正文 第一章  在智蕾中学的遭遇 豪门四少麻雀女(鹅的宝贝)

    

    新学期的第一天终于盼来了。

    早上,阳光灿烂。空气格外新鲜。微风送来阳光的味道,清新,舒爽。

    一切看起来多美。

    童真的心情也是橙黄般的快乐。她跟在亦风的后面,又唱又蹦的。

    亦风走得很快,真儿总是赶不上他的脚步,她刚要走到他身边去了,他马上又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她感觉他好像故意要甩掉她。一开始,她不太在意,后来才发现自己和他隔了一段很大的距离。

    “陈亦风!”童真急急得喊了一声,然后奋力冲上来,“别把我弄丢了,我不认得路!”

    亦风依旧跨着他的大步子豪迈地往前走着。真儿为了与他并肩而行只能小跑着跟随。亦风却不低头看真儿一眼,但他嘴角边的一丝丝得意的阴笑,全落入仰视他的真儿的眼中。说实在的,个头才一米六四的她,仰望比她高出二十厘米的亦风,感觉真是不舒服。尤其是她努力仰头看着他,他却不看自己一眼,她就会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他不在乎自己。这样,她就又会发起脾气来。

    “陈亦风,你在笑什么?”真儿将音调提高。

    亦风突然笑出声来,既然已被她发现!他微笑着,依然不改大步调。一双帅气迷人的丹凤眼里,还是没有她气嘟嘟的脸蛋。

    亦风从真儿的声音听出来,他再不理她,肯定将上演一场精彩的口舌战了。

    “不是说好了吗?你只能跟在我后面远一点的地方,而且进学校后更不能告诉别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亦风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她,企图从她的脸上寻找肯定的表情。可是,真儿的脸上除了疑问还是疑问!亦风失望地摇摇头,提示性地说了一句:“昨晚看电视的时候。”

    真儿这才想起昨晚从亦风手中抢到电视遥控器之后,在她专心看动漫的时候,亦风说:“明天开学,我可不想带一个又瘦又矮的丑八怪去学校。所以,你只能跟在我后面远点的地方走。而且,绝对不许和别人说你是陈亦风的妹妹。”

    要不是真儿当时看电视太入神,肯定在听到丑八怪这三个字之后毫不留情给亦风几拳的。真儿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说:“我知道啦。”

    现在他不提起这事还好,她才想起来昨晚他不但骂她是丑八怪,还说什么不要告诉别人她是他妹妹。难道他觉得她做他妹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吗?!可恶啊!

    “喂,你说清楚,为什么怕别人知道我是你妹妹?”真儿冲着早溜到百米之前的亦风的背影喊道,“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进学校?臭小子!”

    可是,亦风头也没回,走进一个宽大宏伟的校门里去了。校门前一块砖红色的大石碑上写着:智蕾中学。

    真儿知道那就是她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学校,带着忐忑不安加新奇的心情,她走进了智蕾中学。这所学校是全市最好的学校,并且是私立的。无论从教学的硬件设施,还是师资力量,或者教学环境都是没得挑。这样的学校,培养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包括艺术特长生。当然,也只有富裕的家庭才有能力送孩子上这样好的学校。

    真儿在新鲜的环境里转来转去,学校里种了好多的花和树。她走在树阴遮蔽的道路上,阳光一束一束地划过她的头顶,从树缝间照射过来的。她抬头看那些或小或大的树叶交叠在一起,煞是可爱。她不知道自己的教室在哪栋楼,这里的学生到底有多少,那么多的教学楼,让她都看的晕头转向了,这学校也太大了吧。

    校园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真儿感到不知所措,已经迟到了,却还没有找到教室。可恶的陈亦风,都怪他不好好带她去新教室。她才刚转来,他就算不是哥哥,也是学长啊,不肯帮忙一下!她咬咬牙,心想回去一定要他好看!

    安城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已经习惯迟到旷课。就算现在要升入高三也不会改变什么。安城把黑色的书包随意地挎在左肩上,右手插在浅色的牛仔裤的口袋里。真儿感觉到安城有一股冷傲中透出让人无法抗拒的酷。他向她这边走过来,她的心突然紧张地不知所以。他走过童真的身边,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但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女孩过肩的微卷的长发是那样吸引人,浑身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清纯气质。

    “同学,”真儿礼貌地叫了一声,“请问高中部的教学楼在哪里?”

    安城稍稍斜过头,不改他一贯的冷傲:“高一新生?”

    他的话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了,真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你是高一新生吗?”他转回身面对她,很平静地问。要是换作一般的女生,他才懒得理会,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他却有莫名的好感,一点也不排斥和她说话。

    “不是的。”真儿尴尬地笑了,“我是高二的转学生。”

    “哪个班?”

    “高二5班。”

    “走吧。”安城迈开了步子,“我也去高中部。”

    “太好了。”真儿兴奋地小跑在他的后面,“谢谢学长!”

    不过,他走的好快啊。难道腿长的人都这样走路吗?陈亦风不也是!

    上了一栋九层楼,走到六层的走廊,安城指了指东边的教室,说:“高二前八个班的教室就在那里,你自己找去吧。”

    说完,安城还没等真儿和他说声谢谢就走了,转身上去更高的楼层。

    真儿望着他桀骜不驯的背影倒吸一口气,他真的让人感觉好冷酷,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好像都不会笑一样。

    走廊里安静地只剩下教室里传出老师们洪亮的声音。她显然迟到不少时间了,赶紧边跑着边找教室。看到高二5班的门牌,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个劲地就往里冲进去。不料,刚进门口,只觉得脚踩到什么硬邦邦圆鼓鼓的东西,她一个踉跄就将整个身体扑向光滑的地板了。在全班同学面前,她完美地演绎了史无前例的与大地亲密的KISS!

    “哇哈哈,哇唬?”整个教室立刻沸腾起来,嘈杂的笑声排山倒海而来,间杂着同学们拍打桌子的声音。

    真儿发出痛苦的低叹,全身酸痛,特别是双掌摔下去与地面摩擦还破了皮。她爬起身来,才发现左手腕被擦伤,有了几道细细的血痕。同学们还在看着出丑的她发笑,她站着不是走也不是,又气又羞。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就听见背后一声“咣当”响,接着是一声闷闷的巨响。再接着,就是高分贝的女尖叫声,然后,全班一秒钟内鸦雀无声了。而且,同学们好像被点了穴般僵住了,每个人脸上带着恐惧的色彩。

    原来也有人和真儿一样倒霉——照样摔了个底朝天!

    女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灰。真儿端详着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着很时髦,一头大波卷的长发是金黄色的。这时十足的摩登女郎啊。女人抬起头,一脸的怒不可遏,不过也掩盖不了她的艳美。

    “好漂亮的老师。”真儿在心里惊叹。

    “是哪个调皮鬼干的好事?”夏微怡双手叉在腰上,把狠狠的声音压低了些,更显得阴森森的让人发冷。

    夏微怡是智蕾中学最漂亮的女老师,不仅是众多男老师心中的梦中恋人,甚至有些男同学也暗恋着她。可是,夏微怡心气很高,从不把那些仰慕她的人放在眼里。她一向非常注重自己的“完美”形象,此刻却在学生面前失态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寒噤若蝉。

    “您好,我是转学生童真。”真儿很有礼貌地对夏微怡说道。

    夏威夷才注意到真儿的存在,她摆出亲切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整整衣角,然后说:“你就是童真同学?我不是叫你开学第一天先去办公室找我,我再带你过来的吗?”

    “可是,老师后来不是说让我直接来教室的吗?”真儿对这个美女老师的健忘感到无可奈何。

    “有吗?可能是你记错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已经来到教室了。让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夏微怡走上讲台,满脸灿烂地微笑道:“大家听好,这位新来的小美女是童真同学,你们不可以欺负她喔。”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夹杂着些许嘻哈声,真儿感觉那是他们在笑话她刚刚的出丑。虽然有些窘迫,她还是露出甜美的微笑。

    夏威夷环视了教室一圈,只有林亚言是单座,其他人都是男女同桌。因为夏威夷不舍得让大帅哥林亚言和任何女生同桌,所以高一的时候就先把其他同学安排好座位,偏偏只剩下林亚言独坐,也刚好随了她的愿。可是,现在来了个新同学,只能将她安排到林亚言旁边空着的位置。

     正文 第二章  原来他们认识

    “言,那就让童真同学和你同桌吧。”夏威夷冲着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林亚言露出杀死人不偿命的电眼笑容。

    林亚言站了起来,看着真儿微笑道:“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我叫林亚言。”

    真儿向自己的新位置走了过去,引得女生们一片哗然,有羡慕的声音,更有嫉妒的声音。她坐了下来,对言点点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刚才的事——”夏威夷收敛起笑容,换上了庄严的表情,“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坦白从宽,否则被我抓到,后果不堪设想哦。”夏威夷的声音陡然变得柔像一条婉流的小溪,却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效果。

    沉寂,许久。

    夏威夷的眼睛四处扫射,那一道道严厉的光束横扫每一个可能的“案犯”。

    “是……是我。”

    坐在真儿前面的胖男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庞株,你吃豹子胆啦,居然敢在门口放木棍!”夏威夷眼冒凶光,突然又陷入自我陶醉的状态中,“幸亏我漂亮的脸蛋没有留下大地的吻记。”说到这,夏威夷怒火又起:“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师,你不要误会,我的目标是刚转来的同学,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庞株一开始还吞吞吐吐地,后来就眼睛一亮,“您竟然让我们大开眼界,总算见识到了定型的蛙泳姿势!实在是宇宙超级绝无仅有的精彩啊!”

    同学们忍不住偷偷地发笑了。真儿也低下头无声地笑,却没发现林亚言在看着她微笑。

    所有的人都察觉到夏威夷的表情早已乌云遮蔽,庞株还眉飞色舞地描述夏威夷当时趴在地上的手和脚是如何弓张着,紧贴在地上的情形。他就差没有模仿夏威夷的动作了。

    夏威夷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小拳头紧紧握起,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同学们见状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全都屏息以待着——

    一场胜过火山大爆发的‘灾难’即将袭来!

    听,从高中部教学楼以高速声波冲出来的声吼——

    “胖猪,你、给、我、闭、嘴!你再敢说,信不信我把你的猪嘴撕下来……”

    夏威夷平时娇滴滴的声音,此刻却变成母老虎的嚎叫,立刻传遍智蕾中学的每一个角落,校园里的所有花草树木不禁为之一振,叶子们都颤抖了。行走在校园道路上的几个老师以为第三次世界大战毫无征兆地爆发了,他们纷纷用手捂住耳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起来——还是保住耳膜要紧啊!

    可怜的庞株因此而被夏威夷叫去门口罚站了一节课,他的班长职位也差点被撤去,幸亏林亚言帮他求情,才保住班长的地位。

    放学之后,庞株来给真儿道歉。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啊。”庞株憨笑着。

    真儿看他也受了惩罚,看起来人傻乎乎的,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没事。我们交个朋友吧。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真儿把书包背好,准备离开了。

    “好哇好哇。我这个人最讲义气的,跟我做朋友准没错。”庞株拍拍胸脯,爽快地说道。

    “你少来吹自己。”言打了一下庞株的胸脯,“你对新来的同学都下这样的狠手。要是我早知道你的计划,我不K死你才怪。你知道真儿是谁吗?简直找揍啊你。”

    “谁呀?”庞株和他的同桌许可异口同声道。

    “没有啦,我有事要先走了。”真儿边说边着急地向教室门口走去。

    言跟着也出来了:“我带你去找你哥哥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哥哥?”真儿大吃一惊。

    言神秘地一笑,说:“等我们见到你哥,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了。”

    等真儿和言前脚刚走,庞株和许可从教室门口探出头来,望着他们两的背影面面相觑。

    “你听见了吗?”庞株瞪着他的那一双小眼睛,“童真还有哥哥在这里上学。”

    “而且,言还义正言辞地说,你知道真儿是谁吗?”许可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嗯,这个真儿是谁呀?恐怕来头不小!”

    “就是,我们又交了个不一般的朋友。”庞株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哈哈,我胖猪果然有魅力。”

    许可打了正在陶醉中的胖猪的头一拳,说:“我看你小心才是吧。如果童真来历不小的话,那你今天对她做的事,你不会感到不安心吗?真是个猪头。”

    “说的也是哦。”胖猪一想也感到害怕了,“童真到底是谁啊。她的哥哥不会是我们学校的‘护草’大队其中之一的男朋友吗?是不是特别会打人啊。”

    “说你是猪头,你果然是猪头。”许可叹了口气,“护草队那三个学姐只喜欢智蕾四少好不好,她们就因为这样才组建了护草队。”

    “也对哦。她们全是单身。我怎么给忘了。”

    真儿和言走出教学楼,一直走到校门口,远远地看见陈亦风站在一棵树下。他那修长的身体,想要低调却又掩饰不了的高贵气质真让人着迷。怪不得经过他旁边的女孩子都故意靠近他走过去,有些人还发出惊叫声。

    真儿发现她和言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一阵阵的注目礼。那些女生看见言就高兴的手舞足蹈,顺便还送给真儿嫉妒的白眼。真儿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刚来这个新学校,感觉到处都是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

    “亦风。”

    言和真儿走到了亦风的身边,三人并肩而行。

    “原来你们认识!”真儿叫道。

    “言没告诉你,他是我的好朋友吗?”亦风笑道。

    “太早告诉她那不就没意思了吗?”言调皮地说道。他笑起来,眼睛盈而有神,特别迷人。真儿越看着这两个男孩,越觉得他们是谜。他们气质不凡,相貌出众,走到哪里不断引来同学们的艳羡目光甚至那目光里还含有尊敬!

    “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亦风问真儿。

    真儿说:“都怪你不带我去教室,害我迟到了。”

    “这算是我的错吗?”亦风喊冤道,“肯定是你这个马虎鬼,到处逛悠才会迟到吧。”

    “你说你为什么不肯带我去教室?等你爸爸打电话回来,我要告诉他,你趁他们去欧洲就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我的大小姐,你迟到就只管赖在我身上好了。”亦风装着委屈的样子。

    “你不让别人知道我是你妹妹,那好啊。我也不认你这个哥哥!”真儿说着就越来越生气了。

    “哎,你们两是不是经常拌嘴?”言终于开口了,“看来你们感情真不错啊。”

    “什么不错!”

    真儿和亦风居然同声异口道,言看他们对彼此吹鼻子瞪眼的架势忍俊不禁。亦风没有这个妹妹之前,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在智蕾四少中,他和钟韬俊是比较温和的,不像林亚言的活泼调皮,更不像安城的冷傲。刚结束的暑假,自从童真出现在亦风的生活里,亦风也变了好多,变开朗不少。

    亦风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老姜打来电话了。

    “少爷,您和小姐在哪里?我去接您。”老姜在电话那头恭敬地说。

    姜还是老的辣,但老姜其实并不是很老,他才四十出头,是陈亦风父亲陈衡明的助理,在陈氏企业干了十三年。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为人处世就很成熟老道,深得陈衡明的信任,慢慢地就被公司里的人叫老姜了。现在,陈衡明和童真的妈妈去欧洲度蜜月了。公司里的事由陈亦风来管理,而老姜就是他最好的军师。

    “是姜叔。”真儿抢过亦风的手机,“姜叔,我们在校门口附近,你快过来接我,我的肚子咕噜叫好久了。哥哥他欺负我。”

    老姜很喜欢真儿,对真儿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似的疼爱,不过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好的,小姐再等十分钟。老姜马上赶过去。”

    挂电话后,真儿冲着亦风做了个鬼脸。亦风摸摸她的头,反而笑了。

    言看看手表,说:“我也要回去了。俊和安城应该在等我吃饭。”

    “那你怎么回去?”真儿说,“要不等姜叔来了,先送你回去吧。”

    “傻瓜,言有自己的车,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亦风说,“我们就在这等姜叔。”

    “那下午见了,真儿。”

    言就先走了。留着他们兄妹两个站在路边等着老姜来。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亦风不经意间看到真儿左手上的伤痕,还残留着血的痕迹!

    “真儿,你手上怎么受伤了?”亦风握起她的手查看,心疼地问道。“疼吗?”

    “疼啊。怎么会不疼,都怪你害我迟到。”真儿又开始埋怨他。

    “怎么会这样?”

    “班长在门口放了根木棍,我迟到了就着急跑进去,然后摔在地上了。”

    “那个班长叫什么名字?”亦风忽然严肃地问。

    “庞株。怎么了,你想干嘛?”

    “我要让他好看!”亦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去电话,“你帮我去调查高二5班的庞株,看他的家庭背景怎么样。”

    等亦风挂了电话,真儿忙问他:“你想对他做什么?”

    “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敢欺负我妹妹。”

    “妹妹?”真儿心里掠过一丝感动,“是谁一开始不肯认我这个妹妹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你了?”亦风记得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念头的。

    这时候,老姜开着车来了,停在他们面前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正文 第三章  有哥哥真好

    第二天下午的第一节课结束后,真儿正在听庞株和许可愉快地聊着什么智蕾四少的事情,只见许可时不时露出花痴的表情惹得林亚言不以为然。

    “我的志愿是做校长,每天收集了学生的学费之后,去吃火锅,今天吃麻辣火锅,明天吃酸菜鱼火锅,后天吃猪骨头火锅,陈老师对我说,麦兜你终于找到人生的志向了。”胖猪的手机响了,大家一听这个特殊的铃声都哈哈笑起来。

    “喂?哪位啊!”庞株看是陌生的号码,便问:“有什么事吗?”

    真儿注意到庞株一会的功夫脸色就变了,一直到挂电话,他都没再说多余的一句话。

    “胖猪,你怎么啦?”小可推了推在发愣的胖猪,“不会是哪个桃花债主讨债来了吧!哈哈!”小可已经习惯对他不时地嘲讽一番。

    “谁打的电话,说什么了?”林亚言看出胖猪的不对劲,“你怎么吓成这样?”

    胖猪开始哭丧着脸,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咬着自己的手指。

    “你倒是说句话啊!”真儿也着急了。

    “那人打电话来警告我,以后再敢做什么恶作剧,像昨天那样的事,就会让我转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哇,到底谁打的电话?”小可问道。

    “是个男的,听声音应该是中年人,但是很有礼貌。”胖猪说。

    真儿和林亚言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明白了几分。

    “没事的,胖猪,瞧你吓的。”林亚言打个哈哈安慰他道。

    真儿心想应该是陈亦风派人这么做的,不免太认真了。她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呢,既高兴但又觉得他那样做有点小题大做了。

    上课铃声打响了,所有吵闹的声音顷刻间尘埃落定。

    高二5班的教室门口,忽然站着一个貌似年轻的男子,因为他戴着墨镜,把自己的半张脸给遮住了。他单足而立,右脚往后翘起,左手搁在门板上,右手夹着一本生物课本。他正斜着头,瞅着教室里三十个学生。而学生们也正屏住了呼吸,全盯住他的头不放!

    江河是智蕾中学最出风头的老师了,光是他那个发型,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每一根头发是长而硬的,根根乌黑油亮。它们被主人竖直向上梳起,犹如尖而可怕的利剑——

    “黑色的扫帚!”真儿脱口而出。

    班里顿时生起一阵嘻哈的笑声。

    江河循声望去,真儿天真无邪的笑脸落在他的墨镜上。江河的嘴角露出一丝闪亮的邪笑,又马上收了回去。他慢慢走上讲台,把生物课本轻轻地放在讲台上面。接着,他摘下墨镜,挂在自己的V字衣领的领口上。一双永久牌的熊猫眼往四下一扫,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全班同学默不作声,屏息以待。

    “上课啰!”江河突然用力一挥手,大声喊道。

    全班同学的呼吸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有江河上的生物课,教室里就绝对不会缺乏欢声笑语,笑语朗朗赛过一阵又一阵。时间很快就溜过去,下课铃响了,大家还在意犹未尽地听着江河在生动地夸耀这个暑假里他遇见的奇事——沙滩度假时,在海边看见一只蚂蚁,大如手掌。

    “那只蚂蚁几条腿啊?”有些同学问道。

    “六条腿,”江河确定地说,“而且走路时横着爬的。”

    “那不是螃蟹嘛!”大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江河又愚弄了大家一回,但是没有人生气反而很开心。

    江河戴上墨镜,一句话也不说,拿起课本,大跨步就走出了教室。

    这个老师连下课也不说一声,上课风格和以前认识的老师完全不同,实在另类,却让人感觉很亲切。真儿开始对新学期的生活充满期待。

    走出校门,真儿就看见亦风又站在昨天等她的那棵树下,抬头仰望着树叶,静静地发呆着。她悄悄地绕到他身后,伸出小手去碰了一下他的左手。亦风一惊,头下意识地向左偏,却没看见什么人。

    “哈哈,我在这边!”躲在亦风右侧的真儿调皮地跳到他面前。

    亦风按了按她的小脑袋,笑道:“这招太古老了,你居然还在用。”

    “嘿,你不照样上当了。所谓兵不厌诈。”她还挺自鸣得意。

    她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路过的女生都把妩媚的目光抛向亦风,可是他好像全然不觉似的,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她们还恶狠狠地瞪着她,时而窃窃私语。

    “陈亦风,你在等谁吗?”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才知道他早已走远了一些。

    “真儿,你在等谁?再不走,我不等你了。”

    他站在前方喊了一声。他就那样站在九月明媚的夕阳下,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棱角分明的脸具有别样的迷人,连垂在额头上的那几缕头发都闪耀着阳光的气息。

    她赶紧快跑追了上来。亦风假装生气地对她摇摇头。她耸起双肩坏坏地笑了。她知道了,亦风等的人就是她。莫名地,她心里感觉好幸福。有人等待自己,真好。起码,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就像一根失去了根基的稻草一样,没有安全感,很孤单。在家里,哪怕是和妈妈一块吃晚饭,对她来说也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是,妈妈经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她还会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见妈妈。有好几次,她偷偷打开门缝,看见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抹眼泪。妈妈心里一定很苦。她总是一个人在家里等着妈妈回来,却又倔强地躲起来,从来不知道被别人等待的幸福滋味。

    其实,亦风的心情也是和她一样的。他也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不会再是自己孤独地回家,回到家里只有冷冷的空虚包围着他。爸爸要么在公司里开着会,要么就是在应酬。

    亦风看着真儿在他身边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好喜欢这个妹妹,虽然经常和她拌嘴,不过那也是因为出于喜欢她的缘故。就是喜欢看她气嘟嘟的样子,还有她毫无忧虑的笑的模样。

    “今晚想吃什么?”亦风突然问道。

    真儿说:“我想吃鱼煲饭。”

    “你喜欢吃鱼煲饭?”

    “难道你也喜欢?”

    “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她经常做鱼煲饭给我吃,总是温柔地叫我,小风来吃鱼煲饭啦。那种香香的味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亦风忽然沉入回忆,他想起很多妈妈的事,妈妈得癌症去世五年了,时间再怎么流逝,他也无法抹掉记忆里妈妈的音容笑貌。他思念妈妈,但他知道爸爸比他更爱妈妈,那样一个在商界里叱咤风云的大男人,却还会在回到家里后躲在房间里望着妻子的遗照而掩面哭泣。

    真儿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飞回到一个月前的那天午后。

    那是七月末的一个午后。

    一座在郊区的老房子,颜色经多年的风吹日晒而沉淀下来的灰黄,在岁月里愈发古老而斑驳。房前有一块小草坪,种着很多的太阳花,花朵一簇一簇地聚在一起,耀眼的紫红艳煞整个夏季。

    “只要有阳光,它们就会美美的绽放笑容。”童真站在家门口,出神地望着那些花瓣层层叠叠的太阳花。然后,她会心一笑,笑里却溢满了不舍。她环视着草坪,那条短短的鹅卵石小路连接着草坪的外端,她踩在鹅卵石上,走到院门口等妈妈。回头看着住了十七年的家,她想起了曾经爸爸和妈妈还有她,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温馨的场面。如果,爸爸没有出车祸,那么现在他们的生活应该还会和以前一样的温暖吧。

    “吱呀”一声,房子的门开了。

    林楠两只手分别提着行李箱走了出来。真儿忙跑过去,帮妈妈接过一个行李箱。林楠便转身锁上了门。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真儿的呼吸仿佛也停滞了。

    林楠温婉地笑道:“走吧。明叔要来接我们。”

    真儿点点头,提着行李箱跟在妈妈后面走到外面来。正好这时,陈衡明亲自开着车子来了。他下车来,抢先接过两个行李箱,放到车后箱里去。他步入中年却越发英俊挺拔,和淡雅温柔的林楠真是绝配。

    “两位美女请上车。”陈衡明打开后车门,做个邀请的动作,颇为绅士却又带了点老顽童的派头。

    “妈妈,你还是坐到明叔旁边去吧。他一定也很想你坐在他身边的。”真儿狡黠地对林楠说,“我自己坐在后面就好。”

    林楠含羞地低头不语,白皙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粉红色。陈衡明竟痴痴地看着林楠,眼里满是温柔。不管到了什么年龄,人还是有恋爱的才能,在爱情里,人永远是年轻的。真儿知趣地躲到车里去了。

    车子开动的时候,真儿隔着车窗回望自己住了十七年的房子。那个装着她的欢乐和悲伤,装着家的温暖,装着爸爸的爱的房子。噢,它是那么苍老了,连窗子都被风雨腐蚀地残败不堪。可是,家永远是家,再怎么支离破碎,它还是会存在真儿的心里。真儿想那扇紧关着的门,何时还会再打开呢?一切再也回不去了,爸爸已经走了将近七年,妈妈也找到了她幸福的新生活。在别人艳羡的眼光里,妈妈从社会的底层嫁入了豪门,简直是人生的一大玩笑,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真实。那么她呢,她的人生又将上演什么?

    车子要到拐角的地方了,只要一过那个拐角,她就再看不见她的老房子了。她目光模糊地望着她的太阳花,那一片紫红色真是美丽。

    “我的花儿们,你们要坚强地活下去,我再也不能照顾你们了。我要像你们一样,看见阳光就微笑;看不见阳光,就期待阳光。”

     正文 第四章  与护草队的短暂交锋

    和林亚言同桌,不知对童真来说,是幸运还是厄运。林亚言是一个乐观开朗的男孩,和童真一样爱冒险又调皮捣蛋,两人性格上的相似使得他们很合得来。但渐渐地,真儿感觉到别人对她异样的眼光,连同班同学都开始排斥她,没有女孩愿意搭理她,除了许可。甚至有人跑到她面前,说她太招风了,刚转来智蕾就这样想要出风头!真儿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了,凭什么自己交朋友还会被毫不相干的人干涉。

    星期五下午的放学,林亚言要去打篮球,抱着篮球在教室门口等真儿出来。

    “跟我去篮球场吧!看我打球去。”

    言笑的那么灿烂,真儿有点不忍心拒绝,但是她想一想还是觉得不要去比较好,免得又招来女生嫉妒的眼光。

    “你好像不开心啊,怎么了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言着急地问道。

    “不是的,我很好。”真儿慌张地摇摇头。

    正好这时许可也出来了,看见他们在说话便凑了过来。

    真儿抱住许可的臂膀,说:“我要和小可去逛街,说好了的。”

    许可不明就里地看看真儿,又看看言,说:“怎么啦?”

    言在手里转动他的篮球,对真儿说:“那好吧,你们女生就爱逛街。我去打球了,下次你一定要去看我打球。”

    看着言走之后,真儿才松了一口气。

    “我告诉你哦,言打球特别帅的。”小可一脸陶醉地说,“但我最爱的还是钟韬俊那打球的样子,光是看着他的脸,你就会忘记时间的。”

    “花痴病又犯了你。”真儿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忘记时间是什么意思?哪有看着一个人就可以忘记时间了。”

    “嘻嘻。”小可突然露出阴险的笑容,“信不信由你。不如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可能护草队的三个学姐已经回家了,我们趁这个机会去看一下咱们智蕾四少吧。”

    “智蕾四少?”真儿第一次听说,“他们是谁?”

    “他们个个家世显赫,相貌出众,才华横溢,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人们的关注。”小可一本正经地说道,“林亚言就是四少之一。别看他平时和我们打打闹闹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其实他可是远近闻名的音乐天才,他会的乐器从大的钢琴,到小的长箫,并且无所不精通。谁也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居然有那么多精力去学习那么多乐器,并且学的那么好。不是天才是什么!校长都和巴黎那边的学校商量好了,将来要把言送到那里去,培养成国际音乐家。”

    “天啊!”真儿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言走到哪里都有那么多人投来艳羡的眼光了,“这么厉害。”

    “还不止呢。”小可接着说,“他长的又阳光帅气,家里有钱到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钱啦。”

    “一讲到帅哥,你讲话就不可能正经了。”

    “不过好像听说,言的爸爸不喜欢他学音乐,想送他去学商,将来继承家里的产业。言还因此和他关系一直不融洽呢!”

    “言一定很难过,他爸爸不支持他的爱好。”

    “嘿,你认识陈亦风吗?”

    “啊!”真儿惊得叫出声来了,莫非小可知道她和亦风的关系了?

    “我告诉你,陈亦风可帅了,那一双迷人的凤眼,只要稍稍一眯,就能让一片女生倾倒。他是陈氏企业的继承人,从小被爸爸影响,特别擅长管理人事。别看他为人处世很温和,当他穿着一身的西装,在董事会议上一坐,各种关于公司运转的建议信手拈来,连那些董事会的老头们都不得不服。何谓少年老成,看他就知道啦。”

    真儿从来不知道亦风有这个能力,心里受到极大的震撼,对亦风刮目相看了。

    “小可,你怎么对亦风这么了解啊?”真儿有点失落,自己对哥哥的掌握竟然没有一个外人熟悉。

    “那有什么,智蕾的人都知道这些,你刚转来不知道也就无可厚非。”小可摆出得意的神情,“接下来,说我们最酷的安城大帅哥,他是美术社的,画画一级棒,等高三一毕业,学校要送他去巴黎深造。他的家庭情况相对三少来说就差点了,不过他有个超级能挣钱的哥哥,现在在维罗斯酒店当总经理呢。”

    “维罗斯酒店?”

    “维罗斯酒店是我们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只有身家上千万的人才舍得在里面消费。不过,安城学长和他哥哥不和,他住在钟韬俊的家里。”

    “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不和?”

    “具体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的父母早亡了,留下他们两兄弟。反正,安城学长随便画一幅画都能卖好几十万呢,他开过一次画展。”

    “他自己养活自己啊!好厉害喔。那么他为什么要住在钟韬俊的家里?”

    “言也住在钟韬俊的家里!”

    “怎么会?”

    “是这样的。言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他家在邻近的大城市里。钟韬俊的父母常年不在中国,在巴黎住着呢,是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哦!钟韬俊也是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女性服装设计师。听说他最近在忙着准备自己的服装展。他家那栋大别墅他一个人住着多没劲,所以,把言和安城叫去,几个好朋友住在一起感觉一定很好啊。”

    “哇,他们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厉害,我好羡慕。”

    “呀!赶紧走,再拖下去,时间不够了。”小可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显示的时间,大叫一声,二话不说就拉起真儿的手往六楼上跑。

    接着又上了七楼,小可才停下来,真儿气喘吁吁的,手被她抓在手里刚想抽回来,她却拉着她悄悄走近高三1班的教室的窗子。

    “哈哈,你看——”小可激动地叫起来,指了指教室后排那里。

    “什么?”真儿也禁不住好奇地往小可指的方向瞧去。

    就在教室后排,亦风坐在桌子上谈笑风生,好像在等他面前坐着的两个人,那两人在收拾书包。

    那个表情冷酷的男生,不正是开学第一天帮真儿找到教室的学长吗!真儿目不转盯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飘飘渺渺的感觉,像是踩在柔软的嫩草堆上面,一步一步都那样直通通地触摸到灵魂的深处。

    “看,那就是钟韬俊!”

    原来那就是钟韬俊。他怎么那么好看呢,他的眼睛像天上的云彩,美丽的让你不舍得把视线移开。他竟然长的比漫画里的男主角还俊美,真儿想要是他站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紧张到不能呼吸。

    “现在还有人敢跑来看四少。”

    突然有粗暴的声音响起,小可吓得腿都发起抖来了。她扯扯童真的衣角,整个人僵硬地愣住了。

    “小可,你怎么了?”

    真儿回过身看见有三个女生站在后面,第一个女孩头发看起来又爆又卷的,其实长的倒还不错,只是衣服搭配的不很和谐,给人感觉非常不受拘束的样子,她就是护草队的首领王希。站在那女孩后面的左边的女生,长的又高又壮,头发短短的还烫卷了,她叫谢飞。右边那个头发却很长很柔顺,这是曾艺玲。

    “你是谁?”谢飞狠狠地看着真儿。

    “胆子真够大的。”曾艺玲握紧了拳头。

    王希把头往后高高昂起,蔑视真儿道:“你不就是那个转学生童真吗?听说你刚来就攀上林亚言学弟和陈亦风学长,本事倒挺大,我还打算找你去的。”

    “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谢飞顺着她老大的话说道,这马屁功够深。

    “你知道我?你们是谁?”真儿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真儿,我们还是道个歉,赶紧溜吧。”小可轻声说道。“她们是大名鼎鼎的护草队,专门对付那些想打四少主意的女生。”

    “哼,转学生就是幼稚,不好好教育她,恐怕不知道我们的厉害。”曾艺玲冷笑道。

    “什么大名鼎鼎的护草队?”真儿扑哧笑出声来了,“我怎么没听过啊。护草队,人家校草还需要她们来保护吗?真是搞笑,我看是小鼠辈辈吧。”

    “真儿不要这样说啊!”小可的魂都被吓飞了,她非常后悔之前没有告诉真儿护草队的事情,更后悔带她来看帅哥。

    这个护草队在智蕾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她们打过的女生可以排成一个连了,谁敢让她们知道对四少有爱慕之心,必遭迫害。她们曾经把一个初中的小学妹打的晕了过去,躺在医院一个月才恢复,结果那女孩不得已转学了,而护草队三个人不过是被罚写检讨,付了点医疗费完事。可见她们的家世背景也是不一般的。连男生都不敢招惹她们三个。

    “听见没,人家说我们是小鼠辈辈。”王希努了努嘴,给谢飞一个会意的眼神。

    围观的同学鸦雀无声,没有敢对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的事说不,他们对真儿投去同情的目光。小可害怕得眼泪快滚下来了,用力地抓着真儿的手,躲在她后面发抖。

    谢飞走到真儿面前,真儿毫无惧色的眼神更激怒了她,她抡起拳头,往真儿的脸打下去。

    围观的胆小的女生下意识地闭起眼睛,不忍目睹这残忍的一幕。

    可是,谢飞的手却意外地被人揪住了!

    真儿揪住了谢飞的手,厉声说道:“你们想打人?也不看看对象是谁!”说完,真儿竟然在谢飞的脸上挥去一拳!谢飞一下子支撑不住,身体就往后退倒到王希的怀里。

    “哇!”所有的同学都忍不住发出惊呼声,谁也不敢想象这个刚转来的童真,居然能反抗护草队的攻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真儿!”小可也惊讶于真儿的举动。

    “哟!口气不小。”曾艺玲生气地走上前去,“敢和我们作对,你胆大包天!”

    曾艺玲果然抡起拳头就要打下去,可是她的手也被人抓住了。

    “是四少他们!”围观的同学激动地喊了起来。

    “王希,你们闹够了吗?”钟韬俊松开了抓着曾艺玲的手。

    “谢飞,挨打的感觉怎么样?”安城斜靠在墙壁上,像在观看一场闹剧。

    “真儿,你没有怎么样吧?”亦风挡在了真儿的前面。

    “我没事啊。”真儿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帮手,尤其是哥哥亦风也来了,高兴地笑了。

    王希她们看见真儿那神气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为什么四少他们都来帮这个转学生?

    “让开,都给我让开!”林亚言大汗淋漓地从人群中冲进来了。原来是有同学偷偷跑去告诉他这里的事情了。

    “王希,你不知道童真是我的同桌吗?”林亚言冲着王希说道,“你把她怎么样了,我也会把你怎么样的。”

    围观的同学唏嘘不已,这个童真何许人也,居然能被四少他们这样保护着,真是太羡煞人了!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听说那个童真每天和陈亦风一起坐车离开学校,说不定是情侣呢。”

    “我猜她肯定是林亚言的女朋友,要不然怎么会四少都拿她当朋友。”

    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闹够了,就赶紧给我滚。”亦风说,“你们这三张脸看着真让人烦。”

    王希第一次看见一向温和开朗的陈亦风这样生气,心里就虚了,只好带着谢飞和曾艺玲狼狈离去。

    “大家也散吧。”钟韬俊微微一笑,所有围观的同学知趣地散开了。

    “真儿,她们打你哪了?”林亚言捧着真儿的脸左转右转地察看。

    “她不但没受伤,还打了谢飞的脸,太帅了。”

    小可拍手称快道,兴高采烈地向言描述真儿的勇敢表现。

    言敲了一下小可的脑袋,责怪她:“肯定是你带她来的吧?”

    小可沉默地退到真儿的背后去了。四少们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真儿也开心地笑了,她的笑总是如清晨的露水似的带着让人感到亲近的纯真。安城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白雪在美术社等我,我先走了。”

    安城留下这句话就径自走了,消失在众人眼中。

    不知为什么,安城离开的瞬间,真儿心里有一丝失落划过:他说的白雪是谁?

    “你就是真儿啊。”

    好温柔的声音,多么明净动听!

    真儿抬起头,正好撞上钟韬俊饱含笑意的眼睛,她的呼吸一下子变缓慢了。天,他简直就是人间的艺术品,像天使一样好看。如果有天使的话!那声音有磁性又不乏温柔,直透彻到人的心灵里去了。

    “你好,我是童真。”

    真儿居然感到害羞了。亦风在心里偷笑着她。

    而躲在真儿后面的小可,早已经沉入陶醉之中,她最爱的钟韬俊就站在她的面前的面前,她做梦也想不到她能离他这么近。

    “哈哈,真儿。”林亚言拍了拍真儿的肩膀,“你一直盯着俊看,他也会害羞的。”

    真儿这才发现钟韬俊白净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色,她奇怪这样一个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迷倒一大片女孩的大帅哥,怎么会这么容易害羞?

    亦风心里也暗暗吃了一惊。

     正文 第五章  我们去玩吧

    周六晚上,亦风吃过晚饭后,穿的西装革履地,老姜还开车来家里接他。童真把亦风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想起小可说的话,亦风将来肯定会在商界有一番作为吧!

    “真儿,你乖乖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哦。”亦风走出家门口时突然对跟在后面的她说,“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弄。”

    “你要去公司吗?”她不怀好意地笑道。

    “恩,我要去开个会。”他说,“怎么啦,需要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吗?”

    “不需要你带什么回来,”她抱住他的胳膊,“亲爱的哥哥,把我也带去吧!”

    “你去做什么?”

    “玩啊。我想去看看公司长什么样,顺便领略一下传说中的陈亦风少董的风采!嘻嘻!”

    “你给我乖乖在家呆着。你要真想去玩的话,就给言打电话,让他带你出去玩。”

    他掰开她的双手,把她往屋里推,自己就和老姜走出去了。真儿倚在半开的门板上,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个周末没什么好玩的。她便打开了电视机,趴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随意地换频道,最后一个关于欧洲旅游纪录片的频道吸引了她。

    “不知道妈妈在欧洲玩的怎么样,一定很开心吧。我也好想去喔。”

    她看到桌子上有几包下午她丢的薯片,抓起来就撕开包装袋吃起来了。那薯片渣掉的满地都是。家里的佣人黄阿姨看见了,忙拿着小扫帚过来打扫。

    “阿姨,你别管它,我吃完我再自己整理干净啦。”她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黄阿姨给她倒杯温水,和蔼地说:“真儿,你好好坐着看电视,别把眼睛弄坏了。”

    这个黄阿姨五十多岁,微胖,脾气很温和,干活利索又让人省心,陈衡明和陈亦风对她都很放心,家里的活全权由她来打理。说不出为什么,黄阿姨对童真特别的亲,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姨,你和我一起看电视吧。”她坐起身来,把遥控器递给黄阿姨,“你想看哪个台自己按。”

    “我还有活呢。你自己看吧,我给你拿点水果啊。”

    黄阿姨收起了小扫帚,过一会就端着一盘水果过来,放在桌上就忙自己的事去了。童真吃了几块苹果,就不想吃了。她仰卧着,望着天花板出神。

    新家真是太豪华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可以住进这样漂亮的房子。光是客厅就有一百多平方了,天花板的正中央悬挂着硕大的吊灯,镶着金色的花纹,共有九层灯呢,在夜晚里闪亮着光华流苏,她盯着吊灯看着就莫名地想到了上海迷魅的夜晚。她的视线感到朦胧了,渐渐地有点睁不开,意识也变得模糊。

    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梦里看见以前的小房子,在皎洁的月光下静静地伫立,窗的玻璃透出明亮的灯光,她站在栅栏外面,想走到屋里。可是无论她怎么挪动脚步,就是走不进去!她明明听见妈妈说话的声音,她叫妈妈,妈妈却没听见她的呼唤。她好害怕,害怕夜的孤独,仿佛这夜偏要她来陪伴,不许她离开似的。

    “真儿,睡着了吗?”

    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而近,模模糊糊的。

    “真儿,起来,到床上去睡。”亦风扶起她的上半身,轻轻地拍她的脸。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亦风听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应该是睡很久了:“你睡多久了,阿姨还给你盖被单了。”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粉红色小被单,穿上拖鞋,要上楼去。可是,她没穿好拖鞋,刚走两步拖鞋就离开了她的脚,她反而被拖鞋绊倒了。

    “啊!”随着一声惨叫,她应声倒地。

    亦风见状,跑过去把她抱起来:“马虎鬼,走路都不会走。哪摔疼了?”

    “后背疼。你要抱我去哪呀?”

    他抱着她上了二楼,径直走向她的房间,进门的时候顺手按下开灯的按钮。

    “你先睡吧。”他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打开叠着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你也去睡吧。”她呢喃道,侧身躺着。

    “我还有一些文件要看,晚点再休息。言给我发信息了,叫我们明天去乐巴巴游乐场玩。”

    她闭着眼睛快睡着了,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关灯的声音。亦风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的声音,回响在她朦胧的梦里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童真已经吃完早点,就等着言打电话来了。亦风却穿着黑色的西服,准备出门去。童真本来以为他会和大家一起出去玩的,现在看来他还要去公司。

    “公司还有什么事啊?”她挡到他的面前,不让他走。

    他的电话这时候响了,是老姜打来的。

    “姜叔已经开车来了,我赶时间。”他轻轻地推开她,着急地往门口走去。

    “我讨厌你!”她冲他喊了一声,略带生气地。但是她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撒娇罢了。撒娇有很多种方式,不只是装可爱来索取自己想要的,有时候可以以反抗的情绪来得到关怀。

    可是,亦风反而愣住了,静静地望着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两个人忽然尴尬起来。他从来不舍得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虽然有时候会和她唱反调,但那是和她逗着玩的,他哪一次不顺她的心意了?可是今天早上的会议对公司来说特别重要,甚至能决定公司这次面临的难关是否可以解决。

    “真儿,你不要生气。”他缓缓地开口了,“我这几天会很忙,周末更没时间陪你玩。你要体谅哥哥,爸爸和妈妈去旅游,公司的事全交给我。现在公司的运营出现了点问题,我必须得去工作。”

    “好啦!我说的是气话,逗你呢。”她笑了笑,“你这么辛苦,我不会那么不懂事。你去忙吧!”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说:“这样吧,等我开完会,我就去游乐场找你们,好不好?你等我去接你。”

    “嗯!”她开心地跳了一下,跑过去推他出去,“你快走吧,老姜肯定在外面等急了。”

    亦风走了。她忽然感到偌大的家里变得特别安静,心里有些空虚。她想亦风的妈妈去世后,亦风应该也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等爸爸回家吧,就像她等妈妈一样。小时候的他,会不会在半夜害怕地醒过来,然后望着窗外的星空偷偷地哭呢?

    客厅的落地窗有风吹进来,挂在那里的蓝色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亦风经常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摇动风铃听那精灵般的音乐。她发现那时的亦风多么地孤独,落寞地望着蓝蓝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儿,你手机一直在响。”

    刚在真儿房间打扫的黄阿姨,拿着手机跑下楼来了。

    “谢谢阿姨。”她想应该是言打电话来了,接过手机一看,果然是林亚言。

    “真儿,你在家吧?”言心情很不错,声音那么愉快。

    “我等你呢,你怎么还不过来接我?”她故作生气地责怪道。

    “我已经到了,你出来吧,就在你家大门口。”他说完就挂了。

    真儿拎起扔在沙发上的斜挎包,就往门外奔去,还不忘冲楼上喊了一声:“阿姨,我走啦!”

    言坐在车里等着她,看见她出来了,忙下车来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上车后才看到后面坐着一个人。

    原来是安城!她忽然感到无所适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上来,她紧张地不知道怎么和他打招呼,索性就不理他了。

    “后面怎么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真儿从后视镜注意到一辆宝蓝色的车子一直随着言的车开着。

    言边转着方向盘边说:“那是俊的车,他和苏贝妮。”

    “苏贝妮是谁?”

    “她呀!是俊的青梅竹马,比我们认识俊的时间还要早几年呢。她父亲是这市里最大的那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脾气不太好。我都不敢惹她,真儿,你也要小心点啊。”

    “嗯。”真儿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其实她并没有完全在听言讲话,而是不知不觉地偷看后视镜里安城的脸。他正在侧着脸看车窗外面,面部轮廓刚毅而又带着几分忧郁。他的侧脸怎么那么好看呢,他在想什么,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就像一座石像似的。

    乐巴巴游乐场有很多人来玩,今天又是周日,光是停车场都停满了车,可见游乐场里有多少人。他们一行五人进游乐场后,苏贝妮就吵着要去坐旋转木马。言想去坐过山车的,可是拗不过苏贝妮的霸道,只好忍了下来。真儿见那苏贝妮骄傲的神气,自己想做什么也要强加在别人身上,还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就无法默不作声了。

    “言,我陪你去坐过山车吧。”真儿说话的语气是带着挑衅的,当然不是针对亚言的。

    “可是俊他们不去啊,大家一起尖叫才刺激呢。”言无奈地说。

    “坐什么过山车啊,多恐怖!俊,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吧。”苏贝妮挽着俊的胳膊就要走。俊露出难为情的脸色看了言一眼,言明白地点点头,示意让他们过去。

    俊和苏贝妮去了旋转木马那边,真儿感觉那个打扮的娇贵可爱的苏贝妮一点也不可爱。安城说:“我们去坐过山车,走吧,言。”

    言也知道要苏贝妮在,俊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和他们这几个好朋友在一起。俊心里也很不好过,左右为难。苏贝妮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像情侣一样,就连苏贝妮本人也认为俊就是她的守护天使。但是,俊只是像宠爱妹妹般照顾她任性的脾气,况且,俊的脾气温柔善良,不忍心拒绝别人。

    过山车在轨道上穿行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尖叫,只有真儿在大声地笑,笑声爽朗而快乐。身体失重的时候,她感觉心痒痒的,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了。好像被人挠痒痒一样,她就笑起来了,咯咯的笑声随着过山车在空中翻转。安城坐在她身边,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也不禁被感染了情绪,侧过头微笑地看着她。她笑的时候,原来脸颊会泛出粉红的颜色,淡淡的却像樱桃似的甜美。贝白色的牙齿一颗颗圆圆的多么可爱。

    真儿感受到安城眼神的热烈,便别过头来看他。虽然她只见过他包括这次才三次,但能看到他的微笑,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开心吗?”下了过山车,言问真儿。

    真儿捂着自己的头,感觉还是头晕目眩的:“这是我第一次坐过山车,好刺激啊。”

    “在上面的时候你一直在笑,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吗?”安城忽然开口对她说话了。从开始到现在,他终于和她说话了!

    真儿的心里竟有些不安,难道自己害怕和他说话吗,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

    “真儿,安城问你呢,你在想什么?”言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那个啊,”真儿这才回过神来,“因为在上面的时候,我觉得整个身体要飞起来了一样。倒着头看到蓝天的感觉很惊奇。”

    安城听了,嘴角掠过一丝微笑,言没注意到,但敏感的她却捕捉到了。其实,他笑的时候给人很温暖的感觉,为什么他不爱笑?

    他们去找俊和苏贝妮,当时苏贝妮正坐在旋木上摆自认为非常可爱的表情,让站在围栏外的俊给她拍照。

    “真儿,你脸色怎么有点苍白?”俊看到真儿脸色像生病了一样,于是担心地问道。

    真儿干笑两声,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头晕,怕让言产生愧疚感,只好说自己口渴了。

    俊就去给她买了一杯热果汁。苏贝妮跳下木马车,跑过来也吵着要俊给她买奶茶,还不高兴地看了真儿一眼。真儿同样毫不客气地回了苏贝妮一个傲气的眼神。这些细节被安城看在眼里,他不禁在心里笑道:“这丫头,还挺倔的。”

    他们后来一起去坐了摩天轮。真儿喜欢摩天轮,莫名的就喜欢,坐在摩天轮里,看着它慢慢地往上升,所有在平地看不见的景色就全览于眼底了。她安静地望着远方,心情是一种平静的愉悦。安城也凝望着远方的天空,与地平线交接的那一片蓝色,发着雾状的虚白,纳入了世间最纯的颜色。在那里有没有人的灵魂存在,会有牵挂和想念吗?爸爸妈妈会不会也在思念他?细数爸妈去世的时间,已然有十年零六个月。时光的流转,又带走了什么。如今,他和哥哥安边的关系仍然很疏远,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他还有一个哥哥这个事实。

    “你在想什么啊,眉头只是微微皱着,却是那么伤感?”真儿感到总是在人群里静默不语的安城的身上隐藏了很多的神秘。如果可以,她想分享他心里的秘密花园,绝对不是出于好奇心,而是因为心疼!

    然而,真儿更料不到的是,就在她关注安城的同时,身旁却还有一个人也关注着她。那就是——钟韬俊。

    快到中午的时候,亦风给真儿发了信息,让她出来门口,他和老姜开车来接她了。真儿在车上想告诉亦风她今天在游乐场的乐趣,可是,亦风却一直和老姜谈论公司的事。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再见亦风脸上带着愁容,真儿大概也猜想到陈氏企业出了什么问题。大概是在经营上遇到了货物供应赶不上顾客需求的问题,他们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供货商。真儿想,如果这次的困难不能及时解决,亦风该怎么办?明叔就那么放心地把公司交给才十八岁的亦风,开开心心地和妈妈去旅游了。当大家都在玩乐,享受青春的时候,亦风却已经挑起了事业上的重担。想必,亦风的能力确是不简单的吧!

    陈氏企业是经营百货商场的,公司旗下拥有连锁超市上千家,规模大小不等,遍布周围十几个省。今年年初,为超市提供奶制品的供货商,因为牛奶的价格上涨,而卷入和其他供货商打价格战的漩涡中,它们甚至参与了合谋提高奶制品的价钱来赚取更高的利润,欺诈顾客的利益。陈亦风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果断地决定不再购进该供货商的牛奶产品。可是,这样一来,超市就断开了对牛奶的销售,不能及时满足顾客的需求。所以,当时在董事会上,很多老股东不同意陈亦风的做法,况且他又那么年轻,大家都对他的能力抱怀疑的态度,没有人愿意站在他那边。为了避免企业将来陷入不诚实的信誉控诉里,避免卷入法律的裁决,亦风忍辱负重,一直在默默地寻找合适的供货商。

     正文 第六章  少董的风采

    这段时间以来,亦风和老姜到处寻找优秀的供货商,但是对方要么趁机出价过高,要么就是提供不了那么多的货物。

    经过几次的碰壁,亦风想到了林之远——林亚言的父亲,他虽然在邻市,但是他的商业势力却是遍布全国的,他的企业比陈氏基础更为雄厚。林之远同样是经营百货商场,可以说现在只有他才能解了陈氏企业这次的危机。可是,事情不是简单地找他吃顿饭就可以解决的。尽管林亚言和陈亦风是好朋友,但他自己为人生的志向早已和父亲关系就很僵了,况且商场上只讲究利益,关键时刻,没有人会在乎你是谁的谁。

    陈亦风通过林亚言和林之远取得了联系,林之远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过来和他见面。亦风连忙派人在维罗斯酒店给林之远订好房间,就等他抽空来了。

    自从上次童真打了谢飞的事件后,周围的同学对童真更加关注起来。真儿发现她走到哪里,总有目光尾随着她的身影,有些女同学还在路上叫她的名字,向她愉快地打招呼。而她根本没见过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地方,这个智蕾中学实在让人无法理解的奇怪,这里的人们不可理喻。

    童真多少也会有不安的感觉,她打的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以后见面要怎么面对呢?想想就觉得烦哩,刚来这里上学,就这样诸事不顺的。

    她边走边想着,忽然头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前就冒金星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棵树。

    “哎呦,好疼呀。”

    说这话的,并不是真儿。真儿回身去看后面的来人,居然是王希她们三个,刚才是曾艺玲说的话。她们面带凶光地盯着她,来者不善。她定定神,问道:“你们想干什么?”其实,她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她们肯定是为上次的事来找碴了。

    “动手!”王希一声令下,谢飞和曾艺玲就上前去架住了她,她们把她绑架到学校的操场附近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童真,我不管四少对你有多好,你打了我的姐妹,我今天是来还你的。”王希捏着真儿的下巴,狠狠地说。

    真儿的两只手分别被谢飞和曾艺玲死死地抓着,她不能动弹,却也不害怕她们,骄傲的眼神直直地对上王希的眼睛。

    王希在她的肚子上打去一拳,疼得她发出了一声叫唤,但仅是一声。她咬着牙,忍住痛,她瞪着王希:“你们算什么东西,整天在学校无所事事,用暴力欺负那么多同学,你们就是这样以此为乐的吗?”

    谢飞用手掌在她头上拍了一记,冷哼道:“幼稚的学妹,学姐告诉你,没有人能对我们说教,你想当第一人做梦去吧。”

    曾艺玲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老大,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真儿的头发被王希向后扯去,那种抽筋一样的疼触动她每一个神经细胞,感觉整个人要往后倒去。真儿的眼泪流了出来,王希以为她要退缩,更加得意地折磨她。事实上,她只是痛的流眼泪,不是因为要投降而显示出的弱势。她的倔强不是王希这种从小没吃过苦,衣食无忧的人能够理解的。见她坚持了那么久还不装出可怜的样子来求饶,王希恼羞成怒,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无所畏惧的女生。王希示意谢飞和曾艺玲把真儿推倒在地上,王希蹲下去,凑近真儿的脸对她说:“你现在还是不想求饶吗?”

    “真是好笑,我是绝对不会跟三个小丑求饶的。”真儿竟然笑了起来,语气饱含一股正气,丝毫不容侵犯的尊严倒把王希给震撼了。王希是多么骄傲的人,第一次碰上这样硬脾气,根本不肯向她低头的女生,她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威胁。

    “老大,我们把她关到黑仓库里去,关她一个晚上,看她以后还敢这么嚣张!”谢飞粗声说。

    黑仓库是操场以前的放球具的小房子,现在已经废弃不用,再没有管理人员去那里值班。后来黑仓库成了王希她们的地盘。

    “嗯。”王希思量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气,“不用把她关起来,我们可以慢慢地‘调教’她,让她学会乖乖地服从我们。”

    忽然草丛响起脚步声,有人匆匆地往这里走过来了。曾艺玲抬头一看,一下子就惊呆了,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老大,快看!”

    “放开她!”

    王希还没来得及看来者是谁人,那人就已经快步走过来,把她和谢飞推开了。

    “真儿,你怎么样了?”

    俊扶起躺在草地上的真儿,她的脸色很苍白,全身没有力气。他只好一只手环搂住她的肩膀,怕她站不稳给摔了。

    “俊学长!”王希万万没想到钟韬俊会出现在这个隐秘的地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把她带来这里然后虐待她,你们也太狠心了!”俊第一次亲眼看到“护草队”的残忍行为,生性温和的他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了。“王希,你把真儿伤的这么重,我看你要怎么和亦风交代?”

    “俊学长,难道童真和陈亦风学长真是情侣关系吗?”谢飞试探性地问道。

    “是他的妹妹。”俊看真儿处于半晕的状态,得赶紧先送去校医院看看了。他将她背上自己宽大的后背,临走前回过头对王希冷冷地说了一句:“难道你们没听说陈衡明董事长再婚的事吗?童真是陈叔叔的夫人林楠的女儿。”

    王希三人一听都愣在了原地,没有再说什么。

    林之远答应要来见陈亦风之后没几天果然来了。亦风原来是想去拜访他的,毕竟他是长辈,况且现在是有求于他。可是,林之远坚持要飞过来,他说想顺便看看他的儿子林亚言。

    亦风和老姜亲自去机场接林之远,他只带了一个助理随行。那助理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过二十几岁,举手投足间却尽显成熟干练的风韵。亦风知道她就是林亚言的姐姐林玫茜,两年前就开始跟着她的爸爸做生意了。

    “林叔叔,您好!”亦风礼貌地伸出手来和林之远握手。

    林之远虽已近五十,但越显商场成熟男人的风华,着一身昂贵的黑色西服,光亮的皮鞋反射的光芒竟有些刺眼。林亚言显然是继承了他爸爸的英俊风采,长的和他爸爸实在太像了。亦风心想。

    林之远和亦风一路上有说有笑,平时善谈的林玫茜倒被冷落在一旁,只有静听的份了。老姜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仔细地听着坐在后面的林之远和亦风的谈笑。她想父亲要是能和弟弟这样亲切交谈该多好啊!他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唯独对弟弟林亚言却是一副冰冷的面孔,总是要求言对他惟命是从,偏偏言就不愿意他操控他的人生,一直想要逃离这位严格的父亲。她尽量以不被发觉的方式观察着亦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氏企业的少董亦风。只觉亦风表现得彬彬有礼,没有现在初涉商场的年轻人所有的那种浮气。相反,他显现出的沉着冷静,优雅谈吐,没有因为自己的资历年轻而妄自菲薄。林玫茜不禁在心里对亦风竖起了大拇指。

    把林之远和林玫茜安顿在维罗斯酒店之后,晚上林之远就邀请亦风和他一起进餐。餐桌上,林之远一开始还和亦风拉些家常,很关心地询问了亦风爸爸陈衡明新婚的事。

    “谢谢林叔叔的关心,我父亲和妈妈新婚很愉快,已经去欧洲旅游了,说是要环游世界一圈再回来。”亦风微笑地答道。

    林之远放下手中的筷子,不住地点头:“那就好啊。到时候要告诉他们,我林之远在这里祝他们幸福了。”

    “我一定会转达的,谢谢您。”亦风留意到林玫茜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便转而对她说:“我看过玫茜姐的照片,今天看到本人,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仙女。我羡慕言有你这样的姐姐。”

    林之远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一下子把餐桌沉闷的气氛调活跃了。林玫茜微微地笑了:“陈氏企业的少董果然名不虚传,风度翩翩又不失幽默。我要有你这样的弟弟也该多好。”

    “哪里,言那么优秀,我不敢当啊!”亦风说,“对了,言说想见你们呢。”其实,言真正想见的是姐姐林玫茜,至于父亲他躲还来不及。但是,聪明的亦风当然不会说出真正的事实。

    林之远以为言真想见爸爸了,内心反倒觉得很欣慰,心情更加愉快了。

    “亦风啊,我仔细考虑过你们公司的事情,你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告诉叔叔,我会尽量提供帮助的。”林之远正色道,说的很诚恳。

    亦风和老姜相视一笑,终于抓到救命的稻草了。

    林玫茜说:“亦风你可是不简单呐,年纪轻轻地就顶起这么大的责任,我太佩服明叔了,他能调教出这么厉害的儿子。”

    林之远听出她的话外音,忙接道:“茜儿,你这是在埋怨爸爸没有把你培养得像亦风那样的出色吗?”

    林玫茜调皮地笑了:“哎呀,我哪敢说您,我的父亲大人,只能怪我自己天资愚钝。”

    老姜说:“林总能说会道,玫茜小姐也青出于蓝啊!哈哈。”

    四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之远还帮亦风分析目前的市场情况,现在人们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人们追求低碳生活,顾客对牛奶制品的需求量正快速增长,超市一定要保证牛奶的供给量不然是会严重影响公司的收益。他答应亦风,一定帮忙找合适的供货商,介绍给陈氏企业,在中间帮忙牵线。亦风自是感激不尽了。

    俊将童真送回她家中,黄阿姨见童真身体不舒服的样子,着急坏了,要马上给亦风打电话让他回家。童真知道亦风在见言的爸爸,谈很重要的事,所以不让黄阿姨联系亦风。

    童真觉得头还是很晕,肚子被打的那一拳,现在还是有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俊让她在房间里躺着休息,医生说明天就没事了。黄阿姨给她倒了杯温水,就退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俊和真儿。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真儿,她眼睛微闭着,呼吸均匀而发出稍微大的声音。想必她的肚子还疼着吧,俊对她感到心疼,深深的心疼。

    “谢谢你,俊。”真儿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甜美的微笑,她掩饰疼痛的能力竟是这么强,“我睡一觉就好。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明天去看你和言打球。”

    俊何尝看不出她是在让他不用担心她,她是懂事的女孩,根本不会像苏贝妮那样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只要受点委屈就哭天抢地的。

    俊微笑地安慰她:“我再坐会陪你,亦风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等他回来再走。”

    “你和亦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她忽然对智蕾四少的事感兴趣了,“为什么大家都叫你们四少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们四个人的家庭背景比其他学生特殊点吧。你忘了,我和亦风还有安城是同班同学,但是我们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父母也是朋友的关系。”

    “那言不是这个城市的,他怎么会来这里上学,和你们好像早就认识了。”

    “言比我们三个小一岁,说起来,言还是先认识的安城。安城是美术社的,言是学音乐的,在一次学校之间的文艺交流活动认识的。”

    “让我来猜,肯定是言通过安城认识你和亦风的,你们关系非常好,然后言就转来智蕾中学和你们在一起读书了。是不是啊?”她得意洋洋地笑了,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俊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俊配合地奉承她,说:“童真同学好聪明,全部正确。”

    她咯咯地乐了,清脆的笑声从窗子飘越出去,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了。

    这个本来过着普通生活的女孩,每天都会背着可爱的小书包骑着心爱的自行车去学校,有很多的朋友在一起打打闹闹,会有关系亲密的闺蜜在周末约好去逛街。命运却突然不可思议般,妈妈嫁入了豪门,她的同学都以为她要开始公主的生活,嫉妒羡慕恨纷纷而来。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融入这个让人艳羡的圈子是多么的困难。她在学校里的朋友少的可怜,还受人排挤,一种孤独感始终萦绕在她的心灵里。

    不过,她说过要做像太阳花一样的女孩,永远向着阳光快乐地生活,不要害怕阴霾。所以,她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悲伤。

    亦风回到家已是十一点了,他这几天为了公司的事跑东跑西,现在总算可以初步解决运营的问题了,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进到客厅里,看到俊坐在沙发上,亦风煞是惊讶。

    “俊?”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俊站了起来,走到亦风身旁。“事情解决了吗?”

    亦风只是对着俊伸出手掌,俊和他击了一掌,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出什么事了吗?”亦风明白俊突然出现在这里不可能单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

    “恩,我今天下午要去篮球馆打球,经过操场的时候碰到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学妹,她撞到了我。她告诉我,王希她们把真儿带到黑仓库附近的草丛里去了。等我过去的时候,真儿就已经——”

    “已经什么?你说啊!”亦风抓着俊的胳膊,激动地喊了起来。

    “少爷,小姐刚睡下了,你不要担心,她没事了。”黄阿姨怕亦风把真儿吵醒了,赶紧跑过来提醒。

    俊拍拍亦风的肩膀:“亦风,是我没及时赶到那里,我很自责。对不起!”

    “不,这是我的错。”亦风颓废地坐到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头,“是我这个哥哥没保护好她,爸妈不在家,把她交给我照顾,我却只顾忙公司的事,好几天都没顾上她了。”

    “你也很辛苦,危机解决了就好。”俊说,“你早点休息,我该回去了。”

     正文 第七章  不好的预感

    篮球馆里聚满了人,女生尤其多。她们都不坐在看台上,而是三五成群地分散在篮球场上,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童真和小可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到坐台上去,找到适合观看比赛的地方坐下来。

    “智蕾的学生这么爱看篮球比赛?”真儿惊奇于如此热闹的场面,那气氛并不亚于明星演唱会。

    “才不是呢,大家来看的不是比赛。”小可张望着篮球场的入口,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真儿也顺着她的目光向门口看去。

    这时候,钟韬俊和林亚言各自单手抱着篮球走进来了。他们的出现引爆了全场的骚动,那些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女孩们全规规矩矩地站立在门口的两侧,中间给俊和亚言让出一条星光大道,向他们行着艳羡的注目礼。

    “俊学长好帅啊,我爱你!”人群里有几个女孩大声地喊道。喜欢亚言的女孩们也高举着手摇动:“林亚言你最帅了,要加油哦。”

    “哇,这样的盛况,我第一次见识!”真儿对此万般惊讶,总算真实地感受到二少的魅力了。虽然经常和他们见面说话,也不觉得有距离,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有那么多的女生会嫉妒和羡慕自己了。

    奇怪的是,小可半天都没反应,这不像她的性格啊。真儿别过头来看她,这才发现宇宙超级无敌的花痴许可同学的口水已经快从张着的嘴巴里流出来了,只见她目光呆定却又闪亮着无穷的光芒。真儿很无语地一只手按住小可的头顶,另一只手摸住她的下巴,然后很利索地将她的嘴巴严严实实地合上了,因为猛烈的撞击而导致上下排的牙齿可怜地挤压在一起。

    “你在干嘛呀?”小可叫唤起来,“疼死我啦。”

    “我在修理花痴,你小心被护草队看见你这个样子哦。哈哈。”真儿摆出护草队来吓唬小可。

    “我才不怕呢,她们目前不可能敢来惹你了,你可是陈氏企业的千金,四少之一陈亦风的妹妹耶,她们对你做的那些事足以让她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我居然还是你的好朋友,真儿,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幸福啊!嘻嘻!”

    “我记得我没告诉你和胖猪我的事情吧,你怎么就知道了?”

    “拜托,昨天下午王希她们欺负你的事晚上就已经传到校内网上了,智蕾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是陈衡明董事长的女儿,现在已经尽人皆知了。不过,我好难过啊,你为什么不早点亮出你的身份,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一种高贵又亲切的气质。”

    “行了吧你,别在这里拍我的马屁,我还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大家闺秀的范呀!你就挖苦我吧。”

    “嘿嘿,真儿果然还是原来的真儿。”小可抱住真儿的臂膀,“不过,说真的,你应该好好打扮打扮,头发应该做成可爱的卷发,不要老穿牛仔裤,应该穿漂亮的公主裙,像我们的校花苏贝妮那样。那才是千金小姐的范!”小可一边说着还一边打量真儿,脑海里想象出真儿打扮成真正大小姐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原来苏贝妮在智蕾也是有名的主,居然是校花!虽然她确实长的很漂亮,标致的五官搭配在白嫩的鹅蛋脸上,身材又高挑出众,尤其那一头金黄色的长长的卷发像极了美人鱼。可是,真儿对她的印象一点也不好,想起她和俊撒娇的时候嘟着她的樱桃嘴的样子,真儿在心里直想吐。

    再看那篮球场上两队人马已经准备就绪,剑拔弩张的气势感染到了每一个人。那些女孩早就乖乖地坐到看台上了,全睁大着眼睛注视蓝队那边的俊和言。言正准备要发球,他举起篮球,锐利的眼神盯着篮网圈。所有的人都放慢了呼吸等待着——他向空中抛出篮球,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就跃离地面大概一米多的高度,然后他猛地一扣球,那球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掉进了篮网圈里去了。

    在场的女生们都欢呼雀跃起来,为言喊加油。平时温文尔雅的俊,一到了篮球场上仿佛变了个人,犹如脱缰的野马似的,充满着活跃的动感。他时而敏捷地从对手手中抢过球,然后在队友的掩护下投进球;时而又与对手展开拉锯战,左闪右躲将球巧妙地传给言,然后言再单枪匹马地冲到前面去,投进精彩的三分球!蓝队一直遥遥领先,再加上在场的观众一直在热情地为他们加油,确切的说,是为俊和言加油,红队的人就慢慢地泄了气,斗志就低了许多。

    夕阳渐渐西斜,智蕾校园慢慢地归于夜晚来临前的平静,所有的嚣喧也该到了落幕的时候。球赛结束之后,感到意犹未尽的观众们也逐渐散去了。

    真儿和小可去休息室找言,俊也在里面坐着,正在喝水呢。真儿一进去,俊就霍地站起身来,他说:“你的身体好了吗?怎么乱跑呢?”

    真儿走过去,笑着摆摆手:“那点小伤算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人打架。想当年,我把男生们打的落花流水?”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愕地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真儿的爸爸七年前去世了,那时候她才上小学四年级,同班同学经常嘲笑她没有爸爸而欺负她,还有男生下课回家的路上拿小石头砸她。自尊心很强的她,也不甘示弱,经常和欺负她的同学打架,男生她也敢打,像头小虎妞一样,打到头破血流也什么都不怕。后来,同学们再也不敢来惹她了,还给她取外号叫牛牛。所以,她会出手打谢飞也没什么奇怪的了,保护自己的本能就是这般强烈。这种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初中还广为人们传言,在智蕾中学谁也不认识她,自然不会被人说起“光荣的历史”了。那么自己更应该守口如瓶才是,怎么自爆己丑!

    真儿马上以无比灿烂的笑容掩盖尴尬,众人也就不问个中缘由了。

    言把球鞋给脱了,扔在地上,再穿上早已放在脚边的休闲鞋,看来他准备要回去了。

    “可恶的护草队今天一整天找不着她们,我派几个人手四处搜寻她们,听说今天三个人都没来上课。”林亚言愤愤地说,“我们就等着吧,我就不信王希还能不来学校了?”

    小可说:“敢情她们是害怕地躲起来了,哇塞,终于出现了护草队的天敌。”她又抱住真儿的胳膊,“真儿,我们智蕾全部女同胞太爱你了!”

    “你就是那天下午,在我们教室外面和真儿在一起的小可?”俊指的是真儿打谢飞一拳的那天,他记得小可当时心惊胆战地躲在真儿后面,却还露出小脑袋去瞅着王希她们,那模样煞是可爱。

    “是我!我叫许可,俊学长居然还记得我啊!”受宠若惊的小可兴奋地跳了起来,抓着真儿的胳膊乱摇。俊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去了。

    真儿对言说道:“言,你找人去找王希,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怎么啦?”言抬头看着她。

    “我不希望你参与进来,这事是我先打人家在先,人家来报仇也是无可厚非的,我并不记恨她们。就让这事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儿你是在怪我吗?怪我多管闲事?”言忽然不高兴了,脸色有点阴郁。

    真儿没想到言误解她的意思,她便着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让你们为我那样费心。我想这事情过了之后,王希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就这么一笔勾销吧。”

    “我知道了,真儿,你不用再说了。”言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向门口。“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

    真儿和小可第一次看见亚言仿佛生气的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休息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真儿心里自责又难过极了。俊走过来安慰她:“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在意。”

    “言真的生我的气了,我让他生气了。”真儿失落地说,“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再发生什么事情。”

    “没事的,明天我们就能看到开心的言了。”小可抱住真儿的肩膀,温柔地对她说:“言脾气一向很好的,不会随便生气。可能今晚他有什么急事,所以才心急说了不高兴的话啊。”

    “确实如此,小可说的没错。”俊思忖着,“他晚上要去见他的爸爸和姐姐。”

    “见爸爸和姐姐?”那不应该是开心的事吗,真儿想不通言为什么显得那么烦恼。

    “你以后会明白,言和他的爸爸之间的关系。”俊无声地叹了口气。

    真儿猛然想起小可以前告诉过她,言的爸爸不支持言学音乐,想送他去国外学商,将来继承家业。他们父子俩关系好像不融洽。不知道为什么,真儿有一种,隐隐担心着言。

    晚上回到家里,真儿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想着什么。亦风从楼上下来,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和她说话了,便坐到她旁边去。真儿一惊,思绪被打断了,她挪了挪身子,显然有意离亦风远点。亦风皱了皱眉头,知道她还在生气。

    “真儿,去哪里玩了,这么晚才回来?”亦风哄着问道。

    真儿不看他,也不说话。

    “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欢吗?”亦风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饰品盒子放到她的手心里。

    她假装随意地打开盒子,其实心里已经感到很温暖了。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条金质的手链,有九个深蓝色的水晶镶在上面,很复古的风格,却不失时尚。中间那颗最大的水晶里面隐约有字,她对好灯光仔细一瞧,原来是个“真”字!这样特别的手链肯定是亦风好几天前和珠宝店订制的,原来他一直很在乎自己,哪怕这段时间他忙于谈生意和老姜跑了很多的城市,四处颠簸那么累,他还有心抽出空来买礼物。她想到她这两天来对他冰冷的态度,深深地感到愧疚。她觉得自己不但不理解他的辛苦,不帮他做点什么,尽管帮不上什么忙,但最起码不能和他闹脾气啊!想到这,她的眼眶都湿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手链盒里。

    “怎么哭了?”亦风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是不是不喜欢,要不等会吃晚饭后,我带你去珠宝店看看。乖,别哭了。”

    她的眼泪流地更急了,许久她才说话:“喜欢,我喜欢。”

    “喜欢那为什么还哭?”

    “从来没有收到这么好的礼物。”在此之前,她从小到大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不过是生日时朋友的送的水晶球。她到现在还很珍惜那个水晶球,每天放在床头边的书桌上,偶尔在睡前转动筋条,听听那悦耳的音乐,但是音乐里还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亦风也能想象她过去和妈妈相依为命的生活有多辛苦。还记得第一次和爸爸去见新妈妈林楠和妹妹的情景,他永远也忘不了她见到他时,她眼神里带着警惕和拒绝的表情。当时即将成为一家人的四人坐在一起吃饭,她始终不说话,但总是看着妈妈和爸爸说话,能看得出来她是接受这个新爸爸的。可是,为什么她却对他不理不睬的。他给她夹的菜,她只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让那些菜放在碗里,把米饭都吃完了,丝毫不动那些菜。不过,他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倔脾气的妹妹,心里想以后要好好疼她,让她比任何一个千金小姐还要幸福。

    “谢谢你,亦风。”她破涕为笑,“有你真好。”

    他摸摸她的头,说:“和哥哥还这么客气。我这周末打算带你去做造型,从头到尾将你改造成陈氏企业的大小姐。爸爸之前打电话回来让我问你想不想去上淑女课程?”

    “淑女——课程?”真儿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什么东西?”

    “我想干脆请老师来家里给你上课,这样方便些。”

    “我不要当淑女,我不要像那个苏贝妮那样扭扭捏捏的,多拘束啊。”

    “苏贝妮是从小养成的淑女,不是教出来的。你不一样啊,平时又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以后要见一些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那样随便。”

    “哟,搞半天,你是怕我这个妹妹出去会给你陈少董丢脸对吧?”

    “我才不这样想呢。我只是想让你多学点社交礼仪,将来成为出色的名媛淑女,那样不好吗?”

    “我懒得听你讲,我已经和小可在外面吃过晚饭了,你和阿姨吃吧!”她拿着她的礼物,快速地站起身,向楼上跑去,“我不要学什么淑女课程!”

    亦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感慨老爸看人的眼光果然精确,爸爸早料到生性自然不羁的真儿应该不喜欢学这些东西的。所以,爸爸说要是她不愿意学就不必勉强她。

     正文 第八章  林亚言的梦想

    “小可,昨晚你带我去吃的那个面害我一直拉肚子啊。”

    真儿的肚子又疼了,她想去厕所,可是就快要上课了。

    “赶紧去厕所吧,给你纸。”胖猪递过来一大卷纸,这可是他随身携带的救命纸。他太贪吃了,每天上厕所的次数决不下十次,每一次呆的时间决不下二十分钟。

    “去吧,迟到一会没关系的。”言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早上第一节课开始,言就一直沉默不语,总是静静地想着什么。

    “哎,要我陪你去吗?都怪我拉你去吃面,你肯定是吃不惯。”小可满脸歉意地说。

    “不啦。”真儿抓过胖猪手中的卷纸,立马冲出教室。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真儿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眼中。

    真儿看见厕所就冲了进去,找到空位就赶紧宽裤子,待肚子轻松过后。她还想再蹲一会,这时候才想起刚进来时感觉到这个厕所和平时的厕所有点不太一样。厕所里还有另外设的小便区!恩,什么声音?叮咚嘶嗦的,好像溅水的声音。真儿悄悄地打开厕所门,偷偷瞄了外面一眼。

    “呀!这是男厕所啊!”死定了,小便区那里有个男生在方便,不过还好他背对着真儿,所以她的眼睛还不算“犯罪”。“这下怎么办,我要怎么出去啊?丢死人了。”她想起昨晚亦风说她平时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果然是如此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现在是上课时间了,没有人上厕所。等这个男生一走,她就马上出去,回到教室谁会知道她进了男厕所?她心中又升起一丝得意:淡定!

    那个男生洗了把手就走了。真儿赶紧溜出来洗手,正欲撤离这个“是非之地”,忽听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咦,童真,你怎么在这里?”

    真儿的嘴巴张成“O”形,头机械般转回去果然是平时在班里喜欢吵吵闹闹的王轩同学。“Oh,Myladygaga!”真儿好想找个火星的地缝躲进去啊。

    “报告迟到!”

    江河和全班同学的目光向教室门口的聚焦,真儿和王轩站在门口,一个涨红了脸微低着头,一个明显兴奋地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江河看了看教室里的挂钟,说:“迟到二十分钟,你们去哪里了?”

    “老师,我们去男厕所了。”

    “你们?”江河一字一字地重复,“去了男厕所!”

    “是的,我们从男厕所回来的。”王轩大声地说,唯恐大家听不见。真儿紧张地扯动他的衣角,轻声求他不要说出去。

    “难道你们俩一起去的男厕所?”有人喊道。

    同学们发出了笑声。

    “正在我为了赶回来上课的时候,我发现童真同学早已潜入男厕,不知目的何在。”

    同学们立即嬉笑成片,又是一个大新闻。陈氏企业的千金小姐居然闯进男厕所!

    江河表情严肃地示意两人回到座位上坐好。然后,他就开始了他自学周星驰的坏笑表演,声调从高到低,分贝貌似在90以上,整个高中部教学楼貌似都可以听见。

    “够了,接下来我们继续上课。”江河猛然敛起刚才的笑脸,又一本正经地上课了。

    不过,和他养成默契感的同学们已经适应他这种上课风格了。

    “说到分娩啊,作为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体会。”江河话还没说完,已被大家的笑声打断了。这个生物老师莫非做过变性手术?

    “安静!”江河打了个手势,要大家静下来听他解释。“纯属口误,是意外事件啦。我指的是我刚才的话,就像童真同学不小心跑进男厕所一样。事情是这样的——我堂哥的老婆去年生孩子,我陪我哥在分娩室外等了一晚上,我嫂子惨叫了一晚才把宝宝生出来。”

    原来如此,同学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河收拾他的书本,直接走到门外,连下课也不说一声。不过,他的脚刚踏出教室,下课铃声就响了。他站在走廊里,一会俯瞰地上的行人,一会张望走廊的楼梯口。他在等谁呢?

    来了,来了!夏威夷终于来了!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扭着她性感的蛇腰,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愈发明亮洋气。那一双比蝴蝶还诱人的眼睛一眨一眨,漂亮极了,再加上红艳的嘴唇像樱桃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摘来吃。

    站在走廊休息的同学们看到江河那双熊猫眼突发亮光,下巴差点脱臼,口水流在嘴边。

    “嗨,美女老师!”江河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夏威夷脸上浮出轻蔑的笑容,目光仅在江河脸上扫了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转即抛开了。她说:“远远地,我还以为是个扫帚杵在这里呢,原来是扫把星你呀。”

    江河害羞地笑了笑,探测性地问道:“你昨天是不是收到了99朵玫瑰花呀?”

    “你怎么知道的?”夏威夷知道他的用意,就想整整他,便用惊喜的口气说道:“那些玫瑰花很香很美,我好喜欢哦。”

    “啊哈,喜欢就好!”江河把书本夹到腋下,抚摩着手掌,“那——花里面的信,你看到了吧?”

    “什么信?”夏威夷作恍然大悟般,“哦,就是那封写了99页的情诗啊!你不知道吧,我们语文组的林平老师看了之后整整抽搐了半小时,上吐下泻了半天,都把我们吓坏了。”

    “啊?”江河用力地吞下了一口唾沫,“林平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他看我情诗干嘛!我那是写给——”

    “哇,原来情诗是你写的呀,是你对林平老师一直情有独钟哟。”夏威夷故意装崇拜的神情,“难得江老师有这种才情,写了99页的情诗啊。”

    在一旁看笑话的同学们躲到一边捧腹大笑不停,江河循声望去,瞪着他们,便失魂落魄离去也。夏威夷瞅了瞅江河的背影,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也没门!”

    胖猪和小可在笑真儿进男厕的事情,真儿趴在桌面上,捂住耳朵不想听。林亚言默然起身走了出去,小可和庞株以为他是要去厕所,还乐呵呵开他玩笑:“别进女厕所了哟。”

    等到夏威夷上课的时候,林亚言还没有回来。夏威夷特地派胖猪去厕所找了一下,却没有人。林亚言从来不会无故逃课的,况且书包都在座位上呢。夏威夷有点担心了但是只能先把课上了再说。最着急的莫过于真儿了。她从昨晚开始就有不好的预感,她感觉今天的言和平时太不一样了,忧郁不属于他的!

    她决定去找他。好不容易熬到夏威夷下课之后,她拎起书包就往外跑,小可喊她:“真儿你去哪里找言啊?”

    “不知道!你们放学的时候帮他拿书包回去。”真儿急急地丢下一句话就跑掉了。

    真儿一路上奔跑着,心里好担心言啊,他一定很难过才会一声不响地逃课,他现在会躲在哪里伤心呢?

    她跑了好久,跑到累了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蓦然发现自己只知道跑出来,一路狂奔至此,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她给言打电话,竟是胖猪接的,已经在上课,胖猪压低了声音说言的手机在教室里。她只好发信息给俊,俊很快就回信息说不知道言去哪里了,不过他和安城还有亦风也会马上出来找他的。

    今天天气有点凉,阴冷的风吹过来,真儿不禁打个寒噤。言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袖T恤,他说不定会着凉感冒的。她抬头失望地看着阴霾的天空:我们成长的天空也会有这样阴霾的时候,但是晴天总会来的。言,你在哪里?

    她忽然想到乐巴巴游乐场,言一定很喜欢那里,上次他在那里坐摩天轮的时候,他告诉她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坐摩天轮,把烦恼带到天上去丢掉。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乐巴巴游乐场了。她跑进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看不到言的人影,在摩天轮下面举首仰望半天,看不清楚他到底在不在里面。她去过山车那里找,也没找到。她几乎把游乐场全转了一圈,根本看不到言的身影,难道他没来这里吗?她失望地走出了欢笑声此起彼伏的游乐场,别人快乐的时候,却有很多人在悲伤在哭泣,生活就是这样的戏剧化,充满讽刺啊。

    街上的路人很多,真儿在人群里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转过一个角落就不见了。她急忙追上去,原来是一条长巷,这里是一片老旧的住宅区。

    “言!”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果然是他。

    “言,你怎么了,自己跑出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好担心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言淡然一笑,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你不开心。”她看到他黯然的眼神,心里好难过。

    这时,天空落下小雨滴,一滴一滴地掉在他和她的身上。他在前面走着,她小心翼翼地陪在后面,他好像不想说话,所以她闭着嘴巴不敢问东问西,只要静静地陪伴着他就好。雨越下越大,言的衣服都快被淋湿了,她给俊发信息,让他来接言回去。

    不知道是从哪个窗口传出来的声音,有人在弹奏乐器。她听不懂是什么曲子,但是听来却觉得很愉快的音乐。这是罗马尼亚作曲家旦尼库的作品,在小提琴高音E弦上的颤音名曲。乐曲灵活地运用了小提琴上下滑指的颤音技巧,通过极为明快欢腾的旋律,简练而富于动感的钢琴伴奏,表现了山林中云雀争鸣、阳光明丽、风景如画的一幕。在小提琴E弦亮丽清悦透明的音色表现下,高超的颤音绝技一气呵成。

    明明是阴雨天,还有人心情这么好。言忽然站住了脚,走在后面的她由于惯性,脑门直接磕在他的后背上。

    “言?”

    他没有回答。

    她走到他对面去。他垂着头,肩膀开始轻微地颤抖,拳头握得紧紧的。他是在哭啊!她一下子惊慌失措了,伸手去摸他的头:“言,你不要一个人难过嘛,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问题好不好?”

    他轻轻地抱住她,头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我不想离开大家,我不想去美国。我要我的音乐,我不敢想象没有音乐,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要你去美国吗?”尽管她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是言却明白她指的是谁。

    “我昨晚就不该去见他。他说国庆过后就送我去美国,他一点也没有和我商量,就跑来告诉我,他要送我去美国。我早和他说过,我不会学商的,打死我也不学!”

    “你不要着急,也许你和他好好谈谈,他会明白你的想法的。”

    “没有用的,真儿,你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强硬的人,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你不愿意他也会逼你去做的。他从来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不但不支持我的梦想,还要给我强加那么多他的意愿,他喜欢那他就自己去做啊,为什么要我替他完成。我不甘心!”

    雨水把他们两个人淋湿透了,她分不清言的脸上流的是泪水还是雨水,或者是雨水和泪水的合流。

    亦风、俊和安城都来了。大家认为先回家再详细讨论怎么帮助言度过这个难关。亦风便把真儿带回家去了,她回到家后就开始发抖打喷嚏,看来是感冒了。

    亦风吩咐黄阿姨煮姜汤给真儿喝了下去,让她躺着好好睡一觉。她哪里睡得下,满脑子想的全是亚言的事情。

    “亦风,你说言和他爸爸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亦风摸摸她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

    “这说来话长了。”

    “那你长话短说嘛。”

    “林叔叔管理着一个全国性的企业,从来做事风格是说一不二的。”

    “那为什么我们爸爸就不这样,爸爸又调皮又爱玩,快乐地像小孩子一样。”

    “人和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爸爸的确是个老顽童,要不然新婚刚结束就和妈妈去国外旅游,把公司的事情全丢给我一个孩子来管,董事会本来就不信任我。我毕竟资历还浅,对于在商场上身经百战的老股东来说,我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不过,你这次干了漂亮的一仗,那些违法的供货商现在也被法律起诉了。亦风,你真厉害。”

    “这就让你佩服了?应该让你见识爸爸是怎么管理企业的,平时亲切随和的他,干起正事来可是雷厉风行。”

    “哇,那言的爸爸就更严肃了吧?”

    “没错,言的爸爸可是让人捉摸不到心思的,深不可测。”

    “他为什么不让言学音乐呢?言不是要被学校公费送去巴黎吗?”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了。但是我想林叔叔的父亲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企业,现在发展地那么好,他应该是想让言继承下去吧。”

    “我一定要帮言!”

    “嗯?你怎么帮?离国庆没几天了,国庆节过后言就要去美国了。就算他不肯去,林叔叔也会有方法逼他就范的。”

    她充满信心地,坚定目光地看着他:“我一定可以做到,等着瞧吧,没有人可以左右言的人生。他的人生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的。他热爱音乐,我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他失去他的梦想!”

    亦风讶异地看着目光如炬的她,这丫头是在说大话,还是认真的,那拭目以待吧。老实说,亦风对真儿身上那股仿佛深不可测的力量还是感到很惊讶的。这个马虎起来胸无大志,心细起来无人能及的丫头,他真是对她束手无策了。

    “不过,听说你今天早上闯进男厕所了?”亦风压低声音,责问道。

    她脸色一变,又使出她无比灿烂的笑容杀手锏:“那个,啊哈,这个,啊哈,当然,是一个误会啦。”

    “还敢说是误会?我在手机上已经看到校内网的头条新闻了——陈氏少董陈亦风的妹妹童真勇闯男厕。哎,我都被你害惨了,我没做什么倒也被人笑话了。”

    她赔着笑脸:“嘻嘻……下不为例,我保证。”

    是下不为例吧?

    他说:“不行,我必须联系老师来给你上淑女课程了。”

     正文 第九章  搞笑的报复

    国庆节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到了,为迎接举国同庆的盛大节日,智蕾中学在校内弄了个画展。在校园的中央大道的两旁布局了许多可随时拆卸的屏风,张贴着美术社成员的作品。其中有一幅是画着太阳花的作品,画上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草坪上,托着腮帮笑着看她的太阳花,风和日丽,还有一个老旧但看起来很温暖的两层楼的小房子。这幅水彩画的名字是《入夏》。

    “这幅画看起来好漂亮啊,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小可沉入了陶醉的回忆里。胖猪咬着棒棒糖,在盯着这幅画:“这是安城学长的作品。”

    “真儿,你在想什么呢?”言轻摇了一下真儿的肩膀,她看着这幅画目不转盯已经有一会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幅画上面的小女孩就是她!画上的女孩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那是她上四年级的时候爸爸给她买的,不过没多久爸爸就去世了。画里的小女孩正是十岁的她。她后来再也不舍得穿那件裙子了,现在还好好地收在家里的衣柜保存着。

    “胖猪,你刚说这幅画是谁的作品?”真儿回过神来问道。

    胖猪抓住棒棒糖的小手柄从嘴巴里抽了出来,说:“是安城学长的啊,真儿你为什么那么激动?”

    十岁的时候,安城怎么会知道她的?时间过了那么久,他怎么还会记得她当时的模样?他为什么在这时候画这幅画,想说明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她头脑一片混乱。

    九月二十九号晚上,智中的同学们准备了将近一个月的晚会在学校的流艺广场上举行。这个晚会是学生自己开设的,一切的彩排和舞台设计,还有表演安排都是学生们自己搞定,学校只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旨在锻炼学生的自主实践能力和组织能力。因为第二天开始就要放长假了,同学们都很兴奋,广场上热闹非凡。晚会还没开始,真儿和小可在台下坐不住,手拉着手溜到后台观看要上台表演的人化妆。同班的王轩同学也要上班献唱,在后台里忙着做造型呢。真儿对那件男厕事件还耿耿于怀,心想今晚要好好捉弄多嘴的王轩,让他等会上台出丑,那一定很好玩哦。

    “真儿,你笑什么呢,这么阴险。”小可用手肘捅了捅真儿的后背,“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原来,小可也正打算对王轩做个恶作剧。王轩平时在班里口无遮拦,喜欢抖出同学的丑事,并添油加醋地到处宣扬,树敌不少的。

    两个女孩四目相对,露出“邪恶”的笑脸,心照不宣。

    节目开始了,前台有人在进行火热的表演,从观众不时的欢呼声可以听出,大家很享受晚会带来的快乐。王轩是排在第八个出场的,台上正是第四个节目。他在后面还对着镜子一直梳理他的头发,他总觉得还没梳好,又重复梳他的第五遍了。

    真儿和小可走过去,热情地要帮他弄好造型。

    “刘海不要梳上去,光着额头像和尚。”真儿拿起梳子开始为他改造型,“应该中分,要贴着额头,这样个性啊!”

    小可一边在他脸上扑粉,一边说:“既然要上台表演就应该化妆,不然是对观众的不尊敬。”

    王轩说:“我一个大男生化着妆上台不太好吧?唱一首歌就下来了,对作为麦霸的我来说,太小case!”

    你还大男生,每天拿着别人的隐私和丑事到处去说,比长舌妇还长舌咧。真儿和小可对着眼神,表示作呕。王轩只顾沉浸在对着镜子欣赏自认为帅气无比的面容的自我陶醉里,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样。

    这时,有工作人员来喊了一声:“第八个上台的王轩同学快准备上台,第六个节目已经要结束了。”

    “马上就来!”王轩应了一声,急忙催她们:“快点啊,我要上台一展歌喉了。”

    真儿给他的刘海喷了点啫喱,又用两只手将中分的刘海按压在他额头上,让头发紧贴着额头。小可加快速度给他化好妆,还在他的嘴巴上涂了点东西,说是润唇膏。

    “大功告成!”小可说,“大帅哥可以上台了。”

    王轩着急地没来得及照镜子,立马就奔前台去了。真儿冲小可打了个OK的手势,两人也跟着王轩跑出去了。小可递给王轩一个麦克风,当然是做了点手脚的。

    王轩一上台,观众在台下就哄笑起来了,王轩还以为自己的造型做的很成功,未开声就博得观众的喝彩了。王轩得意洋洋地唱《新贵妃醉酒》,他一出声台下又掀一起了一阵排山倒海的笑声。他发现他嘴巴一张,出来的声音竟不是自己的,而是纯正的女音,把歌唱的跑调而且乱哼一气!他心里起了疑惑,为了证明有人在后台替唱,他有意停了下来,可是的确有人在唱歌,而他手里拿的麦克风是坏的。台下的学生已经闹哄哄的了,有人居然还忍不住扔鞋上来。王轩好不容易熬到音乐结束,灰溜溜地跑下台来。趁文艺部的工作人员过来找王轩谈话的时候,真儿和小可逃之夭夭。

    当天晚上,智中的校内网上的爆炸新闻就是王轩的红妆艳曲表演,雷死全智蕾学生。网站上面附有王轩舞台上的照片——中分的刘海紧贴着额头,两颊涂满腮红,嘴唇涂了大红色的口红,鼻头上点了一颗大黑痣。更妙的是,他唱的《新贵妃醉酒》如果去参加中国达人秀就可以赢得“头彩”。

    十月一号早上九点,真儿背着大大的行李包从H市的机场走了出来,为了早点赶到这个城市,她早上六点就起床去机场了,她走的时候连亦风都没有告诉,因为亦风要知道了肯定不同意她的任性妄为。林亚言的家就在H市最富贵的住宅区里,她直接打的到了那个富豪区。她没有想好怎么劝说林之远,先来这里打探情况。林之远脾气执拗,自己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劝说是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的,她很清楚这点。林亚言的个人音乐会要在十月五号举行,她想只要劝说林之远去看言的音乐会就有希望改变他的决定吧。毕竟没有见过林之远,她心里说到底还是很害怕见到他的。

    “加油,童真!想当年,你也是只‘牛牛’,初生牛犊不怕虎,才不要怕里面那只大老虎。”她给自己打好气,终于伸出手去按下眼前这栋别墅大门的门铃。

    过了一会,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穿着佣人的衣服跑来开门了。

    “你是?”佣人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找哪位?”

    童真清了清嗓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竟有点后悔自己不考虑后果地跑来言的家里了。

    “听说你们家里国庆节正在招佣人对吗?我是来应聘的。”童真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想到这个借口,真服了自己了。

    佣人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说:“你从哪里听说的,我们主人并没有发出消息说要招佣人的。”

    “怎么回事,晓丹?”林玫茜在楼上的房间里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孩在家门口犹豫了好久才按下门铃,又和晓丹说着什么。她觉得那女孩看着很眼熟,她便下来看情况了。

    “小姐,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个女孩说是来应聘短工的。好奇怪啊。”

    “让我来处理吧,晓丹你先回去忙你的。”

    “是,小姐。”晓丹就进去了,留下林玫茜和童真站在大院门口。童真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看着林玫茜。林玫茜却带着笑意问道:“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陈亦风的妹妹童真吧?”

    “咦?”童真出乎意外地叫道,“你知道我?”

    林玫茜咯咯地笑出声来:“我也是前些天偶然在你们学校的网站上看到你的照片的。”

    又是那条关于她进男厕的新闻!真儿羞得低下了头。

    “你怎么来这里了呢?”林玫茜好奇地问。

    “我?只是,我?”

    “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也不是秘密啦。”

    “你想在我家干短佣,目的应该是和言有关吧?不然,一个堂堂的陈氏企业的小姐怎么不远千里跑来我们家干活,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言的姐姐果然很聪明,名不虚传的商界新秀大美女林玫茜。

    “我来是想找你爸爸,让他答应去看言的音乐会。”

    “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呢,原来是这个啊,那我带你去见爸爸不就得了,哪能让你做短佣,不然我们怎么和陈董事长交代。”林玫茜拉起真儿的手,“走,跟我进去吧。现在爸爸不在家,晚上就能见到他了。”

    “姐姐!”真儿反拉住林玫茜,不肯进去,“姐姐,我想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我需要你的帮忙。而且你爸爸的脾气——”

    “说的也是,爸爸还真从来没去看言表演乐器,他说不喜欢吵吵闹闹的感觉。”林玫茜点头称道,“那你有主意就尽管说,我是站在你和言那边的。”

     正文 第十章  父爱的另一端

    晚上,林之远的车开进大院里。司机给他开了门,他下车来又叮嘱司机几句,司机就开车出去了。林之远刚进屋里,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年纪比晓丹尚小,穿着粉红色的佣人装,齐齐的刘海儿整齐地伏在她的额头上,头发应该很长但是被干净地束成了一个丸子头。这女孩的眼睛十分水灵,虽然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可是她的眼神里一点怯生也没有,仿佛对这里特别熟悉似的,她泡了乌龙茶给他端过来。

    “你是今天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招了新佣人啊?”林之远把西装脱了下来,扔在沙发上。林之远的夫人李微把他的外套拿起来,抱在怀里边往楼上走去:“这是茜儿带来的,我也不知道那丫头想要干什么。”

    “林先生,您好。我是今天才进来的,是林小姐说国庆期间这里的房间都要全部清理一番,聘用我在这里帮忙收拾的。”童真将端茶的盘子恭敬地放在手中握着,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佣人。她只是在白天的时候和晓丹学了点这方面的礼仪。

    “哦,那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晓丹,晓丹在我们家干了四年多。看你年纪倒挺小,没到二十吧?”林之远端起白色的瓷茶杯,闻了闻茶清香的味道。

    “我今年十七岁。”童真微笑地答道。

    林之远一惊,说:“你未成年怎么就出来打工呢?家里有什么困难吗?怎么不上学了?”他的语气是温和的,和普通慈祥的长辈没什么区别,她对之前把他想成是个严肃到极点又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的顽固小老头感到惭愧。

    “她不是不上学了,只是打点小工挣生活费而已。”林玫茜穿着一套灰色的家居服,应该是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的,她坐到林之远的身边,随手把电视机打开了。

    “你和我们家亚言同龄啊。”林之远喝了口茶,左手托着茶杯,右手握着茶耳,语气有点沉郁。童真想:“他一定是想言了吧。他的眼睛低垂下去了,可是我能感觉他内心的凄凉。如果言现在在家里,这个家会有更多的快乐。”

    “我平时喜欢喝绿茶的。”林之远放下茶杯,示意真儿也坐下来。但是真儿没有坐,仍然微笑地站在沙发一边。

    “听小姐说您喜欢喝绿茶。但我想现在入秋了,天气开始变凉。绿茶性寒,现在喝对身体健康不是很好,而红茶性热,我不知道您体质是属于哪一种。但是喝中性的乌龙茶无论对何种体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比较适宜的。”

    林之远点头赞许道:“你这小姑娘,挺细心的。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我叫童真。”

    一般家里的佣人都叫他林先生,这个新来的童真唤他叔叔,倒平添了几分亲近。他听着也悦耳,不禁朗声笑了:“好,以后你就叫我叔叔吧。”

    林玫茜暗暗对真儿使了个胜利的眼神,她对真儿也有点刮目相看了,这个小丫头的确不简单。

    这几天,真儿和晓丹住在一间还算很宽敞的房间里。因为认床的缘故,她到半夜还是睡不着,拿出手机来玩。早上给亦风发了信息之后,她一天没开机了,才刚开机,信息和电话提醒的铃声就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模式调成静音了,幸亏晓丹和另一个阿姨睡的很香才没有被吵醒。

    打开收件箱,里面有十条信息,其中八条是亦风发的。

    “真儿,你不能胡来了,怎么自己跑去言的家里?你快回来!”

    “真儿,你到哪里了,回来的路上吗?”

    “你怎么不回信息啊,我好担心你。”

    “好吧,你自己去要注意安全,陌生人和你搭话千万不要理,你这个傻妞啊。”

    “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你吃饭了吗?到哪里了呢,怎么还不回我信息?”

    “我好担心你,看到信息马上回我!”

    “丫头,都晚上八点了,你现在怎么样,你明天再不理我,我就去报警了。”

    “好妹妹,我以后不会让你乱跑了,哥哥想你。”

    她一条一条地看着他的信息,心里暖洋洋的,滚烫的泪珠却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掉下去,沾湿了枕头。突然很想亦风,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亦风,想回家,回到那个占地千亩却只有亦风和黄阿姨在的别墅。爸爸妈妈要到春节才回国,偶尔只和他们视频聊会天,妈妈变得快乐了好多。她看到妈妈幸福,自己也觉得幸福。

    窗外有风吹过,树叶刷刷地响动,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感到惊悚的。不过,今晚还有两个人和她同住一间房,所以感觉很温暖。屋里除了她的手机发出的微弱的亮光,就是一片漆黑。她给亦风回了条信息:不用担心,我在言的家里,一切都好。答应我不要告诉言他们,如果我没能实现目标,我怕言会更失望。

    她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半,亦风应该睡觉了。这条信息只能等他明天早上再看了。手机却提示来了条信息,是亦风那个家伙!他说:累了吧,好好睡觉,不管结果怎么样,闹够了就早点回家。我一直在等你信息。

    她无声地笑了笑,渐渐地觉得很疲惫,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童真和晓丹要收拾很多个房间,首先把不要的旧物找出来扔掉,还要对房间进行大扫除,每一个角落都必须清理干净。她亲自去干活的时候,才体会到黄阿姨每天照顾她和亦风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房子是多么辛苦啊。

    在收拾言的房间的时候,她看到言小时候的照片,胖嘟嘟的好可爱,现在却长的那么帅。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收藏品,高级瑞士军刀,卡地亚手表,各种精致的木制乐器小模型。还有一本蓝色牛皮的笔记本。

    “童真,抽屉不是我们要收拾的地方。”晓丹进来了,她有点不高兴初来乍到的童真做出这样越出工作范围的事。“如果里面少了或者是损坏一样东西,我们是赔不起的。太太要是知道你打开了少爷的抽屉,你会被解雇的,拜托别把我也给连累了。”

    “哦,对不起。我只是?我下次会注意的。对不起。”她很抱歉地关上了抽屉,转而帮晓丹换床上的被单。林玫茜这时候进来了,对晓丹说:“你去我房间帮我换下被子,我想要那个绿色的棉被。”

    “好的。”晓丹抱着刚拆下来的被单出去了。

    “玫茜姐姐。”童真立在床边,她知道林玫茜是来找她的。

    “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也没有,我只是好奇那本笔记本会不会是他的日记本,言不像是会写日记的人。”

    “是吗?什么样的笔记本?”

    林玫茜去拉开抽屉,看到里面躺着一本蓝封面的厚厚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是她送给弟弟的十二岁生日礼物,封面全牛皮制作的,人物素描的图案是画的她自己和弟弟。已经五年,它还这么新。

    “这是他的日记。”林玫茜翻开了本子,上面一页一页写的是言上初中的点点滴滴。

    “字迹那么清秀,写的好认真。”童真心想,“言原来还有细心的一面。他有一颗玻璃一样的心,透明而坚强。”

    林玫茜随意地翻阅弟弟的日记本,在看到某一页时,她忽然停了下来。童真看到上面写的是08年的6月15号写的一篇日记。

    今天是晴天,我在房间里弹着钢琴,我心情状态不好,弹了一遍又一遍也没达到我自己的要求。我沮丧地坐在窗边发呆,忽然想起了很多事。爸爸给我买的这架钢琴是在我六岁的时候,从出生那天起天注定我喜欢音乐。我六岁开始和爸爸之间有了一道鸿沟,我无法抹去那个阴影,像以前一样和他亲密无间,淘气地向他撒娇。他以为买钢琴送我,会让我回心转意,接受他的歉意。却想不到,我有了钢琴之后更加不理他,课余时间就躲在房间里弹钢琴,和他说话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我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了。

    “六岁的时候,言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那时候开始和爸爸的关系就不好了呢?”童真感觉找到了点线索。林玫茜却呆住了,捧着笔记本坐到床沿上。

    “姐姐,你怎么了?”

    林玫茜吸了吸鼻子,她及时控制了眼泪。她说:“我知道了。原来爸爸那么不赞成弟弟学音乐,是因为弟弟活在他的音乐之后,他就忘记了爸爸的存在。所以,爸爸才会那么极力反对他学音乐。”

    林玫茜接着说:“言六岁那年,我十一岁。有一天,我们在家里玩捉迷藏。弟弟躲在爸爸的书房里,我找了很多地方也找不到他。最后,我走进书房里找他,我以为他会躲在书桌下面,我走近书桌时不小心碰到桌上的青花瓷,它就掉到地上摔碎了。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听妈妈说那是爸爸花了一千万在拍卖行买回来的,是清朝的真品流传到现代的,所以特别稀罕。爸爸很爱那个青花瓷,都舍不得放在地上摆着。我却把它给弄碎了,我害怕爸爸会打我,就马上逃回房间里去了。然后,就听见爸爸在书房厉声呵斥弟弟的声音。弟弟哭着说不是他碰到的。我才知道原来弟弟真的躲在书房里,他一定看见是我碰到青花瓷的,但是他却没把我供出来。我懦弱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走出去向爸爸承认是我的错。无论妈妈怎么护着弟弟,弟弟还是挨了爸爸的一顿打。而且,作为惩罚,晚饭还不让弟弟吃。弟弟晚上把自己反锁在他的房间里,妈妈偷偷给他送饭,他也没开门。谁也不知道,才六岁的弟弟当时躲在房间流了多少眼泪。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去上课后,妈妈进他的房间帮他叠被子才发现,他的枕头还是湿淋淋的。”

    说到这里,林玫茜再也忍不住哭了。童真的眼睛也模糊了,她抱住林玫茜的头,摸着她的头发。

    林玫茜呜咽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有愧疚感,我之后有好几次都想鼓起勇气去告诉爸爸,那个青花瓷是我碰到的,不是弟弟的错。我觉得对不起弟弟,我欠他好多好多。是我害的他不能再和爸爸好好地相处,以前爸爸多疼他啊,还经常带他去游乐场坐过山车,坐摩天轮。他会拉着爸爸的手和他撒娇。可是那件事过后,他再也不信任爸爸了,因为他最爱的爸爸不相信他,伤了他的心。”

    “姐姐,你不要自责了。事情过了那么久,言他一定不会怪你的。”

    “他不怪我,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恨放在了爸爸身上,他们俩关系恶劣全是因为我的懦弱和逃避。天啊,我差点毁了言的梦想。真儿,我们现在就去告诉爸爸,让他取消送言去美国的决定。”

    林玫茜把笔记本放在床上,就要跑出门去,可是她在门口的时候就突然停下了。童真走到门口,看见门外站着林之远和李微。

    “爸,妈。”林玫茜低下了头。林之远和李微正准备外出的,经过言的房间时无意听见了林玫茜说的话。

    客厅里,气氛凝固着一份未知的冷静。林之远和李微坐在沙发上,林玫茜和童真站在他们面前沉默着。

    许久,林之远呼出一口气,问童真:“童真,你不是来我家单纯打工的啊。”

    李微说:“孩子,你们怎么串通起来欺骗我们长辈呢?这太不像话了。”

    童真说:“我没骗你们啊,我的名字的确是童真,我的确是来做短佣的,只是不要报酬而已。”

    林之远说:“你隐瞒了你是陈衡明的女儿,这就不对。”

    “你们也没问我是谁的女儿啊,呵呵。”童真倒还笑出声来了。林玫茜也偷笑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因为李微瞥了她一眼:人是你带进来的,还敢笑。

    林之远一脸严肃地问:“那你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原因。”

    “原因其实很简单,”童真说,“我想请叔叔您去看言的音乐会,如果国庆节后你就要送他去美国的话,那么这将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场音乐会。”

    林玫茜补充道:“爸,你从来不去看言的音乐会,这次就去看看吧。”

    林之远瞪了一眼女儿,没有回答。林玫茜赶紧给妈妈使了个眼神,希望妈妈帮忙劝说爸爸。李微会意,对林之远说:“远,要不,这次我们一起去看看?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儿子啊。做父母的对孩子这么重要的事从来不管不问,别人指不定背后说了多少闲话哩。”

    “别人说什么闲话?”

    “有人说你对孩子漠不关心,有人说我们的孩子是个天才,我们不懂惜才还不如送给他们当宝。”

    “做梦!我的孩子怎么能送给别人当宝?”林之远生气地站起身来踱步,“谁好意思说的那话,终止一切和他的生意往来。”

    童真和林玫茜相视一笑。李微说:“瞧你紧张的,人家牛总不过一句玩笑话,那也是夸你教子有方啊。”

    “牛总?就是你经常光顾的那家珠宝店的老板?”林之远说,“你和茜儿以后别去他的珠宝店了。”

    童真趁热打铁:“叔叔,既然您这么关心言,那您更应该去看他的音乐会。他一定很希望在那里看到您的出现的。”

    林之远看着童真充满期待的双眼,又看了看林玫茜,最后他说:“茜儿,你送童真去机场吧,送她回L市。”

    “我也要去L市,我要去给弟弟加油打气,陪在他身边。”林玫茜挽住童真的胳膊,笑得非常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