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   祥元一十六年,初夏,连续几天都是阴雨绵绵。整个香雪国的皇宫都在雨幕的笼罩下,显得异常庄重。      深夜,雨中的皇宫只有巡逻的禁卫军和站岗放哨的侍卫还清醒着。四处的宫殿已是寂静的。      晨曦殿的内室里,一名沉睡的女子正躺在梨花大床上,精致的容颜就是在雨夜中也难掩倾城之姿,那眉间的粉色香雪兰花形印记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摇曳生姿,乍一看就像粉红的花朵在额间盛开一般。      女子绣眉紧皱,额冒虚汗,好像在极力忍受什么痛苦一般,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紧闭的眼尾处不断地滑落,桃花瓣的嘴中不断的呢喃着。      “不……不,不要!”随着一声炸雷,女子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大口的喘着气。      一双美目此刻布满了恐惧和绝望,眼泪比起刚刚滑落的更凶了,只着里衣的玉体正不断颤抖着。      女子害怕的将自己蜷缩起来,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闻声赶来的侍女们,赶紧挑起珍珠丝帘,点燃了内室的烛光,冲到了床边。隔着床帘,紧张的询问。      “公主,公主?”      床内的人一听,竟然有人在叫她,这怎么可能?      女子缓缓的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在微亮的烛光下。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      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努力的睁大双眼,再猛然闭上,再猛然睁开,反复了几次,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公主,您怎么了?要奴婢进来看看吗?”      那个声音很熟悉,是她以前的贴身侍女。      “不,不必了!”声音带着微微颤抖。脑中思绪纷飞着。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那个断崖上吗?最后她好像跳崖了,那也应该在崖底啊,就算被人救了,也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啊。      这里是晨曦殿,她以前还未成婚前住的寝殿,在那已经被大火烧毁的皇宫中。      心中有个答案正不断的涌出,女子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摸到了床边的暗格,记忆中,那里有一面水银镜,在整个香雪国只有一块。      慢慢的在格子中摸索,果然触碰到了熟悉的冰凉。拿出来一看,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水银镜出现在眼前。      女子慢慢的抬起来对着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美貌的脸,年轻了几岁的容颜,没有伤痕,没有衰败,没有苍白,没有瘦弱,甚至没有一点世俗仇恨的痕迹。      那的确是属于香雪国唯一的公主,受尽世界繁荣和宠爱,可以任性的不顾一切的脸,刁蛮任性又无理,那就是香雪国最尊贵的主——温言。      可是再看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透漏出主人伤痕累累的心,那汪秋水般的双眼仿佛已经历经人间沧桑似的。不再是以前那单纯甚至是愚蠢的样子。      这双眼睛是属于那个害自身国破家亡,悔恨终身——温言的眼睛。      竟然是重生了吗?      从18岁回到了16岁。      好像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额间的香雪兰印记。      国师曾经预言:香雪兰出,香雪国兴。      而她就是那象征着幸福繁盛的神迹。      可是国师在自己临终前大概也没有料到,温言这个象征着国家昌盛的香雪兰却害的整个香雪国一起覆灭吧。      温言看着额间那刺眼的印记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哭起来。浑身还是害怕的颤抖,即使知道自己重生了,但是上一世的那些伤痛,那些悔恨还是让现在的她害怕不已。      内室的人发现公主的不对劲,赶紧派人去请御医,那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绝对是瞬间掉脑袋的。再加上这个主子脾气品性可是相当不好,他们这些奴才可得万分小心才行。      欢儿是温言的贴身侍女,一直以来也很得温言的欢心,可谓恃宠而骄,在宫中横行无忌,甚至在首领太监王公公面前也丝毫没有敬意。因为她是大公主温言的人。      欢儿仗着宠信,提着胆子,上前几步,撩开床帘。      “公主?”      “啊!”还处在混乱中的温言猛然看见欢儿的脸,一下子就尖叫出声。吓得欢儿立马放下手,跪倒在床边。      温言不信任欢儿,欢儿的靠近只会让温言害怕,温言不会忘记这个女人上一世是怎么对她的,亏她以前这么信任这个女人。      温言知道重活一世,她已经没有可信之人了,当年她无比信任的人,统统都是背叛她的人,当年她想依靠的人,最后全部都抛弃了她。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      还有……还有一个人。      “滕飞!”温言奋力一叫。内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言滕飞!”温言放开嗓门叫,好像只要叫着他的名字自己可以无比安心一般。      是啊,那还是上一世最后守在她身边的人,为她奋战到最后而死去的人。那个在她灰暗的人生中,给了她唯一光明和温暖的人。      那个她可以安心信任的人——言滕飞!      在下人慌乱之时,一个身着黑色锦衣之人,瞬间闪过了众人,来到了床边。      要不是他那一身标志性的侍卫服饰,别人肯定早喊抓刺客了。      “公主!”担忧的声音出现在床外。一只骨节分明且苍劲有力的手伸向床帘,却在快要触碰之前,生生停住。      而床里面的动静也在同一时间停止。      就在一切安静之际,一双玉手猛然穿过床帘,紧接着白色里衣包裹着的美丽身躯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正站在床边的言滕飞。      双手紧紧的禁锢住他的腰身,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衣襟之间。      “言滕飞!言滕飞……”温言一边流泪一边不断的念叨着她在上一世最绝望的时候念叨的最多的名字,那个让她可以无比安心的名字。      还好,你在这里!      “公……公主?”言滕飞跟其他人一样,都被眼前的这个公主弄傻了。      公主什么时候哭过,就算最接近公主的欢儿也不曾见过。整个香雪国也没人敢让她伤心或者生气啊。就连她的父皇也不敢吧。      言滕飞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任由温言抱着他。心狂躁的跳动着。      他从没有这么接近过公主,哪怕是站在身边都没有过。他一直都是默默地站在一堆侍卫中间。即使他时刻关注着公主。公主也从没有注意过他。      甚至公主压根就不知道有他言滕飞的存在,哪怕他是她捡回来的,哪怕他的名字是她起的。      今天言滕飞也像往常一样,守在公主的内殿外,即使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他也依旧这么做,因为他要确保她时时刻刻的安全。      可是言滕飞没想到的是,公主竟然会叫他的名字,在他赶来后,竟然还抱着他。      要不是公主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扑进他的神经,他恐怕都以为自己是在树上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美梦呢。      温言终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就像一个躁动的小兽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窝一样,安心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温言慢慢的抬起头看向言滕飞,那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深邃的五官如刀削斧刻一般帅气刚毅,剑眉星目,满含担忧。      温言就这么抬着头与言滕飞对望着,温言是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向自己那愚蠢的上一世,看向她上一世绝望中的希望。      双手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就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温言知道,这一世,言滕飞是她唯一可以信任之人了。    正文 第二章 杀了他   正待说做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原来是御医赶来了。还有闻讯赶来的香雪国皇帝温阳荣。      “言儿。你怎么了。”温阳荣担忧的声音先到,然后就是明黄色金龙常服,和一张担忧的脸。      本来听闻这里的动静,皇上满心担忧,赶紧跑了过来,结果一进来就看见自家的宝贝公主大咧咧的抱着一个侍卫。      “放肆!”      两人被这动静惊醒,温言看到父皇来了,心中更加激动,上一世,在她还被囚禁在公主府的时候就听到父皇和太子被害的消息,那时候温言的绝望绝对无法用语言形容。      言滕飞在温言松手之际,退居一边跪下。      皇上正准备上来审问这个胆大妄为的侍卫,结果还没有走过来,就被从床上冲下来的温言抱个满怀。      “父皇,父皇!”      那种喜极而泣的喜悦弄得温阳荣一头雾水。      温言心中狂喜,父皇和弟弟被她的愚蠢害死是她心中永久的痛,那么疼她疼到没有原则的父皇,那个像小绵羊一样乖巧听话的弟弟。怎么可以让他们被乱臣贼子所害呢。      幸好一切都可以重来。      皇上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也无暇去管言滕飞了,担心的问道:“言儿,你怎么了?”说完,见温言只是撒娇般的蹭了蹭他,皇上只好招招手,让御医上前为温言诊脉。      “回皇上,公主情绪波动太大,心绪不宁,定是梦魇了,只要喝碗安神醒脑的汤药既可。”      皇上摆摆手示意御医下去煎药。然后抬起温言的脑袋,看着她哭肿的眼,心中无比心疼。他的宝贝公主可是自她母后去世以来从未再掉过金豆豆啊。      “乖言儿,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你瞧瞧这眼睛都红了。”      温言享受的久违的来自父皇的疼爱,心中委屈不已,就是说不出话来。      若是上一世能早日看出真相,也许就能帮助父皇守住这万里河山,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被囚禁最后自杀的下场。      皇上只当温言是做噩梦了,轻柔的拍着温言的后背。说来也奇怪,以前温言做恶梦醒来时只会拿身边的奴才出气,怎么今天却吓哭了,看来是真的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啊。      “言儿,不哭了哦,明个儿,朕就让顾乘风进宫来陪你,你不是最喜欢他吗?”      顾乘风—当今新科状元。      跪在一旁的言滕飞微微的抬起头,看了温言一眼,又了无声息的低下头,只不过他那搅动的心是无法骗过自己的。      顾乘风是当朝的状元爷,才富五车,风流倜傥,乃人中龙凤,若他是天上的皓月,那言滕飞大概只能算是地上的铺路石吧,无人知晓的存在。      才富五车的状元和圣上最得宠的公主……真的是很般配的存在。      自己早该知道不是吗?从公主第一眼见到顾乘风后,就反常的放低姿态讨好他之时,他们就注定是一对了,就连皇上恐怕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吧。自己只是下人而已,又做什么痴心妄想呢。      反正公主是喜欢顾乘风的……      “不!”温言一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颤抖,那是她噩梦的源泉。她不敢……不敢再见顾乘风。      皇上奇怪的看着温言,心想这脑筋还是不清醒吧。以前一旦提到叫顾乘风来,言儿都兴高采烈的。而且每次都是言儿自己要求的。      “父皇,杀了他,杀了顾乘风。”      温言怒睁双眼,眼中充满了仇恨。她无法忘记自己被囚禁在公主府的日日夜夜,最后那人带来让她绝望的消息,逼她自尽的画面。      内室众人皆是被温言的话吓到。      公主竟然说杀了……杀了她大胆示爱的对象,那是举国闻名,少女们心中的如意郎君?      公主是疯了吗?      “言儿,怎么说胡话呢?”皇上皱着眉看着激动的温言。      “我没有,父皇,你真的要听我的,赶紧杀了他,他会毁了我们的,他会毁了整个香雪国的。”温言激动的说道:“求求你,父皇,赶紧杀了他,还有,还有……”      “言儿!”皇上难得厉声打断温言的话,疑惑的看着温言,然后自顾自的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因为父皇拖着你和顾乘风的婚事,所以你生气了。”      嗯,不错,这种解释才符合刚刚温言的举动。一定是他的宝贝公主恼羞成怒才说出这种违心的话。      “言儿,不是父皇不下旨,但是顾乘风才刚刚入朝,还没做出什么成就呢,再等一段时间,朕肯定给你们赐婚,让朕的宝贝女儿风光大嫁。”      等他真做出什么成就,那就完蛋了。顾乘风用两年的时间就颠覆了整个王朝,怎么能给他时间呢。      温言心中着急,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毕竟以前她的名声是真的不好听,如果说她重生了,知道以后的事情。她的父皇定然只当她耍脾气开玩笑恶整人,绝对不会相信她的。      “言儿,你可是我们香雪国最宝贵的公主,能配得上你的人定然是最优秀的。就算他是新科状元,在父皇看来,配你,他还不够呢。”      温言心中哀叹,父皇可真盲目的疼爱自己的一双儿女,其实他女儿在外面早就声名狼藉了,要不是有那一则预言撑着场面,恐怕香雪国的百姓早就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嗤之以鼻了。      这也是上一世她知道的事情,要不然现在的她恐怕还认为人人都爱护她呢。      温言只能喘着气,又着急又生气,无奈的摇着头。她知道想要直截了当的解决这个噩梦是不可能的了,温言有些丧气的看向一边,正好看到抬着头傻傻的看着她的言滕飞。      看着言滕飞这样的神情,温言心中有些羞怒,大概言滕飞也认为自己只是在无理取闹吧。      不过温言也有些奇怪,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太过仓促,她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上一世的言滕飞为什么能为她做到那样。      看着此刻言滕飞看着她的眼神,温言心中隐隐猜到……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温言不想再想下去,毕竟她上一世在感情上面是相当失败的,细想想,恐怕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吧。      也许他只是忠心而已。      皇上见温言突然安静下来看向一边,顺着视线一看。对了,那个大胆的侍卫,竟然敢抱着尊贵的公主,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皱着眉头,对着身边跟着的禁卫首领道:“把这奴才给我拖下去,剁去双手。竟然敢冒犯公主,找死。”       正文 第三章 侍卫统领   禁卫首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看着愣住的言滕飞,一把就将其擒住。      “住手,不准碰他!”温言急着上前,一把推开禁卫首领。将言滕飞拦在身后。      言滕飞本以为自己肯定逃不过惩罚,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公主竟然为他挺身而出。      “言儿,你做什么?你今晚怎么这么奇怪?这个侍卫敢冒犯你,就得受到惩罚。饶他一命已经是恩赐了。”皇上有点不高兴的看着温言。      “他……他……”温言知道自己得想个好点的理由,可是一头浆糊的她根本什么都想不到。只能按着自己平常的脾性,故作刁蛮道:“父皇,刚刚儿臣做了一个噩梦,言滕飞他在梦里救了儿臣。所以儿臣要奖赏他。”      不待皇上做出反应,温言命令道:“言滕飞,本宫升你为晨曦殿的侍卫统领,贴身保护本宫。”      “言儿,这样不合规矩!”皇上不满的说道。      温言哼了一声道:“儿臣什么时候讲过规矩,儿臣就要这样嘛!父皇~”温言边说着边狂摇着皇上的衣袖,这是她惯用的撒娇方式。      果然温言没摇两下,皇上就求饶了。“好了,好了,都依你还不成。”说着又看到了温言脸上挂着他熟悉的神情,当下就放心了。刚刚那一会儿的温言可把他吓坏了,深怕这宝贝女儿脑子出个什么问题。      “谢父皇,还是父皇疼我。”      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众人不禁感叹,皇上在公主面前果然是没有原则的。      经过一夜的折腾,皇宫终于恢复平静,众人安然入睡,惟独两个人今夜注定无眠。      一个是刚刚重生的温言,她需要花一整夜的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记忆,再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如何保护香雪国,如何除去身边的那些□□。      上一世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上一世帮过她的人,她也都会好好报答。一个一个都不会少,慢慢来。      另一个无法安眠的人是言滕飞,他本身是抱着无望的,难以启齿的感情默默的守护着,他并不想得到什么,只想守护而已。      他放弃了在宫中很多晋升的机会,只为留在晨曦殿,保护那个人,他以为他会这样默默无闻一辈子,可是他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他竟然可以贴身守护他最珍视的人,他今生不做他求,只希望那个人能幸福安康一辈子,即使她嫁作他人,他也愿意守护她一生一世。      这是自他七岁那一年起就找到的活下去的理由。      第二日清晨,温言还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做时,一个小小的人影就冲上了她的床,整个皇宫敢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不做他想。      “皇姐,听说你昨晚梦魇了,没事了吧。”      眼前的小男孩不过才6岁,粉□□白的小脸,担忧的样子,煞是可爱,粉玉雕琢,不谙世事。这就是她温言唯一的弟弟,当朝太子——温煜。      虽然昨晚的冲击很多,她也见过父皇,但是再一次看到她那个跟屁虫弟弟,心中还是不断的涌出痛惜之情。      这么可爱的弟弟,最后却……煜儿很粘她,但是以前的她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不把这个乖巧的弟弟教坏就已经算是大功一件了。      温言撑起身体,轻柔的用手摸了摸温煜的脸。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欣慰的笑意。“我没事了。”      还好,一切都可以补救。      温煜目瞪口呆的看向温言。      这么温柔的皇姐,他还是第一次见。感觉……      好好哦。      温煜用脸蹭了蹭温言的手,像只小猫崽似的。      看着温煜这样的反应,温言心中更是熨帖,这大概是她们处的最温馨的一次吧。      其实温煜会粘着她是很正常的。因为在温煜两岁的时候,皇后就过世了。      皇上对皇后很痴心,所以这偌大的皇宫并没有其他的妃嫔,自然温言温煜也就没有兄弟姐妹。      皇后仙游后,整个皇宫就剩下三个主子,皇上温阳荣,长公主温言,太子温煜。      所以温煜能亲近的人,只有父皇和皇姐了。      “煜儿,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去古道苑上学吗?是不是拿我当借口,想偷懒呀!”说着,温言就拍了一下温煜的小脑袋瓜。      温煜撅着嘴,揉了揉脑袋辩解道:“才不是呢,我是担心皇姐,才来看看。”      “是啊,太子殿下为了公主连早饭都没吃,就来晨曦殿看公主了。”欢儿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      虽然知道现在不必拿这个女人当一回事,但是温言还是止不住的咬紧牙关,看来自己的第一步就是要把自己身边这些不忠心的奴才换掉。      “言滕飞呢?”温言冷淡的问道。      “回禀公主,言统领在外间候着呢。”欢儿恭敬道。心中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这个公主跟以前不一样了。      听到言滕飞就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心中稍稍有些安心。      虽然极其讨厌现在在她面前谄媚的奴才,但是温言还是耐下性子,让他们帮自己梳洗完。      带着温煜出了内室来到外间,就见到了那个让人无比安心的身影。      言滕飞见温言出来,赶忙跪下行礼。      温言见他穿了一身银纹墨色锦袍,腰间挂着象征身份的白玉腰牌,俊挺的身躯,英气的外貌。      其实他也挺好看的,仔细看并不比顾乘风差,以前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呢。温言心中不住的感慨。      温煜看到言滕飞后,歪着脑袋问道:“皇姐,这人是谁啊?”      温言笑道:“他叫言滕飞,是我的贴身侍卫哦。”      温煜眼前一亮:“那他的功夫是不是很好!”皇姐用的一定是最好的,那她的贴身护卫武功也一定是最高强的。      温言也歪着头看了言滕飞一眼,这人曾一个人带着她这么个累赘冲出重军包围的公主府,斩杀无数追击之人……这种程度,应该算是很厉害吧。      “应该是很好的。”      的确很好,放眼整个皇宫大概都无人能与之一战。就连他的师父——皇宫的禁卫首领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样的身手竟然要默默的当个小侍卫,而且不接受任何调动。可想而知他的师父有多气他。他师父都想把禁卫首领的工作交给他,可是他却死守着晨曦殿不放,问他原因,也不说。      所以禁卫首领只能暗自磨牙,恨铁不成钢啊。      “那能不能教我武功?”温煜扯着温言的袖子问道。    正文 第四章 初遇顾乘风   温言疑惑的看着两眼冒星星的温煜,“父皇不是给你找了武师父吗?”      温煜听到温言的询问有些黯然的低下头,喃喃道:“我……我就是想跟武功最好的学嘛!”      温言心中虽有疑惑,但是也并未多说,只是承诺有空会去看温煜,顺便让言滕飞教他几招。      打发了温煜去古道苑后,温言就带着言滕飞前去瞻星阁。      瞻星阁——东方即明在皇宫的居所。东方即明乃香雪国的国师,具有占星卜卦,预言未来的能力。那句:香雪兰出,香雪国兴。正是出自他的卜算。      传说很多年以前,香雪国开国之君年轻时征战遇险,被一位宛如天仙的白衣女子所救。此女子身怀幽香,额间隐有粉色花形印记。      男子在女子的照料下逐渐将伤势养好,两人也暗生情愫,结为夫妇。可是当女子生下一子后,就消失不见了,而他们所住的地方却在一夜间开满了香雪兰,那香味与女子身上的幽香一致。      男子在苦寻无果之下只能带着儿子离开了居所,当他再寻回来之时,原处什么都没有,好像从来没有他们的居所一样,只有雪地中间开着一朵纯白无暇的香雪兰。      男子只好将香雪兰移种带在身边。等他建国之时,就改国名为香雪国。直到他百年归去,花也在一瞬间枯萎。      而温言出生之时,满城的香雪兰都争先恐后的盛开,一时间空气中都是香雪幽香,人人称奇。      太上皇温天瑞,也就是温言的皇爷爷就命东方即明卜算一卦。正巧的是温言一出娘胎,东方即明的预言就显现出来。      再加上温言身体自带香雪兰的幽香,额间还有香雪兰花形的印记。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所以,温言在她皇爷爷的眼里,就象征着国家繁荣富强,那可是老祖宗显灵,甚至夸张的说是花仙转世。      可想而知温言是在怎样千娇万宠之下长大的。只要温言开口,那世间最好的东西都会被送到她的面前。      上一世温言与东方即明并没有什么接触,后来他什么时候去世的也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东方即明大概是唯一可以为她解惑的人了。      瞻星阁在皇宫的最东边,温言要去那里,几乎要横跨整个皇宫,若是以前,哪怕去最近昭阳殿,温言都要乘坐轿撵,然后前后宫人簇拥着,无人敢挡其道。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心境变得不一样,需求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此刻香雪国最尊贵的公主,仅仅只带着刚刚升职上来的侍卫统领言滕飞,默默的漫步在皇宫的走道上。      路上巡逻的人无一不被吓到。      温言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而言滕飞就在她身后两步远的距离默默的跟着。温言快,他就快,温言慢,他就慢。      再转弯就到了御花园,他们还要穿过御花园。言滕飞有些担心的看向温言的脚。      公主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这样一直走不要紧吗?      刚想出言提醒,言滕飞就看见御花园几步远的小亭子中,站立了一个人。      而温言却自顾自的想着心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别人,只是低垂着脑袋,慢慢的走着。      “公主。”一声舒爽若徐徐微风的男声自远处传来。      但对于温言来说,那是恶魔的声音。      温言受惊般的抬起头,看着走近她的顾乘风,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紧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顾乘风的样子跟记忆中的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春风拂面的俊朗容颜。她好像是第一眼看见顾乘风,就被他外貌所吸引。      可是现在这个宛如画中仙的男子只会让她害怕到颤抖。      顾乘风看着公主的神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轻柔的说道:“微臣听说,昨晚公主梦魇了,有些担心,特来看看。公主没事吧。”      顾乘风越来越近,近到温言都能感觉到那个她熟悉了两年多的气息,从一开始的迷恋到后来的痛恨。      温言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上和心理上的条件反射,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刚退了两步,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力气用尽的旅人背靠着大树休息乘凉一样,让人安心。      “公主,您怎么了?”      对啊,他在。      温言就靠着言滕飞的姿势将自己的力道全部放开,深吸一口后,又再一次站直了身子。感激的看了言滕飞一眼道:“我没事。”      顾乘风皱着眉看着两人的互动,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道透明的墙排除在外似的。      这个侍卫是什么人,以前从没有在温言身边见过他,更令人奇怪的是温言好像很依赖他。      那神情中传递的信赖,顾乘风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以温言的性子,竟然没有在这个奴才面前自称‘本宫’。      还让顾乘风更加疑惑不解的是温言的态度,只不过一天不见,为何她前后的态度却判若两人      不再后退的温言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神,不断地告诉自己,暗示自己。      没关系,不要怕,现在顾乘风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她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虽然对付不了他,但是顾乘风休想再借助她公主名头得到什么好处。      温言抬起头直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满眼的坚定和恨意,温言告诉自己不能再被这个男人迷惑,曾经的感情早在囚禁中风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国仇家恨。      “顾大人,这貌似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而且本宫的事也不劳顾大人挂心。”      温言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言滕飞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      温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人还真不少,有站岗的,有巡逻的,有伺候的。顾乘风脸都青了。以前是温言缠着他,现在倒好了,弄得好像是他缠着温言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乘风回忆着温言说这话时,眼神中透露出的恨意。温言看他的眼神完全变了。他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公主的大人闹脾气了,但是事情好像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顾乘风定定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丝丝不安。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正文 第五章 造访瞻星阁   温言快步的离开,她一刻都不想和那个人待在一起。      言滕飞眼光深沉的看着前面的温言,心中泛起担心。公主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从昨晚开始公主变得不再像公主了。      言滕飞心中思虑着,突然,温言疾走的步伐停了下来,然后整个人站定在那里。      言滕飞疑惑的看着温言,上前询问道:“公主?”      温言转头看向言滕飞,皱着一张脸,委屈道:“脚好疼啊!”      言滕飞无语。难道公主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一次性走过那么多路。      言滕飞小心询问:“那属下去叫宫车?”      温言觉得有点丢脸,她感觉自己重活了一遍,应该算是脱胎换骨了,怎么还这么娇气没用啊。      温言撇了撇嘴,“我不!”      言滕飞看着温言那熟悉的撒娇神情,不禁也微微弯起嘴角。“那公主想要怎么办?”      “你背!”      “……”言滕飞一呆,怀疑自己听错了,“公主,这……属下怎么可以冒犯公主。”      “这哪里算冒犯啊,我累了,不想走了,你背我,怎么就不行啦,怎么?我的命令你不听。”温言不高兴的说道。      言滕飞立马单膝跪地,解释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的命令你听是不听啊!”      “属下遵旨。”说完,言滕飞就利落的转过身去,半蹲下来。      温言见他这样,笑得花枝乱颤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温言开始喜欢看言滕飞左右为难,又碍于她的命令不得不执行的纠结样子。      刚刚的坏心情一扫而过,温言大大咧咧的直接就趴了上去,这个动作她很熟悉,这个人宽阔的后背她也很熟悉,至于这个人的气息,她就更加熟悉了。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是这个人一路将她背出炼狱。      温言安心的趴在言滕飞的背上,而言滕飞则是全身僵硬,动作开始变得不协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只好用手臂勾起闻言的膝弯处,像背小孩子一样背着。      言滕飞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的乱跳,脑子也乱乱的,而公主在后面哼着轻快的小调夹杂着笑声。      公主的呼吸喷在了他的脖颈,他可以想象他的脖颈应该已经红成一片了。公主身上的幽香笼罩着他,比起他养的任何一朵香雪兰都香。      言滕飞一开始觉得这这条路无比的漫长,好像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公主一样。可是当瞻星阁出现在眼前时,他又惋惜着这条路怎么这么短。      温言拍了拍言滕飞的肩膀,言滕飞小心翼翼的蹲下,将温言放开,等到温言站定后,言滕飞再站了起来。      温言走到瞻星阁门口,言滕飞刚想进去禀报,就见有两个下人迎了出来。      两人见了公主行了大礼,然后就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国师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里面请。”      温言略微惊讶,东方即明怎么知道她要来的。难道真是神算不成?      温言走了进去,瞻星阁共四层,算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了,这里世世代代都给香雪国的国师居住,这里的第四层是没有顶的,国师可以在这里夜观天象。      温言走到第三层,两个领路的下人就将言滕飞拦住,道:“国师大人只见公主殿下一人。”      温言没好气的说:“哼~国师好大的架子,本宫到访,不来迎接就算了,竟然还给本宫摆谱。”      两个下人刚想解释,楼上就传来苍老的声音。“臣的话只能说给公主一人听,公主确定要带别人上来吗?若是公主不想解惑,那就请回吧。”      温言一皱眉,两个下人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温言对着言滕飞道:“你留在这里。”      言滕飞虽然不解,但也只好道一声遵旨,满脸深沉的看着公主上楼,依着公主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妥协,她就从来不知道何为妥协才是啊。      温言一上楼,就看见满是古代书简的房间,整个房间没有房顶,房间的中间有一个大块毛毯,毛毯上放着小桌子,桌子上面竟然还有酒壶,而那个东方即明就坐在旁边端着酒杯看着她。      温言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无语了,当朝国师,跟她爷爷一般大的人,竟然这般没有规矩的随意坐在地上,还大白天的喝酒。      温言开始怀疑,这人真有那么神奇,温言也开始怀疑预言的真实性了。      东方即明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哈哈大笑起来,温言都被他笑毛了,他才堪堪停下,“公主今日来拜访臣,所为何事?”      温言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你既然是国师,能掐会算,那你应该知道,本宫为何而来啊。”      东方即明喝了一口酒,笑着道:“你无非是想问我,为何你重生了,以后又该怎么办罢了。”      温言一惊,果然知道吗?刚想问,东方即明又接了一句,“你的这些问题,我都回答不了。”      温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不带这么玩人的。“你不知道,那你说给本宫解惑。”      东方即明一脸无辜,“你为何重生,恐怕老天爷才能回答你,我能算并不代表我知道一切。你以后该怎么办,那得看你自己,我只会算,并不会救国。”      温言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心有不甘,“你的预言根本不准,如果准的话,为何我上一世会经受国破家亡之痛。”      东方即明笑了笑,“我的预言是上天给的提示,它只代表着可能,并不代表绝对。这个世上也没有绝对的事情。”      温言心中狠狠的唾弃,那你还预言个屁啊!      东方即明看着温言不屑的眼神,无奈道:“你既然会重生,那就代表上天给你机会让你完成那则预言,未来的事情,你都是知道,那你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免祸端。”      温言听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安,“我……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补救起,我以前只是个……是个……没用的公主而已。”虽然不想这么贬低自己,但是温言知道,她比自己说的更差劲。      东方即明看着眼前只有16岁的小女孩,心中不忍,何苦老天爷要将这样的重任加负在她的身上呢。      “你知道未来,你能明辨是非曲直,这就是你的优势,你可以好好利用,哪些人能帮你,哪些人会害你。这个国家有哪些问题,你不都知道了。没关系,一步一步来,总会慢慢变好的。”      温言看着跟自己皇爷爷差不多大的东方即明,心中有些感慨,东方即明的话就像安神药似的,让她混乱的思绪慢慢理清,让她对未来的恐惧减弱。      温言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对着东方即明行礼。“多谢国师大人指点迷津,我知道了。”      “去吧,孩子,未来的路也许很难走,但是只要你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光明的。”      温言点点头,笑道:“那你要活久一点哦,我希望国师能亲眼见到自己预言实现的那天。”      东方即明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的寿命,自己早就算过了……      言滕飞在下面等的焦急万分,面上却不漏痕迹,直到看到公主安然不恙的从楼上下来,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公主。”言滕飞上前。      温言笑了笑,“走吧。”      言滕飞能感觉到温言的变化,公主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言滕飞心中疑惑但是却不能多问,只能默默地跟着公主出了瞻星阁。      瞻星阁的三层,东方即明此刻却站在窗户边,表情凝重的看着温言二人离去的背影,然后皱着眉,一扫醉眼迷蒙的样子,盯着……言滕飞。    正文 第六章 因为我只相信你   温言和言滕飞一路出了瞻星阁,刚来到大门口,温言就发现早已有了宫车等在门外,温言回首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言滕飞。      言滕飞恭敬的上前说道:“属下见公主走路着实辛苦,不如今天就先用宫车吧。”      温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感觉了一下,果然火辣辣的疼,刚刚还没感觉到。      温言温柔一笑,心想着言滕飞看是呆呆板板的,原来还这么细心啊。      言滕飞看着公主对着他光笑不说话,心中直打突,毕竟按照公主的性子,他这样自作主张一定会受罚的。      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公主受一点点疼痛之苦,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以受任何苦呢。      犹豫了一下,言滕飞还是单膝跪地,“公主,属下自作主张,望公主责罚。”      温言哼了一声,言滕飞心凉了一下。      接着温言却娇气的说道:“说得好听,你就是不想背我吧。我有很重吗?”      说完,温言就在踏上车梯,登上了宫车。而言滕飞却傻愣愣的待着原地,脸上一阵阵的红霞。      “去古道苑。”说完,温言就放下帘子,端坐在车的正中间。层层纱幔将她与外界隔绝,只是隐约留了个美丽的影子。      言滕飞等着宫车动起来,才怀着忐忑心情起来,跟了上去。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公主在想些什么了。公主每次说的话都让她措手不及。饶是一贯冷静淡定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而温言此时可劲的在车上闷声偷笑,她就是喜欢看言滕飞吃瘪的样子,这大概是她重生以来,唯一的乐趣了。      在未来步步逼近的时候,也只有在言滕飞身边,温言才可以放肆的放松自己找点小乐子。      一路很顺利的到了古道苑,并没有再遇上什么不该遇到的人。      温言带着言滕飞往古道苑里面走,看着言滕飞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样子,温言就觉得好笑。      在隐约听到读书声的地方,温言停住,然后转身看着言滕飞道:“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好了。”      言滕飞微抿着唇,一副为难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温言见此,嘟着嘴不高兴道:“不说算了。”说完正准备转身。      言滕飞赶忙说道:“属下,并没有……并没有不想背着公主,更不敢嫌弃公主,属下,属下……”其实是很想背着公主的……      公主的气息对言滕飞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他怎么可能不想靠近公主的。      温言看着言滕飞急得都冒汗了,实在忍不住了,就笑了出来。      言滕飞看着温言捂住肚子笑,一时也傻了。      “逗你呢。还当真啊!哈哈哈”      言滕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温言再逗他玩,明明凭他的反应能力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的,可是一旦碰到公主,他好像就是脑子短路了一样。      温言觉得此刻言滕飞傻傻任由她欺负的样子很是好玩。但是温言知道真正的言滕飞是怎样的,因为也只有在那样的环境里才能看到一个人真正的样子。      温言看着眼前无措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言滕飞,再回忆起那满脸血污,浑身伤痕,满眼坚定的言滕飞,心变得柔软起来。      “我明白的,你做什么肯定都是为我好的。我相信你。”      言滕飞听到这,愣住了。他对她好,从来就不指望她会知道。如今她知道了,而且还那么信任他,认定他对她始终都是好的。      言滕飞一瞬间眼红了。他的付出从不指望回报,但是若是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面的人能够知晓他对她的好,就够了。他现在就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就算现在为她而死,大概他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吧。      其实这句话,温言从醒来开始,就想找机会跟言滕飞说,她对他全身心的信任就是她给予的回报。      “所以你以后在我面前不用战战兢兢,不用表现的那样卑微,你要知道,我把你当我的朋友,我想与你平等以待。我以后的路很难走,我需要你一路帮助我,因为我只相信你,也许我的有些行为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是请你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都请你相信我,并且帮助我。”      温言苦笑一下,她现在最怕就是言滕飞离开她,不管现在情形如何,但是言滕飞对她而言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种感觉根深蒂固,从上一世带来的心理阴影时刻笼罩着她,只有言滕飞在她身边,她才能安心,才可以在充满危险的未来前行。      温言拉起言滕飞的手,虽然此刻的言滕飞已经惊呆了,但是在手被温言接触的那一瞬间,身体还是条件反射的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你很难相信,你也不会相信,但是我需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会一直陪着我,不离开吗?”温言第一次在言滕飞面前露出祈求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言滕飞。      言滕飞满脸的动容,一下子就握紧了温言抓住她的那只手,然后又触电般的松开,单膝跪地。      “公主不必如此屈尊,属下为公主做什么都可以,属下是自愿的,对属下而言没有什么相不相信,就算公主在骗我,那又如何呢,对属下而言,能待在公主身边,能保护公主,那是属下的荣幸,属下,属下就算死都不会离开公主的。”      这些话,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对着温言说,但是当她真的遇到危难时,大概也只有言滕飞一个了吧。      言滕飞说的对,不关乎信不信,他言滕飞就是会为温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温言看在言滕飞效忠的样子,突然迷惑了,她现在与言滕飞交心,言滕飞忠诚于她,这很合理,也许是言滕飞本来就心仪她。感情方面温言不想触碰,但是言滕飞到底为何会这样对她呢。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明明……” 这么坏。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她吗?      言滕飞犹豫了一会儿,昂起头,用膜拜的眼光看着温言。“公主在别人眼里怎么样,属下不在乎,但是公主对属下有再生之恩,属下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答的。”    正文 第七章 属下誓死保护公主   温言思索了一下,她真记不住了,以前她连言滕飞这个人都不认识。      言滕飞看着温言疑惑的样子笑了笑道:“公主不记得是正常的,毕竟我只是个小人物嘛。”      “属下七岁那一年,不知为何会流落在兰都的街头,以前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当时饿得都快要死了,我还记得那是个下大雪的日子,我又冷又饿,甚至已经看不清了,是公主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公主好心,看了我一眼后,就命人把我带回了皇宫,然后还以公主的名字给我当姓。赐名言滕飞。”      温言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像是她看中了小时候言滕飞脖子间的一块玉,于是连玉和人一起带回来了。      那玉她把玩了一段时间后,觉得无趣就扔了,现在也不知道被宫人收到哪里去了。      “那后来呢?我怎么再也没有见到你了?”温言不解。      “公主好心,将属下交给了当时保护晨曦殿的禁卫军抚养,也就是现在的禁卫首领,他就成了我的师父,教我武艺,然后我也成为了侍卫。终于在两年前回到了晨曦殿,继续保护公主。”言滕飞一脸欣喜的笑道。      温言心中默然,那时候以她的性子,大概是嫌弃小乞丐言滕飞,才不去管他,那禁卫首领才收留了他吧。      “所以,公主对属下有再生之恩,属下誓死保护公主。”      “你……先起来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温言现在有点脸红,赶紧转过身去。      好羞愧啊,她一直以为言滕飞是喜欢她,所以才……没想到人家只是为了报恩。      果然嘛,她这么令人讨厌,上一世也没有人真正的喜欢她,温言有些丧气,本来还隐隐的享受着被人喜欢的感觉,现在……唉!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想再欠言滕飞的感情债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煜儿。”      今天能跟言滕飞交心,她很开心。所以现在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行动了。      温言想的很清楚,在干别的事情的同时,一定要抓紧温煜的教育工作,毕竟他是太子,未来的香雪国必须要靠他治理。      温言很清楚,香雪国在自己父皇手中稳定不了多久,现在的朝堂上已然内忧外患,上一世的温言和皇上都没有感受到外界的危险,但是现在不同了。      温言知道现在正在发生,和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如果不赶紧准备,到时候接二连三的打击,香雪国一定是撑不住的。      温言知道比起当朝皇帝,父皇更像一个沉迷于诗情画意的读书人,温言至今都很怀疑当年皇爷爷选他当继承人的用意。明明父皇自己也不想做什么皇帝。他也做不好皇帝。      所以现在温言把矛头一开始就对上了自己年幼的弟弟,从现在开始培养一个帝王,父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温氏的皇位向来不在宗族亲王中挑选继承人,这是规矩。      温煜必定是要当皇上的,那她现在的工作就是在温煜成长成合格的帝王之前,帮他守住江山。      两人轻悄悄的走到了窗户边,温言对看守的侍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向里面看去。      里面,温煜端坐着默默的写着字。皱着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而另一头坐着一名老者。      温言认得他,以前他给温言讲过课,那是父皇选的帝师,貌似很有学问的样子,是状元出生,以前还做过礼部尚书,但是干得不好。      在温言看来他就是个读书读呆了的书呆子,整天板着张脸,满嘴礼义廉耻,之乎者也的。反正温言不喜欢他,但是因为他曾经也是父皇的文师傅,所以父皇还是很尊敬他的。      温言站在外面默默的看了半个时辰。秀气的眉头越皱越深。然后转身带着言滕飞走了。      带着言滕飞来到古道苑的外院小亭子里面,温言一坐下,就有宫人送上精致的茶点,茶点刚刚放上来,温言就一挥手将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两个送茶点的侍女吓得赶紧跪下,连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言滕飞也跪在一旁,他能感觉到温言的愤怒。      “你们两个下去。”温言对着侍女说道。      侍女听到,诚惶诚恐的退下。      “你起来,滕飞,刚刚你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温言坐下,手指不断的敲击着石桌面。      言滕飞犹豫着。      “我要听你的实话,以后我问你什么,你只管实话实说,不准隐瞒。”温言一脸严肃的说道,她现在太气愤了,她怕自己不够聪明,怕刚刚的情况只是自己想多了。她需要旁观者的意见想法。      “属下觉的……”言滕飞知道温言信任他,所以言滕飞也大着胆子,发表自己的观点。“魏太傅好像……好像不是真心想要教导太子殿下,魏太傅好像是在敷衍。”      温言一听果然跟她的想法一致。当即气血都冲上头顶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混账,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待煜儿,煜儿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他怎么敢,如此敷衍!”      刚刚温言看了半个时辰,这个魏太傅教温煜比教她还敷衍,他不仅仅是敷衍,而且还是把温煜往无能的方向教。      难道他还想培养个酸儒书生不成。煜儿是要成为帝王的,让他学什么诗词歌赋,陶冶情操,是想让他以后跟父皇一样不想当皇上吗?      言滕飞看着温言气成这样,赶紧安慰道:“公主刚刚也只是看了半个时辰,也许刚好今天魏太傅教的就是这些,平日里教些别的。”      其实言滕飞说出来也感觉不合理,就算换换教书的口味,魏太傅也不该把太子殿下当成一般的民间儿童教啊。      这些内容对于身为太子的温煜来说太过无用,实在没必要特意在课堂上教。平时太子殿下自己看看就成了。      温言缓了缓,又坐了下来。“来人!”温言叫了一声,立马有宫人上来,战战兢兢的行礼。      “等太子殿下下学,让他来这边。”    正文 第八章 赶走文师傅   又等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温言也终于冷静下来了,就看见温煜高高兴兴的冲了过来,身边就跟着一个小太监。      “皇姐,你真的来看我啦,我好开心啊,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呢。”说完,温煜就大着胆子主动靠在温言的身上。      以前他可不敢做这个举动,因为皇姐不喜欢别人太靠近她,除了顾乘风。但是现在的皇姐好像很容易相处似的。      温言笑着摸了摸温煜的头。“怎么身边就带了一个人,你身为太子,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      温煜见温言关心自己,更加高兴了,也把刚刚在课堂上的郁闷抛之脑后。      “有人的,他们都在外院呢,在里面,我就带一个人就行了。待会还要学武功骑射,所以也不用带那么多人,再说了皇姐你不是也只带了一个人吗?”皇姐可比他娇贵多了,怎么就带了一个人。      “他一个人能抵得过一百个人。”不管是从身手上还是忠心上。“你身边的人小太监能跟他比吗?”      温煜听到好奇的打量着言滕飞,心想皇姐真的好宠信这个人哦。      言滕飞则是心绪翻滚,每一次,温言大大方方的夸他,他都很激动,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这大概也有点士为知己者死的意思吧。      “别看了。”温言打断了温煜对言滕飞的探究,“我问你,魏太傅教的怎么样?”      温煜本来灵动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吞吞吐吐道:“好……挺好的。”      温言一拍桌子,温煜吓得立马站直了。身旁的小太监早就吓得跪了下来。      “对着皇姐,还不说实话。我要你实话实说,平常魏太傅都教你些什么?你学的又怎么样?”      温煜本来就还小,心中又积压了很多委屈,见温言这么凶巴巴的质问他,当下就红了眼,但是看温言那么严肃的样子,又不敢哭,只好实话实说了。      “我,我觉得魏太傅不太想教我的样子,我都说过了那些诗词歌赋,我几年前都会背了,根本不用再学了,我想学些别的,可是太傅嫌我不尊师重道,不懂装懂。可是太傅教的那些我是真的会嘛。”      温煜皱了皱鼻子,接着道:“而且太傅教的好无聊的,整天要我背背背,要不然就让我写写写,也很少真的给我讲道理,我……是不是太傅嫌弃我笨,所以不想教我?”      温言拍了拍温煜,“怎么可能,煜儿是世上最聪明的,只是现在还小,很多东西没学会而已。煜儿以后是要当皇上的,肯定比所有人都要聪明才行。”      温煜睁大了眼睛,有些激动的问道:“真的吗?”      温言点头道:“这事儿,交给皇姐,从现在起,煜儿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喜欢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等到皇姐给你找到好的帝师,再慢慢教你,好吗?”      温煜虽然疑惑,但是他还是相信他皇姐的。      “公主,刚刚魏太傅从回廊走过。”言滕飞突然出声道。      温言点点头,冷笑一声,“身为帝师,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言滕飞能看见他,他自然也能看见他们,不来见礼只是因为心怀不敬罢了。      “煜儿,你不是一会儿还要上课吗?你先去准备吧,我一会儿就去,还有别让其他人知道我要来,知道吗?”      “哦,知道了。”温煜挠了挠头顶,领着小太监就走了。      看着温煜走后,温言也带着言滕飞赶上了魏太傅,在离古道苑不远处成功截获了魏太傅。      “臣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魏太傅见躲不过,只好对着温言不甘不愿的行礼。      温言见魏太傅这样,只是冷笑,也不叫他起身。      原本以为能很快起身的魏太傅只能一阵尴尬的半蹲着。      温言故意等了一会,看他开始晃晃悠悠了,才开始道:“魏太傅也算本宫的文师傅了,何必行此大礼呢。起来吧。”      魏太傅站起来,感觉浑身都麻了,他何时给别人行礼过这么长时间,简直是侮辱人啊。      魏太傅没好气的看着温言,他知道这个公主身份异常尊贵,脾气大,不好惹,只好憋气道:“臣还有事,公主若没有事了,臣先告辞了。”      “慢着,你走可以,但是把父皇赐你的金牌留下。”温言冷声道。      魏太傅一惊,金牌,那是他当任太子太傅后,皇上赐予的任他随意进出皇宫的。“公主此话何意?”      温言故作惊讶道:“这话魏太傅都听不懂了?看来真的老了,果然,帝师,太子太傅这个位子不适合你了,你还是在自己家里看看书,作作画吧。”      “你!”魏太傅听明白了,这是要赶他走啊,想他何时受过这般侮辱啊。“公主,你这是在侮辱老臣,老臣要上告皇上。你怎么可以……”      “哼,好啊,你告去啊,我温言敢说就敢做。”温言心中好笑,她不讲理,不是众所周知的吗?这人还敢跟她争辩,真是傻得不清。      “好,好,好。老臣定要找皇上主持公道。”说完就气冲冲的想走。      “慢着,金牌留下,我想魏太傅,哦,不,魏大人,以后也没有机会进入宫廷了。”温言对着言滕飞看了一眼,言滕飞就上前对着魏太傅伸出手。      魏太傅气得直喘气,愤恨的掏出金牌颤抖着手交给了言滕飞,看来真的气得不轻啊。      言滕飞将金牌交给温言,温言拿着金牌冷眼看着魏太傅离开。她本来可以不做的这么难堪,但是当她听到温煜的话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老头简直是把他们皇家都当成了傻子。      他竟然这么糟蹋他们香雪国未来的君主,就应该做好承担他们皇家怒气的准备。      “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温言看着金牌问道,她第一次这么做事,以前蛮横的时候从来不担心,可是现在的她是有目的的蛮横,心态跟以前也不一样了,现在的她需要别人的肯定。      言滕飞看着温言的小小的背影说道:“公主做的是对的,这样做是为了太子殿下好。”      言滕飞突然之间明白了很多,他仿佛看见了温言正在努力尝试扛起整个皇家的荣誉。这样毫不留情的举动也许在别人看来蛮横无理,但是从长远的角度看,却是效果最好的。      既打击了居心叵测的人,又给世人敲响了警钟。他们是香雪国的皇室,是最尊贵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不尊重他们。这不仅给了后宫警示,也会在前朝造成风波,也许这才是公主担心的地方。      温言笑了笑,“还是你懂我,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有你理解我就好了。”      言滕飞心中微动。      温言摆摆手,“走吧,回去看看那些武师父是不是也欠揍!”       正文 第九章 替换武师   两人回到了古道苑的,走进了练武场。      温言在旁边看了半天,除了觉得练武很辛苦以外,也没觉得怎么样,总之看不懂。      温言低声问道:“我看不懂,你感觉呢?”      言滕飞道:“公主,我们还是叫太子殿下身边的公公来问一下吧。属下知道全部练武的情况,才好判断。”      温言道:“好。”说着,就命旁边伺候的宫人把那个小太监叫了出来。      小太监好像很怕温言似的,一直低着头,温言也没有在意,这个宫里大部分宫人都是怕她的,这很正常,谁叫她以前那么暴戾呢。只好让言滕飞盘问。      问了一会后,言滕飞示意公主,已经清楚了。温言就命所有人退下。      “怎么样?”      言滕飞想了一会措辞道:“太子殿下照这样练下去,应该可以基本强身健体。大概……会比公主稍微强壮一些。属下想那些武师莫不是怕伤到太子殿下,所以不敢下力气教导?”      什么意思,比她强壮,那不跟瘦弱书生没两样。香雪国每一届皇上不都是上能战天下,下能杀贼人,除了她的父皇以外,谁不都是能征战沙场的。      虽然他的皇爷爷已经把香雪国最强的劲敌国给灭了。但是居安思危,不求温煜能成为高手,但是保护自己的能力,他必须得有啊。      难怪她总觉得她这个弟弟肉肉的,甚至是弱弱的,原来一个武师竟然也敢糊弄他们。      现在想来简直是后患无穷啊。若是温煜能保护自己,也许,上一世他就不会轻易死掉。      经过魏太傅的事后,温言已经有心理准备,现在感觉也不是很吃心了。只是冷笑道:“看来,这宫廷里面也不干净嘛。”      不仅是她的晨曦殿需要清理,古道苑,昭阳殿,甚至是龙飞宫,都要进行大清理才行。      现在这些下人的不敬重,会成就以后的背叛。上一世皇宫会着火,会这么快的失陷,跟这些不忠心的宫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温言知道,要让整个皇宫的人对他们忠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至少最靠近他们的人,必须忠心,哪怕是心怀敬意。      温言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就带着言滕飞进了练武场。      在场的人看到了温言,立马行礼。温煜看到温言来了,立马飞奔过来。      温言抽出丝帕,为温煜擦拭汗水。然后对着跪在场中间的三个武师打扮的人,一个个说道:“你是教太子骑术?”      第一个人应道。      “你是教太子武器?你是教太子功夫?”后面两个人如是应道。      “好,好得很。”温言突然冷笑道:“你们三个现在可以回去了。”      “是,公主殿下。”三人应声到。      “本宫是说,你们可以回自己的家了,你们被革职了。明天起,不要让本宫在皇宫中再见到你们。”      三人一惊,赶忙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开恩啊。”      温言笑道:“饶什么命,我又没说把你们怎么样,只是不想你们再继续教太子而已,武师的职位不适合你们,你们回民间吧,该干嘛干嘛去。”      三人还想辩解,言滕飞就上前制住了他们,示意周围的侍卫押送他们离开皇宫。      “皇姐?”温煜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温言弯下腰,认真的看着温煜道:“不管是文还是武,我都会给你找最好的师父,煜儿别急,这些人都不配教导你。相信皇姐。嗯?”      温煜有些开心的点点头,皇姐第一次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而且他也的确不喜欢教导他的这些人。      “那皇姐,能让你的侍卫统领教我吗?我打听过了,我身边的侍卫都说他是这里武功最高强的人。”      温言有些惊讶的看着言滕飞,言滕飞有些不自在。“殿下谬赞了。”      “皇姐,我知道,让侍卫教我武功不合宫规,但是我真的想学好功夫,我想像皇爷爷那样武功盖世。”      温言点点头,小孩儿想学皇爷爷这一点很值得称赞,而且不像过去的温言那样瞧不起下人。心想由言滕飞教导他也不错,自小的师徒情谊是很珍贵的。      温言也很乐意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能得到自己家人的信任。“好吧,以后,你上午自己看书,先学习东西,下午我就带言滕飞过来教导你武功,好吗?”      温煜见温言不反对他跟个侍卫学武功,当下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只要皇姐答应,那父皇那边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言滕飞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虽然知道这样不合规,但是他是一定要服从温言的命令。      看着两人一阵兴奋,言滕飞心中好笑。不知道公主要怎么陛下那一关哦。      转眼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温言跟着温煜来到了他的昭阳殿用午膳,温煜缠着温言,说是让言滕飞下午就教导他。      温言看着温煜这么兴奋的样子,也不好阻止,只好答应等温煜午休后,就让言滕飞教他。言滕飞也答应会好好的教导他。      温煜毕竟还小,说笑了一会儿就困了,温言就让他先去午休了。      温言将周围的宫人遣出暖阁,留下言滕飞,问道:“滕飞,这昭阳殿里面有你信任的人吗?”      温言以前对宫里的宫人都不了解,所以要想排除毒瘤,只能靠一直混在底层的言滕飞。      言滕飞很快理解到了温言的意思,上前说道:“这里的侍卫统领可信。”      温言点了点头道:“好,你把他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他。”      言滕飞点头称是,立马出了暖阁,不到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一进来就单膝跪地行礼,“属下昭阳殿侍卫统领拜见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温言微抬手,“本宫找你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男子赶紧行礼,“公主言重了,公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温言笑了笑:“昭阳殿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事,那证明你一直都是尽忠职守的,很好。本宫信任言统领,言统领说他信你,所以本宫也信你,”      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言滕飞,对着温言道:“谢公主殿下信任。”      “你在这个殿待了很久,那么这个殿里面的每个人,你应该都熟悉吧。”      男子点点头称是。      “那好,本宫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帮本宫给昭阳殿来一次大换血,彻底清洗昭阳殿,本宫不要再在昭阳殿看到心怀不轨之人。”温言的话掷地有声。震得跪地男子愣在那里。       正文 第十章 清理昭阳殿   言滕飞好心提醒,男子才回过神来,大概他从未想到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会有不找他们麻烦,做正事的一天吧。      “滕飞,笔墨。”      “是,公主。”      言滕飞从一旁拿起笔墨放到了桌面。      温言敲了敲桌面。“你起来,把你认为对太子忠心的人写在左边,把对太子有害的人写在右边,然后把无害无益的人写在中间。”      男子有些吓到,啃啃巴巴的说道:“这等大事,公主,公主可以询问太子殿下,属下只是一个侍卫。属下没这个权利做这样的判断。”      温言笑了笑道:“煜儿还小,他根本判断不了好人坏人,但是你可以,因为你一直混迹他们中间,再说了本宫说过,本宫相信你,本宫把煜儿的安全交给你,所以你必须要帮助本宫清理昭阳殿。”      温言说的话那么掷地有声,饶是看惯宫廷冷漠的男子也不禁动容,谁还没有一个忠君之心呢。能被主子们这般信任,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他身为昭阳殿的侍卫统领,深受禁卫首领的教导之情,所以守护昭阳殿,保护太子殿下就是他的使命。      他坚守岗位,虽然殿中有小鬼,但是他却无权干涉。可怜他一身热血,满腔正直。现在终于可以有所作为了。      男子不再多话,拿起桌上的笔就开始写,温煜一出生,他就被分到了昭阳殿,他是看着温煜长大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殿中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温言拿到了自己满意的东西,男子也满怀欣喜的退了下去。      言滕飞低头看了一下名单,“公主,属下是信任他,但是不代表他的判定就是准确的,毕竟很多事情,他身在外围必定是看不到的,而且他的判定也很容易染上个人色彩。”      温言看着言滕飞笑了一下,“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们必须再找一个人来。”      “找谁?”      温言用食指敲了敲名单上面第一个名字。“小喜子。”      不一会儿,言滕飞就把这个八岁大的小太监带了过来。他就是一直跟在温煜身边的贴身太监。      小喜子看到温言后立马双膝跪地,颤颤巍巍的行礼道:“奴才叩见公主殿下,公主……公主万安……”头都不敢抬起来,浑身尽量的缩在一起。      温言看着他吓成那样,很是无语,难道自己之前罚过他。“你干嘛这么怕本宫?”      “奴才……不敢”小喜子结结巴巴回道。      温言无奈的看了言滕飞一眼,言滕飞正好也看过来。温言就对着他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而言滕飞呢,就看着温言半吐出的犹如桃花瓣的粉舌,愣得半天回不了神。      温言尽量摆出和颜悦色的样子,“你先起来,本宫叫你来,是有事吩咐你做。”      小喜子犹豫的站了起来,“公主殿下请吩咐。”      “本宫相信你对昭阳殿的忠心,对太子的忠心,所以本宫想要你分辨你们殿中,忠心与不忠心之人。”      小喜子一听立马跪了下来,“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温言头痛的抚了抚额,这小孩可比那有血性的侍卫难对付多了。      温言知道,吓他的话必然得不到真实的结果,只好哄劝道:“你知道本宫最在乎太子了,所以本宫希望太子身边都是忠于他的人,你也跟了太子身边这么久了,必然也是希望他好的。”      温言很清楚这个宫里有很多股势力潜伏在里面,有表面上对他们一家三口敷衍着的,有背后等着咬他们一口的。能相信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本宫只是想知道你们下人之间的看法,毕竟太子殿下年幼,本宫又不处在昭阳殿,所以这些事自然是要询问你们的。”      温言看小喜子还是犹犹豫豫的样子,只好再下一剂猛药,“如果你做的本宫满意,本宫就满足你一个心愿,只要本宫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果然说道这里,小喜子就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奴才为主子办事那是天经地义的,哪敢要什么奖励啊,公主殿下的意思,奴才懂了。”      小喜子心想大不了赌一把,如果公主真心想要帮助太子殿下,那他作为殿下的贴身公公自然要事事为殿下考虑。就算因此而得罪人,那以后他最多也是过得艰难点罢了。      温言笑了笑,重新拿出一张白纸,“会写字吗?”      “会,殿下教过奴才。”想到这里,小喜子心中就是暖暖的,太子是个好心的太子,自己为他冒险也是应该的。      温言有点欣赏小喜子,他不同于温言身边的其他太监,身为太子的贴身宦官,竟然这么不会狐假虎威之态,那证明他的心思是纯净的。      等到小喜子写好以后,温言就让小喜子在一旁等着。      温言拿起两张纸,认真仔细的比对着,果然相差无几,基本差别就在于那些无法判定的人。      昭阳殿的情况比起晨曦殿更加不好。果然是看着主子年幼可欺吗?忠心之人既然这么少。不忠之人竟然这么多。那些不忠之人恐怕连掩饰之心都没有。      温言闭上眼,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以前她是一点就爆的性格,现在的情况下她必须压抑自己的性格。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明了了,温言直接命昭阳殿的所有宫人都来到正殿的院子。然后让言滕飞调了一部分侍卫过来。      看着四周都是侍卫把手,昭阳殿的宫人都很慌张,不知道这次这个刁蛮的公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温言将名单交给了言滕飞,言滕飞走到院中,将不忠名单当中的人一一报出。“叫到名字的人上前。”      那些人左顾右盼的走上前去,大家看了看被叫出来的人,心中大概有些猜测,但是总觉得这个任性的公主应该不会干出什么事情才对。      等人都站好后,言滕飞对着房间里面的温言说道:“公主殿下,人已经到齐。”      众人只见一个身着华服,尊贵而优雅的美丽女子从房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肃杀的神色,白皙的脸庞衬得额间的香雪兰越发娇艳。      众人都有些看愣了,这还是他们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吗?为什么这气质变化这么大。      温言看着众人的神情,冷冷一笑,“你们这些人,午时前必须全部离开皇宫。”      不理会那些惊愕的人们,对着之前那个昭阳殿侍卫说道,“若是过了午时,还在宫中看到他们,就当他们是刺客,即刻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