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美丽传说 少爷要休妻(丁小乔)

    楔子

    炙热的太阳照着大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府的小姐柳含烟和丫环小夕此时已经来到了空灵山。

    此时,漫山荒芜,沙石遍地,整个大山上,竟连普普通通的鸟鸣也听不到。它们不是早已经做了什么凶鸟的点心,便是早已经迁移到别的山了。

    柳含烟和丫环来的时候,只是耳闻了它美丽的传说,至于传说中的结果谁都没有见过,若是知道如此,打死也不会来了。

    仅有的干粮,小夕正背着,此时谁也不舍得多吃一口,生怕在找到出路之前饿死在这里。

    这是山顶的一个巨大的洞穴,位置在山阴的背阳处,少许下斜,只有洞口有少许的光亮,再往里看便是漆黑一片。

    站着洞口还有几丈院的地方,两人都可以感觉到里面的阴风阵阵吹来,拂过脸上,阴冷入骨。

    同时还时有簌簌的声音传来,如泣似诉,隐隐夹杂一些鸟语。让人头皮发麻。

    柳含烟多看了那个洞穴两眼,继而回转身子,强笑地看着小夕,道,“我们进去吧,不然会饿死在这里的。”

    小夕只是疑惑的看着洞里,两个的眼睛扑打扑打的闪,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柳含烟看到这里,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先前几步走去。

    前几步还可以,只是后来的几步身子再也不由得她自己了,好像是飘了出去一般。

    在落入那个黑暗的洞底之前,最后留在光亮处的那个片刻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叫唤,“小姐!”

    下一刻,她落入了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永恒一般,就连近在咫尺的东西她也看不到半分。

    只是在落入谷底的那一刻她还清醒,小夕一定回来救她的,她很清楚。

    只是,此刻的心情如此的冷,如此的寒。她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见阳光了。

    无边的黑暗,吞没了一切。

    传说中,传说中,这里有个美丽的传说,一对患难的鸳鸯在这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万年了,只是传说,谁也没有见过,因为这个,她才掉进了这里。

    只是在这里,柳含烟觉着浑身好冷啊,寒气入骨,那样的一种寒冷,仿佛不仅仅是身体,即使是心也跟着一起冷了。

    就如同人死了的感觉。

    可是她竟然不害怕,竟没有丝毫的恐惧。

    只是从未有过的疲劳和饥饿,似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相信即使是眼前的任何的生物,她此时都敢吃,因为她想活着。

    只是奇怪的很,在这个身子极度的疲乏极度的饥饿的状态,她的头脑越发的清晰。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围绕着她,很温柔,很小心。虽在这冰冷的洞里,倒也温和。

    她向前走了几步。

    她在饥饿和疲乏中,一点一点的睁开眼!

    那是永恒黑暗中的一束光!

    发亮而柔和的眼睛!

    柳含烟敢发誓,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温暖的眼神,那是世间唯一拨动心弦的最美妙的怦然心动。

    它在黑暗中漂浮不定,似是担心而害怕的看着外面,缠绕着柳含烟,似是温柔的女子,挽住自己的心上人,与她的目光这般的缠绕。

    那一刻,柳含烟的心醉了。

    它似一阵轻烟,带着些虚无缥缈,在柳含烟的身边渐渐化出了一对大大的鸳鸯。

    此时的柳含烟明白了那个世人所谓的传说,只是他们谁也没有见过。

    一只是病蔫蔫的样子;一只就这样温和的看着柳含烟。眼神中有着无奈、丝丝的疑惑,更多的是担忧。

    柳含烟此时曾发誓,即使是只老虎,她也要吃下去,她要活着看到阳光,她还有着美好的人生,她不想在此淹没。

    何况它们还不是老虎。只是一只病蔫蔫的大鸭子。

    柳含烟的眼睛瞬时的亮了一下,眼中丝丝的青光,贪婪之情易于言表。

    她慢慢的踱到那两只鸳鸯的身边,凝视它半晌,看着一只道,“世间男子皆是负心之人,你好像对你的夫君痴心得很!”

    那只鸳鸯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无助的看着她。眼神那般的动人,如水的眼波似是可以融化人间所有的邪恶。

    但是太无奈了,只是错的地方遇见了错的人。她饿了,她不想死。

    柳含烟微微笑了笑,继续,道,“我需要吃了它,你就算了。”

    那似是如烟的眼神看着她,眼神里氤氲着雾气,轻轻道,“没有它,我也活不了。”

    柳含烟笑了,道,“如此痴情,其实若不是你们个大,本小姐就一起吃了。”

    一滴清澈透明的眼泪,自它的眼中缓缓滑落,慢慢道,“古来相传,人生老病死,唯有魂魄不灭。一世寿终,便有魂魄离体,往投来生,轮回不息。世界因果皆如此。”

    柳含烟在吃这只鸳鸯之前笑了,仰起美丽的脸庞,看着那只鸳鸯,倨傲道,“我不信!”

    “噼啪”声中,火焰吞噬着柴木,发出脆脆的响声,冒气了阵阵青烟,柳含烟坐在火堆的旁边。用一根粗大的树枝穿了那个病怏怏的鸳鸯之后,插在火上烤。

    这里没有生物,倒是枯枝还有几根,大概是曾经有着生命的迹象吧。

    随着火焰的炙烤,那只鸳鸯的肉变得金黄,一粒粒油脂凝成圆珠,滴了下来。

    香喷喷的美味,四散飘逸。

    在洞中饿的久了,此事的柳含烟竟然留下了口水了。

    那只香喷喷、金灿灿的鸳鸯,一点一点进入了柳含烟的腹中。

    只是她吧唧吧唧嚼着的声音,一点、一滴,汇聚成炽热的光束,刺进那只鸳鸯温柔的身体里。

    周围的世界,所有的声音,在那瞬间,突然都变得这般的遥远了……

    所有的爱、担忧、心中的执着,都随着柳含烟的嘴动,慢慢的逝去了。

    那只鸳鸯的眼中,只有殷红的血,从那温柔美丽的身体里流出来,滴到地上,化作鲜艳的红色的花,再慢慢的渗入到岩石里。

    血红之地,永不退色!

    原来鸳鸯不仅会说话,还有情啊?

    原来,动物也有情啊!

    她离开山洞的时候,没有人和她说话,只是在她转头的一刹那,似是那只流血的鸳鸯在轻轻地述说着什么,只是声音飘渺不定。

    就如同冥冥之中,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是那一缕缠绵不去的幽魂,凝望着她,永生永世缠绕着她。

    

    那只鸳鸯,仰首往洞。

    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洞穴是如此的幽谧。

    那无边的黑暗啊,冷冷的、漫无边际,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它忽然笑了,绝望地笑着,无声地笑着,身体晃动,直直地倒下,重重地摔在了流血的地上。

    眼前,一片漆黑,似是那无边的漫漫的黑夜全部的压下来了。

    它昏过去了,融进了那无边的血红色之中。

    就这样,仿佛又过了千年一般。

    巍巍空灵山,巍峨高耸,直插云霄。

    山上山林密布,飞燕峭壁,珍奇异兽,数不胜数。景色怡人,使人心旷神怡,多少有志之士竞相奔之。

    传说中,这里曾聚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实乃旷古至今第一风水宝地,就是这里的传说,使人心驰神往。

    空灵山脚下不远处有个村子叫做空灵庄,因空灵山而得名,希望可以延续它的灵气。

    这里有一户人家叫做空灵家族,因为对空灵山的崇拜,便整族复姓空灵。

    空灵家族里世代都生男子,只是这一代生了个女子,她空灵家族里唯一的女子,儿时便唤名空灵。

    其实这个镇子不过百十口人,但是民风淳朴。村子里的百姓便靠打柴为生,而后去很远的镇子空灵镇去换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水平。

    这里的人倒也和和美美、安安静静。

    空灵小姐乃空灵庄第一美人。

    那是一个极柔媚的女子,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肩头,如水一般的柔和,如玉似雪的肌肤,婉约的眉毛,淡淡的嘴唇,眼波如水,谁人望了过来,都会怦然心动。

    仿佛空灵山的灵性全部的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会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仙气缭绕之女子?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看似非人类。”

    这里的月光皎洁无暇,韵白如玉。

    她有抬头看月的习惯。

    她的婀娜身姿可以使人沉醉万年,便被周围人称为月中貂婵。从此她就有了一个更全的名字,空灵月蝉。

    整个空灵家族的人对空灵月蝉视为掌上明珠。

    碰在手里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切,小心翼翼。

    就这样,空灵月蝉长到了十六岁,貌美如花、碧玉无瑕。

    一次,家族里来了一个道士。

    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鹤骨仙风,双眼温润明亮,不仅透着对世间的洞悉还有一种慈爱潜藏里中。

    空灵族长,亲自迎接到门口,道,“不知仙人远来,有失远迎。”

    道长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胸前白如雪的胡须,道,“贫道不是很远而来,而是来自空灵山的空灵观。人称空灵道长。”

    空灵族长微微一笑,道,“请仙人到寒舍喝茶。”

    空灵道长只是笑笑,并不拒绝。

    茶过几循,两人只是淡淡的喝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谈到。

    空灵族长,七十多岁了,身材魁梧,面貌庄严,在整个家族中有着很高的微信,不仅善于管理,就是交际应酬也是一流的。

    此时的空灵道长只是喝茶,不说话。

    空灵族长皱了皱自己的眉毛,便开始疑惑,暗自道:“空灵道长乃是少见的得道高人,儿时就听人说起,此时悟性极高。本是一贫苦书生,只因屡试不中,便沦落至此。天资聪颖,机缘巧合在空灵山得道。他不是个闲人,为何会无辜至此?”

    空灵族长便带着疑惑看着满脸和气的空灵道长,微微一笑,道,“仙人,其实我们空灵家族在此山下生活了也有几百年了,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倒也可以自给自足,和和美美。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空灵道长只是点点头,看着他说下去。

    空灵族长继续,道,“几百年了,空灵家族都是生男不生女的,原因自是不必说,只是家族里此时多了一个叫做空灵的女子,不知道可否正寝到老?这是在空灵家族违常规的。”

    空灵道长似是沉吟了一会,道,“只要空灵小姐不去那个空灵山,她会一辈子没事的。”

    空灵族长此时听到这里,脸上都有着不明的阴云,道,“仙人,我们这可是在空灵山脚下啊,祖祖辈辈就是靠着它吃饭,身为女子,怎可不接近空灵山?”

    此时的空灵道长已经站了起来,哈哈笑着,飘然离去。

    空灵道长在原地站了好久,看着空灵道长飘然离去的地方,一时半会儿的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可能呢?儿时可以圈在院子里,她此时已经大了?

    儿时的圈,是因为疼爱,可是此时的她是需要自由的,不可能永远的关着吧?

    况且,他们族里的人也是不同意的。

    只是,此时的空灵月蝉依然不觉,浑然不知她的命运,即将在不知不觉中转弯。

    空灵月蝉身边有个丫环,唤名可心。

    此丫环心灵手巧、机灵古怪,来到空灵家族的时候还很小很小,算是和空灵月蝉从小长大的。

    当那个道长陪着空灵族长喝茶的时候,她在小姐的闺房里看的清清楚楚。因为自己的小姐好久没有外出了,而且这种打扮的仙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于是便道,“小姐,小姐,你来看看,族长正和一个仙人在院子里喝茶呢?”

    空灵正在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呢,听到可心如此的呼唤自己,唇角一弯,盈盈走来。

    道,“哪里啊?”

    “你看!”可心指着院子里那个穿白衣服的道长道。

    “哇!时间还有如此超俗之人啊?”空灵睁大了眼睛,惊讶道。

    可心一看到自己的小姐也是如此的喜欢,便道,“小姐,这些多数都是得道之人的,一般在高山上的居住的,像我们的这种村子里是没有的。”

    温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照着她一身白色的衣衫,如雪,如霜。

    眼前的道长,她如痴如醉。

    丫环可心看到这里,道,“小姐,你不用担心的,我去打听出来以后啊。告诉你,我们去还愿,传说在这种人的面前许下愿望是很灵验的。”

    空灵月蝉,点点头,高兴的一句话不说。这辈子终于找到了幸福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可心就把自己的小姐叫起来了。

    关于那个空灵道长的事情,她昨天晚上就打听好了,今天早上她们就行动了,关于此后空灵月蝉不可以进山的事情,那个族长还没有来的及说呢,这丫环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山间清新的空气,徐徐的传来。

    空灵月蝉一身的白色衣衫走在前面,一如当年第一次见到可心时的模样。可心则是一袭的红色衣衫。

    月蝉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路,可心则是跟在后面。这是十六年以来,月蝉第一次进山,第一次出门,自是开心,而且是无比的开心。

    况且还是去做一件自己异常感兴趣的事情,她非常的兴奋,如果此时有翅膀,她估计她会飞起来的。

    她一定要好好的拜一拜道长,而且在他的面前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

    就这样,月蝉边走边唱。

    可心则是紧紧地跟在后头,虽是打听出来了路线,但是小姐不常出门,其实她这个丫环也是经常的不出门。

    此时出了门,两只小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用了。只是看着前方那个美丽的女孩,便如一朵白云一般,漂浮在山间,轻灵如幻,让人欲罢不能。

    随着山风的起伏,此时竟然的有着淡淡的幽香传来。

    她心中忽而有着一种恍惚,如果今生就这样的陪着自己的小姐走下去该是多么好啊,两人都不嫁人,不成家,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丫环可心正在出神间,月蝉已经走了很远了,回头一望,看着她大声的叫着:“可心,你这么慢啊?”

    可心一惊,继而止住了胡思乱想,赶快的跟了上去。

    两人已经到了半山腰了,此时漫山的苍翠,层层叠叠,微风过处,一起一伏,似是海涛一般,甚是壮观。

    “啊!太美了,我爱死了这里!”月蝉忽而张开了双臂在山中一个拥抱大山的动作。

    风拂过她的脸颊,发丝飞扬,依然绝美的容颜。

    可心便闭上眼睛,一个深深的呼吸,只是这空气不仅清新,还有着丝丝的甜味。

    渺如白纱的薄雾在林间飘荡,宛如轻纱一般,山里所有的竹叶上,有着晶莹的、美丽剔透的水珠。

    山间的中午依然美丽。

    两人就这样的走着,走着,忽而不再有青绿的海潮了,剩下的是,漫山荒芜,沙石遍地。

    两人看到这里,皆停住了,此时的可心看了看四周,道,“小姐,这八成就是快要到山顶了。山顶的感觉就是如此的。据他们打猎的说,他们即使经常外出打猎,最多到过山腰的地方,这里几乎是没有人来过。”

    当可心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而顿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小姐,犹犹豫豫的道,“小姐,要不?”

    可心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是月蝉知道她要说什么。

    此时的天色稍微的有些晚了,天边的彩霞灿烂无比。

    夕阳照在这个山的一边,似是钻进山的底部一般。

    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呼呼……”的一下子,竟然两人有点恐惧。

    远处似是有云雾弥漫一般,只是因为距离看不清楚。

    近处便不再会有各种杂木树林,漫山荒芜,其实她们已经到了山顶了。

    可心眼尖,看着那云雾缭绕的地方,道,“小姐,你看见了没有啊?那种地方一般都是有生灵的,再或者是有仙气的。如果我们可以遇到,真是我们的福气了。”

    月蝉也看到了那里,看着那丝丝的云雾缠绕之处,似是有着什么东西要马上的飞天一般。便点点头,道,“我们真是好运气,如果真的可以找到宝贝,即使是今晚在这里过夜也值了。”

    可心点点头,两人便朝着那边走去。

    “呼、呼……”那种声音再次的传来。

    可心忽而看了看天色道,“小姐,要起风了。”

    月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四周。此时已经飞沙走石了,风声凛冽。

    只是霎时的功夫,山风的威力竟然不可想象。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呼啸而过。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手挽着手还可以阻挡一会儿,此时便已经飞奔了起来。

    直朝着后面飞去。

    这种情形若是遇到断石岩壁,非得粉身碎骨了不可。好在此时二人的手还是一直挽着的。

    不过,这个山顶倒是也出奇,两人飞了一会儿,竟然还没有遇到什么东西。

    连没有出过门的月蝉,此时都感觉到了风的速度开始减了下来,此时两人正在手挽着手往下落。

    看来风的余力已经开始慢慢的消失了。

    虽然落在哪里不好使,但是总比撞上什么怪石的强吧?可心竟然还暗自庆幸幸运起来。

    正在稍微欢喜的时刻了,忽而‘砰’的一声,两人重重地碰在了石壁上。只是片刻间,两人的身子骨如同散架了一般,浑身剧痛。

    只是无力之中,身子依然在下滑,只是不知道在下滑的过程中碰了多少次的墙壁。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痛疼之后,两人落了下来。

    掉落的那一刻,月蝉的心中一沉,一颗心似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刚才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但是又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自己痛疼。

    就这样,两人竟然在落地的那一刻,清醒地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的开心开始清醒过来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虽然身子无力,最起码还是恢复了清醒,身子剧痛,如同散了架一般。

    不过只要有命在,心里倒还不是很难过,身边的干粮还够两人几天的生活了,此时的可心倒不是很害怕。

    她睁开眼睛,入眼处的不仅使自己呆了一下。

    她这是正处于一个封闭而潮湿的地方,黑乎乎的,看样子是个石洞的感觉。两人高的距离,比较的狭长,两边都是冰冷坚硬的石头。

    好像是这个洞里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可心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

    看样子不是很亮,只有一颗,却是发着柔和的光芒。

    倒是在这个黑暗的洞里,清晰可见。

     正文 第二章  洞中宝石

    可心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洞里的情况,暗自道,“小姐呢?小姐哪里去了?”

    这个洞很是奇怪,一头是一堆乱石,将那边的情况堵得严严实实的,另一头的道路虽是有些窄了,但是可以去往另一处。只是在另一个不远处,拐了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可心试着站了起来。用一只手试着撑着地面,可是身子刚刚动了一下,浑身剧痛起来,“啊!”她忍不住的叫了一声,疼痛难忍。

    “可心,你在这里啊?”是小姐的声音,她刚刚也醒来了,只是疼痛难忍,辨不清方向,只是在可心叫唤的时候,她才辨清了可心的位置。

    可心一阵的惊喜,转头看去,在拐角处,一身白色的衣衫,美丽不可方物,即使是在黑暗的洞里也掩不住她的神采。

    “小……”后面的那个姐字还没有出来,可心的浑身颤了一下,浑身痛的厉害。

    看着她呲牙咧嘴的样子,月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稍微紧张的气氛此时稍微的有些缓和。

    但是笑声过后,似乎又是一阵长叹,颇有凄凉无奈之意。

    可心似是没有好气的看了自己的小姐一眼,道,“你笑什么,没看见人家摔痛了吗?”

    月蝉不说话,依旧笑着。

    这里微凉的光,照着她俊美的容颜,此时倒有些凄凉。

    月蝉忽而又意味索然,叹气道,“我和你都不久要葬送在这里了,哪里有彼此取笑之意啊。”

    看着自己的小姐如此的悲伤,可心便道,“小姐,你看见了没有啊,那个地方堵满了石头便是这里唯一的出路了,所以我们不会死的。”

    月蝉转脸看向她的时候,似是非常的吃惊,一双如水的眼睛,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

    其实可心也不知道,只是给自己的小姐一点希望,生怕她胡思乱想,既然小姐这样问了。

    可心便看着自己的小姐,眨巴着眼睛,道,“小姐,你想啊?这个洞里,为什么那个地方会被堵住呢?就是因为住在洞里的人不希望别人进来,既然可以进来人,便可以出去的。”

    月蝉不再说什么,原来是自己的丫环推出来的,怔怔地坐了下去。

    可心看着自己的小姐不感兴趣,便道,“小姐,待会恢复了身体,我过去帮你可好?”

    月蝉笑了笑,依旧抬头看着上方。

    可心此时一阵的脸红,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小姐,如何转移她的注意力,便无事的道,“小姐,你说这个洞里的怪事真多,刚才在哪个地方似是有着羸弱的光,似是什么珠子发出来的。”

    “珠子?”月蝉忽而探了探自己的身子,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她道,“真的吗?”

    可心没有料到自己的小姐会有如此的反应,被她吓了一跳,指着她后面的地方道,“不信,我们去看看。”

    可心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慢慢的走近自己的小姐,两人朝着那个狭长的通道的地方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似是里面稍微宽敞了一些,这里有着淡淡的柔和的红色的光芒,似是暗夜里的幽灵,不过这种幽灵要温和很多。

    给月蝉的感觉,就是要发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她快速的走近了,朝着那个发光的地方走去。

    在一块山洞的地面上,清晰地镶嵌着一块红色的珠宝。

    月蝉也不顾忌自己葱白的小手了,在地上慢慢的扒开了一个缝隙,把这块微亮的玉石拿了出来。

    她触手冰凉温润,有一个掌心那么一大块。

    只是这个颜色,借着微弱的光,月蝉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洞里被冲刷了多少年,依然殷红如血,甚至是触在它上面的手指都被它映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

    “真是一块宝贝。”月蝉大叫着。

    月蝉心中欢喜,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玉石。

    可心看了,心中一阵高兴,道,“小姐,这个玉石好像是比一般的玉石红晕了一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玉石啊。”

    月蝉弯起了自己红润的小唇,道,“是啊,不是你第一次见到,而是世间的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要不怎么在大山之巅的山洞里呢?这次可真是找到宝贝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可心忽而觉着这个玉石似是一个女子美丽的容颜,或者是有着滴泪的感觉,便道,“小姐,我怎么看怎么都觉着她是一个女子幻化啊,或者是仙女幻化的。或者是仙人点拨的。”

    月蝉瞪了她一眼,娇嗔道,“死丫头,不许乱说,怎么能是这样呢?若是女子也会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的。”

    可心咯咯地笑着,道,“小姐,应该是一个美丽含冤的女子。”

    月蝉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宝石。

    眼中波光流转,盈盈尽是笑意,可心看了她一眼,肌肤如雪,清丽无双。当她端详着那个玉石近前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给可心一种感觉,玉石就是小姐,小姐就是玉石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那样的和谐。

    月蝉没有去注意可心的表情,也没有去琢磨她的心里变化,总是怔怔地看着这个玉石。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激动和兴奋,同时也有着一些畏惧。

    但在内心深处,仿佛也感觉到了刚才可心的话语,似是一个女子,一个泣血的女子,有着无限的深情和冤屈。

    但是这是她不愿意承认的,也有些好奇的。朦朦胧胧的,她便把它放在了胸前。

    可心微微笑意,看着自己的小姐,道,“小姐恭喜你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宝贝。”

    月蝉不说话,只是由着那个微微的凉意传遍全身,渗透进自己所有的血液。

    看着这里,可心忽而觉着自己的腹中“咕咕”叫着,想必是饿了,便道,“小姐,我们不知道在这个洞里多久了,想必是过了一晚了,族里的人该着急了,说什么,我们也要冲出去的。”

    月蝉此时看着那边一堵石头墙,笑了笑,道,“好的,得到了它,刚才的所有受的罪都值了,我们现在找地方出去。”

    可心从后面拿出了一些干粮,两人稍微的吃了一些,可心道,“小姐,要是再不出去,恐怕我们就饿死在这里了。”

    月蝉此时根本没有饥饿的感觉,整副的心思都在那个玉石上了。

    此时可心说话,便指着一头的堵着洞口的石头,道,“待会,说什么也得把它们搬开。”

    可心只是慢慢的嚼着自己嘴里的干粮,看着那些石块,每一个大概有五十斤的样子,当初真的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被搬了上去的。

    当初的时候只是哄骗了自己的小姐几句,没想到她真的当真了,而且一定要把它挪开。

    说句心里话,她也没有把握,至于外面到底是有没有路是一回事,而能不能打开又是一回事。

    她此时想保存一点体力,只是不想蛮干。

    月蝉倒是一阵风似的跑到了那堵石墙的前面,她看着那些石块犹豫了一下,但是终于抵不住对生的渴望,从中捡了一个石块,试着往下搬运。

    看她的样子极为的吃力,应该颇为沉重。

    可心看到这里,把干粮放到一边,忙着过去帮助自己的小姐,果然觉着极为的沉重,二人合力,才稍微的搬动了一点点。

    可心惊讶的道,“小姐,你做什么?”

    月蝉也不跟她多说,只是道,“若是想快点活着出去见到阳光,就要把它们搬走。”

    可心一下子站到了自己小姐的面前,两手叉着腰,疑惑的问着自己的小姐道,“小姐?你相信石头的外面一定是出路?”

    月蝉没有看她,似乎是想也没有多想,便道,“你不相信?”

    可心不再说话,看来是无论有没有路,这堆石头是必须的帮着自己的小姐移开的。

    两人抬了几块,便觉着身子发虚,呼呼地喘气,似是消耗了很多的体力一般,但终究还是抬动了一块。

    可心此时可以透过这个石块看到外面,确实是有着丝丝的阳光。

    “哇?小姐,外面已经是清晨了,我们在这里可以看见阳光了。”可心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月蝉只是擦着脸上的汗珠不说话,多少年了,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干过活,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是挪动了一下的。后面还有大片呢。

    月蝉坐在地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开心是怀疑的,此时看到了阳光,心里舒服多了,也看到了光明和希望。便努力的去做这件事情。

    这些石块看起来巨大,如今搬运起来,重量匪夷所思。不过二人齐心,竟是奇迹般的完成了这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终于露出了一块可以钻出去的空隙。

    “小姐,你先钻出去,我在后面。”可心看着自己的小姐快速的道。

    月蝉疑惑担心的看着她道,“你可以吗?”

    可心美丽的唇角弯了一下,道,“小姐,我们要活着回去的,你快出去,免得夜长梦多的。”

    月蝉不说话,只是试探了一下左右两边的石块,确定不会有问题的时候,被可心托着慢慢的爬了出去,外面的空气清新的扑来,还没有出去,月初就看到了生命的迹象。

    等到月蝉出来的时候,忽而听到了洞里面有什么声音,她便对着里面的可心,道,“可心,你也快一点,我听着声音不对,似是洞府要塌陷的感觉。”

    可心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是在打颤,她自己的小姐才刚刚听到,其实她是早就听到了,才叫自己的小姐快速的离开。

    只是当她自己钻进那个窟窿的时候,后面的声音越来越紧迫了,她的整个的身子都在发颤。

    等到可心完全的出来了以后,似是两人心有灵犀的朝着外面的地方跑去,此时后面隆隆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整个山都在发怒一般。

    两人手拉着手,拼命的奔跑。只听得后面巨石飞扬,碎石不断。若是慢跑一步,恐怕就要死于非命了。

    就算是拿出了生命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向前冲的。

    没跑多远,似是一片山崖,刚才的路上,二人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此时看着前面出现的山崖。

    可心来不及细想,便道,“小姐,此时看我们的造化了,往下跳吧,跳,万一挂在树上还有希望,要是呆在这里,或者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月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不知道我们这样的死去,你可曾后悔过。”

    可心摇了摇头,道,“小姐,这个时候什么也不用说了,可心是不会后悔的,多少人愿意和小姐一起死去啊,这是丫环梦寐以求的。”

    月蝉点点头。

    两人凭着一股对生的渴望,终于闭上了眼睛朝着悬崖的下面跳着。

    这个洞口的一侧本来就在山阴的一面,下面都是茂密的参天大树,都是密密麻麻的排列的,难怪这里一直无人来过,确实是上去很难得。

    就在她们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后面‘轰隆’一声巨响,万千的巨石踏下,这个洞被严严的堵住了,恐怕要几万年以后,才可以开启那个洞门吧。

    从今以后,再也无人知道这个洞里的秘密了。

    两人挂在树枝上的时候,都在大喘着气,可心叫道,“小姐?小姐?”

    此时的月蝉正在两手抓着树干,那些微微带着潮湿的树叶,她感觉那么的亲切,不过是一晚没有看到,她似是一个世纪没有亲吻它们一样了。

    可心的问话她没有听到,那一种奔跑在生死边缘的滋味,令人喘不过气来。

    很长的时间里,她的心情才慢慢的松弛了下来。抬起了头,向旁边看去。

    可心就在自己的身边,此时那张白皙的圆润的小脸,带着些淡淡的灰尘,虽是狼狈,但是也精神饱满。

    劫后重生的喜悦,那种在鬼门关转悠,而逃脱的快感,此时在两人的脸上蔓延开来。

    月蝉的嘴角动了动,似是明眸之中有着水波流转,朦胧之中有着晶莹的光彩。可心此时看着自己的小姐,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物了,只是道,“小姐,我们活下来了!”

     正文 第三章  美丽谎言

    天好蓝好蓝;云,洁白如雪;清风阵阵;漫山的苍翠;空气好清新啊;绿影婆娑,丛林涌动,这个世间竟然到处都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小姐,我从来没有觉着太阳这样的美丽过!”可心此时已经张开了双臂开始拥抱这个投射过来的朝阳了。

    霞光万道,透过斑驳的枝叶,留下点点的明朗。

    月蝉也笑了,展露着她世间最美丽的容颜,只是不为了景色,而是怀中那个鲜红欲滴的玉石。

    她有时候在山风拂过的时候,会有着阵阵的凉意袭上身来。月蝉便会捏紧了身上的玉石了。

    微风轻轻地吹来,吹过山林,吹过小溪,吹过年轻人的脸庞。

    此时的可心感觉自己的小姐开心极了,于是便道,“小姐,你说我们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眼,怎么回去给族长交代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月蝉忽而怔住了,想当初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是没有想这么多的,也没有去想那些事情,只要有了过程,这个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了。

    此时面对结果的时候,还是有一丝的犹豫。

    “我们只能撒个谎了?千万不能说在大山里过了一晚,更不能说进入山洞之类的事情,不然族长会惩罚你的。”月蝉皱着眉淡淡的道,这是她刚刚思考出来的话语。

    月蝉从来没有撒过谎,此时撒谎还有些不习惯,有些脸红。

    只是思考之余,脸上依然有着淡淡的温柔,还有着一些丝丝的害羞。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庞,拂过她乌黑的长发。

    “小姐,人家都说你不是人,你相信吗?”可心刚才在看自己的小姐的时候,忽而痴了,故意这样的问道。

    月蝉转过脸,缓缓地看着她,道,“你说我是什么?”

    可心微微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挠了挠自己的脸庞,道,“非妖即魔。”

    月蝉没有说话,那一刻,似是可心在开玩笑一般,继而哈哈的大笑着。

    月蝉看到这里,只是看着她道,“如果我是妖怪,你会害怕吗?”

    可心摇了摇头,道,“小姐,怎么会是妖怪呢?即使是妖怪,也是一只美丽的妖怪。”

    月蝉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的山中穿梭着。

    枝叶上的露珠在晨曦中透着柔和的光芒。

    大自然中的一切很和谐。

    “小姐,我们不如就说昨晚去空灵镇了,就说是买了一些花样之类的,继而是迷了路,而后就这么晚的回来了。”在即将到山脚的时候,可心才刚刚想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理由。

    月蝉柔和的转头,看着她道,“只能如此了。”其实只要混过去族人,别的她才不管呢,她得到了一个宝贝,她仿佛觉着她就应该和她是一体一样的,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就特别的喜欢。

    继而把它放在了贴身的胸前。

    她只是感觉这仿佛就是她的东西,就该属于她一般。今天只是物归原主。

    空灵家族,一晚上不见了月蝉,族里似是乱开了花一般。

    空灵家族五十多口人,此时全部的集中在了那间特有的大厅里,族长威严的在上面坐好了,看着下面道,“前几天,空灵道长来过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们说一声,这种事情就发生了。”

    看着族长如此严肃的表情,族里的人面面相觑,小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族长看了看众人,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继而语重心长的道,“空灵道长绝非无事来此喝茶,只是在说完月蝉的事情之后,便飘然离去。你们说他是为什么而来?这不是明显的吗?”

    此时,大厅里一片寂静,在座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继而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族长。

    “月蝉一辈子不得进入空灵山,方可寿终正寝。”族长说完的时候,没有看下面,只是稍微的低着头,扫视了一下他的角尖。

    他在等着下面的族人的反应。

    “一辈子不进入空灵山也没有什么?”

    “关键是,她现在失踪了?只要这次不是去的空灵山,那么以后我们就告诉她,让她永远不得踏进空灵山半步。”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族长只是在上面坐着不说话,末了才道,“大家说的话语,我基本上明白了。就看看她们这次是不是去了空灵山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他们散会不久,月蝉和可心就跑回来了。

    本来是下山以后有一段平路的,她们可以快速的赶回来,以免家里担心,但是她们俩个没有。

    只是为了顾忌两人身上的伤势,还是甘愿慢慢的走了一段时间的平地。

    等她们回到族里的时候,门口的几个族里的人看见她们开始的时候是吃惊有余,继而是淡淡的兴奋,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月蝉此时慢慢的转过脸去,柔和如水的目光,看着他道,“月夜哥哥。我们在空灵镇看到了好多新鲜的事情啊。”

    月夜此时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子放了下来,暗自道,“还好,只是去了空灵镇,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哥哥,我们上去了。”月蝉说完,晃晃悠悠的上了自己的阁楼,此时的月夜看着自己的妹妹上了楼了。况且只是在空灵镇里溜达了一圈,便不会有问题的。

    等到月蝉和可心完全的在楼梯口消失了以后,此时的月夜快速的朝着族长的住处跑去了。

    这个族里本来就是民风淳朴的农家院落。院子里除了几颗枣树和石桌之外,再有就是茅草的回廊曲曲折折,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雅致。

    当月夜进去的时候,此时的族长正在精心的修治着自己的猎枪。

    这杆猎枪已经放置了有几十年了,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拿起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好似是族里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尤其是在那次的空灵道长来了以后,就没有停下过。

    月夜进来,看着自己的族长如此的投入,摆弄看着那闪闪的猎枪,道,“族长,您又想起当年了?”

    族长站了起来,笑了笑。看着月夜笑了。

    在他的眼里,月夜只不过是个孩子。他不会说出他的心里的话的,也不会说出他内心的担忧。只是看着月夜。

    “族长?”月夜亲切而兴奋的叫着。

    “怎么了?”族长极力平和的问着,还是一向公正严肃的样子。他的声音低而柔和。让月夜听起来特别的心安。

    “我妹妹月蝉回来了,只不过是在空灵镇上呆了一晚,我们不用害怕的。”月夜看着族长,声音缓慢柔和,字字清晰,虽然小,但是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族长似是惊愕,抬头看了一眼月夜,继而又转过头,背着手在屋子里走着,道,“知道了,以后不要让她乱跑,尤其是后山那个地方,女孩子还是不要去那个地方的好。”

    月夜笑笑,他心里放松了许多,他就知道族长不会亏待了月蝉的,一定不会为难她的,况且她也没有去哪里,便道,“谢谢族长。”

    族长没有转过身子,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月夜是一蹦一跳的走出族长的屋子的,可是月夜刚刚的走了以后,他就捂着自己的肚子了。

    不是肚子痛,是心疼。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提起月蝉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痛,这个小姐虽然得到了整个家族的疼爱,但是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她花容月貌,总得找个像样的人家嫁出去吧?

    为什么在提到她的时候,他会心跳?而且她本身就是整个家族的一个异数?难道是整个的家族都要毁在她的手上?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月夜回到了前院的时候,对着上面的阁楼叫着,“可心?可心?”

    可心正和自己的小姐在屋子里包扎伤口呢,两人都是遍体鳞伤,虽然脸上光滑如昔,可是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了。

    有很多的地方都沾到了衣服上去了,很多的地方不得不用剪刀把衣服剪开。

    两人正在忙活的间隙里,月夜爽朗的声音在下面传来。月夜不仅人高马大,而且嗓门也高,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种山里汉子的感觉。

    质朴、厚道。

    为怕引起他们的怀疑,可心快速的放下自己的衣裙,忍着痛优雅的走到栏杆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夜,道,“少爷,有什么事吗?我们小姐正忙着呢。”

    看到丫环每次给他这个姿势,月夜笑了,道,“给我妹妹说,以后不要乱跑,女孩子总是出去,给人的感觉是不好的。”

    可心轻轻地点了点头,稍微的扭了一下自己并不很小的腰道,“少爷,我们明天打算去扯几块布回来,可否出去。”

    月夜看着她笑了,道,“别让我看见啊。我先走了。”

    月夜不想为难自己的妹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离开了。可心看着月夜的后背优雅的笑笑,继而一瘸一拐的跑进屋子里去了,道,“小姐,今晚好好的包扎伤口,明天我们还可以出去玩的。”

    “去哪里?”月蝉吃惊的问着,美丽的脸庞上带着满足和期待。

    可心看了看四周,确定是四下里无人,道,“这次真的是空灵镇了,我们总得去一次吧,不然的话大家日后问起来不好回答的,明天需要去那里的。”

    月蝉低下头,不再说话。

    细长的睫毛遮掩住美丽的双眸,似是两道上扬的弧线。

    一晚无梦而安静。

    族里的人都知道这主仆二人回来了,只是在空灵镇呆了一晚,继而谁也没有再问。

    只是两人早上就已经离去的时候,族里的几个婶婶和嫂嫂们却是在议论了,道,“不是刚刚回来吗?怎么又去了?”

    “不知道,八成是遇见心仪的人了吧?”

    “心仪的人?这谁能配上我们家的月蝉啊?”

    “这就没法说了,只是昨天下午的时候,空灵镇上来了几个人,说是专门给月蝉订婚的。”

    “结果呢?”

    “和族长谈了一会,族长好像是默许的样子,所以今天早上有人来报说月蝉和可心要去空灵镇的时候,族长连阻挠也没有的。”

    “哦?原来如此啊?”

    几个妇婆们在这里叽叽咕咕的谈着,月夜已经走了过来。

    此时的几个妇女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安心的人一般,急切都等着月夜走近,继而看着月夜道,“月夜,不知道给你妹妹提亲的是哪一户人家啊?”

    月夜笑了笑,会心的笑容自心底里发出,让人心安而踏实。

    “还能是哪一户?空灵镇冷府,冷大财主的冷公子!”月夜说完,对她们微微的笑了笑,继而快步的离去了。

    几个妇女停顿了一下,半天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忽而一个道,“冷家财大气粗倒是闻名的,只是不知道他家的公子如何?我们也没有见过啊?”

    一个摇了摇头,道,“只是听说那个冷老爷三妻四妾的,虽如此,但是恩爱,只是不知道这个府上的公子如何?”

    “咳!”忽而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不是很大,但是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继而停止了谈话,一下子四散开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如此的有威慑力,如此的有力度,何许人?

    族长。

    只是因几日里确实是难受,故而在院子里闲逛溜达。听得几个妇女在这里唧唧喳喳,虽然只是吹到耳边几个字,但是也听得清清楚楚了。无非是月蝉的婚事而已。

    昨天在自己心烦意乱,刚刚放下自己手中的枪的时候,还真的有人过来给他谈起这件事情,就是关于族里月蝉小姐的婚事。

    当时族长的态度就是没有拒绝,也没有怎么样点头,只是沉默了。空灵镇的冷府他是很清楚的。

    至于冷府里的三个公子,前两个都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个三公子怎么样。

    为了自己的面子期间,这件事情就这样的放下来了。

    空灵族长不言不语,既不想得罪他们,也想给月蝉留一点一点的选择权。

    但是对于冷府里的人来说,就如同是俎上之肉了,就这么定下来了。

    冷府回去的人是欢天喜地。

     正文 第四章  茶摊喝茶

    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斑斑点点的洒在路上,就如同调皮的小孩在轻轻地跳动。

    此时走在路上的空灵月蝉和可心,也似是着枝叶里的阳光,踏着晨曦一路走来。

    开始的时候,出了空灵庄的时候,不仅人烟稀少,就是连个人影也不容易见到,两个大胆的女子就这样在路上一路走来。

    一段路之后,道路不仅渐渐地宽了,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刚才可心在路上问了路,就这样的一路向西走来了。

    晌午时分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正中了,十分炎热。

    主仆二人赶了半天的路,口中颇为饥渴。不远处有个小茶摊子,支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星星点点的倒是有几个人。

    可心眼尖,看到这里,道,“小姐,我们进去喝口水吧?”

    月蝉看向那里,虽是几个人,倒是腹中确实有些饥渴,便点了点头,两人走了过去,安安静静的坐下,买了一杯水喝了。

    劣质的茶杯,似是带着一些发黑的裂纹。劣质的甚至是有些发霉的茶叶,但是此时的月蝉喝起来,确实感觉口中丝丝的甜味,道,“好久没有喝过这种清醇幽香的茶了。”

    可惜弯了弯唇角,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姐,道,“小姐,这要是恐怕在府里您闻都不闻的。”

    月蝉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品着自己杯子里的有限的茶水。

    就在二人坐下一会之后,月蝉总是感觉一双眸子在盯着自己。便稍微的抬起头来。

    一眸间,月蝉顿时怔住了。

    不远处坐着一个白色衣衫的公子,极为俊雅,才气外露,华贵异常,只是容颜异常憔悴,似乎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哀伤萦绕眉间,平添了几分沧桑之感。

    在月蝉抬眸子的一刹那,两人的目光相对了。瞬间的缠绕、交织,继而又慢慢的舒缓开来。

    男子似有一种熟悉感,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起,因为她从未有出过门,怎会如此?

    月蝉坐下以后,似是很静,但是不远处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倒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据说,那个冷府的公子今天不知道又打死了谁家的女子。”

    有了摇了摇头,似是又一声长长的叹息,“哎!财大气粗,有钱可以买的无罪吗,这又如何呢。”

    “这些冷府的公子,谁要是嫁了他们府上,简直是入了地狱一般,一个一个人面兽心。”

    “公子,我们该离去了。”

    在白色衣衫的公子稍微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的时候,身边的公子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似是不愿意听这些人这些无聊的话语。

    虽是小声,但是月蝉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参与,她也不在乎,这个冷府如何和她无关。

    “小姐,听他们的意思谁要是嫁进冷府倒了霉了。”可心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嘟哝着。

    月蝉哪里在听她说话啊,只是在两人离开了之后,月蝉的目光一直看了他很远,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着自己该跟着他离去,但是却只能无奈的坐在了这里。

    月蝉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杯子,慢慢的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若是这次出来可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也不枉白出来一趟了。

    想着想着,月蝉的嘴里就甜蜜蜜的,此时一串会心的微笑挂上了嘴角。

    就在这时,就在路边,就在自己的身旁,忽而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老板,来杯茶。”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偶尔微风吹过。吹得两边的树叶不停地摇晃,投下淡淡的阳光,散落到了地上。

    刚才的月蝉还在想着心里的事情呢,此时是不经意间的抬起了头。

    正是这一眸,心里再也静不下来了。

    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袭来,她感觉自己的温度都在上升,浑身发烧。

    也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一袭淡雅至极的青衫,恰到好处的笑容,仪态风度,无懈可击。跟着一个书童,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月蝉震了震自己的神,依然平静的坐着,心却是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个人似是看上去并不是多么的凶神恶煞一般,为什么她见了他会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呢?

    那位公子进了茶摊,便在刚才白衣公子坐下的地方接过老板手中的水开始喝茶了。

    周围零星的几个人刚刚还有些窃窃私语,此时顿时的静了下来。气氛一时间的竟然特别的古怪。

    唯有那个青衣衫的男子没有发现这种状况,依然在悠闲的品着自己手中的茶水。

    过了一会儿,几个客人或者喝茶够了,或者是有事情,就起身走了。

    这里,便只剩下可心和月蝉主仆和那两位了。

    月蝉也站了起来,打算结账走人,倒是可心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似是再想歇会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小姐如此,只得站了起来。

    正当二人转过身子要离开的时候,后面一个温和的声音忽而传来,道,“小姐,请留步?”

    月蝉此时愣了一下,本来看见他就是不舒服的感觉,早就想离开了。此时他温和的声音传来,倒也赏心悦目,继而转过头,只见那位青色衣衫的公子正在对着他平和的笑。

    她看着他道,“这位公子,可是叫我?”

    那青色衣衫的公子,看着她道,“正是!”

    说着站起来,缓步走了过来,是朝着月蝉的方向的。

    可心看到这里,怕太近了对自己的小姐有危险,便道,“公子,可有事啊?”

    那位青色衣衫的男子,慢慢的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山下的打量了一下月蝉,继而道,“没有,只是觉着小姐有些面熟,故而想聊上几句。”

    此时的月蝉看着他就难受,禁不住的道,“没空。”

    继而转身要离开,男子不紧不慢,在后面悠然道,“不知道小姐是不是空灵家族的空灵小姐。”

    月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怔住了,自幼在空灵庄里长大,还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难道是他认识她?

    便禁不住的再次的向他看去,却见他虽然眉目熟悉晴朗,但是两眉之间却是有着隐隐的煞气。

    那么他的温和便是装了出来。

    想到这里,月蝉笑了,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怎知小女姓氏。”

    青色衣衫的公子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停了片刻,道,“在下听说空灵小姐和冷府昨日已有婚约。”

    青色衣衫的公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月蝉此时还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可心看着他,怒道,“一派胡言,就冷府那样的,抬着八抬大轿过来,我们家小姐也不会嫁的。”

    可心说完,拉了一下自己小姐的胳膊,道,“小姐,我们走,不要听他在这里胡言乱语,简直是一个疯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可心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

    刚才月蝉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一丝的尴尬之色,看了看四周,幸亏路人不是很多,不然自己只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青色衣衫的男子在后面,大声的笑着,一阵阵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似是来自阴森的地狱般。

    “空灵小姐若是不信,回去便知道了。”

    说完,那位公子坐下了,自顾自的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水。

    月蝉一脸的忧郁之色,只是眼睛左顾右盼的闪来闪去,脑海中飘出刚才的几位路人的谈话的情景:人面兽心。

    不仅打了个寒颤,要是嫁给了冷府,自己岂不是落入了地狱?

    看着月蝉如此的不自然的神情,可心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小姐,你不要听那个疯子说话,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装的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样子,可是眉宇间总是给人一种杀气和戾气。”

    月蝉怔住了,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微微抬眸看着可心,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可心点点头。

    月蝉的身子一惊,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了。

    本来两人外出只是掩人耳目,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此时倒是前方一点也不想去了,只是想快速的回去问问,是不是答应冷府的求婚的这件事情是真的。

    可心似是看出了自己的小姐的心思一般,道,“小姐,我们若是今天不买点东西回去,回去也不好交代啊,况且有几样物件,奴婢还是想买到的。”

    月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道,“好吧。”

    声音温和,但是无力,再也不是以前的那种如水般清甜的感觉了。

    空灵镇的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两旁的店铺林立,人们穿梭于店里店外。穿着各种颜色各种式样的男女衣服的人,在人群中悠闲的走过。

    倒是月蝉没有这个心思,一双俊美的眼眸,呆呆地看着穿梭的人群,一句话不说,没有任何的表情。

    可心见状,知道是完了,今天白出来一趟了,小姐还没有从茶摊上哪个青衣公子的话语里走出来。

    便道,“小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要是不好好的看看,下次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可心一字一字,清晰而有力。

    月蝉身子一动,似是被吓了一跳一般,目光这才从街上远处收了回来。看着可心道,“你刚才给我说什么?”

    可信没提微微的皱着,自己的小姐好像不是故意的冷落自己,倒是真的在担心什么事情一般,便道,“小姐,人家在和你说你需要些什么的问题。”

    月蝉此时略显苍白的脸上只是稍微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道,“你随便好了。”

    可心只能无力的摇摇头,道,“此时讲话对牛弹琴。”

    可心正在看着不远处的一堆衣料的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只是可心没有转头,认真的看着她手里的料子。

    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即使有什么新闻又与她何干啊!

    依然在仔细的拨弄自己手中的料子。

    “小姐,你觉着这个粉红色的料子如何啊?”可心在看着一块料子不错的时候,碰了碰自己身边的月蝉小姐。

    哪知道这样一个有力度的碰触,月蝉竟然无丝毫的反应。

    “小……”可心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眼睛就对上了小姐的发愣的眼神。她一双美眸如水正在看着不远处,是凝视前方。

    看到这种眼神,可心的心里,震了一下,继而随着小姐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似是在殴打一个地上的商贩,看着地上商贩的穿着,大概是一个卖菜的,不远处还有着滚落地上的那么多的菜叶。

    可心疑惑的看向小姐,只是这样的一群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让她如此的驻足?

    街上打架斗殴的事情多得是,不是每一个都这么触目惊心的,为什么小姐会如此?

    可心再仔细的看去,哦?她明白了,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一个人,算是她们的熟人了,那个摇着折扇的蓝色衣衫的看上去温和有礼的公子。

    难怪?

    “小姐,你难道是对他很感兴趣吗?”可心不解地问着月蝉,她不明白为这样的疯子,自己的小姐会这样的看去?

    被可心这样的一说,月蝉的心里莫名其妙的颤了一下,正要分辨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转念一想,此时的可心说的也没有错的,自己和这个人虽是一面之缘,未免牵扯的是不是太深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看着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可心说完话,挽着自己的小姐就走。

    只是在路过那群人的时候,月蝉故意的绕开了他们,走另一边才转过去。

    可心看到自己的小姐这样,似是不解的问道,“小姐?至于吗?我们好像和他没有什么纠葛吧?”

    月蝉只是停顿了一下,美丽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几下,什么也没有说,是不知道如何说。

    有些话,别人是不会明白的,即使是自己身边的丫环。说了她也不一定会明白,月蝉便放在了肚子里。

    在回去路上的时候,她依然在想着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这个青色衣衫的男子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惊胆战的感觉。她相信那不是爱情中的紧张感。

    而是有一种他的出现给她带来的恐惧,好像是什么事情要在他的身上发生一样,或者是他要给她带来什么灾难性的事情。

     正文 第五章  路边喝茶

    不多远的距离,再次的到了那个茶摊。

    此时也许是天色稍微的晚了的缘故,竟然摊上的客人不是很多,或者说只是月蝉和可心。

    稍微的扫了一下四周,可心便走了过去。

    老板上了两碗茶,两人并没有拒绝,只是可心看着老板道,“老伯,请问上午的时候那个穿着蓝色衣衫、拿着扇子,长得人模狗样的那个公子是谁?”

    老板听到这里,似是愣了一下,看着可心。

    可心咳嗽了一下,慢慢的品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水,故意的装作没有看见老板的表情。

    月蝉此时在一边也听到了这句话,在心里慢慢的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在内心深处却是有另一种力量,令她身不由己的听下去,听这个老板怎么说,说说他到底是谁?

    老板似是大有深意的看了月蝉一眼,继而悠悠的道,“他便是冷府的三公子冷箫了。”说完,之后,老板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只是痴痴地看着月蝉的表情。

    月蝉此时没有站起来,但是端着杯子的手一直在瑟瑟的发抖,一杯子的水此时已经留洒了一地的,水珠顺着她葱白如玉的手指下落,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似是心里流出的血。

    可心看到月蝉浑浑噩噩的样子,抬起眼眸看着老板,急速的问道,“他可有婚配?”

    老板连思索也没有,直接的道,“当然有了,他能没有婚配吗?空灵镇都已经传开了,不日过门了。”

    可心没有再问下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摸着自己的胸脯道,“小姐,你听见了没有啊,人家有婚配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哪知月蝉并没有看她,只是直直地瞅着老板,美丽的眸子如水般闪烁着光彩,道,“请问他的娘子是哪家的女子?”

    老板看了看她,道,“空灵庄的空来家族里的空灵小姐,大概应该是一个和你一般美貌的女子吧,”

    月蝉只是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身边的可心睁大了嘴巴,看着路边的老板,脸上带着无边的疑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没有听说?”

    老板也吃惊的看着她,道,“整个空灵镇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常坐闺房里,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可心不再说话,只是偷偷地瞄着自己的小姐。

    月蝉此时无力的坐在桌旁,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些汗珠。

    可心,此时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小姐从来没有这么的无力和疲惫过,即使是在那个渺无人烟的荒山上,她也没有这样的疲惫过。

    不仅担心起来。

    这次来空灵镇真的是个错误,自己小姐的心情完全的被那个蓝色衣衫的男子给左右了。

    禁不住踢起路上的一个石子,道,“臭冷箫,有什么了不起。”

    老板疑惑而吃惊的看着她,道,“你们没事吧?”

    可心忽而站了起来,连连的摆手,道,“没事,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我们告辞了。”

    迅速的扔了几个小钱放在那个地方,挽着自己小姐的胳膊,迅速的离去了。

    老板看着桌子上两杯没有动,但是已经付过钱的两杯子水,摇了摇头。

    继而看着她们走远的后背,疑惑的看着自己不远处的老板。

    这个蹒跚而来的妇女看到这里,指着自己老头子的脑袋,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那个姑娘八成就是空灵月蝉了,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依他方才的美貌,是哪个女子才会有的呢?”

    老板点点头,看着她们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倩影,暗自道,“我早该想到了,看着她们的表情就是不一样,如此对冷公子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是那个姑娘不想嫁,你还没有看出那个姑娘的心情吗?她每次看着我们躲闪的目光,很多的事情想听到又害怕听到,恰恰的表露了她的心迹。”

    两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

    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冷公子破天荒的第一次在他们这里喝茶,以前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来喝茶的,今天不知道是中了那股子风了。

    两人在路上渐行渐远,可心看了看四周无人,而且还有一段距离才会到自己的庄子,便道,“小姐,你说族长会不会真的把你嫁给那个冷府的三公子?”

    月蝉的一双美眸清澈如水,怔怔地看着她,眉宇间更多的是没有把握,便道,“你说呢?人人都道族里的人很疼我,这次是检验他们是否真的疼爱我的时候了。若是真的疼爱我,便会尊重我的意思,不会这么草草的嫁掉我。”

    看着小姐这样的没有把握,可心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月蝉一脸的迷惑,心中不停地在问着自己一个相同的问题:难道她和冷箫的事情是真的吗?

    为什么此时自己如此的心慌?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血红色的玉佩,那个玉佩正安静地在她的胸前,由于是贴身,此时传来丝丝的凉意。

    那种感觉沁人心脾、发人深省。

    如果不是冷府的这件事后期烦恼着自己,此时的她因为这件宝贝的事情,回事多么的开心啊?

    可是事情往往的不会如人所愿的。

    可心不敢说话,只是在前面走着,好几次,月蝉都是停下来,提起自己的裙裾,仰起美丽的头颅,深情的看着如水洗过一般的湛蓝的天空。

    那天是蔚蓝的,那么的洁净,那么的透明。可是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席间的那个白色衣衫的男子,虽然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但是看起来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确实那么的好,为什么这种事情对于别人是唾手可得,对于自己则要经过千山万水呢?

    她的美丽的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此时的俊朗的眉宇间也稍微的紧皱了一下,同时心里的一个声音也开始对着她轻轻地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情?生活和爱情孰轻孰重?”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渐渐地月蝉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人间的烟火、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似是永远比呆在家里更有滋味。

    “咚咚呛、咚咚呛……”

    月蝉还沉浸在今天的或者好或者郁闷的事情的时候,一阵阵的锣鼓的声音传来了。

    可心此时抬起了脚尖,看了看若隐若现的空灵庄,瞬间来了精神。这种锣鼓的声音总是使人振奋的。不敢是何种原因听到的这种声音,总是如此的。

    忽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姐道,“小姐,你听到锣鼓声音了吗?”

    空灵没有说话,若是在平时里,她听到这个声音定会爬上楼顶看个清楚的,可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顺着那个鼓点一起一落,似是那个鼓打在她的心上一般。

    看着自己的小姐依然落魄的样子,可心只是一个人欣赏,不再说话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此时已经进了庄子,空灵府就在不远处。

    忽而几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就出现在两人必须经过的岔路口。

    可心一阵欢愉,道,“嫂嫂们?”

    确实是如可心所说,府里的几个嫂子们看着天色已晚,此时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着月蝉回来了,此时不停的摆手。

    “月蝉?你回来了?”

    “月蝉?”

    月蝉稍微的高兴了一下,继而朝着她们走去。

    几个嫂嫂乍一见到月蝉,似是有一些的喜色,但是瞬间又被一种无奈或者是无可奈何的情绪掩盖了。

    月蝉慢慢的上前走了几步,装作是没有看见的样子,但是嫂嫂们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是有事了,而且是关于自己的,只是具体的什么事情还不知道。

    月蝉人小,但是倒是理性的很,此时倒是可以忍得住。

    只是几个嫂子们把持不住了,慢慢的把月蝉拉了过去,把她的一双玉手轻轻地握在手里,生怕自己一使劲给捏碎了一般。

    月蝉只是低着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而后稍微的抬头看了看嫂子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月蝉的心里很清楚,很多的事情若是嫂子们此刻愿意说,自会说出来,若是不愿意,即使是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此时她是沉默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月蝉的沉默,反而几个嫂子不好意思起来了。

    可心没有注意到这些,以为是她们想坏了她呢,继而弯着唇角问道,“嫂嫂,不知道这个鼓声从何而来啊?好像是我们府里那边的?”

    几个嫂子们稍微的低下了头。有一个似是在擦着眼泪。

    可心惊愕的看着她们。

    一阵抽泣之后,有一个嫂子方才道,“你们不知道吧?就是在你们外出的这一天里,空灵镇冷府的三公子来求亲了。”

    “啊?”可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异常的惊讶,但是这里这么多的人,她又不知道看谁才好。

    几个人嫂子们没有人再说什么。

    倒是可心反应的快,又迅速的问道,“你们答应了?”

    几个嫂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说话的。

    可心刚才的问话其实都属于多余了,从第一次嫂子说冷府来求情,其实月蝉就知道了答案。

    随着锣鼓声的远去,月蝉才慢慢的朝着空灵府走去。

    几个嫂子看到月蝉没有哭闹,没有伤心,似乎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一切似是理所当然一样。

    几个嫂子忽而觉着她们简直是杞人忧天了,也许是自己的月蝉早就看上了人家。

    不禁哑然一笑,而后相视离去,朝着府里走去了。

    可心走的很慢,看着自己的主子道,“小姐,你难道真的会答应吗?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是地狱吗?”

    月蝉没有说话,美丽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怎么不知道?只是因为知道才会有此反应。”

    “你会答应吗?”可心心疼的问着自己的小姐。

    月蝉只是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对的事情,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所安排的道路,无论能让你得到什么,最终都是一种错误。因为人生偏离了自己想要的轨道,就再没有幸福可言。”

    “哦?”可心似是思索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话了。

    “小姐若是个恋慕虚荣的女人,冷家也未尝不为一个好的归宿,只是个人的事情稍微的欠了一点而已。”

    “一个人最可贵的是自身的品质,最高贵的是源于内心的品性,最珍贵的是内在的修为、品德与德行。剥离其华丽的外衣,无论男人女人,即使外在的装饰再贵重,外表再靓丽,而没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没有高尚的道德情操,一味地追求虚荣,浮于表面。那么他的外在修饰的越好物质条件越好,也实为最贫穷最丑陋的。古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心不说话,依旧是看着自己的小姐,她不知道短短的几日里,她的小姐怎么会进步的如此的快,如此多的情感而发。

    “女人的最终的归宿在哪里?是为了和相爱的人结婚后白头到老。既然如此,那在相爱的过程中,为什么要纠结于对方是谁呢?有的人只是让你一时高兴而已,对长久的生活毫无用处。选男人首先清楚自己要什么。好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忠诚、责任和善良。”

    月蝉说到这里的时候,可心一句话也不说了。半晌之后,才回应了她的小姐,悠悠道,“小姐,这几点冷府的公子可是一条都不占啊。”

    月蝉笑笑,不再说话。

    两人回去的时候,冷府里敲锣打鼓的人已经走了,只是剩下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还有首饰之类。

    几个嫂子刚才还在议论呢。

    “也许是月蝉刚才在五空灵镇的时候,对那个冷家的公子心仪了,不然的话怎么没有任何的反应呢?”

    “也许是她不介意这门婚事。”

    “那样最好不过了,我们就不用乱操心了。”

    月蝉从她们身边过去的时候,她们停止了谈话。

    月蝉只是装作没有听见的往里走去。

     正文 第六章  悠悠琴音

    可心没有立刻上阁楼,只是在院子里转着,打听着什么情况,万一事情有转机,说不定自己的小姐可以逃此一劫。她也不想自己的小姐往火坑里推的。

    只是楼上传来了幽幽的琴声,那么的幽怨和低沉,但是琴声中似是又有着一种坚定,那是对生命的抵触和幸福的向往。

    “她还有心思弹琴?想必是很乐意这件事情的。”

    “那我们就回去吧。”

    几个嫂子说完,转身离去了。

    可心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这里的女子多数不懂的琴。

    若不是多年前这里的一个做皮货生意的人来此居住,小姐也不会抚琴的,那个人为了感谢族长的照顾和关爱,便带来了一把琴给自己的小姐,而后便细心教她弹奏。

    只是在有空闲的时候,月蝉才会教她,虽然她抚的也不好,但是琴声中小姐的心境,可心听得清清楚楚。

    而族里的这些妇女们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了,她们什么也听不出来,她们听不出小姐的心声,听不出她的渴望。

    所以,她们误解了小姐。

    月夜闻琴而来,虽然他也不懂的琴音里表达的情感,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使得他会明白。他的妹妹至少此时此刻是不开心的。

    以前的时候妹妹的弹奏总是如山间的淙淙泉水;要么就是如林间小鸟的歌唱。那么的欢快,那么的美好。

    可是此刻自己的妹妹的琴声,怎么听怎么像是乌鹊在哭泣。

    一点通,永远说的是心有灵犀的人。

    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月夜静静地上楼来。

    那是一个质朴的汉子,一个厚道的山里汉子,虽然已经结婚成家了。但是对于月蝉的疼爱发自骨髓。

    爱的魅力永远在于懂得,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更或者是友情。

    懂是爱的前提。

    看到月夜风风火火的进来,月蝉停止了弹奏。

    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夕阳的光晕透过树梢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弯起了唇角,笑着,看着月夜。

    此时的悲伤用微笑掩盖,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月夜感觉到自己的心颤了一下,继而走向前,蹲在了月蝉的琴旁,看着她,道,“月夜,你若是不答应,可以拒绝的。”

    月蝉似是很震撼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幽幽的道,“哥哥?我们可以抵抗的过?”

    月夜的表情看起来,那么的大方;那么的不卑不亢;那么的合情合理,道,“你若是不嫁,我们整个家族,可以拼死抵抗的。”

    月蝉的心震撼了一下,她生在这个家族里,为有这样的手足之情而感到满足,即使是自己死了也是值得的。便道,“哥哥,为了一个卒,而毁了整个的营盘吗?”

    月夜看着她,平静的语气里蕴含着无比的庄严,语调虽然迟缓,但是确实如她刚才的琴声,那么的回旋、内敛而坚定。

    “我们可以生在一个家庭里,便是缘分了,这是一种天赐的美好的缘分,任世间的一切也无法阻隔的。你是这个家族唯一的特殊,为了这个特殊的恩赐,我们无比的感谢上苍,也无比荣幸,保护你就如同保护我们的生命一般。”

    月蝉美丽而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扑扇,内心深处一片柔软。

    如果哥哥不在,她想此时此刻她会大哭一场的,只为这个家族给她的震撼和无比的疼爱。

    “哥哥……”她刚想说什么,胸前的那个玉佩身上的冰透的凉意竟然丝丝的传来。

    她不再说话,只是低下了自己美丽的头颅。

    月夜离开的时候,月蝉心神恍惚,没有起来。

    夜晚的时候,可心才上来,端来了一盘子的菜肴。这里是山间,桌上的菜永远是那么的清新、那么的带着大山的气息。难怪这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是那么的水灵。

    只是此时的月蝉毫无饿意,只是看着盘子里的菜发愣。

    可心一盘一盘的放在桌子上,看着小姐道,“小姐,你过来吃点吧?少吃一点点。”

    月蝉哪里会有饿意啊,今天的事情真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棘手的事情,她紧紧地皱着自己清秀的眉毛,眉宇之间淡淡的哀愁和痛楚。

    可心看到这里,似是心疼,道,“小姐,你吃一点吧?可心会心疼啊。”

    月蝉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桌上的饭菜她看也不看。

    盘子的里面有一杯子的水,倒是看上去黄橙橙的,很是诱人。可心看了看自己的小姐,继而走了过去,端起上面的杯子,道,“小姐,这是刚刚的山泉里的果汁,你尝一尝,味道不同的。”

    月蝉刚要摇头,却是闻到了山涧的那种清新。一种想喝的渴望充满了心间,便伸过那双纤纤玉手接过了可心手里的杯子。

    一口气喝了下去。

    “闻着很好闻,喝起来不是很好喝吗?还有一种淡淡的苦味。”喝完之后的月蝉,似是撅起来自己红润的小唇,娇嗔道。

    可心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姐,道,“小姐,若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喝呢?”

    月蝉听到这里,淡淡的道,“其实,世间美好的东西说不定只是一种幻象,往往没有什么实质。”

    可心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姐,并用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在月蝉的眼前划了划,“小姐,你没事吧。”

    月蝉站了起来,依然慢慢的道,“比如我,可能只是空灵家族的一个假象,或者只是一个虚假的空壳。”

    “啊?!”可心咬着自己的手指,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姐站起来晃来晃去。

    她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慢悠悠的道,“我累了,但是我知道你的那杯水里有问题,其实刚才喝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不过,没事。你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可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努力的把小姐放在床上。

    “拖沓、拖沓……”楼梯上传来了几人沉重的声音,可心知道有事情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改变自己小姐的命运要开始了,但是又不知道是如何的转折的。

    月蝉醒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温柔的照在她苍白而略显憔悴的脸上。

    可心,快速的走了过来,看着小姐此时的脸色,心里一下子沉了一下,暗自道:原来自己的小姐,即使是在睡梦里,也是没有安慰的。不然肤色为何会如此的苍白。

    月蝉睁着美丽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又矮又小的石头的房子,屋子里很是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食物。

    不过,但是温馨,屋子里暖暖的,阳光很柔和。

    月蝉慢慢的下床,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心快速的过去,扶起自己的小姐。

    “这是什么地方?”月蝉在迈出门槛的一刹那,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姐,我也不知道。”可心似是说的都是真的,在面对月蝉的乌黑的眸子的时候,快速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月蝉没有去怀疑她的话,只是继续的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只是……上次……”可心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说起。

    月蝉的黑色的眸子里似是有一种厉光闪烁,狠狠地扫了她一眼,继而道,“是不是,你的那杯水之后,我就躺在了这里。”

    可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道,“主子,那天在楼下的时候,月夜少爷只是说你的身子不是很好,胃口也不好。只有喝下这杯水才可以开胃。所以奴婢就照着做了。”

    可心哆哆嗦嗦的,连声音都颤抖。

    凌厉之光再次的扫了一眼可心,可心浑身发颤,这可是一个不一样的小姐啊,原来的小姐柔情似水,眼里温柔至极,怎么会如此呢?

    明明此时的眼神似是不是自己的小姐一般。

    “所以,我就到了这里,是这样的吗?”月蝉的话语干脆利索。

    可心点点头,努力的道,“那天是少爷和几个家奴还有族里的人,把你安排到了这里,还告诉奴婢一声,好生关照你。”

    月蝉只是抿紧了最嘴唇,似是脸色更加的苍白,半晌之后,才道,“我在这里几日了?”

    可心摇了摇头,继而哆哆嗦嗦的道,“奴婢不知道。”

    月蝉似是一下子站了起来,道,“我在这里,你不知道几天了?”

    可心再次的点点头,看着小姐,道,“小姐,我也是刚刚醒来的,大概是喝的比你少的缘故,比你早一点点醒来啊。”

    月蝉不再说话。白皙的肌肤上仿佛又淡青露出。只是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的表情。

    可心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主子,道,“小姐?如何啊?”

    “回府。”月蝉说完,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可心拿着一件白色的斗篷快速的跟上,道,“小姐,刚刚醒来,不要着凉啊。”

    “阿嚏!”月蝉忽而打了个喷嚏,可心快速的帮着小姐系上她的外衣。

    月蝉只是顺着有路的地方急匆匆的往前走,此时的可心跟在后面,恍惚地跟着小姐走。

    也就是这恍惚间,她看着自己的小姐一身雪白的衣衫,乌黑的头发没有任何的饰品,只是这么自然的散落着。

    如果你相信山精野怪,鬼狐精灵之说,那么就对了。

    山间怎么会有此不染凡尘之人。初次见到她的人,若是不碰到她温暖的肌肤,真的为认为是非人类呢。

    那次在空灵镇,她稍微的给她的小姐施了一些发黑的东西,但是小姐的天色依然抵挡不住。

    难怪那个冷府里,会死皮赖脸的来求婚了。

    月蝉提起自己的裙裾,忽而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后面的看着自己发愣的可心,道,“你快一点啊,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可心此时才记得看四周,刚才只是顺着自己的小姐的脚印走路了,竟然忘了去看哪里。

    这里都是山庄,茅舍稀稀拉拉的存在着,虽是都属于空灵庄,但是其实有的距离很远的,想必此时她们便被送在了一个很远的茅舍里了。

    “小姐,这还是我们的庄子,只是在我们的府的后面,我们顺着路前走就可以了。”

    可心转了半天,才转出方向。

    她毕竟是比自己的小姐鸦片熟悉路的。

    月蝉不再说话,只是顺着路左拐而去。

    不远处似是有一个婆婆在门口晒着兽皮。不经意间的一个回身,看见了远处慢慢走来的一身白色衣衫的月蝉。

    似是一种惊吓一般,收了自己的食物,快速的往自己的屋子里奔去了。

    月蝉抬起自己美丽的眸子的时候,正好看到老婆婆快速躲着她的那一幕,她心生疑惑。

    继而看着身边的可心,道,“可心,你去看看那个婆婆,为什么看着我会跑,为什么会躲着我。”

    可心在和自己的小姐擦身而过的时候,看了自己的小姐一眼,她太美丽,美的妖艳,美的似是不能相信她是世间的人。

    难怪老婆婆看着她会躲起来,都是可心一点也不吃惊。

    慢打小摇的到了婆婆的柴门前。

    衰败的小屋子,破旧的院落。其实可心觉着自己要是可以进去的话,真的是很简单的,但是她没有进去,只是轻轻地扣了一下一脚就可以踹开的柴门。

    几声之后,都没有回应。此时的月蝉也走了过来,透过篱笆墙的缝隙里看见了里面的婆婆。

    她正窝在墙角里,看着柴门的方向瑟瑟发抖。

    “哦?”月蝉似是明白了一般,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可心,道,“我们走吧,不要惊吓她了。”

    几步之后,月蝉忽而回头,看着她道,“可心,我有那么的害怕吗?”

    可心只是摇了摇头,为了让自己的小姐心安,快速的走到自己的小姐身边,挽着自己的小姐,道,“小姐,别人的眼光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可心怎么看你。”

    月蝉不再说话了,美丽的脸上再次的呈现了冷漠。

    只是可心的心里却是在疑惑。

    刚才的老婆婆也太夸张了吧?可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人们喜欢看她,哪怕她在阁楼上,看一眼也好,可是今天的表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正文 第七章  路人皆惊

    两人在路上又走了一段距离,似是又有几乎人家,似是又有男男女女的人在这里闲聊,在猛然间的看到了月蝉之后,都睁大了嘴巴惊愕的看着她,而后即刻的停止了谈话。

    月蝉没有再理会他们,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管是对她的爱还是怕,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还活着啊?还是已经死了呢?”

    后面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一字一顿,无比的清晰,似是一根无形的线,刺穿着她的耳膜,也似是一根神经猛然之间被扯断。

    月蝉的心沉了一下,继而打了一根寒颤。

    刚才的话语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继而快速的走到了小姐的面前,道,“小姐,这些人平日里就不怎么来往的,这里的分布也是稀稀拉拉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月蝉转过头,弯起唇角,微微的笑了一下,道,“我没有听见,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可心圆圆的脸上,眼睛瞬间的活起来了,摸着自己的脑袋,道,“小姐,没有听见啊?可心也没有听见,只是多心了而已。”

    月蝉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前走,是继续往府里走去。

    路上再有相似的情形,两人看都不看一眼了。

    只是快到府里的时候,月蝉的步子忽而慢了下来。

    可心指着不远处的阁楼,道,“小姐,你看,我们的府在这里都可以看到了。”

    月蝉抬起头,但是没有说话,她刚才就看见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时一点也没有回家的喜悦,而是心理烦躁的很,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小姐,我们的府里好静啊?”可心的声音平静中微微带着关心,似是又有着一些疑惑。

    越是静,心里越害怕。刚才可心的每一个字似是击石一般打在她的心田之上,此时还隐隐的作痛。

    要是在平日里,几个多事的嫂子们早就会出来迎接她了,可是此刻?

    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这个路,她们走了半天了,每一步都是慢慢的抬脚,短短的路程了,她们仿佛是走了一个世纪一般。

    只是一直没有人从府里出来。

    哪怕出来一个家奴或者是干活的佣人再或者是串门的人,月蝉都会感觉到心安的,可是此刻,一片寂静,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她又想起了冷府,那个无恶不作的冷家的公子。

    一切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哎呀!”月蝉忽而捂住了自己的心田,刚才疼痛的感觉袭来,她控制不住自己,而后慢慢的蹲了下去。

    可心脸上也是一片苍白。

    “小姐,你没有事情吧?”可心扶着她,关心的问道。

    月蝉只是摇了摇头。

    阳光流泻,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慈祥。月蝉却是阵阵地寒意袭来,直侵入骨髓。

    山里的山庄,此时此刻;恢复了她的静谧,没有喧嚣,没有俗世之事。这本是她祥和安宁的一面。

    不知道,此刻她的心为何如此的痛。

    月蝉站起来,踉跄了几步,是有可心扶着进府的。

    府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月蝉的心却是沉到了极点。

    她靠在墙上,看着可心,道,“可心,你进去看看,你出来我在进去。”

    可心也被小姐的情绪感染,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是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事情了,家里的少爷们才让她们躲了起来。

    “好的,小姐,你照顾好自己,我去去就来。”可心说完,快速的朝着府里走去。

    “夫人?夫人?”可心进门就喊着,可是半天没有回应,直到是可心的脚步走远了。

    月蝉才捂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蹲下了。

    “啊!”一声惨叫,是可心在院子里发出来的。

    这是这一声的惨叫,似是万蚁噬心一般,月蝉的脸上的汗水滚滚滑落。她想冲进府里去,可是已经没有力量了,她根本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

    “但愿可心不会有事。”她在这里哆哆嗦嗦的说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院子里再次的恢复了寂静,即使是可心也没有出来。

    “可心?可心?”恢复了很久的力量之后,月蝉才对着里面叫喊了两声,可是毫无反应,似乎是投进了大海的石子一般。

    月蝉无奈的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爬满了汗珠。

    就在这时,忽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月蝉小姐,你好雅兴啊。你们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为你丧了命,你却在这里如此的悠闲。”

    由于眼睛预感到了事情的结局,当那个人说出来的时候,月蝉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的痛,大概是已经痛得麻木了吧。

    她缓了缓神,半天才睁开眼睛。

    看向刚才说话的人。

    大概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的短打,头上扎着一个围巾。若说他是管家,可是他的衣衫太过华丽;若说他是主子,看着他奴颜婢膝的嘴脸,哪里有半点主子的痕迹。

    看着他此时歪斜的嘴脸,月蝉感觉自己真的想把他吃掉。

    “在下董林,冷府的董管家。月蝉小姐,不要这个样子吗,若不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哪里会有这个空灵家族的毁灭啊。”董管家说完依然一副丑恶的嘴脸看着月蝉。

    月蝉只是扫了他一眼,继而闭上眼睛。她生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就会吐。

    “我答应过门,不过你们把空灵家族的这些人全部的厚葬了。”月蝉说的你们的冷静、你们的淡然,仿佛是自己心甘情愿一般。

    “小姐真是痛快,要是早就这样的话,你们整个家族的人也不会因为你丧命。”董管家嬉皮笑脸。

    月蝉不再说话,但是却是有另一个声音悠悠的传来,似是在诉说着这件事情一般:你们杀的人,你们全部的要命去偿还。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扑拉’、‘扑拉’的声音,月蝉慢慢的回头,疑惑的看着门的方向。

    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出来。

    “啊!”月蝉大叫一声,即使是不远处的董管家也退后了几步。

    继而是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而后整个沾满了血的身子慢慢的露了出来。

    等到可心完全的趴在月蝉面前的时候,月蝉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努力的看着自己的丫环。

    “小姐?他们……他们……”可心满脸的水珠,只是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交织,声音异常的颤抖,道,“他们一个也没有活着。”

    月蝉听到这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

    可心看上自己小姐的时候,发现月蝉并没有落泪。

    人,如果到了痛苦万分的时候,连泪水也没有了。

    月蝉抬起脸,看着董林,道,“董林,你去吧,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希望这件事情你好好的做。”月蝉的话语正式,平静中有着严肃,毫无开玩笑的意思。

    董林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月蝉,微微的施礼道,“小姐,真是识大体,这件事情我董林一定会做好的。”

    月蝉平静的脸上无任何的波澜,其实是没有任何的情绪。

    只是可心趴在地上,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姐。

    小姐刚才的话语她不知道是何意,也不知道小姐为何会有此一番的言语。

    “好了,小姐您等着,奴才去去就来。”董林说完离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人,很快的进入了空灵府上。

    可心努力的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月蝉道,“小姐,你怎么用的起董管家?”

    月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者是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抬头沐浴着头顶上空的暖暖的阳光,可惜一直冷到心底。这个阳光怎么也射不透她。

    “刚才进去的那群人,你看清了吗?”月蝉淡淡的问着。语调平缓,似是在问着一件稀松平常而不关系自己的事情。

    可心看着自己的小姐,怔怔的,半晌之后才问道,“小姐,那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啊。也许是你以前没有见过。”

    月蝉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具一具的尸体就这样的被埋在了后院里。

    很久以后,董林才走过来,看着此时依然平静地坐在这里的月蝉,道,“小姐,都做好了。都在后院呢。”

    “扶我起来。”月蝉对身边的可心道,她目光凝视远方,似是在远方有着这件事情的答案,或者是关系一般。

    可心已经恢复了体力。慢慢的扶着自己的小姐朝着府里走去。

    小姐看起来干练利索,但是她的步子异常的蹒跚,似是在强撑着自己,满身的力气全部的用出来一般。

    这样坚强的小姐,可心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了,就是她这个儿时成长于山间的山野丫头也比不上的。

    院子里依旧很多的人,他们在忙忙碌碌的,有的端着盆子,有的挑着水担。目的都是为了冲刷院子里的血迹。

    月蝉此时忽而转过头,看着董林道,“他们在干什么?”

    董林没有思索,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只是直接的回答了,“小姐,他们在冲刷院子里的血渍。”

    “哦?”月蝉点着头,看着他道,“你就不用了,让他们停止吧。”

    “小姐,我们怕您害怕?”董林说这句话的时候,弯起了腰,对月蝉毕恭毕敬,他害怕这位未来的少奶奶若是真的进了冷府很多的事情以她的美貌就是她说了算了。

    “谁有说过我怕血渍?”月蝉转过脸,看着可心,道,“你说过吗?你说我怕血?”

    可心的心里瞬间的寒了一下,瞥了一下董林,又看了一眼小姐,颤颤的道,“小姐,可心没有说。”

    “听见没有?我不怕血!”月蝉转过脸,看着董林,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字字清晰。董林听的清清楚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若是别人说出来他也许觉着稀松平常。

    偏偏是这个美的不似人间之人的女子说出来,他就觉着不寒而栗,仿佛是有着什么与之相应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看着董林呆呆的不动。月蝉慢慢的转过身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嗯?”

    那道本是温柔似水的眼神里,似是如刀子一般刻在他的心上,仿佛要剜走他的心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董林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水,他用袖子轻轻地拭去了额头的汗水,看着这些忙碌的山里人道,“你们都停下吧,回去吧,一会有人去给你们结账。”

    拿着家伙的山里的人,听到这里,瞬间的放下了手里的家伙,正要出去。

    月蝉忽而转过身子,看着他们道,“慢着。”

    这一声无比的柔弱,那么的小,而又那么的清晰。但是却是那么的有力量。顿时刚刚要出去的几个人忽而停住了。

    即使是董林也惊愕的看着月蝉。

    月蝉一如最初的表情,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平静。姣好的面容使人心声摇曳。她平静的道,“去后面给他们磕个头在离去。”

    说的那么的自然,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会拒绝。

    只是自然的朝着后院走去,刚才的月初的这个动作,可心瞬间的打了一个寒颤,原来自己的小姐没有发现如此,是因为没有经历过事情没表现出来呢?还是后来就是如此了?

    可心疑惑的挽着自己的小姐朝着后院走去,跟着那群人,算的上洋洋洒洒。

    怪不得事情这么的快,这么的利索。似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看来有钱不仅使的鬼推磨,有时候可以磨推鬼。

    这个院子本来是很大的,因为这个家族比较旺盛的缘故,自是每日里人来人往的,显得热闹而拥挤,此时少了那些人,倒是如此的空当。

    后院的地方很大,本来是用来种一些瓜果蔬菜的。现在也用不上了,此时大小的坟墓密密麻麻的。

    眨一进来使人头皮发麻。

    那些人早已经在那个地方跪下了,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倒是隐隐约约的哽咽的声音传来。

    月蝉跪下的时候,董林在那里直直地看着。

    月蝉带着寒意的目光袭来,不知道董林是害怕了还是做贼心虚,竟然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心的泪水早已经将自己淹没了。

    一片哭声之中,只有月蝉一动没有动!没有任何的变化,平静的跪在哪里。

     正文 第八章  成婚要求

    事毕之后,董林站起来看着月蝉道,“主子,下一步如何安排?”

    月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美丽的眸子里似是有微光闪烁,怔了半晌之后,方才看着西落的晚霞。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折腾了一天了,而且她们还滴水未进呢。

    听着刚才董林如此的称呼她,月蝉没有吃惊,也没有拒绝,只是道,“你的意思是怎么打算?”

    董林听到这里,似乎是有了好戏一般,道,“主子,我可以把你们先安排在空灵镇的一个客栈里,然后三日后过门,你看这么办可以吗?”

    月蝉的眸子乌黑发亮,让人深不可测。

    此时怔怔地看董林,董林感觉浑身发毛,半天不敢吭声,只是等着月蝉说话。月蝉悠悠的道,“为什么我们的空灵府不能呆着呢?”

    董林转动着自己的一双绿豆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刚刚死了这么多的人,明明是不能住的吗,为什么她要如此啊?

    难道她不恐怖吗?

    “主子,你难道不害怕吗?这里夜晚一定挺恐惧的。”董林战战兢兢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如仙般的姑娘的身边,他感觉自己一无是处,总是有一种阴森的感觉,难道是自己杀人太多了,会有反应?

    “他们是怎么死的?”月蝉的话语依旧平静,还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此话出口的时候,董林放在胸前的手似是有些打哆嗦,慢慢的道,“主子,我,我,我……”

    他说了三个我,也没有能把真正的事情说清楚。

    “很好,你不用说本小姐已经明白了。三日后成婚是可以的,我就在这里结婚,就从这个地方绕过去。”月蝉说着话,指着后院子里的那些大小不一的、高高低低的坟墓。

    董林此时感觉打哆嗦的不仅仅是他的手,连双脚都在打着哆嗦。

    成婚的当日,抬着轿子从这些坟子的旮旯里走出来,这明白着不是结婚,似是在闹腾一样。

    看董林迟疑,月蝉转过脸来,看着他道,“怎么?不同意吗?”

    她依旧是美好的容颜;依旧是那个平静的语言,按说听了应该让人舒服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浑身发毛。

    “同意,同意。”董林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不知道为什么,今个儿的天气不是很热啊,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在流汗啊?

    月蝉不再说话,她累了。需要休息。

    当她蹒跚着进入了阁楼的时候,董林还在下面站着擦汗。

    董林出了空灵府的时候,几乎是和几个小厮们一溜烟的跑出了空灵庄的。几个人只是飞奔,没有一个说话的。

    生怕后面有什么人追一样。

    等到跑出了很远很远之后,似是后面看不到空灵庄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才道,“董叔,我看我们三少爷不是娶个仙女回去,而是娶了个鬼回去。”

    董林正在擦汗,一听到这句话,似是非常的震惊,继而大怒道,“你个混账东西,说什么呢?”

    不过,骂完之后,他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几个人不会一出了空灵府就心有灵犀的大跑一通。

    此时几个人在这里喘了几口气,觉着刚才的话语似是董林不高兴了。此时竟然没有一个说话的了,一个个闷头朝前走。

    再往前走不远就是那个茶摊了。

    “总算看到人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若是在平时这样的话语一出口,肯定会有什么相应的反应的,但是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大家只是往前跑了。

    就这样又小跑了一阵子之后,前面的一个人忽而停住了。

    “你个混蛋怎么停下了?”董林在后面大骂了一句,他的心里依然在打着哆嗦,依然想着空灵府里血淋淋的事情,若是此时不快速的跑回府里,怕是会在这里趴下。

    所以,他大骂了一句。

    但是没有用,他还没有完全的骂完的时候,他也忽而停住了,因为前面不远处的茶摊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袭淡雅至极的青衫,恰到好处的笑容,仪态风度,美到无懈可击。他拍打着手里的折扇,似是正在看着他们的方向,与其说是巧合的遇上他们,不如说是等。故意在此等候他们?

    “三公子?”董林首先看到了他,而后大声的叫着,声音里不免有着颤抖之音。

    “三公子。”几个人也是这样的重复着,语气里有着震惊、有着崇拜、还有着丝丝的恐惧。

    蓝色衣衫的公子站了起来,看着朝着自己跑来的几个人,冷冷地道,“怎么,看见我很害怕吗?”

    “不,公子,是高兴。”有一个这样说了,之后把头低下。

    冷箫公子听完之后,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哈哈的笑着,继而道,“怎么样了?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前面的几个家奴只是擦汗不说话,倒是董林前走一步,低着头,颤颤的道,“公子,都办好了。”

    冷箫只是邪魅的看了她一眼,继而玉扇在手中拍了几下,幽幽地道,“既是办好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的害怕?这样的表情?往常你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董林不说话,只是擦汗,三少爷说的其实是对的,往常的时候他们去执行什么任务的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去,趾高气扬的回来了,浑身充满了斗志。

    好像他们才是不可一世的阎王爷。

    可是这次却是不同的,他们感觉他们作恶这么多年,总算闯到心肝上去了,而且还是闯的这样的心甘情愿,说不出原因,就是浑身颤栗而恐惧。

    看着几人都不说话,董林在心里暗自骂一声倒霉,便道,“事情很顺利,只是月蝉小姐提出了一个要求?”

    董林说到这里,继续擦汗,其实他怀疑他的话语都不成溜了,但是三少爷一定要他说下去。

    “说!”

    终于有一个稍微大胆的叫做东升的伙计,似是听着董林的话语真的不成句了,站了出来,在离着三少爷很近的距离的地方道,“月蝉小姐答应三日后成婚,但是花轿要绕着后院的那个坟子走上一圈。”

    东升本以为三少爷会大吃一惊的,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拍着扇子哈哈大笑,道,“有性格,我喜欢。”

    东升为了这句话,起了一身的鸡皮,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们。

    冷箫带着他的童儿飘然离去,几个面面相觑的人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水。

    大喘着气,每一个人的杯子似乎都是喝了底朝天。老板早就认识他们,此时不说话,只是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你忙你的去吧。”东升对着老板道。

    看着老板走远了,东升才看着董林道,“董叔,说不定哪天月蝉小姐连新娘妆也不会穿的?”

    “是的?我看有那个苗头。”

    几个人随声附和,他们在猜测。

    董林喝了口水,咽下去之后,慢慢看着他们道,“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是闲的蛋疼了吧?管你们什么事呢?”

    几个人听着董林的这几句话不解地看着他。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三少爷好像是好这口啊?专吃不一样的。”董林神神秘秘的,一边说还一边看着四周。

    “哦?原来这样啊?”

    “还不如那天他去把她背后来呢,绕着坟子转几圈,说不定更有味道。”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的说了一句。

    董林感觉越说越不像话了,伸出手‘啪叽’一下拍打在他的头上,便啪嗒着还道,“你个兔崽子,说什么。若是少爷想背出来,还有你们这群废物干嘛。”

    几个人不再吭声了。

    只是东升一边瞄着董林一边道,“董叔,其实我们不是害怕活人,我们害怕……”

    “害怕什么?”董林快速的把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他其实也害怕,只是生怕东升此时说到他心坎里。

    几个人好不容易轻松了一下,不去想这件事情,倒是看着茶摊上的人。

    此时的夕阳早已经落山了,红晕晕的晚霞照在每一个落日归来的人身上,红彤彤的。

    这里其实也是没有什么路人的,只是几个稀疏的客人在这里星星点点的坐着而已。

    依旧是那位白衣公子,极为俊雅,才气外露,穿着华贵,只是容颜异常憔悴,似乎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哀伤萦绕眉间,平添几分沧桑之感。

    东升看了一眼那位公子。

    谁知那位公子站起来便和身边的童儿转身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东升好奇的很,道,“董叔,你看见那位公子了吗?我好像在这里见过他几次了?”

    董林转过头,看着夕阳下的这两个主仆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也是道,“很面熟,但是不认识,好像不是这个镇里的。似乎是十里之外的空灵城的。”

    此时老板娘正好扭着胖胖的身子过来了,看着几个人道,“几位爷有所不知,这个人便是空灵城的张公子了,是为了妻子在空灵观许愿的。隔一段时日就要来烧香的。”

    “难得啊!”董林看着那已经消失的背影,对着老板娘道,“世间找此男儿确实是不容易了。”

    董林点点头。

    “这种事情恐怕我们群里的人谁也不会的,包括我们的三少爷。”大声忽而道。

    “没边没沿的事少说。”董林训了他一句,继而喝着杯子中的水,想着三日后的事情。

    这真是空灵镇的一大奇闻,百年没有遇过的事情。

    “结婚先从坟墓绕?”董林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等于娶个鬼回来。”

    话语再次的重复,无非是为了三天以后。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虽然月蝉极度的悲伤,但是没有可心想象中的那样,不吃不喝或者是躺在床上睡觉。

    她没有,她能吃能喝,坚强的很,该睡觉的时候就睡下,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

    本来可心还为自己的小姐担心,此时看来全部是多余的。

    可心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姐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可以把这件事情做的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一晚的时候,月蝉在床上闭着眼睛,一次也没有睡去,她只是不动,似是风化了一般。

    山里的风,说刮就刮,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下一刻说不定就风声呼啸。

    后半夜的时候,月蝉睡不着,可心便也跟着睁着眼。夜,从来没有这样的长过。怎么也不天亮。

    不时的山风呼啸而过,就如同院子里的哭叫声。

    可心有几次抬起了头,看看自己的小姐到底是害怕不害怕。

    月蝉依旧是那美丽的平静的容颜,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可心只得再次的躺下。

    天终于亮了。

    可心起床后,看着平静无波的小姐,道,“小姐,你昨晚听见哭泣的声音了吗?害怕了吗?”

    月蝉美丽的容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如雪一般冷漠;如水一般冰冷。

    可心不敢在说话了。

    月蝉没有下楼,只是在阁楼里弹奏着手中的琴。

    半晌的时候,可心终于跑了回来,手里拎着很多的箱子。

    “小姐?小姐?”可心边走边喊,兴奋的样子。

    月蝉停下弹奏,转脸向她,看着她气喘吁吁而幸福开心满足的样子。瞅了她半天,又把脸转了回来。

    “小姐。”可心放下手里的箱子,看着她兴奋的道,“小姐,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月蝉疑惑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言语。

    “珠宝!”

    “哪里来的?”月蝉今天早上起床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心看了她半天,似是非常的兴奋,道,“小姐,你会说话啊,我还以我你伤心过度不说话了呢。”

    月蝉不说话,依旧是平静地看她。

    “这是我从几个嫂嫂的房间里搜出来的。看样子那些冷府的人只是为了杀人,钱财一点也没有动。”可心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忘了去拉拉后面那沉甸甸的箱子。

    一边拉着一边道,“小姐,这够我们用一生了。”

    月蝉没有转脸,只是平静的声音传来,幽幽的道,“冷府多得是珠宝,无需我们带着的。”

    可心似是不满意,道,“小姐,钱还有多的吗?”

    月蝉不说话,转脸看了一眼可心,她圆圆的脸蛋在柔和的光线里,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你不害怕吗?”月蝉的声音很是平淡,继而坐在了琴旁。

    可心,慢慢的走到小姐的后面,一边替她捏着肩膀,一边道,“小姐,平时的时候我是害怕,可是当我看到珠宝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月蝉不再说话。

    幽幽的琴声传来,如泣似诉。那么的让人心疼。

     正文 第九章  佛前谎言

    冷府里已经做好了一切成婚的准备。

    此时的董林带着很多的人全部的在空灵府里站着,所有的人今天都披红带绿的,喜气洋洋、吹吹打打,抬着花轿过来的。

    可是一到了空灵府就头皮发麻,浑身的发痒。

    平日里都是一身青色衣衫的冷箫,此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身大红色衣衫的新郎装,虽然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女人,但是却是第一次结婚。

    冷府里,异常的热闹。

    空灵府里却是异常的冷清,似是整个的府邸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阴霾的晦气一般。

    记得冷夫人昨天晚上的时候还把董林叫过去问道,“董林啊,你觉着空灵府里的哪个小姐怎么样啊?”

    冷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很少出门,几个公子的事情她一个也不清楚。

    只是知道明天她的三儿子要成婚了,她此时才特别的关心起来,因为几个儿子的婚事从来不给她提起,只有结婚的时候方才谈到。

    董林看着冷老夫人语重心长,似是非常关系的样子,低着头道,“老夫人,冷府里的小姐很漂亮,可以说是绝色美女,人也贤惠善良。”

    他不敢抬头,前面的佛像就在老夫人的屋子里立着呢,这可是面对着佛祖说话啊,有些事可以不说,但是真的不想撒谎,尤其是面对着佛祖的时候。

    冷老夫人听到这里,面露喜怒之色。

    女子站了这两条,基本上就会幸福了,也给她的那个好色的儿子虚荣心有点小小的满足。

    冷老夫人不再说话,继而走到了佛祖的面前,上了一炷香,慢慢道,“愿佛祖保佑他们!”

    冷老夫人的声音特别的轻缓,但是似是每一个字都刺到他的心里。

    “哎呀!”董林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而正在佛前跪着的老夫人,忽而大叫了一声。

    “老夫人,你怎么了?”

    董林快速的跑了过去,扶起老夫人。老夫人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道,“刚才的那柱香竟然烧着我的手了,你说奇怪吗?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董林只是痴痴地站着,他的心里太清楚了,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多得是,不止是这一件,但是不知道怎么给自己的老夫人谈起。

    即使是此时站在空灵府的院子里,马上抬走新娘,他的心里也是不安的。

    他记得他从冷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了以后。

    心情极度的烦躁不安,他走向台阶。

    “你给老夫人说了什么?”董林正在走着,一个声音猛地传来了。董林抬起头,看着是自己的三少爷。

    便道,“少爷,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月蝉小姐很美、很贤惠。”

    “就这些?”冷箫问着。

    “就这些?”冷箫问着,其实他是相信董林的,为什么董林可以做的了冷家的管家,就是因为他的性情,不该他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该他守口如瓶的,他必给你守口如瓶。

    所以,这里的不管是少爷还是主子或者是少奶奶都相信他。

    “明天的事情要漂亮,你去吧。”冷箫说完要离开。

    几步之后,董林忽而转过了身子,道,“少爷,请留步。”

    冷箫慢慢的停下了身子,但是没有立即的转头,他刚才在董林的身边的时候就知道他有话要说,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半天他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他就没有再问。此时倒是他主动的说了出来。

    看着少爷停步,董林快速的走了过去,走到冷箫的身边,担心的道,“三少爷,其实世间的美女很多的?”

    “哦?”冷箫轻轻地哼了一声,暗自道:纵使是世间的美女再多,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也是枉然。

    他看着董林,等着他说话。

    董林咬了一下牙,觉着自己今天豁出去了,道,“主子,其实家里的温暖也很重要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月蝉小姐总是给我一种非人的感觉,而且你看这几天好像我们的府里总是笼着着一种冷冷的气息。”

    冷箫听到这里,立即火了,一巴掌甩了过去,道,“混账,她还没有来呢?怎么府里就有着阴森的气息了?”

    董林只是捂着脸不说话,其实他是好心,但是知道自己的三少爷是绝对的听不进去的。

    此时不再说话了。

    冷箫走了以后,董林握着自己的脸站在那里,看着少爷的背影,虽然是这一巴掌,但是他觉着是值得,最起码他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跟着老爷和少爷也见过了无数的美女了。

    以前的每一个美女都是跟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空灵家族的小姐总是给人一种非人的感觉呢?

    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仙,仙给人的感觉一定是美好的、充满希望的。

    那么,空灵月蝉呢?

    肯定不是这种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又说不出来。

    此时一行人站在空灵家族的府里,看着上面的阁楼,看着上面的可心在楼道里走动。

    董林看着身边的东升,问道,“东升,空灵家族的小姐给你什么感觉啊?”

    东升性子直,从来都是实话实说,没有什么心眼,董林倒是喜欢的很。

    “不知道,总是感觉阴森森的。即使貌美,但是感觉不同。”东升在这里这么含糊的说着。

    董林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整个空灵府里的院子,道,“虽说这些府里的人都是我们杀的,但是因为这个女人毁灭了整个家族啊。其实不是什么吉祥的征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少爷要娶进门呢?”

    “很对,有理!”东升捏着自己的嘴巴,深思状,又道,“不过,你为什么不给少爷说的这么直接呢?”

    “我晕!”董林暗自道,“我还没有那么二百五吧,这种话我也会说出来,顶多寻思一下就好了。”

    看着董林不说话,东升转过身子道,“要不,我去说,现在!”

    董林一把拽住他,道,“算了,该说的都说了,没有用的,你去顶多也就是多一巴掌!不起任何的作用。”

    几乎是迎亲的人在下面等了半个时辰,上面的人依然在穿梭,只是看到可心的身影一会楼道的东边,一会是楼道的西边,似是就是忙活不来了一般。

    “咔嚓”一声雷响,似是要下雨了一般。这山里的天气真是没的说,昨天的时候还是那样的红火太阳,今天就乌云压顶了。

    东升看了看天色,道,“董叔,如果月蝉主子要是再不上花轿,恐怕就要淋雨了。”

    董林看了看天色,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一切都是天意,难道是我们可以奈何得了的吗?”

    东升不说话了。

    此时乌云密布,还伴随着隆隆的雷声,仿佛是到了世界的末日一般,哪里有点喜庆的感觉。

    刚才稍微有点锣打鼓的喜庆,此时早已经被这个天色消了个干净。

    似是一阵黑风拐来,霎时里是天昏地暗。

    东升看了看天色,道,“董叔,以前怎么没有记着有这种诡异的天气啊?此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董叔不说话,心里却是一种不祥的感觉。

    下面的人都是一种急躁的心里,不停地看着楼上。

    楼上的可心依然在不紧不忙的穿梭于楼道间。

    “董叔,她们到底是在忙什么呢?我们冷府里什么没有啊?要她们这样的忙啊?”

    下面的人抱怨漫天,主要是这个天色,这种时候在这样的宅子里他们难受,这样的在乌压压的刚刚洗血过的宅子里打哆嗦,还不如抽他们一顿的好。

    董叔只能是一次一次的看着可心的身影在楼道里飘过,但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下面的人奇怪,上面的人也奇怪。

    月蝉就是坐在桌子边上一动不动,只是在用心的看着琴谱。

    可心看着自己的小姐也着急,暗自想:小姐,今天可是你的大喜的日子啊?大红的衣服不让换,还是那一身白衫,也不出去。

    而且还告诉可心,不停地把屋子里的东西拿出去、拿进来。

    可心累到不是很累,但是知道自己的小姐是诚心的,即使是诚心的她也不敢说,刚才的隆隆的雷声她已经听见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月蝉才放下自己手里的书,看着可心道,“可心,过来给我化妆。”

    可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笑了。慢慢的走到小姐的面前,拿起一边的红装,看着月蝉,道,“小姐,换上衣服吧?化妆完再换容易掉妆的。”

    月蝉只是看了看一边的红装,嘲弄的弯着唇角,道,“放一边去吧。”

    可心拿着还是不放,似是没有明白月蝉的意思一样。

    月蝉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镜子的面前,看着她道,“可心,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可心这才回过神来,慢慢的跑到小姐的面前,不解地看着小姐身上的白色的衣衫。

    月蝉似是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只是道,“可心,帮我梳妆了。”

    “好的。”可心慢慢的走过来,小心的摆弄着小姐的乌黑的长发。那么的柔顺、那么的光泽,于是道,“小姐,不知道梳个什么样子的发型最好呢?”

    “圆圈更黑,美貌更黛,嘴巴更红一些,头发不需要竖起来,就这样的散着。”月蝉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只是可心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小姐,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这种装束可是很古怪啊?可是有不能说。

    看着可心慢慢腾腾的样子,月蝉幽幽的道,“可心,我发觉你和原来不一样了,好像是对我的话语反应很迟钝的样子。”

    可心忽而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神,快速的帮着月蝉化妆起来。

    下面的人由于经不住了,偷偷地上来看了一眼,回去的时候很是开心,传话月蝉正在化妆。

    董林撅着自己并不是很长的胡子很是开心。

    半天的折腾,可心柔嫩的小手慢慢的拂上她的脸颊的时候,月蝉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脸上是冰冷的,心里是暖暖的。

    气氛缓和了很久之后,月蝉忽而道,“可心,你有没有遇到过心仪之人?”

    可心听着自己的小姐没头没脑的话,娇嗔道,“小姐,可心整日里和你在一起,有没有心仪之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月蝉不说话,只是无奈道,“月蝉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心仪之人啊,来此一生不免遗憾。”

    月蝉说完,竟然两行泪水,轻轻地落了下来。

    “小姐?小姐?你不要落泪了,刚刚画好的妆,要是落泪了,会掉妆的。”可心一边哭泣着,一边帮助自己的小姐擦着脸上流下的泪水。

    “不用擦。”月蝉说着话,把可心瞬间的推到一边去了。

    “可心,你跟着我多久了?”

    “十年了,小姐,整整十年,当年若不是月夜少爷把我救回来,我早就已经饿死在路边了。”

    月蝉半天没有吭声,倒是可心看着自己的小姐,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跟着我这么多年,也算是我的亲妹妹了,如果你有什么心仪之人,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月蝉说完的时候,身体丝毫的不动,她说的是真的,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给可心归宿的。

    可心听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给月蝉跪下了,道,“小姐,难道是可心做的哪里不好吗?你要这样的赶走可心?可心没有地方可去啊,唯有的一条路就是跟着小姐了。”

    月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我说的是真的。”

    可心摇了摇头,道,“奴婢没有什么可以心仪的人,就是跟着小姐。”

    “你起来吧。”月蝉说完之后,只是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一刻,可心是有点失神的,若是要是心仪之人吗?她倒是有一个,不知道说出来之后,就是茶摊上的那个青色衣衫的冷箫公子。虽然当时的时候嘴上说他不好,但是在心里是想了他好几天的。

    失眠了很久,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上。

    可是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啊?刚才的失神,月蝉把手里的胭脂盒都打翻了。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可心说完看着小姐,在一旁哭泣哆嗦起来。

    月蝉看也没有看一眼,道,“无事,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用不到了,你哭泣做什么?”

     正文 第十章  出嫁

    可心擦了擦眼泪,继续帮着自己的小姐整理头发,半晌之后,小声的问月蝉,道,“小姐,不知道你也没有心仪之人啊?”

    月蝉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看着镜子里那个苍白脸色的自己,幽幽地道,“到了这个时候,不满你说,我从府里出去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茶摊前的白色衣衫的公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一般。我以为是有缘分的,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月蝉说完,继续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可心倒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幸亏是自己的心思和小姐不是巧合的,不然的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下面忽而有人喊了一句,道,“月蝉主子,是不是上轿的吉时快到了?”

    月蝉听到这里,愣怔了一下,心里清楚的很,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还不如直接的面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她慢慢的自镜子边上站了起来。

    刚才的时候可心只是忙着化妆了,没有来的及细看,此时刚刚的看清自己的小姐,天呢?

    整个的月白色的衣衫,加上一脸的浓妆,白的更白,黑的更黑,再加上妖艳的唇,整个的是刚刚出炉的新版女鬼。

    “啊?”可心这样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月蝉转过了头,看着可心,道,“可心,有哪里不合适吗?”

    可心此时的心往下沉,自己的主子貌若天仙,可是从来不会是这种感觉的,为什么今个儿会如此呢?

    是自己的化妆的技术,还是天意?

    加上外面的黑咕隆咚的响声,真的是配极了小姐的这身诡异的浓妆了。

    月蝉有听到可心的惊讶的叫声,但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径自的前走,要出门去。

    “小姐?小姐?”后面的可心倒是极了,道,“小姐,我们的衣服还没有换呢?”

    月蝉此时才转过头,看着她淡淡的道,“我有说过换装的事情吗?我要的不就是这个衣衫吗?”

    “可是?这个是白色的衣衫啊?”可心吃惊的问着。

    “我有说过白色的衣衫不能穿吗?”月蝉转过头问着,乌黑的头发之下,那美丽的五官今天加上浓妆的效果却是如此的妖艳。

    可心不再开口。

    月蝉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再次的转过头,看着可心,道,“可心,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回到这个宅子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小姐?”可心惊讶的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月蝉已经转过了身子,蒙上了一层白纱下楼了。

    没有任何人搀扶,她自己走了下来了。

    下面的东升和董林正在满含期待的看着楼上,盼星星盼月亮,她终于现身了。

    东升看到这里,道,“真的是如我所想啊,她真的是一身白色的衣衫啊,这样的装束在坟间一走,感觉真是妙极了。”

    “还有隆隆的雷声。”

    “再加上这样的鬼天气。”

    “我真想就此死掉啊。”

    大家在这里七言八语的,似是今天月蝉的所有的装扮都在他们的意料和掌握之中。

    月蝉下楼的时候,没有去看他们,只是朝着后院走去。

    她一身白纱的在前面,后面的人都是一身红装的跟在后面,怎么看怎么像送阴间的幽灵回府。

    大大小小的坟墓旁,此时不知道是谁已经给挂了很多的白绫。

    后面的人打了个寒颤,快速的跟着月蝉在这个坟间穿梭着。

    忽而‘咔嚓’一声响雷,巨大而深邃的黑色旋涡,在天际急速的旋转,电声窜动,风声呼啸。

    月蝉一身白色的衣衫在坟冢间穿梭。

    只是这种感觉越来越诡异。

    董林气喘吁吁。

    在冷府里连老爷的带少爷的,迎亲不下于十回了,每回都是他,可是这样的方式的迎亲还是第一次。

    好像不是在阳间,是在阴间里追索着一个女影一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道这些不是他们造成的吗?

    等到月蝉坐上花轿的时候,已经快是晌午的时分了,不仅是抬轿子的人,就是冷府里的人,也急躁的不得了了。

    冷老夫人可是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此时也站在人群里,看着门外,前面的两个媳妇她都有见过,但是也不是她选的,一个比一个妖艳,一个比一个会拿捏。

    所以此时的冷老夫人只是盼着自己的三儿媳妇,可以温和一点点。

    正常一点点,不要这么的妖艳、这么的浓妆。

    她没有一个是敢正眼看一下的。

    “怎么还没有来啊?”几个客人似是已经等不及了,在这里慢慢的说着。冷老夫人也坐在正中间,她不喜欢和很多的人说话,但是却是在一心一意的求佛祖,手里的绿宝石的佛珠在一动一动的。

    “啪嗒、啪嗒……”

    “老夫人的念珠竟然碎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尖刻的声音吆喝了一声。

    其他的人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看着冷老夫人。

    其实老夫人没有说话,但是第一个掉落的时候,她就有直觉了,她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上次的上香烧手,以及这次的念珠掉落,都不是偶然的。看来是天意了。

    冷箫此时忽而走了过来,看着冷老夫人,道,“母亲,您没有事情吧?”

    冷老夫人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天,那优美的嘴唇微抿,红润欲滴,而执玉扇的手垂向身体一侧,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竟说不出地优雅闲逸,清风一般,美而无形。

    看到一粒汗珠从他的颊边滑落,勾过优美的下巴,落在他猩红的长袍上。说不出的诡异。

    他此时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外面的骚动与他毫不相干,如山巅之雪一样美而洁净。

    冷老夫人微微地冷了一下,没有想到生了个儿子是个妖孽。

    “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不要再来打扰我。”老夫人说完不管冷箫同意还是不同意。

    径自离去。

    刚才掉落的念珠有人上来拾起送了过去,老夫人只是微微的转头,看着道,“有些事情,只错一次,将是毁灭性的结局。”

    众人看着冷老夫人的后背皆无语。

    就在大家急不可耐、烦躁不安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吹吹打打的锣鼓声。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我们倒是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美人啊?我们的三少爷竟会如此的有雅兴?”

    “说不定还是个妖呢?”

    众人在这里议论纷纷,翘首等待和盼望。

    一早晨的所有的等待和期盼此时全部的被压了下去了,大家已经麻木了。没有了开始的兴奋。

    倒是三少爷冷箫依旧保持着高昂的兴奋的情绪。

    在院子里的那棵槐树下踱来踱去。

    冷府在整个的空灵镇上是数得着的有钱的人家,即使是第二户也差很远,整个的院落异常的宽大而豪华。当年置办这所宅子的时候,冷老夫人就爱上了这个院子里的槐树。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想把它砍掉过,每逢年过节的都要在这里祭拜,时间长了,这棵树倒是被称为了神的象征,被神化了。

    此时的槐树上也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院子里的这些丫环小厮们把这棵树打扮的很漂亮,喜气洋洋的感觉。

    即使是此时的冷箫此时在槐树下散步也觉着舒心。

    随着众人的骚动,随着唢呐的声响,他的心也跟着兴奋跳跃起来。

    几声兴奋的热情高昂的锣鼓声停了以后,轿子终于在府门口落了下来。

    董林快速的挤过人群,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会,一眼看到了在槐树下转来转去的冷箫。

    “三公子,来了。”

    冷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而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才的焦躁不安和担心,他此时已经落了汗珠了。

    这可是个不一样的三少爷啊。

    “看他的那个样子好像是几百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一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来,里面夹杂着扭捏和女人的娇气。

    这个女人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站着,浓妆艳抹,在人群里倒是很眨扎眼。生怕是别人看不到她一般,在这里奚落着三少爷。

    她生的确实是美貌,不过也不能说多么的美貌,因为在不远处的成群结伙的花花绿绿的女子中间,个个是那样的出色。

    个顶个的花容月貌,个顶个的有性情。

    只是很多的事情怕是她们也无法预料。

    虽说冷老夫人刚才赌气离开了,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此时不知道又被哪个丫环扶了出来,此时就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

    她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上没有得到儿媳妇的喜悦,更多的是期待和疑惑。

    新郎官冷箫此时已经走出了门口,就在府门口的台阶上站着,看着那个缀满流苏的花轿。

    他绝美的双唇微微的上翘了一下,继而是一个久违了的微笑。

    刚才一早晨的等待似是经过了一个世纪这样的漫长,他冷箫长这么大也没有过这样的期待过一个人。

    由于过分的害怕失去,刚才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不知道家里的这些主子们是如何笑话他的,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紧紧随着迎亲的轿子的可心,此时在轿子的一边,偷偷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新郎官,登时心花怒放起来。

    “哇!真是俊美的不行了,小姐真是有福气啊。”可心竟然在自己的小姐的轿子前走了神。

    此时的月蝉静静地坐在轿子里,几个轿夫抬着她一路的飞跑,她感觉的很清楚。这个路竟然是这样的快,这样的漫长。

    往日里,她和可心走过这条路的,好像是一天那样的长,可是此时却是一个时辰的样子就到了。

    外面的嘈杂的声音,轿子里的她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的心是死的。

    这些对于心死之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风有些呼啸,雨凄迷。

    而她的心却是无比的凄楚、悲哀。

    其实早晨的雨一直都在下着,只不过是由于府里办的是喜事,暂时的把天气的事情忽略了。

    此时静下来的时候,人们才发觉,细雨依然在密密的交织着。

    “吉时到!新娘下轿!”

    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的下落,轿门倏地一下子被谁挑开了。月蝉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切不会影响到她的。

    “少奶奶,请?”

    这个称呼这样的突然而又多了一份亲切。

    月初慢慢的弯身,微微出轿门。大家看到的先是她的头上的雪白的纱,而后是白色的精致的鞋子。

    骚动的人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出奇的静,静的这样使人心惊胆战。

    而后那一身雪白的衣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月蝉本就与众不同的气质,此时更是妖艳而魅惑。

    人们纷纷后退,她带给大家的竟然是一种压抑而不是惊艳!

    有风轻轻地吹过,拂动她头上的白纱,露出了那张众人期待已久的脸庞。

    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坚决而憔悴。

    秀发微动,拂过白皙的脸庞。

    她深呼吸了一下,连行几步,似是如飘动的魅影一般。

    当到达槐树下的时候,她的白纱忽而被一阵大风吹落了下来,拥挤的人群终于看到这张惊世骇俗的脸了。

    这本是一张绝美的脸庞,可是她的唇却在微微的颤抖,低低自语,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那如水而伤心的目光似是穿越了所有阻拦的人群,直刺入谁的胸怀?

    人虽疯狂,心却清明。

    人们只是连连的后退,只是太师椅上的人,有人疯狂的叫了一声,继而瘫了过去。

    “啊!”

    人群里再次的拥挤和骚动,冷老夫人在对上月蝉的目光的时候,忽而从椅子上衰落了下来。

    众人齐跑过去,直直地扶起冷老夫人。

    可是已经晚了。

    冷老夫人浑身发冷,刚才已经停止了哭泣。

    婚礼上死了人,大家不知道是先哭好呢?还是先笑?

    只是董林在后面重重地锤了一下什么的墙面,他暗自道:冷府大势已去了。

    忽而自己在地上眯着以上绿豆眼,大哭起来。继而自己的命运他已经预感到了。

    “先把老夫人放置起来,事后在操办。”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而有力,嗓音充满磁性而魅惑。顿时所有的人都被他迷惑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冷箫,他继续道,“拜堂!”

    月蝉站老槐树不远的地方,只是感觉到胸前的玉佩冰冷而浸透身体。似是久已消失的渴望,继而是掩埋身心的呐喊。突然再度的升腾。

    只是、只是,那鲜血的甘美就在前方,让人这般的陶醉而无法的抑制住自己的身体。

    只见忽而一道白影,‘嗖’的一下子,对着老槐树而去了。

    “砰”的声音这般的凄厉,似是地狱的幽灵在绝望的呼喊,多少年里沉沦黑暗的挣扎,直直地响在每个人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