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熙贵人 重生   年兮兰脸色苍白、目不转睛望着在雍正怀中奄奄一息、已近弥留的福惠,听着那小小的孩子在昏迷中依然喃喃低声唤着额娘,年兮兰只觉得心如刀割。      雍正小心翼翼的抱着福惠,看着他气息渐弱,紧紧拉着自己的袖口的小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顿时觉得心中一沉,从心底层层叠叠弥漫而至的沉重与压抑忽然令雍正有些喘不过气来。      雍正轻叹一声,对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御医点了点头,两位御医赶忙上前查看福惠的情况。两位御医探了探福惠的鼻息,又仔细为福惠诊了诊脉,随即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向雍正禀报道:“启禀皇上,八阿哥病重不治,已经过世了。”      雍正眼神一暗,越发拧紧了眉头,年兮兰一声呜咽,倾身上前欲将福惠抱入怀中,却悲伤的发现自己的手臂穿过了福惠瘦小的身体,如同划过空气一般竟连福惠的一片衣角也未曾碰触到。      年兮兰微微一愣,随即悲伤的红了眼眶,眼睛虽然酸涩胀痛得厉害,却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年兮兰恍然间想起,自己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死了。只可惜自己心中仍有执念难以舍弃,竟是被困在紫禁城内,无法离去。      年兮兰曾经以为自己是胤禛最为钟爱的女子,因为自从年兮兰嫁入雍亲王府为侧福晋以后,便接连为胤禛诞育三子一女,期间胤禛并未与其他女子有过子嗣。年兮兰曾经天真的以为,只凭这一点便可以表明雍正对她与众不同的宠爱了。      年兮兰虽然因为自己身子虚弱无法为胤禛生下健康的子嗣而黯然神伤,却时刻感念胤禛对她的呵护与疼宠,一直敬重福晋、持躬淑慎,驭下宽厚平和,尽心尽力的侍奉胤禛。年兮兰直至临终一刻,还以为是自己身子虚弱的原因而连累了几位子女体弱早夭,直到她死后莫名的被困于紫禁城内,才渐渐看清了自己深爱的夫君与敬重的福晋都是一幅怎样的嘴脸。      年兮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描绘着福惠精致秀美的面容,心中不由得回想起让她心碎欲绝的往事。      原来早在年兮兰嫁入雍亲王府以后,福晋乌拉那拉氏便在胤禛的示意下给她下了有碍子嗣的秘药,因此才致使她的几个孩子先后早亡,如今连唯一幸存的福惠也未满八岁便因病而逝。直到此时,年兮兰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柔情蜜意、心有灵犀,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独自编织的迷梦,华而不实恍如同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而胤禛虽然想要利用她笼络她的兄长年羹尧的势力,但却并不愿意她诞下拥有年氏血脉的皇子,进而助长年家的权势与野心。      想到此处,年兮兰目眦欲裂的盯着雍正冷漠的面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扇雍正几巴掌,厉声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们母子,她倾身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咬住雍正的肩膀,直想撕下一片肉来,甚至想要干脆与雍正同归于尽算了,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虚无的身体已经无法对雍正产生半点影响。      挣扎了半晌,年兮兰终于无力的呆坐在地上,默默的凝视着福惠惨白的面容出神,心中不由得苦笑,年兮兰啊年兮兰,你竟然被情情爱爱迷了心智,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拥有众多妻妾的夫君身上,以至于糊涂了一辈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护住,真真是枉为人母。      年兮兰忽然发现,虽然自己恨毒了胤禛的欺骗、利用与狠心,却更加恼恨自己的痴傻与天真。年兮兰忽然觉得眼眶一湿,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竟然难过得流下了血泪。年兮兰心中懊悔不已,不禁想到若是能得上天垂怜,再给她一个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必定牢牢守住自己的心,为自己在宫廷争斗中惨死的孩子们向那位冷面帝王讨回一个公道。      年兮兰就这样独自在紫禁城内飘荡了很久,她亲眼看着雍正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却最终将自己累死在养心殿内;她看着从乾隆开始一代不如一代的帝王将大清的江山社稷折腾得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她看着八国联军冲入紫禁城,将皇室宗亲的颜面践踏殆尽……直至清朝覆灭以后,年兮兰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离开禁锢了她一百多年的紫禁城了。      原本无处可去的年兮兰因缘际会之下竟然结识了一位鹤发童颜、自称无尘居士的道长。无尘道长只看了年兮兰一眼便说与她有师徒之缘,并且赞她颇具灵根,直言她若是潜心修道,将来必可飞升成仙。      年兮兰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无法救得她无辜惨死的儿女们,自己飞升成仙又有何意趣?无尘道长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大半日,年兮兰依旧固执的不改初衷,直将无尘道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又对这个固执的女子没有半点办法。      无尘道长看着年兮兰秀美的双眸中满是悔愧与怨毒,不禁长叹一声,连道三声“痴儿”,随后又沉默半晌,方才轻叹道:“倘若我能助你重回康熙朝,解除你心中的仇恨与执念,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好好修道去?”      年兮兰震惊的望着面前这位须发皆白却俊逸依旧、恍若谪仙的道人,随即大喜过望,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俯身行礼道:“倘若道长可以助我重活一世,完成心中所愿,我必定将道长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终身不敢或忘。将来只要道长有所吩咐,我甘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道长再生之恩德!”      无尘道长却是俯身将年兮兰扶起,摇头叹息道:“此事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又算得上什么大恩了?我与你既有师徒之缘,自然希望你能够解开心中执念,化解身上的怨恨与戾气。我也不要你的感激与报答,只愿你信守承诺,了却世俗之事后便塌下心来跟随我好生修道,到时候自有你意想不到的缘法与好处。”      年兮兰一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一尝多年的心愿,不由得喜上眉梢,连连答应道:“这是自然。我虽然并非男子,但却也知晓信守承诺,必不会对道长食言。倘若我有违誓约,便叫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无尘道长却是淡然一笑,揶揄的望着年兮兰,“你莫非以为自己现在还活着不成?倘若你不是有幸遇到我,你此时便已经被心中的执念累得无法超生了!”      年兮兰闻言大囧,随即又缓缓升起一股悲凉,低垂着头苦笑道:“莫非道长不信兮兰?”      无尘道长微笑着摇了摇头,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世间之事,因果循环自成一体,倘若你只是这样毫无准备的回去,只怕再让你重生十次,也无法改变原本的命运。”      年兮兰黛眉轻蹙,沉思半晌,抬起头诚恳的询问道:“道长如此说,可是有话要点拨于我,为我指点迷津?”      无尘道长捻须而笑,“我怜你那难得的灵根,便索性再赠与你三样礼物。你只要善用这三样利器,定然可以顺利实现心中所愿。”      无尘道长说罢,倾身上前伸手在年兮兰额头轻轻一点。年兮兰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海,随即头中一阵剧痛,顷刻间便昏了过去。      年兮兰回神之际,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气、柔软舒适的床铺上。年兮兰睁开眼睛望着天青色的帐顶出神,双手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锦被,不由得慨叹道真是好久没有过这种踏实舒服的感觉了。      年兮兰伸出手来仔细查看,却见自己的一双玉手莹白如玉、柔若无骨,并不是过世前那苍白消瘦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喜。年兮兰想着无尘道长果然没有欺骗自己,念及自己深藏多年的心事,不由得生出无数期望。      年兮兰微微皱着眉头,正欲起身查探一下此时的情况,却见两名身着浅碧色宫装的婢女快步走上前来。两人见年兮兰已经醒来,不由得惊讶的对望一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位身量略高,体态修长的宫女说道:“幸得皇上龙威庇佑,小主可算是醒了。奴婢这便去禀报皇上。”话音刚落,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另一位年纪略小,体态微丰的宫女则开心的说道:“可见专为皇上诊脉的刘御医果然医术高明,只为小主施针一次便使小主醒来。皇上若是得知小主平安无恙,必定会龙颜大悦,说不定,很快便会来储秀宫看望小主呢!”      年兮兰闻言竟有些糊涂起来,险些问出“哪位皇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然而年兮兰毕竟出身名门,自幼饱读诗书,教养不俗,过世后又久经忧患,看尽了世态炎凉,此时虽然心中惊讶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神色平静的在宫女的服侍下坐起身子,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随后自然的吩咐道:“去取一面镜子来。”      那名宫女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连忙转身从桌上取来一面铜镜举到年兮兰面前,由衷的夸赞道:“小主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今日在点选秀女时,皇上只是匆匆一瞥便看愣了去。只可惜小主体弱,竟然在殿上昏倒。而皇上不仅没有半分怪罪,反而派遣原本在养心殿当差的宫女来储秀宫侍奉小主,并且命一向只为圣上看诊的刘御医前来为小主诊治,随后又赐下许多珍贵药材。奴婢还从未见过皇上对哪位秀女如此垂顾,这可不是小主天大的福气么!如今小主刚刚转醒,虽然脸色有些苍白憔悴,但却丝毫不减小主的风姿,反而使小主更加惹人怜爱呢!”      年兮兰惊讶的望着铜镜中那张精致出众,艳若桃李、耀若朝阳的娇美面容,心中泛起滔天巨浪。这张脸孔虽然与自己有着七分相像,却远比自己前世的容貌更加出众。这想必就是无尘道长所说的利器之一。世上男子无论贫富贵贱,最为看重的永远是女子的皮相。这张面容即便是女子看了都会惊叹不已,难怪会惹来皇上的关注与在意。      然而想到此处,年兮兰不由得心中一震。她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参加选秀之时,正是康熙五十年。而如今重生一世,却因为过于出众的容貌意外引来康熙的关注,这对自己而言绝非幸事,如果稍有不慎,必会惹来滔天大祸。      年兮兰正在心中焦急的思量着对策,却听门外的小太监尖声唱诵道:“皇上驾到,请小主接驾。”       第一卷:熙贵人 面圣   年兮兰听闻皇上驾到,连忙在宫婢的搀扶下披衣起身,恭敬的跪在地上迎接圣驾。      康熙虽然已过天命之年,却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余岁,一双爱新觉罗家族特有的丹凤眼深邃锐利,眉宇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之人不怒自威的态度。      康熙自从八岁登基至今,拥有过的女人不可胜数,然而容貌妍丽者却并不算多。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容貌并非清代皇帝甄选秀女主要条件。为了彰显自己乃是有道明君,不被美色所惑,清代帝王选择秀女是更加看重女子的门第与品德。      虽然康熙也认为好色也是极不名誉的事情,然而却又如同寻常男子一般无法抵御心中对于美貌女子的期待与向往。因而,康熙在执掌天下手握重权以后,便开始于暗中重新修订甄选女子的标准。正是在康熙这一若即若离、讳莫如深的标准下,才会有了出身辛者库却美貌动人的良妃,才会有了生于江南、容貌柔婉的密贵人。      康熙曾经以为良妃与密贵人已经是极为难得的美人,却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殿选秀女之时因为一名女子殊丽的容貌而失了神。康熙一直以为美貌的女子如同御花园中竞相开放的花朵,有的清秀淡雅,有的浓艳妩媚,有的清冷高华,有的稚嫩可爱,然而康熙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在看到一位女子出众的容貌之时,会在惊叹莫名,以至于失了言语。      自负学富五车、满腹诗书康熙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词句形容眼前这名女子的美貌,只觉得那些词句皆无法写尽那名女子的丽色,康熙思来想去,唯有美丽一词方能形容这名女子的绝色姿容。康熙不由得暗自慨叹,原来世上当真会有这样一位女子,世人不必说她清秀婉约,也不需赞她妩媚可爱,她只是美,美到极致,令人怦然心动。      因此,当年兮兰在殿上忽然晕倒的时候,康熙不但没有责怪她御前失宜,反而自然的示意自己身旁最是得力的两位宫婢芳蔺、芳婉上前服侍年兮兰,并且派出自己的心腹御医刘声芳前去为她诊治。      然而回到乾清宫以后,康熙却无法安心批阅奏折,心中想起殿选秀女时自己对待年兮兰的态度,竟隐隐有些后悔起来。康熙一向对自己的自控能力极为自负,此次竟然为了一介秀女失了分寸,不禁觉得自己在妃嫔面前失了颜面。      康熙不由得疑心年兮兰是否在身上用了什么魅惑人心的香料,方才使得自己做出如此反常的行为来。然而李德全仔细查证后却回禀说年兮兰身上穿着的旗装皆由内务府统一准备,并未发现有任何熏香的痕迹。      听了李德全的禀告,康熙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禁暗暗想到既然那年兮兰并无任何不当的行为,那么在殿上甄选秀女之时自己有悖常理的反应也与他人无由,皆是自己自身的原因了!      一向骄傲自负的康熙自然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因此当康熙听到年兮兰已经醒来之时,便匆匆赶往储秀宫看望年兮兰,想要再次仔仔细细看一看这位让自己当众失了分寸的美貌女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许看清楚了,也便不会这般牵挂,难以割舍了。      因怀了这样探究的心思,康熙竟在年兮兰面前站定,负手而立,淡然的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年兮兰心中一紧,不敢不尊皇命,却只将头稍稍抬起,露出姣好的面容,始终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圣颜。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面前恭敬柔顺的年兮兰,只见她身着一件浅蓝色旗服,乌黑柔顺的长发未及挽起,只柔顺的披在身后,微微苍白的脸色不但未使这张如玉娇颜减色半分,反而更为她平添了三分娇弱七分柔婉,整个人仿佛临水而居的莲花一般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好好怜惜疼宠一番。      康熙想到此处,忽然变了颜色,对于年兮兰竟然可以一再左右他的心思感到十分懊恼。康熙想到德妃与宜妃曾经分别对他提及对年兮兰的喜爱,隐晦的暗示过想要为胤禛与胤禩求娶年兮兰之意。康熙原本也曾经动过将年兮兰赐给胤禛的念头,然而此时打量着年兮兰世间罕有的绝色姿容,康熙已然打消了原本的打算。      难得遇到这样的绝色女子,又是自己名正言顺可以拥有的女人,康熙自然不会将年兮兰赐给他人。然而想到年兮兰的身份与容貌,康熙又觉得这样的女子只可适当的给予无伤大雅的疼宠,却不可给予过高的位份与子嗣。以年兮兰的出身与品貌,初封一个贵人的位份,再赐予一个封号也算适合,等过几年再寻个适当的时机提一提她的位份,究竟是嫔位还是妃位则要看年羹尧的表现了。这样既可得享美人,又可对年家以示恩宠,岂不美哉。      既然打定了主意将年兮兰当做用以取乐的美人及笼络朝臣的工具,康熙自然也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一改适才面上严肃冷漠的神色,微笑着对伸手欲将年兮兰扶起。年兮兰心思敏慧,立时看出康熙的意图,不禁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便侧身避开康熙的碰触。      康熙未曾想到年兮兰竟然胆敢躲避自己,望着自己已然伸出此时正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的手臂,顿时沉下面容,厉声呵斥道:“放肆!”随即想到年兮兰之所以如此厌恶自己的碰触,极有可能是因为其早已有了心上人,不禁更加懊恼,竟是动了真怒。      年兮兰虽然立志想要向胤禛复仇,却从未想过会遭遇如此尴尬的局面。虽然此生年兮兰尚为待嫁之身,与康熙父子并无半点关联,然而年兮兰面对康熙的接近与碰触却感到十分不自在,因此未及细想便躲开了康熙伸过来搀扶自己的手臂。      此时见康熙被自己气得变了颜色,年兮兰顿时僵直了身子,在心中早已将无尘道长咒骂了无数次,还说什么送给自己三样礼物作为复仇的利器,此时看来只是这第一样礼物便给自己惹出了无数的麻烦与烦恼,还不知后面那两样神秘的礼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吓与变故呢!      年兮兰虽然身为游魂,飘荡了许多年,然而除了不能离开紫禁城以外,也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许久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与折辱的年兮兰一时之间竟然与康熙僵持不下,不愿意就此屈从于康熙的安排。      康熙见年兮兰竟然对他的宠幸避之唯恐不及,不禁龙颜震怒,紧拧着双眉打量年兮兰半晌,忽然冷笑一声,对身旁的忐忑不安的李德全吩咐道:“传朕旨意,命储秀宫管事的宫女将年氏选秀时的记录即刻送来此处呈给朕御览。”      李德全心中埋怨年兮兰年轻无知,竟然胆大妄为触怒龙颜,不仅断了锦绣前程,更加可能连累族人,不免于心中暗自叹息一番,真真是辜负了这样一幅极为难得的好容色,脚下却不敢耽搁,片刻后便将管事姑姑惠茹带到康熙面前。      惠茹虽然颇有手腕,但却最是懂得在宫中生存的规则。凡事既懂得明则保身,又在力所能及之时给予身旁的小主及宫婢太监们一些帮助,因此在宫中颇有人缘,深得储秀宫诸位小太监与宫女的敬重,皆恭敬的称惠茹为姑姑。      适才惠茹听闻李德全吩咐自己将年兮兰选秀时记录的案卷呈给圣上御览,心中便是一紧,此时走入偏殿之内,又见皇上面沉如水端坐于桌旁,年兮兰则挺着单薄的身躯跪在一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而刚被皇上派来服侍年兮兰的两位宫女芳蔺、芳婉早已颤抖着身子跪在年兮兰身后,惠茹便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必是年小主言行无状惹怒了皇上,才会招来此番祸患。      惠茹心中虽然叹息,恭敬的向康熙行了大礼,双手将康熙所要的案卷呈上。      康熙展开案卷只随意的看了几眼便放在桌上,淡淡的问道:“年氏初选时为其验身的是哪位嬷嬷?”      惠茹回禀道:“为此届修女验身的是郑嬷嬷和许嬷嬷,她们已经接连为三届秀女验过身,最是经验老道,公正平和的。”      “哦,那你为朕解释一下,究竟用怎样的方法可以确定秀女是否为清白之身?”康熙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的瞥了跪在一旁的年兮兰一眼。康熙的声音虽然不大,语调也甚为平缓,却使得年兮兰身子一抖,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      惠茹虽然不解康熙的意图,却依旧恭顺的开口将为秀女验身的过程清楚的向康熙解释一遍,“回禀皇上,秀女会在宫女的带领下逐一进入殿内,负责检验的嬷嬷们首先会观看秀女的容貌身姿,重点查看秀女的眉头是否散开、口唇的颜色、走路时的身姿仪态。随后嬷嬷们还会解开秀女的衣衫观其胸部皮肤的颜色,倘若以上步骤已可清楚的断定秀女乃是清白之身,则会在案卷上注明检验结果,并为秀女穿好衣衫送出殿外。也有一些秀女只通过以上几步无法确定其是否为清白之身,则还要由负责检验的嬷嬷们做最后一步的检查以作确认。”      康熙闻言淡然一笑,凝视着年兮兰缓缓问道:“两位嬷嬷可曾为年氏做过最后一步检验?”      惠茹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年兮兰苍白的面容,不禁心中暗讨这位年小主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有沉鱼落雁的天人之姿,且眉头未散,口唇也是极浅的淡粉色,卸去衣衫后更是通体莹白无暇,就连阅人无数的郑嬷嬷和许嬷嬷都看呆了去,不停的夸赞年小主好姿容,原本便不敢再生亵渎之心,可巧年小主又是聪慧机敏、知情识趣,早在进殿之时便已经递了厚厚的红包给两位嬷嬷,自然无需做那无比羞人的最后一步检验,便由宫婢服侍着穿好衣衫送出殿外。此时听皇上的意思,莫不是要下旨重新为年小主验身不成?      康熙原本只打算命惠茹将年兮兰带下去,交给郑嬷嬷与许嬷嬷重新验身,然而见年兮兰直至此时也不曾哭闹求饶,只是咬紧嘴唇倔强的跪在一边,忽然心念一动,打算好好磨一磨年兮兰的脾气,于是便淡然的对惠茹吩咐道:“去将郑嬷嬷与许嬷嬷带来,朕要亲眼看着她们为年氏重新验身。”    第一卷:熙贵人 筹谋   年兮兰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费劲全部心神才勉强压下自己想要反抗的念头,纤柔的身子却禁不住微微颤抖。      由于康熙急招,郑嬷嬷与许嬷嬷只恨不得借两条腿跑到皇上面前,因此不过片刻便赶到了年兮兰居住的偏殿。      由于惠茹早已将康熙的旨意告知两位嬷嬷,因而两位嬷嬷既担心康熙知晓她们私自收取秀女红包之事而降旨责罚,又怕年兮兰验身之事牵涉到什么不可告人的宫廷辛密,有了新的变故,进而牵连自己,此时早已对年兮兰没有半分怜悯之情,反而不自觉的向年兮兰投去厌恶的目光。      康熙自然将郑嬷嬷与许嬷嬷的反应看在眼中,幽深的双眸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两位嬷嬷连忙恭敬的领命起身,走到年兮兰面前将她扶起,随后便伸手欲解开她的衣扣。      年兮兰见康熙竟然让两位嬷嬷在他及几位宫人面前为自己验身,其中甚至包括李德全在内,不禁羞愤交加,恨不得一把挥开两位嬷嬷伸向自己的双手,干脆一头碰死以求了断,也不愿在康熙与一众奴婢面前受此奇耻大辱。      年兮兰心思细腻,自然想到康熙既然已经下旨,欲亲眼督查两嬷嬷重新为自己验身,便已经堵死了她嫁入雍亲王府的路。如今此种形势已是极之凶险,倘若自己能够博得康熙的怜悯与宠爱,便会被康熙收入后宫;而若是自己处理不当,便极有可能被康熙当场处死。毕竟,以康熙的地位与手段,让一位参选的秀女无声无息的在宫廷中消失的方法有无数种,而无论哪种方法都会让自己再次失掉性命。      想到自己心中一直以来无法放弃的执念与前世惨死的三子一女,年兮兰只觉得心如刀割。年兮兰已经意识到,即便她有幸重生一世,也无法再次拥有前世的孩子们了。原来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那些愧对的人,后悔的事,永远也无法弥补,即使她拼尽所有也不能将其挽回。年兮兰想到此处,如玉的娇颜上不禁露出绝望的神色。      此时此刻,年兮兰只觉得一直以来被她压抑于心底的后悔与挫败再次翻涌而至,好似一块无法撼动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口,几乎令她无法呼吸。不由得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细嫩的掌心,留下半月形的血痕。      年兮兰只觉得自己此次重生竟然如此荒唐可笑,想救的人救不了,想要报仇的对象却毫发无损,依然过着自在惬意的生活,而她则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不仅自己命在旦夕,更有可能连累亲人。年兮兰清楚的知道她连自尽的权力都没有,即便是死,也要恳请皇上御准赐死,否则便是藐视皇室的大罪。      年兮兰很想大笑,又想干脆的痛哭一场。她越想越觉得心有不甘,难道就因为自己身为女子,便注定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一生都要随波逐流,任凭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摆布?莫非自己要就此放弃报仇的念头,让胤禛再次得偿所愿,执掌天下?      年兮兰一想到胤禛那副冷清的面孔露出得偿所愿的微笑,心中便被仇恨之火灼烧得生疼。年兮兰不禁暗自苦笑,也许此生自己甚至连亲眼看着胤禛再次登基为帝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康熙以这样屈辱的方式处死了。      然而当嬷嬷们解开年兮兰旗装领口处的两粒衣扣之时,心如死灰的年兮兰忽然灵光一闪,心中竟然冒出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      年兮兰暗讨,也许此生她真的无法使前世被自己辜负的孩子们重生,但是她却依然可以为他们向胤禛讨回公道。既然胤禛前世为了皇位,将她和孩子们当成争夺皇位的工具,那么今生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胤禛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向胤禛复仇的最好方法,莫不如使他与最为在意的皇位失之交臂,让他多年的苦心经营皆成梦幻泡影,这岂不比她如同前世一般再次嫁入雍亲王府,直接找寻找机会杀了胤禛更加痛快万分么!      年兮兰在紫禁城中游荡了一百多年,早已不是当年被年家娇养于闺阁,随后又被圈养与胤禛后院一方天地的天真女子。她心中无比清楚,想要从九龙夺嫡的胜利者胤禛手中夺得皇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对她这样无权无势的一介女流而言更会无比艰难。      年兮兰暗想,与其就此认命,倒不如倾己所有放手一搏。所幸自己还有这天下罕有的美貌,若是自己有本事博得康熙的宠爱,即便不能让康熙以自己的喜爱为喜爱,以自己的厌恶为厌恶,至少可以在适当的时机拆拆胤禛的台,令康熙尽早识破胤禛对皇位的渴望,或许也能使康熙重新选择适合的皇子继位。      一想到胤禛将会失去他最为重视的皇位,年兮兰险些大笑出声,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更加坚定了夺位的决心。年兮兰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被长期缠绕着自己无法摆脱的仇恨与不甘给逼疯了。      然而即便疯狂,她也要让那些执掌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明白,女子虽然看似如水般柔弱,却也在平静的水面下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如果将女子逼到绝处,她也有能力掀起滔天巨浪。      年兮兰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反而镇定下来。      她知道如今自己唯一能够运用的便是得天独厚的美貌。她并不奢望可以令康熙即刻对她动心,然而却至少可以将计就计,引起康熙的恻隐之心。既然她要在康熙的后宫站稳脚跟,便绝不能让康熙在李德全等奴婢的面前让嬷嬷们为自己验身。否则即使日后康熙得到她清白的身子,也会觉得她低贱如尘埃,不会珍惜她。      年兮兰想到此处,飞快的抬眼看了康熙一眼,原本清澈水润的双眸早已满眼通红,绝望之中又夹杂着七分恐惧、三分祈求,随即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柔顺的长发顺着身体的弧度滑到身前,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领口,纤柔的身子无助的颤抖,仿若随风飘零的落花。      康熙自然并不知晓年兮兰内心的苦恼与挣扎,然而他却一直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年兮兰的一举一动。      康熙目光如炬,早在两位嬷嬷走向年兮兰之时,便已经看出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绝望之色。那万念俱灭、灰心绝望的神情令康熙心中一紧,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惊慌。      康熙担心年兮兰会不甘受辱,一心求死,于是更是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年兮兰,自然将年兮兰脸上的挣扎与紧握的双拳看在眼中,心中暗想,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算有些头脑,没有一时冲动做出连累家人的举动。虽然康熙依旧绷着面孔,其实却已经有些心软了。      然而此时,康熙看见年兮兰抬起头飞快了看了他一眼,美丽的杏眼中雾气弥漫,虽然已经怕得要命,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在他的面前掉一滴眼泪,即使那份祈求之色也是一闪而过,不禁暗讨若非自己目光敏锐,岂不是要错过了她这一向自己服软恳求的动作?      其实,若是其他人胆敢在康熙面前如此折腾,只怕早已经被康熙拖出去处死了。然而事实证明,天下男子皆有着好色的通病,即使程度有所不同,但都会不由自主的怜惜美貌的女子。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颜色姣好的女子身上,男人大多会给予适当的包容与怜惜,即便是最平凡不过的蹙眉微笑,美貌的女子做起来也会格外赏心悦目。      康熙拧紧双眉,冷冷的瞥了李德全一眼,沉声吩咐道:“你先带着闲杂人等退到殿外守候。没有朕的传唤,私自进殿者,立斩。”      李德全听闻康熙的旨意,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天可怜见,他刚刚便已经从康熙看向年小主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年小主的在意,早想赶紧找个合适的借口躲到殿外。否则,待年小主日后得了皇上的宠爱,只需在皇上耳边轻飘飘的递过一句话去,便可以轻易的要了他的小命。更何况,依照皇上对年小主的心思,只怕日后想起今日之事,必会下旨将曾经亲眼目睹年小主受辱的奴才们逐一处决。      在康熙身旁侍奉多年的李德全一向最是擅长揣摩康熙的心思。此时见康熙命他将殿内的宫女带到殿外守候,便知晓他先前的猜测不差。皇上显然对年小主颇为在意,否则不会让自己将殿内侍奉的宫女也带出殿外。      李德全看出康熙眼中的警告之意,连忙带着颤抖不已的惠茹等三位宫女退出殿外,随后快速的将殿门仔细关好,四人彼此对视一眼,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再看看天空中有些刺眼的阳光,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年兮兰见康熙命李德全带着宫女们退出殿外,知晓自己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康熙的怜悯之心。但她知晓,若想真正得到康熙的宠爱,仅仅是怜悯还远远不够。      年兮兰再次抬头大胆的直视着康熙的锐利的双眼,水汪汪的杏眼中显出感激与希望,俯身跪倒在康熙脚边,檀口轻启,轻声唤道:“皇上……”      康熙虽然为了顾全年兮兰的名声与颜面,将李德全等人遣出殿外,然而先前的怒火却并未消散,此时又因自己频频对年兮兰心软而心生懊恼,因此硬是压下心中的不舍与怜惜之意,冷声对两位嬷嬷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动手?莫非等朕亲自动手不成?”      郑嬷嬷与许嬷嬷毕竟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虽然没有李德全体察圣意的本事,但此时此刻却也觉察到康熙对年兮兰不同寻常的回护与在意。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为难的神色,心中不禁羡慕起李德全与惠茹等人的好运气,又不敢违抗皇命,只能硬着头皮伸手继续解开年兮兰身上的衣衫,动作却比刚才轻柔许多,再不敢对年兮兰有半分不敬。      年兮兰早已料到康熙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面上却仍旧显出震惊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再次轻声恳求道:“请皇上饶恕奴婢,奴婢知错了……”      就在康熙神色微动,正欲开口之时,年兮兰美丽的双眼中闪烁的希望之光忽然黯淡了下去,只余浓浓的晦暗之色,竟是缓缓松开了紧握住领口的双手,柔美的身子虽然不再颤抖,却隐隐透露出一股萧瑟之气,仿佛已经灰心绝望,心如死灰。      两位嬷嬷正在为难之时,见年兮兰终于松开了双手,顿时心中一喜,连忙齐心合力为年兮兰卸下衣衫,将年兮兰扶到床上。       第一卷:熙贵人 体香   康熙原本见年兮兰柔美的眼眸露出恐惧与祈求的神色,便已经有些心软,却因为懊恼自己屡次被年兮兰左右了心神,才故意狠下心肠命郑嬷嬷与许嬷嬷在自己面前重新为年兮兰验身。      然而,当康熙看到年兮兰秀美绝伦的面容上露出震惊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娇柔悦耳的嗓音轻声向自己认错,恳求自己饶恕于她,康熙原本便有些动摇的决心立刻奇迹般的烟消云散。      就在康熙缓和了脸色,想要上前扶起年兮兰的时候,年兮兰却心如死灰般的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领口的双手,那绝望可怜的小模样顿时惹得康熙一阵怜惜。康熙本打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将两位嬷嬷呵斥责罚一番,再好好安慰一下受惊的美人,却被卸去衣衫的年兮兰娇美香馥的玉体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康熙不由得暗自感叹,原来世上竟有这样钟灵毓秀的美人,只看那张精致美丽的芙蓉面便足可以使后宫的诸位嫔妃黯然失色,却没想到衣衫下掩盖的玉体更是美艳绝伦,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位男子为之疯狂。      此时,康熙忽然明白了为何经验老道的郑嬷嬷与许嬷嬷只看了这具莹白无暇的玉体一眼,便不敢再生亵渎之心,并未进行那最后一步检验便确定年兮兰为清白之身。此时此刻,康熙望着年兮兰不着寸缕却丝毫不显低俗的绝美身躯,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及保护欲,只觉得这样的美丽的珍宝就应该被人好好珍藏守护,不应受到半分损伤。      康熙虽然身体已经有些动情,但却勉强压抑着心中想要即刻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好好疼爱的欲望。康熙正欲开口阻止之时,却见郑嬷嬷欲强行打开年兮兰紧闭的双腿,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顶,未及细想便连忙大步上前,一把将郑嬷嬷甩到一旁,迅速的拉起床榻上的锦被盖在年兮兰微微颤抖的娇躯之上。      由于靠得近些,康熙更加清楚的闻到了年兮兰身上迷人的幽香。似兰似麝、沁人心脾,清雅之中又透着些许若有似无的魅惑,竟是比康熙以前曾经闻过的所有熏香皆更胜一筹。      康熙神色一动,脸色有些阴沉下来,淡淡的询问道:“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料,倒是颇为动人。”      年兮兰却是紧闭双眸,不发一言。      康熙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火,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年兮兰的手臂,俯下身子靠近年兮兰的脸颊,冷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对朕的问话置之不理?你难道不知,仅仅凭你刚才的举动,朕便可以赐你三尺白绫,让你自行了断!”      康熙语毕,目不转睛的瞪着年兮兰,却见年兮兰身子一颤,依旧紧紧的闭着美丽的双眸,不肯看自己一眼,洁白的贝齿却已经将粉嫩的唇瓣咬出血来。康熙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钳制年兮兰手臂的手掌,转而轻轻为年兮兰拭去唇边的血迹。      年兮兰惊讶的睁开双眼,雾气弥漫的双眸中委屈与不甘之色逐渐被震惊取代。康熙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再次被眼前的女子所惑,甚至升起了放过她的念头,不由得愈发懊恼起来。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伸手抬起年兮兰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年兮兰半晌,终于阴沉着面容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李德全见康熙面色阴郁的走出殿外,还以为年兮兰终究没有这个福气重新赢得康熙的宠爱,正暗自叹息红颜薄命之时,却听康熙冷声吩咐道:“今日之事,朕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晓。倘若日后朕在宫中听到半句议论,所有涉及此事的奴婢一起杖毙。”      李德全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应诺道:“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好好敲打知道此事的奴婢们,必定不会让她们多言半句。”      惠茹等人也连声保证必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向他人提及此事。      康熙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若有所思的瞥了殿内一眼,淡淡的对芳蔺、芳婉询问道:“年氏身上可曾用过什么香料?”      芳婉连忙开口回禀道:“奴婢刚刚侍奉年小主的时候,也曾以为年小主用了香料,然而经过仔细查证才发现年小主身上的香气并非用了香粉所致,而是她原本身上与生俱来的体香。”      康熙闻言脸色略微缓和了几分,思索片刻又对芳蔺、芳婉吩咐道:“你们二人好好侍奉年氏。倘若她的病情有变,需即刻向朕回禀,不得有误。”      芳蔺、芳婉连忙躬身领命,心中不禁暗暗想道:看来皇上对年小主仍是极为上心,看来自己以后要小心侍奉年小主才是。      惠茹却于暗自慨叹道:原本以为年小主此次触怒圣颜,必定会被皇上责罚,落得凄惨的结局,却没想到皇上竟然对年小主如此在意,虽然已经动了怒,却仍旧不忘顾忌年小主的清誉,甚至轻飘飘的放过了触怒自己的年小主。看来,这位主子是一个有福气的,只怕日后还有大造化。      康熙返回乾清宫批阅了几分奏折,然而却时常想起年兮兰那副倾世娇颜以及莹白如玉的身体上若有似无却惑人心神的淡雅幽香。康熙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子,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却正好瞥见敬事房的小太监手捧着绿头牌走入殿中,跪在他面前请他翻牌子。      康熙略一思索,便随手拿起密贵人的牌子反扣在托盘内,暗讨那密贵人出身江南,不仅容貌秀丽柔婉,一身白皙的皮肤即使与年氏相比也并不逊色,不禁于心底冷笑,这年氏虽然生得比其他妃嫔颜色好些,可却并非独一无二。只要自己愿意,自然能找寻到与其相似的各色美女,又哪里会有什么女人是不可取代的?      当晚,康熙看着被锦被包裹着被小太监背到寝宫内的密贵人,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不由自主的将她与年氏比较了一番,心中便有些不悦起来。因此只宠幸了密贵人一次,便派人将密贵人送回了咸福宫偏殿。      康熙出了半晌神,随后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而拥有三宫六院、众多妃嫔的康熙当晚却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春梦。梦境中他紧紧的将年兮兰压在身下,肆意怜爱,而年兮兰身上的香气竟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浓郁,真真是幽香入魂,缠绵入骨。      次日清晨,康熙醒来后只觉得身上有些异样,随后想起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再想起梦境中的情形以,不禁拧紧了双眉。康熙心中暗讨或许自己此时对年兮兰极为在意,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她的缘故。也许等自己真正拥有这个美貌的女子之后,便不会这般念念不忘、梦魂牵挂了。      永和宫的德妃乌雅氏钰宁听着宫人的回禀,知晓昨晚康熙招了密贵人侍寝,然而只过了半个时辰便将密贵人送回了咸福宫,再想起昨日午后康熙虽然去储秀宫看望了生病的年氏,却很快返回了乾清宫,不禁微微勾起唇角,觉得康熙对年氏并没有其他心思,便有些放下心来。      钰宁暗讨也许是自己多心,那年兮兰虽然的确比自己预想中美貌了些,却始终抵不过命运的安排。左右历史上年兮兰便是康熙亲自指给胤禛的侧福晋,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打算让年氏顺应历史原本的轨迹嫁入雍亲王府,成为胤禛问鼎储君之位的助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想到在自己的刻意经营下,胤禛虽然依旧冷面冷清,但与自己之间的母子感情却远比历史上深厚许多,钰宁再次得意的笑弯了眉眼。      钰宁琢磨着,就连那曾经被康熙万分宠爱的太子胤礽都如同史书中记载那般被康熙在四十七年九月以“赋性奢侈”、“暴虐□□”、“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为由废黜,又在四十八年三月,以“虽被镇魇,已渐痊可”为托词,被复立为皇太子,想来也必定逃不过明年的十月再次被康熙罢黜太子之位,而年氏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介妇人,想来更是翻不出什么风浪。      钰宁思索半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与胤禛保持良好的母子关系,这样自己在胤禛登基之后,自然便可以如愿以偿的登上太后的宝座,成为大清最为尊贵的女人。至于那个历史上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住的蠢女人年氏,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嫁入胤禛后院,帮助胤禛笼络住年羹尧的心,自己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与她纠缠不清呢。    第一卷:熙贵人 贵人   芳蔺、芳婉原本以为年兮兰受到此次打击,心中必会万分委屈,只怕当时没有崩溃痛哭,不过是在康熙面前苦撑而已。然而在皇上离开偏殿以后,二人却发现年兮兰虽然面露忧郁之色,微红的眼眶中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芳蔺、芳婉开口询问年兮兰可否想要喝些热茶,年兮兰却是沉默不语。两位宫婢又想侍奉年兮兰穿好衣衫,却见年兮兰疲惫的摆了摆手,只是拉紧身上的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住,随后便阖上双目,不再有其他动作。      两位宫婢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年兮兰身边服侍。傍晚时分,芳婉曾轻声唤年兮兰起来用些晚膳,年兮兰却兀自闭着眼眸,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芳婉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劝,只好期盼着年兮兰好好休息一番后,情绪可以好转一些。      直到次日清晨,一夜未曾入眠的年兮兰才缓缓睁开双眼,轻声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芳蔺赶忙上前回禀道:“回禀小主,此时刚过寅时初刻。小主昨日便没有用晚膳,今早奴婢们担心小主脾胃虚弱,因此特意准备了容易克化的两样细粥及四样清淡小菜供小主食用。”      年兮兰知晓宫婢们之所以对她如此客气,定然是受了康熙的吩咐,略微思索片刻,便轻声说道:“我现在还不饿,不想用膳。去为我备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也许是许久未曾开口,又不曾喝过半口茶水,因此年兮兰原本轻柔悦耳的嗓音此时却有些干涩黯哑。      两位宫婢倒是颇为理解年兮兰此时的心情,想来任是哪位冰清玉洁的闺阁女子昨日遭遇到这样羞人的事情,都会委屈不已,恨不得搓掉一层皮肤才能罢休吧。      两位宫婢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擅长哄人的芳婉留在殿内照看年兮兰,芳蔺赶忙帮年兮兰张罗沐浴用的热水。      因为有着康熙的吩咐,惠茹早已提醒过储秀宫的宫女们要对年兮兰格外照顾客气一些,因此,宫女们很快便备好了年兮兰沐浴用的热水,由芳蔺亲自提到偏殿内。芳蔺试了试温度,又细心的在上面撒了些刚刚摘下的香气袭人的花瓣,才与芳婉一起扶着年兮兰起身沐浴。      年兮兰坐在浴桶之中,只觉得周身虽然萦绕着温热馨香的香汤,然而自己那颗被仇恨与悔恨折磨已久的心却是愈加冰冷,那种打从内心深处渗出的层层叠叠、绵密不绝的寒意令年兮兰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里不用你们侍奉了,你们先下去吧。”年兮兰轻轻的撩着水,淡淡的吩咐道。      芳蔺与芳婉微微一愣,两人皆有些不放心将年兮兰一个人留在殿内沐浴。不禁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起来。      芳婉伸手帮着年兮兰轻轻的按揉着肩膀,柔声劝道:“奴婢知道小主这样吩咐,是心疼我们姐妹二人。可是,凡事皆要依照宫规而行。哪里有奴婢们在殿外躲懒,而让小主自己沐浴的道理?小主这样安排,可真真是折煞奴婢们了!”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嘛!”芳蔺一边说,一边帮年兮兰补添了一些热水,“更何况小主的身子尚未痊愈,如今还很虚弱,奴婢们更加不能让小主亲自沐浴,若是累坏了小主,那奴婢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聪慧机敏、心思细腻的年兮兰如何看不出芳蔺与芳茹两人不敢放任她一人在殿内沐浴,除却刚刚提及的原因以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害怕她会因为昨天被迫在康熙面前重新验身之事而心思郁结,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年兮兰想到此处,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谨慎小心、忐忑不安的芳蔺与芳婉,“你们两个不必如此多心,我自会好生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危及自己性命的傻事。”      芳蔺与芳婉对视一眼,正欲恭维年兮兰几句,却又听得年兮兰淡淡的说道:“即便是我当真钻了牛角尖,无法解开心中的死结,也自然会寻个旁人无法打扰的时候自行了断,又岂会在这里和你们两个做些无谓的拉扯,反而会引人瞩目,无法完成心中所愿。”      两名宫婢一听,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芳蔺急红了眼眶,却不知从何劝起,只是瞪着双眼,鼓着圆润的腮帮子,不住的叹气。芳婉搜肠刮肚,巧舌如簧的劝解了半天,然而直至沐浴完毕,年兮兰都只是神色淡然、不发一语,甚至在一个时辰后得知自己已经被康熙册封为贵人,也不曾露出一丝欢颜。      芳蔺、芳婉见年兮兰不哭不闹,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发强烈,更加寸步不离的守着年兮兰。她们却不知,年兮兰的眼泪早已经在前世亲眼看着福惠过世之时,便已经流尽了。如今在年兮兰心中,哭泣是最为懦弱而无用的行为,而她那珍贵无比的眼泪,也自然要留作有力的利器,在最恰当的时候流给适合的人看,来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      年兮兰毕竟风寒未愈,尚在病中,偏偏昨日一番折腾,晚上又没有睡好,因此刚过晌午,便有些挺不住了,却对昨日那张令自己蒙羞的床榻十分厌恶,因此也未曾退去外衣,便歪倒在美人榻上沉沉睡去。      康熙上午在乾清宫处理完政务以后,又亲自查看了几位年纪较小的阿哥的功课。因想起废立太子之事,康熙便有些心情不愉,此时又见几位小阿哥虽然极为孝顺,但在自己面前却异常小心恭敬,与胤礽年幼时相比,可算是资质平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竟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储秀宫的门口。      康熙发现自己走到储秀宫时,也不禁一愣,随即想到年兮兰那张难描难画的倾世娇颜,再回想起昨晚那迤逦的梦境,不禁有些心痒难耐。      康熙暗讨,左右自己今早便已经下旨册封年兮兰为贵人,既然年兮兰已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自己又对她念念不忘,那么何不顺在自己的心意多来看望年兮兰几次。毕竟,那副娇颜即便面无表情,也足够赏心悦目。倘若年兮兰可以使自己心情愉悦,那么自己以后便多给年兮兰几分宠爱也是无妨。      康熙这样想着,便举步向年兮兰居住的偏殿走去。到了殿门前,李德全刚想开口通传,却被康熙摆手制止。康熙命李德全带着一众随侍的宫人在殿外守候,只身一人走入殿内。      芳蔺、芳婉见康熙竟然再次亲自驾临储秀宫看望年贵人,赶紧上前向康熙行礼问安,心中却是再次慨叹年贵人受宠的程度,因此在康熙询问年兮兰近况之时,更加不敢有半分隐瞒,将年兮兰从昨日康熙离去之后的言行仔仔细细的向康熙回禀了一遍。      康熙听了两名宫婢的禀告,不悦的皱了皱眉,挥手令芳蔺、芳婉暂且退下,自己却向着美人榻上的佳人走去,打算好好□□年兮兰一番,好好扳一扳她那倔强执拗的脾气。      由于年兮兰刚刚被康熙册封为贵人,新制的旗装尚未送来,因此年兮兰依然身着内务府为秀女统一准备的浅蓝色的旗服。又因在殿内养病,因此年兮兰只梳了一个简单的两小把头,并未佩戴其他头面与首饰。      年兮兰此时正侧躺在美人榻上,宽大的旗装在年兮兰纤细的腰肢处形成明显的凹陷,那柔美的线条看得康熙一阵心动,竟然将先前对年兮兰的不满减淡了几分,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仔细打量面前之人娇嫩的容颜。      虽然年兮兰此时面容依旧有些苍白,即使在睡梦中依然不自觉的微微蹙着秀眉,然而看在康熙眼中,却觉得年兮兰有着说不出的可爱。康熙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女子皎若皓月、灿若星辰,竟是情不自禁低下头来,在年兮兰白皙的脸颊轻轻的上印下一吻。      年兮兰一向浅眠,此时早已被康熙的动作惊醒。年兮兰瞪着水润迷茫的双眸呆愣愣的凝视康熙半晌,才猛然回神连连告罪,正要起身向康熙行礼之时,却被康熙按住了身子。      年兮兰微微一愣,疑惑望着康熙,轻声道:“皇上?”那婉转悦耳的嗓音带着几分刚刚苏醒时特有的黯哑,听在康熙耳中却令他一阵心动。      康熙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年兮兰娇美的脸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极为强烈的念头,他一定要好好征服这位有着倾世娇颜的美貌女子,让她的眼中心间都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从今而后,年兮兰只能看着他,想着他。康熙暗讨,既然自己贵为九五至尊,那么这位容貌冠绝后宫的年兮兰便注定只能成为自己的女人。      康熙想到此处,忽然勾唇一笑,侧身在美人榻上坐下,展臂将年兮兰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朕昨天的确有些委屈你了。因此,朕决定除了贵人的位份以外,再赐给你一个恩典。朕决定赐给你一个尊贵的封号,朕看熙字就很好,有光明、兴盛,和乐、吉祥之意。从今而后,你便是朕的熙贵人。”    第一卷:熙贵人 侍寝   年兮兰听到这个封号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想起那位在康熙五十年生下二十一阿哥胤禧的庶妃陈氏,便是先被雍正册封为皇考贵人,后来又被乾隆封为熙嫔。      虽然熙字不比皇上的名字玄烨,需要避讳,然而毕竟与皇上年号中的后一个字相同。倘若年兮兰被康熙御赐以熙为封号,即便她的位份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只怕也会引来宫中诸位妃嫔的关注与在意,这对于刚刚入宫的年兮兰而言,绝非一件幸事。      前世曾经在雍正的后宫中吃过大亏,之后又在紫禁城中飘荡了百余年,看尽了宫廷争斗的年兮兰自然想到了这一层,面上故意露出忐忑不安之色,喃喃道:“妾身刚刚进宫,皇上给予妾身贵人的身份,妾身已经满心欢喜。然而不过半日,皇上又再赐给妾身如此贵重的封号,着实令妾身惶恐万分。妾身既未曾侍寝,又无妊娠之功,实在不敢接受皇上赐给妾身的天大恩典。”      康熙听闻此言,却是抚掌大笑起来,随即伸手抚摸着年兮兰精致娇美的脸颊,揶揄道:“听你这样说,莫非是暗示朕,你想要尽快为朕侍寝?”      年兮兰未曾想到一向威严的康熙竟也会说出这样调情的话来,一时间呆愣当场,忘记该如何反应。康熙看着年兮兰只是愣愣的望着自己,不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觉得年兮兰这般呆愣的模样十分有趣可爱。      年兮兰垂下眼帘,身子向后缩了一缩,不自在的躲避着康熙灼热的目光,莹白如玉的俏脸上渐渐显出诱人的粉红,那薄怒微嗔的神色看得康熙一阵心动。      康熙一手扣紧年兮兰的纤腰,一手揽住年兮兰的脊背,缓慢却强势的将她拉向自己,低下头来正欲在年兮兰粉嫩诱人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却被年兮兰灵巧的转头避开。      康熙神色一冷,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的望着年兮兰,淡淡的问道:“你如此拒绝朕,可是还在为昨天验身之事生朕的气?亦或是你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和事,令你魂牵梦萦,因此才不愿待在朕的身边侍奉?”      年兮兰听到康熙的质问,纤柔的身子狠狠一颤,一张俏脸迅速褪去先前的红润变得愈加苍白,委屈的咬紧嘴唇,红着眼眶轻声解释道:“妾身尚在病中,不敢与皇上亲近,生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并不是……”      年兮兰说到此处,忽然哽咽难言,略微停顿片刻,方才幽幽叹道:“那日妾身言行无状,惹皇上不悦,竟然下旨命嬷嬷们重新为妾身验身。妾身心中万分难过,只恨不能一死以示清白。幸而皇上垂怜,及时收回成命,那时候,妾身还以为皇上终于肯相信妾身了。可是,直到刚才,妾身才恍然明白,原来皇上竟是从未相信过妾身,甚至如今依然怀疑妾身的清白!”      年兮兰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挣脱出康熙的怀抱,伸手便欲解开自己的衣衫,悲伤的语气中竟有着万念俱灰的怅然与悲凉,“既然皇上不信妾身,索性再请郑嬷嬷和许嬷嬷来为妾身重新验身。就在此处,就在当下,当着皇上的面前,重新好好的再为妾身检验一次,看看妾身究竟是否是清白之躯!”      由于过于激动,年兮兰的双手颤抖得厉害,竟然费了半天劲才解开两三粒衣扣。年兮兰不禁十分懊恼,竟然把心一横,用力将凌乱不堪的衣衫扯开,晶莹的双眸中虽然满是悲愤与不甘,却不曾有半滴眼泪。      康熙看着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年兮兰,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念头,他知道自己应该帮年兮兰帮衣衫系好,再好生温柔抚慰一番,如此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才最容易赢得年轻女子那颗温婉细腻的真心。然而此时此刻,康熙却只想倾身将年兮兰狠狠压在美人榻上,伸手帮她将那些碍眼的衣衫扯去,仔细品味她的美好滋味,与她共赴巫山,尽享云雨之乐。      虽然康熙很想尽快得到年兮兰那举世无双的娇媚身子,但他却更想得到年兮兰的深情与真心。拥有三宫六院、众多妃嫔的康熙自然知晓,如何才能够撩拨得像年兮兰这样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子对自己倾心。至于年兮兰提及的验身,他自会好好验看,又何须嬷嬷们前来帮忙?      康熙想到此处,便低下头来轻轻的吻了吻年兮兰白皙细腻的脖颈。年兮兰身子一抖,便欲向后退缩,却被康熙紧紧扣住腰肢,用尽全力也无法脱身,不禁又羞又怒,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显出些许绯红,甚至连身子都紧张得微微颤抖起来。      康熙被年兮兰生涩的模样愉悦到了,轻轻勾起唇角,又故意在年兮兰嗔怪的目光中吻了吻她那羞红的脸颊,随后又一路轻吻至她那精巧秀美的耳垂,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吹气,又用力嗅着年兮兰身上的幽香,声音黯哑的询问道:“你身上的香气不同于浓郁的花香,又区别于清甜的果香,虽然难以详述,却沁人心脾,令人着迷……这与众不同的香气,可是你打小便有的么?”      年兮兰尴尬的点了点头,喃喃道:“妾身身上真有这么香吗?为何妾身自己却是不曾注意过?”      康熙笑道:“你身上的体香又不像熏香那般浓郁,只有解开衣衫或是靠近你的时候方能闻到。不过,这味道却是十分特别,细腻绵长,很得朕的欢心。”      年兮兰心中却暗自疑惑,自己前世虽然也算是一位美人,但身上却是没有什么体香的。莫非这体香又是那无尘道长赠给自己的三个礼物之一?但愿这莫名的体香可千万别给她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幺蛾子才好!      康熙见年兮兰竟敢在自己与她亲热的时候神游天外,不禁心生懊恼,越发使出浑身解数逗弄年兮兰,却不想虽然他成功的将年兮兰撩拨得脸色绯红,娇喘吁吁,自己却也心猿意马,渐渐情动。      年兮兰虽然早已经被康熙熟练高超的技巧撩拨得软了身子,却不想被康熙这样随意的在白天宠幸,因此伸出双手抵住康熙的胸膛,轻轻推拒道:“请皇上恕罪,妾身身子不适,不能侍奉皇上……”      康熙却将年兮兰的双手拉开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则缓缓解开自己身上的龙袍。年兮兰心中虽然已经料到今日只怕难以躲避为康熙侍寝,但是面上却依然显出震惊与不安的神色,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康熙的怀抱。      康熙不悦的捏着年兮兰肖尖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你既然入得宫来,便迟早都会是朕的女人。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差别?莫非到了此时此刻,你依然想要拒绝朕?”      年兮兰渐渐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大胆的与康熙对视半晌,方才轻笑道:“青天白日的,皇上便不顾侍寝的规矩,硬是要在妾身患病之时命妾身侍寝。皇上如此对待妾身,莫不是想要让妾身成为众矢之的,沦为后宫姐妹茶余饭后的笑谈?到时候,只怕人人都会认为妾身借病勾引了皇上,急不可耐的爬上了龙床。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光是后宫众人的指责与非议便可以逼死妾身!这难道就是皇上想要看到的结果么?”      康熙凝视着面前有着倾世之姿,却倔强执拗的年兮兰,深邃的双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赞赏,本想说一句话来宽宽年兮兰的心,却又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个格外倔强固执的小女子究竟只是在与自己玩个欲拒还迎的把戏以求获得更大的荣宠,还是当真率直大胆,竟然敢与自己对抗。      康熙思索片刻,竟然不曾解释半句,只是冷笑一声便撕开年兮兰凌乱不堪的衣衫,不容拒绝的向年兮兰俯下身子。年兮兰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那一刻到来之时,她只觉得羞愤欲死。      年兮兰双目赤红的瞪着康熙,她心中好恨,恨不得可以立即亲手杀死前世辜负自己的胤禛,又恨不得立时将随意摆布自己命运的康熙杀死。年兮兰越想越恨,竟然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      康熙没有想到年兮兰竟敢如此放肆,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快意,更加坚定了想要征服年兮兰的决心。康熙将年兮兰的双手拉开扣在身体两侧,高大健硕的身体紧紧的压在年兮兰的身上,在年兮兰羞愤的目光中缓缓低下头去,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拒绝朕的宠幸。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可是,朕希望你牢记一点,这世上唯有朕才能决定你的生死,即便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第一卷:熙贵人 温情   年兮兰原本以为康熙遂了心愿以后会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却没想到康熙竟然发起狠来折腾她,丝毫不顾她病弱的身子以及初次承欢的不适之感。年兮兰心中也憋着一股火,明明看出康熙想要看她认错求饶,她却宁可咬破自己的嘴唇也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康熙自从十四岁起,拥有的女人不计其数。然而那些女子在康熙面前或是过于小心拘谨,或是格外曲意逢迎,即便是在床笫之间的表现也都大同小异,为了赢得康熙的欢心,即便身子不适也会伪装出一抹甜美的笑颜,以求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帝王看。      开始的时候,康熙还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可是随着年岁渐长,他却渐渐发现,这些女子虽然人前人后也都有着许多不同的面孔,然而在他面前却永远都是一副温顺柔婉、千依百顺的模样。康熙开始还觉得这样的女子十分赏心悦目,然而看得久了,也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和乏味。      而年兮兰的反应虽然犯了大不敬之罪,然而却让康熙看到了另一种特别的女子。她的反应真挚、率真,虽然不同于后宫之中的其他妃嫔,然而却令他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而在真正拥有了年兮兰以后,康熙忽然发现,这个倔强执拗的小女子在枕席之间虽然生涩,却有一股魅惑人心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耽溺其中,迷失于她的倾世娇颜与香馥的身体之间,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李德全与芳蔺、芳婉守在殿外,听到殿内不同寻常的响动,自然猜测到殿内的情形。      李德全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暗自咂舌,看来这位年贵人果然有些过人之处,否则又岂会将皇上迷惑得忘了侍寝的规矩,竟然亲自驾临储秀宫偏殿宠幸一个仍在病中的贵人。      芳蔺、芳婉见自己的主子如此受宠,自然也跟着开心。但是想到年兮兰病弱的身子和倔强固执的脾气,又不免心生忧虑,生怕年兮兰年轻不懂事,惹怒了康熙。到时候,不仅会断送了她自己的大好前程,也会连累侍奉的宫人们跟着受罚。      李德全计算着时辰,命宫人们备好晚膳以及沐浴用的热水。却没想到直至明月高悬,康熙才吩咐李德全将浴桶及香汤送入殿内。李德全知晓康熙对年贵人的在意,也不敢唤面生的奴才进殿服侍,以免令年贵人受惊,因此只叫了芳蔺、芳婉两人进殿侍奉。      李德全等人进得殿来,只见康熙身着明黄色寝衣正坐在桌旁喝着茶,平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怒。而年兮兰先前休息的美人榻上只余几件凌乱的蓝色旗装,天青色的床幔层层垂下,使人难以窥见床榻上的佳人。李德全等人只瞥了一眼便低下头去,迅速的备好浴桶及热水。      李德全早已为康熙备好了舒适的帝王常服,正欲服侍康熙沐浴更衣,却见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回首望了一眼紧闭的床幔,忽然问道:“内务府可有将为年氏准备的新衣送来?”      芳婉心中一动,连忙上前回禀道:“两个时辰前,内务府便已经将为年贵人准备的新衣送来了。可巧又是年贵人最喜爱的浅碧、湖蓝、浅粉、淡紫等颜色,上面的刺绣又极为精巧淡雅,年贵人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康熙略微思索片刻,随口吩咐道:“将浅粉色那套旗装取来。年氏病体未愈,穿些鲜亮的颜色既可以衬得脸色好些,也可取个好意头。”      芳婉连忙点头应诺,将内务府刚送来的浅粉色旗装取来放在床榻旁边的柜子上。      康熙打量了这套旗装一眼,略微点了点头,淡淡的吩咐道:“你们几人暂且退下。命御膳房备好晚膳,等朕一会儿传唤之时再将晚膳送进殿内。”      李德全等人心中一惊,皆深深的垂下头去,对康熙此举感到万分惊讶。看皇上这意思,莫不是要亲自为年贵人沐浴更衣?如此隆宠,便是当年深受圣宠的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与孝懿皇后佟佳氏都未曾有此殊荣。看来,这年贵人果然在皇上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日后还要小心服侍才好。      然而李德全等人行了跪安礼,刚刚向后退了几步,却又被康熙唤住。三人连忙停住脚步,垂首而立,却听康熙询问道:“今日晚膳都备了什么菜品?”      李德全连忙上前回禀道:“晚膳有御膳八品: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花菇鸭掌、沙舟踏翠、琵琶大虾、三鲜龙凤球、烤鹿脯;饽饽四品:糯米凉糕、芸豆卷、凤尾烧麦和四喜饺;膳汤一品:蛤什蟆汤;香茗备了皇上喜爱的洞庭碧螺春。”      康熙一听,发现这些菜肴虽然很对自己的胃口,却不知是否符合年兮兰的口味。康熙轻咳一声,淡淡的吩咐道:“今日晚膳用得晚些,这些菜品未免过于油腻了。再吩咐御膳房准备四样清淡的素菜以及几样容易克化的精致细粥……膳汤嘛,再额外加一道一品官燕吧,对……身体大有裨益。”      李德全心中一凛,仔细记好康熙的吩咐,连忙应诺着退出殿外张罗御膳去了,心中对于年兮兰受宠的程度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芳蔺、芳婉二人见康熙如此细心的为年兮兰着想,心中皆满心欢喜。两人原本以为被康熙从乾清宫调来储秀宫侍奉一位参选的秀女,一定没有什么前途,心里本来有些失落。然而此时见年兮兰如此受宠,又觉得跟在年兮兰身边侍奉,未必比不上在乾清宫当差。两人小心翼翼的守在殿外,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康熙待李德全等人退出殿外后,才缓步走到床榻旁边,伸手撩开床幔,俯下身子打量着已然昏睡过去的年兮兰。康熙回想起适才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再想到如今满身舒爽畅快之感,不禁微微勾起唇角,再看年兮兰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怜惜。      于是,康熙也便收起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展臂将年兮兰抱入怀中,轻轻的放到浴桶内,动作笨拙却极为认真的为年兮兰沐浴。软玉温香抱满怀,香汤水暖洗凝脂。康熙凝视着年兮兰泛着红润的娇颜,体内刚刚平复的热情又渐渐炙热起来。      康熙低下头去吻了吻年兮兰粉嫩的面颊,却被其不同寻常的高温惊得一愣,随即又仔细摸了摸年兮兰的额头,心中便是一紧。      康熙连忙将年兮兰抱回床榻之上,快速的为其穿好寝衣,又拉过一张厚实的锦被盖在年兮兰身上,随后又不甘心的伸手试了试年兮兰额头上的温度,便有些变了脸色。      康熙刚刚为年兮兰沐浴之时,便已经觉得她身上的温度比先前热上一些,还以为是以热水沐浴之故,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然而此时,康熙已然十分确定年兮兰必是被自己折腾太过,原本便尚未痊愈的风寒愈加严重,竟然发起高热来。      李德全备好了晚膳,听得康熙传唤,便连忙带着芳蔺、芳婉将晚膳呈到殿内。康熙已经换好了深蓝色帝王常服,坐在床榻边握着年兮兰的手,深邃的凤眸中显出一抹担忧之色。      “年氏正在发热,只怕病情有变。李德全,你即刻前往太医院传御医刘声芳前来储秀宫,不得有误。”康熙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也极为平缓,却令李德全神色一凛,连忙应诺着退出殿外,亲自赶往太医院传旨去了。      芳蔺、芳婉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随后,芳蔺将锦帕浸湿,打算为年兮兰敷在头上降温,芳婉则盛了一碗蛤什蟆汤呈到康熙面前,轻声劝康熙先行用膳。      康熙却是摆了摆手,“先放着,朕一会儿再用膳。”说罢,又从芳蔺手中接过浸湿的锦帕,轻柔的为年兮兰理了理额前略微凌乱的长发,随后将锦帕盖在年兮兰的额头上。      如此换了三四次锦帕后,刘声芳才跟随李德全匆匆赶来。      刘声芳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连连告罪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奴才来迟,请皇上恕罪!”      康熙却是皱了皱眉,冷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赶快过来给熙贵人诊诊脉,仔细斟酌着开一个良方,尽快调理好熙贵人的身子要紧!”       第一卷:熙贵人 喂药   刘声芳自从上次奉康熙旨意为年兮兰诊脉的时候,便已看出康熙对这位年小主的看重与在意。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派他这位专门为自己诊病的御医去为一名普通秀女看诊。然而当刘声芳看到年兮兰的容貌之时,又觉得这样一位美貌出众、钟灵毓秀的女子,皇上多宠爱几分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于是,刘声芳为了讨好康熙,自然使出看家本领为年兮兰诊治。刘声芳从年兮兰的脉象看出,年兮兰由于感染了风寒,加上殿选之时心情紧张,因此才会忽然晕倒。幸而年兮兰只是刚刚发病,并不算严重。      然而尽管如此,刘声芳也不敢大意处之。刘声芳不仅为年兮兰施了针,又仔细斟酌着开了一个适合女子服用的医治风寒的药方。刘声芳原本以为年兮兰服了自己所开的药方,不出三日,身子必定痊愈。然而却没想到,不过两日光景,自己便又被内廷总管李德全于夜半时分急匆匆的请到了储秀宫为年兮兰诊治。      此时,刘声芳见康熙阴沉着面容,神情冷肃的命自己即刻为已经被册封为熙贵人的年兮兰诊脉,刘声芳表面上虽然依照康熙的旨意连忙上前为年兮兰诊治,心中却惊疑不定,甚至对自己一向自傲的医术产生了些许怀疑。      芳蔺、芳婉早在刘声芳进殿之时,便将一面床帐放下,略微掩去年兮兰病体虚弱却依旧难掩绝代风华的娇美容颜,并且在年兮兰靠近床边的右手上覆盖上一块藕荷色的锦帕。      刘声芳行医多年、经验老道,此时一搭年兮兰的手腕,心中便顿时明白了本应即将痊愈的年兮兰为何会病情急转直下,虚弱至此。      刘声芳跟随康熙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本事,此时虽然心中暗自慨叹康熙实在不懂得怜香惜玉,竟然将这么一位姿容出众、娇滴滴的美人折腾成这副样子,面上却仍然是平时诊脉时那副波澜不惊、老神自在的模样。      刘声芳为年兮兰诊过脉以后,仔细斟酌片刻,方才恭敬的回禀道:“启禀皇上,熙贵人之所以虚弱昏迷,乃是由于风寒未除,身体尚未痊愈之时,又不慎着凉所致。幸而熙贵人年轻,身体底子好得很,只要调养得宜,不再劳累着凉,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必可恢复如初。”      虽然刘声芳说的十分委婉隐晦,然而康熙心思敏慧,闻一知十,已经听出了刘声芳言语中隐含之意。      简而言之,就是年兮兰病体未愈又勉强侍寝,因此才会受累着凉,导致病情加重,竟至发热昏迷。若想让年兮兰尽快痊愈,也并非难事,但却需要让年兮兰好生静养几日。在康复之前,年兮兰不宜侍寝,否则会使病情反复,缠绵难治。      康熙淡淡的瞥了刘声芳一眼,“既然如此,你这便赶紧开方煎药去吧。”      刘声芳一噎,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奉旨开方煎药去了,心中却暗自唏嘘不已:看来这位熙贵人的确受宠,想来在紫禁城内能让他这位太医院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御医亲自煎一碗普通医治风寒的汤药的病患,除了康熙以外,也就只有这位倍受圣宠的熙贵人了。      由于年兮兰尚未醒来,康熙也兴趣缺缺,因此只随意用了些晚膳,便又回到床榻旁边守着昏睡不醒的年兮兰。      康熙见年兮兰即使在昏睡中,依然不自觉的蹙着眉,再想起早就听说年羹尧一家十分娇宠这个唯一的妹妹,因此对于自己先前的行为也有些后悔起来。      康熙心中思讨着,也不知年兮兰会不会被自己刚才霸道强势的行为吓到。若是今日不甚愉快的初次承欢令她对今后的侍寝有了阴影,那么自己岂不是郁闷无比,少了许多乐趣?      想到此处,康熙不免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善待年兮兰。女子所求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丈夫的宠爱以及傍身的子嗣。虽然康熙本不想让年兮兰诞育皇子,然而在刚才占有年兮兰的时候,康熙又忍不住想着,若是年兮兰为他生下小皇子或是小格格,会是什么模样?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摸着下巴琢磨着,一个容貌很像年兮兰,且与年兮兰一样倔强执拗、娇憨可爱的女儿……      康熙想着小格格瞪着与年兮兰如出一辙的雾气蒙蒙的杏眼仰望着自己,古灵精怪的与自己肆意玩闹,毫无顾忌的蹭在自己身旁撒娇,康熙不禁唇角微扬,深邃的凤眼中显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康熙忽然觉得,若是年兮兰为他诞育这样一位姿容出众、聪明颖悟、活泼可爱的小格格,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再想起自己那些早夭的女儿们,康熙脸色一沉,心情也有些低落起来。      恰在此时,李德全将刘声芳刚刚亲自煎药的汤药呈到康熙面前,并且特意提及刘声芳已经亲自试过药,并无任何问题。康熙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芳蔺与芳婉两人上前喂年兮兰服药。      芳蔺将年兮兰略微扶起,使她靠在自己身上,又将一方锦帕盖在年兮兰胸前。芳婉端着药碗,用汤匙盛起一匙汤药送到年兮兰嘴边。      由于年兮兰仍未苏醒,自然不能主动张开嘴巴,然而芳蔺又不敢对年兮兰不敬,直接捏住年兮兰的脸颊迫使年兮兰张开口喂药,因此只用手指轻轻捏住年兮兰的鼻子,在年兮兰本能的张口呼吸之时,便立即抓紧机会将汤药倒进年兮兰口中。年兮兰被汤药所呛,顿时咳嗽得脸色通红,人却依然昏睡不醒。      康熙见芳蔺与芳婉折腾了半天,不仅没有喂进去多少汤药,又将年兮兰折腾得狼狈不堪,不禁恼怒的竖起眉头,低声斥责道:“没用的奴婢,连侍奉主子喝药都不会!你们平日里也是这么侍奉熙贵人的?”      芳蔺、芳婉连忙跪地认错,康熙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三人先行退下。李德全,吩咐御膳房将为熙贵人准备的几样细粥和膳汤用小火温着,以备熙贵人醒来后可以立即服用。”      待李德全等人退出殿外以后,康熙才取来药碗,亲自喝了一小口药,随即吻上年兮兰犹带血印的唇瓣,小心的将汤药度到年兮兰口中,却并未立即撤开双唇,直到年兮兰将口中的汤药尽数咽下,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年兮兰温润的嘴唇。      好在康熙念在年兮兰仍未苏醒,因此也收了收心中旖旎香艳的心思,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将汤药喂入年兮兰口中。然而即便如此,待年兮兰将一碗汤药尽数喝完的时候,康熙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绵绵密密的汗珠。      康熙阴晴不定的瞪视兀自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年兮兰,半晌后方才长叹了一口气。康熙抱起年兮兰往床榻内挪了挪,又自行解了衣衫,躺在年兮兰身旁,拉过锦被盖在年兮兰与自己身上。      康熙侧着身子支着手臂端详年兮兰半晌,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年兮兰因发热而变得绯红的脸颊,摇头轻叹道:“你这个磨人的小丫头,也不知朕前世欠了你什么债,竟然此生……”      康熙说道此处,忽然顿住,脸上接连变换了许多神色,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展臂将年兮兰搂入怀中,抚摸着年兮兰柔顺的长发,喃喃低语道:“小丫头,不要背叛朕……”       第一卷:熙贵人 玉镯   尽管刘声芳医术高明,然而待年兮兰幽幽转醒已是次日晌午时候的事了。      年兮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冷忽热,脑海中渐次闪过前世的种种往事:刚刚听说被康熙指婚给胤禛时的欣喜,新婚之夜的忐忑与期待,与胤禛一起作画题诗的绵绵情意,怀孕之时挑灯为即将出生的宝贝缝制新衣的喜悦……往事纷繁杂乱,不可逐一而述。然而最后留在年兮兰脑海中的却是四个孩子渐渐远去的身影。      年兮兰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身子酸痛得厉害。年兮兰躺在床榻上瞪着天青色的帐顶出了半晌神,才终于相信自己如今已经是在又一世的康熙朝,前世种种只是存在于自己心底的前尘旧梦,又仿佛随风而逝的烟尘,即便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其留住。原来她,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年兮兰想到此处,忽然伸手捂住双眼,干涩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芳蔺、芳婉见年兮兰已经醒来,不禁满心欢喜的迎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许多吉利话,恭贺年兮兰侍寝以及晋位之喜。      一向心直口快的芳蔺笑弯了眉眼,“奴婢恭贺熙贵人,刚刚侍寝即被皇上赐予这般尊贵体面的封号。这份荣宠,可是后宫中任何一位主子都不曾得到过的!依奴婢所见,这正是主子天大的福分呢!      芳婉为年兮兰端来温热的茶水,也跟着凑趣道:“就说昨晚主子旧疾复发、发热晕倒,皇上可是留在主子身旁整整守了一主子整夜呢!就连今日的早膳都是在这里用的!皇上上朝前,还不放心主子,特意嘱咐奴婢们要小心照顾您。皇上还吩咐御膳房重新为主子做了几样清淡的菜品以及四样细粥,都在炉子上小火温着呢,等您梳洗过后便可立即用膳。”      年兮兰微微点了点头,在芳蔺的搀扶下坐起身子。然而年兮兰刚刚一动,便疼的白了脸色,不由得在心中将康熙骂了几遍。      “主子您还好吧?需不需要再卧床休息半日?” 芳蔺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年兮兰,一边关切的问道。      年兮兰听闻此言,险些郁闷得喷出一口老血来。年兮兰暗讨:原本自己便没有按照侍寝的规矩,身子尚未痊愈便被康熙在储秀宫偏殿宠幸,就已经引起了宫中众人的关注,而侍寝后的第一日又没有早起给主事的妃嫔请安,倘若再于床上多躺上半日,指不定会被后宫的妃嫔们非议成什么样子呢!      如今的年兮兰早已看透了后宫女子之间残酷的争斗,她深知女子的嫉妒之心有多可怕,不仅可以毁了对手,毁了无辜的子嗣,甚至也会毁了自己。想到此处,年兮兰不禁暗自记恨起将她陷入此种境地的康熙。      芳婉察言观色,看出年兮兰有些心思不愉,连忙殷勤的递上热茶,温言劝解道:“主子不必为了请安之事而忧心忡忡。今早皇上便已经传了口谕,称主子病体未愈,特意免了主子的请安。主子刚刚醒来,一定有些口渴了!这可是皇上特意命人送来的洞庭碧螺春,说起来,这茶原本名为吓煞人香,如今这个名字还是皇上亲自所赐呢。”      年兮兰看了芳婉一眼,伸手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心中暗讨这洞庭碧螺春不愧是深受康熙喜爱的贡茶,茶色浅碧、卷曲如螺,茶味清香、鲜爽生津。此时喝在口中,竟是清香可口、熨帖舒爽。      年兮兰低头喝茶时,忽然瞥见自己手腕上竟然多了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镯。观其质地,白璧无瑕、状如凝脂,竟是十分难得的珍稀极品。      年兮兰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看芳婉,迟疑道:“这玉镯是从何处得来的?为何会在我的手上?”      芳婉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得意的解释道:“这只羊脂白玉镯可是皇上今早特意命李德全从私库中取来,又亲自为主子戴在手上的。奴婢看这玉镯的质地比起德妃娘娘手上那只还要好上几分。由此可见,皇上还是将主子放在心上的!”      年兮兰轻抚着手上细腻温润的白玉手镯,心中却是琢磨着虽然这手镯的确贵重,但更为难得的是康熙竟然在自己尚未苏醒之时亲自将手镯戴在自己手上。看来,芳婉所言还是有几分道理,康熙的确在自己身上用了不少心思。      只不过,康熙如此行事的原因却不见得是由于倾心爱慕自己,只怕更多的是出于男人对美貌女子的向往及将其占为己有的欲望。      想到此处,年兮兰不禁皱了皱眉。年兮兰深知,虽然此时她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康熙的关注与在意,然而若是她除了过人的容貌之外,没有其他更为吸引康熙的地方,那么她的地位便岌岌可危。正所谓以色事人岂能长久!只怕康熙很快便会厌倦她,如同对待良妃一般,将她扔在后宫之中,不再理会。      年兮兰垂下眼帘,掩去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利芒。看来,若想真正留住康熙的情、抓住康熙的心,从而实现自己向胤禛报仇的目的,自己还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由于康熙并未刻意掩饰,因此,年兮兰病中侍寝的消息果然在后宫之中掀起轩然大波。不少妃嫔因为康熙对年兮兰不同寻常的关注而打翻了醋坛子,虽然各宫主位尚未有所行动,然而与年兮兰一同参选的贵人、常在与答应们则三五人聚在一起,私下说了年兮兰不少坏话,什么狐媚惑主、恃宠生娇,却因惧怕康熙的威仪,也无人胆敢上门来找年兮兰的麻烦。      永和宫中,德妃乌雅钰宁听到年兮兰侍寝的消息时,懊恼得失手打破了手中的茶杯。      德妃的近身侍婢绿竹连忙上前查看着钰宁的右手,见她并未受伤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柔声劝解道:“娘娘犯不着和那个以色事人的熙贵人一般见识。皇上与她一起也只不过是图个新鲜,约莫着也就三日五夕的光景,也就厌烦了。想当年出身辛者库的良妃刚刚承宠之时,不是也曾经风光了一阵子,可惜皇上也就新鲜了不到一个月,便将她抛诸脑后了。就连这晋身妃位也是看在八阿哥的面子上。连良妃都不是娘娘的对手,那熙贵人虽然比良妃出身略好些,可是说到底,那年家也只不过是雍亲王旗下的奴才罢了。听说那熙贵人自幼娇养于闺阁,又被家人惯出一副清冷孤傲、倔强执拗的脾气。这样的性子,注定不会得到皇上的欢心与恩宠的!”      钰宁蹙眉思索片刻,冷笑道:“本宫倒是觉得,本宫有些小看了这个年兮兰。看来,本宫应该重新思考一下该如何对付她才是……”       第一卷:熙贵人 请安   在年兮兰养病这几日,康熙倒是传了此次选秀新封的贵人色赫图氏锦萱及两位常在石雨柔和陈怡涵侍寝。      虽然这三位女子在康熙面前皆小心侍奉,侍寝之时谨守规矩,没有出半点差错,然而康熙却觉得寡淡无味、未能尽兴。康熙看着这些女子们如出一辙却略显僵硬的甜美笑颜,忽然有些怀念起那个胆敢大胆的与自己对视,甚至竟敢与自己撕扯对抗的年兮兰。      康熙回味着几日前在储秀宫偏殿与年兮兰那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再想起次日清晨精力充沛、通体舒爽的畅快之感,康熙更是觉得与年兮兰温存缠绵别有一番意趣,而这种感受是其他妃嫔无法带给他的舒爽与满足。      虽然康熙对色赫图氏等人不甚满意,但却也给予了她们应得的体面。在侍寝之后,也分别为三人御赐了相应的封号,谨贵人色赫图氏、静常在石氏与穆常在陈氏得了封号,倒是满心欢喜。      由于康熙刻意模糊了御赐封号给年兮兰的时间,因此后宫众人皆以为年兮兰是在侍寝之时讨得了康熙的欢心,因此才得了一个如此尊贵不凡的封号。原本后宫的妃嫔们还对年兮兰颇有微词,然而近些日子又见康熙并未专宠于她,不仅在年兮兰患病之时接连宠幸了刚入宫的几位贵人与常在,又在侍寝之后分别赐予封号,如此一来,众人又不免觉得年兮兰也不过如此,倒是减了几分对她的嫉妒。      这几日康熙虽然并未前往储秀宫看望年兮兰,但却时常召见侍奉年兮兰的宫女芳婉。因此,康熙对年兮兰的一言一行皆了如指掌。      当康熙听闻年兮兰时常轻抚着自己所赐的羊脂白玉手镯默默的出神时,心中竟然划过一缕奇异的暖流,不免得意的扬起了唇角,深邃的凤眸中满是温暖的笑意。      由于刘声芳奉了康熙的旨意,一直以风寒未愈为由叮嘱年兮兰在偏殿静养,直至年兮兰完全康复,甚至将原本苍白的脸色将养出几分红润的气色以后,才准许年兮兰外出活动。      年兮兰在被刘声芳宣布痊愈后的第二日清晨便早早起身,在芳蔺、芳婉的服侍下更衣梳妆,准备前往景仁宫向如今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贵妃佟佳氏请安。      芳蔺兴致勃勃的帮着年兮兰挑选着请安时穿着的旗装,“主子生得肤白胜雪、清丽绝俗,依奴婢看,这淡紫色倒是与主子的姿容气质相得益彰。”      芳婉淡淡的瞥了芳蔺一眼,心中虽然已经明白了芳蔺的用意,知道她如此行事乃是按照皇上的意思试探熙贵人,面上却嗔怪的瞪了芳蔺一眼,轻斥道:“真是个多嘴的奴婢!穿什么衣裳去请安,主子心中自有打算,又哪里需要听你在这里胡乱建议?”      年兮兰微微一笑,对芳婉说道:“芳蔺也是好心帮我出出主意,何况她这丫头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又何必责怪她?只不过,这浅紫色虽然很美,但是我却不太喜欢。更何况,我在参选之时便听惠茹姑姑提及过贵妃娘娘最为钟爱的便是深紫色的旗装。原本我因病未能在侍寝之后及时向贵妃娘娘请安,已经不合宫规,倘若今日我又特意在请安之时穿上着浅紫色的旗装,仿佛在与贵妃娘娘比较争宠似的,反倒不好。”      芳蔺听闻此言,顿时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认错道:“奴婢该死,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顺嘴胡说一番,险些害了主子!请主子狠狠责罚奴婢,奴婢以后必定谨言慎行,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年兮兰微微一笑,向芳蔺伸出手去,“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又哪里算得上什么大错?赶快站起来了吧。我还等着你帮我更衣梳妆呢!”      芳蔺愕然片刻,迟疑的将手放在年兮兰温暖的手掌上,却迟迟忘记了起身。      年兮兰微微用力将芳蔺拉起,嗔怪道:“你这丫头发什么呆呢?倘若一会儿害得我误了请安的时辰,我可真是要好好罚你跪上几个时辰了!”      芳蔺憨厚的一笑,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又大声保证道:“主子放心便是。奴婢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这梳头的功夫可是后宫之中排得上前三位的。等会儿奴婢一定按照主子的吩咐,给主子梳一个合心意的发髻!”      芳婉见年兮兰没有怪罪芳蔺,也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询问道:“除了淡紫色,主子的旗装还有浅碧、淡粉、湖蓝几样颜色,主子想要穿哪一件,奴婢这就去为您取来。”      “就穿淡粉色那件吧。”年兮兰浅笑着说道,“你前些天不是曾经提及过皇上喜欢我穿淡粉色的旗装嘛。既然皇上觉得我穿淡粉色好看,那我便穿这件淡粉色的旗装吧。何况这淡粉色又十分符合我如今的身份,既不张扬,又合时宜。”      芳蔺、芳婉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想道:看来这熙贵人也并非被家人娇养惯坏、不谙世事的娇小姐。由此看来,即便没有皇上的刻意保护,以熙贵人的心思手段,想要在宫中自保也应该不成问题。      年兮兰在芳蔺与芳婉的服侍下很快便换好了旗装,头上只梳了一个简单的两小把头,其上簪了几小朵与淡粉色的旗装颇为相称的水粉色绒花。除了康熙所赐的白玉镯以外,年兮兰并未佩戴其他首饰,脸上的妆容也极为清淡,只是以眉石淡扫蛾眉,以浅粉色的胭脂轻点朱唇,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颇为清新淡雅,仿若临风摇曳、婀娜多姿的水仙花般惹人怜爱。      由于年兮兰刻意提早走了半个时辰,因此,当年兮兰到达景仁宫向贵妃佟佳氏请安之时,其他妃嫔尚未到来。      贵妃佟佳姝妍如今已过不惑之年,体态微丰,保养得宜,容貌虽然秀美不足,但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高华之态。      佟贵妃听闻宫女回禀说熙贵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便浅笑着对宫女吩咐道:“既然熙贵人已经到了,便将她迎进来吧。总之,人都已经等在门外了,还能将她打发回去不成?”      那名小宫女赶忙连连认错,赶忙将年兮兰引入殿内。      年兮兰前世便见过这位佟贵妃,知道她是孝懿皇后的妹妹,佟国维的庶女。没想到此次相见之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年兮兰见佟贵妃果然身着一袭刺绣精美的蓝紫色旗装,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深思,恭恭敬敬的向佟贵妃行了大礼,佟贵妃不冷不热的叫了起,似笑非笑的慨叹道:“如今虽然才刚入秋,但是清晨与傍晚已经有些寒凉。熙贵人的风寒刚刚痊愈,若是在竟仁宫外受了风、着了凉,传到皇上耳中,还以为本宫刻意刁难你这位皇上面前的新宠呢!”      年兮兰听着佟贵妃的冷言冷语,竟也不恼,只是面带微笑,语气平和的解释道:“妾身这几日由于身体不适,未能及时向贵妃娘娘请安,心中已经十分懊恼,因此尽早才特意来得略早些,的确有思虑不周之处。如今既得娘娘指点,妾身日后必定牢记娘娘教诲,不会再鲁莽行事,令娘娘费心。”      佟贵妃见年兮兰如此说,也便浅笑着摆了摆手,“也许刚刚本宫所言的确重了一些,但是以后相处得久了,你便会知晓本宫的脾气。本宫平日里虽然严厉了些,但却喜欢将所有事情摊在明面上讲个清楚,最讨厌的便是笑里藏刀、内心阴险之人。有些事情,本宫虽然看得一清二楚,却不屑为之。你以后在本宫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宫中满腹心计、做事喜欢绕来绕去之人实在是太多了,而本宫却偏偏喜欢坦诚率直之人。”      “谢贵妃娘娘教诲,妾身受教了。这两块是妾身这两日为娘娘绣的锦帕,妾身也不知娘娘喜爱什么花色,便自作主张挑了一个两个不同风格的图案,分别为锦绣满园与荷塘月色,希望娘娘喜欢。”年兮兰脸上带着柔和的浅笑,态度虽然没有过于热络讨好,但却十分恭敬有礼,令佟贵妃挑不出半点错处。      佟贵妃示意心腹侍婢若兰上前接过锦帕,只随意看了两眼,便笑道:“这两个花样都很好,也难为你病中还如此费神。”      佟贵妃微微停顿片刻,扫了一眼年兮兰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勾唇浅笑道:“今日你第一次向本宫请安,本宫便送你一套白玉头面,正好可以与皇上送给你的那只白玉手镯配成一套。你肤色白皙,气质温婉,白玉很适合你。”      此时,若兰手捧着一套白玉头面呈到年兮兰面前。年兮兰见这套头面包含四朵簪花、两只步摇、两只玉簪,皆是以白玉精雕细琢而成,姿态各异的山茶花别具一格,颇为清新淡雅,连忙双手接过赏赐,谢了恩,随后才将锦盒转交给身旁的芳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