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美丽邂逅
邪郎的迷惑(丁小乔)
事实上生活中的很多故事源于不能落俗的期待。
期待有内在的套路框定。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自由、随兴,在中途拐了弯,或是飞升上去,意外地就溢出了期待的视域。
没有哪个作者,会成心这样,故事有故事的内在逻辑,爱情有爱情的发展的主线。两者不能同路而已……
无论怎样做,只要那个故事是真实的,是读者感兴趣的,那么这个故事就是成功的……
我把我真实的经历讲给大家。
我犹豫过一阵子,怕大家骂我是疯子,又怕大家笑话。
但我今晚,坐在电脑前还是说出来了。
因为当第二天的阳光从东方升起来的时候,你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
故事就是故事,只要大家相信它就是真的!
那年我三十岁,在部队呆了快十五年了,被确定为转业。
确定为转业是那年冬天提出来的,到开春就办好了。
旧年的天气逐渐的寒冷和暗淡,偶尔还弥漫着春天的气息,我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
直到新年来到,才有点好转。
这年的一月份很暖和,于是我可以走出部队,我的部队旁边是一座美丽的小山,平常我是没有闲暇的时间在这里漫步的。
此时,我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小鸟、听见游玩的少女们在这里欢声笑语。等到二月份,我则不用到部队按时去上班了。
我家住在海淀区文化街一栋楼房的五层楼上,那栋楼房的建筑很有规格,是我和妻子多年来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生平第一次这么放松的在路上走,就是从我的部队坐地铁回来后,这段路直接步行回家。
巧的是那天我刚刚喝过酒,那是弥漫着新年气息的一月份的一个周末,几个老战友坐在一起喝酒太正常了。
只不过那些都是常在一起侃的老战友。
也许是他们看我情绪不好,故意调侃。
“老常近日,满面红光,要走桃花呀。”
“瞎胡说,我妻子在家好好的,如此的贤惠,我怎会去沾惹桃花。”
“你不去沾惹桃花,并不代表桃花不去沾惹你呀,大家说对不对……”
我在大家的嬉笑声中多喝了两杯酒,脸上红晕更出,桃花更浓。
“老常,我们载你一段路,”有人担心我,要送我一程。我才不要呢,这条路总能勾起我,很多军装的回忆,我宁愿在酒中在路上多回忆几次。
我礼貌的摆摆手,拒绝了。
大家看我说话还算利索,不再强求。
我不愿他们打扰我对过去美好军旅生活的回忆,我不愿他们陪着,如果我遇上桃花,那就遇上吧。
人到四十一枝花,我也该绽放一下了。
这样想,我就心里安慰了许多。
也许,男人永远是用下半身思考,说实话,我还真的期待遇上他们所谓的桃花,反正家里的妻子不知道。
我正从那条路上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借了酒精的作用,我感觉自己的头晕晕的。
喝酒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喝完脑子混乱,现实与梦境不分;一种是脑子清醒,身边发生的事情很清楚,只是身体不停使唤。
那么我属于后者。就是所发生的事情我都会明白,只是行动不听使唤而已。
我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饮酒,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感觉这么虚弱过,每走一步都得使大力气似的。
尤其是再要过个红路灯或者拐个弯什么的,我的双腿就抬不起来了。
但是心中的思路却是很清晰的,考虑问题也比平时要更透彻!
这酒喝的多么的奇怪。
另外,其实就是在今天的饭桌上,尽管我饥肠辘辘,可是我一看到这些熟悉的人,想到一些熟悉的事,我马上就会反胃。
此时,我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自己的五脏六腑沉重万分,好像都挪动了位置似的。
一下子这种状态,让我觉得难为情,就猛地呕吐起来,一当街呕吐,更是使我羞愧难当。
这种情况以前喝再多的酒也从未发生过。
第一次呕吐就是在这条回家的路上,我嘴巴里突然一下子就满是东西了。
我怕遇见熟人,就尽力想全部咽下去,开始咬紧牙关,闭紧嘴巴,并用手捂着嘴巴。
小跑着想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
可是那些东西还是冲出来了,钻过指缝。很恶心的顺着我的手指滑到地上。
我只好用手撑着路边的花坛旁边,眼睛往下扫了一眼脚边的酒污饭诟,吐出来的全是这些充满着酒气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我恶心,更让我反胃。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还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将遇到一件足以影响我一生的离奇经历。
据我妻子多次强调,当时我进家的时候外表上和每次出去的时候一样整洁,身上没有任何呕吐的痕迹,亦没有任何酒精的气息,只是我进家就睡了。
我当时是在遇到那个女人两个小时后进家的。
在我呕吐后,有位妇女前来照顾我了,确切的说应该是位大龄女青年,当时我真的猜不出她的年龄,她的相貌很清晰,但是我醒来后却怎么也不记得那是怎样一张面孔。
她那动作特别的轻柔,特别的舒缓,就像我曾经感受过的一样。
那种感受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深刻。
她抓住我的胳膊,拖着我穿过黑咕隆咚、高低不平的小巷,走进一家院子。
我的的确确走过了那个门槛,因为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有一个老人正转过身往里走,我绕过了很多放在空地上的板凳。
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努力的想象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态可以使我肆无忌惮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往里走?
印象中,我的视野里被一层淡淡的薄雾所笼罩,但现在想来是不可能的,北京很少有夜里上大雾的时候。
几乎没碰到过,绝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可这种被雾所包围的印象又非常的清晰,使我不得不怀疑我在哪里忽略了什么,既然是这样,就全当是我记错了吧!
姑且让我们把它放到一边,继续回到我跟着那个姑娘走的那个深夜。
我就像一个木偶被一根神秘的线所牵引仰或思想被双腿所左右,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一条狭窄的高低不平的小巷。
这种小巷我自成年后再也没有走过。
狭长的小巷里,两边是很高的灰色的墙壁,这里好像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人。
我想和她说话,她就是不开口。
我的嘴也不听使唤,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
好像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存在,可当时不知怎的,我一点也不害怕,在这样的夜晚,跟着这么样的一个姑娘往里走,我竟然毫无恐惧。
大约走了有两百米,她停了下来,我也紧跟着止住自己踉踉跄跄的脚步。
在小巷的中间有两扇门,这是一个普通住户的人家的门,虽然古老,但也不失气派。
这种门面是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生活中怕是已经不多见了,但是在北京,这种老宅却是很多,所以,并不奇怪。
我竟然可以借着月色看清上面的字迹,门上写着:吉庆有余,幸福人家。
这几个字是那么的刚劲有力。
就在我注视字迹的时候,门忽然之间敞开了。
这是一个荒芜了的四合院,有的地方还长了齐腰深的杂草。
这并不奇怪,在北京这种宅子不仅多,而且一般租给客户,大家都像个流水一样,住完了就走,谁管你长不长草,有时候只是只是自扫门前雪,所以,长点草有什么奇怪。
我竟然毫无戒备的跟着她走了进去,也许是到处长有青草的缘故,这里的空气却是特别的清新。
当时我真的觉着我这个宅主的英明,因为如此,才可以常年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她走进了院子,我能感觉到她好像拧开院子里的水龙头,她旋开水管,水花激烈地溅着,她先是帮我洗手,继而是用两只手掬着水帮我擦洗脸部。
并掏出手巾往我脸上擦着,是手绢,丝绸的手绢,滑丝丝的,似女人的皮肤。我生平没有接触过的女人的皮肤。
我抬起手,禁不住想去摸一下那滑丝丝的东西。
“不要动。”
她说着,我一直期待她说话。
她的声音真动听,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到哪个女人对我这么说过,就像那刚刚溅到我嘴里的水珠那样清甜。那样让人难以忘记。
原来我一动水灌了我一脖子。
她扯了一下我衣服上的水珠。
然后,又拿出手绢蹲下去把我鞋子上的污渍擦了一下。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我当时没有看见她玲珑的身材,只是感觉她像一个温顺的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
她的这个动作让我感动,我生来喜欢自愿奉献的女人,也许是我职业的缘故。她的这个动作让我有了反应,一种生平从未有过的反应。
当她直起身子的时候,发现我正呆呆地看着她。
“你!”
她说,有点惊奇的样子。
“你!”
她又讲了一遍,我不知是出于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一下子把她拥在臂弯里。
这还是除了我老婆之外第一次拥抱一个女人,那种绵软而真实的感觉我现在都忘不掉。
我把我的唇放在她湿湿的唇上,她的唇是冰冷的,但我感觉甜甜的,我想给她温度,我此时想把她揽入怀里。
我已经感觉到了她的胸部紧贴在我的胸前。
在自己紧紧的拥抱中,我闻到了自己嘴里发出的那种刚刚呕吐过的难闻的味道,又闻到了她身上那种特殊的——其实说是诱人的香味。
一时,我真不知道我下一步要干嘛。
不过,我总算放手了。
正文 第二章 再进小院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回来了?”
“回来了。”我和妻子只是这么简短的对话。
后来,我问妻子发现我那晚有什么变化没有。
“有什么变化?”她很惊讶,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喝了酒,更不会知道我曾经抱过一个女人,是紧密的拥抱。
后来我又问过妻子。
据我妻子多次强调,我回家的时候,衣服整齐,没有任何喝酒的痕迹,就是我的妻子不知道那晚我喝了酒,也不知道是一个女人把我送回家的。
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则没有必要说。
她不说,我就不再问了。
第二天,又有战友聚会,我又去了,与其说是聚会,不如说是我安排的回请,那晚我故意喝了酒,喝的恰到好处。
又有人在桌上说话,相同的语调。
“老常,和原来不一样了,今晚的荣光换发啊。”
“莫不是真走桃花了?”
其他人跟着起哄,看被他一语击中,我坐在桌旁,装失聪。看我淡定,矛头才从我身上移开。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怀念那种感觉,那种真实而绵软的感觉,它使我那么的顺畅,好像我今生就是为了等这一个拥抱。
我故伎重演。
我故意坐了地铁,我故意下车之后,慢腾腾地过马路,我依然选择去那个地方,呕吐我腹内的垃圾。
但是一切依旧,只是伊人不在。
我依然晕晕的,我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前走,还好我记忆一直没有衰退,我一直能记得那晚的路线。
我穿过了那个高低不平的小巷,当时我很兴奋,至于兴奋的原因不知道,只是知道终于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气派而古老的大门,苍劲有力的对联。
一切仿佛依旧。
我只是在门口停了一下,就情不自禁的往里走。
院子依旧,我看了看四周,这次终于没有人打扰我,我可以尽情地去欣赏这个小院落。
这个长满杂草的小院,我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以前来过这里,我竟然习惯性的迈上台阶去推主厅的门。
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随便。
门上的雕刻很是精致,但是红色压着绿色纹路的漆已经有些破损。
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很黑,但我却大致看的清楚,里面的摆设很零乱,家具积上了很厚的灰尘,可奇怪的是我好像很清楚它们原来的样子。
大八仙、地八仙、上面都放着精致的磁瓶和玉器,墙上挂满了壁画,不同时期的山水画。有的都是我特别喜欢的。在我再向里面走的时候,我渐渐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走的越近越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心中隐隐约约总渴望见到一个女人,可这人的样子我却怎也想不起来,我这样说可能大家会很奇怪。
会骂我是疯子,可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当时就是觉得有人在等我回来。我想见这个人!好像这人对我很重要!好像这人一直在等我去找她!
她一直在等待着!可是、要命的是、我跟本记不起她是谁!她长的什么样子!我此时却很难受,一种很难表达的感受,就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哭的声音。
也不知哭了多久,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在我的哭声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哭声,开始我以为是回音。
可仔细听这种哭声和我的不一样,是个女人的声音,就像我的妻子受了委屈那样抽泣,这时我才害怕了。
想想那种感觉,当你认为这儿站的只有你一个人时,突然还察觉到有另一个人在你旁边,你会怎么想?
总之我是吓坏了,我快速的转过身,准备往外跑了,我遇见了一个里屋,里屋的风景使我驻足了。
我当时只是瞟了一眼,我就停了下来。
里面有个女人,正在卧室里换着衣服。
当时我真的没有多想,当时我站在窗子外的时候我是心惊胆战的。
这么杂草丛生的地方还住着这么一位姑娘,我就这么晕晕的站在厨房外。但是她的存在让我感到很温暖。
厨房的窗户开了一点小缝,卧室的窗户也是敞开着的。
她脱下蓝色的吊带衫,就那么一身黑色的内衣站在那里,我的心开始乱跳,我见过女人的身体,可是我没有见过这么特殊的女人的身体。
她把自然界中最能体现女性身姿的符号全表现出来了,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把搜出的放在床上的一条丝绒的裤子拿起来,一只手抓起一条裤腿。
然后两只手把它卷成圆筒状,一条腿伸进去,然后另一只脚也伸进另一条裤腿,接着就弯下身子把裤子提起来。
裤子经过小腿肚,卷过膝盖,提上大腿,最后经过臀部,扣在腰上。
松软的裤子曲线分明地扣在她细长的腿上。
她的这一番动作让我的目光无法离开,离不开她的腿部,她的臀部,离不开她的胸部,她的项部,她的裤子与其说是遮盖着,不如说是包孕着她的下半身,上半身的内衣也紧紧地绷着她的身体。
我感觉到自己的渴望受到了一点点的震荡,它有一丝要高涨的起动,我绝不可能乱来,我在心理告戒着自己。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
犹豫了片刻。
红晕漫漫的袭上脸颊,她咬了一下嘴唇,神态娇羞的向窗口转过脸,她看着我,那双眼睛流溢着光彩,我熟悉那柔情的透着灵性的眼神。
我一时茫然,不晓得她盯着我眼神的用意,是惊奇?是疑问?是心有灵犀?还是一种责备?
我的面孔刷地红了,我一颗不安分的心最大限度地得到了收敛,一时间我脸庞火辣辣地站在那儿。
“如果实在撑不住,就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我好想酒醒了一样。
接着我感觉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再站下去,我知道要出事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需要离开。
我被我的意识逼出小院,来到门口。
我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小巷,明明她没有追来,可是我偏偏感觉她就在身边。
她紧紧地贴着我的身体,我当时真的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好像一只手帮我拎着书包,一只手挽着我的胳膊。
从那里到我家其实很远,但是当时真的没有感觉到。
她紧跟我走,像小鸟一样依偎着我,这么一来,带动我走路的步子也不那么困难了。
只是到了我家那栋楼前,我摇摇晃晃独自上楼。
她好想不曾存在过。
“回来了?”
“回来了。”
妻子依然是那简短的话,她不多问,我不多说。
就在那天夜里我做梦了。
我记得自己又晕晕的去那个小院找她。
但是,现实和梦我已经混淆了。
我记不得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我记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和她打招呼的。
“我叫梦露……”
我记得我叫她梦露,好像是她告诉我的,但是我又不记得她到底说过没有。
“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我当时就是吐出了那么三两句话,轻言淡语。
谈到我怎么醉酒,怎么在大街上漫步,她如何照护我,并且我今天来就是向她表示感谢的。
谈到感谢我记得她好像哭了。
“我多么希望你不要提这个谢字……”她淡淡地说着,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清甜,那样的让人动容,趴在我的肩头哭的呜呜的。
我当时鼻子发酸,禁不住落泪了。
“明宽,明宽?”妻子叫了两声,见我没有醒来,没有再叫。
其实我是听见装失聪。
部队常年养成的习惯,我睡觉很有灵性,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醒来,况且这不是风吹草动。来自妻子轻声的呼唤。
妻子只是趴在我的身边默默地帮我拭去泪水,她没有去打扰我,只是任我的泪水无情地流淌,她以为这是我对部队的留恋。
我的泪水,则流淌的更多,总觉得欠了女人什么,具体什么,就不知道了。
“昨晚,你好像叫我了。”我看着在做饭的妻子,问道。
“没有,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句,你好像昨夜流泪了,流了很多。”妻子轻描淡写。
我的心头酸酸的,不再说话。
人家说梦是没有声音和颜色的。
但是我的梦不同。
我可以听见梦露的哭泣声,可以和她交流。
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屋子里的布置,可以分辨出它们的颜色。
院子里有一间小小的锅屋,我记得我应该叫它厨房,但是我在梦里确实称呼它锅屋,里面筑有两张精致的小灶。
有大灶、小灶,很多的瓶瓶罐罐以及食具但都摆的非常有序,我记得妻子也是这么个利索和整洁的人,这间锅屋让我熟悉而舒心。
堂屋里贴满了不同时期的山水画。
好像是谁喜欢,或者是谁画的。
我记得好像我刚结过婚,新娘子是谁?是她好像又不是她。
我们偷偷摸摸,躲躲闪闪,那我们又是在怕谁?
屋子里挂满了青藤,种满了绿色的植物,只是窗子开了一半,阳光是从玻璃窗边透进来的,我说过我还可以在梦里看见阳光。
堂屋两边的窗户都透气,那扇窗通向卧室,阳光不是很充分,如果把两扇窗户都打开,就能让卧室稍透一些风。
这样在堂屋里就可以看到卧室了。
卧室里放着一张大大的床,被褥都是红色的,两张柜子和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一个非常显眼的书架,上面摆了很多的书,好像谁特别喜欢读书。好像应该是我吧!
正文 第三章 梦里依旧
看到这张床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当时是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的,好像我曾经睡过。
她应该坐在梳妆台前,然后我走过去帮她梳头,应该是走过去帮她梳头,但是我好像没有过。又好像做了,怕别人看见。
在那间屋子里我们讲了什么话,我同样的回忆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那会,我要请她吃饭。
她不说话,只是忙着收拾屋子里的衣服,她把一件件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然后又一件件的叠好。
随后又弯腰去整理被子,一床一床的整理好,叠的整整齐齐,放到床的一角。
我呢,就站在另一边的墙角。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穿着一件透明的蓝色吊带裙,上面满是细小的珠子,她那满头乌黑蓬起的长发,略带了点卷,在脑后微微的转来转去,偶尔露出白玉般的脖颈。
她的两只小手不停地抓握着,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平移,一会儿又放下去。
她的动作看上去既舒缓又专注,还有点专业,她整个人也是,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转过去。
“梦露,我要请你吃饭?”
她不说话,只是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渐渐地,在我的回忆里,她椭圆型的脸蛋上,覆盖重叠了她几次不同的发型。
而每次当我重新唤醒到我面前时,要看清她的模样,她虽然显现出来,却只是一个轮廓。
于是,我只好重新描绘。
她皮肤白白的,有一头乌黑蓬松的头发,脸蛋是椭圆型,曲线柔和,没有一点棱角,嘴唇丰满,下巴稍尖一些。
一张典型的东方女性的脸,无论说还是笑,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我认为很美,自和妻子结婚后我见到每一个女人都觉的很美,在未结婚的时候,我觉着每一个女人都有缺点。
这大概就是男人。
但无论何种美,此时,这种美却不能重新显现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日记本上记下这些东西,记下这些生命里一点点复活的感动。
“为什么整天记日记?”
“不知道,”这是我和妻子简短的对话,妻子听到这里则不会再问。
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我又站在这道小巷里了。
每一天,我都在竭尽全力告诉自己不再去想她。
可是,我整天无所事事,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让我分心。
我实在爱着部队,我与部队有着深厚的情节,我已经习惯了部队,一离开部队我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我儿时就热爱着部队,就梦想着做一名军人。
我曾经对着当时的样板戏一遍一遍的练习如何敬军礼,还吵着爸爸送我一支长步枪。
爸爸为了安慰我,用木头为我削了一把小手枪,我每天都要拿出去显示他一番,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4岁过生日那年,爸爸狠心送我一支长步枪,我时时刻刻都带着。
5岁那年,妈妈送我一套草绿色的军装,我睡觉都不舍得脱下来。
14岁那年,从部队回家探亲的姨夫送我一套真正的军装。
我此后再也没穿过,那是我的梦,我的希望,我的心灵归属之地,我要穿着它真正的走在部队里。
高中毕业那年,我通过种种体检,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部队。
我以为我此生再也不会离开部队。
十五年的青春岁月,都奉献给了军队事业,我不舍得离开,但是还是离开了。
原因没有一个人说过。我觉着我不应该会出现什么错误,但是就是离开了。
分配令还迟迟没有下来决定我到底去哪里,我只能等待。
等待了几个月,这种等待让人厌倦和无聊。
战友们倒还是来看我,但是他们的到来却不能架起一座桥梁,跨在我的生活和部队之间。
而且,他们每个人到我这里逗留的时间越来越短,有的时候就是顺便来看看。
“老常,在家做梦呢?憋着不出门,为什么?”
“是的,春梦,”我则回答的简短含蓄,至于他们相不相信我才不管。
战友对于我的回答只是冷冷的。
“你应该常出去走走,参加个聚会,或者参加一些活动,或者陪陪家人,不要在家憋坏了身体?”
“这不是你吗希望的吗?你们希望我旺桃花,真正的有了桃花,你们反而不高兴了?”我用简短的话,把他们打发了,其实我心里在想别的。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涉足不进去的。
陪家人是必须的,我几乎每天都在家里,但是我的心却从未停留过。
在悠闲的时光里,在内心的热情被激发出的那段时光,真是一段美好的岁月。我在那种时光里,常常出不来。
外部世界,也就是院子里、马路上、花园中的那片自由浪漫的天地里,夹杂着鸟声、笑语声,偶尔的车鸣声,冲破了层层阻碍,隐隐约约地透过窗户传到我的家里。
小说中在阅读着的人物和电视中的故事画面跃然而出,在我三十岁人的内心里开始茁壮成长。
其实我仍然爱生活。
我有点空虚和无聊,恰好用来让周围的现实世界削弱而让对其他东西的幻想增强,也使得我的家里变成了既陌生又亲切的新天地。
于是,10点起床以后,我开始收拾妻子前一天晚上看电视时堆满的零食和杂物,小姨子带小孩子写作业做游戏带来的凌乱的房间。
关于小姨子,我有必要说一下。
小姨子的老公也在部队,是个很有发展前途的青年军官,因为怀孕了,所以住在我们家,有她姐姐照顾她,也就是我妻子。有她的照顾,大家都放心,因为我的妻子素来贤惠。
虽然我离开部队之后,这段时间有点不方便,但是其乐融融。
小姨子喜欢孩子,总是把邻居的孩子领回家玩。
我先是扫、而后是擦、之后是拖,椅子、桌子、窗户、橱窗、柜子一下子都明镜起来。
鲜花的位置不停地摆放,一切像宫殿、似花园,伸手可触,又似乎遥不可及。
漫长的日子里,白天陪伴我的只是楼下不远处飘来的悠扬的歌声,偶尔下班潮的高峰期传来的闹声,还有就是隔壁阳台传来偶尔的一声鸟叫。
对门家住的是我妻子的表妹,也怀有身孕,比我的小姨子早一点点,相差不远。
因为当时在北京的亲戚都不是很多,大家就考虑把房子买在了一起。
大家有事之间可以互相照应,也会有一种安全感。
于是,我们就都住到了一起。
我有时就这么经常几个钟头呆呆地坐在窗前,那不是无事可做的几个钟头。
那几个钟头不是空闲,而是充实、渴望、回忆、惶恐和向往,组成了一座座美丽的梦。
我游走于其中,患得患失,患失患得,那是神奇的几个小时,好的和坏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想到。
隔壁家有个老太太,是妻子姨妹的婆婆,专门来伺候姨妹的。
我们和她的称呼只是处于礼貌的关系,论血缘根本就不搭边,所以人家的话都是表面性的、象征性的、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我还是觉着她是个长辈,我在家的几个小时应该去找她谈谈,哪怕是几分钟,我也要诉说一番。
我进门的时候,老太太热情一番。
“她姐夫,快进来,要是没事啊,就来我家坐坐,和我唠唠嗑。”
我很高兴,终于有人听我说话了。我便坐在沙发上,没有什么开场白,直接表述了我想说的话。
“阿姨,不知道为什么,我近来老是进一个小院,而且还老是梦见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我还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个小院,好像以前曾经是我的家。我好像住过。”
我一口气说了很长,生怕老太太不明白。
老太太听到这里不说话,我直接的以为老太太是想听我说下去,于是我来了勇气。
“她好像一直在等我,在等我去找她,或者她一直在找我。”
我说到这里,我以为老太太会安慰我几句,谁知老太太站起来说,
“他姐夫,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就回家休息一会,要不你就跟我出去转一会?”她说着,“我现在应该去买菜了。待会还有人回来吃饭呢。”
老太太在下逐客令了,她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认为我此时的状态是不正常的,而且我需要休息。
关于这件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回家继续迷瞪,继续游失。
接下来的一个画面是我白天出门晚上回家。
家里好像锁着门,她好像不在家。
那栋宅子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所以我就悄悄的走了进去,走到她门前,我先去敲门,等了一会儿,又去敲门。
她屋子里的窗户都开着,虽然阳光有点暗,但是我透过窗户都能望过去。
我看到了里面的青藤帐,鲜艳的被子,显眼的书架,整齐的摆设,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净净,好像我以前曾经来过,又好像特别的熟悉。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在床底下露了一半出来。
鞋子鲜艳而有色泽,好像是谁刚刚穿过。
鞋子似乎都能通过窗户看清楚。
我的心开始咚咚的跳着。
我好像转过身,来到门口的一个台阶上,又好像在门口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等待着。
我没有轻松的感觉,心里忐忑不安。
“她见到我会说什么呢?说还是不说?”
一般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呢?
自己做出了一项决定,然后对它又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因为对它最后的结局有点摇摆,有点不安,但是却又终于有跨出一步的喜悦。
我等待着。
我感觉到我手腕上的表不停地转动,每转动一圈我都要看一下,我总是想跟上那轻柔的滴滴声,跟着去数数,不过,我总会在中途分心。
正文 第四章 澡堂迷失
院子那条大狗不停地叫唤,院子里哪家屋子里传来了刺耳的琴声,有时候是说话声、吵闹声、和关门声,里面还夹杂着哭声,那串哭声悠扬,我几乎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呜……呜呜……呜呜呜……”有节奏,好像还和着什么琴弦。
接着,我就听见小巷里滴滴的声音,脚步声轻柔、规则而又紧凑。
我赶紧站起来往里走了走,要不,万一是她回来看见我,问我在这儿干什么,我怎么回答呢?
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就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我于是站直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
她来了。
一个女人,她一手拎着宽大的裙摆,一手抱着一些布料,她的衣服有些翠花,但是真好看。
我猜出来了,她应该是做衣服了?或者是去街市了?等等。
她走小巷的那一路并没有注意到我,等到踏上这座宅子的门梯她才发现我。
她看起来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也不是想问我来的原因那种。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根本不用担心任何情况。
她是沉默的。
只是她露出一些疲倦之色,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一下我,把搭布料的那只手腾出来去掏钥匙。
这时,她的布料从胳膊弯上滑落下来。
我把衣服捡起来,那个衣服的质地特别的滑软,我在生活中就没有摸过,因为生活中我从来也没有摸过几件料子,我交还给她。
她忽然说话了,
“你记得来时的路?”
我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只是张了张嘴巴,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只记得我快步的跑进厨房。
这个小厨房的门是开着的,果然,这个屋子里放有很多的厨具,这原本是一个大屋子,只是用木板分割成几个小的屋子,里面的家用灶具样样都有,整齐地堆放在门口一侧,常年的烟熏火燎,这间屋子的颜色更加的陈旧。
我好像记忆中这件屋子不是这样的,至于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我并不清楚。
灶上放着一口大锅,我记得我把它揭起来放在地上。
然后我钻了进去,这是一个地下通道,锅灶只是入口处。
我慢慢的走着,好像谁在呼唤我,呼唤我往里走,我穿过黑幽幽的通道,一切都像起了一场大雾。
一个老妇人,正在通道里挣扎,一块石头马上要落下来,于是我快速的跑着。然后“咔嚓”一声……
之后我醒了。
我快速的返身,从那个地方钻出来。
我记得我好像要把一口大锅搬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什么地方出错了。
我原来的时候,也干过这些活,对于从部队走出的我,这些体力活根本不在话下,也从来没有遇过什么麻烦。
所不同的是,家里的屋子没有这么小,也没有这么矮。
即使在家乡的时候,家里的屋子也是很宽敞的。
当我扛着一口大锅想要弯腰出门的时候,门口一侧的那堆厨具开始动摇了,底下的一晃动,上面的全部大摇大摆地落下来,带着不同的响声,一些小的洗刷的东西还在我眼前不停地翻滚。
陈年的黑灰尘烟雾般升起。我大吃一惊,木鸡之呆地站着,身上也沾满了灰尘。不一会儿,那些大小不同的灶具就把我的路堵住了。
当那些灶具都在地上躺稳的时候,我才瞅着空隙拔出脚来。
接着,我把一口大锅放到地上,把滚得满地都是的灶具摆放整齐,幸亏这段时间我在家一直训练这些厨房的东西,要是我刚刚离开部队的那些日子,我还真的不会摆放。
最后,一切利索之后,我才把那口大锅搬到门口。
我去她屋里交差的时候,她已换下衣服,一套一直以来让我魂牵梦绕的丝绒套衣,V型的领口开了稍大了一些,但并不暴露,只是令人浮想联翩。
她手里端着一杯茶,一看见我,就不禁掩口而笑,接着,放下杯子弯腰而笑,然后抬起头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扶着桌子,说道:“你看看你的样子,专门化妆,也不会有这个效果……”
从她家那面镜子里,我确实看见了自己的那副尊容,于是,我也跟着笑起来,不是,是我很开心,自离开部队后,我第一次这么畅快的笑过。
“你可不能这么出门,你去洗个澡吧,我会把你的衣服弄干净的。”
说着,她推开了卧室一侧的小门,原来里面有个小小的洗澡室,我一直没有看见。
她走进去,打开水龙头。里面的水哗哗地流进池子里。
现实亦或是梦都不重要,我听见了水声。
“现在,你可以小心的去洗澡了,不要把那些灰渣弄到地上呀。”她柔柔地说着。
我踌躇再三,才把外衣的扣子解开。
再往下,我就更加的犹豫不决了。
池子里的水涨得很快,已经要漫到池边了。
“难道你要穿着衣服进去吗?大勇哥哥,要不,我不看你好了。”
她叫我大勇哥哥,我在部队的时候应该是叫常明宽才对啊,既然她这么叫我大勇哥哥,那就叫吧,不过这个名字一听起来还真的舒服,尤其是她一叫出声来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的魂都散了。她的声音沉静、柔和、像一丝小雨盈盈的落地……
可是,当我走进浴室,并把内衣也脱掉的时候,我发现她在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我的脸有点红,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害羞还是喜悦?
就是一种说不出的火辣辣的感觉,我赶紧跨进浴池,让自己沉下去。
当我再次转过头的时候,她正擦洗着我的衣物,我可以闻得见鞋油的味道。
我真的是闻到了那种刺鼻的鞋油的味道,但是好像我在哪里也闻过,具体的又说不出来。
然后又把我的衣物撑起来放好,她对着窗外喊了几声,说的好像是厨房的事,
“阿嫂,他进去了,也知道了。还弄了一身的灰呢?谢谢啊!”
原来厨房不是她的,一个邻居的,那个老太太的声音也高高回应了几句,“知道了就好……”
她就又笑起来。
回到卧室,她飞速地向我瞥了一眼,说道:“洗澡液和肥皂都在那个地方,我马上把干浴巾给你拿来。”
之后她从衣橱里拿东西,接着就走进了洗澡间。
我使劲地擦洗着,不是——是我贪婪地躺着,池里的水仍是很清很清的,我只是衣服上沾了点灰尘,里面根本没有沾染上,她既然让我洗,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脱下了衣服。
我就这么躺着,听见调温器和热水器在汩汩作响。
我露出水面的身体感受到从洗澡间门缝带进来一股香风,水里的身体感受到水的温度。
我觉得畅快淋漓,那是一种令人激动的痛快畅漓。
接着,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异样起来了。
当她正好走进洗澡间的时候,我没有转头,仍然背对着她,直到她走到澡池旁边。
她伸开两只胳膊,手里拿着一块很大的浴巾,说了声:“给!”
我把背部朝着她,站起身来,跨出了浴池。
她用浴巾帮我从背后擦干,从头到脚使劲擦干。
之后,浴巾自动亦或是故意,反正是落在地上。
我站着背对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我能感觉到她往前走了两步,离我很近很近,我感觉到她的身体紧贴在我的身体上,原来她也是赤裸的,不过她的身体油滑而冰冷。
这让我想起一种感觉,我以前有个战士训练死亡叫小蕾,在安葬之前当时我们帮他洗澡的时候,我触摸过他的身体就是这种感觉。
我说过,我接触过女人的身体并不多。冰冷或者是热乎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她把头部靠在我的后肩上,一只手拦住我的腰,一只手放在我身体特殊的部位,
“你是不是就是为这个才到我这里来的!”
“我……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还是不是,是回答好还是不好。我终于把身子转过来。
我们俩站得太近,我看不见她多少肉体,不过,我还是被她赤裸裸的身体镇住了。
“你很美!”
“大勇哥哥,你说什么呢!”
她嫣然一笑,两只细长的臂弯拦住我的脖子,我也顺势把她拥进了怀里。
我起了恐慌,因为我有妻子,这是自结婚以来第一次背叛我的妻子。
因为有想变成实际的行动而恐惧,因为彼此的身体接触而恐惧,还有就是之后——后果是什么?
我能不能担当的起?
这些一连串的问题此时一下子困惑住了我。
但是我还是做了,我们此刻就这么相拥着好一会儿。
既然我们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息,既然我感觉到了她的温顺和爱意,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我用唇舌和手指去探索她的肉体,两张嘴舌不停地接触撕磨。
直到她在上面,直视我的眼睛,一直到我闭紧双眼、一泻为快,一直到我极力想控制住自己,而终于叫唤出来,一直到她弯腰用嘴巴堵住我的嘴……
我正快活,突然间又感到自己喘不过气来,心脏的跳动也变的异常的缓慢。
就好像有块大石板压在我的身上,我苦苦的支撑着,一次次的想努力起来,可每次这挣扎都变的徒劳。
这时,我听见有人在敲我的门,妻子的妹妹问我,“姐夫,你为什么还躺在洗澡池子里,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我沉默,是因为我正在快活。
见我没回答,她便使劲去推门,继而是很高声音的叩门。
“姐夫,姐夫!”
我听见很大的声音,然后一下子醒了……
我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的躺在洗澡池子里,衣服都扔在一边。
当我围上澡巾走出去的时候。怀孕的小姨子正穿着肥大的衣服站在洗澡间的门口。
走出洗澡间得我,第一件事就是一下子握住了小姨子的小手。
“我的救命恩人呢!你可救了我一条小命。”
吓得怀有身孕的小姨子一动不敢动,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不想让她怀疑我的人品有问题,给了她点时间让她情绪归位,便将刚才做梦这件事告诉了她。
但是没有说的很详细,也没有说梦里脱衣服的事情。
并告诉她,她要是再来晚一点我就小命就没了。
“那今天的晚饭你做,”她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但我接着的回答就是;
“没问题,你不要再将这件事告诉你姐姐啊?”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话就是,“姐夫你的小脸儿铁青,满头的汗,你是不是病了啊?我都进家两个小时了,你一直在里面呆着。我敲门怕你出事……”
“你只要不告诉你姐姐就行。”
小姨子转过身的时候没有理我这句话……
正文 第五章 感受离别
妻子回来之后,这种情况便会慢慢跟着消退,如果这种感觉拖延的很久,家里人也会侵染在这种气氛中。
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告诉小姨子不要告诉老婆我在家里的很多的事情,可是后来我就不管了。
晚上我也会继续走失在迷宫里、梦幻中。我每天早晨一觉醒来,都会感觉一阵阵害臊。
梦中的事情,妻子是不会责骂我的,说我离开部队后身体也好了,没有压力了。
我从未把我的秘密向她吐露过,但是她的这些话虽然不是责骂我,但是比责骂还要让人难受。
我总是怀疑小姨子告诉了妻子很多的东西了。
特别令人耻辱的是,夜里的事情并不是我主动的去幻想,而是无意识里就可以梦见。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竟然又一次去看望梦露。
难道,自己在部队所受的情感教育,曾经的“情”与“度”的关系,强调用情有度,又回过头来以某种方式反抗自己了不成?
当充满渴望的信念如此的放肆时,就如同宣泄渴望本身一样。
尤其是自己平日里的渴望的幻想如此的恶劣,就如同渴望的行动一样。
那么,自己为什么不索性去宣泄情欲并采取行动呢?
我逐渐的明白,是部队长期的教育和自己身上的军装无形中使自己要善于引导示范,塑造良好形象,培养良好的情感,做到表里如一,言行一致,近十年来都是以无声的行动博得官兵的信任和拥戴。
我摸了摸身上的便装,罪恶的想法我终于再也不能摆脱。
于是,我终于想到罪恶本身了。
也许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考虑。
也许我去看她真的是什么危险的开始,但是,危险本身并不会自行实施。
梦露一定会非常惊喜的欢迎我,聆听我那次失礼的拜访,并且再来一个友好的聚餐或者告别。
如果不去,反倒是危险的,因为,我正陷入自己的如痴如醉的幻想而不能自拔,茶饭不思有点严重,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这不也是一种危险吗?
所以,我去看她才是正当的道理。
我会举止正常,她也会举止正常,一切都会重新正常起来。
这些就是我当时的理性思考,“理先行,情到位”从我的欲念出发,从道德上说我做任何事没有这样深思熟虑过。
但是此刻我终于找到了一条途径,从而使的我的造孽之感也沉默下来。但是,这些还不足以给我带来去找她的勇气。
于是我又想到了种种理由——
如果我的老婆要是知道我再去,她肯定会阻止的。但是她要是能想到我刚才的那个理,她恐怕会鼓励我去的。
可是真正去了,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去。
然而,从往日我的行为中,我发现了一种漫长时间中的生活模式,按照这种模式,思想和行动要么分离,要么一致。
我在部队长期养成的习惯,如果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并且把这个结论转化成一项坚定的决定的时候,我就会实施,哪怕后来我发现,执行的结果却往往是另外一回事,我也会觉得决定是正确的。
所以,看起来应该按照决定行事,实际上却不能照章办理,在人的生命的流程中,好多事情不需要做决定,却这么顺理成章的做了。
有的事情做过决定,却不这么做,这样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如果真出了事情的话,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行动惹的祸。罪犯如果在犯罪之前,只是想想而不实施,罪犯这顶帽子就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诸如此类,举不胜数。
我并不是说,思考问题和做出决定对行为本身没有影响。
但是,行动本身所实施的,并不简单的就是事先所思考的和做出决定的。
行为有自己的来历,它是我的行为,它只是我的行为。
我感觉自己不仅投入了,而且已经上套了,我每天都是早一点回来或者早一点出去,为的是能够在这栋宅子前坐在石凳上拿着画报等她。
随后,我们就相拥着走进卧室。
而后一起吃饭。
我在梦里可以看见她冒着香水和热气的身体,我由凭她给我洗澡,给我按摩,给我揉背,给她做这一切我也喜欢。
我仔细注视着她,她的身体之美是如此的美妙,横看成岭侧成峰,它就是我多年来藏在心中的一直未见而此时才看到的一件艺术品。
我每次陶醉其中。
我很小就踏入部队,通过别人介绍认识妻子,女人的很多体型我只在画报上见过,我从未知道生活中确实有这种美妙的身材。
她洋溢着富有青春活力的青春美和健康美让我沉迷。
当我们俩都筋疲力尽躺在床上时,她常常会伏在我的身上睡去。
我倾听者院子里的狗叫声,院子里居民的吆喝声,他们穿流在院子里做饭,喊叫的声音要比狗叫的声音还响才能让别人听见。
好容易狗叫的声音停下来,烧油的味道又隐隐约约地飘了进来。
“狗胜,回家了;铁蛋,回家了……”
我听见大人们呼唤孩子和孩子回应的声浪,知道是吃饭的时间了,下午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知是哪个淘气的孩子跑进院子的时候,还故意跑过来敲了敲门,也许只是对门的表妹的婆婆,怕我走太远,故意来试探几下,反正是听见了淘气的敲门声。
“如果我们能相拥着死去,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情!”
她立刻捂住了我的嘴巴,她在我身上熟睡之后,刚刚醒来,一副惺忪的样子,
“大勇哥哥,快别说了,临行动之前提死去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平安回来,我在这里等你,等多少年我都会等。”
“我这次行动凶多吉少,几次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这次行动半年就可以完成任务,如果你等我一年不回来,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嫁掉。”
“大勇哥哥,快别说了。”
“如果下辈子,你还能记得我,我们死也要在一起,我会疼你、爱你、怜惜你、我们再也不分离……”
“大勇哥哥,不要说了……”我可以看见她泣不成声。我握起她的一只小手,摘下她那枚戒指,并掏出一枚戒指给她戴上,
“我们交换戒指,如果有来生,我们就用这枚戒指作证,彼此记得对方……”
“我走了?”我只穿着睡衣,我给她开玩笑。她跟在我的后面追。我把大门打开,但是我走进了厨房。
我看见她穿着睡衣跑出门外,半个小时以后,哭着迈进门槛。我此时正在院子里,她看见我哽咽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
“丁大勇……你个王八蛋!”
我没有回答。她跑到我身边,把头转到一边去,不再理我。
后来我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又在我怀里放松的大笑,控制不住,也感染了我。
后来,听妻子说,我从梦里笑出声来了,妻子平常都是很忙的,她懒得因为这事去搭理我。
再回到我和梦露缠绵的夜晚。
当梦露出去寻找我的时候,我在厨房里干嘛?我听到了有人喊救命的声音,我浑身不舒服,好像我必须去那里一样。
好像就在厨房的下面,但是我又实在找不到哪里是通往地下的。正在我寻找的时候,梦露回来了,我只得跑到院子里。
当她倚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候,其实我只想让她笑,我什么也不想说,不愿意和她谈论工作的事情,我只是很想告诉她,目前和她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很短很短,哪怕只有一分钟……
“如果你永远不会回来,我一生都会在这里等候!”
我心里很感动,但是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尤其是厨房下面飘来的那个救命的声音。
没想到,她看到我几次沉默,立刻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正面看着我,“为什么?”
见我继续沉默,她索性走进卧室,一丝不挂地走进客厅。
接着把我挂在客厅的军装拿在手里。我以为她会撕掉或者摔在地上,她只是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接着又放回原处。
我继续沉默,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她盯着我说:“你可以选择不去!”
我那时还站在院子里,一时好像木雕泥塑,只是淡淡地说,“对不起!”
开始我想说“我感觉今天不对劲,我怎么听见哪里有喊救命的声音”。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不对,她已经失控了,免得她徒增伤悲。
这样。我就不说了。
也许,她是有道理的,她应该很有感触才对。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阻止我去部队,一点都不能,她根本不知道我是如何的爱着部队,上级的命令我是一点都不能违抗的,一点都不能。
她虽然是我的妻子,我竟然当时觉着她是我妻子,她好像在那时就是我的妻子。
即使是妻子,也没有权利要求我放弃组织上决定的事情,更不应该把这作为寻死寻活的借口。
我终于说:“保重!”
像是一群鸟的叫声从门前经过。这种声浪一过,她就说道:“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犹豫了很短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加了一句:“记得回家的路,记得我。”
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就这么赤裸裸地站着,谁都没有动。
不过,即使她平日里大吵大闹发火的时候,也不会拒人与千里之外。
这种情况我是怎么都不能体会的。她在为我考虑吗?还是她自己在做出自我牺牲?
我开始穿衣服,故意速度很慢,希望可以多听她说几句话。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我衣服穿好了,她仍旧赤裸裸地站着,显得有点无主和无助,我当时并没有发觉,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拥抱她告别,她只是站着,什么反应也没有。
丁大勇就是那样拥抱妻子的。
当她转回卧室,我走进厨房,我掀开锅盖,看见灶底下面的空隙的机关的时候。
我醒了。
正文 第六章 吟诗作赋
其实那个女人在我的记忆中连个姓氏也没有,就是说我从未公开过,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
但是,因为她的爱,我开始弥补我各方面的欠缺和不足。
还有一个想法也闯进我的脑海里。
第二天,我就到公主坟海通大厦,去北大青鸟的计算机工程师班去听课了,这个地方记得我当时当战士的时候曾经去过。
我当时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转业了,一定要来这里冲一下电,这不,真的实现了。
每天2个小时的计算机编程课,算是我刚刚从她那里赢得的成熟男人气概的展示。
这倒并不是我想向她展示什么。我感觉自己充满信心,充满力量。
我感觉自己现在强劲有力,鹤立鸡群,我希望带着这种强劲感和优越感面对我的生活和战友。
另外,虽然我和梦露彼此没有谈论过多,没有问过彼此的以前,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出,她的工作可能有难言之隐……
使得她从来不在我的面前提起她的工作,她的朋友,她的同事等等。
这些倒是对我也充满了迷惑,但我从来没有问过。
她只是白天去工作,而我,每天必须呆在家里做饭、洗衣,只是对于妻子多年的承包家务补偿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能和她天天见面呢?
后来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很内疚,我觉着没有好好珍惜我和梦露在一起的日子,没有去好好收藏一些记忆。
有时候,我夜里会哭出声来。
搞的妻子抱着枕头跑到小姨子床上。
“为什么昨晚在子英的床上?”
“夜里,你好像哭了,我就偷偷溜走了。”
即使是夜里哭,老婆也没有打扰我,而是由着我。
为什么当我想起往事的时候,总是这么的伤感呢?
我把这理解成对梦里欢愉之乐的强烈渴望,其实带给我的不仅仅是这些。
提起来,那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真是好事连连。
我机械地发简历,只发我认为好一点的单位,培训班的试也考完了,资格证也拿到了。
就是说,我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
我还是和原来一样回来做梦,除此之外,整个世界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难道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吗?
或者知道事情演变下去一定是那个样子,或者以那样的方式结束,我才如此的悲伤吗?
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本来是两情愉悦,本来是幸福的事,却在追忆此情时一点就破,就因为这种事情一般人不愿意公开吗?
为什么花样年华,你情我愿的岁月,一回忆起来味道就变酸呢?就因为其中的一方不止一个女人,还有别的女人吗?
在这样的尴尬之下,还谈得上什么两情相悦之说呢?
但当时的确是一段多么幸福的时光啊!对于幸福和快乐而言,回忆有时候并不始终如一的保持,就因为结局无比的痛苦和心酸。那么,难道只有厮守终生,相互陪伴一辈子,幸福和快乐才算得上无价之宝吗?
只要事实当中蕴含着痛苦,不管它处于那部分,尽管毫不察觉、迷惑而茫然,也总会以痛苦和无奈告终吗?
那么,什么又是毫不察觉、迷惑而茫然的痛苦呢?
我开始问自己,并开始思考。
我竭力回忆着梦里的那段时光,看见自己就站在镜子前,我今年三十岁了,三十岁的男人虽然到了“而立之年”却不会有“而立”之实,虽然拥有家拥有事业。但他们还无法独自撑起一片天。
他们也会累得在妻儿面前撒娇,然后睡去。但是我的妻子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三十岁的男人有时也会很懒,他们会倒在你的怀里说:“这里好温暖,我想留下来赔你。”
其实他们是不想面对那一天的困难。
为困难找借口是三十男人喜欢做的事。他们不是真的不想做,而是有时候真的不愿意面对。
三十岁男人不是太懂爱,但对爱却会有自己的理解,他们会用自己的方式爱你,虽然有时说不上浪漫却会让你记得深刻。人到了三十岁,他要对自己的这张脸负责,他的脸就是他的履历表。
幸好,我一直在部队呆着,我这张脸看上去依然年轻。
经过了人生的盛夏,罗曼蒂克已不再属于我,欢快激越也已成为过去的节拍,虽然我没有经历过。
我现在不得不放弃早年的自我天空,变得深沉而现实,情感内敛,宽宏审慎,这种变化令我也感到吃惊。
无奈,人生实在是有阶段性的。我对于世事的沧桑,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和体验,简单和浅薄不再属于我这个年龄。
其实我对爱情已不存奢望。虽然年轻时的我对于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这幕戏从未上演过。
但是三十岁的我已经把爱情看得轻淡了许多。
相濡以沫,相依为命才是我此时的情节。
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深知,爱情也是一种需要。并且,爱情这个东西完全是人加以渲染的色彩,虚幻飘渺,真正的爱情只存活在想象中。
即使你真正拥有爱情,爱得愈深痛苦愈甚。与其处心积虑,寻寻觅觅,倒不如顺其自然,坦坦荡荡。
这绝不是我为想冲出围城而蠢蠢欲动的理由。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么理解的。
西方有句名言:人生从三十岁开始。与中国观念相悖。
中国民间有句俗语:人到中年万事休。
中西方文化的对峙,实则殊途同归。
无论是礼赞理想,还是观照现实,三十岁都是一个无奈的年龄阶段。
应该承认的是,三十岁的确为人生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倘若能重振旗鼓,厉兵秣马,将东山再起梅开二度。
所以,三十岁的男人不是重新崛起,就是走向衰败。
想到这点,我不知我是否还藏有无穷希望,是否在未来的日子里会与这些新的境况、新的生机勃勃的行业迎头相遇。
这算不算是让我这么悲伤的原因呢?
还是因为我那热衷的职业?
儿时的信仰当时在心中充溢,并且还承诺过今后的生活,后来发现从来不能、永远不能实现了呢?
我经常从窗口看那些玩耍的孩子们,我有时又看到这种执着和信仰,我于是悲伤地看着,我回首幸福的往事时有了同样的伤感。
难道这是一种永远也不会发生变化的伤感吗?
每当追昔美好的往事时,那种美好的感觉一戳就破,难道就是所谓的这种伤感降临到我了吗?
是因为回忆中的幸福,不但来自于当时的光景?
还是来自于曾经的矢志不移的瞬间的永恒?
这个女人,我现在可以称呼她梦露了。
就像我当时开始的时候称呼她梦露一样。她自然不会生活在虚幻的允诺中,我不允许自己这么想,而是此时此刻,她只生活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情此地,我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曾经旁敲侧击过她的过去,她也囫囵回答了几句,完全像是从尘封多年的记忆里翻捡搜寻一般。
她好像是从中北部地区的一个小山村里长大的,来北京有些年头了。
她十八岁的时候嫁人了。有过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后来就毁了,至于毁的原因她没有具体说,我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她去过海南,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为的是找人,后来又来到北京。
先是帮忙,她爱的是那种为人服务的感觉和每天见到的新的面孔,还有不断变换的时尚和对时尚的追求。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让她留恋的。
她没有再回答她的婚姻问题。
她已经三十露头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述说的,好像说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在讲一个她既不熟悉、也与她不相干的人。
“你找的人是谁?”
我问着,有些事我想知道的确切点。
“以后,你会知道的。”她却一语带过。
她也弄不明白我这段时间为什么对她以前的事这么感兴趣,还有,就是现在她在北京具体做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
“大勇哥哥,你的问题很多啊!”我上面就说过,我真实的名字叫常明宽。
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这个样子,就我来讲,当然根本不可能再和她谈什么结婚啦家庭啦这种计划。
不过,我们会谈到一些题外话,谈的最多的就是张学良和赵一荻。
要举张学良和赵一荻的例子,我对于张学良的情愫比她对于赵一荻女士更有同感。
如果说到原配夫人于凤至,那我宁愿看到张先生既可以投入她温暖厚实的怀里,又可以拥单薄细瘦的一荻入怀。
我妻子虽然对文学不感兴趣,但是她常看电视。
对于这桩尽人皆知的事情在饭桌上她曾有过一场在我看来很荒谬的辩论。
“张先生到底对于赵女士有没有真正的恋情,假如没有张学良被囚禁半生,张先生和赵女士的爱情可不可以坚持到底?”
妻子的话我非常生气,我立刻进行了激烈的辩论,“他们的恋情是无容置疑的,也许命运安排给张学良这样的幽居生活,正是为了成就他和赵四小姐这段千古流传的真正爱情。”
妻子看着我的表情,不再说话,她不明白这件事,或者是仅仅是一句话,为什么我要如此的激动。
这叫妻子莫名诧异!
她永远不知道我和梦露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了我和梦露,当时我是知道我是真的喜欢梦露的。妻子说到了我的痛处。
关于我和梦露,我曾想象过,再过个十年我们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于是,有一次我试着问梦露,
“假如,再过十年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十年啊?那么遥远的事情想它干嘛,还是想想下周的七夕节怎么过吧?”
我不再吱声,也许关于关于这个问题她真的不想回答。
她既然提到了七夕节,我就顺便回答,“那天我想和你一同出游,一起过鹊桥,那天我想整天和你呆在一起。”
我说完之后,看着她。她没有说话,我倒是很紧张。
可是,这些只是我的计划和设想,可是这些计划和设想很少有不让我反生痛苦的。
有一次,去外地出差,我就曾经为了后面的服务员一直跟着我直到我遇见熟人也不离开而同宾馆的人大吵一架。
另外,陪妻子逛街、或者去看朋友,或者买一件新衣服,或者从外面归来去车站接我,这些事情我都觉得与我的年龄不相称了。
我觉着这是小年轻人干的事。
每当和妻子在一起,而又恰巧遇见熟人的时候,我就有点紧张,害怕给他们说成“老婆的跟班”。
但是,尽管梦露和我老婆差不多大,看上去也比我老婆老得多,我同她一起出门却无所谓,我甚至为之感觉骄傲和自豪。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我今天看见一个穿着很讲究的男士走进那种小巷,我会感觉很诧异,但是当时我无所谓。
她带给了我那么多的自信,给了我那么大的勇气和力量,我对此也惊奇万分。我这段时间的状态让我的朋友们刮目相看,他们的尊重成就了我的信心。
还有那些我曾接触到的和我同龄的所谓的成功人士,在他们面前我举止大方、潇洒自如,他们也欣赏我这样。
在这段时间我感觉到我浑身舒畅无比。
我同梦露初次在一起的那一片记忆是如此的璀璨夺目,至今每个画面鲜活地展现在眼前。
奇怪的是,自从我们俩那次谈话起,一直到我拿到我的几个培训资格证,我们因为彼此的相融反而变得模糊起来了。
这当中有个原因,就是我们每次在一起和分开都是太有规律了,另外,自离开部队我的生活还从没有安排的这么充实过。
每当回忆起每个礼拜甚至每一天我所投的简历,所了解的单位,我恍惚又自信地走在部队里,一直走到我白发苍苍,直到我所有的理想满足为止。
我了解了部队里所有的分配政策,走访了好几个以前转业的战友,拿到了几个我早就想拿到的资格证。
至于很多的名著亦或是稍有点名气的文学,我呆在家里那段时间就读过了。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多次见面,竟然连成了一次绵延无尽的长久幽会。
从那次促膝长谈之后,我们总是下午见面。如果妻子是晚班,我们就整个下午呆在一起,她六点钟走掉,因为我家晚饭开饭的时间是七点钟。
起初的时候,梦露还急着离开。
时间久了,我们就不止是呆一个下午了。
于是,我开始寻找借口,寻找让妻子外出的借口。
正文 第七章 阳光灿烂
恋爱是不分年龄和时段的,她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不知不觉。
从年轻的时候我就追寻爱情。
多年后才发现,爱,从来就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 。
爱,也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艰辛,生活中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发现的美丽。这些,都是生活中关于爱的一些小故事,它就像一杯提神的咖啡,安慰我们的心灵,温暖我们午夜的彷徨。
生活中的那个常明宽真的写不出什么好的文章,但是当时我真的写了,开始的时候我们是读和看,再后来是写,每篇文我都记得那么清晰,当时不知是从书里还是自己的日记里,我只记得给他写了这么一首,这是我送给她的第一篇小文。
而且我只写过这么一篇,我说过我不会写东西,大家不要笑话,我既不是诗人,也不是作家,我只是个军人出身的大老粗,只要能写出来或者哪怕是抄下来,大家怎么看我根本不介意:
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花儿尽情地开吧,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谁能够代替你呐?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我把我唱给你听, 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我们应该有快乐的, 幸福的,晴朗的,时光……我把我唱给你听……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岁月是值得怀念的留恋的……害羞的红色脸庞……你的……
“你的真实的感觉吗?”她问着。
“是的。”我简短的回答。
这当时确实是我的感觉,我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想这么唱给她听。
她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非常的专注。
她时而粲然一笑,忽而又低头的娇羞,这一切都表明,她一直在紧跟着我的思路发展。而且,她相信这是我的真实的想法。
“还行,感情真挚,文笔不错。”
她发表的看法简单,但都是些赞许之词,也许她真正的水平从未显露过,只是跟着我的思路走,偶尔会迫不及待地追问我:“这些只要是真的,只要是你的真情实感就好?”
我则笑而不答,给她一种茫然的希望。
不过她的倒是她的真情实感,我虽不问,但却可以读出她的真情。
我把我唱给你听好吗? 趁现在年少如花我们相爱吧……我最最爱的人啊!我们在一起吧!我把我唱给你听好吗?, 我把我纯真无邪的笑容送给你好吗?!我们应该有着甜蜜的、 幸福的、晴朗的,时光……我把我唱给你听好吗?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亲爱的,我们在一起吧……
我是乘着情欲而写,可在漫长的写小说的思虑中,我的情欲却渐渐的退潮。
这么短的时间构思一篇文字、并且需要写出来,生动的情感都要栩栩如生的表现出来,需要集中所有注意力,心无二念。
直到写完了,她才给我洗澡、拥抱、然后带我上床,我已经喜欢上了她给我沐浴。
只有等到沐浴的时候我的情欲才会再次高涨。于是,读她的文字或者谈诗、沐浴、拥抱、上床、她躺在我怀里入睡……成了我们每次幽会的必备。
她的文字非常有韵味,而且有着共同的特点,好像来自遥远的世纪。但是读起来有感觉而舒服。
这些文字我至今保存着,我确实保留了那些文字。
就是那些文字让我后来才找到了她的灵魂。
“我在佛前沉睡了一千年,直到有一天遇见你,我落下了第一颗忧郁的泪,那是为你而落的……”
佛说:“我因无爱而成佛,你贪恋凡尘,如何成佛?”
“我愿意忏悔。”
佛说:“忏悔无用。你有一段未了的前缘,去吧,去续你的姻缘,我等你回来。”
为此,我在菩提树下虔诚求了五百年。
“自你在佛前求与我相遇的那一刻起,我整整失眠了五百年。”
“冥冥之中,你是不是我为缘而几经轮回的那个人?”
“是的!五百年前的那一天,你无意中经过了有我的路,那是因为我一直等你,来实现这场擦肩而过的缘。”
佛祖说过:“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才换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我苦苦哀求佛祖,让我们再结一段尘缘,相恋相伴走过月月年年。”
佛说:“除非海枯石烂、沧海变桑田……”
于是我求佛祖来世把我变成一只填海的燕,不管历尽多少千辛,直到把大海填满,来换我和你再一次的缘。
所以佛安排了今生的相见,让我与你尽这一段未了的前缘。
所以,如果你遇到我,请一定不要走开,因为我怕来生,再无缘与你相见……
写到这里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写的挺好,继续。”我说的时候尽量简单,抑制着自己的感情。
看我说的轻松,她也笑笑。
但我却看见她眼里含着的泪水。我不知道她对于前世今生为何如此的感动。她只得在纸上继续写着:人若能转世,世间如果真有轮回,那么,我们的前生曾会是什么?
佛说:“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
也许,你的前世是一枝深山里的海棠,在逢秋夜半,被卷入姑苏城外的客船。远风吹灭了沾霜的渔火,却吹不尽弯月沉没的忧伤……
也许,我的前世就是忘忧河上撑篙的船夫,孤舟、蓑衣、斗笠,在红尘中摆渡。拾一抹花瓣,从此潇湘谢却,钟声不继……
也许,你的前世是一缕彤云的影,在昏黄天际,划过苍凉的露的烟痕,魄散时回归佛祖温柔的手心,倾听来自神明悲悯的声音……
也许,我的前世是一滴晶莹的泪,由寒山寺的佛眼,坠落万丈繁华。在漫天飞舞的季节,凝成枯碎花瓣上相思的露,却唤不醒沉睡的精灵,只好在清晨中悄然化去。
你若是山野柔柔的清风,我必是因你而复苏的小草。你若是天上悠游的云朵,我必是云朵里酝酿的雨珠。你若是田间清澈的溪流,我必是溪流中畅游的鱼儿……
极至的你是万物的化身,我也依然将你紧紧拥抱,只因有你有我,今生相随!
佛说:前世,你是我亲手种下的一株晚莲,别的莲都开了,只有你,直到枯萎,也没能把你清丽的容颜展现在我眼前。
前生,你在我的眼睛里;今生,你在我的牵挂里;来生,你在我的血肉里好吗?
“大勇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问我的时候,我只是傻傻地看着她。
我竟然没有敢点头或者摇头,我确实没有想过,但是我不会直接说出来。
“哦,”我就这么着胡乱地支吾了过去。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有时也会适当的把握度,我怕她会被情节所感染,我会故意岔开,我开始给她讲小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 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
书生受此打击, 一病不起。这时, 路过一游方僧人,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
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僧人解释道,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
她今生和你相恋, 只为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
梦露睁大了眼睛,“今生错过了你,来生,我一定等你?
我不知道来世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但是我想只要你保持现在的名字,我一定会找到你。
我知道今生对于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前世里我没有好好的爱你,那么来世让我好好的爱你吧?
前生欠你的,来世一定报答你。
人,有时候真不懂的珍惜?
也许太容易得到的总不会去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错过了的就是一辈子的情缘……
今生我知道你永远不能忘记对她的爱,我知道你永远活在内疚里面,那么我松开拉着你的手,看着,我只是看着,只要你幸福……
一直我都不相信有来世,因为我知道,人只有珍惜了今生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至和你分开以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世错过你,我已经失去了机会,那么我只有期盼来世等你。
与你相约,期盼,我只是期盼……前世你离去,哪怕只是个背影,我已经那么的伤心,不知道看见你的眼里含着眼泪的时候,我会怎么样?
所以你没有让我看,也不敢让我看,宁可伤害着自己,也不愿意让我看见你眼里的泪……一直以来人们都说,爱是两个人事情。
可现在我发现其实爱只是一个人的心甘情愿而已。
你离去,我追随,你远走,我停留,你绝情的放弃,我心痛的继续等待。我的行为都是自己的,没有想过对方愿不愿意……
曾经我说过我要做一件让你永生不得忘记的事情,虽然我也做了,可是真正做起来我又心灰意冷了,你对我的爱已经演变了。
可我今天我真的好想对你说,记得我!因为我从未放弃过你,我一直在等待。
今生我不怪你,请来生一定要记得我,好吗?
你前世就那样结束,就那样离开,没有回头,没有牵挂,没有惦记。
其实一切都在告诉我,你不够爱我,如果你爱我是很多很多的,你就不会那样选择放弃我,如果你爱我很多很多,你也就不会忍心看着我放纵自己的。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不够爱我!这样的明白是不是太迟,这样的醒悟是不是太晚?
一个人活在过去是悲哀的,都说男人有四个女人,一个装在心中,一个拥入怀中,一个捏在手中,还有一个看在眼里。
也许轮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不知道我会是你那一个女人,一直很后悔应该问你这个问题,也许得到了答案的我,会比现在更安心一些。
可惜到了今生这个答案只有我知道,而我却很想 你把我永远烙印在心底。
因为寂寞,我们需要爱;爱上了,我们又会变得更加的寂寞。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寂寞会如影随行;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不仅仅寂寞,还会孤独。
我不知道我们爱上对方到底是谁的错,我们到底是不是对方值得爱的人。
今生我们有着太多的误会,有着太多的不了解,有着太多的无奈,也许我曾经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是我们今生却真的失去了一切。
记得你说的吗?下辈子你想来还我今生你欠我的情,我也想说,今生我错过了你,来世,我一定去找你,只要你不走,只要你不改变你的姓名,我一定能找到你。
爱,我会好好走过地狱里的奈何桥的,我不会喝 下孟婆汤。
下辈子要在一起?
这篇完了之后,见我没有说话,她只是默头在纸上继续写着,至今这些文字清晰的存在:
当你我邂逅,碰触了彼此的双眸。
我在遥想:你我曾经如何许下前生的约定?
是否也是一个午后,没有雪的冬日,在那绚烂的烟火中,我们为彼此许过愿?
是否也有一份这样的温馨和热情,我是否也被你动情的歌声感动?你是否也闪着这样坚定的眼神,坚定得容不下我的软弱?心是否也曾因某次伤心才靠近?靠近了……
平时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我问佛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佛祖无言,佛祖心如止水……
我问,“佛祖,你有爱情吗?”
佛祖笑吟吟地没有回答,无比慈祥,那笑容如同容纳百川的海水,深不见底。
可我有,但我从不轻易对谁许下诺言,为这份执著让心在寂寞中隐隐作痛。
长相伴,雅韵悠然。
冰弦纤指,心意暗牵。绫香楼,携手双仙。最爱窗外,秋水长天。盼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 然而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梁祝化蝶早已不知所踪,曾经的共舞化作风中瑟瑟的相拥;那华丽浪漫的爱情之舟也早已沉睡于冰冷的北大西洋底。
我羡慕他们,因为生死相守才是人间永远的幸福!
俗世中多少有始无终的爱情,让人很久、很久都无法释怀今生的一次邂逅,定然孕育前世太多甜蜜或痛苦的回忆……一千一万种思绪,一点一滴都有你。
即使此时你对我并无爱意,我又如何能不心存感激?
比翼飞燕,并蒂青莲。寄苍生,且乐怡然。应谢月老,红线得牵。促前生情,来生意,此生缘。
可是什么是缘呢?我看着梦露,忽然间问道:
“缘是什么……”
佛说:“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偶然的相遇,蓦然回首,注定了彼此的一生,只为了眼光交会的刹那。
诗写婵娟,词谱秋莲。喜榕树,书香氤然。香梅品尽,两处情牵。写诗为证,曲为媒,词为缘。
隐隐青竹,脉脉红莲。深深院,绮韵盈然。花前携手,秋波相牵。道眼中情,情中语,语中缘。
缘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
缘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缘是纵然两情相悦,仍难逃宿命之劫。
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晨钟暮鼓,日走云迁。
怕依窗、独对钩弦。去也兰舟, 远也红楼,怯深寒,罗袖轻裘。花开梦里,月隐山中。
华年逝水,逐浪萍踪。若流光影,太无定,太匆匆。
缘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缘是无尽的思念。而我,傲立于沙漠中静静的看着它缘起缘灭。
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
后来,她逗留的时间渐渐长了之后,我也会顺其自然的把所写内容延长一点,这样的话,就正好可以和她在黄昏的时候上床。
事后,她躺在我怀里安然入睡,院子里的狗叫声已经停止,家家都坐在屋子里吃饭,屋顶的青藤斑驳陆离,或明或暗,全都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我正拦着她入怀,也沉浸在一片无边的幸福里面……
正文 第八章 继续噩梦
七夕节的前一天早晨很早我就起床了。
给她们做好饭,平常我都是等上班的的都走了才离家。
今天没有,不到六点我就已经去往梦露家的路上了,这是我们说好了的,她今天早晨要早去她上班的地方,我也想早一点过去跟着她,以便明天我好去单位等她。
五点半,此时大街上空荡荡的,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挤满了车和人。
我远远的跟着她,和她上了同一辆车。
其实我很少挤公交,据说公交里每天早晨都有很多的人,但是我发现今天公交里寥寥几人,梦露就坐在前面的几个人中间。
我有点犹豫,是走到前面做到梦露旁边好呢,还是留在后面走到上层去?最后我决定就自己坐在后面。
上面的那层为我们提供了私人空间,可以拉手,可以拥抱。
但是梦露却不走过来和我一同上去。
她一定看见了我刚才在离她家不远的站牌处等她,她上车之后,我也跟着上了车。
她瞥见了我,但是仍旧坐在那里,和她后面熟悉的那两个男士谈笑风生。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公交走过了几个站牌,此时都没有人上车。
这个街道也是空落落的,太阳露头的痕迹也没有,天还很早呢,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晨霭之中,两边的高楼,停泊的车辆,翠绿的花木,还有远处隐约的远山,北京的早晨是充满希望的。
公交车开的不是很快,现在每个站牌停车的时间已经省了出来,行驶的时间就拉长了。
我给禁锢在缓缓行驶的公交里面。起初我就这么在后面单座着,后来,我就往前移了一下,尽力想盯着梦露看。
她的颈脖处也一定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是的,她转过身子来,对我只是快速地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和那两个中年男士聊天去了。
公交仍旧继续行驶着,后来公交上了一段高速,车速快了一些,我知道其中要经过很多地方。
最后,要下高速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要与世隔绝了,像一个从尘世逃离出来的人,在那个世人在里面工作、在里面生活、在里面恋爱的地方逃离出来。
我好像命中注定要走这么一段路,在这空空如也、既无目的地、也没有方向的这么走下去。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个站牌,奇了怪了,黄泉路!奈何桥!三生石站!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很多人以为我疯了,谁愿意走黄泉路啊,但是当时确实就是这样了。
你以为我逗你们玩呢,但是当时就是看见了这些,谁骗人谁孙子。
你们看我的反应。
我当时以为自己蒙了,我腾地站起来,像被空气托浮着一样,在车子停稳那一刻我快速走了下去。
在我下车那一刻,不论是,梦露还是售票亦或是开车的都没有朝我看一眼。但我跨下车门时,他们都在看着我的背影,而且在笑我。
不过,我也不敢肯定是这样。公交又重新开动,我一直注视着这辆车,直到它拐过弯从我眼前消失了。
一边是公路,一边是果木,我夹在中间,四周没有什么,只是远处隐约有一个报亭。
我此时也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有小便的意思,于是我快速的闪到果木林里,其实在我第一眼看见果木林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是桃树林,因为春末吗,满树的桃花,并不为怪。
等我方便完回转身,顺手摸了一下身边的果木树的时候。
这时一个我一生里从未有过的发现诞生了。我前面说过,这是桃树林。我儿时在农村长大,什么样的果树我都见过,也摸过,哪怕是漆黑的夜晚,只要我手指头一碰到这棵树我就知道这是什么树。
况且今天并不黑,这些树有着千年老树皮,不仅发涩还湿淋淋的。
就是说,它们虽然开的是桃花,但并不是桃树。
在北京呆了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从未听说过,也绝不可能有。
总之,这次我也是吓坏了,我开始快速的离开这里,开始往回走,往来的方向走。
当我走不多远再次回头的时候,我发现,四周根本没有果木林,都是些隐约的墓地,我以为自己懵了。
我再次眨巴了一下眼睛,四周好像又没有什么。
我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血液倒流,我想加快步子。
机械性地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这时,清风轻柔,鸟语声稀,远方的穹苍之下,玫瑰色的朝霞已开始闪出。
挤公交这一段成了我中年的一段噩梦。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梦我从头到尾都记得很清晰,我真想把它当做一场梦。
我在那小小的站牌附近走神了好久,观看着朝霞升起,倾听着鸟儿婉转地歌唱,我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
但是,即使清醒过来,也不能使自己有一丝的安慰。
我甚至一下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也梦见了恐怖的情景,或者即使是艳阳的梦,里面也隐藏着可怕的真理。
从公交站回来,一段路程我是步行回家的,一边走一边打哆嗦,一直走到楼下,我才止住恐惧。
“回来了?”
“回来了。”
依旧是那简短的话语,我生怕妻子问起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
我也不再说什么,躺倒床上,只是记得妻子在床前伺候我。
好像是下午,家里又没有人了,我又去她家等她了。
我心烦、恼怒而嫉妒。在生活中我就是这样的,要是我喜欢的女人没有理我,而去搭理旁人,我就会有这种部分感觉。
但是她不是,她不会有我的这种感觉。今天看上去却若无其事,问道:“你不舒服吗?”
“是的,我心里不舒服。”
她开门之后,我就跟了进去,路过厨房直接走进卧室。
“怎么了?”
“你在车上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她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子,淡淡地说:
“是你打算不认我!我在前面先上了车,你不跟着走过来?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认我?”
“我为什么深更半夜的爬起来到这个地方坐车?而且还是和你一起?”
她每次说话的语速都是柔柔的、慢慢的,但是这次不同,只见她转过身子: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早爬起来来到我家门口,而且故意不给我说话?这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如果你现在没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走了?”
我简直说不出我当时的满腔的怒气,“你这样太残忍!你肯定知道,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怎么可以认我是故意装作不和你说话呢?如果我是故意的,又何必在那个地方和你坐一辆车呢?”
“不要解释了,我已经说过了,你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不是我的,不关我的事。”
她往后退了两步,这样我们之间就有了空隙。她的表情、言语、姿势都不谋而合地把我当做一个擅自闯入民宅的人看待。她要求我离开。
我却索性坐在她的凳子上。她今天的气势有点胡搅蛮缠,开始我是想跟她理清楚今天的事情,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理,她倒先使我为难了。
这么一来,我对自己就没有把握了。
是不是她真是对的,亦或是我真是错的?也许客观上不对,但主观上却是对的?也许她误解了我?她一定是误解了我!也许?也许是我真的伤害了她?
无意之中的,违背意愿的伤了她,但是我不知道?
“我很对不起,梦露!看来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我根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但是……”
“但是?你想要说,但是你把我伤了?你根本没有伤着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现在,你难道不想回家吗?我累了一天了,很乏,我想洗洗睡了。”
她看着我,是在鞭击我快走。看见我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抬眼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子,开始走进洗澡间。
最后,我站起身子,转身走了。我真的以为自己会一去不回。
但是,一个钟头不到,我又站在她家的大门口了。她把我让进去,我把一切都拦在身上。
“对不起,我错了,我考虑不周,而又不知道怜惜别人。”
她什么也没有说。
我明白,她是给伤着了。我又晓得,她根本没有受到伤害,因为我还没有伤害她的功力。
我还知道,我伤不了她,因为她有一身隐身的盔甲,是我永远也摸不到的。之后,她终于承认我让她伤心了,我于是又充满了幸福和期待。
看来,她并不是像她的表面的行为那样漠然。
“你不生我气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笑笑。
我把她拥在怀里,她没有拒绝。
“池子里的水还是温的呢,你去洗澡吧!”
我进入池子的时候,我开始问自己,她洗完澡之后池子里的水都没有放掉,她是不是知道我还会回来?
她知道我还会回来?还是她觉着每次她当着我的面脱掉衣服走进洗澡间的时候,这一幕已经深入我心了?
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只说明一点,她为了证明我心里到底有没有她的位置,只是如此而已?
于是,当我们在床上彼此疲惫之后,她躺在我怀里的时候。
我才讲给她听,为什么我在底层的车尾部而不往车前面走,是因为我想等她过来一起到车的上层去。
她刺弄了我一句:“难道在车上你也想乱来?”我把她搂得更紧,这么一来,引起我们争吵的原因,即使有的话,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富有意义。我不但是在这场争吵里败下阵来,只要一些口舌的交锋,她一把脸落下了,对我转头不顾,我就要投降告饶了。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同她连观点异样的地方都没有。
她只要脸色一变化,我就马上投降。不是我的错我也说是我的错,不是故意的我也说是故意的。
只要她躺下不说话,我就对她宽慰有加。有时,我也会发现,她虽然时而情绪不是很好,但她的心底却一如认识之初,她从心里渴望那片温暖,那是我不能给予她的,她的情绪也是每次停留、每次亲密、每次小谈带给她的。
我偶尔也想,是她轻而易举的把我打败了还是我轻易的把她打败了。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只对她爱不释手。
我同她却从不谈论生活、婚姻这方面的事。要谈起来只会引起我们新的争吵。有过那么一两次,我看着她看着窗外牵手的三口之家入神。
只要我走到她身后,她定会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来看我,我依然是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泪水……
正文 第九章 若有来生
七夕节这天,并没有因为前一天的矛盾影响到我们的心情。
这段时间里的幸福是我一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我们的争吵或者无意的争论都是言不由衷的。
我们谈论诗作、洗澡、拦着她小憩,这一切都成了敲开我们心灵之门的钥匙。
就这样,在七夕节这天我们骑车出去玩了。
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跟我妻子讲的,我后来也忘了。
是说这次出游是去一个单位面试吗?或者是谈一个项目?或者是一群战友聚会吗?
但当时我真的找出了一个理由。
但妻子有点犹豫,很可能是妻子像往常一样,对我不大放心,只是对我的情绪不大放心,别的她不会想到。而我的小姨子也会像平时一样,觉得她的姐姐大可不必操心。
再说,我那时做的非常好,工作的事已经有好多单位和我联系了。只是我在考虑之中。
我开始为这一切暗自高兴。
不仅是我要和她出游而激动不已,让我高兴的是,梦露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有点坐立不安了,她在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那天去爬山穿什么。
在她反复倒腾衣服的时候,我帮她挑了几件,只不过她的衣服都是复古式的,和我时髦的妻子大不相同,我只得从妻子的衣柜里帮她搜了一件。
当我把路线说给她听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我只想跟着你走,大勇哥哥,你的安排总会令我满意的。”
那天艳阳高照,一天里都阳光明媚。
早晨有点凉爽,到中午的时候就稍微有点暖和了,对于爬山来说又不算太热,那天的天气真是恰到好处,正是爬山的好天气。
山中的树上好多正在满树缀花,远看连山黄绿色、浅绿色、蓝绿色、墨绿色纵横交织、缤纷错落。
有的果子已经早早的缀上枝头。
我们一直是挽手前行,相互看沿途的风景。
山上尽是古庙,偶尔的小河还时有垂钓者,野营的帐篷和爬山的行人遍山都是。
每当我们要转弯而行,或者需要探索一段新路的时候,当我在前面探路的时候,她会紧紧地依着我。
如果路上行人很挤,我会把她拦在怀里,我们就变成了单线,她穿的是一套红色连衣裙,火红火红的,宽宽的裙边随风飘舞。
这件衣服也不是我妻子的,是我妻子的表妹因为怀孕,故意把这个裙子给我媳妇的,我媳妇还没有穿呢,我就偷偷地拿给了梦露。
此时我真的有点担心,我担心的不是裙子,而是梦露这个人,她会不会因为这件裙子在人群密集的时候被他们卷走。
看了好久我才放下心来。因为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路上的行人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她,大家只是好奇的看着我,大概是因为我身边有这种美女而羡慕吧。
我则不管这些,我只是紧跟在梦露的后面,我喜欢在后面看她走路的模样。
她的姿势让我浮想联翩,夜晚是多么的让我望眼欲穿啊,我不时勾画着那时的情景。
我们在出游时唯一一次发生的不愉快就是,一次她欲跌落山沟时,我不顾一切地把她拦了回来。
当她站稳以后,她的脸色苍白。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道,假如我掉下去,你也会跟着下去,这样你会下去的毫无意义,你想过吗?”
我没有说话,我喜欢她发脾气,我走上去拥抱梦露。
“不许碰我!”她甩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一巴掌朝我打了过来,但是当到我脸部的时候,她的手落了下去。
我咬着嘴唇等待着,好久,我的嘴唇马上要咬出血了,她的巴掌才落下来。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又举起了手臂。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希望或者不希望她的巴掌再次落下来。
但是这次她只是举过头顶,而后大哭起来。
她伤心的样子我今天才算见了,沙哑而浑浊的抽泣声,就像我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的低语。
她站在那儿,透过热泪看着我,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真想把她拦在怀里,是直到永远。但是我不能,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一时不知所措。妻子从来不会这么当着我的面嚎啕大哭,连当着我的面低声细语都不会,更别说哭了。
可是,现在我该说什么才好呢?
我终于向前跨出了一步,她扑到我怀里,她一面紧紧地撕着我的耳朵,一面又紧紧地搂着我。
我此刻把她抱住了。她的上半身还在抽泣,我抚了抚她的后背,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依偎在我的怀里。
“大勇哥哥……有些事情你已经记不得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眼里的泪水擦干。
之后,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她蜷缩在我腿上,我开始给她写了那篇文。
我倚着海市蜃楼,吐呐着千年的风。我看见,在心的横切面上,长睡着一朵莲花。
佛说:你要静静等待,等待花开的时刻,等待风拂过花萼,以唤醒前世种下的梦。
我于是虔诚地祈祷,愿你,能盛开最温柔的饱含沧桑的回眸一笑。
我走过小路,路旁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令我不禁驻足凝视,难道是因为前生无意抛下的一粒花籽,才有这今生的道旁相见? 但花儿只是静静的绽放,仿佛这就是它生命的全部。
我走过大山,那巍峨的山峰令我熟悉莫名,难道这就是我前生的故居,所以才有这今生的魂牵梦萦?
但大山依然如千年前般的沉静,仿佛在说世事不外如是,一切皆空,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我走过海洋,汹涌的洋面令我又是兴奋又是亲切,难道这就是我前生荡辑浮舟的家园,所以才有这今生的故园难舍?而海洋却露出了难得的平静的面孔,不起一丝漩旎,如镜面一般,仿佛在说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总让它留在心上呢?
我终于跋山涉水,从网络里,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走近你,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让我是那样的心动,难道在前生我就已为你心田深陷,不能自抑,所以才有这今生依旧的心情?
而你,亦是那样地沉默,我才发现,匆匆挣脱我紧握的手的,哪里有什么回眸,也许是我们的缘分,修的还太浅、太浅!
我明白了,或许今生的相遇已是上天的恩赐,或许我们前生的缘分已经注定,今生,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客!
凭一颗晶莹的泪,将流不完的伤悲,流不尽的心碎,在人间化成飞灰,又有谁信手拈来谈笑,又有谁会在我的故事里留下他的眼泪?
佛说:五百年前结缘来,前生注定非今日。
我叩首:若非今日是何日?
我决定上山,用整整一天的时间专心致志的想你,然后下山时候全忘记。
于是我看释迦牟尼时想你,看十八罗汉时想你,看千手观音时想你,希望找出让你永远爱我的法宝,而不是最终的离开……
脑海里的你,最初的深情我反反复复地证明,你曾经给过我这尘世间最温暖的情怀。
我开始叹息。
你问,“为何总是叹息?”
哦,别怪我的眷顾,别怪我的形影不离,别怪我用千百次守望换你一个冷冷的轻瞥。
你可否细听到我心的顾虑:今生你我仅有五次相遇,若凑不足五百次回眸,来生,我将如何见你?
佛说: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那你我的今生的相遇又是前生怎样的缘分,你可曾想过?
《多情的季节》里的两句话,她紧紧地跟着我的每一个情节,她喜欢我作出的每一个句子:“梦中有你昨天的歌,你永远走不出我的梦……”我写完的几个钟头,她的思绪也开始纷飞。
我又情不自禁地详细回忆了一下我们之间的争吵,也许,它是我们幸福海当中的一个浪花,无论吵还是哭,都是发自内心的,使得我们彼此看见了对方真实的一面,我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了。
我见到了她脆弱的那一面、坚强的那一面,比起那个温柔似水的梦露更加让我亲近。
她的温柔体贴是我老婆所始终不具备的。可是无论老婆还是梦露我都似曾有过某种感觉……
她说了一句话,“终于有一天,我的世界不再有忧伤,我会骑上白马,一路欢歌……”
随后她在那儿写出了一篇文字,不过可以从文字里读出她的伤情,我一直保存至今。
在晨钟暮鼓中初雪飘落,冰雪消融,世间万物大约都是这样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吧。
我说:我想忘记。
佛说: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
经云: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宿因所构,缘尽还无,何喜之有?
得失随缘。一切悲喜都由心生。当你心中有爱恨,你眼中必定是一个翻腾颠倒的世界,平静过后也并非一无所有,其实何为有,何为无?
只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道理虽对,却很难做到。再破碎的心,再陈旧的伤口,人却还是坚持不停的缝缝补补,不肯丢弃。
我开始试着将所有的怀疑与怨恨,这一切蒙蔽了美好本质的东西丢弃。这么做很辛苦,无异于放弃整个爱情。
渐渐地我发现原来只有将这段感情慢慢放下,慢慢置身事外,我才能从中剥离出回忆中你所有的好,而不是用所有的不好来抹杀曾有的欢乐,就算有千般万般的苦痛,毕竟你曾带给我最美丽的心情。
于是那人间绚烂的光彩重新在我面前大放光华。
我终于明白,佛说你爱我,至少曾经爱过。
当你心中有爱,那么光彩就是笑容,当你心中有风景,那么光彩就是美丽,随心所至,光彩来源于一切心中美好,或曾经美好的事物,总之让我无法舍弃,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忍受光彩被遮蔽的瞬间黑暗。
佛问:你忘记了吗?
“没有,或者说忘了吧。留存美好,忘记悲哀,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嘛,你说的。”
佛笑得很开心,千百年来佛一直笑得很开心。
说人生如梦,是因为人生存在不可知的未来;说梦如人生,是因为有梦才存在生活的渴望。
注定的相识,如春季花开的声音,悦耳的清脆。注定的离别,像晨曦的露水,平静的美丽。
与其说爱是种缘,不如说是留下幸福记忆的巧合。那巧合,使得傍晚的云端,紫霞闪过。
佛说: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 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百年前离别的那一天,我们没能留住时间,只好把爱封在心田,期待来世再相恋。就算世界都忘记了永远,我们的心不变,不管生命轮回多少圈。
这种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谷底,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她见我没有说话,靠在我的肩头,认真的说了几个字:“如果有来生,记住,请说爱我!好吗?大勇哥哥?”
“为什么要来生?”
“因为今生我们不可能了。”
正文 第十章 继续眯瞪
至于七夕节那天,我为了能和梦露在一起,对于我的妻子和家人扯了什么慌,我现在真的记不起来了。
但是,那之后,为此付出的代价我却记忆犹新,那就是我的妻子一段时间根本不理我,她妹妹也是。
一段时间我好像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
她们每天都要出去,去哪里也不告诉我。好像我在这个家里已经不存在了。
有一次,我可以迷迷瞪瞪地听见她们在大声说话,就是针对我那次和表妹的婆婆聊天那件事情,看样子她告诉了妻子,我只听见妻子大声的嚷嚷,“我早就说过我们家明宽不会撒谎,只要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在怀疑他有问题。看看,这不是吗?你儿媳妇也做梦了,她也经常梦见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而且她也怀疑她一直在跟着她。”
妻子的话是对着表妹的婆婆说的,语气里有一种好像终于出了一口气的轻松。
当我把第一次的事情告诉妻子,妻子说不信的时候,我那时特别生气,我觉着自己很失败,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自己。
不过,此时我听到这番话,我忽然觉得妻子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
她们的拌嘴并没有结束,“你信去吧,今天不是有一个自称半仙的说你今年要守寡吗?你看你们家明宽多壮实啊!”这句话很尖刻,是表妹的婆婆说的。
听见表妹拉她婆婆进去的声音。也听见了妻子使劲关门的声音。
不过妻子进来之后这件事并没有就此过去,她直接奔她的衣柜,捣腾半天之后忽然说,“子英,你去告诉小诺,那条红裙子我找不到了,我再去给她买一条。”子英是我小姨子的名字,小诺是我妻子的姨妹。
看来事情闹翻了,她们在找那条我送给梦露的红裙子。因为妻子穿不上吗,留着也是浪费了。
梦露喜欢,所以我就直接送给她了。
难怪别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确实是。
这不一发生点小矛盾,所有的事情都扯上了。
“哎呀,姐,别这么较真了。小诺姐姐又没说问你要裙子,她只是问你那条裙子哪去了?人家不是说了,夜里梦见的那个穿裙子的女人和她的那条很像,她才问你呢?”
“明宽,我的那条裙子你见了没有?”妻子在叫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不回答,装失聪。
“女人的事情不要问男人!谁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我用这句话岔了过去,幸好妻子不再追问这件事了。
每当回首这段往事的时候,我总是尽快的避过去。
自从和梦露相识,我那种男人特有的独断正在增长,是不是家里人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呢?
要不,就是我这段时间的反常让她们感觉到了什么?我虽然这段时间的行动有点“不入流”。
但是很多该做的事我还是迎头做了。
这就说明我的事业心没有泯灭,我的责任感、我对成功的追求,已经是和刚刚离开部队的时候不能相提并论了。
我也没记得我有没有对老婆这段时间弥补一些什么,我同梦露这段时间厮混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要我的老婆和她的家人怎么想我?
很明显,我的老婆已经相信,我的工作已经出现了好的迹象,我只要等待就可以了,自然我这段空闲的时间可以去会会朋友啊?出去消磨一些时光啊。
另外,我虽然注意到了我对这里失职这些事情,由于梦露那里的事情,自然不能对家里处处关怀之到,只能注意一些简单而容易做到的事情,比如回来的时候抽空稍点菜回家,等等啊。
时间不长,我妻子又忘了这件事,对我又宽松了起来,我终于又舒了一口气。我已经可以再自由一段时间了,只是周末妻子见客户的时候我要在家给她妹妹做饭。
终于有了和她妹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我于是问她妹妹,“如果你只是白天留在家里吃饭,而晚上去你同学那里睡,你有什么条件。”
小姨子很乖,很温顺,她没有多虑,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要吃素八珍,此外,还要一道龙眼虾仁。”
我听到这里,点点头。
这些要求对于会做菜的其实一点都不难,不过,我很少做饭,要找寻起来这几样菜确是麻烦。于是我说道,“可不可以换几道菜?其实,这几样菜寻找起来,比较的麻烦。”
“那我就不管了!你给我买来就可以”。
从小姨子嘴巴里说出这些话,完全无所谓似的,她一直以为她老姐夫每天都是闲着溜达。
于是只能我每家菜市场每家菜市场的转,终于找到了那十三样菜。
费了我好大的劲,好像我小姨子是故意整我。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向这个小姨子提什么要求。
自从七夕节后的那场缠绵之后,我就渴望每个夜晚都可以搂她在怀里。
我喜欢她依偎在我怀里的感觉,我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身体,我还渴望每晚间醒来时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她,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她,看见那美丽的倩影。把我的脸靠上去。
老婆和小姨子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每天都可以抽出时间和梦露幽会。
又一个周末的晚上,又是在我家,我想让她尝尝我的手艺,我总感觉前世欠她的,今生要好好补偿一下。
我做菜费了好大的功夫,她在我家大大的房子里转了好几圈,在我老婆的梳妆镜前停留了片刻,吃饭的时候选了我妻子坐的位置。
她打量着我家的一切。
从客厅到书房,到我老婆的家用办公室,到每一件东西,从那架钢琴到每一个书架,到我家床上的每一件床饰。
她都一一浏览了个够。
我留下她一个人去地下车库拿了点旧书,很多的书不用了我又舍不得卖掉,就都放到地下书库里去了,因我发现梦露很喜欢诗和写作,等我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她了。
原来她在我的书架上抽取了一本书,正坐在我家通往阳台上的一把摇椅上看书呢,我闷声不响地走过来,斜靠在通往阳台上的那个门框上注视着她。
她认真地扫阅着她翻弄的每一页,那么专注。
她的身影透过烛光印在窗帘上,她每次来的时候我们都是点亮蜡烛,那头乌黑蓬松的亮发在烛光里那么的美。
这是梦露在我心中的一个经典写照。
当然还有很多的写照,保留在我的心中。
我只是把它们存放在另处,以便可以随时将它们投射到心灵的屏幕上来,随时可以观赏它们,永不消失、永不褪色。
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一组组的写照使我有种无处话凄凉的感觉。
于是,我会再次把它们一幅一幅取出来,重新放到屏幕上去,独自欣赏。
一副是我在窗外偷看她在卧室里穿丝绒裤子的那张,另一幅是一次发火她一丝不挂站在卧室的那张,还有一张是她穿着那套红色的连衣裙拉着我的手在山中随风飘扬。
最后这张就是坐在我家摇椅上在烛光里专注看书的这一张。
那天,她穿了一套白天的连衣裙,坐在那里像一个天上落下的精灵。
看上去是那么的纯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边看书一边思考。
之后,对着我轻轻地一回眸,耳边的头发盈盈地飞到一边,而后在肩后轻轻地落下。
我发现她的眼神有些光彩,那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
“这些书是你读的,还是你妻子?”
其实这些书都是我看的,开始我在部队的时候,是我老婆用来装饰用的,偶尔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也会翻。
只是我老婆从不看书,她的理论都是从实践中锻炼出来的。
“有没有写篇文的感觉?大勇哥哥,可以作一首诗或者一篇文都可以?”
“哇!恐怕……”
我被她的情绪感染,此时已经有了一种写东西或者是读东西的冲动,反正手里就是写了那么几句:凝视你的片刻,我只想盘膝坐下……
随时光河流漂逐,许多相遇时怔仲间流过的刹那,许多远离后回首时开启的叹息, -
或许,你早已忘了……
对我微笑吧,即使那笑容里有着千里的距离,我也心动;
等候的心痛苦又幸福着,微笑的看着你从我身边无视地走过;
看着你的目光从头顶越过,有你存在的故事里,怎样的结局都好;
岁月在风里飞扬,百年,千年,万年,没有人知道这百年的等待,千年的情缘,万年的依恋最终会怎样灰飞烟灭。
也许在一个又一个的瞬间里,从你眼里看到一丝迷惑,一种顿悟,一些温柔,这于我已足够……
夕阳温柔……今生已过,来生,你还在吗?
她没有去看我,她只是在纸上写着一些东西,但是我却看见了她眼里含着的泪水。
如果还有下辈子,记得不要和我相隔太远,因为我怕我们没有机会能碰见如果下辈子你还没能找到我之前,记得不要太早和别人结婚,要相信我们总会遇见。不要像这辈子如果下辈子我们能遇见,记得要让你先爱上我,那样你可以包容我所有任性:包括好的和坏的。那样我不会很累……如果下辈子是你先爱上我,记得要多点在乎我,要保护我,要时刻把我放在心里,就像这辈子我爱你那样的爱我。如果下辈子我可以成为你最宠爱的人,记得对我要多说几句“我爱你”,因为上辈子你欠下的。如果到了下辈子,记得不要再常骗我,坦白就是最好的解释,因为我还是会原谅你。如果到了下辈子,我还会为你做你喜欢的事,但你要记得称赞我,给我一个吻,就当是小小奖励。如果到了下一辈子,记得不要背着我和别人好,因为我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你如果到了下一辈子,要记得和我多说点话,因为我怕被你冷落。如果到了下辈子,你要是冷落了我,记得要允许我向你发脾气,因为那只为了让你感觉我的存在。如果到了下辈子,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就要做到。别像这辈子一样,把那么多的空承诺都给我……
之后,我们俩谁也不开口说话。于是,我只好问:“这样可以了吗?”
她看了看我,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似乎还沉浸在那部小说里,又好像写之前和之后她都有许多的问题。
“你所说的确实是你所想的吗?”
我没有回答。
“你会记得今晚的话吗?”
我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希望你要记住今晚。”
我依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后来,她帮我收拾了一下餐桌,之后,我们一起回到她的住所。
我原来想和她一块儿睡到我家的,可是她不肯。
她觉得这样像个擅自闯入我家的强盗。她并没有直说出来。但是从她站在厨房后面、坐在我妻子的位置、以及轻轻地走到书房那些举动中可以看出来。
她换衣服出门送我的时候。轻轻脱下那套真丝睡衣。那是暗紫色的,细细的肩带,从肩膀滑落到手臂,经过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直滑落到脚踝。她会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自己优美的身材。
这也是我心中永远难忘的一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