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律师vs小助理 偶然遇见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请允许我作为原告的诉讼代理人，仅代表我的当事人向对方当事人及其诉讼代理人提出以下几个问题。” 　　 　　果不其然，周亦扬开头便很优雅很有风度的站起身，朝着审判席上的几人微微颔首，他信首挺胸，面色微冷，周身围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他刚一说完，庭下正在聚精会神看庭审的沈言目光就一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透出一股精怪的光芒。 　　 　　好看的男人她见得不少，可是像周亦扬这样好看、强势又优雅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见审判长向周亦扬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提问，他便立即将冰冷的目光转向被告席上的几人，原先那副温文尔雅的感觉立即消失无形。 　　 　　“本案中，被告人刘剑飞假冒他人名义，在商标使用权许可使用转让过程中骗取相关单位、个人的钱款，对于这个事实，对方代理人对此有无意见？”周亦扬有条不紊地开口说道。 　　 　　对方显然没有摸清头脑，只好点头说道，“没有。” 　　 　　“好的。那么，由于商标转让要向国家商标局备案，时间较长，在此过程中，有的单位已组织了生产，产品并流入市场；有的单位已请了形象代言人做广告，对市场秩序造成了严重影响。对于这个事实，对方代理人对此有无意见？” 　　 　　“……”对方显然还没有摸清头脑，又得点头说道，“没有。” 　　 　　“很好。”周亦扬这才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却让人看起来感觉毛骨悚然，他说：“刘剑飞虽然在实施犯罪过程中有的与相关单位签订合同，有的没有签订合同，但实质是相同的。这一点，对方代理人，你作为代理律师基于你的专业素养应该对合同法很熟悉，那么对于这一点应该也不存在问题是吧？” 　　“额……”对方明显一顿，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驳起，一时间便愣在那里。 　　沈言这回看出了点门道出来，周亦扬这人实在是太腹黑了！那代理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想回答不是来着，可周亦扬这话直接就把他的后路给堵了。 　　他要是回答说是，说不定就一头栽进周亦扬挖的陷阱里了。可他要是回答不是，那么就是在砸自己家律所的招牌，给人打官司，连最基本的法条定义都弄不清楚，还能指望胜诉么？ 　　沈言在心里默默的给周亦扬比了个赞，果然是金牌大状，A市律师界的活招牌啊，绝壁铁齿铜牙！ 　　果不其然，对方代理人牙齿一咬，硬着头皮说了两个字：“没有。” 　　目的达到了，周亦扬笑了，那笑容很嚣张很冷冽。 　　“既然如此，那么换而言之就是，刘剑飞是利用了合同法第十二条规定的合同要件，在生产、销售领域中进行诈骗，其行为不仅侵犯他人财产所有权，而且侵犯国家合同管理制度，破坏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因而其行为构成合同诈骗罪一罪，而不是诈骗罪、合同诈骗罪两罪。” 　　说罢，他继而又很轻描淡写地接了一句，“不知道对方当事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对此结论是否有异议？” 　　“我反对！”见势不妙，那个诉讼代理人立刻站起身吼了一嗓子。 　　 　　“噗……”沈言被他这张惶失措的样子逗笑了，嘴上嘀嘀咕咕的说道：“什么脑子，小心把你用妨害诉讼行为丢出去！” 　　 　　再看台上，周亦扬不动声色，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神情淡定得不像话。那诉讼代理人急的脑门上都是汗，一旁是企业法定代表人的施压，一边是周亦扬这个祸害，他匆匆摸了下脑门，喘着粗气说道：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认为对方代理人所说的纯属武断推论，法院作为唯一的审判机关并未对我当事人刘剑飞先生的任何行为进行定罪宣判，对方当事人这样单凭主观臆断是不科学的，甚至可以说是诽谤！”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沈言也紧张的盯着庭上，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然而只是半晌，周亦扬便冷冷一笑，看着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并不认为我以上叙述是属于我个人的主观臆断。相反，根据案件审理中的种种证据以及现行法律明文规定，我有理由提出符合实际情况的结论。同样，我对对方诉讼代表人对我本人的言论及专业素养所进行的攻击，可以保留诉讼权利。” 　　 　　对方被堵得哑口无言。 　　 　　“反对无效，原告代理人请继续提问。” 　　 　　当审判长开口，全场的人才倏地松了一口气。 　　 　　沈言瞪大眼睛看着巧舌如簧的男人，只见周亦扬朝着审判席微微颔首，继而转身面向被告席，五官分明的脸瞬间寒意丛生，只是当他的眼神不经意间飘落至听众席上某个位置时，他神情一动，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所谓合同的形式，是指合同当事人合意的表现形式，是合同内容的载体和外部表现形式。根据合同法规定‘当事人订立合同，有书面形式、口头形式和其他形式’。201x年，刘剑飞所代表的秦氏集团与伊顿公司之间所形成的合约，在按照大众所理解的水平来看则就属于这里的口头形式——” 　　“我反对！”没等周亦扬说完，对方代理人便再次匆匆打断他的话：“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原告诉讼代理人所进行的合理结论已经违反了我国刑法中的疑罪从无规定，我认为对方当事人这是在诽谤我的当事人。” 　　“况且，合同诈骗罪是从普通诈骗罪分解出来的新罪名，两者是一般与特殊关系。并且，与市场秩序无关的各种“合同”、“协议”，如婚姻、监护、收养等有身份关系的协议，赠予合同、劳务合同均不属于合同诈骗罪“合同”的范围。因此并不能单纯的据此而认定我当事人有罪！” 　　此时，随着这名诉讼代理人的反驳，全场再一次寂静，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人，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沈言凝神屏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顺气，静静地等着周亦扬的回答。 　　只是，周亦扬就是周亦扬，不论是什么时候总是能出其不意杀得人措手不及。 　　“反对？”周亦扬突然笑起来，凌厉的目光直射对方诉讼代理人：“是否是有罪推定还是合理怀疑我相信审判长和各种陪审员能够做出合理的专业判断。至于其他的，我想对你作为一名职业律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展示你为数不多的专业积淀，我确实没话好说。” 　　继而，周亦扬又用低沉冷冽的声音说道：“只是，你似乎忘了一方面，虽然如你所说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并未对合同诈骗罪中的合同形式予以说明或限定。因此，界定合同诈骗罪之合同的形式，可以也必须以相关合同制度的立法为基础。但是，在合同法实施以后，合同诈骗罪的合同不再仅是书面合同了，还包括口头合同或是其他形式……” 　　…… 　　沈言看着庭上意气风发的男人，脸蛋红扑扑的，从来没有一次，她像现在这样看庭审也能像坐云霄飞车那样惊悚。 　　 　　…… 　　 　　沈言是本市一所一流大学王牌专业的科班生，此次便是在众多佼佼者中脱颖而出代表法学院参加这次庭审的。 　　 　　说是庭审，说白了就是一个带队老师带着她们几个学校过来瞻仰A市有名的金牌大状周亦扬风采。 　　 　　众所周知，周亦扬轻易不出庭，据说这次庭审还是他亲自接过来的，具体什么原因外界猜测不一，不得而知。 　　 　　整个法学院的人都知道沈言很崇拜周亦扬，可以说是近乎痴迷的那种崇拜。当然，对于这种情感，有人鼓励就会有人嗤之以鼻，可沈言却从来不在乎那些，依旧坚守着那份单纯洁净的喜欢。 　　 　　或许别人不知道，沈言崇拜周亦扬的原因很简单，五年前，周亦扬曾经打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劳工伤案件，那些工伤者其中之一就是沈言的爸爸——沈沉。 　　 　　当年，沈沉在一家上市的建筑公司上班的，其中关系纷杂，所以一旦对立起来只会难不会易。很多律所都能推就推，原本以为就这样吃闷亏到底了，谁知金牌大状周亦扬竟然排除万难的接下了这件案子，并且分文不收。 　　 　　有时候滴水之恩无法涌泉相报的时候，剩下的便是永远感恩的回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沈言一心想成为名律师。 　　 　　周亦扬一下庭便被前呼后拥，法院门前此刻门庭若市，媒体瞬间蜂拥而上。 　　 　　“请问周状，您的专长一直以来就是经济官司，那么对于此次的经济战役您是否稳操胜券？” 　　 　　“周状，据悉，此次两方的合同诈骗牵涉到国家机关及国家利益，您是否会因为这样而给被告秦氏集团留有余地？” 　　 　　“请问周状，一般来说牵涉到国家机关的经济case都会比较棘手，且需要非常谨慎的进行辩护，您又为何会主动请缨接手这单case？ 　　” 　　 　　“周大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您觉得此次官司的结果是会给您的律政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是增加一个小小的遗憾？” 　　 　　…… 　　 　　一时间众说纷纭。 　　 　　周亦扬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表情清冷漠然，面对记者莫衷一是的提问，更是冷淡到了极点。眸光一转，远处那个纤细苗条的身影陡然映入眼帘。 　　 　　突然间，周亦扬的唇角倏地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就像是寒风中傲然盛开的梅花，让人一刹那间便失去了心神，然后在众人纷纷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调言论的时候，他神色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一言不发便优雅转身。 　　 　　沈言站在远处，看着这样一幅场景，心里归根究底就只有一句话：这男人……很傲娇！但是他确实是有傲娇的资本。 　　 大律师vs小助理 再次遇见 　　转眼，沈言毕业了。 　　 　　昂首阔步地往外走，看看湛蓝的天空，沈言有点小忧伤了，毕业=找工作，找工作=自虐。 　　 　　大学四年，整体来说碌碌无为，按着她那个误交的损友的话就是：你要脸没脸，要胸没胸，要人还没人，去哪找个和专业对口的，还是高薪、高休、高保的三高工作啊？ 　　 　　虽然她算是个成绩佼佼者，可是这踏入社会可不是凭着那优异的成绩就能一帆风顺的！ 　　 　　看着手中的一把把证书，沈言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死命儿的拼这么一回，就算是挂也得挂在起跑线上！ 　　 　　于是，带着这样的昂扬斗志，沈言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简历投给了本市规模最大、阵容最强大的翊扬律师事务所。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终于天上能够掉下馅饼了。 　　 　　——她被通知简历通过了！ 　　 　　翊扬律师事务所入门门槛很高，除了需要工作经历之外在面试之前还有一场摸底考试。 　　 　　好在沈言大学四年有三年都辗转在律所法院之间，工作经历什么的分分钟不在话下，至于摸底考试嘛，那就更加不成问题了，她从小什么都怕，唯独从来不怕考试。 　　 　　果不其然，第一轮PK赛中，沈言便以最高分轻轻松松的入了围。 　　 　　然而接下来的就是第一轮的面试。 　　 　　** 　　 　　这天一大清早的，沈言就被沈妈妈叫起来梳妆打扮，毕竟今天是去翊扬面试的大日子。 　　 　　沈言喜欢红，耀眼火热的红，所以在这个值得人万分期待的大日子里，她从衣柜里扒拉出来了一件很惹眼的大红长裙，再涂上昨天刚从商场上带回来的大红色口红…… 　　 　　哒哒哒~ 　　 　　十分钟以后，光鲜亮丽的美娇娘就这样出现在镜子前。 　　 　　对着镜子再三肯定了一番，沈言这才拎着小皮包踩着小高跟飘然远去。 　　 　　有人说世间女人千万，大多都是瞬息万变的，开心时一个样，难过时一个样，遇见讨厌的人是一个样，撞见喜欢的人又是一个样。 　　 　　很显然，沈言就是这种瞬息万变的女人中的杰出代表。 　　 　　就好比，沈言她热爱学习，所以每每在图书馆时的沈言，永远都是顶着一张纯善的面孔，埋头苦学、奋笔疾书的学霸样子。又好比，沈言爱吃鸡蛋，爱到那种每日三餐，餐餐都给她吃鸡蛋，也不会有半点怨言的那种。所以，她每次见到鸡蛋就会露出那种眼神犀利，凶狠到随时向上扑的表情。 　　 　　所谓饿狼扑食，也不过如此。 　　 　　早晨得吃好，面试的路上，沈言从包里翻出来自带的两个水煮蛋，眸光闪闪。 　　 　　可想着没地儿砸鸡蛋，沈言眨着一双大眼睛，转了又转就相中了停在一旁的那辆黑色轿车。 　　 　　嗯，看那样子貌似还挺值钱的，那长得和猪八戒那法器一样的标志记得学长曾经说过，叫什么来着？玛……莎拉蒂？ 　　 　　沈言沉思了，所以她只是非常小力的敲俩个鸡蛋……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吧……？ 　　 　　四处张望了下，见没人，沈言迅速踩着小高跟移到车旁，对着车身就嘭嘭嘭地砸了三下，然后再嘭嘭嘭得砸了三下，赶紧攥着俩鸡蛋跑路。 　　 　　然而，就在沈言心满意足地吃到心爱的白煮蛋的时候，那辆黑色轿车的窗子缓缓落下，一张俊逸非凡的脸露了出来。 　　 　　周亦扬没想到他就是接了个电话而已，居然就被人敲了车，而且还是……敲鸡蛋？ 　　 　　一抹红艳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讳深莫测的弧度，笑容也愈发的魅惑瘆人。 　　 　　“小笨瓜，这回，可是你自己栽进来的。”低沉的声音，犹如大提琴般悠扬动听，然而却在这盛夏的季节显得尤为意味深长。 　　 　　** 　　 　　当沈言赶到翊扬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当真是被那人山人海的面试者吓到了。 　　 　　她默默的拿过那些资料坐在角落里，边填边在心里腹诽现在A市的领导班子，肯定没有把党号召计划生育的方针落实好，才会让这么多姑娘和她一起竞争那么几个惨淡的岗位。 　　 　　填好单子刚交了上去，此刻，突然接待室的门关上了，一位打扮的很职业化的美女走了进来，对着众人说道：“各位都是被通知面试的各校尖子生，现在距离一轮面试时间还有十分钟，请你们做好准备。” 　　 　　说罢女人便转身走了出去，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不带走一片云彩。 　　 　　接待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的美女们都打开了皮包，拿出各自化妆器具奋力地在脸上涂着一层又一层。 　　 　　沈言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又看看有些杂乱的接待室，骨子里那点小洁癖瞬间被激发，她随手拢了拢头发，缓缓的起身走过去随手收拾了几样东西。 　　 　　监控室里，周亦扬斜靠在墙壁上，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幕，当他看到人群中的一抹身影时，他立即招手让人暂停住了画面。 　　 　　屏幕上，沈言正收拾着打印纸，弯着腰，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看起来柔和又明媚。 　　 　　周亦扬不易察觉的勾起薄唇，随手掏出手机拨下助理的号码：“告诉26号，她被录取了。” 　　 　　另一边，还没等沈言收拾完，接待室的门就再一次被打开，同样是那个美女，这次她直接走到了正在整理打印纸的沈言面前说道：“恭喜你沈小姐，你被录取了。” 　　 　　接待室顿时寂静下来，紧接着便窃窃私语起来，有胆大的更是直接问道：“凭什么还没面试，她就被录取了？” 　　 　　接连着就有人附和道：“对啊，为什么？我们需要个合理的解释！” 　　 　　职业美女也不是吃素了，沈言瞧见她淡淡一笑便说：“因为她具有你们所有人都不具有的素质，就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做了你们每一个人都力所能及却都不屑去做的事情，翊扬，很明显就需要这样的人。” 　　 　　说罢，她便拉着沈言离开了接待室。 　　 　　** 　　 　　直到被带到顶层办公室，沈言还处于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 　　 　　连周亦扬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能及时反映过来，直到周亦扬起身踱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她才如梦初醒，突然回过神来。 　　 　　“周状您好，我是沈言。”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扬起明媚的笑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此刻的心里像是装了一只小兔子，一直扑通扑通的乱跳。 　　 　　这个她一直以来最崇拜的男人，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是一场梦境，此时到了最为完美的那一段。 　　 　　可闻声，周亦扬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样，也朝她扬起笑脸，反而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回桌子后坐下，神色有些冷漠的说道：“沈小姐，我希望这样的状况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了！” 　　 　　沈言一瞬间有些受挫，只是她却保持着姣好的笑容点了点头，抱歉说道：“抱歉，周状，下次我会注意的。” 　　 　　许是她的认错态度良好又诚恳，周亦扬清俊的脸上微微温暖了些许，朝着她点点头，又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继而说道：“你暂时跟着秦秘书吧，做秘书助理，工作她会帮你安排。” 　　 　　“额……”秘书助理？难道不该是律师助理吗？ 　　 　　不会是因为她刚才失神就贬职了吧？ 　　 　　沈言急了，忙开口说道：“周状，我是法学科班毕业的。” 　　 　　“嗯。”周亦扬随手拿过一份文件翻阅着。 　　 　　“我司考过了360。” 　　 　　“嗯。”周亦扬继续翻阅着资料，淡淡嗯了下。 　　 　　“可为什么会是秘书助理？”却不能是律师助理？沈言不甘心的看着他，眉头皱着，手指拽着衣角，揪成一团。 　　 　　闻声，周亦扬慢慢合上文件丢在一旁，眼睑抬了抬，“你难道在应聘前没有看翊扬的招聘要求？” 　　 　　沈言眨眨眼，不明所以。 　　 　　周亦扬闭了闭眼，努力压制住胸腔中那股怒气，耐心解释道：“只有司考过了420的人，翊扬才会考虑让他成为律师助理。” 　　 　　“……”沈言默默泪了，可她还是不死心的看着周亦扬：“所以大BOSS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连翊扬的端茶小妹都不如？” 　　 　　“那倒不是。”周亦扬轻佻眉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显得更加优雅，“好歹还能做个秘书助理。” 　　 　　“……”沈言沉默了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那好吧。” 　　 　　说罢，她便提着包要出去，却被周亦扬再次叫住：“沈言，下次乖一点。” 　　 　　“啊？”沈言顿住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周亦扬却只是勾了勾唇，摆手让她出去。 　　 　　沈言满腹疑问，却又不敢再多言，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 　　 　　她一离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周亦扬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开侧柜抽屉，里面摆放着一个木制相框。 　　 　　他伸手将相框拿了出来，画面上是两个小孩子肩并肩的站在一起。 　　 　　一个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一个胖嘟嘟的，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呆萌的傻气。 　　 　　周亦扬失神地看着那张照片，修长的手指滑过相面，薄唇之中慢慢溢出一句话。 　　 　　“小笨瓜，时隔多年，我还是遇见你了。” 　　 大律师vs小助理 一起出差 　　整整一个多星期，沈言都无所事事，翊扬律所很忙，秦秘书也很忙，但是作为秦秘书的助理，她却很闲。闲到整天只要打几份起诉状、辩护词，泡上几杯咖啡就完事了。 　　 　　对于这样的工作，沈言满腹牢骚，可是却又敢怒不敢言。 　　 　　大概是老天听见了她的呼声，这天刚上班秦秘书就走进来告诉她，周亦扬接了一起官司，需要出差，而她自己又因为有事走不开，所以陪着周状出差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周亦扬的行程很赶，沈言只来得及跟父母通报一声要去其他省市出趟差，连衣物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周亦扬一行人拎上了车直奔机场。 　　 　　轿车里，周亦扬就在坐在她身旁闭目养神，沈言凝神屏息，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吵醒了他。 　　 　　她侧目看着他，俊逸非凡的脸上倦意明显，心中顿时渗出丝丝心疼，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其实才是最辛苦的。 　　 　　上了一个星期的班，沈言深知周亦扬有多忙，偶尔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他有很严重的胃病。 　　 　　思绪扭转间，突然一个急刹车，沈言没留神身体直直朝前载去，而后却又在半途中被人眼明手快的捞了回来。 　　 　　“下次记着系好安全带。”周亦扬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手，继续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沈言惊魂未定，忙点头道谢伸手系好安全带，心里却是满满的悸动。 　　 　　车子到达机场，周亦扬的行李被随行的一个男律师拿着，他独自一人走在前面，身边围着三四个人，沈言拎着包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她看着他们每人手上一个小行李箱，心里有些幽怨了，她还不知道要去出差几天，难不成所有的衣服都要重新买么？ 　　 　　这样想着，她却没注意已经停下来的人，一头撞在了某人结实的胸膛上。 　　 　　顿时，四周寂静。 　　 　　周亦扬微微蹙眉，低头看着还处于迷茫状态的人，轻叹一口气，抬起她的下巴：“沈助理，作为我的随行助理，你需要时刻在我左右，明白吗？” 　　 　　“额……明白。”沈言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看着已经迈步离开的人，急忙跟了上去小声询问道：“周状，刚才实在很抱歉，您……没事吧？” 　　 　　她的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瞟着他的胸口，周亦扬微挑眉头，淡淡的道：“你觉得呢？” 　　 　　“那……要不给你揉揉？”沈言下意识的问，往常她只要哪里撞疼了，揉揉就好了。 　　 　　只是她这话明显说的很不合时宜，周围的人再一次静默。 　　 　　周亦扬唇角微微扬起，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许调笑：“那倒不用了。” 　　 　　沈言刚舒了口气，就听见周亦扬又说道：“不过，沈助理如果你是希望替我揉揉才撞我的话——”他声调微微一扬，带着温柔的宠溺音缓缓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周围的随行人员顿时集体石化，沈言不知道周亦扬意欲何为，尴尬的笑了一声，却又没了后话。 　　 　　** 　　 　　机舱内， 　　 　　沈言再次被安排在周亦扬身边的座位，她有些懊恼，秦秘书到底是怎么定位置的，接二连三地让她跟这么一个妖孽腹黑的男人独处。 　　 　　周亦扬随手翻着杂志，单手托着腮，姿势慵懒而迷人。 　　 　　沈言和他挨得很近，一举一动都能触碰到他的手臂，她尴尬得往旁边移了移，可周亦扬却好像是故意似的，随着她往这边靠了靠，直到她紧挨着窗子动不了了，周亦扬也不动了。 　　 　　好歹他们之间还有个扶手隔着，沈言默默的想，不料周亦扬却抬起眼睑，瞟了她一眼问：“你是晕机么？” 　　 　　唉？沈言望着他，摇摇头。 　　 　　“那是椅子上有东西？” 　　 　　“没啊。”沈言继续望着他，不明所以。 　　 　　“那你往里挤做什么？” 　　 　　额—— 　　 　　沈言沉默了一下，又默默的移回到原来的位置，周亦扬适才收回视线，继续翻阅着杂志。 　　 　　**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是到地方了，他们出差的地方是南方的一个省的省会C市。 　　 　　沈言早就听说C市风景如画，初中高中的地理书上描写着C市的美好词语比比皆是。 　　 　　刚下飞机，她就感受到了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 　　 　　C市的天空很蓝很蓝，空气很清新，还夹杂着些花的芳香，随处可见的油棕树和椰子树，让人更加心旷神怡。 　　 　　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言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前来接机的是翊扬在这边的分所，为首的大概是这边的负责人，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却对周亦扬毕恭毕敬。 　　 　　他们下榻的酒店是一所花园式酒店，格局很豪华美丽，沈言和另一名女律师被安排在一起，她们住的是普通套房，离周亦扬所住的总统套房十万八千里远。 　　 　　对此，沈言内心很兴奋，终于可以远离大BOSS了。她一路上拉着那名女律师聊得很起劲，只是临下电梯的时候，却又被周亦扬叫住了。 　　 　　亦步亦趋地跟着周亦扬进了所谓的总统套房，沈言有些诚惶诚恐，周亦扬径直走到酒柜旁拿了瓶红酒，轻车熟路地打开倒了一杯，慢慢抿着，沈言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她瞪大眼睛看着周亦扬，不懂这人为什么要叫她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看他喝酒的？ 　　 　　正当她满脑子疑问时，周亦扬已经踱步到她面前，“没带换洗衣物？” 　　 　　他语调不紧不慢，离她很近，沈言很容易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夹着红酒的那股香甜味，醉人迷离。 　　 　　沈言的脸不争气的红了，点点头解释道：“秦秘书通知我的时候你们已经准备出发了，所以我没来得及准备。” 　　 　　“嗯。”周亦扬轻哼了一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我们现在去买。” 　　 　　“嗯？”闻声，沈言睁大眼睛看着他，周亦扬却低笑出声，将高脚杯放在一旁，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你没有带换洗衣物，难道准备这一个星期都只穿这一套吗？” 　　 　　他说得句句在理，沈言再一次静默了，她木讷的被他牵着一直到坐上周亦扬的车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 　　 　　坐在副驾驶上，她后知后觉的开始脸红心跳。 　　 　　周亦扬带她来的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商场，沈言摸了摸口袋下意识地就想逃，她不觉得自己兜里揣的那几张票子能够买得起这里的衣服。 　　 　　周亦扬停好车正准备下去，却侧目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挑了挑眉，想笑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不下车？” 　　 　　“我……我们真的要在这里逛吗？”沈言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一瞬间让周亦扬想起了家里的那只小萨摩，每次它饿到发慌的时候，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周亦扬点点头，沈言的眼神瞬间从满眼希冀变成失落绝望。周亦扬失笑，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还不下车？” 　　 　　沈言面如死灰，咬着牙拉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一连逛了好几家精品女装，沈言都没有挑中喜欢的，准确来说不是嫌弃人家贵就是款式太恶俗。 　　 　　周亦扬一直任劳任怨地跟在她身后，听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抱怨，终于路过了LV的店，沈言想要一阵风似的路过，却被周亦扬倏地握住了手走了进去。 　　 　　这样的店通常都是店员远远多于顾客，那些店员一见周亦扬进去便立刻围了上去介绍着各种款式的精品，从穿着的衬衣西装内一直到佩戴的袖扣领结类，事无巨细。 　　 　　可周亦扬却直接挥了挥手，将沈言推到众人面前，面无表情的说：“挑几套她能穿的衣服过来。” 　　 　　店员们闻风立刻去挑选，沈言泪流满面间就发现自己换了一套又一套的服装，她忍着被众人鄙视的眼神，绞尽脑汁地吐槽了每一件她穿上的衣服，可周亦扬却淡然地让人包了一件又一件。 　　 　　终于，她忍不住了，拽着周亦扬走到一边，伏在他耳边委屈地说道：“周状，其实我没有带那么多钱，而且……而且LV这样的地方哪里是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消费得起的嘛。” 　　 　　她尽量把语气说得更加可怜，整张脸都纠结成冰，周亦扬这时也不忍在（改：再）逗她了，伸出手无比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放心吧，这次的所有开销都是公费。” 　　 　　沈言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满脸通红，随即又反应过来立即瞪着他：“所以刚才你都是故意的了？” 　　 　　故意让她以为是自己掏腰包，故意看她出丑？ 　　 　　周亦扬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眉头一皱，沈言立即发觉自己失语，又恢复到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周状，您就放人家一马吧？人家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顶嘴了。” 　　 　　周亦扬这才微微一笑，扶正她的身体，掏出一张卡对着那些店员说道：“就刚才那些衣服包起来。” 　　 　　恍惚间，沈言听见周亦扬温和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其实，刚才我就是故意的。” 　　 　　他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脖颈间，沈言一阵哆嗦，小脸腾地涨红了，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羞得。 　　 　　手中拎着一堆购物袋，沈言别提心里多开心了，就算是被大BOSS耍了一通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死命花了他的钱赚了回来。 　　 大律师vs小助理 拟起诉状 　　C市这边的案子牵扯面有些广，周亦扬几人连着开了两天的会议，调查取证忙得不可开交，沈言跟着他跑了很多地方，收获也是满满的。 　　 　　这天晚上刚结束一场会议，周亦扬便将沈言叫进了自己的套房。 　　 　　“起诉状会写吗？”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滑着平板，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会。”沈言如实回答，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是想干嘛。 　　 　　“那过来，对这两天讨论的案子拟一份起诉状。”他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笔电说道。 　　 　　沈言见他视线一直停留在他手上的平板上，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嗯了一声，听话的走过去坐下来开始打起诉状。 　　 　　一遇到专业性的问题，沈言就瞬间摆出一副无敌学霸的模样，她微微低着头，表情专注而认真。 　　 　　沈言明白一般随行助理是不会过问案子的事情的，可这两天，周亦扬却像是有意似的将她带在身边，让她全程参与了这起案子。 　　 　　一般来说，即使是助理律师，能找到个好的师傅教授已是不易，更何况还是像周亦扬那种名声在外的金牌大状，对于周亦扬的有心栽培，沈言很是感激。 　　 　　两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各自的屏幕，恰遇瓶颈，沈言微微皱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屏幕沉思，然而目光无意一瞟，却见周亦扬并非是在看什么重要的咨询或者是材料，他正悠闲的看着美剧。 　　 　　沈言一直知道周亦扬很有魅力，此刻，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袖子随意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双腿交叠，斜靠在沙发上随意慵懒，显得更加迷人优雅。 　　 　　沈言余光瞟着他，不自觉的就红了脸，每每和他（在）独处的空间内，总觉得自己会心跳加快。 　　 　　“怎么了，是不会写？”敲键盘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许久，而她也是许久没动，周亦扬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没有。”沈言摇了摇头，可转念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于是又点点头：“对，我有一个地方不太明白。” 　　 　　其实对于这样的起诉状，她以前在律所和法院实习的时候也没少接触，可现在这情况明显的，虽然对他的教授很感激，可她对在忙了一天之后晚上还得过来绞尽脑汁地写起诉状这件事还是有些怨念的，更何况原本是他工作的那人居然还在悠闲的看电视。 　　 　　反正两个人一起写总好过于一个人独自奋战，这样想着沈言坦然了，就算是懂也装作不懂。 　　 　　“写到哪里了？”周亦扬放下平板坐了过来，沈言拢了拢头发，对于自己的懂装不懂，有些心虚，她随意指了指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用了个最大众化的借口：“就这里，我总觉得我叙述不好，专业词语太多会不会不太好？” 　　 　　周亦扬就坐在她坐着的沙发扶手上，为了能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字，他弯着腰靠她很近，两人身体几乎就要相贴，透着薄薄的两层衣物，沈言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从他身体上传来的温度。 　　 　　他清冷的气息传来，薄荷的清香更是浓郁，沈言不自觉的就红了脸，那平静的心湖，就像是被人扔下了一颗小石子，激起片片涟漪。 　　 　　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靠了靠，想要离周亦扬远点，然而她才刚刚动了动，周亦扬便自然地往她身边近了近，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专注而严肃，他认真地看了下上面写得（的）那些，眉头微微一皱，便问她：“你知道律师的职责么？” 　　 　　额—— 　　 　　沈言还处于羞涩迷蒙的状态，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瞬间回了神。 　　 　　“帮当事人伸张正义。”她想了想说道。 　　 　　“错。”周亦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表情有些说不出的严肃，沈言心头一颤，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紧张了。 　　 　　“不对么？律师以为当事人争取更大的利益为己任——” 　　 　　突然间，周亦扬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难懂，脸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沈言没说完的话彻底就堵在了嗓子眼，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森冷，就好比在暴风雨前夕，都是平静得毫无征兆。 　　 　　只是让沈言没想到的是，周亦扬突然就笑了，整个冷峻的面部线条都瞬间柔和了几分。 　　 　　“呵呵，很高兴你还没有正式踏入这一行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没错，帮当事人争取到更大的利益，的确是我们的职责，这是最本质也是最现实的问题。”他说，“不过，除了这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将复杂难懂的法律学术用语，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传达给当事人。”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她写的起诉状，“你之前叙述的这些案件事实，有没有觉得很拗口难懂？起诉状是呈交给法院的没错，但是你代表的是你的当事人。” 　　 　　“那……”沈言有些迷惑的看着他，周亦扬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笔记本噼里啪啦的一阵敲打后，将电脑又放回她的面前，语气却不容置喙的严厉：“把这些红色标注出来的句子全部修掉，语言要精练干脆。” 　　 　　“哦。”沈言抱着电脑老老实实的修改着，反观周亦扬竟然也没有走，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同样聚精会神的盯着她修改的东西看。 　　 　　沈言内心压力巨大，改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有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周状，您能不能不这么盯着看？我有点紧张。” 　　 　　闻言，周亦扬眉头一挑，抱臂看着她，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好笑：“沈助理，如果这换在庭上，你的下方坐着一百来号人，你预备怎么办？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些旁听？” 　　 　　沈言被他说得脸红一阵黑一阵，一时间没了话。不过，周亦扬倒也起身了，他径直拿起放在衣架上的睡衣走进浴室，临进门前还丢下一句话：“改完了放在那里等我出来看。” 　　 　　沈言看了看电脑下方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了。 　　 　　为了保证睡眠时间，沈言立刻速度改起来，总归是在周亦扬出了浴室门的时候弄好了起诉状。 　　 　　她将电脑重新放在桌子上，周亦扬倒了杯水走过来，便喝着水便看着屏幕，沈言就坐在他身边，低着头，闻着他沐浴过后的香吻（香味）红脸等着他的挑剔。 　　 　　只是十分钟过去了，周亦扬依旧没有说话，沈言迷惑得抬起头，却见那人已经喝完一杯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言随即一怔，脸又不自觉的红了红，小女儿神态展露无遗，周亦扬轻佻（轻挑）眉头，将水杯放下，说道：“这次写的很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法院提交起诉状。” 　　 　　沈言闷声嗯了一句，困意袭来，小脑袋依旧低得低低的，周亦扬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想扶起她的脑袋，想想却还是作罢，直接起身：“你回去睡觉吧，明早九点在楼下等我。” 　　 　　沈言如获大赦，立刻扬起笑脸看着他：“好的，那，周状晚安。”说着，她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房间内。 　　 　　周亦扬抬起眼睑看着合上的门，峻峭的脸上突然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 　　第二日一早，刚吃完早餐，沈言就早早的在楼下大厅等着周亦扬了。 　　 　　大概在八点五十五的时候，周亦扬那颀长的身影终于是出现了，她提起包，迅速走到他面前对他笑着大招呼：“周状早啊。” 　　 　　周亦扬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回道：“嗯，你也早。” 　　 　　她今天穿的是他给她挑的那件嫩黄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扎起来，露出白嫩的脖颈，亦步亦趋的跟在左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就像是一片片羽毛划过周亦扬的心头，痒痒的。 　　 　　原本以为是大家一起去的，可谁知坐上了车沈言才发现就她和周亦扬两个人，她闷在副驾驶上不说话，周亦扬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说道：“今天我给他们放了假，办完事你也可以放假。” 　　 　　沈言闻声顿时精神来了，睁大眼看着他：“所以我可以去海边玩了吗？我可以去吃澳虾？可以去吃螃蟹了？” 　　 　　周亦扬点点头，目光直视着前方发动起车子，沈言开心的靠回去，看着窗外心情愉悦地哼起小曲。 　　 　　周亦扬的余光瞟了眼她，嘴角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 　　 　　** 　　 　　去法院递交起诉状似乎很不顺利，周亦扬坐在车里等她，而她却被那个审查人员用‘格式不不对，内容不充分’给打了回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 　　 　　依她当年在法院做实习小妹的经验加上她巧舌如簧的嘴上功夫不应该啊？可事实的确是如此残忍。 　　 　　沈言如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 　　 　　她看着手里被退回来的起诉状愁容满面，怎么可能会格式不对？如果是格式问题，那么昨晚周亦扬肯定会发现让她修改的。 　　 　　然而，她走到窗口刚准备再出声问问情况，就被那人一句：“下一位。”给打断了，沈言无奈只好拿着起诉状出了法院大门。 　　 　　 大律师vs小助理 他乡遇旧识 　　周亦扬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的出来，似乎对她的遭遇早就心中有数。 　　 　　他拉开车门让她坐上来，沈言低着头没说话，周亦扬也不问她，反而悠闲的开了车载音响听起歌来。 　　 　　周亦扬似乎很偏爱那种爵士乐，听起来很轻松自在，沈言纠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将包里的那份起诉状递给他：“周状，对不起，法院退了回来，说是格式和内容有问题。” 　　 　　周亦扬不动声色的接过她手中的起诉状，看都没看，只紧紧地盯着她：“那你觉得你写的格式和内容有问题吗？” 　　 　　“我，我不知道，可能有吧？”她有些犹豫地说着，周亦扬却轻笑了一下，“沈言，今天这一课就是要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自信。我再问你一次，你觉得自己写的这起诉状有问题么？” 　　 　　他将手中的起诉状再次交回她的手里，沈言怔了一下，低头仔细地看了，良久才喏喏的说了一句：“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啊。” 　　 　　周亦扬抬了抬下巴，眼神有些凌厉，沈言深知这样的回答不是他满意的，于是便也抬起下巴，用着一副自信的语气说道：“我觉得绝对没问题。” 　　 　　周亦扬这才笑了笑，说：“是的，那么就是法院的问题了。”他不疾不徐地道：“你现在拿着它再进去一趟，如果那人还是以同样的理由退回来，那么你就让他给你下一个拒绝受理的决定书。” 　　 　　沈言顿时反应了过来，是呀，一般成交起诉书的时候被拒绝受理，法院是要出具相关文件的…… 　　 　　“周状你可真聪明！”沈言笑眯眯的赞了一句，一边也在心里腹诽自己的脑子偶尔着实是笨了些，竟然都忘记了这么重要的知识。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粗心。” 　　 　　沈言知道周亦扬泼冷水的功力一直很深厚，不过现在学了个小技能，她也没了心思和他顶嘴，笑眯眯拿着起诉状下了车再次走进法院。 　　 　　果然不出周亦扬所料，那人依旧以同样的理由将起诉书打回来了。但是，当沈言说出周亦扬教她说的那些话时，那人踌躇了一会儿，又将起诉状收了回去，并且让沈言去一旁的窗口缴费。 　　 　　相比刚才的情况，这次显然进展的顺利多了，缴了费沈言再次走出法院的大门，心情明显的不一样了。 　　 　　她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坐进周亦扬的车里，拉着他一个劲儿称赞，完了还朝着他眨眨眼加了一句：“周状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教会我这么多。” 　　 　　****** 　　 　　C市临海，海鲜很丰富，周亦扬念着沈言一直想吃,就特意开车来了一家临海而建的餐厅，不贵但是装潢得却是很有品味，小资情调十足。 　　 　　沈言属于肉食动物，对虾蟹情有独钟，却总是剥不好弄得满手都是酱料。索性，她也不是个拘小节的人，对着坐在对面的人微微一笑，继续吃得不亦乐乎。 　　 　　周亦扬开了一瓶红酒，慢慢品着，一双黑眸静静地盯着她。她专注的模样依旧很勾人，与小时候相差无几，发现是自己喜欢吃的便一门心思的对着。 　　 　　沉思间，突然他的碗里出现一只剥好了的虾子。 　　 　　“周状，这间餐厅的海鲜的确味道不错，你不喜欢剥虾么？我帮你剥，你也吃些。”周亦扬轻拧眉，抬起头却见沈言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沈言便又剥了只虾子放进他的碗里，催促道：“你快吃点啊？胃不好的人最好不要空腹喝酒。” 　　 　　她的双眼中暗含着不满的情绪，此刻亮晶晶的，周亦扬眉头一挑，对她的话似乎有些意外，唇角勾了勾带着隐隐的笑。 　　 　　“你吃吧，我自己动手就好。” 　　 　　他清冷的语气，让沈言有些他生气了的错觉，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你吃点儿再喝酒要不？” 　　 　　周亦扬轻笑一声，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摇了摇头耐心说道：“沈言你不必害怕我，况且，我似乎并没有对你那么苛刻？” 　　 　　他放下酒杯，身体往后依靠，样子随意慵懒。 　　 　　“嗯，你人很好，很温和。”沈言想了想回道。 　　 　　周亦扬弯弯唇没有说话，他夹了一只虾，剥壳的动作很优雅好看，沈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小爪子，不禁内伤，人家一个男人都比她这个女人可讲究多了。 　　 　　就在她失神纠结间，她的碗里已经多了好几只白嫩嫩的虾仁。 　　 　　“周状？”沈言猛地回神，疑惑地看着兀自剥壳的人，只见那人闻声，抬起头朝着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说道：“我不怎么喜欢吃这些。” 　　 　　“那，要不咱们再点些其他的？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沈言说着便将一旁的菜单递给他，周亦扬却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原本就不太饿，你快吃吧，海鲜冷了会很腥。” 　　 　　说着，他又剥了只虾放进了她的碗里，动作再自然不过，沈言腾地脸红起来，朝着他望着，想说不用了，可她的眼睛一接触道（到）周亦扬那双深邃的眼时，所有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他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她便身体一抖，不敢多言了，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吃虾。 　　 　　周亦扬继续剥着虾，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对面那个埋头苦吃的小脑袋上，深邃的黑眸中泛出丝丝精光。 　　 　　吃完饭沈言刚准备去埋单，却被告知已经结过账了，她转眼看着周亦扬有些不满他的做法：“周状，都说好了这顿我请嘛。” 　　 　　“等你拿了工资再说。”周亦扬觑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他如谪仙般的潇洒，沈言瘪瘪嘴，默默地跟上他的步子一同往外走，不料，她还没跨出餐厅大门，身后便突然传来一声温润醇厚的男声。 　　 　　“言言？” 　　 　　对于于晔的突然出现，沈言表现的十分惊喜。 　　 　　说起于晔，沈言不禁要回忆起年少无知的青春了。 　　 　　于晔是他们的优秀校友，比她们大了四届，那一年于晔考了A市的高考状元，返校做演讲。 　　 　　那一年，沈言和程薇薇还有顾方晴她们三个都是初三的小丫头。就那么一次，程薇薇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帅气的学长。 　　 　　然后便是沈言和顾方晴第一次帮好友程薇薇倒追一个男生，虽然这其中的过程不太完美，当然最后的结局也依旧不太完美，但是沈言总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 　　 　　喜欢到说出口，这的确是需要很大的勇气，而撇开顾方晴，沈言就是那个勇气可嘉者背后的始作俑者。倒追于晔的道路太曲折，可沈言一直贯彻着‘一切反动分子都是纸老虎’的方针，不屈不挠地帮助程薇薇缠了于晔整整一年。 　　 　　于是从这件事后，她变成了青春年岁时男女生心目中的……牛皮糖？ 　　 　　对，没错，的确是牛皮糖。因为沈言出现在于晔身边的次数太多太频繁，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这姑娘其实就是一只酱油君。 　　 　　后来顾方晴出国了，沈言和程薇薇一起考进于晔所在的大学，那时于晔已经直博了，可这丝毫不会影响任何八卦的穿透力，于是又再一次坐实了沈言是于晔的一块牛皮糖这个称号。 　　 　　果然是年少无知啊无知啊！ 　　 　　稍稍回忆了下惨痛的血泪史，沈言忙撇开了周亦扬就返身走回于晔的身边，屁颠颠儿的问他：“唉？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晔挑起眉，不答反问。毕业后他们已经一年不见了，这丫头倒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单纯模样，他不自觉的伸出了手，像往常那般揉了揉她的头发。 　　 　　“哎呀！都说了多少遍了，人家的发型不可以乱！”沈言避之不及，只好瞪着眼抱怨着，都说了多少年了，怎么这人还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 　　 　　“你这丫头！”于晔对她这副被人踩了尾巴的模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沈言不满的看着他继续抱怨：“人家哪里还是丫头啊？都工作了好吗？”说起这个工作，沈言忙就忍不住向于晔卖弄，“学长你知道咩，人家进了翊扬哟！翊扬哟！就是那个咱们市最好的律所翊扬哟！啧啧，厉害啵？” 　　 　　“嗯，厉害。”他宠溺的看着她，目光中泛着点点亮光，眼前的女孩儿青春活力的派头，一如他第一次见她那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直偷了油的小老鼠，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然而，正当两人聊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周亦扬已经发现了原本应该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此刻已经不见了，他刚一转身就看见了餐厅门前站着的两人。 　　 　　男人迁就着女孩儿的身高低眉信手首，而女孩则是仰着脖子对着男人说着什么，她言笑晏晏的样子，不禁让周亦扬眉头一皱，心里突然划过一起异样的感觉，周亦扬表情有些不悦，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站在不远处等着。 　　 　　 大律师vs小助理 美景如画 　　直到于晔猛地抬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他，才止住了和沈言的话题。即使他并非法学专业，也非法务人员，可对于翊扬律所的事情也多少是有所耳闻的，这个让多少同行望尘莫及的男人……当真愿意带一个初出社会的大学生？ 　　 　　“言言你是和…周亦扬一起来出差的？”于晔望着那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啊——”沈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聊天都忘记了自家大boss了，忙转过身子去寻那人，却见他依旧是一副清冷矜贵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一旁。 　　 　　周亦扬原本就体型颀长，再加上他独有得优雅贵气，哪怕他现在就像是尊佛似得站在餐厅不远处，也有来来回回的行人各个儿的盯着他看，恨不得要迷晕了他打包带回家。 　　 　　“周，周状，那个，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长于晔。”沈言忙拉着于晔走了过去替两人介绍道，敢让周亦扬他老人家等这么久？她嫌命不够短么？ 　　 　　于晔见着沈言难得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微微蹙眉，然而又在一瞬便敛去神色，轻轻莞尔，率先朝着周亦扬伸出了手：“久仰周状大名，我是风华集团于晔，很高兴认识你。” 　　 　　周亦扬淡淡的瞥了眼伸至面前的手，原本就生冷的面部线条，因为这一瞥又瞬间变得更加冷峻了几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言，瞧见那人此时倒没了刚才和于晔聊天时的欢快表情，反而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反观于晔则至始至终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从他看着沈言的眼神里，周亦扬读出了些许没来记得表露的情愫。 　　 　　看样子他们很熟？ 　　 　　脑海中迅速搜索着与于晔有关的一切资料，周亦扬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看着沈言的目光中一抹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 　　 　　“于总，你好。”周亦扬默了两秒才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不疾不徐的道。 　　 　　来自于周亦扬身上强烈的压迫，让沈言有些不安，她转身朝着周亦扬解释道：“周状，抱歉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我学长，所以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所以才让您等了那么长时间，还跟猴子似的被人……观赏许久，不过这后面的话，沈言自是不敢说出口的。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周亦扬便没了话，气氛一再僵峙下来，沈言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于晔这时出声了，他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周亦扬说道：“希望有机会能和周状合作呢。”周亦扬，A市无人不知，要是能聘请到他作为公司法务……自然对风华集团也是另一种保障。 　　 　　只不过周亦扬似乎对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依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合作这种事情，我倒是希望于总不要找上翊扬，毕竟摊上官司，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席话说的不动声色，于晔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周状言重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再会。” 　　 　　“请便。” 　　 　　没等于晔转身，周亦扬说完话便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沈言忙跟了上去，连对着于晔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回头对他比划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 　　C市有家海底水族馆，周亦扬也不管沈言想不想去，告别了于晔，便开车带她往水族馆去。 　　 　　轿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道路上，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周亦扬依旧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以揣摩，可沈言坐在副驾驶上，偷偷瞟了他好几眼，总是觉得大boss此刻全身上下笼罩了一种叫做‘生人勿进’的气流。 　　 　　不会是因为学长的那句话吧？可……应该不至于啊？学长又没说什么不好的……沈言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正专心开车的人，内心十分苦恼。 　　 　　伴君如伴虎这样的感触，她当真体验了一把。 　　 　　过了许久，在车内温度还未跌至零下之前，沈言才鼓起勇气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亦扬的神情，边小声问道：“周状，我，我想问问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去水族馆。” 　　 　　“嗯？”沈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天没能反应过来，水族馆？难道有什么新案子在水族馆…… 　　 　　还没等她思考完毕，周亦扬便突然停下了车，“到了，下车。” 　　 　　“……”沈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周亦扬原来是想带她参观……水族馆？这会不会太幼稚了一点？ 　　 　　“这是全国最大的水下水族馆。”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周亦扬淡淡的说了一句，沈言立刻双眼放光：“great！” 　　 　　虽然沈言对大boss突然人性化的做法显得有些惶惶不安的，但是她还是极力的说服自己，说不定是这人今天心情好，所以她占便宜了。 　　 　　排队买票，进了水族馆逛了一圈，周亦扬这才淡淡出声：“一个学金融的，一个学法学的，他是你哪门子学长？”这话里明显的有些酸味，可沈言却并没有听出什么其他意思，以为周亦扬是因为她在工作期间和熟人聊天而不高兴，于是心里顿时堵了起来。 　　 　　没人性的万恶资本家！ 　　 　　“初中、高中，甚至小学都是我学长不行吗？”心里腹诽着，沈言自然语气也有些冲。 　　 　　“……行。”沉默了好一会儿，周亦扬才淡淡的说了个字。 　　 　　毕竟还是初出社会的大学生，沈言看着他俊冷生硬的侧脸，突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于是便准备讨好的将她和于晔的那些丢脸的血泪史说给他听听逗逗他。 　　 　　所以，她便拉住他的手说道：“你想知道我和学长之间的那些——”血泪史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周亦扬冰冷的眼神生生止住。 　　 　　“切，你不听拉倒，可有趣了！” 　　 　　“……”低眸看着她早已松开的手，周亦扬微微蹙了蹙眉，默了两秒才说道：“你说吧。” 　　 　　“你的样子那么不情不愿的。” 　　 　　“……”周亦扬甚是无奈，可是瞧着她一副很想说的样子，还是认了，微微一笑，温声说道：“没有，你说吧。” 　　 　　“这还差不多！”沈言这才恢复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周亦扬身侧说着她、程薇薇还有于晔的过往。 　　 　　…… 　　 　　“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初中的时候就是个活力少女啊？”恪守着在任何时候都要不择手段的赚取大boss夸奖的真理，沈言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一双杏眸此刻大放异彩，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卖了乖的猫咪，等着主人的奖励。 　　 　　只不过，她完全是没有注意到，周亦扬听完她那些无知年少的往事，脸上神色几次三番地变了又变才恢复正常。 　　 　　“也是够白痴的。”冷淡的丢下一句话，周亦扬便抬步走出了海洋馆。 　　 　　“……”沈言站在原地恨恨地瞪着他颀长的背影咬牙切齿，周变态！你才白痴呢！你全家都白痴！ 　　 　　****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周亦扬便带着沈言来海边散步，两人对刚才在海洋馆那算不上是愉快的交流绝口不提。 　　 　　沈言很喜欢海，此时见沙滩上没有什么游客，她便迅速拖了鞋子拎在手上往水里踩。 　　 　　“周状，水里很舒服呢。”沈言很兴奋的回头对着周亦扬招了招手。脚下踩着软软的沙子，海浪朵朵打在腿上，那感觉舒服极了，就像是周杰伦的那首歌里说的，‘脸上海风咸咸的爱’，只不过这时候她有的是脸上的海风，咸咸的空气而已。 　　 　　身后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日落的余晖染遍了半边的天，水天交接的地方也是一片橙红。 　　 　　她扬着灿烂的笑容，和那海天一色的景观交融在一起，就像是一副唯美的画，周亦扬站在沙滩上紧紧的盯着她，唇边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心中涟漪一片。 　　 　　沈言玩的不亦乐乎，一只脚不停的扑腾着海水，随着浪花一起摇摆，不远处恰好有过来采风的摄影师，抓拍住了这样美丽的一幕。 　　 　　——晚霞漫天的时段，海边的沙滩上，一道挺拔的背影，情深地注视着在远处嬉笑的爱人。 　　 　　“你好先生，我想你可不可以将照片的底片给我一份？”当周亦扬意识到的时候，他便走向那名摄影师，语气淡淡地说道。 　　 　　“当然可以，您和您的爱人美得就像是一幅画。”摄影师脸上略带笑意，很爽快的记下了周亦扬的邮箱，“等我回去就给您发。” 　　 　　“谢谢。”周亦扬微微点头，这才将转脸看向沈言。 　　 　　“啊——” 　　 　　突然间，一声高呼，沈言脚下踩到了一颗小石子，身体一摇，霎时一道大浪卷来，她猛地一踉跄，眼睛看着远处翻腾而来的浪花突然眩晕起来，眼见着就要栽倒了，却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怎么玩也不知道小心点？”周亦扬搂着她的腰，微微皱起眉，脸色已变。 　　 　　 大律师vs小助理 医院亲昵 　　沈言呵呵一笑，从他怀里起身，双手拽着他的一只手臂晃啊晃的，扬着灿烂的笑容：“我是太开心了嘛！周状谢谢你能带我来这里。” 　　 　　她声音软糯，仰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喜欢一句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周亦扬你看，面对着这么美丽的的海，是不是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她转头看着天边的地方，指了指前方的一片碧蓝。 　　 　　“嗯。”周亦扬轻轻嗯了一声，对她那句‘周亦扬’明显满意至极。 　　 　　好歹在她开心的时候，就忘记了距离，这，是个好开始。 　　 　　************* 　　 　　隔天便是周亦扬出庭的日子，可是，沈言一大早起床就开始上吐下泻，脸色苍白的好比女鬼，同住的那名女律师被她的状态吓个半死，忙将事情报告给了周亦扬。 　　 　　周亦扬原本在房间里和当事人谈论今天上庭的那些细节，闻声，他一张沉着峻峭的脸顿时色变。 　　 　　当事人和助理律师面面相觑，对他顷刻间的色变有些慌张，以为是案子临时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他们是下午开庭，周亦扬考虑了会儿，二话不说，直接吩咐那名助理律师将手中的材料传真给了远在A市的叶黎修，把人十万火急的召过来接案子。 　　 　　案子的当事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代理律师的突然变化顿时怒了，他腾地站起身，刚要张口说话。 　　 　　就看见周亦扬直接丢下材料，冷声说了句：“我保证官司胜诉。”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套房，留下一个处于震惊中的助理律师和瞠目结舌的当事人。 　　 　　沈言被掏空了，此刻已经毫无力气的趴在大床上，那名女律师正在帮她顺着气，轻轻拍着后背。 　　 　　门铃响了，她便立刻去开门，周亦扬大步走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沈言的额头，对站在旁边的女律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女律师明显一愣，随即回答：“好像是后半夜就开始了。” 　　 　　“那怎么现在才报上来？”闻言，周亦扬目光一凛，皱起眉，那女律师吓得往后一退，沈言这时伸手拽了拽周亦扬的衣角，嘟嘟哝哝的出声，“我肚子痛。” 　　 　　虚弱无力的语气，周亦扬沉着脸立即将人抱了起来往外走。 　　 　　“我，我想上厕所。”眼见着他要跨进电梯了，沈言忙扭了扭身体，幽怨道。 　　 　　周亦扬抿着唇，低头扫了怀抱里的人一眼，沈言立刻老实了，可还是坚持着：“我真的很想上厕所，肚子好疼。”她皱起眉，脸色唰得白了下来，周亦扬沉了沉脸，抱着她走到大厅旁的餐厅，放下她。 　　 　　从厕所出来，沈言坚持自己走，却被周亦扬一记疾风眼扫过来彻底蔫了，他强势的横抱起来，直接丢上车。 　　 　　“给我老实坐好。” 　　 　　他的俊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臭，沈言知道大BOSS肯定是不高兴了，委屈的看了他一眼，瘪瘪嘴老实的靠在座椅上也不敢说话了。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医师下的诊断说沈言因为水土不服加受凉才导致上吐下泻，需要打点滴。 　　 　　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到了沈言这里，问题就来了。 　　 　　沈言从小就很怕打针打点滴，不论大病小病一律吃药。 　　 　　她皱着张脸跟医师协调了很久，也没能说服医师开出比打点滴更加有效的处方，反而被这个大妈级的医师一脸鄙视加嫌弃。 　　 　　这么大个姑娘了这么矫情，连个点滴都怕。 　　 　　周亦扬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无形中就给了沈言巨大的压力，顶着这样的压力，沈言还是松口同意打点滴了。 　　 　　可见着护士拿着尖细的针头朝自己戳来的时候，沈言瞪大眼睛，她怕了二十年的事情，能一夕之间就勇敢么？心有些惧怕，忍不住往后退了又退。 　　 　　“哎——先生能麻烦你抱住你的女朋友么？她这样我没办法入针。”那护士八成也是没见过这样的病人，拿着针头对着周亦扬不满的说道。 　　 　　周亦扬闻声走上前一把拽起沈言，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人搂在怀里坐在她腿上。 　　 　　他的一只手霸道的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拽着她的左手，对护士冷冰冰地说：“弄吧。”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沈言瞬间呆滞住了，脑袋中一片空白，他……他居然搂着她……了？ 　　 　　被自己的男神这样搂着，能有几个女生可以淡定的？沈言现在就十分不淡定！！ 　　 　　然而，就趁着这个时机，那护士已经将针扎了进去。 　　 　　“哎——”疼痛袭来，沈言刚要张口尖叫，就看见周亦扬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她瞬间合上嘴巴，委委屈屈的却又不敢吱一声。 　　 　　“原来是在跟男朋友撒娇啊。”那护士看了两人一眼，突然像是觉悟了那般笑道。 　　 　　沈言脸腾地一红，想跟她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可是眼神接触到周亦扬那深邃暗沉的目光时，又可怜巴巴的将话咽了下去。 　　 　　扎针进去了，见着周亦扬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沈言一直保持着水煮虾似得脸蛋，在他腿上一直不安分地扭，怎么坐怎么别扭。 　　 　　“沈言，不许动。”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清冷含着严重警告的话语，沈言瞬间僵住了，半晌，才喏喏地说道：“周状，你看我都扎了进去了，你……你能不能放手？” 　　 　　周亦扬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二话不说立刻放手，沈言跟火烧眉毛似的立刻弹跳开来，却不注意扯动了针管。 　　 　　“啊——”又是一声惨叫，旁边几个抱着小孩儿的大人有些不满的皱眉，人家小朋友还没那么娇气呢，这姑娘倒是天然娇！ 　　 　　周亦扬看着她的眼睛都快能燃出火来了，从小到大他就没那么丢人过！ 　　 　　然而他即便是再怒也就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沈言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还特别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手，啧！都已经开始回血了！ 　　她瘪瘪嘴，只好慢吞吞地举到周亦扬面前：“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哭腔，周亦扬看着她的手默了默，一言不发，转身走到隔壁护士房叫来护士给她重扎，这回沈言也不敢折腾了，免得又尴尬，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死死闭着眼等着护士再一次下针。 　　 　　“多大人了，打个点滴能怕成这样。”耳边，周亦扬风轻云淡的一句，却瞬间吸引了沈言的主意，她立刻睁开眼瞪圆了瞅着他：“我就不信你长这么大没怕过什么事！” 　　 　　就知道他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嘴巴毒也得看场合有个度吧？她现在可是病人！病人！ 　　 　　“也没你这样怕。”他觑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沈言彻底没话了，只是低头一看，却见那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进去。 　　 　　周亦扬坐在一旁姿势甚是慵懒随意的低头摆弄着他那款黑色的，当年一出来就被数十万人吐槽的……iPhone6。 　　 　　万恶资本家！沈言皱了皱鼻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然而，恰好此时一缕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中透进来，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瞬间就像是被渡上一道金色光环的神袛。 　　 　　亚麻色的短发上跳耀着彩虹色的光晕，恰巧他今日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子微微卷起，露出一小截结实的小臂，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健康，一眼看上去就是尊禁欲系男神。 　　 　　沈言不禁看得有些痴迷，周亦扬正在和叶黎修交流下午案子的事情，看了看时间微微拧眉，抬起头就看见她一副快要流出口水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沈言脑海中瞬间闪出一句话——春风十里，不如你。 　　 　　“咳咳……”沈言轻咳了两声迅速收回眼神，继而便突然问道：“唉？今天不是你上庭么？”她忙抬手看了看那只还安好的手腕上的手表，都快到中午了，这人怎么还是一副淡定到不行的样子？ 　　 　　“你都和当事人谈好了吗？中午不用跟他们一起吃饭了？”沈言知道一般律师接起官司，多多少少的应酬也是有的，可她怎么左看右看都觉得周亦扬都不像个是要下午上庭的人。 　　 　　“你也知道快到中午了？”沙发上，周亦扬并没有回答她一股脑丢出来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回口袋，紧接着便起身了。 　　 　　“中午想吃什么？”他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却又不等沈言回答便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沈言哑口无言，这人是要征求她意见的样子么？ 　　 　　************ 　　 　　半个小时过去了，周亦扬倒是没回来，可隔壁值班的那个护士却来了，她身后跟着另一个小护士两人都是来给输液室里的其他几人换输液瓶的。 　　 　　她们两人边换边聊着天， 　　 　　“还真是没见过这样有趣的小情侣。” 　　 大律师vs小助理 腹黑狐狸 　　“怎么了姚护士？” 　　 　　“刚才有个小姑娘，呐，就是最那边的那一个。”那个姚护士特意压低了嗓子，扬了扬脖子示意那个小护士看了看沈言那边，“大概是晕针怕打点滴，她那个男朋友倒是挺细心，进来问了些注意事项，我出去给下针的时候，他倒是一下子就挑开了话题转移了那姑娘的注意力，那姑娘血管挺细的，这回也没多受罪直接就进了。这不没过多长时间嘛，她那男朋友又来了，我以为是又滑针了，谁知道小伙子是来问饮食要注意什么，我看他手里拿着手机网页还没来得及关，估计八成之前是在网上搜又觉得不靠谱特意来问的。” 　　 　　“我天，这年头还有这样的男人？我瞧着长得也很帅啊！” 　　 　　“可不是，眼看着对那小姑娘倒是挺上心的，长得也怪赏心悦目。” 　　 　　…… 　　 　　两人换完输液瓶就出去了，她们声音刻意压得很小，可无奈沈言自小听力就好，还是将她们的话丝毫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两人换完输液瓶就出去了，她们声音刻意压得很小，可无奈沈言自小听力就好，还是将她们的话丝毫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反正已经被人误会了她和周亦扬有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反正这些人又不认识他们，沈言也就无所谓解释不解释随她们去了，爱怎么八卦怎么八卦吧！ 　　 　　只是那姚护士最后一句形容周亦扬的词语却反复重复在沈言的脑海中…… 　　 　　赏心悦目，赏心悦目…… 　　 　　尔后，直到周亦扬拎着个保温饭盒走入输液室，沈言一抬头看到他那张冷硬峻峭的脸，脑海中顿时飘出四个字——赏心悦目！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将保温饭盒打开递给她，瞧着眼前的人还是死死地盯着他一副神游的样子，周亦扬微微皱起眉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额，没没。”沈言忙收回视线，尴尬地接过勺子和碗乖乖舀了一勺子就直接往嘴里送。 　　 　　“唉——”她还没将勺子送进嘴，就被周亦扬拦了下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吹一下再吃。” 　　 　　他声音波澜不惊的，可沈言却听出了里面浓浓的不满。 　　 　　“喔。”沈言垂下眼，噘起嘴朝着勺子吹了两下，见着温度差不多了才往嘴里送。 　　 　　味道爽口清新，牛奶燕麦粥，还真是她的最爱！ 　　 　　沈言像个小孩子似的笑眯眯地喝粥，满脸满足。 　　 　　周亦扬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模样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回到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又开始继续摆弄他的手机。 　　 　　“唉，周状，你吃过了没？”吃饱喝足，沈言将东西往旁边一推便下意识地问沙发上的人。 　　 　　“现在想起我了？”周亦扬抬起头，淡淡的瞟了她一样问，继而又继续低下头摆弄手机。 　　 　　“……”沈言突然红起脸，“我，我…你这粥太好吃了，我吃得太满足了然后就一不小心忘记了。” 　　 　　周亦扬再次抬起头望了她一眼，此刻她的脸红彤彤，就像是绽放在阳光下鲜艳欲滴的花朵，满脸尴尬的神色又显得十分生动娇媚，周亦扬的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他刻意掩饰住眼中深邃的光芒，轻笑了一声，对沈言的话不置可否，旋即便又低下头摆弄手机。 　　 　　难道手机就这么好玩？有iPhone6很了不起嘛？做土豪很值得骄傲嘛？ 　　 　　沈言心里突然有些愤愤不平，好歹人家也是关心他好吗？虽然是问迟了些，可大boss也不用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视她吧？各种没面子，多丢脸啊！ 　　 　　“周亦扬你幼儿园老师有教导你说对人说话看着她的眼睛是种礼貌吗？” 　　 　　这回沈言生气了，连称呼都直接变成了名字，只是反观那人却依旧是那幅闲适的模样，语气淡淡的回：“是谁上午生病搅了我的工作？我自己不上庭总归是要交待些什么吧？” 　　 　　沈言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他刚才一直在摆弄手机是在交待下午开庭的事？ 　　 　　一般来说这种临时换代理人的事情放谁身上人家当事人都不会愿意，他竟然因为自己生病的事情推了要出庭案子？据说这次的案子除了收益巨大之外，而且更加能够打响名号，虽然沈言觉得周亦扬这个名号已经够金光闪闪了。 　　 　　“你推了案子当事人没说什么么？”沈言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交给叶黎修了。” 　　 　　“叶状？”语气有些惊讶和欣喜。 　　 　　“怎么，有问题？”周亦扬抬头，皱眉看着她，对她语气里的那种欣喜和眼神里的那种崇拜，竟有些莫名的……不爽。 　　 　　“不不不，我就听说叶状他是刑事案件的王牌，真没想到他经济案件也能接啊？”叶黎修唉！那可是除了周亦扬外唯一一个能让她崇拜了好几年的男人。和周亦扬有着不相上下的相貌，能力也是不分伯仲的另一名金牌大状。 　　 　　沈言进律所的时候，跟着周亦扬她是压根没想过，所以跟着叶黎修学习打刑事案件就是她最终的追求，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呐，她后来做了行政，而且还跟在周亦扬身边做行政。 　　 　　“呵——”周亦扬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轻笑一声，“那是不是在你眼中我们的头衔都是白拿的？” 　　 　　“术，术业有专攻嘛。”不知道是不是又触了大boss的逆鳞，沈言此时觉得周围的温度都骤降到零下以下。 　　 　　“古文都能运用自如，沈助理不要告诉我除了法学专业以外，你还修了汉语言文学作为辅修？” 　　唉唉？这话怎么听着讽刺意味十足？沈言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不——” 　　 　　“所以司法考试就考了374？” 　　 　　“……” 　　 　　沈言看了看四周，顿时觉得丢脸丢到家了。“我今年还会继续考的，绝对会过420！！” 　　 　　咳！ 　　 　　可话一说出口，沈言就后悔了，恨不得立刻掌嘴啊！什么叫绝对会过420？她这是自掘坟墓么？400分每年都是两位数计算，420就更加罕见珍稀了好么？她居然还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大放厥词！ 　　 　　“呃……那个，周状啊，我刚才一激动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周亦扬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所以，所以我刚才说的……”眼见着周亦扬越来越危险的眼神，沈言突然就大脑空白了，剩下的话也不敢往下说了。 　　 　　“刚才说的怎么了？”周亦扬微微一笑，问，“沈助理该不会说是想反悔吧？”他直起身子，一副凌驾于千万人之上的领导样子，“沈助理应该知道，翊扬是不需要任何素质不过关的人，虽然你在社交和社会生活素质上……都还ok，但是专业素养不够的话——” 　　 　　“不！不不！我就是想说，周状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的！朝420靠拢，向450看齐！”沈言抑扬顿挫的说着，可那心里早已经被周亦扬这只千年狐狸精虐的血流成河。 　　 　　可事实证明她都是在用生命在表决心，那只狐狸居然还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慵懒的点点头，然后没了话。 　　 　　沈言心塞！ 　　 　　**** 　　 　　叶黎修果然是神一般的存在，据周狐狸透露，这次的案子十拿九稳的会胜诉。沈言猜测，大概是因为周亦扬临时推了这案子，所以C市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于是他决定今晚在海鲜酒楼给叶黎修接风洗尘，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他把叶黎修偷龙转凤的留在这里。 　　 　　周亦扬大概是无事一身轻，所以心情异常的好，下午还特意带着沈言去做了头发买了衣服，不过沈言却一路上很纳闷。 　　 　　看着周亦扬积极帮她挑选衣物的样子，沈言很想开口对他说其实之前买的那些她还有两件没拆呢，只是她太了解周亦扬说一不二的性格了，忍了半天也不敢说出口。 　　 　　反正这钱又不是她自己花，想着想着，沈言也就心安了，随他去吧！ 　　 　　做完头发换好衣服，也就差不多到点了。 　　 　　沈言今晚打扮的比较知性，原本长长的直发现在被烫成大波浪，又是穿着一袭黑色长裙，清雅淡丽的妆容，显得格外恬静温婉。 　　 　　她有些不自，浑身的不自在，像这样成熟的装扮，她几乎没有尝试过。 　　 　　“周，周状，你觉得行么？”大概是因为不习惯，沈言显得有些尴尬，耸着肩，抱臂有些惶惶不安的小声询问周亦扬。 　　 　　这大概也是周亦扬第一次见到沈言这样的穿着，平常的她，就好像是一朵山茶花，素净淡雅，偶尔带着点孩子气，才显得更加生动娇俏。而此刻，她因为羞涩而软糯的嗓音，让人有种余音袅袅的错觉，再加上略显轻熟的装扮，整个人变得魅惑非常。 　　 　　周亦扬盯着她，看得有些出神了，沈言原本低着头，半天没听到他的回答，才猛地抬头，却不料撞进了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他的眸子此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牢牢的吸引着她的视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全数吸进去那般。 大律师vs小助理 很纯很暧昧 　　“周，周状？”沈言腾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才叫了一声。 　　 　　周亦扬眉毛轻扬，自然地别过视线，淡淡一笑：“很漂亮。”然后便率先朝外走去。 　　 　　沈言定了定身体，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而再次红了脸。 　　 　　坐上周亦扬的车，他刚刚启动车子，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周亦扬边认真的盯着前面的路况，明明可以伸手接电话的，可他却分心的吩咐着沈言。 　　 　　“把蓝牙耳机塞进我耳朵里。” 　　 　　“哦。”沈言闻言伸手将他放在小收纳盒里的耳机拿了出来，周亦扬没动，沈言便拿着将耳机往她耳朵里塞，大概是因为力道和用力的方向原因，她塞了好一会儿都没塞进去。 　　 　　有些冰冷的手指轻触到他的脸颊，周亦扬眉头一紧，突然让他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余光瞟过沈言，只见她带着淡妆的脸颊红扑扑的，歪着头努力的塞着耳机，这样的她在这样昏暗的车厢内，显得愈发娇俏动人。 　　 　　身体里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周亦扬有些微微的燥热，这丫头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让他有些欣喜，同时也有些头疼，是他也就算了，可，是不是她在任何男人面前都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此刻，他突然有种想立刻将她的名字嵌入他家户口本的冲动。 　　 　　微微冷静了片刻，周亦扬才用清冷的嗓音说道：“你帮我接吧，我开车不方便。” 　　 　　“哦。”沈言老老实实的拿起他的手机滑开了屏幕，上面显示是叶黎修的号码。 　　 　　“是叶状。” 　　 　　“嗯，你接吧。” 　　 　　“哦，好。”她接起电话，那边的男人没等她开口就问：“到哪儿了？是不是海滨路的那个海鲜酒楼？” 　　 　　声音很低沉，和周亦扬的清冽中音不同，叶黎修的声音显得非常醇厚富有磁性。 　　 　　“叶状问你到哪儿了，是不是海滨路那个海鲜酒楼。”沈言没对那边的叶黎修出声，拿着手机偏过头问周亦扬。 　　 　　周亦扬嗯一声，然后道：“让他们先进去，说我们一会儿就到。” 　　 　　“哦。”沈言这才老老实实的对那边的第二偶像说道：“叶状你好，我是沈言，周状的助理，周状说让你们先进去，我们一会儿就到。” 　　 　　“嗯。”叶黎修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便也不等沈言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速度快的沈言都差一点儿认为自己是不是惹到他了。 　　 　　然而，就当她拿着手机失神的时候，周亦扬淡漠的开口了：“他就这样，和我打电话也经常这样挂电话。” 　　 　　“哦。”沈言轻声应了一句，将他的手机放回原位，然后便没了话。 　　 　　倒不是因为被叶黎修挂了电话而不高兴，沈言明白，叶黎修和周亦扬两个人虽然在律师界并驾齐驱，但是性格是完全不同的，两人都冷漠，可周亦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在寒冷的同时带着些许温暖，而叶黎修则是那种在数九严冬下不曾解冻的□□，让人冷到骨子里。 　　 　　这倒不是她见过或者是实实在在的接触过，实在是因为这两个人不光是在律所人气指数爆棚，就算是在她们那个大学校园里，也是走哪儿听到哪儿。 　　 　　当然对于叶黎修的冷，她刚才的确是体验了一把。 　　 　　让她最不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周亦扬非得选择什么海鲜酒楼，貌似还是什么C市最有名的海鲜酒楼。可她明明才生病的好吗？她又不能吃那些海鲜！不能吃就不能吃嘛，看着他们吃，那是几个意思啊？ 　　 　　这样想着想着，沈言就更加纠结了，一张脸都能纠结出来冰。 　　 　　周亦扬将车开到停车场停下，见她还是一副懒懒的、没精打采的样子，才问她：“到底怎么了？” 　　 　　沈言猛地抬眼，眼睛里愤恨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敛去，被周亦扬看得一清二楚。 　　 　　“不高兴？”周亦扬心情略好的望着她，眉头一扬。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啊？明明知道我爱吃海鲜，可我现在又不能吃！！！” 　　 　　语气里带着百分之百的不甘心和愤怒，周亦扬噗嗤就笑出了声，他笑得时候很帅很温暖，右边脸颊上有着一个浅浅的酒窝，沈言一直没有注意过除了他正儿八经之外的样子，像这次这样肆意的笑，也是周亦扬头一回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她瞪圆了眼，对他这样的捧腹大笑更加愤怒，“喂！周亦扬你好讨厌！笑什么笑啊！！！见我不能吃你很开心吗！！！” 　　 　　她因为愤怒边吼着便拿着拳头捶打着他，女孩子家力气原本就小，打在周亦扬身上就像是挠痒痒似的，不疼不痒的。周亦扬乐呵呵的如数接下来了，然后反手一包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带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气了。” 　　 　　他问声细语的哄着，就像是对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望着她的眼神也都能柔出水来。 　　 　　沈言心下一颤，手又被他握在手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番举动有多暧昧，忙抽回自己的手，可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周亦扬搂进怀里。 　　 　　“小笨蛋。”他轻笑一声，沈言红着脸茫然的抬头看向他，只见那人嘴角噙着一抹笑，然后头越来越低，低到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到了她的脸上，沈言浑身一个激灵，忙使劲全身力气力推开他，然后赶紧拉开车门下了车。 　　 　　周亦扬见她慌张的身影，轻轻的勾了下唇，日子还长，不急。 　　 　　****** 　　 　　周亦扬和沈言一前一后走进包厢，里面的人早就已经玩起来了，房间里闹哄哄的，见了大boss来了也没停下来，反而对着他们吆喝。 　　 　　“周状要来玩一局么？”他们几人围在一起打麻将，周亦扬只是淡淡的瞟了眼便摇手，他几乎不怎么玩这些，也没什么兴趣。那帮人见着大boss拒绝了，自然不会强求，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沈言。 　　 　　“沈助理过来玩一局？” 　　 　　“不了。”沈言现在满心尬尴，哪还有心思玩这些啊，也摇了摇手，然而那群人可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开她这个新人，继续吆喝着：“沈助理来一局呗，就是玩玩而已……” 　　 　　“就是就是啊，玩一局而已，沈助理不给面子么？” 　　 　　那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连和沈言住在一个房间的那个小律师也笑着说：“是啊是啊，言言你就过来玩一局嘛！你不是说过年在老家打麻将的时候都是打遍无敌手么？” 　　 　　她这话一出，立刻惊叫四座，那些人要求的更加强烈了，沈言为难的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认命走了过去，“那我就——” 　　 　　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被人截住了，“她今天跑法院累了。”周亦扬淡淡的扫了那群人一眼，沉声说道，随即沈言便觉得手臂一道力，紧接着自己便被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身边还坐着周亦扬和叶黎修。 　　 　　“哦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言姑娘那你就坐着休息休息吧。”大boss发话了，那些个人精也立即止住话题，可目光却时不时的逡巡在两人身上。 　　 　　沈言尴尬极了，经过刚才车里的那件事后，她原本想远离周亦扬来着，没想到却离的愈发的近了，只不过周亦扬拉着她坐下来也没理会她，而是径自和叶黎修谈了起来。 　　 　　“下午怎么样？”周亦扬问。 　　 　　“不说百分之百，也是十拿九稳。”叶黎修回。 　　 　　“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我明天一早的飞机。” 　　 　　叶黎修瞟了眼他身旁的沈言，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算。” 　　 　　周亦扬对他的话同样一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的谈话似乎到此为止了，沈言低着头，安静的听着，突然间就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她忙抬起头看向周亦扬，不料那人却眉眼含笑，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沈言脸一红，又吞下了想要问他的话，身体也自发的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她坐立难安，周亦扬也不急，明明知道她想问什么却一点不在意，反而心情颇好的靠坐在沙发上，又和叶黎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这回聊的不是官司，倒是其他的，房间里很吵，沈言听得不仔细，但感觉好像是金融投资类的。 　　 　　好在上菜很快，沈言也没尴尬多久就因为要吃饭了而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她刻意避开了周亦扬选择了一个他视线比较难以到达的位置，周亦扬也不管她，径自和在座的那些律师们聊了起来。 　　 　　饭桌上的氛围不算是很活跃，但是也不至于很冷场，恰到好处，沈言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吃菜。 　　 　　大概是因为照顾到她生病，虽然是在海鲜酒楼，可海鲜还真是没上几个，汤菜都是清一色口味淡的，这倒是让沈言有些难为情来了，人家明明照顾的周到，可她却是无理取闹。 　　 　　然而想到这里，沈言又有些纠结了，虽然周亦扬是她一直崇拜的人，可……这和与他搞暧昧是两码事，她一直觉得做周亦扬这样的完美男人的老婆绝非一件易事，更何况她现在根本搞不清周亦扬这态度是几个意思。 　　 　　 大律师vs小助理 很坏很腹黑 　　一顿饭吃得沈言差点消化不良。 　　 　　晚上一行人结伴要回去的时候，沈言也极力避开和周亦扬一起，当然周亦扬也没有特别要求她跟他一起回去，只是临上车之前他单独对着她丢下了一句第二天八点在楼下餐厅等他，然后便和叶黎修一道走了。 　　 　　沈言并没来得及细想，只要不和他一起，她就一身轻松自在。 　　 　　和她同住的那个小律师今晚喝多了，而她因为不能喝酒倒是一点没碰，所以照顾她的大任就落到了沈言身上。 　　 　　沈言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去，稍稍收拾了一下，才空下时间折腾自己。 　　 　　一晚上无梦，早晨七点不到，手机便响了。 　　 　　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喂？” 　　“还在睡觉？起床收拾一下我们回A市。”周亦扬略带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沈言立刻就清醒了，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就一咕咚爬起床拍打着依旧沉睡的小律师。 　　 　　“乔味——”后面三个字‘醒一醒’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周亦扬打断了：“别叫了，你赶紧下来。” 　　 　　“哦。”一大清早的，沈言根本来不及动脑子细想，赶紧挂了电话就去洗漱收拾，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她到达了周亦扬所说的餐厅。 　　 　　周亦扬正坐在餐桌上用餐，沈言问了声好，坐在了他对面那个摆放好了早餐的座位上，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发现不对劲。 　　 　　“周状其他人呢？”周围静悄悄的，整个餐厅里就他们两个人。 　　 　　“就我们俩。” 　　 　　“……”沈言又尴尬了。 　　 　　“怎么，不爱吃？”见她半天不动，周亦扬皱起眉不悦的看着她。 　　 　　“没，没。”沈言看着面前的早餐有些犯愁，荷包蛋，她不爱吃那种半生不熟的，牛奶她必须要喝加蜂蜜的，不然喝不下去，可明显的这早餐除了那个起司面包她能吃外，其他的她一点也不爱吃。 　　 　　沈言很快就吃完面包了，对面周亦扬正在喝咖啡，视线一直停留在他手里的那份报纸上，沈言用筷子捣着鸡蛋，盯着牛奶杯，就是迟迟不肯动手。 　　 　　“快吃。”周亦扬突然放下了报纸，神色相比刚才又不悦了几分，沈言心一横就拿筷子夹着面前的荷包蛋吃起来，只是她咬了一口就又放下了。 　　 　　“我不喜欢吃这种鸡蛋。”她有些委屈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此刻满怀希冀，又带着可怜兮兮的光芒，周亦扬知道她爱吃却也挑食，可他并不准备助长她这样的习惯，眉头一皱，冷声道：“吃掉。” 　　 　　“……”良久之后，沈言才委屈的‘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夹着鸡蛋艰难的吞了下去。 　　 　　“牛奶也喝掉。” 　　 　　“……”这人还逼人逼上瘾了？沈言心里又气有委屈，“你是我老板没错，可你——” 　　 　　“乖，喝掉，里面我吩咐人加了蜂蜜。” 　　 　　“哎？”沈言狐疑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喝牛奶要加蜂蜜的？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周亦扬又冷声说道：“还不快喝？” 　　 　　“……”沈言再一次老老实实的喝完了一杯牛奶，周亦扬便起身带着她一起赶往机场。 　　 　　****** 　　 　　还是如来的时候一样，沈言依旧坐在周亦扬的身边。 　　 　　早晨起得太早了昨晚又没睡好，沈言困得要死，头跟小鸡啄米似得一点一点，身体明明都要摊下来了却还努力坐直着，无奈的是不论她怎么装模作样的表示清醒，都抵不过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激烈，终于是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周亦扬翻着报纸，一偏头就看见她歪着脑袋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皱了皱眉，这时才放下手中的报纸，按下呼叫键，舱服人员走过来，周亦扬比了个嘘，然后低声说：“拿条毯子过来。” 　　 　　空姐朝着他微微颔首，转身便离开。 　　 　　周亦扬看着沈言安逸的睡颜，思绪慢慢飘向远方，同样的场景就好像是嵌刻在他的记忆里那般，心里激起朵朵涟漪。 　　 　　没过一会儿，空姐便拿来毯子，周亦扬接过，轻手轻脚地替沈言盖上，大约是这样坐着睡不太舒服，沈言动了动身体，慢慢歪下去，然后一晃又自发地坐直，她皱着小脸睡得很不安稳。 　　 　　周亦扬此时露出了今早开始第一个难得的笑脸，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也是惊艳迷人。 　　 　　他将她的身体带进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沈言睡得很香，睡梦中身边有个暖洋洋的热源，她便自觉地再次亲近了些，窝在周亦扬怀里沉沉地睡。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依偎着，画面缠绵悱恻，就好像是水到渠成的默契那般，温馨和睦。 　　 　　沈言一觉睡回A市，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是猫似得缩在周亦扬怀里，她动，周亦扬便察觉到了，正准备低头看她，谁知沈言吓了一大跳，猛地跳开，头却正好撞上了周亦扬的下巴。 　　 　　嘣得一声，声音清脆。 　　 　　周亦扬捂着下巴，饶是他脾气和修养再考此刻脸色也瞬间沉了，双眸冷冰冰地睨着罪魁祸首，那凌厉地眼神都能射出利剑来。 　　 　　沈言心里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的跳着，想要是眼神能杀死人，她估计早都被周亦扬凌迟了好几十遍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沈言揉着自己的脑袋，在周亦扬这只强大的气势下，她只要放低姿态，语气很委屈，看着他的眼神很可怜兮兮，她哪里会知道自己能撞到他，况且她也是受害人好吗？ 　　 　　只是，她似乎小看了周亦扬的抗萌能力，只见他摆出高冷的姿态继续睨着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喜怒无常，只是那阴郁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你什么时候能做事能不要这么莽撞？” 　　 　　“……”沈言没想太多，重点瞬间转移，“你以前就认识我吗？” 　　 　　她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不是莽撞！可周亦扬却听成了她问他以前认不认识他？浓眉一皱，周亦扬此刻心情非常阴郁，很好！她果然是忘记了！ 　　 　　他讥诮地笑着，“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知道还说个屁。沈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只是看着周亦扬明显很不好的脸色，她还是很识相地关心道：“你的下巴没事吧？” 　　 　　周亦扬的眼神分分钟射向她，沈言缩了缩脖子，语气软软地道：“我给你揉揉好不好？不要生气了嘛。” 　　 　　周亦扬没说话，一双黑眸继续紧紧地盯着她，沈言撇撇嘴，默默地将自己的爪子伸过去，“我给你揉揉哦，咱们今天是回家的嘛，干嘛非得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呢，是吧大boss？我们说和，嘿嘿，以后还能愉快的做朋友。” 　　 　　周亦扬看着她一副言笑晏晏、极力讨好的样子，原本的怒气瞬间消去一大半，他自觉地把自己的下巴抬了抬方便她揉。 　　 　　柔若无骨的小手，滑滑的，软绵绵的，周亦扬不觉地扬了扬唇角。 　　 　　******* 　　 　　“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正常上班。”在坐上周亦扬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时，他突然说道。 　　 　　“哎？” 　　 　　“怎么？不想要？”周亦扬声音有些冷。 　　 　　“不不不，谢谢老板！”沈言乐呵呵的笑。 　　 　　“老王先开车将沈助理送回家，香榭丽都。” 　　 　　“哎？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听到周亦扬无比自然地报出自家小区的名字，沈言非常狐疑的看着他。 　　 　　“员工资料上有写。” 　　 　　“哦。” 　　 　　不一会儿，便到了沈言家所在的小区，等车停稳，她便转头对着周亦扬微微一笑，“谢谢周状。”然后便拉开车门下车。 　　 　　“沈言。” 　　 　　在她即将要关上车门时，周亦扬突然叫住了她。 　　 　　“嗯，周状有什么事情么？” 　　 　　“你不是想跟着叶黎修么？等他这次官司结束你就搬过去。”周亦扬看着她素净的脸，想了一会儿道。 　　 　　“真的吗？”沈言一听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周亦扬，周亦扬淡淡一笑，点头，沈言笑得更加开心了，“谢谢周状！” 　　 　　“不过如果下次司考没有过420，你还是要回来做秘书助理的。” 　　 　　“放心，我一定可以的！”说罢沈言便开开心心的往小区里走了。 　　 　　待沈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周亦扬才吩咐司机开车，坐在副驾驶上的秦秘书这才问道：“亦扬，怎么突然调沈言去黎修那里了？” 　　 　　秦秘书叫秦卿，是秦靖的亲妹妹，他们私下也都是朋友，不过这层关系除了那些极个别的人知道之外，无人知晓。 　　 　　“她需要历练。”通过这次法院之行，周亦扬就决定了，让她在自己的保护圈内磨练，他看得出沈言很喜欢这份工作，也有那种奋发向上的朝气。 　　 　　“可留在你身边不好么，为什么是黎修？” 　　 　　“刑事案件最能磨砺人。”虽然有一定的危险，可是学得也会相对来说多一点儿，况且她一心想跟着叶黎修，他这样安排她应该会很开心，刚才那一切也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嗯。”闻言，秦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