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李夔遭贬把禾锄 同朝为相(代平)

    

    “彦钦孩子都八岁了,还是让他入学堂,也能学到更多更系统的知识,在家嘛,我虽然可以教些,可毕竟活多,忙不过来。再说孩子生来就服别人管教,长进才快。我小时候就这样,爱听先生的话,先生的话好比是圣旨。而且学堂里的孩子多,对孩子以后的为人处世以及与人交往方面都大有益处,将来出息了,我李夔家也就有了荣耀,脸上也增添光彩,就是不知哪里找先生?我们又哪里有钱雇先生教育孩子?”吴彦钦接过话茬,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哎,都是你这个犟驴脾气:说什么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皇帝贬你的官就是再咋的,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比在这一都坳里强多少倍,回家乡了也就算了,可家乡(邵武)府的通判叫你当幕僚你就是不去,叫你当先生你又说会误人子弟。这穷不是你自找的?回家了你种地不精,一年忙下来全家人的温饱都是问题。光靠卖柴能顶用吗?这样有上餐没有下餐的日子怎么过啊!人不能穷,就拿你家来说吧,舅舅官也不小,就是不罩着你一点,家里人还不时的给我们脸色看。”

    “你哪能这样说?舅舅不是长年在外面难得回来一次吗?他对我们家关照不会少了,只是他们家大、业大哪能处处都为着我们想呀。你就知足了吧!”他虽然这样说,但对舅母还是有点看法,以前自己当官的时候,舅母那是多么的疼爱啊,左个甥儿,右个甥儿的叫着。可现在自己落魄了,她就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而舅舅却不一样,舅舅对自己回家种地的决定是赞成和支持的。而且几年没有缴租雇主都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才没有为难的。“这样吧,我明天把家里的好柴挑去城门口卖,在买些东西去故县看看舅母,顺便打听孩子入学堂的事情。”

    “你拿主意,时间不早了,别念叨了,明天还得早起的。”彦钦十分疲倦地说着。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了睡在另外一头的儿子——伯纪,但他没有吭声,只是流着两行热泪,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心:自己一旦有机会进学堂,就一定要为父母争气,不让他(她)们失望。

    这孩子的父亲就是李夔,字斯和,其祖先是无锡人,出自唐朝的宗室。他们家的老祖宗,在唐时因宗室身份出任过建州刺史,因此家族从那时起就定居在福建。到了唐末为避战乱迁至邵武。李夔是神宗元丰年间科举的进士,后调任秀州(今浙江嘉兴)当亭尉,没过多久又移任松溪亭尉,再后又任池州军事推官。没有多久转钱塘知县,钱塘知县任期不到三个月就被调任延安。这延安是宋朝的前线,是军事要镇,有易守难攻的特点。在延安不足一个月,夏人倾国数十万兵马来进攻,兵力悬殊太大,李夔和吕惠卿坚持守城的御敌方略,致使延安得以平安。李夔和吕惠卿两人友谊笃厚,情同手足。吕惠卿生有一女比伯纪小1岁,他有意和李夔成儿女亲家。李夔十分欣喜,两人当即誓言:不管今后贫富贵贱两人定做儿女亲家。

    不久夏军在米脂之役得胜后,扬言聚三十万之兵马前来进攻延安,大兵压镜,诸将吓得屁滚尿流,弃城而逃。李夔、吕惠卿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坚决主张按兵不动,又虚张声势,似无怯意的在城墙说笑,确实有那诸葛亮之风也。夏人见状,恐怕有诈,认定有备,心怵终不敢来犯。

    不久李夔进京任正少卿,宗泽接替了他在延安的职务。后来他又升太常少卿。因为他跟随章惇反对向太后立端王为帝,太后垂帘时就以李夔莫须有罪名将他贬谪。李夔看透朝廷黑暗,不想涉足官场。还没等朝廷将自己贬谪何处,就与舅舅告别,向太后请辞回家,种地务农了。时间如梭,一晃几年过去,现如今家贫如洗,无有任何积蓄,只能勉强度日,而今,当务之急就是明天卖完柴火,转去故县探望舅母,再向舅母接济些银两,解决孩子的入学问题为上。

    第二天,东边还刚露渔肚白,李夔就把柴火担到了东门口。哪知道太阳都到头顶了,也无人问津。正要担柴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婆婆,拽着一头母鸡来到了他身边说道:“用我的鸡换你的柴行吗?”李夔看看这头鸡还真是不错,那微红的鸡冠。乌黑的羽毛,且"咯咯咯咯"地直叫。就市面上来说这担柴也值不了母鸡这个价,更何况现在时间也不早,集市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呀!不如把这鸡拿去孝敬舅母她老人家。想到这,便爽快答应了。

    到了舅母家,他高兴地说:“舅母我在集市买了头鸡孝敬您。”说着就从袋里把母鸡提出来,哪里知道这鸡却不会动弹,一看这情景头都蒙了,傻呆呆的半饷说不出话来。舅母见这般“瘟鸡”,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扔下一句,“斯和呀,你就是这般孝敬舅母的吗?给我快点丢出去,真是晦气。”看着舅母上气难接下气的,哪里还敢多嘴,自己慌忙走了出去,正想把它扔去池塘里,可转念一想集市上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没多久就会这样呢?扔了咋向老婆交代呀。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回家再说。只是自己实在委屈,本想好好孝敬舅母,叫她帮忙打听孩子上学堂的行情,再接济些银两好让伯纪尽早上学堂。现在什么也做不成,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家,以后在另做打算。

    回到家里,李夔低着头,十分沮丧地对彦钦说道:“伯纪妈,今天的运气真是差到头了,喝水都塞牙,贩盐都会馊。”他把一天前前后后经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就头也不敢抬起。哪里知道彦钦不但没有责怪,反而安慰着自己“你也别太自责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饿坏了吧,先吃饭,我把这鸡杀了,不管它是咋死的,多煮些时间,全家也好打打牙祭。”

    饭还没有吃完,彦钦就大声的叫了起来:“伯纪他爸,你快过来看呀,这是什么啊!这不是金……金戒子吗?”李夔急忙跑过来一看果然是一个足有2钱重的金戒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夫妻两人既高兴又惊讶。高兴、惊讶之余又有些担心,总觉得财路蹊跷,怎么好好的鸡,会吞下金戒子呢?古语说的好:君子好财,取之有道!两人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就到集市上四处打听,可怎么也没有老婆婆的消息。夫妻两人只好往回赶,心里想难道这是天意?

     正文 第二章  欲寻强国富民梦

    夫妻将戒子当了,买了根人参,扯了块布料,剩下的钱留给孩子学堂用。到了舅母家,哪里知道家中挤满了亲戚和官员,夫妻诧异,赶忙走进打听,原来是舅舅辞官回家,却依旧保留大学士之官位。舅舅见到自己外甥非常高兴,连忙向地方官员介绍道:“这是我外甥李夔,以前也官至太常少卿,现在家住一都李家坊。”

    众人连忙说道:“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夫妻连忙向舅舅、舅母鞠躬祝福。舅舅喜悦之情油然而生,而舅母却为丈夫的辞官和李夔昨日的“不敬”感到难过和恼怒,“你舅、甥二人都是一路货色,没个好样的。”说着气冲冲地走进里屋。夫妻二人急忙将店铺扯来的布料,恭恭敬敬地献给舅母,舅母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了。

    大家可知,李夔的舅舅何许人也?就是辞官还能享受如此高的待遇,实是不凡之人。原来他舅舅就是当时宋廷赫赫有名的资政殿学士、尚书右丞——黄履。

    黄履,字安中,青年时期,入太学攻读。嘉祐元年(1056)中进士,被授与南京(今河南商丘)法曹之职。又先后做了山东高密和河北广平的馆阁校勘、和同知礼院之职务。熙宁元年(1068),神宗赵顼即位后,擢升为监察御史。不久,改任崇政殿说书兼知谏院。

    熙宁年间,福建一些保守士绅纷纷上奏反对王安石变法,要求终止施行新法。由于黄履是福建人,神宗派他去处理此事。黄履主张改革朝政,认为变法条款业已颁布,不宜朝令夕改,必须付诸实施,因此遭到一些福建人的非议。宋嘉佑元年,因上疏:王安石改革是造成社会动荡的主要原因而被罢职。后因其岳父沈括、女婿吕惠卿都隶属王安石门下,在他们的周旋下又官复原职。王安石改革失败,就被司马光同党梁焘等人指责他为王安石的同党,被任外放地方官员。任官期间,他指出官员犯法可以用罚金赎罪来代替的陋制,主张重则罢黜,轻则释解的主张,深得皇帝的推崇。他为人刚直不阿,尚书右丞蒲宗孟私设监狱,大理寺把罪责定在经办人头上,黄履认为不公,按律应办执掌权利之人,畏强压弱即欺骗朝廷,皇帝接纳了他的建议,蒲宗孟终被罢免。韩缜为相时,徇私枉法,为子弟升任官职,黄履随即弹劾制止。

    元佑初,黄履升翰林学士兼侍讲,因与当时被太后定为乱党的宰执章惇关系极为亲善之缘故,被罢免。后查是空穴来风无真凭实据,黄履也自然恢复了职务。绍圣年初,官至龙图阁直学士兼御史中丞的黄履,在章惇支持下,弹劾了司马光,废改了先朝新法。并指斥了吕大防、刘挚、梁焘等元佑旧臣祸国殃民的罪行。

    绍圣四年,任尚书右丞,后因救敢于直谏的的官员邹浩被贬谪毫洲。徽宗登位,召回任资政殿学士、尚书右丞。不久,黄履厌倦官场上你死我活的斗争,加上年岁已高,回家的渴望也越发强烈。他不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现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家乡——故县,兴办学堂,希望剩余的日子还能为朝廷培养国之栋才,使后代能为邵武人民争添光彩。于是便上书微宗恳退,微宗考虑他年龄大,身体也不好,就以“大学士衔”准他回乡。

    黄履留下亲戚和官员,自然也留下了李夔夫妻中午吃饭。看的出来他回家很是高兴,大谈自己回家后的想法。当谈到自己要在家乡办学时,李夔夫妻忙着谈及儿子的事情。黄履欣然答应,问李夔平常有没有教他读书,识字。

    李夔不好意思地答道:“有是有点,只是教了些浅显的字、经。家里活多,没有怎么顾及他。”

    “这也不怪你,官场文人,改做农活也实属不易,这样也很好,远离官场,求的舒坦。许多官员对你当年的举动还是非常赞赏的。”

    “这人就是脑筋不开窍,皇上还没有决定把他贬谪哪里,自己清高,就急着回家了。你看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当了多年的官也不见他半点积蓄。我是心疼他,受不了这份苦哦。”彦钦既怜惜又难过地唠叨着,他知道自己丈夫再讲也还是那样,不会去改变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黄履笑着说:“斯和这点像我,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就一定要说,要做的事情就会不计后果地去做。不过这样也好,学陶渊明过田园生活。你看舅舅不也是一样吗?我升官了自己不是也要求回来的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浓时,黄履侄儿黄景来到了黄履面前,他举着杯十分礼貌地说道:“侄儿敬叔父一杯,到时犬儿茂和让他从和平过来也随叔父学习便是。”

    黄履关切地问道:“茂和不是已经在和平学堂里就学吗?那黄老先生学识渊博,为和平以及我们黄家人培养出许多人才的呀。”

    “叔父说的自然是,可我觉得还是在你这里更好些,我们是自家人,叔父您说吗?”黄老先生年过七十,就是自己都读过他的书。听侄儿这样一说还着实不知怎么办才好,黄景见叔父忧虑,知道什么原因,连忙向前赔礼,“你看侄儿真是不孝让叔父为难了,过些日我向黄老先生负薪请罪,求的谅解。”

    见侄儿这般坚决。黄履笑着道:“那也好,干脆赶明儿,我们叔侄一起去。我们都是他的学生,也应该见见自己的先生啊!”这和平书院乃是唐朝工部侍郎黄峭所创办。黄峭邵武和平坎头村人。

    黄峭聪颖、有胆略。唐昭宗时(约890),邵武水灾频繁,蝗虫四起,加上地方军阀割据,盗匪出没,民不聊生。青年的黄峭毅然拿出自家的积贮,聚合乡邻,兴办义师,安抚灾民,武装自卫,使地方得以安定。他应召入伍后,陇西郡王李克用见黄峭有才干,招致麾下。乾宁二年(895),李茂贞、秦宗汉、王行瑜叛乱,黄峭随李克用平乱有功,掌管江浙军务。

    次年,叛军再次进扰,黄峭又率兵讨平。因勤王有功,昭宗封其为工部尚书。后梁开平元年(907)唐朝灭亡后,黄峭绝食数日,弃官归隐。次年,他返回故里并创办和平书院,教育后人矢志求学。要说这黄履应是黄峭的第六代孙了,黄履当初就是和平书院黄老先生的门生。现在黄景要将老先生的门生跟随自己也着实太难为情。

    话说黄景乃是建宁府通判,此次回来就是因为叔父辞官回家的缘故,他深知自己的一切是叔父通融和教育的结果,叔父辞官回家自己理应请假陪伴。叔父的为官之道、做人情操和博学的知识都是无人伦比的,要是茂和能跟他学习,那在为人、为官及个人操守方面都是裨益无限,将后必定大有前程。可是黄老先生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先生,在他教育下出了许多国之栋材,自己就是黄老先生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要说出口,实是不易之事,这怎么办啊!回到家中茂和见父亲长吁短叹的,就问父亲出了什么事,黄景不耐烦的说:“睡觉,大人事情不要打听。”

    茂和说道:“肯定不是你们大人之事,是因为我的缘故吧。”父亲愕然,这孩子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今天应该不知道的呀,难道他未卜先知,黄景满腹疑问地说道:“那说说你的理由。”

    茂和天真地说:“父亲从来没有为自己、家中、亲戚、朋友的事情而这样的烦躁过,只有为了我,您才会这样啊!”父亲更加奇怪了。追问:“儿子你为什么这样说?”

    “是您说我是黄家的希望呀!”此时的黄景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茂和见父亲为难就安慰他道:明天之事,你们大人不好说就让我来吧。”父亲半信半疑的点下了头。

    第二天,黄履在邵武官员陪同下来到了和平,到了书院,黄履叔侄向黄老先生行了跪师大礼,此时茂和来到黄老先生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骂自己忤逆不孝、无情无义,有失孔孟之道。黄老先生虽年过七旬,可未出茅庐已知三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茂和自己的主意。还以为是黄景的心计,然而,他毕竟是聪慧之师,笑着扶起茂和,替他擦干了眼泪,微笑着道:“为师有你这样的学生足欤。”又看看黄履叔侄俩,随后深情地说道:“茂和乃深水之潜龙,为师希冀善之游也。”说后变老泪纵横,足见先生难舍之心。茂和再次向黄老先生深鞠拜谢,旁边的叔侄和官员无不热泪满盈。

     正文 第三章  初露端倪

    转眼三年过去,黄履门下收有二十多名学生。伯纪,取学名单字“纲”,意思是纲举目张,希望将来成为朝廷之栋才,茂和就依老先生意思取学名“潜善”,还有就是外甥女取学名单字“慧”,意喻为聪慧、贤达。这三人岁数相差一岁,潜善最大,其次李纲,最小自然是吕慧,吕慧从三岁起就接触外曾祖沈括撰写的《梦溪笔谈》她对自然科学非常感兴趣。父亲吕惠卿知道岳父辞官回家办学,就连忙和妻子商议让女儿随外公一同回邵武。一则:孩子学习问题得到了解决,二则:为了履行自己和李夔在延安的儿女婚约。

    几年过后的一天,黄履特意为三人准备了同一个题目《忠臣与良臣》。规定时间到了,黄履看了三人的文章,黄潜善认为忠君就是忠臣,既能为皇帝排忧解难,又能想皇帝所想、急皇帝所急,这样的人那便是良臣。他从几个方面论证了自己的观点并结合古代和现代的例子加以佐证。而李纲的文章重点强调的是两者的区别,他说的忠臣是既能为君排纷解难又能不畏权势敢于直谏之人。良臣更应是为民请命,为国之强盛而鞠躬尽瘁死后已之人。吕慧的文章首先应该是忠臣才能成为良臣,良臣应更多地掌握社会知识,还能为劳苦大众解决实际问题,像战国的李冰父子,汉朝的张衡、张仲景、还有自己的外曾祖沈括。

    这三人的文采各有春秋,黄潜善文章雅致层次清晰观点明确。吕慧的文章却惜墨如金,羚羊挂角,不落窠臼。但是李纲的思想和抱负远大,而且文铺锦绣,字吐珠玑,他的论述观点十分明确,无懈可击。一会儿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一会儿文笔犀利、尖锐锋芒,凸显其个性,令人拍案叫绝。黄履看了李纲的文章,从他身上看见自己小时候的影子,自己的一生不就是这样的吗?当然李纲还需要认真雕琢正确引导,那外甥女对自然科学,社会常识十分兴致也是一件好事情,岳父的事业后继有人。他为自己学生的文章写的如此之好深感骄傲,更令自己愉悦的是他(她)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呀。想到这黄履内心十分欣慰,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高兴,更加坚定了自己辞职回家办学的决心。但他还是隐约感觉到黄潜善和李纲之间思想理念的迥异,会给两人或许是朝廷今后……

    三个孩子各自揣摩着今天先生会如何评价自己的文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起。黄潜善十分高兴的提议道:“我们三人各自说说先生会怎样评议自己的文章。”

    “可以啊,但要由大师兄先说,其次是二师兄,最后才我,两位兄长意下如何?”吕慧调皮地答道。黄潜善愉悦的对吕慧道:“那问你二师兄啊。”李纲点点头。这样黄潜善说的和我们前面讲到的看法完全一致,李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吕慧一直点头。

    黄潜善不太同意李纲的想法,笑着说:“像唐太宗这样的皇帝还有吗?即使有,魏征这样的忠臣还不是几次差点被他杀了头吗?皇帝是天子,做为臣子是应该如何完成皇帝的心愿和策略,而不是想方设法的阻止,更不能找茬为难。”

    “那皇帝的心愿和策略是错的呢?危害了朝廷和民众的利益呢?”李纲连续的问了两句,黄潜善毫不思索地说:“一定要执行皇帝的意旨啊,皇帝是天子那么他的意旨便是天意。”就这样两人都说服不了对方,声音也越来越大。看师兄弟火药味十足,吕慧急了,忙站在他们中间恳求道:“我说两位师兄别在争了好不好,要是让外公知道就糟糕了。”看着吕慧这样着急,他们同时的点下了头。

    黄潜善笑着说:“你还没有谈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吕慧连忙摆手、摇头道:“罢了,罢了,我是女流之辈,谈也只是图个口舌之快。”

    “日后可别说两位师兄欺负你了。”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黄履听的一清二楚,他喜欢孩子门这样的争论,有利于他们的友谊和成长,更利于才思的敏捷和能力的发挥。

     正文 第四章  李母蹊跷仙逝

    话说李夔夫妻这三年来家境不错,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更喜的是自己儿子在舅舅教育下进步特快,而且舅母对自己儿子也改变了先前看法,夫妻为自己生了个好儿子而高兴,正应验了子可为父母长脸的这句话。人有奔头,劲头就足。他像往常那样,东方泛着微白柴火就担到了东门口,刚放下,就看见一位老婆婆迎面向着自己走来,近前一看,他腿都软了,难道她是为三年前鸡肚子里的金戒子而来的吗?对于这件事情,邵武各地传说不一。我就把邵武中片人的传说故事与大家共享:原来这位老婆婆,她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拿母鸡和李夔换柴的人。她走到李夔身边丢下一根金钗没有好口气地说:“这担柴火我买了,你赶紧回家,家中出大事了。”

    李夔不解地问道:“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呀!要不弄的我心神不定,心里七上八下的,好生难受。”老婆婆见他急的不行,索性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李夔一听这消息,如雷轰顶,也顾不上问老婆婆是谁,怎么知道这一切,拔腿就往家中跑。

    原来老婆婆告诉他的是:今天早晨母亲去世,就连墓地她都给母亲选好了,就是自己砍柴经常休息的地方—屏背椅。李夔是当地出了名的大孝子,他哪敢耽搁,回到家母亲真是去世了。“你挑柴出门的时候母亲就起床了,刚去量米做饭就踩上了瓜皮,摔了个跟头,等我起床看见婆婆已经倒在地上,我连忙扶起她来,可仔细一听婆婆都没有了呼吸声音。”

    彦钦泣不成声地说着,听到这里李夔悲伤万分,那瓜皮就是自己不小心丢下的,他痛定思痛,嚎啕大哭:“妈妈,是不孝儿子害了你啊,我可怜的母亲啊!”

    平常都是彦钦起床做饭,可今天怎么就母亲做饭呢?自己怎么这样不小心会把瓜皮扔在地上。李夔看着一畚箕的西瓜后悔死了,昨天为什么不把这些瓜都踩了,自己那么贪吃,吃了又那么不小心把瓜皮丢在米缸边上,都怪自己哦,他用力地捶打自己。看着李夔责骂、捶打自己,彦钦心里难受极了,安慰他道:“也别责备自己了,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比婆婆更早起床,要不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怜的婆婆啊!”

    夫妻两人抱头痛哭。这时候坊上的村民闻讯都赶来,大家商量着后事如何的办理。李夔把自己的奇遇给彦钦和她的哥哥吴彦申说了一说,大家都觉得十分蹊跷,也许老婆婆是女圣人,来助李夔家的。亲戚们都一致认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按照老婆婆的意思去做。便找了个阴阳先生执罗盘、看地脉。阴阳先生看后连声说道:“此乃风水之宝地。”接下就掐算好了李夔母亲下葬的黄道吉日。

    母亲打在客厅宝壁上已经两天了,明天就是下葬的黄道吉日。李夔父子两天来点香秉烛、烧纸钱、折冥币、虔诚供奉、叩拜祈祷。申时过后是殡殓的时刻,阴阳先生主持殡殓仪式。当李纲三跪三拜之后,突然狂风大作,黑云压屋,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八仙们只好冒雨殡殓,殡殓好了只见云开雾散、薄暮冥冥、金风飒飒……

    第二天,八仙们艰难的把棺材抬上了屏背椅,霎时间,狂风大作、大雨滂沱,八仙们艰难地当棺材放进了洞穴,上面的泥土就开始松动了,大家连忙跑开,只见屏背椅上面的泥浆涌了下来,不多时一个完整的墓就成了形,像躺在椅子上似的。更为惊奇的是就连抬上山去的墓碑也在墓前竖立了起来。真可谓:母亲呜呼离人间,圣女来把墓地圈。狂风骤雨来殡殓,李家父子孝感天。李夔跪在母亲墓前吟道: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白头老母遮门啼,挽断衫袖留不止。

     正文 第五章  同门师兄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五年过去,三人都已长大,李纲、黄潜善、吕慧他(她)们经常谈古论今,饮诗作赋。在吕慧的眼里师兄弟二人不但温文尔雅,一表人才而且出类拔萃卓尔不群。尤其是李纲那为民请命,立志强国的思想更难可贵,内心的天平也逐渐移向了李纲,几次想把自己的心思透露给他,可李纲都无动于衷,真是气煞人也,她哪里知道父亲早已将自己和李纲订下了百年好合。而黄潜善却十分的主动,多次表达对自己的爱慕之心,思念之意。可都被自己婉言谢绝。吕慧还在沉思,两位兄长走了过来。她的脸上顿时红润了起来,加上乌发蝉鬓、柳叶眉毛、目似秋水,更显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三人散步不知不觉来到池塘边,黄潜善拉着李纲的手避开吕慧耳语了一阵,李纲用力地点着头。吕慧已经有几分知晓,一定和自己有关,要不怎么撇开自己。果然,李纲将黄潜善要向她示好的意思说了出来,因为黄潜善多次向她敞开心扉表达心迹,都被拒绝。这次叫李纲转达他的爱慕之意,看看效果如何。黄潜善哪里知道此时的吕慧已经深深的爱着李纲,誓言非他不嫁,并且要把自己的心思公开挑明。她也考虑到大师兄的感受,但是男女之情来不得优柔寡断,长痛还不如短痛。

    李纲看着吕慧,心里不知怎么隐隐作痛。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她,望着吕慧那伤心的眼神,自己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马上定过神来,自己受师兄之委托,撮合他(她)们结为秦晋之好,岂能有非分之想。这时候黄潜善走了过来,他挽着李纲,拉着吕慧的手深情地对她说道:“为兄真是好喜欢你,时常心燥不安、彻夜难眠,我真挚希望能和你结为伉俪,不知小妹意下如何?”吕慧再也不去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感受了,情感不是和稀泥,要就请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拿开黄潜善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和你只能是兄妹,和你没有那种冲动,就连感觉都谈不上。我和二师兄就有那样的感觉,我真的好喜欢他,想念他,为此,饭菜不香,觉难安眠。”吕慧一口气说完,脸刹时红通通的,自己好不害羞哟,半天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而站在一旁的李纲和黄潜善听吕慧此话真乃如雷贯耳。李纲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默不作声。

    而黄潜善脸色铁青,心如刀割,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自己英俊潇洒,花心倜傥,博学多才,文武双全,在师妹的眼里却什么都不是。在自己看来李纲虽然才思敏捷,相貌堂堂,却固执己见、刚愎自用,难及自己,更为羞愧的是还叫他做自己月老。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气愤。难道他(她)们两人已私订了终身,更可恨的是李纲却当什么事情都没有,以此来羞辱我,太狡黠,城府太深,可恶至极,他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自己一定要比李纲强,要师妹刮目相看。此时的李纲已经定神过来,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要安慰师兄,还要向师妹阐明自己的想法。

    他对着吕慧说道:“就自己家庭而言还不是谈及儿女私情的时候,再说婚姻历来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师妹你说是吗?”也不管吕慧如何反应,转身又对黄潜善说道:“师兄真不好意思,为弟也不知道会成这样,确实是想尽力帮助师兄也。”李纲的解释他(她)们没做应答。真是:池之行,情迥异。形陌生,无欢幸。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虽然三人在先生面前极力表现出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但还是逃不过黄履的眼睛。作为长辈,还是应当和他(她)们说清楚,道明白。“进学堂最大的事情莫过‘学而优则仕’,只有将来你们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为师及你们父母才能有所慰籍。而今你们陷于男女私情之中,难免分散精力,影响学习,将来悔之晚矣。”三人认真的听从了先生的话语,都表示努力学习,完成学业,争取优异成绩为父母和先生争光。就在这时,有人送来一封信,黄履抽开信笺一看,是章惇的家人寄来的,告诉他章惇已离开人间。这使他悲伤不已,伤心欲绝。他珍惜自己和章惇几十年在宦海生涯中建立的深厚情谊。而如今章惇却离自己而去,他悲恸欲绝,陷入到深沉的回忆之中。

     正文 第六章  友逝师悲西鹤去

    那是元符三年,这年宋哲宗赵煦(1100年)1月病逝于汴京(今河南开封)。哲宗是北宋较有作为的皇帝。但是由于新党与旧党之间的党争不但没有获得解决,反而在宋哲宗当政期间激化,种下了北宋灭亡的始因。赵煦无子嗣,太后立刻召端王进宫即位。这便是后来被人称之为艺术皇帝的宋徽宗,当时他十九岁。徽宗继承帝位后,神宗皇后向氏以皇太后身份全权处理国事、军事。在其近一年的听政期间,起用了一批被罢黜了的元祐旧臣,罢免了章惇与蔡卞、蔡京兄弟。章惇与黄履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为北宋朝廷和百姓做了许多事情,但由于两人都是敢于直谏不怕权贵之人,因此得罪了许多皇亲贵戚,这些人对他们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章惇就是因为与向太后意见相佐才被罢免。原来哲宗死后,宰相章惇极力反对端王继承帝位。皇太后向氏哭曰:“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嗣,事须早定。”

    “根据礼律应当立哲宗同母弟简王。”章惇力辩。他深知端王轻佻,不足以为天下君主。向太后不同意,说自己无于私己,其余诸王都是神宗庶子,何必非要立哲宗同母弟弟。反而驳章惇有企图之心。章惇又提出根据长幼,申王当立。向太后又不同意,说申王有病,不可立。先帝(神宗)曾说过,端王有福寿,又仁孝,应当立端王。向太后总是用先帝压章惇。在一旁的知枢密院曾布见向太后一心要立端王,知道章惇大势已去,为了讨好向太后,以便在她和新皇帝心里树立自己的顾命大臣形象,便立即大声阻止章惇。其他大臣见此,也都附和曾布的意见。徽宗为帝后,一直把此事记恨在心。元符三年九月,徽宗借口章惇为山陵使的时候失职,使哲宗的灵车陷于泥泞中不能前进,罢免了章惇官职。

    章惇为人多谋善断,对政治特别敏锐,知人善任,同时具备较高的军事才能,文武兼备。如果宋朝能够接受他的建议不选端王,那么就不会有宋徽宗。章惇为人刚直,对新法和王安石深信不疑,更对哲宗陛下忠心耿耿。堪为哲宗朝代复兴重臣,哲宗重用他重新西征西夏,打败曾经侵扰北宋西北边境多年的劲敌,收复被司马光无耻割让的横山诸多要塞;同时对守旧的党羽如司马光之流的坟墓进行开棺鞭尸,彻底打压守旧派的气焰,同时贬斥诸多守旧党派人士,如苏轼等。更主张对哲宗前期窃国权柄的高太后进行清算,然而未能成行,功亏一篑,以至于后来高太后派系的神宗皇后向太后能够安然无恙的自立北宋朝的亡国之君徽宗。

    倘若清算高太后能够成行,则能够更加深深的打击旧党,维持神宗和王安石的新政,进一步增强国家军事力量,从而保持北宋对异族的军事打击优势,从而有可能避免随后而来的靖康之耻,宋氏南渡,国土沦丧,在旧党盛行的南宋时代第一次整个民族沦丧异族之手。章惇堪为整个哲宗朝的中兴名臣,后世由于宋朝均为旧党把持,给章惇带来是群臣的欺负和诽谤,然而站在历史高度,他不愧为一个正直不阿,德才兼备的北宋堂堂名相。

    亲密朋友的离去,和对朝廷、百姓的忧虑,致使黄履的身体渐渐的垮了下来。他深知自己余下的时间不多了,国强民富的理想要靠自己的学生来实现。他要把所剩时间,将自己的才学知识、人生理念,传授与他们。值得庆幸的是得意门生黄潜善就要参加科举考试,希望他能不负重望,考出好的成绩来。

    黄潜善的经义与诗赋是县试、省试出了名的好。不管是新党还是旧党,不管是以经义为主还是以诗赋为主,没有出意外情况,是能够得到好名次的。

    秋末,黄潜善带着老师和父母的希望,也带着李纲、吕慧和同学们的期盼来到了东京卞梁。他考试成绩十分优异,真是无懈可击,也许是因为黄履和章惇关系的缘故。最后只得了个甲辰科进仕,许多官员都为之惋惜。而黄潜善却不以为然,他感谢先生的教诲,先生为他们的仕途倾注了全部心血,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努力办事,赢得皇帝信任,在朝廷里成就一番事业,只有这样才能出人头地,师妹也会另眼相看。

    回到家中,黄履已经病入膏肓,他拉着黄潜善、李纲、吕慧的手微弱地说道:“为官重要,为人更为重要,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要对的起百姓。还记得我要你们三人写的文章吗?良臣一定比忠臣来的重要,将来你们师兄弟一定要相互提携,互相照顾,切莫勾心斗角,你倾我轧啊!一定要为强国富民的理想而努力奋斗。”三人一边应允,一边泣不成声。黄履又叫前来探望的侄儿黄景,外甥李夔,女婿吕惠卿交代了几句,随后带着遗憾,忧虑和不舍离开了人间。黄履虽然离开了大家,但是:音容笑貌,闪现眼前;品行人格,记藏深处。

     正文 第七章  力谏朝廷不平事

    黄潜善在老师去世满七过后便上任为官了。次年李纲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太学府。李纲赴太学就读之日,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路水陆兼程,心潮难平。船一过尉氏县,远远就眺见汴京城楼高耸天际,似那人间天上。进入东水门后,只见一座百万人口的繁华之都扑面而来……

    年轻的李纲饱读诗书,心怀天下,从此就要从太学的林荫小道,走上修身治国的坦荡大道了。想到此,不禁心潮澎湃。

    入学之时,朝中正是蔡京当道,朝政糜烂如江河日下。一路所见,太湖采石所的官船,高挂“应奉局花石纲”的皇家大旗,十多艘一队,在水路上横冲直撞。沿途百姓不堪搜刮,怨声载道,都说国家将要败在这伙奸贼手里了。民间疾苦,深深震撼了年轻的李纲。他不禁浩叹:人间何世,百姓何辜,要遭这刮骨剔肉的残酷盘剥?

    李纲是精英教育熏陶出来的学子,坚信儒家真理。古来孔子讲“求仁”,孟子讲“民本”,可是眼前的景象,哪里有一点仁义和爱民可言?他搞不懂,难道真理就是写在纸上来哄老百姓的?

    在太学里,人也是物以类聚的。李纲结识了同学李彪、陈朝老等人,彼此情投意合,如同手足。他们目睹奸臣弄权,朝政腐败,都压不住心头的一股怒气。几个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要慷慨陈词,指斥时弊。

    李彪这个人,入太学已有些年头了,因为敢言而触怒了学官,同时又无强势人物做后台,因此迟迟得不到授官。同年的学子,到了“释褐”(脱下布衣、换上官袍。意为毕业)之时,大多都顺利进入官场,风生水起。而他,则一直伴着真理的化身——孔老夫子的塑像吃冷猪头肉。越是郁闷,他越是要说!借酒浇愁之时,他总要破口大骂:大小官吏只知争权,宦官阉人只知残民,朝廷只知敲骨吸髓,还让百姓活不活了?除了骂以外,李彪还将所见所闻种种,写成了一道奏疏草稿,全面抨击当朝执政的弊病,准备有机会递交给皇帝。学官们对李彪的大逆不道早已很不耐烦,经常派人去监听。这日李彪骂得太狠了,太学当局认为不能再容忍,便将情况密报给了蔡京。

    蔡京大怒,说:太学本是弘扬朝廷教化之地,有如此背逆,还要太学做什么?于是下令,将李彪逮入监狱追究治罪。

    太学当局杀了鸡,但是却没吓住众多不满的猴。李彪被逮后,又有陈朝老奋身而起,上书皇帝,说皇帝五次任命宰相都所用非人。当朝大佬只知贪婪跋扈,坏事做绝,天下万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在宋朝非凡的政治环境下,太学生的爱国热情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宋廷朝中掌权的投降派预备投降,出卖民族利益,在这样的危及时刻太学生们勇敢的站了出来,李彪、陈朝老他们被逮后,李纲充当了领导角色,他承担起反对投降、支持抗战的领导重任,不屈服于外敌的武力威胁与内部的迫害危险,为了维护国家民族利益而“抛头颅,洒热血”,英勇无畏!他还组织太学生上街游行要求朝廷释放李彪、陈朝老他们。

    在大家的努力争取,和集体罢课、罢食的威吓下,院长吴敏领教了李纲他们的厉害,只好求得高宗下令,赦免了李彪、陈朝老他们。李纲他们团结一致,成了太学院里经常针黹政治、勇于直谏的斗士。在太学府院,李纲一面勇于斗争,一面学习上进,知书达理。经常讨论朝廷大事,他抨击旧党,新党,拉宗结派,结党营私。他敢说话,不平则鸣,一鸣惊人。

    他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既然国家高薪养士,就要对得起这份俸禄。看见了国家的弊病而不说,是做臣子的最大不忠。”他还极力反对与金国结盟,向皇帝陈述自己的见解,上奏曰:与金结盟乃是与虎狼为伍,辽国一旦灭亡,那将是与虎狼为邻。他的这一性格决定了他是对政治极为负责的人。可是古代的皇权统治,容不下认真负责的人。

    你一认真,皇帝就要露出缺点来,影响自己的威信。所以,不仅皇帝喜欢装聋作哑的人,整个机制也在淘汰着对政治认真的人。他们容不下讲真话的人。即使在同一利益集团里,爱讲真话的人也往往要被自己的同类整肃,这就是历史上“自己人整自己人”现象的根源。因此,李纲的仕途坎坷,也就在预料之中了。徽宗一开始倒还没把李纲当外人,对他青睐有加。李纲考中了进士乙科以后,发榜之日,皇帝“顾问再三”,也就是关照了三次,特旨升为甲等,他父亲李夔的事情本来不能和章惇一样对待,李夔只是附和之人,当时对他处理似乎太重,也怪他那脾气太拧,现在就在他儿子身上做点补偿吧。微宗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紧接着就授予了李纲官职,让他当了承务郎、镇江教授。

    “承务郎”的职务相当于校书郎,是一个表示俸禄等级的衔;“教授”才是实际职务,是州学或者县学的主管官员。 此后,李纲的仕途呈缓缓上升之势,徽宗对他似乎也很满意。他把父母亲和妻子吕慧接到了镇江,在镇江两年是他仕途生涯中最为惬意的时刻。沉醉于山川秀丽之中。这情形,有诗为证:“山川富佳致,足以为亲娱。”

    其实,在李纲进太学府的那年,依照李夔和吕惠卿在延安时订下的儿女亲事之约和黄履的遗愿,李纲、吕慧便成了亲。当时黄履冥留之际和他(她)们父亲说的话就是要李纲、吕慧结为夫妻,而如今李纲夫妻已经有了孩子。

    镇江两年,李纲被招回京城做了“国子正”(国子监的职员),很快又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微宗十分喜欢他,虽然时有议论朝廷弊政的言行,但他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但才高八斗、出口成章,而且温文尔雅、清新俊逸。实在不舍责罚。

     正文 第八章  权倾朝野

    此时的朝廷党派之争十分厉害,都急需寻找自己的人和培植自己的力量。蔡京正是用人之际,像李纲被皇帝看得这么重的人,当然要笼络在自己阵营里,他当即要手下将帖子送与李纲,明日要宴请宾客。

    蔡京何许人也:他便宋神宗时王安石之变法的坚决拥护者和得力干将。当时,反对变法者众多,视新法为洪水猛兽,王安石被说成是乱臣贼子。宋神宗死后,儿子哲宗立,高太后临朝听政,司马光出任宰相,尽复旧人旧法,对新人新法一概排除,蔡京这个王安石变法的得力干将,自然难免被罢。哲宗亲政,重新使用变法者,不久,蔡京回都城,任户部尚书,继续宣传和介绍王安石新法,使王安石的遗志有人继承。他顺利推行了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法等一一面世,解决了北宋面临的种种危机。继续推行新法后,社会矛盾得到缓和,政府收入有所增加;促进农业生产,全国各地兴修水利工程一万多处。对当时整个社会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也正因此,蔡京与保守派势如水火。

    蔡京眉目疏朗俊秀,风度儒雅从容,其次,他还是个很有才学的人:熙宁三年进士及第,著名书法家,素有才子之称,在书法、诗词、散文等各个艺术领域均有辉煌表现。他的书法,跻身于北宋苏、黄、米、蔡四大家之中。

    蔡京书法颇妙。博采诸家众长,自成一体。其书笔法姿媚,字势豪健,痛快沉着,独具风格,为海内所崇尚。当时的人们谈到他的书法时,使用的词汇经常是“冠绝一时”、“无人出其右者”。据说,有一次蔡京问米芾:“当今书法什么人最好?”米芾回答说:“从唐朝晚期的柳公权之后,就得算你和你的弟弟蔡卞了。”

    话说北宋年间,有两个著名的人物,一个叫苏轼,另一个人就是前面讲到的蔡京。他二人都是当代响当当的大书法家,写得一手好字。名山古刹,到处都有他二人的题字,列入“米、蔡、苏、黄”四大家之中,名噪一时。但是后人将蔡京从四大家之中除名,换为他的同乡蔡襄。却说这蔡京与苏轼,在书法界虽是同行,但政见上却是政敌。

    苏轼是元佑党人,蔡京却钻进了新党,二人为了政见的分歧,经常争执得形同水火,总想置对方于死地。蔡京虽然才学出众,可心地险恶。在新党得势,蔡京高居相位时,便不择手段,伺机报复。不仅将苏轼逐出京师,而且将苏轼的书法也贬得一文不值,把它说成了一堆臭狗屎。不仅如此,还通令全国,将苏轼在各地所题碑碣一一捣毁,片石不存。和他政见不同的人,他不惜代价予以铲除。手段极其卑鄙、恶劣。许多大臣都俯首听之,就是有不同意见的人也只能怯于他的淫威,忍气吞声不敢言语。

    为了巩固他的首辅地位他还广招贤才,在他家里经常是高棚满座,但他更贪渎聚财,大兴花石岗之役;建延福宫、艮岳,耗费巨万;设西城括田所,大肆搜刮民田;为弥补财政亏空,他尽改盐法和茶法,大肆铸币,制照混乱,民怨沸腾,时称“六大贼首”。

    且说这花石岗之役:加重人民沉重的负担,为了运花石岗到京城,一路上累死、饿死和被官兵打死的人,不计其数,惨不忍睹。而这么多的生命换来的竟是艺术皇帝的审美需求。

    赵佶即位,为了粉饰太平,降旨童贯于苏、杭置造作局,开始筹建他的享乐游玩场地——延福宫。延福宫是皇家宫苑,其规模之旷巨,气派之宏伟,制作之奇巧,亘古未有。它是北宋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也是宋徽宗糜烂生活的见证。

    艮岳,初名万岁山,后名艮岳、寿岳,或连称寿山艮岳,因园林正门为华阳门亦名华阳宫。是北宋时期一座位于京城汴梁(今河南省开封市)里城(汴京城有三围,从内到外依次是宫城、里城、罗城)东北部的大型人工山水皇家园林。

    这三项巨大的工程劳命伤财,朝廷花费巨资,却填鼓了蔡京等人那贪婪的肚皮。同时,加深了朝廷和人民的矛盾,有压迫就有反抗。南、北正酝酿着空前规模的农民起义。也加速了蔡京等人的灭亡进程。最后,最后“皇恩浩荡”,将其发配到岭南韶关。刚走了一半路程,便一命呜呼。这是后话。

    话说李纲接下帖一看是太师蔡京邀请,不敢怠慢,应允定到。蔡京位极人臣,却卓有才华,虽然有人对他颇有微词:蔡京被弹劾夺职,闲居杭州。宋徽宗派宦官童贯到杭州访求书画奇巧,蔡京勾结童贯,以书画献于徽宗,徽宗嗜书画为命,致使蔡京得以重新起用。但那毕竟是他人之说。如今党派林立,相互诽谤攻击之人定而有之,自己初进京城为官,虽然皇帝对自己顾问再三,但权臣们的帮助也是必不可少的。何况蔡京是个大文人琴、棋、书、画皆全国出名,又都是福建人氏,就是没有邀请自己,那去拜访也是应该的。想到这李纲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明天能在蔡府见到师兄就好了,师兄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哦。”

     正文 第九章  黄潜善情系高安

    原来黄潜善考中进士之后不久授官筠州(今江西高安)通判。几年后太后听政被废,宋徽宗亲政,张邦昌力荐黄潜善,不久黄潜善被召见回京,黄潜善为什么和张邦昌这样的肝胆呢?原来是这样的,黄潜善到高安任通判已经好些年了,有一天,突然接到了一桩人命案,报案的是高安大户潘玉的小妾。说是家中丫鬟小枚勾结土匪杀害了潘玉和妻子郑氏,拿走了家传之宝玉麒麟。经过黄潜善认真细致的勘探和求证,案情终于有了眉目。原来是潘玉的小妾早就和管家勾搭上了。她见潘玉垂涎小枚的美貌,怕将后纳小枚为妾,分瓜潘家财产。为夺家产便和相好刘管家连手杀害潘玉和他妻子郑氏,随后又嫁祸小枚。这个案件轰动了整个高安。恰好此时微宗派礼部侍郎张邦昌视察灾情经过高安。在高安府看见了小枚,见她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真是天生丽质完美无瑕。

    黄潜善看在眼里,顿时有了想法,自己在高安多年也不见升迁,定是那朝廷无人所至,今日遇见这般大的京官,又恰好碰上这等事情,这小枚如今无依无靠,张大人又对她情有独钟,自己不如成全这桩美事,也是自己认识皇帝近臣的绝好机会。于是他便和小枚说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小枚不同意,死活要跟了黄潜善,说自己无任何亲人,是恩人给了第二次生命,他不要名分就是希望服侍恩人。

    “这哪里行啊!自己和徐氏恩爱有加,徐氏无有半点之错,自己何以这样待她,于情于理哪里说的过去。”黄潜善好话说尽,小枚觉得自己这也是在为恩公做事,也是在报答恩公,就点头答应了。张邦昌怕老婆不敢纳她为妾,加上小枚性子烈,就认死理,非恩公不嫁。几次想亵渎她,都被小枚拒绝,还扬言要将此事告诉他的妻子。因为小枚相信恩公不会忘记她的,总有一天她会成为恩公的人。恩公的妻子确实是个才女。可是自己的付出一定会感动他,皇天不负有心人,所以报答之日定会为期不远。

    黄潜善这样做可以达到两层目的,即解决了小枚的安排问题,又为自己的仕途铺好路。且不知这女子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跟了自己,她答应跟张邦昌,是为自己排忧解难。甚是感人。可怎么向张大人交代啊!他正要向张邦昌表达歉意的时候,张邦昌倒劝说起自己来。“你也别自责,我知道你有这份心便可,我虽和他无缘,但我会把她作为义女随在自己的身边。”

    回到京城后,张邦昌多次要求微宗把黄潜善调任京城,由于章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想想黄潜善也确实是个人才,就答应了张邦昌的请求。恰在这个时候陕西、河东两省大地震,当时的官员为名哲保身,但求无过,没有谁能主动为朝廷分忧。蔡京先是推荐梁师成,但张邦昌极力反对,没有去成。

    这梁师成何许人也,张邦昌为何极力反对呢?原来梁师成外表愚讷谦卑,看上去老实厚道,不象是能说会道的人,实际上却内藏奸诈,善察言观色,处事老道,深得徽宗的宠信。 梁师成原本在贾祥的书艺局当役,因为本性狡黠,加之在书艺局耳濡目染,也略习文法、诗书。贾祥死后,他便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主管,出外传导御旨。这可是个肥缺,所有御书号令都经他手传出来,颁布天下。

    天长日久,他也看出些门道,找来几个擅长书法的小吏模仿宋徽宗的笔迹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拟圣旨下传,外面的人不知底细,也不辨真伪。

    梁师成虽多少懂些诗书,但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大手笔,他却喜欢附庸风雅,自我标榜吹嘘,说自己出自于苏轼之门,还四处宣称以翰墨为己任,常常对门下的四方俊秀名士指点批评。他还在府宅的外舍放置各种字画、卷轴,邀请宾客观赏、评论,题字。所以朝廷的大臣谁也不敢低估他,背地里都称他为“隐相”。

    当时被称为“六贼”之一的王黼,对梁师成更是如子敬父,称之为“恩府先生”。两人府第仅一墙之隔,又在墙上设一小门。日夜往来交通。王黼仗着有梁师成撑腰,强占左邻门下侍郎许将的房宅,光天化日之下,将许将一家从内眷到仆隶一起扫地出门,路人见状无不愤怒叹惜但却无可奈何。

    大太监李彦,在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搜刮民田为公田,强行圈地。凡有投诉上报的人,一旦被他知道,便严加拷打,一时死者数千,他对各地地方官也极不尊重,所到之处,便倨坐在大堂上,监司、都守都不敢与之抗礼,一时结怨于西北。有人将李彦所为告到徽宗面前,徽宗尚未发言,一旁的梁师成却恐有伤同类,厉声说:“皇上身边的人官职虽微,也列诸侯之上,李彦那样做,怎么算是过分呢?”言者惧怕梁师成专权狠毒,当即不敢发怨辞。就连气焰熏天的蔡京父子也丝毫不敢怠慢梁师成。

    梁师成利用徽宗的宠幸,将自己名字窜入进土籍中。这样一个太监出身的家伙摇身变成了进士出身,于是迁升为晋州观察使。后来又拜节度使,再拜太尉,开封府仪同三司,换节淮南。

    宣和年间,赵良嗣献计联金攻辽,朝臣多不同意。唯童贯、王黼等人意愿坚决。最初梁师成也不同意此计,后经王黼的游说,他才赞同并推荐谭棋作宣抚使。后来王黼等人大肆搜刮,计口出钱,得钱六千余万缗,买空城五六座、假称大捷。梁师成也因“献策”之功晋升为少保。

    梁师成不仅独断专行,侍权弄柄,还通纳贿赂。有个人向他贿赂了数百万钱,他便以此人歌颂赞扬皇上之书有功为名,令其参加廷试。公布成绩之日,他陪伴在皇帝的左右,盛气凌人。使贿赂之人录取。

    徽宗宣和末年,郓王赵楷恃宠企图动摇东宫太子赵恒之位,梁师成竭立保护。后来,赵恒即位(即来钦宗)因念旧“恩”,当徽宗的宠宦都随徽宗南逃,最后接受审判时梁师成惩罚是最轻的。

    像这样有权势之人,张邦昌能说“不”,目的是想为黄潜善的未来创造机会。而微宗也想换个胃口,什么都是蔡太师的人去办,朝臣其他人也会有意见,想到此就问:“那谁去更为合适呢?”张邦昌连忙向微宗建议叫年轻的黄潜善去,可是他官位不够这怎么办?张邦昌低头耳语,微宗欣喜。第二天早朝,就传达了,黄潜善被授予左司郎中,代朕视察陕西、河东大地震的圣旨。

    可一到灾区,房屋倒塌无数,尸体遍野,粮田被毁。一片目不惨睹的景象。他连忙召集省,知府官员,下达命令:各个官员、财主,定额、定期把银票、粮食或者物质交与救灾库房,同时又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使得两省百姓基本上稳定下来。但由于灾情太重而要在短期内恢复几乎不可能,在加上朝廷所拨钱粮的限制更是无能为力了,要朝廷追拨,还是匿报灾情。他反复地想着,掂量着。这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张邦昌和自己所说之话:“你是代帝视察,真正解决问题的要靠地方,一定不能久拖,这次视察,关系到你个人的仕途,皇帝的威信,亦快而不亦慢。”想到个人仕途,早已把黄履:为官重要,为人更重要,和为百姓某利益的话语,抛到九霄云外了。

    果然,微宗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升其为户部侍郎。当童贯究其原因时,微宗笑了笑说:知朕之人——潜善也,最后还是朝廷重新派人到两省,又追拨了钱、粮。两省大灾之事才给予解决。黄潜善十分感谢张邦昌的帮助和信任。自己的升迁,都是他关切和庇护的结果,自己刚进仕途由于老师黄履和章惇亲善之故,而章惇又是微宗最为讨厌之人,自己难以发挥其作为。都是张邦昌化解了微宗心中对自己的隔阂。他真是羡慕师弟李纲,他也是老师的学生,皇帝却那么眷顾,师弟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吕慧见李纲要去参加蔡京宴请,就建议道:“何不先去拜访师兄,大家毕竟是自己人,你初为京官也好有个照应。”李纲觉得她说的在理,就来到了黄府。家人向黄潜善通报,黄潜善一听高兴的跑了出来迎接,一见面两人紧紧的拥抱,相互诉说思念之苦,当谈及到先生之时,两人都掩面哭泣,立志为先生争光,为邵武人争气。当李纲说到明天去蔡府之事,黄潜善拿出了同样的帖子,关切地说到:“在那里多向太师学习书画,少谈及朝廷之事。”李纲知道师兄的一番苦心,点头称是。

     正文 第十章  献技

    第二天,太阳有一竿子高,太师府里就宾朋云集,既有达官贵人,更有文人墨客。与其说是家庭宴会,还不如说是文化盛宴。李纲和黄潜善来到这里,顿时间被这里的文化氛围所陶醉。这时候太师来到了两人面前逐一的介绍着:童贯、杨戬、梁师成、李彦,王黼、高俅、米芾、蔡卞、儿子蔡攸、蔡涤——然后十分风趣地向大家介绍黄潜善和李纲,说道:“黄潜善和李纲年轻有为,又同是邵武人,而且同出一师,这在历史上实属罕见,和老夫又同为福建人。二人都得到皇上恩宠,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前程似锦。”此时童贯、高俅来到李纲和黄潜善面前,恭维了一番。蔡京笑着说道:“这两人可是文武双才,他们的先生黄履生前和我关系极好,希望我们能成为忘年交,共同辅佐皇上,一同为朝廷效力。”因为李纲是第一次到蔡府,蔡京还送给李纲一幅精心表好的字画。

    大家谈的正浓时,忽然来报,“皇上驾到”。这哪得了,从没有见过皇上会到大臣家中。一是皇上对蔡京的器重,二是这里有好多书画“大家”,他虽说是个皇帝。但他更是个艺术家,尤其喜欢书、画、题字,他自小聪明过人。按照嫡庶礼法赵佶是不能继承帝位的。然而,向太后看中的恰恰是赵佶。赵佶并非向太后所生,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向太后坚持立赵佶为帝,与赵佶在向太后心目中良好的印象有关。赵佶每天都到向太后住处请安,称得上是又聪明又孝顺的孩子,因此向太后偏爱他。

    赵佶自幼养尊处优,逐渐养成了轻佻的性格。据说在他降生之前,其父神宗曾到秘书省观看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就生下了徽宗,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花心,过李主百倍。这种李煜托生的传说固然不足为信,但在赵佶身上,的确有李煜的影子。徽宗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宋徽宗赵佶不仅擅长绘画,而且在书法上也有较高的造诣。创造出独树一帜的“瘦金体”,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与其所画,工笔重彩相映成趣。

    宋徽宗把皇位刚一坐热,就显出浮荡浪子的本性来,疯狂玩艺术。他所用的人,也都不尽是鸡鸣狗盗之辈,其中有艺术天分极高的。“六贼之首”的蔡京,蔡京把持朝政之后,投宋徽宗之所好,把人生的意义浓缩为一个字——“玩”。他们向徽宗进言:“岁月能几何,岂可徒自劳苦?”不玩,还等什么?君臣臭味相投,果然就玩出了古代的最高水准,其中达到极致的就是“花石纲”。这花石纲是个什么花样?

    原来,宋徽宗要建一个全国最大的园林工程“艮岳”,也就是人造假山。假山需要用奇石和珍稀花木来装点,徽宗就在苏、杭设置应奉局,由蔡京推荐苏州人朱勔负责,专事在东南江浙一带搜罗奇花异石。把花石物色好了后,经水路千里迢迢运往京城,十船一组,称作一“纲”。这就是“花石纲”名称的由来。

    朱勔这家伙本是个无赖,但是天生就会做官,被蔡京介绍后,无师自通,能搜刮,会打点,为他说好话的人遍布朝中。于是朱勔的官也就越做越大,威震八方。人们甚至把朱勔主持的苏杭应奉局称作“东南小朝廷”,可见朱勔是何等霸气!除了艺术爱好,还有声色爱好。三宫六院不够玩,竟然微服去玩乐。宋徽宗微服私访名妓李师师,这李师师美如冠玉、娇羞可爱、国色天香。徽宗来到李师师家,正巧师师的旧相好、诗人周邦彦已经在这里。周躲避不及,只好藏到床下。徽宗不知情,拿出几个江南刚献上的橙子,给李师师尝鲜,两人情意绵绵。这一番调笑,床下的周邦彦听得一清二楚,禁不住捂嘴乐了起来。

    徽宗走后,周邦彦爬出来,立刻援笔写了一首词,曰《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词,写的传神。并州剪刀闪闪发亮,一双素手雪白如盐,好一个秦楼楚馆的温柔乡。

    李师师喜欢这词,谱了曲子唱,立刻传开,唱遍了京师。宋徽宗听到歌词,很惊异,问师师是何人所写。师师如实相告,徽宗不禁醋意大发!当时周邦彦是开封府税监,徽宗就无端指责周邦彦的政绩不好,叫蔡京把周贬到外地去。蔡京一了解,周邦彦政绩很突出啊,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遵命办了。

    皇帝都这样,下面做官的又怎么能为国为民,摊上这样的花心皇帝,是大宋朝的厄运。他若是个大臣或富商,花心也就自花心了。可是皇帝是国运所系,你在那里花心,不干正事,上行下效,国运自然就一步步地衰了。

    徽宗的到来,令蔡京父子欣喜不已所有官员全都跪下,口呼万岁,而徽宗笑逐颜开,对群臣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古人白日乐不够,还要秉烛夜游,便是好例。今日蔡府宴会,不谈国是,只论风月。望诸公勿拘君臣之礼,不醉无归,蔡府里佳酿多矣。”这时候宰相李邦彦为了皇上的到来要唱曲,跳舞以助皇帝的雅兴。这个李邦彦,是怀州(今河南沁阳)人,市井出身,自小惯于花言巧语。该人头脑灵活,他在徽宗面前固宠,有一个绝招,就是故意放开胆子讲荤段子。民间的坏蛋文学,在古代是进不了官场的(不似今日),所以徽宗听得眼睛炯炯发光,通宵不倦。最后一高兴,干脆把李邦彦提拔为宰相,以酬谢他讲黄色笑话的启蒙之劳。

    宋时京城人对坏蛋地痞有一雅称,叫做“浪子”,时人知道李邦彦当官的诀窍,都把他叫“浪子宰相”。当他从蔡京那里知道皇帝要来时,李邦彦早已想好了讨好徽宗的绝招,事先在生绢上画出各色花纹,贴于全身各处。待酒至半酣,见徽宗已进入状态,李邦彦就猛地脱去官服,浑身赤条条地,五肢毕现。他一面大跳宋代的“街舞”,一面大唱市井的坏蛋歌曲。座中诸臣,先是一惊,继而大乐,宴会骤然进入一个高潮。

    徽宗也开怀大笑,但继而又觉得,这个李邦彦,真的太那个了!于是假作嗔怒,拿起一根黄杨木杖,去追打这个浪子宰相。

    李邦彦知道皇帝不是真生气,就绕着庭前桂树奔跑躲避,徽宗拿着棍子在后面且笑且骂地追。李邦彦身手敏捷,一窜就爬上了树,俯身向下,朝着徽宗媚笑。徽宗望着树上,越发觉得这坏蛋可爱,也笑得喘不上气来!此时此刻,家国天下,又有什么?今日能如此纵情一乐,不就是五千年所未遇的盛世么!

    徽宗又拿着自己的《芙蓉锦鸡图》来到了蔡京面前,蔡京和大臣自然用力吹捧。徽宗沉浸在无比快乐和满足之中。坐在一旁的李纲实在难以控制自己,身为监察御史,理应向皇上提出自己的见解:当前国家内忧外患,内有:南方的方腊,北方的宋江。外有:金国对中原的虎视耽耽。在加上朝廷内部新、旧党派之争,他们相继讨好皇帝。

    徽宗完全处在奉承、吹捧的包围之中。他坚定了一个信念:为了大宋,为了百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要向皇帝痛陈厉害关系,哪怕革职、甚至杀头。他起身准备离开座位,边上的师兄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站起来压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坐下,并嘱咐他:“要忍,天大的事情明天在说。”黄潜善深知微宗最不喜欢的就是宴会中,启奏国事。何况他事先已经放下君臣之礼与大家同乐。这个时候搅了他的兴致,那不是自找倒霉吗?李纲性情刚烈,哪里听的进去,对着师兄撂下这话:“我难受,你去乐。”就连蔡京赠与自己的书画也拿给了黄潜善。不打招呼的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府里自己陷入了沉思:这样做合乎情理吗?蔡太师邀请自己参加宴会,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荣幸啊!即使有像社会议论,和太学生痛斥的那样,说他是“六贼之首”、“祸国殃民”那自己也可以通过监察御史的身份,陈述自己的见解,以及向皇帝阐述社会的反映和要求啊!又怎么能离席抗议呢?自己太欠考虑了。

    晚上,黄潜善来到了李纲府中,李纲将自己的想法向他一说,谁知黄潜善脸色铁青,连连说道:“千万不能这样做,人家太师对你恩宠有加,你不以为报,反而弹之。与理怎么说的过去。在说了,他权倾朝野,遍布党羽,人家生怕靠不到他这棵大树呢。即使你所告之实,那也撼不动他皮毛,只能伤及自己,你现在已经是京官了,也可谓光宗耀祖,切莫做那不该做之事,使得日后忏悔不已,你那离席之事我已替你圆说,望我们兄弟齐心打拼,不负老师重望。”“正因为老师的期望,大宋百姓的期待,所以歪风邪气不能任其发展。”李纲情绪十分激动的说道。黄潜善见他主意已定,连叹三声走出了李府。

    吕慧见师兄弟话不投机,知道两人为官处事的目的、方式不同,她也深知黄潜善是为李纲好,怕李纲受伤害。但她更知道李纲的性格和脾气,他恨之入骨的就是阿谀奉承,欺压百姓、贪财敛财之人。可丈夫毕竟势单力薄,如此一意孤行,必受其害。她只是要求丈夫议弊利,避锋芒,莫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