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具女尸 第一章 龙吞胎     1993年6月份,如果你有幸到西湖旁边的徐家村转一转,应该可以在村东头的一户人家里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这女人叫刘若兰,就是我的母亲,当时肚子里怀着的就是我。   确切说,母亲当时怀的是我和我那个双胞胎妹妹,也有可能是姐姐。   只可惜的是,这个妹妹或者姐姐,我后来却是终究没有见到过她的面,具体是为什么,还得从头说起。   先说93年那会子,医学还不是很发达,但是B超这种东西在农村却已经家喻户晓。   原因就是农村人重男轻女,想要生男孩,所以他们在孩子长到了四个月左右的时候,都会去医院找关系,塞钱给医生,偷偷地B一把,判定是男是女,是男的就留下,是女的,果断流掉。   当年,母亲在生我之前,也是去做了B超。   从这一点说,我之所以能够被顺利生下来,也多亏我是个男儿身,不然我可能就压根没法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听说当年那医生用B超看我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我的小命根子了,当时他还和我爸妈开玩笑来着,说什么:“嘿,这才四个月呢,都手指头大了,我给这么多人做B超,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子的娃娃,这以后长大了,典型的大叫驴啊。”   那个医生在看到我那话儿的同时,也看到了躺在我旁边的妹妹,并且告诉妈妈说她怀的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真是有福气的人。   得知了这些消息,父亲就欢天喜地带着我母亲回家了,从此一家人好吃好喝把母亲伺候着,就等着年底生孩子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农村人毕竟是迷信,虽然B超都检查出来,说是一男一女龙凤胎了,但是回到家之后呢,爸妈还是找了村上的一个老瞎子给算了算,主要就是问问孩子的吉凶。   那老瞎子是一个阴阳先生,是我的本家,论辈分是我的二叔爷,天生的独眼龙,一只眼睛是好的,一只眼睛没有眼珠米子,只有眼白,平时两只眼睛一起张开来,鬼一样子的,说不出的吓人。   但是呢,农村人传统里有这么个概念,就是天生五感不全的人,特别是瞎子和聋子,那是最能开发出神秘的第六感,可以感知一些常人感觉不到的东西的人。所以,一般来说,如果谁家里出了这么样的孩子,大多会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拜个师父,跟着学一些阴阳风水之事,长大了也就当个算命先生什么的,也算是一门糊口的营生。   这些算命先生里面,不乏一些装神弄鬼糊弄人也糊弄鬼,瞎说话,白赚钱花的存在,但是也不排除一些有真才实学的,的确是可以看出一些门道来。   就比如说我这二叔爷,本名叫徐千斤,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女人名字,其实是个男人,具体为啥叫这个名字,听说是因为命贱,只有二钱重,就起了这么个名字,想让他命相贵重一点,好养活。   二叔爷从小跟随芒砀山的道士学艺,听说是练就了一身的本领,能掐会算,很多东西都算得特别准,所以远近一些村子里的人,经常会跑来找他算命,而他自己也经常走街串巷干这个事情,算过的人很多,却没一个有怨言的,可见的确是让人信服,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也算是名声在外了,应该不是和喜欢瞎说鬼话的人。 何况二叔爷还有个道号叫:千斤子,说是:皇帝说话一言九鼎,九鼎有多重,咱是不知道,但是咱老瞎子说话,不是一言九鼎,但是一言也有千斤重,说得不准的,尽管来找我,到时候还你一千斤谷子……   说真心的,作为一个算命的人,敢夸这样的海口,那就绝对不是虚的,所以他的话是绝对可信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爸妈对他也很信奉,当时B超完了,回来没几天的时间,就专门提了点东西过去找二叔爷,让他帮忙给看看。   但是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当时二叔爷眯着眼睛,露着眼白,绕着母亲转了两圈,之后却是面色凝重地说道:“哎呀呀,可不得了,千年难得一见的龙吞胎,这小子生下来,要么就是个有出息的,要么就是个祸害,你们可是得小心啊。”   当时爸妈听着这话,心里还笑呢,琢磨着二叔爷眼力劲不行,没看出来母亲怀的是龙凤胎,不过父亲并没有当场拆穿他老人家,毕竟都是本家,做事情要留点余地。 所以,当时爸妈也没就没太想出二叔爷的丑,就和二叔爷说了:“我说二叔啊,您就别掰呼了,前两天我刚带若兰去县里的医院B超了,医生看了,说怀的是龙凤胎,您这会子又什么龙吞胎,又这小子的,可不是瞎说,明明一男一女,您老可是眼花了,只看对了一半儿。”   听到父亲的话,二叔爷就看了看父亲,然后又看了看母亲的肚子,之后却是摇摇头道:“大桥啊,你别以为你二叔年纪大,功力不行了,我这话在这儿摆着,到时候生产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桥是我父亲的名字,我父亲叫徐大桥,听说父亲出生那会子,村子东头的柳沿河上正好起了一座大桥,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当时父亲听到二叔爷的话,也就笑笑,没怎么信,觉得二叔爷是在故弄玄虚,人家医院里的科学仪器检查出来的东西,难道还没他准?所以,这事情很快就被父亲和母亲丢到了一边,没再去理会了。   二叔爷似乎知道父亲并不相信他的话,所以也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这之后,日子一直过得很平静,爸妈也一直为孩子的临产做准备,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要说异常,也就是母亲有一次去西湖里散步,赶上下雨,于是就到白龙洞里面去躲雨,结果这一躲雨不要紧,坐在石头上不小心就睡着了,结果睡着之后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一条水桶粗的白头黑蛇往她身上扑,吓得她一声尖叫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母亲感觉浑身冰凉,特别是肚子的位置,总胀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之后雨停了,母亲匆匆忙忙赶回家,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一直说糊话,父亲送她去医院检查。   检查的时候,医生只是说母亲可能是着凉了,并没有什么大碍,简单给开了一点药,就让母亲回来了。   父亲也是无奈,只好带母亲回到家里,小心地给她吃了一点药,然后母亲的高烧一直持续了两三天才过去,之后也就再没什么事情了。   只是,让我爸妈没想到的是,到了生产的那一天,却是出现了一件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当时,爸妈由于已经提前知道怀的是双胞胎,所以父亲特地带着母亲去了城里的医院,到医院待产。   结果呢,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男婴,那个女婴却是不见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母亲首先就傻眼了,还骂人家医生缺德,说我肚子里明明还有一个孩子,你怎么就不帮我接生出来了?   父亲因为这个事情还差点跟人家医生打起来了,但是,后来人家医生特地用B超给母亲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孩子了,又让父亲亲自看了画面,这事情才算完了。   但是,从此之后,父亲和母亲就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之前检查明明是两个孩子,现在生下来却只有一个呢,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娃子,到哪里去了呢? 十八具女尸 第二章 背龙图      可以想象,当年在医院,爸妈因为孩子少了一个,和人家医生闹成了什么样子。   后来,那些医生也总算是听明白爸妈的意思了,知道之前我妈肚子里怀着的是两个孩子,但是现在生下来了,却又的确只有一个,那这个事情怎么解释?   然后人家医生就说了,这其实是医学上经常见到的一种现象,那就是,本身是双胞胎的胎儿,在母体自宫里发育的过程中,有时候其中一个胎儿过于强大,会渐渐把另外一个胎儿吸收掉,这样一来,即便检查出来是两个胎儿,但是最后生下来的,肯定也只有一个。   当时为了证明这个事情,那医生还特地从旁边的一个水桶里,把血淋淋的一大块子的胎盘取了出来,然后指着上面一块鼓鼓囊囊,看起来只有拳头大小的肉包对爸妈道:“你看,这就是那个被吸收掉的胎儿,不信的话,咱们把这包切开,里面说不定还有一些残留的骨头呢。”   医生说话间,真个就用手术刀在那肉包上一划,把那肉包切开了,立时里面先是流出来一些有些腥臭的黑水,然后就见到一些细小的碎骨渣子溢了出来,再之后,拨开那肉包的皮层,却是发现里面竟是有一颗青红色的小肉球,硬邦邦的,有些弹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医生也解释不清,只说那可能是胎儿被吸收之后,五脏六腑凝聚在一起形成的东西。   对于这个东西,爸妈最终把它保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带回家藏了起来,说那是为了纪念自己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   其实爸妈自然是希望能够生出一对龙凤胎,这样一来,他们受一回罪,就已经有儿有女了,在农村说来,就是“全福人”,也就是儿女齐全,享福一辈子的意思。   现在莫名其妙,少了一个女儿,爸妈当然很有些郁闷,对我也是有些不太喜欢,当时就没那么喜庆了,在医院简单呆了三天,也就回家了。   回家之后,爸妈就想起来之前二叔爷说的话,一琢磨之下,就知道这个事情,早就被二叔爷算中了,他当时就知道有一个孩子会被吸收掉,所以说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龙吞胎,又说什么吉凶掺半。   到了这会子,爸妈自然是恍然大悟,然后父亲让母亲带着我在家坐月子,而他自己则是又重新准备了一些礼品,上门找到了二叔爷。   二叔爷对于自己之前的预测,倒也没有太过得意,只是非常平静地点点头道:“我说得没错吧,”然后就让父亲进去坐,收下了东西,问父亲此趟前来是要做什么。   父亲支吾了半天,就说我感觉这个孩子的命运可能不是很平正,你看他还没出生就把自己的妹妹给克死了,这以后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呢,您老能不能给好好算一算,看看这娃娃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命数。   听了这话,二叔爷呵呵一笑道:“我之前早就说过了,吉凶掺半嘛,这还不够明确吗?”   “那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需要忌讳的东西?您老可是我本家二叔,不能这么含糊啊,”父亲是真心有点担心了,所以就央求二叔爷给说得明确一点。   见到这个状况,二叔爷点点头道:“也行吧,你说得也没错,咱们是本家,正好这事儿也让我撞上了,那我就帮帮你吧。”   二叔爷说完话之后,就走到里屋里面去,取出来纸笔砚瓦,放好,之后又穿了道袍,洗了手,净了面,这才在桌子前端坐下来,眯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说了一番神神叨叨的话语,最后却是闭眼在那纸上一笔连成线,画下了一道符印。   画完之后,二叔爷就搁下笔,把那符印递给了父亲,告诉他说:“这是我禀明神灵,为你家那娃求的一张趋吉避凶的平安符,金贵着呢,平时没事别给别人看到,好生收着,在家里供好,然后呀,照着这符的样子,给那娃娃的背上也画一个,画的时候注意了,要一笔连成线,中途不能断,断了就没效果了,同时心也要诚,别亵渎了神仙,说不定还要给你降灾呢。”   听到这话,父亲于是就把那符印收了下来,把二叔爷的话也谨记在了心上,回家就把那符印小心藏在柜子顶上,连同妹妹留下的那颗小肉球一起,摆好了,然后在柜子前面设了个香案,没事的时候就上根香拜一拜,祈求神灵保佑,也祝愿妹妹能够在那边过上好日子,总之是很虔诚。   当然了,父亲也没忘在我背上描了一个符印图。好在那符印不是很复杂,基本上就是一个太极双鱼的模样,只是中间有几道弯曲的线,十字交叉着连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张渔网锁着太极双鱼一般的样子。   这些事情,我当年躺在母亲怀里吃奶的时候,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这些都是后来我长大之后,才渐渐弄清楚的一些事情。   说起来,其实那个时候爸妈也是比较笨,他们当时其实可以直接给我纹身,在后背上纹那么一个符印图的,只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说是担心影响我的形象,而且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当兵的人不能有纹身,他们当时还琢磨着让我当兵哩,殊不知,后来我的确是进过军营,但是却一直都没能穿上军装,这不得不说是我人生之中的一大憾事。   总是,后来的事情,大约就是这么回事,父亲很勤快,基本上每次我洗澡之后,屁股刚晾干,就拿起毛笔“哗哗”几下,笔走龙蛇,在我背上把那个符印画了出来,由于画的次数多了,最后他都已经完全背下来那符印的模样和笔法了,压根就不用参照,抬手就来,没事的时候,还会自己在纸上画一些,挂在我床头,说是给我辟邪。   然后他们给那符印也取了个名字叫做“背龙图”,农村人嘛,凡是图个吉利,明明是两条鱼,非要说是龙,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这背龙图我一背就是七年,一直到我上小学了,期间倒是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就是我的消化不太好,经常闹肚子,不是拉肚子就是胀肚子,三天两头上医院,怎么整治也不好,爸妈因此算是伤透了脑筋,最后无奈了,就又去找了二叔爷,让给他看看。   二叔爷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就问我妈在生我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   然后我妈就把她在白龙洞里休息,做了一个怪梦的事情给说了。   听了母亲的话,二叔爷就对我爸妈说道:“这估计是娘胎里带来的凉气了,普通的药物是治不好的,想要根治的话,那得给大驴认个干爹。”   “认干爹?认谁?”父亲有些疑惑地问道。   听到父亲的话,二叔爷想了一下,就对父亲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当时是在白龙洞里出了事情,那就还去白龙洞吧。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洞里有一块万年青,就去拜那万年青当干爹吧,可以帮忙压制一下那凉气,也图个长寿无疆的好说口。”   之后二叔爷把那万年青的具体模样和位置也告诉了父亲:“你到了那白龙洞里,一直往里走,看到一块一丈见方,半截埋在土里,半截露在外面,顶上光滑如玉的大石头,就是找对了,那就是那块万年青。”   听了这话,父亲果然带我去了白龙洞,让我认了那块大石头当了干爹。   实际上,在农村里,类似这样认干爹的事情,古来有之,一般来说,都是因为孩子难养活,身体弱,于是家里人就想个主意,让他认水井啊桥梁啊什么的当干爹,一来是老农村的人觉得这些自然物有灵性,会庇护孩子,二者,水井桥梁什么的,都是比较坚定不移的物事,这也象征着孩子的命格硬,如同水井一般扎根在地上,好比桥梁一般凌驾在水上,谁也搬不走,挪不动。   而我就却是认了一块大石头当干爹,这倒是比较少见的事情。   认了干爹,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要有实际行动,那就是每年清明节,还有我生日的那一天,我都要带上供品和鞭炮,去白龙洞里,给“干爹”磕头,上供品,放鞭炮,孝敬干爹,这样一来,干爹才会一直保佑我。   这份孝敬,也不是只走走形式就可以的,要在心里真心孝敬,尊敬干爹才可以,不然干爹生气了,问题也会很严重。   当年我还只有六七岁大的时候,比较顽皮,性格也有些叛逆,有一次去拜干爹,我就说:“这就是一块大石头,我认他做干爹做什么?我还给他磕头,我才不干,呸!”   结果我这样做不要紧,当时父亲就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我执拗着不屈服,感觉自己上学了,懂了科学知识,看不上父亲他们的迷信思想。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事情之后,我却是从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一直高烧不退,打针吃药都不好使,情状奇怪至极,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心里就疑惑,莫非这世上真的存在鬼神之说?    十八具女尸 第三章 灯下人      当年发烧的事情,最后还是父亲带我去给“干爹”赔礼道歉才好的,从这方面说,这里面真的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存在,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只能是姑且信其有的心态了,从此对“干爹”敬畏许多。   说来也奇怪,自从我认了“干爹”之后,肚子的毛病,的确是好了。   可是,自此之后,我却是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我经常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特别是我背上的背龙图被洗掉的时候。   好几次晚上,我在家里洗澡,刚把背上的背龙图洗掉,就看到我们家院子里有一些陌生人在走动,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喊声问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也不答应,只是自顾自来来往往走动着,到了墙边就消失了。   爸妈好像看不到他们,还说我在装鬼,压根就不相信我说的话,然后父亲照例在我洗完澡之后,给我背上画上背龙图,然后,那背龙图一画上,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个事情让我很奇怪,但是却也没多想,毕竟那时候年纪还小,一直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年多之后,我却因此遭遇了人生最为惊悚的一件事情。   那是我有一天晚上放学回家,因为当天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我跟班上的几个人一块踢球,出了一身汗,临回家之前,去水池边上洗了一下,当时脱了上衣洗的,班上的人就说我背上黑乎乎的,花花的一片,好心帮我洗搓了一下,就把那背龙图洗掉了。 我当时因为平时在家也经常会把那背龙图洗掉,所以也就没当回事,放心让他洗了,然后我们洗好晾干,穿上衣服也就回家了。回去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有些黑下来,不过,因为我们是三个人结伴一起走的,所以也不是很怕。   当时我们先走的一段路是土路,之后拐上了一条小公路,上面有路灯,然后我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根路灯下,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脸色很白,面无表情,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我们路过的时候,我因为好奇,就多看了她两眼,她也微微侧头看了看我,好像是发现我在看她了,那神情有些奇怪,感觉阴阴的,这让我有点怵,就没敢再看她,连忙扭头和同伴说话,装作没是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后来走了一段距离,离那女人比较远了之后,我这才跟我一起走的两个人说:“你们刚才看到那女人没?真奇怪呀,大热天的,传穿个呢子大衣,还是红色的,还有那眼神,直勾勾的,感觉像是个疯子。”   听到我的话,跟我一起走的两个人就惊奇,连忙问我在哪里看到的,我就告诉他们说就是在拐弯的路口看到的,结果他们都是满脸愕然地摇摇头说那路口空荡荡的,压根就没有人影。   听到他们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立时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估计是因为我洗掉了背龙图,又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了,这些东西都是正常人看不到的,所以说,刚才那个女人,应该也是这样一种情况。   当时我没敢把话说开,只是和他们两个随口敷衍了一下,然后就分手往家里走。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时我一边走路,一边就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我,然后我回头看了好几次,前几次还好,没看到什么人,结果,就在我快要到家的时候,回头一看,却是赫然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路上,正有一个人影在朝我走过来,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路灯下看到的那个女人。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立时一阵的紧张,赶紧推开大门,跑到家里去了。   爸妈见到了慌慌张张的样子,就问我怎么了,我就跟他们说有个女人跟着我,就在门口呢。   结果他们开门看了一下,就说我说瞎话,门外压根就没有什么人。   见到他们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但是随即想起了背龙图的事情,就脱了上衣,让父亲赶紧给我画上。   父亲对于这个事情倒是很积极的,很快就帮我画好了。   背龙图画好了之后,我安心了很多,出门左右看了看,没再看到那个女人,我这才放心下来,转身回家吃饭。   原本,我以为这个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哪想到,当天晚上,我睡着之后,一直就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迷迷糊糊之中张眼看了一下,赫然发现之前见到的那个白脸穿红衣的女人就站在我的床前,而且还咧嘴笑着,一副很诡异的表情看着我。   这个情况惊得我浑身一抖,一声怪叫就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然后脑袋也是晕乎乎的,似乎是发了高烧。   爸妈当时也被我惊醒了,连忙过来查看我的情况,母亲试了试我的额头,知道我是发烧了,就给我找了药吃,然后我吃了药之后,迷迷糊糊的,就跟他们说你们别走,晚上看到的那个女人跟来家了,一直站在我床边不走。   当时,母亲听到我的话,立时就警觉了起来,跟父亲说我这是撞上脏东西了,估计吃药还不行,得去找二叔爷来给瞧瞧才行。   当时,父亲听了母亲的话,就点点头说今天天太晚了,要不就明天再去找吧。   母亲开门看看外面的天色,发现的确是太晚了,就同意了父亲的话,没让父亲立刻去找,结果他们这么一拖延,我可就是遭了大罪了。 因为,自这之后,我就一直在做一个很诡异的梦,梦里总是看到那个女人,而且还看到的是不同形状的,一开始见到她血淋淋的,站在水里冷冷地看着我,后来又看到她只有一个头,滚在路上,长着嘴巴看着天,还有时却是半截身子,前后好像都是被人用到剁掉的一样,血肉模糊的,在那儿爬呀爬的。   我被这情况折磨地牙齿得得响,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拼命哭喊,压根就不敢睡觉。   后来,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母亲见到实在有点不行了,就赶忙催父亲去请二叔爷。   父亲也知道情况严重,连忙就去了,然后,太阳刚冒出来的时候,二叔爷就来了,还是以前的那身装束,青布的长袍子,板寸短发,山羊胡子,满脸皱纹,眯着眼睛,微微弯腰,手里携着一个布包裹,感觉像是要出门赶路一样。   当时二叔爷老远看到我,就是眉头一皱,起口就问父亲道:“我给你的背龙图,有没有给他背着?”   听到这话,父亲就有些尴尬,好半天才和二叔爷说了,说是我在学校里踢球热了,洗身子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图给洗掉了,不过回家之后,他就马上又给我画上了。   听了父亲的叙述之后,二叔爷就神情有些凝重地上前翻开我的眼皮,查看了一番,之后又看了我的手心和脚心,随即却是对父亲道:“这不行,他这是被缠上了,单靠那图是镇不住了,这孩子得跟我走,我带他去躲一阵子才行。这样兴许还有救,否则的话,估计就有些麻烦了。”   当时,听到二叔爷的话,父亲就有些疑惑,问二叔爷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躲,结果二叔爷也不解释,只是说去山上呆几天,然后就问父亲同意不同意。   这么一来,父亲也是没了办法,当然只能说是同意,然后二叔爷果断就领着我走了。   我当时也是迷迷糊糊的,发着高烧,感觉浑身酸疼,两腿都是软的,压根就没什么思考能力,所以,爸妈让我跟二叔爷走,我也就跟着走,其实当时主要的想法是二叔爷可以把我治好,那样的话,比啥都强,毕竟这发高烧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但是二叔爷到底准备怎么做呢?这时候我就不自觉满心的好奇。 十八具女尸 第四章 石上血滴      二叔爷带着我离开之后,先去了他家,然后他收拾了一些东西,装在了一只小箱子里,便带着我出门去了。   当时我晕头转向的,整个人都面条一般,所以也没看清楚二叔爷收拾了什么东西,只是感觉二叔爷家里比较冷清,特别是气味,和我们家完全不一样,二叔爷家的屋子里,有一种明显的,湿湿的水汽,很阴凉,感觉那墙壁似乎是透风的一般。   不过,因为二叔爷经常外出走街串巷给人算命,平时很少在家里,所以他家里的这种气氛也可以理解,我没怎么觉得好奇。   出门之后,我就问二叔爷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二叔爷看了看我,眯着他那一黑一白的眼睛,看着我问道:“你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去?”   二叔爷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了,心里就琢磨着我怎么知道要去做什么呢?现在不是你在带着我吗?   但是,此时见到他这么问,我还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就有些犹豫地对他老人家说道:“要不,我们先去我干爹那里?”   “嗯,是个好主意,”让我没想到的是,二叔爷对我的提议竟然是点头认同,随即就对我道:“走,咱们先去白龙洞,看望一下你干爹,看看它能不能帮到你。”   见到他这么说,我于是就跟着他往白龙洞走。   很快,我们就到了白龙洞。   由于之前我经常来这里给干爹上香,所以对这洞穴也算是熟悉了。   这白龙洞入口的地方并不是很大,但是进去之后就会发现别有洞天,洞顶有两三丈高,偶尔有水滴从上边掉下来,左右好几米宽,一路往里面通进去,环境比较潮湿,地面上散落了一些碎石,长着青苔,所以气氛其实有些阴森。 而我的“干爹”则更是位于山洞的最深处,那里是一处天然的石室,非常空旷宽阔,石室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就是一些散碎的石头,“干爹”是其中最大的一块,足有一丈见方,通体光滑,清湛湛的,灯光照上去都有些荧光,感觉像是玉石一样。   二叔爷说它是万年青,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估计差不离,毕竟这石头的确很特殊,给人一种很灵透的感觉。   当时我们到了“干爹”面前之后,二叔爷就把那小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些草纸,在地上点了起来,然后他自己则是蹲在那儿,用一根小树枝,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就絮絮叨叨地说道:“好久没来看你了,最近都还好吧?凡事还顺心不?没事别老是怄气,容易伤着身体——”   当时听到二叔爷的话,我心里就一阵的愕然,感觉二叔爷好像是在跟活人说话一样,这让我不自觉背后有些毛毛的,下意识地看着面前的万年青大石头,差点都以为它会开口回答二叔爷的话了。   好在它没说话,不然我估计自己会当场吓死。   然后,二叔爷一阵寒暄之后,就对我那干爹道:“这次来啊,是拜托你个事情,也是凑巧啊,正好你干儿子被个女人给缠上了,您帮忙给说道说道,让她别为难孩子了,您看怎么样?”   二叔爷这话很明白了,意思就是请干爹去把那女人劝走,或者是赶走。   我本来觉得我这干爹万年长青,神通广大,这点小事情,应该是小菜一碟的。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二叔爷的话音还没落下,却只觉那石室里无形中起了一阵的阴风,一下子把地上那摊火纸都吹乱了,与此同时,我借助那明灭不定的火光,却是赫然看到了我和二叔爷在那石头里面的影子。 只是,这个时候,我除了看到我和二叔爷的影子之外,隐约之间还看到一个黑发披散的女人正站在我的身后。   这个状况惊得我一声怪叫,一下子缩到二叔爷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告诉他说我背后有人。   听到我的话,再加上此时环境的异常,二叔爷果断是站起身,回头看着我刚才站着的那处空地,断然一声大喝道:“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滚开,再迟一分,小心我让你烟消云散!”   当时二叔爷的气势真的是让我由衷的敬佩,感觉他非常正气和厉害,那脏东西肯定怕他。   事实也是如此,二叔爷这么一声大喝之后,石室里的阴风果然就停下来了,我也感觉舒服了一些,然后二叔爷就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担心,之后则是拉着我,让我跪下给干爹磕头,求干爹帮忙驱邪。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时我在干爹面前跪下来之后,一个头磕完,抬头往“干爹”身上望过去的时候,竟是隐约看到“干爹”身上好像有血迹,那血迹离地只有三寸高,只有指甲块大小,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发现不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我心里有些疑惑,就和二叔爷说了一下。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走过去蹲下身,皱眉看了一下,还伸手把那血迹沾起来,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他老人家却是突然神色大变,手触电般一哆嗦,随即走过来一把将我拉起来,对我道:“快,跟我一起找,看看这里的石头有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   二叔爷的反应让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突然这么紧张了,但是既然他这么交待了,我也只好照做,所以当下我们就分头在石室里查找了起来,想看看什么地方是被人翻动过的。   但是,让我和二叔爷都比较泄气的是,我们找了一整圈之后,却发现这石室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地上的碎石,还有地面,上面都是长了一层很轻薄的褐色地衣和青苔,基本上如果哪个地方被人翻动过,我们肯定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事实的情况却是,这里所有的地方都保持着原样,压根就没有被翻动过的意思。   见到这个状况,二叔爷就蹲到“干爹”面前,仔细查看那滴血迹下方的地面,然后把那地面上的碎石都扒拉开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有些好奇,问二叔爷到底在找什么。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就有些疑惑地皱着眉头,沉吟着说道:“不可能,莫非我的推测是错的?”   然后,二叔爷说完话之后,突然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他就有些恍然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对我道:“你跪下,闭上眼睛。”   二叔爷的话让我一阵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我还是照做了。   然后,我跪下之后,二叔爷就从他的小箱子里取出了一只毛笔,拔掉笔帽,塞到我右手里,然后又在我面前铺了一张草纸,对我道:“写。”   “写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你别管,就是写,”二叔爷有些生硬地对我说道。   听到这话,我也没法子了,就握着那笔,落到纸上,准备随手写个字。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却是感觉到二叔爷握住我的手,然后引着我的手在纸上画了几下。   当时我察觉到这个情况,心里还纳闷呢,琢磨着二叔爷既然让我自己写,怎么又来拿我的手了?   不过我毕竟是个好脾气的孩子,所以当时也没说什么,就任由他拿着我的手,在那纸上划拉了起来。   当时我感觉二叔爷的手有些冰凉,这让我很奇怪。   然后,当我写好了之后,我下意识地就张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一下纸上,却赫然发现那上面写的,竟然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数字“18”。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我就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二叔爷,问他老人家写个“18”是什么意思。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听到我的话,二叔爷却是看着我道:“这是你写的,意思应该问你自己啊,我怎么知道?”   “啊?”二叔爷这话让我一愣,不觉是皱眉看着他道:“不对啊,刚才不是您老人家拿着我的手写的吗?”   “什么拿着你的手?”听到我的话,二叔爷皱眉看着我道:“我一直站在你身后没动呢,这字就是你自己写的,我什么时候拿你的手了?”   什么?二叔爷他老人家没有拿我的手?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十八具女尸 第五章 血手      当时二叔爷的话让我一阵的疑惑,不知道老人家为什么会这样子说。按照他的说法,这不就是大白天见了鬼了么?   刚才我闭眼写字的时候,明明感觉到有人拿着我的手写字的,结果二叔爷他老人家却说他压根就没有动我的手。   那这石洞里只有我和他老人家两个人,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会是谁?   当下我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一时间感觉整个石洞里面都是阴仄仄的,无形中有一股风在我旁边缭绕着,让我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就在这个当口,二叔爷又问我写的那个“18”是什么意思。   这可就把我给问住了,话说我哪里知道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这是那只“手”写的啊,我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到我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二叔爷微微眯着眼睛,皱眉四下看了看,接着则是伸手把我手里那张纸拿过去,折起来塞到了他自己的衣兜里,尔后却是让我扔掉笔,只管闭眼冥想。   我不明所以,按照老人家的说法照做了,然后我闭上眼睛,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是想些什么。   就在我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突然之间,我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嘚嘚嘚”的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敲门声。   一开始的时候,那声音听着不是很清楚,片刻之后,那声音越发清晰,最后甚至变成了指甲在木板上抓动的声响,听着有些刺耳,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然后,我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声音的来源,发现它大约位于我左前方数米远的位置,尔后我下意识地张开眼睛,向那边看去,一看之下,我顿时感觉身上一阵发毛,我竟是在那边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黑色人影。   这个状况让我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再仔细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堆散乱的碎石,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见到我的举动,二叔爷立时上前抓着我的手臂,问我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然后我就告诉他老人家说我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刚才还在那边看到了黑色的影子。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随即点点头,带着我走到那堆碎石堆前,然后则是蹲下身来,将碎石一块块地搬了开来。   我蹲下来,跟着二叔爷把那堆碎石搬开,最后清理出了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地面。   到了这个时候,二叔爷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只跟钢笔一样的东西,拔掉了笔帽子,然后用嘴吹了一下,那笔芯子居然着起了火星子,原来是一个火折子。   然后,二叔爷用那火折子照亮,仔细看了看那地面上的石头,随即却是眉头一皱道:“这石头有问题。”   被二叔爷这么一说,我也仔细看了看那石头,很快就发现那石头似乎被人撬开过,确切说是被人切开了四四方方的一块,然后又重新放回去了。   是什么人在石头上动了这个手脚,又是想要做什么,这让人很疑惑。   二叔爷用手指在那石块上敲了敲,很快就听到“嘭嘭”的闷响,很显然那石块下面是中空的。   见到这个状况,二叔爷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想要找什么东西伸到那石缝里把石板撬开,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老人家情急之下,就用他的大拇指的指甲往那缝隙里一插,然后咬牙往旁边一扣,硬生生把一块半尺见方,二指来厚的石板给扣起来了。   石板扣开之后,再一看那里面,却是一直黑色的木盒子。   二叔爷把那盒子端上来,让我退后一点,之后则是缓缓地把那盒子打开。   顿时,随着那盒子的开启,我首先就嗅到一股非常刺鼻反胃的腥臭气味,尔后,待到盒子完全打开,二叔爷的火折子照上去之后,一看之下,我顿时有些惊住了,好半天的时间都没能喘过气来。   那盒子里竟是放着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当时,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打结了,瞬间好像高烧的温度又提升了好几度,一时间烧得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好在当时有二叔爷在旁边,不然的话,我估计自己早就尖叫着爬着往外跑去了。   然后,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二叔爷看到那人手,竟是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即低头仔细看着那人手,甚至拨弄了一下手腕断茬,尔后才咂嘴道:“很年轻啊,手很白皙漂亮,手指很长,腕骨很细,看这茬口,可能是用斧头砍下来的,应该是个女娃子,年纪不超过十八岁——”   “二叔爷,您说什么呢?现在是死人了啊!”当时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站起身,对二叔爷说道。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就点点头,皱了皱眉头,之后却是一言不发,把那盒子重新盖上,甚至还用袖子擦了擦上面被他老人家摸过的地方,然后竟是把那盒子又原封不动地放进了那小石洞之中,把石板给盖上了。   盖上了石板,老人家又捡了一些碎石,照原样子把石板给盖上了。   只是,当时二叔爷一边往那石板上放石头,一边就把那些碎石在手翻转着看了一下,片刻之后,二叔爷突然握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紧皱着眉头看了半晌,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这可得是个懂行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啊,如此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啊。”   二叔爷说话间,把那块石头塞到衣兜里藏了起来,尔后却是拉着我,重新给“干爹”跪了下来,对“干爹”道:“行啦,事情我看出来个端倪了,您放心,会有法子解决的,您就安心镇住这儿就成啦。”   二叔爷说完话,把我拉起来,对我道:“走吧,咱们先回。”   “二叔爷,您老人家怎么,怎么这样?”   当时我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知道出了人命是很严重的事情,我们首先要报案才对的,但是,现在二叔爷似乎想要当做没看见这个事情,这就让我有些疑惑和不满。   结果,听到我的话之后,二叔爷却是皱了皱眉头道:“你放心好了,我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你安顿下来,回头我就去报案。”   见到二叔爷这么说,我这才勉强同意了,然后晕头转向的,跟着二叔爷离开了白龙洞,之后又一路往山林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总之最后我已经有些昏死过去的时候,来到了一间位于山坡顶上的小木屋里,二叔爷让我在木屋里的床上躺下来,给我丢了一条湿毛巾,就关了门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感觉全身酸疼,用湿毛巾盖着脑袋,浑浑噩噩的想要睡觉,却不想还没睡着,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嘚嘚嘚”的敲门声。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人敲门呢,特地拖着病身去拉开那小木屋的门,往外看了一下,结果压根就没看到什么人,然后我回到床上躺下来,又准备睡,却不想,这一次还是一样,又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敲门声。   这个时候我实在没有力气去开门了,也不想张开眼睛,所以就当做没听到那声音,继续睡觉,那想到那声音最后竟是变成了“咯吱吱——”的响声,那响声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在用指甲在抓木头。   当时听到这声音,我立时全身一震,瞬间就醒过来了,因为我想起来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不错,是那只断手,之前我在白龙洞里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只断手弄出来的,是它在敲那木箱子,也只它在抓那木板,而现在,这声音还在跟着我!   这意味着什么?   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二叔爷又不在,看一下小木屋里面,空荡荡,也就是一些寻常的家具,其他的别无他物,我这是被二叔爷抛弃了么?他老人家说要救我,就是这么救的?   当时,紧张和惊悚之下,我压根就不敢在那屋子里呆着,虽然脑袋疼得跟棍子砸一样,我却还是咬牙开门,从小木屋里出来,然后全身沐浴在阳光之中,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然后我背靠着一株大树蹲下来,准备迷糊一会的时候,却不想眼皮刚合到一起,猛然就听到背后的树干上传来了“嘚嘚嘚”一阵轻轻的手指甲敲打树干的响声。    十八具女尸 第六章 倒放扫帚      当时,听到那指甲敲打树干的声响,我本来极度萎靡的神经,突然就电击一般跳了起来。 然后我下意识地转身往树后看去,一看之下,不觉是惊得目瞪口呆,我竟是在树后看到了一张红黄相间,布满斑纹的鬼脸人影。 然后那鬼脸人影穿着一身青黑色的衣衫,双手高高举起,手里却是举着一块青白色的大石头,正在朝我的头上砸下来。   那一刹那,我看着这个鬼脸,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压根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站在那儿发呆,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然后,就在我正发呆的时候,那鬼脸上面猛然张开了一张大嘴巴,现出了两排屎黄色的大板牙,然后那鬼脸举着那大石头,发出了一声吼叫,手里的大石头猛地往我的脑袋上砸了下来。   “呼——”   足足有一尺见方的大石头当头砸下来,速度快如闪电一般,那情状显然是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目的就是要把我的脑袋砸爆开来。   当此时刻,我是真的感到了一种死亡的恐惧,因为我知道,如果那石头砸到我的脑袋上,我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我想要躲开,可是我却发现以自己的反应速度,压根就没法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躲开这种必然会命中的砸击。   所以,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定然是必死无疑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的后背上猛然一紧,恍惚之中,似乎有人抓着我背后的衣服往后猛地拽了一下,于是,当时我整个人就猛地往后一仰身,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尔后,就在我正为自己侥幸逃得一命感到万分激动的时候,却不想突然就听到“嘭”的一声闷响,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双腿似乎瞬间被人剁掉了一般,立时疼得牙齿都把舌头咬破了。   那鬼脸怪人手里的石头最后终究是砸到了我的身上,虽然没有砸中我的脑袋,但是却也快要把我的腿砸断了。   然后,这个时候,就在我还没能从那疼痛中挣扎过来的时候,旁边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喝,抬头看时,竟是看到二叔爷手里抓着一把三齿铁叉冲了出来,直接就对着那个怪人插了过去。   那怪人见到二叔爷出现,原本还弯腰想要再去搬那大石头砸我的,现在只能是掉头就往树林深处逃去了。   二叔爷紧追了几步,随即就回来了,可能是担心我的情况。   回来之后,二叔爷先是问我感觉怎么样,然后查看一下我腿上的伤,好在只是被砸破了皮,骨头没断,算是我的运气好,所以二叔爷就把我扶进屋子,找了药酒和纱布,帮我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包扎了起来。   这个时候,很奇怪的,我被那石头砸了之后,却发现自己的高烧竟是莫名地退了,估计是刚才太过紧张,身上出了汗,所以就好了。   二叔爷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就问二叔爷刚才那鬼脸怪人是谁,为什么要用石头砸我。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这才道出事情的原委来。   原来之前我们在白龙洞里找到那血手的时候,二叔爷就已经看出来,那是一种极为阴邪的分尸镇魂之法。   所谓的分尸镇魂法,其实就是在杀死一个人之后,担心这个人阴魂不散,回来找凶手索命报仇,于是就把那人的尸体分成很多块,分别用符印镇压起来,如此一来,就让那人的阴魂永世不得超生,也绝对没法复仇作怪。   一般来说,这种术法,不是针对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的人,是很少使用的。寻常人也不懂这些东西,一般都是那种专门研究歹毒法术的巫医才会用这个东西。   当时二叔爷看到那血手,知道这里头可能牵扯到一宗很阴险的谋杀案,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时我们挖出了血手,破坏了镇魂符,等于是把那分尸镇魂法破坏了一部分,那施法者肯定就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因此,为了查看事情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二叔爷故意把我单独留在了木屋里,想要看看凶手会不会趁机过来对付我。   然后他老人家则是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后来的事实证明凶手果然跟过来了,而且想要将我灭口,然后正好被二叔爷撞破了,这才仓皇逃走了。   听到二叔爷的话,我大约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与此同时我也有些后怕,毕竟刚才若是我没能躲开那石头的话,可就真的要被砸死了。   对于这个事情,二叔爷也说是他没有考虑清楚,没想到那人居然如此凶狠,直接搬大石头砸我。   然后我就告诉二叔爷,说是当时好像有人在背后拉了我一把,我因此这个原因才躲开那大石头的。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禁不住是皱起了眉头,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我,尔后却是沉吟道:“莫非是那血手?”   “血手?”这话提醒了我,然后我连忙把我听到手指甲敲门和抓木板声音的事情告诉的二叔爷。   结果,听到我的话之后,二叔爷立时面色有些凝重地自言自语道:“一只手就有如此的力量,那死掉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这事情可是越来越奇怪了。”   “二叔爷,咱们还是报案吧,反正这和我们无关啊,再说了,我的烧好像退了,我想回家。”我对二叔爷说道。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看了看我,却是微笑一下摇摇头道:“你以为你的烧退了,这事情就结束了吗?要知道,冤魂缠身,恶鬼索命,这都不是简简单单能破解的事情。你若是不信的话,自己去照照镜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听到二叔爷的话,我禁不住满心的疑惑,随即走到桌边,拿起上面的小镜子照了一下,结果这一照之下,我顿时就有些呆住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眉心位置,竟是有一块指甲大的黑斑,那黑斑不是普通的那种位于皮肤表面的淤青,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印记,形状就像是一块指甲一样,所以,乍一看的时候,那感觉就好像是我眉心上的肉里卡了一块带血的指甲在里面,情状极为怪异。   我满心的惊愕,回身问二叔爷我这是怎么了。   二叔爷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道:“这是那脏物彻底盯上你了。现在看来,咱们不帮她把这个事情给平息了,是没法脱身啦。”   “可是,我们,我们要怎么办?报案行吗?警察会破案的,对吗?”我看着二叔爷问道。   “哼,这样的事情,你觉得那死者的家人没有报案吗?”二叔爷说话间,看了看我,然后却是对我道:“行了,你先别着急,容我想一想。”   二叔爷说完话,背着手琢磨了一下,接着却是一拉我的手道:“走,咱们去这附近的村子走一圈,顺道也去报案,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二叔爷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是瘸着腿,跟着老人家一步一挨地往山下走去了。   不多时,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二叔爷就拉着我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着,同时低声对我道:“注意看扫帚,看到倒着放的,记得告诉我。”   我有些好奇,就问扫帚倒着放是什么意思。   然后二叔爷就对我道:“这是忌讳。若是附近有人家死了人,扫帚就要倒着放,意思是不让脏东西进家门。”   听到这话,我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然后刚点头呢,猛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一个院子大门旁边赫然就靠着一把倒着放的扫帚。   然后,我看到那扫帚的同时,二叔爷好像也看到了,老人家禁不住就拉住我,然后眯着那一黑一白的眼睛,远远地看着那院子,半晌的时间才对我道:“不是这家。”   “那是哪一家?二叔爷您在找什么?”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二叔爷问道,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十八具女尸 第七章 五鬼抬床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微微眯眼,用他那一黑一白的眼睛默默地扫视着四周的房子,最后又抬眼向远处望去,接着却是口中念念有词道:“山朝西,水流东,白虎衔尸,青龙裹血……这应该是聚阴招鬼之相,此地绝不太平。”   “二叔爷,您到底在说什么?”二叔爷的话让我满心的疑惑,完全不明白老人家念叨是什么,只是大约听出来什么神神鬼鬼的意思,心里就有些害怕。   这个时候,二叔爷看了看我,黑白的眼睛一翻,接着却是一拽我的手道:“跟我走,在山西边。”   二叔爷说完话,拉着我就走,我只能跟着他老人家往前走,很快就穿过了那个小村子,然后进到一片山林之中,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往上攀去,很快就到了山头顶上。   那山头并不是很高,只有几十米的样子,不过山顶却几乎没有什么树木,都是一些茅草,细看时才发现那是因为那山顶上都是石头和沙粒,压根就没土,所以树木在这里很难生长。   站在那山头上,放眼往西边看去,很快就发现那边又有一个小村子,村子人家并不多,总共也就几十户的样子,由于地势比较低,树林掩映,能够看到的房子就更少了。从我们这个角度望下去,也就是一条弯曲的白茬路从村子中间蜿蜒而过,算是比较清晰的标志。   到了这个地方,二叔爷却是不走了,拉着我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然后就指着那小村子问我道:“大驴,来,你帮我看看这个村子,说说对它的感觉。”   当时听到二叔爷的话,我还不怎么明白二叔爷的意思,以为他是眼睛不太好,看不清那村子的模样,然后我就告诉他说村子很小,也就几十户人家,四周都是树林,中间一条白茬路传过去,村子这边是我们脚下的小山头,那边却是一片黑树林。   “那黑树林是什么形状的?”二叔爷问我。   我抬头仔细看了一下,由于站的高度不错,大约看出来那是一条弯弯曲曲,绵延距离很远的树林,就告诉二叔爷说那树林像是一条蛇。   “不是蛇,那是龙,”二叔爷打断我的话,又指了指脚下的山头问我道:“这山头像什么?”   听到这话,再加上二叔爷来这里之前,在山脚的小村子里说的一番奇怪的话,我心里隐约有些开窍,知道二叔爷在引导我认知一些东西,所以当时我就刻意顺着他老人家的话说,说我们脚下的山头像一只趴着的白虎。   其实我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这山头虽然不大,但是脊背上光秃秃的,就是石头和茅草,草白的一片,那些颜色还往下延伸,犹如老虎背上的花纹,整体看过去,这山头的确就像是一头伏卧在树林里的大老虎。   果不其然,二叔爷对我的说法很满意,随即又对我道:“你看看这老虎的脑袋在哪里?嘴巴在哪里?”   我顺着山脊看过去,才发现,如果把那山西头比较高的部分算作老虎头的话,那这老虎头就正好对着前面的村子,那老虎嘴巴也正好叼着那村子。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我立时想起来二叔爷之前说的那句“白虎衔尸”,于是就下意识地问二叔爷道:“二叔爷,你说白虎衔尸,是不是说这山头咬着那村子?可是这尸体是什么?”   “嘿,好小子,居然把我的话记着了,”二叔爷有些兴奋,接着就笑了一下道:“可惜啊,我那句话没说完,山朝西,说的是这山,白虎衔尸也说的是这山,水流东,你可看到了没?还有那青龙裹血,知道是什么吗?”   这下,我基本确定二叔爷是在考校我了,然后我不想让老人家觉得我太没有悟性,于是就仔细看了一下那小村子周围的情况,一看之下,很快就发现那村子左边不远处,隐约有一条溪水从西往东流,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水流东,而那黑树林很显然就是“黑龙裹血”,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二叔爷到底想说什么?   当时我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还有心里的疑问都给二叔爷说了,二叔爷听了之后很满意,点点头,让我不要着急,然后就对我道:“凡是一块地界,都有五行,形象一点说,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麒麟。这五行又都分为阴阳两端,阴则不吉,阳则有益,就比如咱们脚下这白虎,就是大大的不吉,正是吃死人的形势,再有那对面的青龙,头尾不明,被埋在沙土里,血流遍地,你看那树林周围的红茅草,就是见证。”   那树林周围有红茅草吗?这一点我还真没注意到,现在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的,当时不禁有些佩服二叔爷的眼力,老人家的眼睛似乎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好像比我还好啊。   这个时候我心里就有些好奇,然后就问二叔爷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听我继续说,”二叔爷说完话,指着村子左边的溪水道:“那水看到没?那是阴汤池,那水南岸高比北岸高一丈多,水流终年见不着一丝阳光,阴气深沉。再有你看村子北边,那是什么?麦地,地里有什么?是不是有一座大坟堆?那是死乌龟。”   二叔爷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激动,接着又拉着我指着那村子,对我道:“这些都还好,关键是这村子,你看出什么来没?这村子本身应该是麒麟,但是这白茬路从中间一刀斩断,这叫断头台。现在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说真的,当时虽然二叔爷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这村子到底怎么了,然后就一脸懵懂地看着二叔爷。   二叔爷无奈了,就对我道:“风水,风水知道吗?这村子五行都是不吉,是一个很阴邪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除了天生命格比较硬的,很难活长久,这还不算,碰上体质特别阴寒的,指不定还会出现妖异。”   “二叔爷,您到底想说什么?”我看着二叔爷问道。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皱了皱眉头,随即却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想要让你一下子明白这些事情,还太困难了,你就跟着我,慢慢走,慢慢看吧。走吧,咱们到村里看看去。”   二叔爷说完话,带着我从下了山,来到那村子里。   不得不说,那村子远看着还行,进来之后才发现是很破落,基本上没什么像样的人家,都是一些年久失修的老屋,人也很少,只能偶尔看到一些背着手,拄着拐杖往前挪的老人。   然后,我们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左右两边的人家门口的扫帚都是倒着放的,这说明,这里死过人。   见到这个状况,二叔爷就停了下来,拉着我走到村子里的一条小路上,指着前头的几座掩映在树林里的老屋子问我道:“好生看一下这些屋子,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到这话,我随即抬眼望过去,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后来觉得什么都看不出来,有点太没悟性,所以我就努力去找一些能够和什么风水啊阴阳啊什么的相搭噶的地方,最后好歹找到了一点,就是觉得中间的那座宅子地势比较低,树林又太密,有点黑乎乎的,比较阴沉,然后就告诉二叔爷说那房子好像比较不好。   听到我的话,二叔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然后就对我道:“你说是说对了,可是你知道那房子是什么地形吗?”   “什么地形?”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五鬼抬床,死人的应该就是那一家。”二叔爷对我说道。   乌龟抬床?当时二叔爷的话不觉是让我差点笑了出来。    十八具女尸 第八章 阳宅第一凶      就在我问二叔爷乌龟怎么抬床的时候,二叔爷却是立时给我纠正道:“是五鬼,不是乌龟。”   结果一听这话,我顿时汗毛都有些竖起来了。   这个词语太过形象,让人一听之下,自然而然就会在脑海里映现一个莫名的场景,那就是你自己半夜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之中,床上挂着的白色纱帐晃晃荡荡地在风里飘动着。 然后,整个床也如同一条船一般漂了起来,移动着,然后你张开眼睛,左右看去,却是赫然看到自己躺着的床,正在被五个披头散发,白衣带血的鬼魂抬着往前走……   当时,脑海中想象到的场面让我的手臂上都不自觉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我扭头看向那座五鬼抬床的房子,下意识里,总觉得那房子里似乎有人正在偷偷往外看着我一般。   这种被人窥探的即视感,令我浑身不自在,不知不觉就有点想要往二叔爷的身后躲,但是却不想,我还没来及缩身呢,二叔爷却是已经一扯我的手,拉着我就往那宅子前走过去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不知道二叔爷要做什么,但是却也不好表现地太过懦弱胆怯,最后只能是硬着头皮,就那么被二叔爷半拖半拽着,有点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那宅子大门口。   到了大门口,再看那宅子,才发现这宅子果然是十分阴森,整个院子不过三四十米的见方,围墙两边,特别是屋后,竟是都长满了林叶茂密的老槐树,甚至是院子里边靠墙的地方,竟是也有一株一人合抱粗的歪脖子大枣树,这使得那整个宅子,除了大门,还有堂屋的屋檐能够勉强看清楚之外,其他地方几乎都被埋在了树叶里面。 再加上那大门的木质腐朽,现出灰黑的颜色,墙头的青瓦片已经被狗尾草覆盖,所以,整体看来这宅子很像是一座已经被荒废的空屋。   但是,二叔爷似乎并不这样认为,当时他老人家到了门口,一黑一白的眼睛半眯着,上下看了看那宅子,立时就对我道:“大驴,你可要仔细了,正所谓:门中正,家道成,站在大门口,祸福之八九,阳宅第一凶,最忌穿堂风。怎么样,你现在看看这宅子,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听到二叔爷的话,我知道老人家这又是在指点我认知宅屋的风水,可是这个事情我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当时就有些疑惑地对二叔爷道:“二叔爷,这院子里好像没人住的吧?你看着门好像是上了锁的,还有这墙头的草都长这个高了,院子里好像也长满了草呢。”   当时透过木门的缝隙,我的确是看到院子里青青的一片,里面的确已经被青草掩埋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听到我的话,二叔爷却是冷笑一声,没说什么,然后却是将我的手一拽,然后拉着我绕着墙根,往那宅子的后面走去了。   然后,过了正墙,来到院子侧边之后,我却才发现那边贴近墙根的地方竟是有一条很明显的小路,那路显然是人脚踩出来的,上面少有几根草,这说明这小路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有人走。   之后,沿着那小路一直向后,很快绕到了屋子的后面,到了那里一看,我就有些意外了,因为我这个时候才发现那屋子后面,远看着是一大片槐树林立,实际上,在那槐树底下不远的地方,居然是一片很干净敞亮的晒谷场。 晒谷场过去就是田地,然后那田地里面不远的地方,赫然就是一座足足有一丈多高的大坟堆,那坟堆很显然不是现在的东西,一定是古时候遗传下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坟堆朝着屋子这边的方向,好像还竖着一块石碑,似乎是墓碑。   当时,见到这个场景,不得不说,即便是我这种对风水什么的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也觉得这屋子有点太不吉利的。然后我再一看那屋子后墙,顿时就更加是有点怔住了。   这后墙上居然开着一道门,而且,此时此刻,那门竟然是敞开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心里就一直在打嘀咕,心说这家人也真是够新鲜的,竟然在堂屋后墙上开了一道门,这可是走遍全中国的老农村都很难见到的景象,这种布置,先不说吉利不吉利,首先就有点让人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不大安全,也不太对头。   然后,这个时候,二叔爷就拉着我,指着那后墙上的门,对我道:“看看这里,怎么样,这里有什么不妥?”   “这个——”   被二叔爷这么一问,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就皱眉说道:“这个容易被小偷撬门吧?”   “这也算是一个吧,”听到我的话,二叔爷无奈地摇摇头,尔后就对我道:“这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阳宅第一凶,到底是怎么个凶法?穿堂风。你看这宅子,后墙开门,那么,一旦后门、中门、前门三道门都打开,那会出现什么状况?”   “出现穿堂风?风从大门进来,直接后门出去,对吗?”我说道。   “不错,就是这样的。”二叔爷说到这里,微微点头道:“咱们中国人住房子,讲究一个聚气,正所谓大地无形看气势,小地无势看精神。现在这宅子,一者槐树压顶,鬼气森森,二者离风穿堂,伤门搅家,三者,这后门正对此地的大势死乌龟,说白了,就是跟阴魂对门过日子,这叫做鬼把门,明白吗?”   二叔爷说到这里,自己就先忍不住摇摇头,满心感叹道:“嘿,别的先且不论,就是这三个局,就已经足够这家人从上到下,死得一个不剩了。”   当时,听到二叔爷的话,我这才觉得这房子原来风水这差,这么多毛病,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二叔爷说这家人从上到下都会死完,可是现在为什么这后门还开着呢?这门既然开着,里面就应该有人啊,为什么那个人没死呢?   然后,我就和二叔爷提了这个问题。   结果,听到我的话,二叔爷却是没有和我多解释,只是冷眼继续看着那房子,左右走了两遭,最后才回到我旁边,立定的脚步,类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应该没错了,东折腰,西仰头,南侧睡,北冲背,从全村的地势看,这里也是最低之处,所以这里是十足的死地,左边五鬼抬床,右边四鬼爬墙,住在这里的人,绝对没有长命的道理,不是天灾就是病死,能活过二十岁的,就是撞大运了。”   当时,听到二叔爷这么说,我心里真是有些毛毛的,无形中觉得那屋子就是一处鬼屋,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些青面獠牙的鬼怪。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也是出乎二叔爷意料的是,就在二叔爷正在那儿自顾自地分析那宅子的风水的时候,不想那后墙上敞开着的小门之中,居然是颤巍巍地走出来了一个拄着拐杖,弯腰塌背,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然后那老太太一出来,抬起手里的拐杖就向二叔爷砸了过来,一边砸还一边尖声叫道:“我打死你这个没口德的,你家才死完人了呢?什么五鬼四鬼的?我看你就是个大头鬼,你大白天在这儿咒谁呢?”   很显然,二叔爷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个情况,当时直接就有点怔住了,被老太太结结实实在腿上砸了两棍子之后,这才连忙一声怪叫,一边往旁边跳,一边对那老太太道:“我说老人家,您先别着急啊,听我慢慢给您解释,我的话可不是乱说的,这宅子的地气太凶煞了,是一处尸体埋下去都不会烂的阴宅,活人绝对不能在这里住!我可是为了您好——”   “好啊,你说这宅子风水不好,人住在这里会短命,那我问你,我老太太在这里住了一辈子,都六七十年了,我怎么还没死?我怎么就不会短命了?”听到二叔爷的话,那老太太停下手来,随即就抬眼看着二叔爷问道。   “啊?”   结果,当下,二叔爷被那老太太一问,也有点傻了,最后只能是有些愕然地看着那老太太道:“您真是一直住在这个宅子里的?这怎么可能?您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十八具女尸 第九章 小黑影      “我看你才是死人!”   很显然,老太太刚才在屋子里,应该把二叔爷之前说的话都听去了,所以这会子,老太太对二叔爷很是生气,语气一直非常不好。   二叔爷倒是好脾气,并没有和老太太抬杠,而是调整了一下心情,随即先是跟老太太道歉,说自己正好路过这里,看到这宅子风水不好,就随口评论了几句,不过因为自己道行浅,所以并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如果说错了,还请老太太不要太往心里去。   见到二叔爷这么说,那老太太的态度才好了一点,然后问二叔爷是做什么的,怎么到了这边的。   说真的,二叔爷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又是来做什么的,我其实也很好奇,压根就不知道他老人家究竟是敢什么来的。   不过,这话我不太好问,何况二叔爷压根就不会和我说,所以这一路上我也只能是跟着二叔爷往前走,疑惑都闷在心里,现在这个老太太问起来,正好也是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所以当下我也是竖着耳朵听二叔爷的话。   “哈哈,老人家,我是个算命的,今儿就是路过,您看,这是我侄孙子,娃子有点毛病,本来准备带他去看看大夫的,凑巧就看到这宅子,心里好奇,所以顺路来看看。”   结果,让我感到失望的是,二叔爷压根就没说出他的目的,不过那个老太太倒是信了他的话,当下就点点头道:“行了,既然娃子有毛病,那你赶紧领他去看大夫吧,别在这儿耽搁了。”   “哎,老人家,等一下。”听到这话,二叔爷上前拦住了那老太太。   “还有什么事?”老太太有些疑惑地看着二叔爷问道。   “是这样的,老人家,说真的,您这宅子的风水确实不太好,要不就让我给您看一看吧,您放心好了,我不收钱。噢,对了,我叫徐千斤,是徐家村的,您听过没?”二叔爷问那老太太。   “徐千斤?千斤子?”听到二叔爷的话,那老太太立时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地看着二叔爷道:“哎呀,千斤子就是你啊,我听说过,对啦,你这眼睛,肯定是没错了。来来,快屋里坐吧,你怎么不早说,要不我哪能打你啊。”   真是没想到,二叔爷名头还挺大,一报自己的名字,那老太太的态度立时来了个大转弯,不但不赶我们走了,还请我们屋里坐,这可就有些奇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二叔爷倒是很坦然,当时就领着我,跟着老太太进了屋。   那屋子里头的光线有点暗,摆设的物什也都很陈旧,中央是一张方桌子,上面放着吃饭的碗筷,还有一个锡酒壶和黑色的小瓷碗。   二叔爷带着我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老太太弓着腰,颤巍巍地到角落里找到一个暖瓶,给我们倒了两碗水,然后她自己则是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两手握着拐杖,微微喘气,对二叔爷道:“我说徐先生啊,说起来,您来得真巧,我这会子正好有事情想麻烦您啊。”   “嗯,有事您尽管说,”二叔爷端起那开水抿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老太太问道:“对了,老人家您这夫家姓什么来着?”   “白,”老太太说道。   “啊哈哈,那行,那我就叫您白嫂子吧,对啦,咱们白大哥没在家么?”二叔爷问道。   听到二叔爷的话,那老太太就有些好奇,看了看二叔爷道:“徐先生你认识我家老头子?”   “不,不认识,”二叔爷连忙说道。   “那您怎么知道我老头子还在的?”老太太疑惑地问道。   对呀,二叔爷怎么知道的?这让我也有点好奇。   “嗨,这不难啊,这桌上摆着酒壶和酒碗,旁边那架子上还挂着长褂衣服,这肯定就是白大哥还在的嘛,”二叔爷说道。   原来二叔爷是通过这些判定出来老太太的老头子还活着的,这也倒是合情合理。   听到这话,老太太方才释然,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呢,先不说那老头子了,这都出门好些天了,还一直人影都没有,孙女也没找到,哎,我看啊,这回可能是真要出事呀。”   “怎么回事?”二叔爷有些关切地看着老太太问道。   这个时候,我对老太太的情况也是满心好奇,所以我就下意识地往前欠欠身,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结果呢,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往前一欠身,随即就感觉背后的衣摆一沉,好像是挂在什么东西上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凳子后面是一个脸盆架子,然后我就以为是我刚才不小心,衣服下摆卡在那脸盆架的榫卯缝里了,这会子应该是已经挣开了,所以我就没太在意,转身倚着桌子,听那老太太说话。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竟是一直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有点紧,一会儿是下摆,一会儿又是背心,总之,无形中,就觉得一直有人在抓着我的衣服一般。   但是,这个时候,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太在意,一直以为是风吹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老太太的话上。   然后老太太就说道:“说起来也是叫人心焦啊。徐先生您要知道,我跟这老头子过了一辈子,无儿无女,兴许也的确是这房子的风水不好,到了晚年,好容易从路边捡回来个女娃子,长得那叫一个疼人啊。” 老太太说到这里,满脸的回忆神情: “我们老两口有一口吃的,也省给她,好容易拉扯大了,今年都十五岁了,在镇里头上初中呢,平常可是听话孝顺呢。我们怕她心里有隔阂,从小也没让她叫爸妈,都是爷爷奶奶称呼,原本指望她长大出息了,能够偶尔回来看看我们,也就知足了。” 老太太的神情忧郁起来:“可是啊,哪知道这世上总是没个让人平心的事情,这不半个月前,小园本来周末放学该回来的,结果就没回来,老头子大半夜出去找,没找到,第二天去学校问了,也说是回来了,哎,你说这个事情可怎么得了啊?后来咱们都报案了,公安也帮忙一起找,结果就是没个影子,一点音信都没有。这不,她爷爷实在太疼她了,这都出去找了好多天不归家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我这腿脚不方便,也没个法子,哎,你说这要是孩子出了点什么事情,可让我怎么活啊——”   老太太说完话,掏出手绢开始擦眼泪,已经哭了起来。 很显然,老人家是真担心孩子。从她的话可以得知她孙女的名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白小园了。 说真的,白小园这个名字很有意境,总之比我的好听多了。   当下,听到这话,二叔爷就怔了怔,尔后就问道:“这个,白嫂子,您先别忙着哭,您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我不知道能帮上您什么忙。”   “嗨,徐先生您不是能掐会算嘛,您帮我算算,我那孩子现在在哪儿呀。说真的啊,徐先生,只要您帮我找着孩子,别说我这点破家产,就是这条老命,都可以给你啊。”老太太估计是真的太忧心了,已经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了。她这孩子是失踪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这让二叔爷怎么算?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时二叔爷听到这话,居然是点点头道:“行啊,这个好办,白嫂子你放心,我不保证能百分百帮你找到孩子,但是我起码可以给你指个方向。”   “哎呀,那太好了,”当时,听到二叔爷这个话,老太太激动地差点就要跪下了,幸好二叔爷及时拉住,然后我也跟着一起站起来去扶那老太太。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往上一站,却不想突然就感觉背后的衣摆一沉,无形中感觉被人扯了一下。这一次,那感觉非常清晰,我敢百分百断定那不是风吹的,然后我陡然回身看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让我有些惊愕的是,一回头的刹那,我竟是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小影子站在了我的背后,尔后我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那影子却是往我身上一扑,紧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十八具女尸 第十章 肚上肉球      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逝,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钻到我身上来了。   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影子是那血手女尸的阴魂,她这是在缠着我。   然后,这时候,因为二叔爷之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已经想到了帮我驱除阴魂的方法,所以,我虽然亲眼看到了这个诡异的场景,但是却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二叔爷就在我旁边,我觉得他应该会保护我,不让我发生太异常的情况。   所以,当下我先没有理会这个事情,而是转身继续听老太太和二叔爷说话。   这个时候,因为之前二叔爷说要给老太太指一指方向,帮她寻找失踪的孙女,所以我就有些好奇,想要看看二叔爷是怎么给她指方向。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我,心里并不是太信任二叔爷的能力,他可能的确很厉害,可以对付阴魂什么的,但是,真要说他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嘿,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就骗我,我好歹也上到三年级了,多少知道什么叫做“科学”。 在我看来,人类可能的确很聪明,很有创造力,但是唯独缺少的就是预测未来的能力,特别是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凭空预测,因此,我并不觉得二叔爷可以给老太太指明什么方向,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就是,二叔爷压根就没见过老太太的孙女,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有什么喜好,喜欢到什么地方玩,平时又是和谁一起玩的。 所以,他也绝对不可能知道那女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但是,让我有些无奈的是,这么明显的问题,即便是我这个只有三年级的小毛孩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二叔爷和那个老太太却是都对此深信不疑,二叔爷还好说,他必然是自信的,那个老太太就真的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了,看她的反应,似乎对二叔爷一点怀疑都没有,这可就让我感到有点疑惑了,难道说这老太太年纪太大了,脑袋不好使了吗? 她怎么连一点起码的逻辑都不懂的?   不过,这些事情我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并不能说出来,毕竟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还是少插嘴才好。   当下我在桌边坐下来,耐心看着,然后就见到二叔爷把老太太扶着坐了下来,尔后就对那老太太道:“白大嫂,您先把您孙女的八字给我一下吧,我先看看她的运程,掐掐这次事情的吉凶。”   结果,让二叔爷没想到的是,听到二叔爷的话,那老太太却是一脸为难的神情看着二叔爷道:“徐先生啊,这个,您可真是为难我了。我不是说了么?小园是捡来的孩子,我们哪里知道她的八字啊。”   “这——”当时听到这话,二叔爷就有点傻眼了。很显然,给人算命,一般都是要八字才行的,现在没了八字,这让二叔爷怎么算?   不过,二叔爷却并没有忧郁太久,他老人家很快就点点头道:“那就跳过这一环,先不管吉凶了,权当您孙女现在平安无事,咱们就是想办法找到她的位置就行了。”   “对对,就是这个理,”老太太很认同地点头。   “好,那白大嫂,您帮我准备几样东西吧。”二叔爷说话间,掰着手指道:“蜡烛、草纸、香炉,没香炉的话,就盛一碗米饭来,另外,把那孩子平时贴身穿的衣服找一件来,最好的是能够找到点头发或者是指甲什么的,总之要她身上的东西。”   “这个有,小园头发好着呢,乌油油的黑,舍不得剪掉,一直留到了腰上,头年我病了,丫头孝顺啊,就把头发剪了,要拿去卖了给我买补品。后来刚剪了一小绺,就给我看到,把剪刀给夺了。我哪舍得让她做这个事情啊?咱们家穷啊,孩子爱漂亮,咱别的给不了,她好容易留的头发,再给剪了,可就真变成假小子了,以后还怎么出门?” 老太太说到这里,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道:“当时抱着孩子哭了好半晌呢,后来她去上学了,我就偷偷把那绺头发给收了起来,一直包在纸里藏着呢,我这就找去。”   老太太说话间,起身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找东西去了。   不多时,老太太就把二叔爷要的东西凑齐了,最后从柜子里摸出来一个小纸包,颤巍巍地递给了二叔爷,说那就是她孙女的头发。   二叔爷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确是一卷头发,然后他老人家就随手递给我,让我帮忙拿着,他自己则是在桌子上布置东西。   香炉放在中央,插上五根香,两边还点上蜡烛,草纸一张,压在黑瓷碗下面,那锡酒壶也被拿了过来。   布置好了这些之后,二叔爷站在桌子前,微微闭眼,对着那香炉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祷告什么的。   然后,就在二叔爷正祷告的时候,我手里抓着那包着头发的纸包,不经意地就往衣服口袋里塞了过去,这原本书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却哪里想到,就在我的手往衣兜一塞之后,立时间,我猛然就感觉自己的肚皮一紧,那情状就好像被人在肚子上猛地抓了一把一般。 尔后,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我就感觉右手的纸包一动,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腹部一阵刺骨的冰寒,随即感觉那肚皮好像被人用刀割开了一般,瞬间就疼得我捂着肚子大叫着滚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触电一般,拼命地抽搐了起来。   当时,二叔爷和那个老太太都是被我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抱住我,问我怎么了。   这个时候,我疼得牙齿得得响,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好容易挣扎着挤出来几个字道:“肚皮,肚皮疼——死——了——”   听到我这话,二叔爷立时一惊,连忙伸手去扯我的衣服,想要看看我的肚皮怎么了。   “肯定是被什么虫子咬啦,哎呀,我这屋子,的确是有点脏,虫子多,”老太太跟二叔爷一起把我的衣摆往上拉,一边有点自责地说道。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他们看清楚我的肚皮之后,却都是有点愣住了,那个老太太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双老眼张得出奇地大,尔后就见到她一把丢开拐棍,哆嗦着一双手,坐在地上,一边拼命蹬着双腿往后挪,一边就沙哑着声音叫道:“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当时,我因为太疼了,再加上二叔爷拉着我的衣摆,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所以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肚皮怎么了,然后,看到那个老太太的反应之后,我禁不住一阵的悚然,情知自己的肚皮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了,所以当时我咬牙忍着剧痛,硬是抬起头,往自己的肚皮上看了过去,结果这一看之下,我顿时自己差点就惊得昏过去了。   这个时候,我竟是看到自己的肚皮上鼓起了拳头大的一个青紫色的肉球,然后那肉球居然还在不定地抖动着,那情状看起来就似乎我肚子里有一条活物,正在试图拱破我的肚皮从里面钻出来一般。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二叔爷的手臂,尖声对他老人家叫道:“二叔爷,救我,求求你,救我,我要死了——”   然后,见到我的举动,二叔爷却是突然一下子把我放平在了地上,然后就见到他老人家一把按在了我的肚皮上,然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总之我当时只觉得肚皮似乎被他扯开了,里面正有一样东西被他一点点地拽出来。   当时,面对这个状况,我真是惊惧到了极点,一度以为自己的肚皮真的破了,然后二叔爷正在把我肚子里的那活物给拽出来。   所以,我躺在地上,几乎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   然后,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我只觉得肚子一轻,然后二叔爷“嘿”地一声站起身来,手里赫然提着一条细长的,血淋淋的,正在晃动着的东西,不知道是我的肠子,还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