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她替他坐牢,他和别人结婚 晨曦时分,N城的云霞掩映着远处的坐坐远山,整个城市如同是沉睡的钢铁巨人。 锦山,层林叠嶂,是N城的风水宝地。也是非富即贵安置墓地之处。安晴麻木拾阶而上,三年了,她昨天刚从监狱出来,边走边贪婪的呼吸着N城的新鲜空气,因着昨天下了雨,地上的泥还没有干,一层层拾阶而上,沾着泥点和草木屑,她的长裙裙摆早就肮脏不堪,拨开厚密的草丛,是一小方大理石墓碑,清晰的写着席蓉卒于某某年。 指尖抚摸着这几个字,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咬咬牙,泪水在脸庞无声滑落,不住的小声念着:“妈妈,对不起。” 她是个不孝女,在牢里的这三年,她的母亲,因车祸去世了。而她的父亲,自她进监狱之后,未曾探视过一次,也对,她是他商业生涯中的奇耻大辱,那么丢人现眼,十恶不赦,他藏都藏不急。 安晴现在不敢也不想回那个家。可幸运的是,她还有周彦,想到这里,安晴吻了指尖的戒指,提着裙子下摆,不由得脚步轻快起来。 她表现好,提前出狱,拜祭完母亲后,她最想见的人就是他。那张清俊却又熟悉的脸,起初,他还能抽空来看看她,后来便越来越少了,她自问通情达理,毕竟他家大业大,哪有时间管这些儿女情长? 安晴想象着他看到自己的惊喜模样。一路飞奔而下,台阶上苔藓和碎石多,她赶时间,来不及一个个避让避让,脚下一滑,以至于和来人迎面撞上时已回收不及。 很痛,她一只手肘压在碎石和苔藓上,疼的刺骨,另一只手却压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眼角余光瞥到那人的倒在砖石草丛里,心里涌起几分愧疚,她不敢抬头,只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赶时间。”说完,又开始跑。 黑色的宾利停在山脚下,身侧助手模样的人边责骂着远处飞奔的清瘦身影,边将地上人扶起,晨曦的太阳洒在他的脸上,稀有的斯文清俊的脸。有片刻失神的盯着那纤瘦的背影,蓦地,助理失声道:“程少,她,她好像是……”程少骏转过山岚雾气更浓重的墨一样的眸,朝他做了噤声的动作。 伏夏,安晴终于跑到大马路上,浑身汗涔涔的,浸湿了身上这件真丝曳地长裙。周围的汽车纷纷扬尘而过。她毫不介意的抹了抹额角的汗水和灰尘。 好容易拦下了一辆出租:“师傅,麻烦送到江天墅B栋。” “哦,江天栋墅B,那不是周宅?” 对,安晴点头,虽然N城满天星的奢华宅邸,可师傅一下子就能背出来还是很让她吃惊。 “不对啊,小姐,要上门的话,今天不该是去北城区的丽兹酒店么?今天周少和吴小姐大婚啊!” 兜头似乎有个霹雳炸落在她脊背上,心一下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洞,安晴强作镇定,却又哆哆嗦嗦的问:“什么?谁跟谁?”师傅怪异的扫她一眼,穿着帆布平底,长裙上满是泥点和草屑,隐隐有些后悔拉她上车,不耐烦的问句:“小姐,新闻都登出来了,没看早报?” 安晴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知道再问下去,师傅要将她看做女神经。 不自觉地绞着双手,她轻轻的说声:“哦,麻烦送到丽兹酒店。” 刚停下车,她就提着裙子一路跌跌撞撞,猛地一抬头,就看到电子滚动屏上一行“恭祝周彦先生和吴芸芸小姐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而她曾经的周彦,俊颜上满是笑意,挽着他无可挑剔的新娘,四处招待来宾,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脸上的妆有些花了,不自觉得,声音里夹着哭腔和眼泪,一步一步的走到周彦面前:“周彦,你怎么能跟她结婚呢?” 四周已经有了窃窃私语声,谁想到她会这么追过来?从周彦看她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比女鬼好不了多少。这么丢人,他只能单独将安晴扯到停车场,怕被别人瞧见。 这么一路跑来,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要用完,她无力又机械的一遍遍重复着,拉着他的袖子,满脸泪雨:“你说你会娶我的。” 台阶下,黑色宾利车内,身侧的助理有些坐不住了:“程少,瞧着像是周彦以前的女人。现在看看,其实也不是很像……”睨着程少骏的神色,猛然住口,只轻声说了句:“现在看看,觉得这个女人怪可怜的。”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她怪可怜的 程少骏抿了抿唇,透过车窗玻璃看着窗外,可怜,确实可怜,陷入爱情里的女人和白痴无甚差别,他冷眼看着她就这么像个没人要的破败娃娃似的,伶仃的脊骨,浑身脏兮兮的,脚踝被草叶划了好几道口子,满身泥。毫无尊严的求着别人,求别人施舍爱情。 渐渐地,这张清俊贵气的脸上漾出了让人看不懂的笑容:“原来是她。” 外面的喧闹依旧,周彦额角满是汗,英俊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不耐:“安晴,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我没在你脖子上套着绳子逼你,当初是你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哦?”安晴垂下眼眸,知道求也没用,索性不求了,只面如死灰,摘下手中的戒指,直直的看着他:“是,是我蠢,可当时明明是你拿着这枚戒指先跟我求婚的,你让我帮你。你说会爱我一辈子的。我也就真信了。” 那时刚毕业,她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商业诈骗罪的严重性,去了他竞争对手的公司,利用职务之便,窃取新研发产品的机密。等到父亲都无可奈何后,她才知道一切晚了。可她不怕,周彦会等她的,会娶她的。 而现在,安晴眼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凄凉又无奈:“你为什么要骗我?”她对他倾注了所有的爱,都不知道是怎么在牢里度过这些难捱的日子。 周彦倒是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她:“你果然蠢,同是安家的人,如果是几年前的安向婉,我还会考虑,可你这么平庸,我怎么会看上你?” 所以,他利用她,利用完了,就扔了。 “你身上的裙子,和戒指还是我帮你挑的。”他冷笑。 不知什么时候吴芸芸已站到她身后,手中那5克拉的戒指太阳中奕奕闪光。 他们早勾搭上了,已经如此,再说什么都不让她吃惊了,安晴垂下头,只可惜她不能现在将身上的裙子和那比米粒还小的钻戒扔在这对狼狈男女的面前,临出狱前,衣服全给了那些服刑的女子,卡冻结了,得过一段艰难的日子,钻戒得卖了,换钱。 这么想着,安晴直起腰来,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们,面容厉色:“周彦,你不是混蛋,而是人渣!我今天就要在这里将你逼我做的龌龊事抖开!” 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般,吴芸芸笑的全身发抖:“一个乞丐说出来的话,谁能信呢?有时间计较这个,不如担心你爸爸。” 安晴骤然紧张起来,拽住她问:“我爸怎么了?” 吴芸芸夸张的尖叫起来,嫌恶的拂开安晴的手:“脏手拿开,VERAWANG的婚纱,以你和安氏现在都买不起它的一个袖子。至于你爸,估计现在都住不起VIP的病房。” 不用问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耻辱的地方,赶紧回家看看,家人再不好,毕竟给了她一个栖身处。 身后吴芸芸的冷笑声不绝于耳:“看她那没骨气的穷酸样。那戒指,那衣服,罢了,送她吧。” 显然外面不像她想象的宁静,从黑暗里走到阳光下的时候,阳光晒得她刺眼,从昨天到现在,没喝过一口水,也没吃一口饭,安晴有些晕,吴芸芸说的对,她现在就像一个乞丐,母亲没了,不知道父亲想不想见自己,甚至都找不到一个真正的栖身之所。 路两旁看热闹的人,她还认得几个熟脸,都是以前父亲生意场上的熟人。跟她对视的瞬间,却纷纷避开了眼,才三年啊,三年前才叫过她世侄女,原来N城的人这么的健忘。 太阳很大,头越来越晕,安晴摸着兜里的最后的50块钱,觉得越发的渴了,也走不动了。侍应生有礼貌的扶着她到门口,临到丽兹酒店台阶前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而来,安晴的腿有些发飘。 她堵了别人的路了,得给他让个道才行,安晴这么想着,冷不防却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倒在地上。 窗玻璃摇下,程少骏雕刻似的脸阴晴莫辨,侍应生一路小跑过来,满脸堆笑:“程少来了。”作势要开车门。 顿了顿,仿若没听见似的,程少骏眉目深沉,好半天,方才淡然道:“把她捡起来。” 侍应生一时不明所以,司机及时补充:“程少的意思是,把她捡起来,放在车里。”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让我没有兴趣 安晴从绒软的床上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墙上的木质钟,正铛铛的敲着8点,当然是晚上。 目光触之所及,乌木色的床,满满的书,柔软的羽绒被和简单的书桌,从质感就可看出造价不菲。 这里是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不是安宅,她刚刚又累又饿,昏过去了,检查完全身也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谁帮她换成真丝睡袍,此刻发生什么,对经历太多的她来说都没有关系了。 抬步下楼,只开了一盏彩色琉璃灯,灯光暗黄。灯下人眉眼深邃,清俊凌冽,翻着一本杂志,听到她下楼声音,程少骏头也不抬,只开口问:“醒了?” 他声音既清且清,有种自然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安晴离他半丈远,有些畏惧的看着陌生人:“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以后有机会我会酬谢你的。”知恩图报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以后?”他轻笑笑,看着安晴的目光就像她是不懂事的孩子:“商人追求利益可是精确到秒的。” 安晴离他更近一步,腿脚有些不利索:“我现在也没什么能酬谢你的。对了,您的名字?” 杂志啪的一声合起,程少骏起身,薄唇轻抿,不动声色的定定瞧着她,安晴终于逮着机会瞧他,明明是个男人,却漂亮的过分,墨曜石般的眼里满满是危险,瞧着她的眼神倒是像把她当做猎物。安晴不由在他戏谑的眼神里将衣服紧了紧。 “在下程少骏,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睨着这张脸,环顾四周,记忆中的裂痕层层拨开,安晴以为已经出了虎口,人生不会再次难堪,可事实证明,她的头脑一如既往的简单。嘴巴里呼出的都是冷气,直直的跌落在地上的绒毯上。 怎么能忘呢?他就是她曾经窃取机密的程氏,那口口相接的少东家,神秘低调,作风狠辣,久居国外。当时还是他父亲程寒掌握大局,真是没想到。 “人有点傻,记性不错。”程少骏对她客观点评道。他踱步到她身边,俯下身来,目光冰冷的瞧着安晴:“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让程氏白白损失几十个亿,要怎么补偿和回报我?” 安晴距他只有几厘米,呼吸可闻,睨着他那张残忍的像雕刻似的脸,她浑身抖得就像风中的树叶:“怎样都行,真的,除了违法的事情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空气还没呼吸够,不想再进去了。”她自知理亏,可她也不再想回到那冰冷的监狱里,过扒着铁床看月亮才能熬过一天的日子。 安晴唇瓣绯红,在他的目光下,她知道自己就像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可以被他随意摆弄。她扯了扯睡袍,睡袍有些短,光裸的足背有几丝凉意,她不自在的动了动,睡袍的带不由得松动了几分,满园春色刹时一览无余。 这显然引起了程少骏的错觉和鄙夷:“莫非你想用躯体来偿还?”白皙的指动了动,他大喇喇的将她搂到怀里,事发突然,安晴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 堵上了她的唇,程少骏心形的唇动了动:“周围的几栋都被我买下来了,不会有人听到的。” “明明就像条小干鱼似的,你对自己的身材哪来那么大的信心?”指尖滑落,程少骏手指灵巧的解开安晴的睡袍……她霎时间浑身僵硬,明明这么丰神俊朗的一个人,却是只斯文禽兽。 灯光下,程少骏墨色的眼,就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猎豹,散发出一股寒意,安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拇指和食指合上紧捏住她的下巴,安晴半分动弹不得,只能喘气怒目而视:“你误会了,堂堂程少,居然趁人之危?” 只在下一秒,她的唇便被堵住了,唇间的气息似乎是樱桃果酒的味道,不同于周彦蜻蜓点水,他的吻倒像是疾风骤雨。唇舌一路向下,吻得她浑身发软,快要失去意识。 虽然三年前她曾经一夜荒唐,可被他如此欺辱,愤怒和屈辱疯涌而来,她迷离的神智稍稍恢复清明,已知挣扎无用,她索性闭上眼,不闪不必,瞬间,身体上冰凉的触感消失了,耳边是程少骏淡然又冰冷的声音:“得感谢你内衣的质感,瞬间让我了无生趣。”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我这么好看,是该娶个太太的 刚刚的疾风骤雨一瞬间归结于宁静,程少骏视线重归于报纸,仿佛和她多说一句都是废时间:“把衣服整理好,用餐”。 这不是要求,而像是命令。 安晴无暇顾及,她饿了,就算程少骏拿她怎样,也等吃饱了再说。她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橙色的光晕下,这么大的空间,光洁的大理石木餐台桌,可桌上只有一晚罗宋汤和几片白切片面包。 见她迟迟不动筷,程少骏从杂志里抬起头来:“莫非不想吃饭想留宿?” 留宿这两个字,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安晴忙不迭往嘴里一阵胡喝海塞。 程少骏漠然瞧着餐厅里那纤瘦的身体,好歹也算是个破落贵族了,如今倒像个不顾形象的难民。一定饿极了,汤很热,她大口大口旁若无人的朝喉咙里灌着,冷不丁还是烫了舌头,这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来,伶仃的脊骨,饿了就饿虎扑食,不管不顾。可她在哪儿?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揉皱似的,又皱成了一团。 等她吃饱喝足一脸惶恐的站在玄关门口时,不自觉得,程少骏的眼眸里涌上了一层温和:“穿这么短的睡衣回去,也许明天新闻会报,凌晨发现程宅附近有艳尸。”又摆摆手:“洗手间里有衣服,快去换了。” 一件白色的棉麻衬衣,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以及一双5CM的高跟鞋,这和她的风格倒是很搭,虽价签已剪,但安晴看了眼刺绣的LOGO便知价格不菲,忍不住对着自嘲一笑,她是有多心大,明明知道门外的人是另一个恶魔,还在这待下去。 他像打量商场的物品似的,毫不带感情的看着她,片刻后点头,似乎很满意似的:“周彦这种货色本就脚下7两重,水上飘着。方料漏泄了也无妨。只是,安小姐,我希望你明白,程氏也绝不能漏下任何一个泄密者。你总得为程氏贡献些什么。” 安晴吃饱喝足后,大脑思维也稍微跟的上节奏了:“你的意思是我从今以后要为程氏做牛做马?” 她气得几乎要跳脚晕过去:“可我已经赎罪了。”铁窗三年,加上她如今一茶几杯具的人生,确实够惨痛了。 程少骏闲适的倚靠在沙发上,灯光下,一双桃花眼内蕴邪气:“可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怎么就自我原谅救赎了?” 睨着安晴的神色由原来的舒展转而成为惊恐,他知道她心里面一定早将他千刀万剐。可他满不在乎,凑近几步,他不顾安晴的反抗,将她搂在怀里,曾经那么相似的气息涌入鼻腔,掌心向内拍了拍她的背,又轻又柔:“乖,不要生气,你会照做的。” 安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重重的撞到他的身上,只能木然怔在那里,鼻尖是薄荷叶清冽的气息,程少骏的心脏跳动似乎有些紊乱,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安晴愣是用了好大得劲才挣开,预破口大骂时,看着他怔神的表情却有无限怅然,冰冷的指移开她脊背时似乎还有些留恋,直觉告诉她,他刚刚只是想依靠另外一个人。 安晴回忆起刚刚他的所作所为,将谢谢两个字咽了下去。她冰冷的对他说句“后会无期。”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听到异客扣上雕花大门的声音,二楼的陈妈才悉悉率率从房间出来:“少爷,她走了?” “嗯。” “那你也早些歇息吧。” 他躺在沙发上轻轻喘气,雕刻似的脸,满是苍白,轻轻回答她:“不了,我心疼,完全躺下来会睡不着。” 看样子是病上来了,陈妈一下急了:“那我给您拿药去,要通知顾大夫么?” 程少骏微微阖眼,指尖颤抖着摆了摆,示意不用。 这个叫安晴的女人,他看她第二眼时就认出来了。 揉揉眉心,胸腔连着心脏处还是疼的厉害,程少骏笑着看向陈妈:“我突然在想,我这么好看,不娶个太太回来岂不是可惜?” 陈妈一脸担忧的看着沙发上流着冷汗的美男子,顺着他话说:“那当然,我们少爷人人哭着喊着要嫁的,除了这个,还要传宗接代,生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儿子。”蓦地,又补充句,“刚刚那女孩子太随便了,哪有天黑还在人家磨蹭不走的。” 他自小是她看大的,这么病歪歪毫无精神的仰在沙发上,早让她看得心都碎了。飞快抹了把眼泪还是说:“我上楼拿药去。” 程少骏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上,记忆中的人秀气倔强的脸又入记忆,看着窗外隔江的点点灯火,魔怔了似的轻声呢:“我大概太想你了,所以有点走火入魔。” 所以只好找到一个相似的,胡乱纠缠。 “以前我总想着等你回来,可现在我等不及了。”他抚额,紧接着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等不及了。”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果然如程少骏所愿 回到家时,已将近十点,家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人留门,唤了好几声,王阿姨匆匆蹬着拖鞋来给她开了门,又惊又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安晴点点头,这可能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位对她回来由衷高兴的人。 “爸呢?” “二楼书房等着呢,不过最近家里境况有些不如意,你和他说话时当心些。” 三年时间,家里全变了样子,以前挂在家的油画,统统消失了,偌大的空间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所占据,当然,最大的区别还在于母亲留给她的钢琴消失不见了。 安晴气血上涌,顾不上换鞋一路跑到书房:“爸,我的钢琴呢?” 门打开的刹那,她却怔住了,她那不想承认的妹妹,安锦,和她父亲因为早年穷而搁置的真爱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正替她父亲揉捏肩膀。 多么其乐融融的景象,却被她打碎。 吴荣梅熟门熟路的客套,不咸不淡的招呼:“哟,你回来啦。” 安晴径直走到安高寒面前:“爸,那架钢琴是妈妈生前留给我的,现在在哪儿?” 她面色极其难看,吴荣梅和安锦俱是面色一凌,片刻,安高寒有些难堪:“安锦考上了音乐学院,学钢琴,就先搬到她房间去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安晴一瞬间觉得心无端的坠入冰窖:“爸爸,那是妈妈给我的,怎能没经过我同意就给安锦?” 吴荣梅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她:“刚回来就兴师问罪?看来在牢里完全没有改造好啊?” 安晴淡淡斜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我跟你爸已经结婚了,这家现在都有我的一半儿,你说我算什么?” 一旁的安锦躲到吴荣梅的身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安高寒从椅子上站起,满脸震怒,目光泠泠地直视着她:“荣梅说的没错,在牢里这么久,和长辈说话的规矩全忘了?你当初没有知会我一声,就被周彦利用了,害得我变成N城笑柄,你经过我同意了?” 安晴从来不指望父亲原谅她,当初为了捞她出来,父亲也做了很多努力,可奈何对手是程家。可眼前这副家和万事兴的模样更不是她想看的。 “老公,别像上次一样又气得老毛病犯了。”吴荣梅边说着边替他捶背顺气,指尖的晶芒一闪一闪的。 安晴看的很真切,明明这个戒指就是妈妈生前戴着的,她太阳穴突突的疼,一步冲过去,扒开她的指:“这是我妈的戒指,我妈妈尸骨未寒,你们占着她的宅子,戴着用着她给我的东西,就不怕遭报应么?爸爸,你要是还念在和妈以前的情分,怎会答应给她们?” 三年的时间,安晴的力气日渐增长,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扯乱了吴荣梅的发,红宝石戒指被她牢牢地握在手心,一侧的安锦再也坐不住的冲向她。 冷不丁安高寒喝一声:“够了!” 吴荣梅毫不顾形象坐在地上嘤嘤哭泣:“我谁也不怪,我只怪我的命,以前就见不得光,好容易见光了,吃这份苦,什么好处捞不着,要戴个戒指都没有,女儿以前上学都是司机接送,学校老师都得巴结几分,现在……” 安晴冷笑,可内心的悲伤委屈让她笑的眼泪要掉下来:“捞不着?我爸这些年给你买的还少?戒指摆一抽屉都摆不着,据我所知,你们母女名下好几处房子,怕是现在在这里只想榨干我父亲最后一滴油水。” 室内一片静寂,安高寒开口,是倦极了的语调:“你先休息,明天把钢琴给你。” 安晴第一次发现,父亲曾经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 她点点头,临睡前,王妈敲门进来,捧着几身衣裳:“小姐,衣服几乎全被新来的扔了,我趁不注意,给你留了几身,别为他们置气,安总这几年也不如意的很,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忙活,那个女人很难缠,要是有好出路,就离开这个家吧。” 安晴这一天,太累了,也经历的太多,临睡之前,却突然想起程少骏那乌墨一样的眼,不会的,她攥紧了妈妈的红宝石戒指,心里默念着不会的,她不会堕落到去求他的地步的。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对,是我 醒来的时候,已将近正午,客厅里只有安高寒坐着看报,显然是在等她。 经过昨天那样的不愉快后,安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爸,我昨天听说您最近身体不说服。” “嗯,前阵子刚做了心脏搭桥。” 一时空气静默,想到昨天自己的冲动,安晴突然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桌子上有豆浆油条,还有为她准备的稀饭。安高寒拿着筷递给她:“先吃吧。昨天跟你吴姨生了气,她这么多年带着小锦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 闻言,安晴放下筷子,死死的盯着他:“小三不容易?那我妈这个糟糠妻临终咽了气才能摆脱这个小三,岂不是更不容易?” 安高寒长叹一声,面上闪过一丝惭色:“好,我们换个话题,宝石戒指和钢琴给你,除了这个,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风吹树倒,自从你出事后,不知为何,安氏就很不如意,除了这栋房子是我的,其他的都被收购了,家里要花销,收藏的油画也都当了,你吴姨还卖了好些首饰和房子,如果你大一那会,能在美国好好念书,也就没后来这些事儿了,如今爸爸想要托别人安排事给你做,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得靠自己了。” “……嗯。”喝完最后一口粥,安晴擦擦嘴,点了点头,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妈妈走了,这个家也早就不是她的了,她要赖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呢? “我今天下午就租房,找工作,我还有点闲钱。”安晴凳子一推,匆匆跑到楼上收拾东西,安高寒张了张口,这是她的女儿,以前温室里养着长大的娇花,内心有些不忍,却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说这三年教她什么的话,那一定是活着的吵架技能,讨价技能,以及必备的生存技能,安晴熟门熟路的在网上找到了一间离市中心地铁口很近的有点简陋的一居室房,将自己的简历投放在招聘网上,典当了周彦给的钻戒,付清了三个月的房租。 打电话给搬家公司,趁着安高寒不在家的时候,将一切都搬到小面包车里,所有一切都料理得当,知道从今以后以家为单位的这个词只有她一个人时,安晴再也忍不住的抱着手臂,在这间只有30平房子里哭了。 先安顿好住处,安晴心只凭她的专业想在N城找份工作真是难上加难,三年铁窗,名声尽毁,她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好友来提点。 离奇的是,尽管她表现的多么愿意为工作肝脑涂地,耐操耐劳都会被公司拒绝,从办公室文员到素食快餐店的收银员。每次都到录用这个环节就被PASS了。 太阳明晃晃,安晴又累又渴,索性拿了瓶矿泉水,从包里掏出面包,就坐在喷泉水池边,这么不顾形象的大嚼起来。 不远处有辆黑色的宾利,车里的王助理盯着她的每一瞬动作,面包似乎很干,她嚼了嚼,最后索性一口气咽下去。 “程总,她没找到工作。” 那厢N市最高的办公大楼内,程少骏正站在百叶窗前,唇角带笑,那么年轻完美无瑕的一张脸,此刻倒带着三分稚气:“很好,必要时还得对她提点提点。” 收线后,王助理有点纳闷,这个女孩本来已经够惨的了,看着人家女孩子大热天里满脸无助的样子,程总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安晴抹了把额角的汗,拿着简历,这是她这两个月以来得到的最后一个面试机会,面试官满脸慈祥,听完她的职业预想和陈述后,点点头却对她说:“对不起,我们不能录用你。” 安晴急了:“为什么?我会努力工作的,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 面试官有些为难:“可我们也不是做慈善的,况且程氏是我们最大的客户。” 底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一切都明了了,程少骏说过的,他还没原谅她,他需她为程氏做牛做马。 安晴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旋即收拾好自己的简历,大街上匆匆忙忙拦下一辆出租车。 其实程宅很好找,靠近她母亲的锦山墓地,偌大的别墅群其实全是他的。7月的天,安晴找上门来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雷阵雨,物业详细的请示了程少骏,才放行。 凭着记忆找到那栋楼后,安晴浑身湿淋淋的像是从湖里捞出来,雕花大门咔擦打开。雨落纷纷,DJ声震耳欲聋,好像有很多人,一群比基尼三点式的嫩模泡在别墅前的泳池里,嘟着樱唇接着侍应生浇上头的香槟,场景实在香艳,安晴凑近了看,似乎是室外BBQ,人群中,她一眼就瞧见程少骏,这厮马甲西服三件套,正端着酒杯,饶有兴致的边和周围人谈话欣赏着隔江夜景。 她不管不顾像一个炮弹一样直冲,不顾他一身阿玛尼的电光蓝西服套装,安晴冲上去,攥着他的领口,睨着眼前这张愤恨交加的脸,程少骏有片刻的失神:“你?” “对,我!” 她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只愤怒的母豹,周围除了嫩模的惊呼声外,几个皮相俱好的男子也惊呆了。 只在下一秒,安晴将他整个人推到泳池里去。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原来想你一样没有廉耻,才能活得更好 安晴冷眼看着高高在上的程少在水里和嫩模扑腾,手杖在岸边,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这个落水的boy随便被嫩模揩油,安晴心里不由得一阵快意。也许掌握生杀大权,予夺予求就是这种感觉。 安晴自问是冲动了些,可她不知道该如何泄愤。 冷不丁四周声音窃窃私语:“咦?她不是周彦的那个?怎么又牵扯到一起了?都上报了!真是狠角色。” 又有人觉得纳罕:“程少甚少带女伴啊,很久以前倒是耳闻有个,好像也姓安。” 衬衫扣子被解开,程少骏露出大理石光洁的胸膛和腹肌,岸上的安晴一脸看热闹,尖削的下巴,安静的眉眼,他不由得又有几分恍惚,从水中动作敏捷的跃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安晴:“你果然来了。” 一时间,水里嫩模的喧嚣声和打闹声通通影没。安晴盯着这张英俊的可以祸害人间的脸,不无嘲讽:“程少料事如神,我愿意将我的余生都拿来给程氏作践。” 程少骏长身玉立,不惊不怒:“别这么说,也有可能结局是互利双赢。” 他一步步走向她,浑身是淋漓的水,一步步将她逼退到大理石墙角,安晴惊疑不定的抖着嘴唇:“你,你想干嘛?” 在他的眼神脚趾碰到鹅卵石,安晴一不留神,险些也掉入泳池里,他稳稳得搂着了她的腰,程少骏体外温度有些低,薄薄的衣衫均湿透,他能清晰的看清安晴的轮廓……指尖像是一枚棋子划过她的每寸肌肤,程少骏幽深的双瞳注视着她,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安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脸惊恐的自己,心里一阵慌张,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她想,绕了这么大弯子,就为了这个?她真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令程少骏的眉宇更加分明。他双手托着她的腮,头低了下去。冰凉又湿润的嘴唇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安晴不安的在他身下颤抖起来,面红耳赤,浑身发软,心里一阵慌张,周围还那么多人看着呢!她反抗和不反抗似乎都不对,周围有人大声吹着口哨调笑着:“程少终于破戒!得儿,跟个雏儿似的。” 耳后,除了调笑声,安晴还听到了相机快门的声音,理智迅速归位,她将程少骏一把推开,可早已避闪不及,草丛里悉率的声音,狗仔队早已得手,翻墙出去。 有人轻轻说:“ALVIS,要砸烂相机么?” 程少骏的脸僵了僵,冷冷地道:“我知道,不需要。” 手心一紧,安晴的手被程少骏握住了,他一摆手,朝着人群笑道:“雨下急了,今天先散,改日再叙。” 他握手的样子自然极了,可安晴却觉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她拧过头去瞪了他一眼,程少骏笑了笑,手仍然握着不放开。 有人临行前经过她时低低的叹息:“N城最大最亮的这颗‘钻石’,被夺走了。” 也有人语气有些鄙夷:“原来是个绿茶婊,真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才几天,也许是铁窗生涯丰富了她的勾引技巧。” “别这么说,从没见过程少骏对人这样,显然很宠,程少若生气,你还想不想接广告了?” 也对,从酒店连锁到娱乐界,程氏均有涉猎。 安晴就像是个风筝似的,失魂落魄的被程少骏牵着走,到了室内,他兜头扔了条毛巾给她,语气轻淡:“擦擦,不然会感冒。” 脚下的土耳其绒毯上滴着一波波的水纹,是她造成的。 不同于第一次来这,两人相对时,回想起上次程少骏的举动,安晴心底有些发毛,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听话的擦了擦脸。 片刻后,有一种短暂的沉默,耳边只声声炸过他刚说的话:“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声音轻柔且诱惑,像是午夜时分的男播音员。 安晴浑身一颤,她闭了闭眼,除了依靠他,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安晴剥开连衣裙胸口的扣子,一颗两颗,直至裙子轻柔的褪到地摊上…… 皮肤因为冷,涌起阵阵战栗,安晴就这么站在他身前,她的心跳动的很厉害。 程少骏平静的看着她手指颤抖又笨拙的做完整套动作,看得出来,这套动作她不经常做,而且异常紧张,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在干什么?”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对这种简单粗暴的自助餐我很反胃 安晴抬起脸,收回了原先脸上的惧色。 “你说过的,让我做你的女人,不就是情妇,或者是炮友?我可以办到,但请你保证,除了随叫随到的时间段外,你不侵扰我的任何生活。” 程少骏依然一言不发,保持镇定,灯光下,他的眼睛很深,就像一汪墨潭,安晴觉得她能被他摄入进去,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点评她:“你现在的表情就像快要就义的女烈士,礼仪课老师有没有教过,诱惑男人得若隐若现才好,我对这种简单粗暴的自助餐,有点反胃。” 说完,又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这样看来,你还不如我们Amy身材好。” 而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进行点评:“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总认为没有廉耻,才能活得更好。Amy,去陪陪少爷,他都要吓坏了。” 安晴大窘,没想到这出闹剧还被一人一猫观赏着,捂着脸扭过身去,是一个60岁左右中气很足的老太太,老太太撇撇嘴转身,临走前还不忘说声:“冷成这样,给你们拿衣裳穿。” 原来Amy是一只大脸盘子虎豹斑纹的折耳猫,此刻正一脸谄媚,抱着他大腿冲着他喵喵直叫。 他在一旁怡然自得的逗弄着猫,衣服没有合适的,陈妈也就随意给了件程少骏的白衬衣。 她骨架小,穿着在身上越发显得纤弱盈盈可握。 不由得唇角带笑,看样子她很快就掌握了那番话的精髓。 他两手插兜,上楼的时候,安晴也很狗腿的跟了上来。 灯熄了,他们仅半尺之距,暗夜里彼此呼吸可闻,他捏着她的下颌,睨着她殷红的唇瓣问:“怎么没有向上次一样逃回去?” “逃?”安晴别过脸去,似笑非笑:“往哪里逃?”活在他皮子底下,逃哪儿都不是办法。她站在他的房门口,一脸云淡风轻:“我能进去么?” 他打开房间的门,整个空间只有黑白两色,单调的致命,线条设计的很简洁,主卧居然有设计了两个浴室,最让安晴吃惊的是,更衣室竟然是她原先的2倍。怪不得每次出现总有型有款,撩骚的很啊。 她困得几乎睁不动眼,一进房间,就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他像捉小鸡似的将安晴从沙发捞出来,双目对视时略有嫌弃,音色一贯的低沉好听:“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乖,先去洗个澡。” 滚烫的水兜头而下,浇熄了她刚刚佯装的镇定,安晴还没想好,出去时到底该怎么面对他,毛巾架上没有毛巾,安晴胡乱的在抽屉里面翻找着,终于在底层看到了是某奢侈品推出的限量版淋浴套装,粉色的盒子,从洗浴到毛巾,显然是曾经为某个人准备的,但最后终究没有送出去。 安晴镇定心神,抽了几张纸巾,将身体擦干,推门出去。 程少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声无息的仰躺在床上,似乎还留了一半位置给她,过了片刻,桃花眼朝她掠了掠,手在空着的那一半轻轻拍拍:“躺下。” 刚刚的佯装的勇气消失了,安晴有些窘,脸跟发烧似的:“啊?这好像有点不妥?” 程少骏打量着她的脸,薄唇轻轻的抿了抿,露出一抹戏弄的姿态:“明明刚刚还不着寸缕让我大开眼界,现在又扮演贞洁烈妇?” 除了几年前在美国的糊涂的一夜荒唐外,她没有过任何经验,想了想,还是照做了。 台灯熄了,黑夜里程少骏扔掉杂志,继续一言不发。 安晴心里忐忑的算计着,离凌晨没多久了,这也即意味着离明天没多久了,她咬了咬嘴唇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一个翻身,朝着程少骏身侧滚了滚,整个人骑坐在程少骏腰上。 一道月光投影在他洁白的牙齿上,程少骏有些懵怔,随后开始轻笑起来,一直笑道咻咻的开始喘气,才止住,说:“你这个女人的大脑沟回果真不一般,现在又是闹哪出?”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安晴的脸,安晴只觉得头皮一紧,整个人都被冰封了,索性实话实说:“马上就要到明天了,我还得为生活奔波,如果我今晚不奉献点什么,明天肯定又是一无所获。” 这个理由很正当,他看了她几秒,随后视线飘向远方:“你可能没有明白,做我的人,我指的是让你做我的太太。” 安晴吓得一身冷汗,这些天来对她赶尽杀绝,就是为了这个?她向来不自恋,连说话都哆嗦了,以为出现了幻听:“为,为什么?” 他语气淡淡:“没什么,这就跟太阳上山下山一样,我现在想要娶妻生子有什么问题?” 很有道理,安晴竟无言以对。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他呼唤着apple 安晴早过了天真幼稚的二八年华,她一个刚出狱的女人,家道中落,身材,学业,工作可说是一事无成,按照正常逻辑,她也应该是被父母打压的剩女。 程少骏则自不必提,可安晴清醒的知道,他娶她,绝对不是因为爱情。 可那是因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身侧已经传来程少骏清浅的呼吸。 第二天一早醒来,窗帘已经大开,程少骏站在窗口扣着袖扣,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被阳光洒满,察觉到她的声音,和她对视时,安晴甚至都觉得他自带圣光。 “床头柜上有卡,还有杂志上面的衣服有喜欢的勾出来,我让王助理给你送来,你的身材尺码应该是1号,有时间也可以去商场购物,对了,我讨厌衣服颜色太多。今天10点到我公司来,司机会送你。” 他就这么不带感情一口气像报幕员似的说了出来,蓦地,顿了顿,眼尾扫到桌上的杯子,他模糊的记得昨晚似乎有喝水:“昨夜,我起床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昨晚倒是他近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没有痛苦没有煎熬。 “不,是我。” 程少骏眉毛一挑:“哦?” “因为你昨晚总嚷嚷着口渴,所以只好给你倒水喝。”昨晚他似乎是陷入了梦魇之中,苍白的一张脸,满头是汗,她怎么唤也唤不醒。 程少骏骤然间变脸,声调突然提高了几度:“我还说了什么?” “你大概很想吃苹果,在梦里老蹦出来apple这个单词,还有,你说你心疼。” 屋子瞬间沉寂下来,他抿了抿唇,脸上的神情重归平静:“哦,那昨晚打扰你了。想来我肯定是在床上打滚,样子难看极了。” 安晴忙不迭摇头,马屁紧跟其后:“没,跟西施捧心似的,好看极了。” 程少骏唇角抽了抽,俊美的脸如万里无云的天空:“想来也是。” 眼见她跟个赖皮鼠似的,他看不过去过来掀安晴的被,安晴没有防备,冷不丁攥着棉被往后躲,光洁的大腿上,再往上,好像有什么,程少骏忽然笑了:“多大人了,穿hello kitty的内裤。” 临近出门时,他嘱托她,其实倒不如说是命令:“再说一遍,我讨厌复杂的色彩,衣服在更衣室,收拾个利落点,今天要见人。还有不要摸Amy,它不喜欢被别人碰。” 安晴暗地里撇嘴,要不是他对她又亲又摸,她真怀疑他的性取向是否正常。至于那只大脸猫,她毫无兴趣。 20分钟后收拾妥当,司机是个不言不语的中年人,一路到了程氏大厦时,虽不是上班高峰,可还是让工作间隙那些在茶水间的人指指点点,安晴似乎听到了“报纸”“那个女人”,因着做贼心虚,电梯一路到最高层,她踏进程少骏办公室时,整个人还是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程少骏正拿着喷壶给吊兰浇水,桌上平放着一张报,斗大的字体,标题“弃女当自强”安晴腾升出不详的预感,心里擂着鼓,果然,满张报纸上都是说她想勾引周彦不成,在程少骏举行PARTY时想引起他注意,且赢的了程少骏的肉体。 程少骏视线移开兰花,再看她时,却意外的看到她一张脸涕泪交横,报纸揉成一团在手,安晴拧过头看他:“完全是一堆狗屁,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你打个招呼就行的。难道还嫌我的名声不够臭么?” 程少骏一副事不关己模样,不知不觉间,离她又近了几步,指尖缠着她的发:“早报上的无需当真,内心强大点,要是依早报所说,我买了无数量全球限量版的跑车,且隐婚了8次,而且都是形式上的婚礼,因为我是个不出柜的gay。这么说,有没有让你好点?” 他这么卖力的吐槽自己,安晴怔了怔,好像有点感动,瞬间收住了发达的泪腺。 见她止住了,他方才掏出块丝质手帕给她:“好好擦擦干净,妆都花了,今天还要见人。” “谁?” “等会你就知道了。” 程少骏淡淡抿了口咖啡,却不看她,仿佛又是在继续安慰她:“目前你已经捞到了N城最好的一块‘钻石’,还在乎这些?我程少骏的女人,以后有几人敢写?” 显然是他故意放出风声来,在这样的资本家面前,安晴只觉得很无奈,哀哀的叹气:“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喜欢你。” 鬼才信!安晴无奈:“程先生,我不是自恋的人,虽长得很有个性,但我又不是个美人,性格也不好。现在没社会地位也没钱。而你……”她戳了戳程少骏,目光坦陈:“坦率的说,如果你没有钱,就这副皮相,肤白貌美,颜值爆表,如果我是个富婆,也会想到给你银子花花的。”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你会和我结婚的,不会反悔,对么 他笑的很开心,咖啡杯几乎举托不稳:“原来我还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安晴跟着干笑笑,眼里却有些苦恼和恼怒。说来说去,他绕着弯子就是不告诉自己答案。 “不知道我岳父看到这则新闻后会怎么想?” 她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能怎么想?他肯定觉得我是个疯子,才从铁窗里出来,又疯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像是坠了千钧石,慢慢的倚靠在沙发上,安高寒心脏不太好,看到这个新闻难保不会动气,可眼下她已经因为周彦而成了N城笑柄,那么也离全国笑柄不远了,似乎嫁给眼前的这人,这个决定也不坏。 她不纠结了,这次想明白了,抬起头来,双眸澄澈:“你是肯定会跟我结婚的,不会反悔,对吧?” 睨着她的一脸认真,程少骏反倒不知说什么,只轻声回了:“嗯。” 安晴低下头,似乎很放心似的:“嗯,那就好。你样样俱佳,按理说我没什么不满意的。可是我应该不会再爱上谁了。当初我捧出一颗心来,却被人欺骗和利用。我只担心,如果婚姻里面没有爱,我们会坚持多久?程少骏,我爱不动了。” 她语气有些怅然,显然上一次的伤害够深,这倒勾出他心里的几分伤感:“爱?太过感性,不同于金钱,根本无法衡量,陷入爱里更会让人失去判断,心神皆累,所以我不需要爱。我只要稳定的婚姻,而不是不确定的爱情。” “对了,嫁我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你将是我的最后一个女人。”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却又暗自隐藏了什么复杂的情绪。 安晴没听出来那份复杂,翻了翻白眼,真是自恋的可以。 在很久以后,有很多无眠的日夜,她回忆起他们的这段对话时,还是感慨爱确实是世界上最没有定数的事情,她的第一次只是愿意飞蛾扑火,第二次却是恨不得能剖开心来肝脑涂地。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他搁下咖啡杯,和安晴的手指五指纠缠,即使拿着手杖,他的速度也像是牵着她跑了,她挣了几次没挣住,只好任他牵着。 大厅内格子间的那些时不时的探头出来,更有甚者,还拿着报纸出来偷偷比较的,安晴不能躲,不能藏,只能仰着头,看着程少骏的脸,他瘦削挺拔,她仰的脖子有些酸。不得不说,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他都是让人惊艳不已。皮肤白净至极,眼神孤傲疏离,薄唇紧抿,黑发绒软,禁欲气质十足。 而对比自己,安晴居然在如此情况下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自惭形秽之感。 此刻正是N市中午,阳光耀眼,从大厅一路被牵扯到了室外,早有恭候已久的记者,蜂窝似的像他们袭来。她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没骨气的腿酸脚软,要不是程少骏牵着她,她只怕自己会昏倒在当场。 “程少,听说你现任风评不太好?” 他语似寒冰:“听谁嚼舌?” “程少,急于声明女朋友,是不是为了使家庭稳固,让投资者安心?” 他清咳一声:“纠正下,是未婚妻。” “程少,前阵子你未婚妻刚大闹前男友婚宴,你怎么看?” 程少骏无所谓一笑:“哦?她怎么会做出这么没气质的事情?人相似罢了,不要以讹传讹。” 司机已将车停在台阶下,身后的媒体还在追赶不休,话筒几乎塞到了安晴的脸上,她用力的拨到一边,被人群拥堵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兜头有一只手,修长白净,替她挡住了那些黑压压的的话筒,长臂勾了勾,将她揽到怀里,四目相对时,安晴从他黑色的,安静的瞳仁里看到自己,莫名的有些安心。 冷不防地,程少骏吻住了她,指尖插入了她的头发,不同于上次,程少骏吻得她凶猛。四周闪光灯照射着,在一片喧闹中他把她放进了车内,扬长而去。 刚刚的情景历历在目,安晴的心突突的跳,忙从他的怀抱里跳出来:“你说的要见人就是他们?”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又将她揽了回来,面上似乎有些疲倦:“不仅仅是,今天是来不及了。改天。” 她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回想起他刚刚动作的简单粗暴,脸有些红:“明明想作秀在自己家门口就可以,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到程氏门口?” 他看了她一眼,薄薄的唇抿出一个几近嘲讽的角度:“因为程氏大厦在市中心最显眼之处,既然是主动爆料,当然是越显眼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