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哇塞,天然美女   1472年,大明成化年间,京师。   白非儿如蚱蜢般在清风茶楼里上窜下跳。   一旁八岁的珊瑚吓得小手直拍胸口,想上前拦又不敢,肤色略黑的脸蛋有些发白,轻颤着唇:“小,小姐……你这折腾了两天了,今儿……你又想干嘛?”   “不干嘛,你一边待着,嫌烦就回府,谁让你跟着,跟屁虫。”白非儿站起身,桃花玉面向窗外探头。   她家小姐自大前日醒来,就忽然变了性子,拉着她到处折腾,似乎在找东西,又似乎不是,整天喃喃自语,上梁,爬楼梯,在湖边东瞄西看,喝茶也盯着茶水看老半天。   今日本想一个人偷偷跑出府,被她瞧见,好死赖活的黏着她,磨了好阵子嘴皮,才愿意让她跟着,老爷有令,定要跟着她,担心她再次落水。   可这大白日躲这茶楼好半天就是长嘘短叹……   这是什么破事呀真是扯淡,她和凌子骞跟着考古队进入沙漠,她因吃醋生气离队,凌子骞则为了找她,最后两人在沙漠中转了四天找不到绿洲,凌子骞为了让她活下来,以自己的血喂她而死,临死前塞给她一个看不出什么动物造形的玉佩,她正呼天喊天痛哭,一阵沙漠风暴吹来,就把她活生生刮到这五百年前的大明王朝。   她醒来就在这兵部尚书八岁嫡女的肉躯上,该死的这嫡女的名字也叫白非儿,好家伙她穿越了,二十岁变八岁,她呜呼,真是比步步还惊心呐!   好歹人家张晓还是穿越在成年人身上啊,看这付肉躯,美是足够倾城了,可手无缚鸡之力,还什么什么兵部尚书嫡女,就绣花枕头一个。   还好,她本来那一身跆拳道的那点拳脚功夫还在,脑瓜子一样那么好用。   穿越电视看得多,也就不大惊小怪了,她总嚷着那是不科学的玩意,这个情况,她服了。   她也有想过是不是那块玉佩使的怪让她穿越,可横竖看不出个名堂。   她这两天就急想办法要怎么回去,学那张晓,滚楼梯?被身后这臭丫头拦住。跳湖?自己又是游泳健将。上房顶?楼梯找不到。   要用有重大撞击力的方法,服毒上吊那没有用,何况如果真死了,样子太难看,她可不干,她虽然平时不太爱打扮,可她是天然美女,法医界女神啊。   还有凌子骞,她连他的尸首都保不住,一想到这,她心头如针扎。   她小脸紧绷,靠在窗前紧紧盯着茶楼正对着的大街。   唉,这也叫大街,两边商铺紧密,这街道的宽度就只有现代城市的双向两车道那么宽,偏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地方小,当然就显得热闹了。   得儿得儿,远远的有马啼声传来,还没有看到踪影,白非儿的听力自然很好,她再没功夫去研究这大街的宽窄问题了,身形一闪,跑到门口向楼下冲去。   “小姐小姐,上哪去?等等我。”珊瑚慌忙大喊着跟下来,下了楼被小二扯着要付账,眼看着自家小姐冲向大街。   白非儿如急刹车站定在大街中间,还好还好,来得及,马来了。   不远处几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锦衣卫办差,都闪了。”马上有人高喊。   锦衣卫? 正文 第2章那小子真帅   管他什么卫,这会儿穿回去重要。   白非儿紧紧握着小拳头,小脸昂起,幽黑深瞳紧瞪着那第一匹马。   大无畏寻死精神啊。   十、九、八、七、六……“快闪开……”马上的锦衣郎大喊。   2014我来了。   白非儿瞬的闭上眼,等待那重撞灵魂出窍。   “小姐……”   “吁……”马啼停下来哒哒声音。   她的手臂被紧箍着扯到一边:“小心!”身边一股温热的气息呼向她。   她一惊,蹭的打开那眼帘。   凌子骞?   她不敢置信的眨巴一下美眸,眼珠要瞪出个水来。   她回到2014了?   不对,眼前这男人,确切来说,小男孩,还是古装长衫。   唉,还在这该死的大明朝啊。   可他怎么那么像凌子骞?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凌子骞,难道他也穿越来了?她心里一阵欣喜,小脸耀耀有神,痴迷地看他。   咳咳。   小男孩轻咳两声,脸色微红,稚声开口:“小姐,你可还好?有否伤到?”   好一张俊俏的小脸儿,虽然未完全长开,可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眼波盈盈,深瞳里的眸光层层叠叠,黑如翟石,如同深海的漩涡,让人看上一眼,便能淹溺,他心底不由得呯的重捶。   白非儿回神弯起唇烂漫一笑,正想开口。   突然听到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想死别连累旁人。”   白非儿歪头往声音方向看。   呵,瓜皮帽,一个顶着瓜皮帽的小屁孩牵着那大马,又一小男孩,顶多十岁的样子,淡青长衫,身材欣长,一脸的嘲讽,这男孩模样倒清秀,但是脸太苍白了,毫无血色。   哈哈哈,白非儿想起漫画里的小破孩,笑得花枝灿烂。   她这一笑,那弯月似的双眼晶莹亮澈,眸如点漆,如墨玉般清灵,翩翩白裙,如滑落人间的仙子,所有人看呆了。   “这不是兵部尚书的嫡女吗?怎么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   “就是,长得是仙子模样,怎么是小子的举止?”   “你不知道吗?打小尚书大人就是把她当小子养呢?”眼前的两个男孩均是愣得回不了神。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吓得不见半个胆的珊瑚拉她,顺手拂开那男孩的手,上上下下看她。   那男孩尴尬一笑,红着脸把手放开。   白非儿呵呵的想止住笑,摆摆手:“没,没事。”   “笑够了吗?”瓜皮男孩冷然开口:“好狗不挡道。”   因为耽搁的时间太久,这时马上的锦衣郎已骂骂咧咧的跳下了马,正想上前,瓜皮男孩回身在那锦衣郎低声语,似乎给他看了什么东西,那锦衣郎立即点头笑笑,牵马离开,和身后的几匹马转眼跑远。   额,什么来头?锦衣卫还听个小屁孩的?白非儿止住笑,眯眼看他。   “多谢两位公子救我家小姐。”不愧是尚书府婢女。   小凌子骞找回元神,忙客气的笑笑:“应当的应当的,无须客气。”   那瓜皮男孩只是冷眼看白非儿。   “好你个小破孩,居然说什么好狗不挡道,你懂不懂礼貌的?”白非儿这下来火了,凑到他面前吼,管他什么人物,这拐弯抹角骂人她可受不了,哪怕刚才是他拉住了马救了她。 正文 第3章小泼皮,我要撞死你   “哼,小泼皮,早知道就让马撞死你。”瓜皮男孩冷嗤,淡然的连眼眸都没抬。   好小子,够拽的哈,这下白非儿被气坏了,伸手想拽他头上的瓜皮帽。   她个子比他矮一个头,只能踮起脚伸手,可那瓜皮男孩一闪,白非儿一个趄趔,眼看要来个狗啃泥的时候,一人强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小姐,小心!”   天哪,居然是是小凌子骞,真丢人啊,来古代丢人来了,以她的身手其实本不会这样,只是这付身躯太弱年纪又小,而她又丝毫没有想到他能闪得那么快。   “子骞?你是子骞吗?”她仰着小脸一副期盼的可怜样弱弱的问,不管那么多了,问这个才是正事,懒得和那小破孩计较。   小凌子骞讪然一笑,白晰的五官完美无暇,样貌儿还带着青涩,但已经俊美不凡,深褐的双眸深不见底,英挺的鼻挺自负骄傲,周身一股高贵之气。   “小姐,在下夏如风,凌子骞?是人名字吗?”无邪的向她一笑。   哦,真不是,或者还是他不认?或者是失忆了?又或者是认不出她,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容貌了,白非儿沮丧的低头。   “这不是户部尚书的嫡子吗?呵,好俊。”人群中有人喝彩。   白非儿愣了愣,户部尚书?这不跟她这具身体的老爹一样大的官吗?   呵呵,贵人啊,管他是不是子骞,子骞死在她怀里是事实,穿不穿越以后再研究,反正已知道他是户部尚书府的人,以后要查证找也不难。   想到这,她心也稍安一些,抬头看他,轻轻勾起粉唇:“哦,是夏公子,失礼了,是我认错人,不好意思。”   夏如风也是欣然一笑:“不碍事。”笑容里有着那么一点淡然,曾经也有女孩儿为了接近他,借故这样和他攀谈。   一旁的瓜皮男孩倒是不惊不咋,淡然的站着,样子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小姐,我们该回府了,老爷要是发现我们在外面该罚我了。”珊瑚懦懦的扯扯她衣袖。   唉,这惊险的一幕可把她吓没胆了,这想回去真太难了,想死都死不成,真是倒大霉,如今就只有留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白非儿叹息,她黑眸滴溜溜的看夏如风:“夏公子,谢谢你,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作东,请你喝酒怎样?”   这夏如风哪禁得住她这一瞄,心神动荡的忙点头:“也好,该是我请小姐,为小姐压压惊,可好?”   额,反正有吃有喝,管他谁请都没关系啦,男人,额,男孩子嘛,要面子的,就让他请吧。   白非儿浅笑点头,算是应下来。   “小姐,又喝酒啊?你昨天才喝过。”珊瑚在一旁着急,偷跑出来,要是又喝醉,这事她怎么担待得起?   “你昨天才吃了饭,那今天干嘛还要吃?”白非儿回眸给她做个鬼脸。   珊瑚被呛得哑口无言。   夏如风呆了呆,旋即低头笑,有趣有趣,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儿。   “这位兄弟,方才多亏你拉住马,还真要感谢你,这顿酒就一起请了你了,你看如何?”夏如风礼貌的作揖相请一旁的瓜皮男孩。   瓜皮男孩没有动,只是淡漠的看看天。 正文 第4章谁都别抢,我来   白非儿想了想,人家毕竟是救了她:“一起吧,反正你们俩我都该感谢,相识一场,今天就由我作东,谁都别抢,好吧?下次可以让你们请。”   瓜皮男孩扫过来一眼,似笑非笑,似兴味寡淡,没有言语,转身飘然离开。   什么意思啊?拽什么拽?白非儿好一会儿才找回元神。   “那不管他了,就我们喝吧。”   眼看没戏看了,众人才做鸟兽散。   哎……可怜的白非儿就这样落户大明王朝了,悲催啊!   白非儿在大明王朝的日子可谓逍遥自在,转眼间到了七年后……   这时的兵部尚书府已是火光冲天,火红染了半边天。   “小姐小姐,快起来,出大事了。”珊瑚用力扯起沉睡的白非儿。   白非儿又喝多了,她迷朦中梦见了子骞,谁又那么吵啊?   “非儿,快走。”白贝宁顾不得男女有别,跑进来轻拍她的脸:“东厂的人杀来了,快跟大哥走。”   东厂?白非儿一个机灵醒来睁大眼,四处看看,外面一片哭嚎骂人叫嚣声,兵器交接的声响声声传来。   特么的,演戏咩,这真是杀来了。东厂,锦衣卫,西厂,她太了解了,虽然对历史不是那么熟悉,可她对大明朝可真太了解了,以前整天和子骞研究大明王朝的东厂锦衣卫,可真该,熟悉什么地方就到什么了。   她来不及再多想,一个跃身起来,拽过珊瑚手里的外衣,飞速穿上。   “爹娘呢?”这毕竟是养她七年的父母,不能不管。   白贝宁拉着她就往外跑,没有吭声,火光中脸上一片悲切。   “他们怎么了?”白非儿停住脚步,拽住白贝宁双臂。   “爹娘要我们快走,应该还能拖延一会儿时间,快走吧。”白贝宁咬牙推她。   珊瑚已经呜呜的哭了起来:“老爷夫人……”   “你嗷嗷什么?你自己快逃,我去救爹娘。”白非儿不由分说拉出她的鞭子,想了想在柜子里拿了几种药,还有银票,这些年她也攒了些钱。反身推珊瑚往后山走廊:“哥,你也跟珊瑚一起走,我不能走,我要去救爹娘。”   不顾恩情逃跑不是她的性格,东厂,锦衣卫,她就不信那个邪了,真是杀人如割草?   白非儿这会儿有点冲动了,她现在没有枪没有炮,现在是冷兵器时代啊,她那点功夫哪能斗得过那些刀刀剑剑,还有那些传说中的神功。   “大哥不走,要救爹娘一起去,珊瑚你自己逃命吧。”白贝宁握着手里的剑,他自小跟着父亲南征北战,武功自是不弱。   珊瑚抽噎着,抹抹眼泪:“小姐少爷不走,我也不走,要死一起死,我不怕。”   “傻丫头,谁说我们会死?别哭了。”白非儿早把这个婢女当妹妹看,一直没有亏待她:“你不会武功,就跟紧我们后面吧。”说完和白贝宁飞快的往前院跑,兵部尚书府不算小,后院与前院还是有一段距离。   转过那些千转百转的回廊到了前院,还真是把白非儿吓住,一片混乱,府里的人四处跑窜,火光冲天,哭嚎喊喝声,到处是舞动着锈春刀的锦衣郎,刀刀劈人。 正文 第5章大哥,还没够本呢   白非儿不忍再看,跟着大哥躲闪着进厅,这大明朝高手如云,锦衣卫的功夫在这七年间她是有见识过,电视上演的还真不是吹虚。   东厂,是阉党当道,其人员也从锦衣卫缇骑中调选,均是一等一的好手。现今东厂督主是尚铭,历史厉害人物,听说是久病,现在掌权的是什么巫惊魂,听名字都不会是什么好人。西厂督主是汪直,这可是厉害的主,历史都有名的了,虽不及魏忠贤名声臭,但也好不到哪去。   她现在在的朝代正是阉党横行的年代,明宪宗朱见深,一个东厂还不够,还搞了个西厂,如今是西厂风头最盛,大有压过东厂的趋势,反倒锦衣卫这个皇家卫队倒是没有那强势了。   锦衣卫都督是叫什么从恩的,这个人白非儿是想了好长时间也记不起历史上有没有这号人。   就算她知道历史又如何?一样无法逃避。就像这血洗满门,她照样没有办法帮这家子人躲得过去。   真是特么的,她眼眶一热,忍不住心里骂人。   这有枪有炮该多好啊,有枪有炮就不怕这帮阉人,疯子。   “非儿,宁儿,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听爹的话?”一声低喝打断了白非儿的思想,白敬亭已是满身血,两眼通红。   外面院内尚书府的一队护卫在拼死抵挡,白贝宁转身把门关上。   白非儿淡淡笑,也好,来这个地方偷来了七年的舒适,这下子可以去地下陪子骞,还有这疼爱她的第二世父母,还有这大哥,她够本了。   “爹,我救您出去。”如果可以,她会用自己换这眼前的父母和大哥。   “傻孩子,爹娘都活够了,你和宁儿还年轻,得给白家留个后啊,这皇上是铁了心要我们满门的命了,逃也逃不了,我和你爹就盼着你们能好好活下去。”白夫人扑过来抱着白非儿,她也是满脸血迹。   “这皇帝老糊涂了吗?听信馋言,只怕是这帮阉人先斩后奏吧?”白非儿怒吼,她真恨不得把那明宪宗揪来问个清楚。   白敬亭按住白非儿,一脸的痛楚:“休得胡言,皇帝要我们死就没有活的选择,快跟你大哥走。”说完用力拉她。   “大将军,你们都一起走吧,我们誓死保护你们走。”身边的副将和几名护卫拥着他们。   “哈哈哈……”门外传来一阵媚笑:“就凭你们?想走?谁也走不了,四爷要的人,没人能有命走得了。”   白贝宁大惊,拧紧眉:“父亲,是飘烟那妖孽,看来巫惊魂来了。”   “哼,既然叫我妖孽,那就看妖孽怎么收拾你们。”随着一声娇喝,一阵箭雨满天飞来。   “父亲,小心。”白贝宁舞起长剑护在白敬亭身前。   那名副将和几名护卫围着几人前面抵挡箭雨。   刷刷,两名士兵倒地。   白非儿心里一阵哀痛,这叫什么事啊?这活生生的就死在她眼前了啊,虽然生死她也见过,但这,太残忍了吧?   她一咬牙,手里的鞭子甩得呼呼响,这些年大哥教了一套鞭法给她,很厉害倒说不上,一般自保是没有问题。   呲的一声,白敬亭腿上中了一箭。   “爹。”白非儿手一用劲卷了一圈的箭,退向白敬亭身边。 正文 第6章妖孽,要你的命   白敬亭闷哼了一声,中箭的腿着地跪着:“无碍,这样不行,宁儿带非儿走,快,走。”他向白贝宁使眼色,让他们走暗道。   “走?把我的话当吹风?”哗啦一声,几扇千穿万孔的门哗啦全倒下。   白非儿只觉眼前一亮,面前三个人影压过来,外面火烧红了夜空,借着红光,她隐约瞧见这三个锦衣男子,皆着金黄飞鱼服,腰系鸾带,手执冰冷的锈春刀。   锈春刀,呵,她还研究过的,样子似日本武士刀,比长剑短,刀脊为直,刀刃有弧度,薄如刀片,刀柄比一般刀柄长,轻便灵活。   “宁儿、非儿。”白夫人把白非儿推到身后。   “不自量力。”只听哗啦哗啦一阵响,锈春刀飞过,白夫人脖颈血如水涌,一身血的摊到白非儿怀里。   “娘。”白非儿撕心裂肺痛呼,她双手颤抖的死死按住她脖颈边的血管,她混身的细胞都竖了起来,心痛如刀割。   “杀千刀的疯子。”她怒吼一声,杏眸中已染上了一片血色,杀气在眸内翻腾,她放下已断气的白夫人,抓起鞭子对着门口三个身影甩手就是一鞭,这一鞭灌住着她所有的愤怒。   “呵呵,小美人生气了,好辣的小美人。”又是那媚笑,居然生生抓住的鞭子,显得那么轻松。   该死,白非儿暗叫,使劲想收回鞭子,可硬是拉不过来,这妖孽的力气那么大?   白贝宁大吼一声,赤红着眼挥剑向门口的人袭去:“妖孽,我要你的命。”   眼看着娘亲惨死在眼前,他生不如死。那副官也带着数名士兵冲上去。就那么瞬间,白贝宁手臂被划中了一刀。   “非儿。”白敬亭轻呼。   白非儿松开手中的鞭子,扑到白敬亭身上:“爹。”她没有能力,没有办法止住这样疯狂的杀戮,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强大的,她虽只是法医可是枪法如神,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弱过,如今,她真是弱啊。   “给白家留一脉,算爹求你了,带你大哥走。”他起身手执起大刀,他知道这个女儿的本事,这几年来他都有观察,比起之前没落水的非儿,强太多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心里总是宽慰的,塞了一个玉佩到她手里:“拿着这个到蒙古找三……”   白敬亭话没说完,那飘烟已欺身上前一阵刀风劈过,白敬亭急忙推开白非儿,与飘烟混战起来。   白非儿这时的心空落落的,眉心紧拢,是啊,要给白家留一脉啊,她也姓白,不是吗?   她环顾这一切,这该死的大明……   “爹,你放心,我定会护大哥周全。”她伸手摸向怀里,没有细看,把冰凉的玉佩放怀里,摸出一包麻药,向白敬亭点点头。   她窜到白贝宁身边,把手向门口一扬,顿时一股奇怪的药味散出来,用力扯着白贝宁向后退。   “大哥,屏住呼吸,听我的,走。”她深深的扫一眼身形依然那么矫健的白敬亭,爹,来世我还做您的女儿。 正文 第7章为所欲为   白非儿返身推白贝宁之前,眼角飘过门外,门外已安静,在那一排蓝衣锦衣郎前,一个雪白的身影,静静的站着,只见白衣翻飞,看不清那面容,虽远,但她依然感觉到那两道锐利的冷光在刺向她,周围的空气也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   这是谁?难道是他们口中说的四爷巫惊魂吗?   白贝宁拉着她飞快的转向偏厅,那里没有人,他伸手向一个大花瓶里用力一扭,花窗顿时缓缓打开。   原来密道在这,她还以为在后院呢,在后院的话恐怕就走不了,她听到了后院那些阉人说话的尖细说话声。   “小姐。”珊瑚抖抖簌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非儿这才想起珊瑚:“珊瑚,快点跟上,进去。”说完推她先进密道。   “快走,别犹豫了,这个密道他们迟早能找到的。”白贝宁从怀里摸出一枚夜明珠,密道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白非儿快速的拿出止血药洒向白贝宁的手臂,从自己的衣裙扯下一条布条给白贝宁包扎上:“哥,你还留了这好东西。”   白贝宁摸摸她的头发,脸上有无数的血迹,暖暖的弯弯唇角:“逃命也得吃饭的啊,别担心,有哥呢,哥会照顾你的。”   早被吓得两腿发软的珊瑚也抹抹脸上的泪,艰难的笑笑:“小姐,还有我呢,我也会照顾你的。”   白非儿鼻子一酸,眼眶温热,曾经几何,子骞也是这么对她说,这让她想起他死前那一刻,那是她几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们都得活着,为了死去的人。   她抓起白贝宁和珊瑚的手快步往密道深处走去……   拂晓,天边翻白,云迷雾锁,抹下了这半边天的火光,一阵晨风吹过,带过的血腥,枝杈上的黄叶落了下来,簌簌沙沙的响。   “烟,秋天来了。”院中那白衣男子如丝的声音,在空中飘渺着。   割下白敬亭头颅的飘烟,把那人头交给一旁的锦衣男子浮云。   她解下手中的金丝手套,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拂一下白衣男子额前一络发丝,口吐清兰,娇笑:“是啊,起风了,早晨寒凉,四爷,烟送您回宫。”说完解下身上的大氅给他披上。   白衣男人挽住飘烟的手,轻弯嘴角,声音莺莺婉转:“总是你最懂我。”   两人互挽着向院外走。   两旁早已立着清一色蓝衣的锦衣缇骑,所有人低头目不斜视。   “四爷,一会儿我给您做红枣糕吧,补血补气。”飘烟帮白衣男子拢了拢衣领。   “嗯。”   杀了满屋的人,血流成河,这厢还能吃?还能补血……   “浮云,这世上除了皇上娘娘和督主,只怕只有飘烟敢这么跟四爷说话的。”说话的是四爷手下排名第三的疾风。   浮云不可置否的冷哼:“好啦好啦,都追人去吧,有本事你也爬上四爷的塌上去,自然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了。”   身后的冷雨、白霜均给他射来一道寒光。   “云,回天涯宫面壁三天。”冷魅的声音如同从地府传来。   浮云一咬牙,把白敬亭的头颅往疾风身上推,一个腾空跃上屋顶,使轻功远去。   能将腥风雪雨看成如此平淡的,这就是闻名朝野的东厂二号人物,巫惊魂。 正文 第8章美男,救我   这五名锦衣男子便是他手下的“五虎。”飘烟、浮云、疾风、冷雨、白霜。均是生着一张娇俏娘脸蛋十五六岁的太监。   白非儿在密道里走了不知多久,她脑里总回旋着那血腥的景象,白夫人那惨死的样子,白敬亭那疼爱不舍的眼神,还有那些金黄飞鱼服,锈春刀,那一抹冷洌寒冰的眼神,她凌乱了,心一点点的在滴血。   这一切如同恶梦,她顿时觉得喉间枯竭,她为自己的爱莫难助感到悲痛,拉着白贝宁的手不由得在轻颤,白贝宁握紧她的手给她力量,神情凝重的看向她,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在夜明珠的白光下脸显得有些狰狞。   刷的眼泪流了下来,除了凌昆死那次,她第二次流泪。   “别怕,非儿,哥哥会保护你。”白贝宁轻抚她肩头,他恨,恨那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恨那些宦官。   “小姐小姐别哭,我们会没事的。”珊瑚也停下来拉她的手,一夜间家破人忙,任谁都受不了。   白非儿强忍住泪水,轻轻抹抹脸蛋,白光下的脸色更显惨白,幽幽的眼光清冷肃杀:“这笔账我会找他们算,爹娘不会白死,不报此仇,不为白家人。”   她打定主意,任他这大明王朝这趟水有多深,她趟定了。   几人终于走到了出口,白贝宁打开暗门,掀开草垛,警惕的探头出去观察了一会儿,见四周无任何动静,才钻了出去,返身将二人也拉了出来。   外面已是艳阳高照,一阵风吹来,空气夹着丝丝青竹香味,白非儿四处看,呵,好大一片竹林。   整片竹林幽深看不到尽头,高大的竹子,葱葱郁郁,风带起响起阵阵沙沙声。   “哥,这是在城外了吗?”她也经常到效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片竹林。   白贝宁沉静的听了会风声,眉心紧拢:“嗯,你和珊瑚沿着这些小道走到竹林那头,尽头有间小屋,进去随意翻乱一下屋里的东西,再沿着小屋走到湖边停着等我,这地方没事,他们再有本事也没那么快找到这儿。”   白非儿思忖一下,也没有多问,拉着珊瑚大步向竹林深处走去。   “小姐这里好安静哦,你怕不怕?”珊瑚听着那沙沙作响的竹叶飘动声,心里不由得恐惧。   白非儿凝目四周看看,这就地方不能藏人,如果有埋伏,刚才早出来抓她们了,她就不信真能埋伏在头顶上的那飘浮的竹子。   她抬了抬头:“没事,不怕。”她安慰珊瑚。   少一会儿,白贝宁大步流星的跟了上来:“快点。”   寂静的竹林除了沙沙竹叶声就是他们的脚步声,白非儿不由得心里紧了紧,手里摸着口袋里的毒药包,随时做好准备。   竹林尽头果然有一间小木屋。几人警惕的进得木屋,里面空无一人,翻乱了一下屋里的物品,几人又从屋后沿着小道向前疾奔。   很快,一湖碧波出现在白非儿面前,左右两面青山,丛林密布,微风吹起,湖面一圈圈划起水波,时有几声鸟鸣。   好幽静的地方,如果是休闲避世这倒是个好去处。   白非儿深深的吸气,好清新的空气。 正文 第9章我来守护你   可那一副血腥画面忽的闪过她脑间,猛的心里有一股胃液翻腾,她强忍着,四周看了看地形,这也应该也没有埋伏。   “哥,要怎么走?游过去吗?”   她是游泳健将倒没有问题,只是大哥手臂受了伤,不能泡水。   白贝宁凝重的看着湖面,波澜不惊:“不用过去,我们回去。”   “吓,少爷,我们还回去?这不送死吗?”珊瑚大惊。   白非儿笑笑,不愧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自小熟读兵书,虽然才十七岁,但毕竟上过战场的人,用计还是会的。   “可是哥,我们怎么回?城门肯定是封锁的了。”   对于白非儿的镇定,白贝宁也没感到意外,妹妹的聪慧勇气不输于男儿。   他轻勾一下唇:“跟我来,我自有法子,珊瑚先站在这儿等我们。”   说完轻轻跃起,抱着白非儿展开轻功返回竹林,向密道口而去。   “抱紧我,别松手。”   白非儿见识过白贝宁的轻功,但这是第一次由他带着飞,看着闪闪而过的竹子,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掉下去,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回想这是她哥哥,无需多想,不由得抱紧了他,有哥哥真好。   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他们还在逃亡。白贝宁轻点着竹子,一晃功夫,轻轻松松的带她到了密道口。   “在这等着,我去接珊瑚。”一晃身影向竹林飞去。   呵,聪明,只留向湖边走的脚印,就算追来了,也会以为他们从湖里走了,绝想不到他们会又回城里。   转眼白贝宁把珊瑚也带了过来。   小心的进了密道,白贝宁又把夜明珠拿了出来,沿着回道走了几十米,在一处稍开阔的转角处,他摸了摸一角的泥墙,不一会儿泥墙轰轰而开。   呀,珊瑚轻声叫了出来。   白贝宁拉着白非儿就想往门洞里走。   “哥,爹交代过要给白家留一血脉,我答应了爹,你不能回去,你走吧,我回去找那杀千刀的报仇。”白非儿不忍白家唯一男丁就这样断送了。   白贝宁咬牙切齿的说:“我知道,就算要走,也要先杀了那阉狗再走。”他也打定了主意,杀了那巫惊魂。   血海深仇,白非儿知道劝不动他,只好一起入洞内:“这是通向哪的呢?”她直觉得这应该不会是通到府里。   “清风茶楼。”白贝宁淡淡的说。   额,是那里,那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她和白贝宁经常去喝酒喝茶的地方,在那里,也偶尔会碰到夏如风。   许久不见,那个长得十足像子骞的男人,不知道他还好吗?可是就算见了又能怎样?她如今是朝庭捉拿的重犯,她苦笑。   又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都觉得头晕眼花,在洞里缺氧,又没有任何食物补给,昏头昏脑的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白贝宁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看看大家的打扮,这样出去,所有的人都能认出他们。   “你们先在这等我,我安排好了再来接你们。”   “哥。”白非儿担心他。   白贝宁轻轻抚一下她额前长发,一夜的奔走,她的发丝已乱。 正文 第10章唉,真是惨啊   “不怕,哥不会有事,这出口是茶楼后院的柴房,我先去打点一下,这个茶楼有住宿的,我先给你们找两套服饰换上,如果,哥过了两个时辰不回来,你和珊瑚就沿刚才来的路走,穿过湖向北走。”   “哥,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白非儿打住他的话,这怎么听都像是交代后事,她不愿意听。   “嗯。”白贝宁把夜明珠交到她手上,转身找暗门开关,看了片刻,闪身出去。   白非儿扶着墙边坐上,老天保佑,不要让他出事。   时间嘀哒嘀哒而过,两人都没有话,空气又稀薄,更不想说话,都在心里默念白贝宁快点回来。   终于盼到暗门缓缓打开,白贝宁高大的身影闪入内。   “哥。”白非儿上前抱着他手臂,上下看他,还好,没事。   白贝宁脸色略显疲惫,幽深的眼底尽是那浓浓化不去的恨。   他把手里的包袱给她:“你们都换上吧,里面有两张面皮面具,小心点贴上去。”   白非儿这才注意到白贝宁的脸和原来不一样了,原来是贴了面皮。   她摸开包袱里面的衣物,果真有两张薄如婵翼的面皮,她这几年偷跑出府去玩也是用这玩意,这东西可是古代的高科技,她可研究了好长时间,如今自己也会弄了。   她顾不上再想那么多,由珊瑚帮忙着赶快的换上衣服,把面皮小心的贴了上脸,一会功夫,两个翩翩公子就站在白贝宁面前。   呵,好俊的小子,唇红齿白,明眸如水,白贝宁笑笑亲昵的摸摸她的头,仿佛又回到那些个她偷跑出府被他抓住的情景。   “来,走吧,小心点,珊瑚你一个人先出去,大方自然订个房上楼,这会儿客人多,不会有人注意你的。”不能三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   “慢着。”白非儿拉住珊瑚:“哥,不能这么去,他们肯定把目标放在咱俩身上,并不一定知道我们是三人,不如这样,大哥先把我们从后墙送我们出去,转身我和珊瑚一起去投宿,大哥就隔些时辰直接来找我们,这样可好?”   白贝宁点点头,这个妹妹心思缜密,安排得有道理。   少倾,清风茶楼门前出现了两位少年公子。   “哟,两位公子,里边请,可是打尖?”跑堂的小二笑嘻嘻上前。   进得门来,其中一位公子扫了一眼店堂内,有不少的食客,在高声谈论着昨夜兵部尚书府一夜被灭门。   “打尖,还有上房吗?”少年公子把一锭银甩小二手上,这正是白非儿。   小二见了大银锭笑呵呵的鞠躬:“有两间,公子要多少间?”   “两间,我和他一人一间。”白非儿装着大咧咧的说。   “好咧,两间上房,二位公子,请。”小二银锭丢给掌柜的,领他们往后院走去。   “这昨夜儿,好惨啊,我都听着那杀人的刷刷声。”   “就是就是,听说是什么通蒙古罪,可完了,诛九族啊。”   “听说跑了那少爷和小姐,现在全京城大搜捕呢,唉,真是惨啊。”   “就是就是。”   哗啦进来几个蓝衣锦衣郎,手执通辑布告。   “都少啰嗦,看看,看看有没有见到这两个人,一男一女,辑拿此二人,赏银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