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苍生何辜 序章   干净的夜空,银色的月华普照在大地上。   除了呼啸的疾风,再没有任何的生命发出多余的声响,似乎都沉浸在深秋的安宁夜晚。只是,这样的黑夜却是隐藏着一股不安的波动,引得丛林间的猛兽不时怒吼几声。   苍茫的大地某个被参天巨木包围的角落,一团漆黑的轮廓隐隐显现出来,就连月光都无法将其完全照亮。但凡有光亮照入,就会被不知名的事物吞噬一般。   那是一座漆黑的塔楼,整座塔身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却又像一头绝世凶兽潜伏在这丛林的深处,不紧不慢地呼吸着。   九层的塔楼没有散发出一丝光亮,就像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唯有塔楼上的古铃偶尔在风吹过,发出“叮”的清脆响声。   “轰隆”,“轰隆”   一阵阵响亮的爆破声在这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时刻打破了安宁的环境,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就像是凭空而来。那样的声响远远超过惊雷,让整片天空都颤抖起来,似是不堪承受这样的震荡。   “坏了!”   原本没有任何声息的九层黑塔,此时在塔顶的平台上诡异的出现了八个身影,他们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这么出现在了塔顶。   八人均身着漆黑色的长袍,全身都笼罩在袍子中。猎猎的寒风吹弯了树枝,却无法吹动这黑袍的一片衣角,这一切都充满了非人的诡异因素。每个人的袍子上都绣着一种异兽的图纹,只是在黑夜中显得不是很明显。   “这不是一般的星灾,而是……”   其中一人快速抬起头,一时间,露出一张绝美的少年面孔,美艳到天地间罕有人身能与之媲美。只是,他的眼睛中露出着强烈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在原本银黑的天空中,一条赤红色的光芒正快速划破天空。方才的一阵阵巨响就是它的出现而引起,在赤芒的顶部,赫然是一团巨大的火焰。大地上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奇异的景象,往往都认为这乃是陨星罢了。   天空就像是被撕裂开了一道裂缝,连月光都在这赤芒下显得黯淡了几分。   “阻止它,如果顺着它的轨迹,势必会撞上紫微星,那就是,大凶之兆了”   少年眼中的不可思议快速消失,而是多了一丝决断。其余一直沉默的七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脚下各自往各个方位挪了一步,仅仅是一步,却是各自跨出了三丈有余,每个人均是漂浮在了半空中,没有丝毫的晃动。   一阵晦涩的咒语在八人口中响起,同时,所有人的手中都已肉眼不可辨的速度打出了大量的金色手印。其中,唯一没有动的就是那少年,站在七人围成的圈子正中央,所有的手印均快速没入少年的体内,没有丝毫的反应,仅仅是一闪就消失了,像是投入了一潭深水。   随着手印的不断打出,少年的右手在极短的时间内,泛出了浓烈的金色光芒。那种光芒已然浓烈如火焰,将周围的空间照耀得亮如白昼。大量金色的纹路在少年右手中快速浮现,组成了一只类似龙蛇的图纹。   伴随着火团的压迫,地面上的风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速度,发出凄厉如地狱鬼魂的尖叫,一阵阵的炸响更是让地面上所有人心胸一阵发闷,隐隐有些呼吸困难的感觉。   九重黑塔上的八人,却是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外力影响,他们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了中间少年的身上,哪怕火团下一刻降临在他们身上都不会挪动分毫。   “若这一击能成,则一切无事,一旦挡不住……此乃苍生大祸”   在喃喃自语中,七人已然收回了所有动作,齐齐回到平台上。此刻少年的眼中,闪耀的光芒比星光更为耀眼,似乎能穿过一层层阴霾整片星空,整团赤色火焰在他眼中慢慢挪动,却是甚为耀眼。   伴着一声怒吼,一只金色的右手在丛林中发出无尽的光芒,方圆十里内都能将这一点光亮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多看着光亮,则眼睛必会出现短暂的失明,可见其恐怖。   在此同时,罡风凌冽的天幕中,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凭空出现,与火团相比,堪堪能将其握住,强烈的威压引得空间都是一阵震荡,而它的位置,正是对着火团的轨迹。   “尔等凶煞之星,还是乖乖回去你们的世界,此地,非尔等所能停留之地”   在八人的目光中,火团毫无悬念地撞在了手掌之中,发出一声“咣当”的响声,一圈金红色的光芒向着四周逸散开去,那声响犹如回声般不断回响,散开的余波击在地面上,更是击出了近百米深的裂缝。   高空中出现了一道道漆黑色的裂口,就像是天空被撕开了一道道裂口,看上去狰狞可怕。这样的裂痕不断出现,不断消失,整片空间似是承受不住两方的冲击。   下方的少年眼角已然裂开,在七人的扶持下死死撑住了身子。其右手中一道道血红色的裂痕密密麻麻撕裂开来,却又瞬间愈合,就在这样的撕裂与愈合中,那巨手与火团就这样在天空中不断僵持。   “再撑片刻,这煞星就应该能被这碎星手降服,苍生大地应该就能免去……”   在少年坚定的目光中,一道银芒破空而起,划破一重重的阻力,直冲九天而上。拿到银芒的速度如此之快,就连那八人都没有及时察觉,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靠近了金色手掌。   在众目睽睽中,银芒化作一柄巨剑,以万夫莫敌之势,狠狠地刺在了金色的巨手之中,骤然的变故实在是太快,以至于黑塔上的八人均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金色的巨手陡然消失,站在黑塔上的少年刹那间右手层层碎裂,七窍喷出大量的鲜血,整个人犹如被击中了命脉,顿时瘫软在地。七人紧紧的扶住他,将大量的金色光芒注入他的体内。   在最后意识清醒的目光中,少年看着火团直直撞上了一颗散发着无尽紫气的的星辰,化作焚烧了半片天空的烈焰。   “这是,注定啊,天意”少年模糊的视线中,那火焰就像是一张巨脸,对着他露出了不屑。   惨笑一声,少年强撑着站起身,“罢了罢了,就当如此吧,我们的使命怕是即将终结,走吧”   在八人转身之时,一道白色的微弱星光在火焰中缓缓坠落,光芒是如此虚弱,导致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一章 封侯   大禹王朝,祖龙城。   自洪荒时代启,历经蛮荒时代,沧源时代,大禹王朝一直屹立于大地不倒,引八方来朝。   作为京都的祖龙城相传是当年大禹王朝第一代先祖禹帝发迹之处,数万年来一直是王朝的核心之地。   从天空俯视下去,祖龙城的分部隐隐像是一条盘踞的巨蟒,在沉睡中散发出若有似无的威压。而螣蛇正是大禹王朝的图腾,代表着无上的权力。   今日的祖龙城城东,一片轰鸣声响彻一方天空,且已然持续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还未停歇。   六十四名黑甲军士为一个方阵,足足有六个这样的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在青魇石组成的石板路上,一阵阵烟尘被激荡而起。   每一名黑甲军士均手持漆黑色的长矛,脸上充斥着冷峻的神色,尽管铠甲已经被打磨清洗的干干净净,却让周围的人隐隐都能闻到一股骇人的血腥味儿。   “不愧是黑鳞卫,号称三等军士中的精锐,光是身上的气息就如此凌厉”   “你看看他们的枪尖,那些黑色的是他们杀死的人血凝聚太多而形成了黑色”   “宁侯家再出一位侯爵,此乃难得的大喜事啊”   列在一旁的民众纷纷议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羡慕神色。   宁侯封云并不是侯爵中的大人物,乃是一阶平民候出身,担任的司职也仅仅是东部海族镇守都尉,只是在当今圣上年轻时伴随其左右征战,从而从一名近侍加封为宁侯。   只是宁侯膝下年方双十的长子封羽,凭借着乘风境三层的实力以及过人的胆色,建立了不小的战功,因而被加封为定远侯,负责镇守大禹王朝北疆与蛮人的边界。   走在黑甲军士最前边的,是一个面目俊朗的青年,正是那封羽,一身吞虎惊鸿铠甲,鲜红色的披风迎风猎猎作响。或许是因为内功修行圆满的关系,他的身边有一圈若有若无的透明气环萦绕。   他的身下,是一匹浑身长满坚硬的紫色鳞片,口中隐隐溅出一丝丝火星的战马,从其隐隐可见的满口尖齿就可判定,绝对是一只凶残的异兽。   行进中的军列在一扇朱红色的门前停下了,大门的门匾上写着银色的“封府”二字,一群人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门外的军列。   其中一个少年,身着一袭黑白的修学袍子,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看着封尘的眼中凝聚着浓浓的兴奋。少年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身上也仅仅是挂了一块普通的玉佩,没人能一眼看出他就是宁侯的次子,封尘。   那俊朗青年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予身边的侍卫,快步走到大门前,揉了揉封尘的小脑袋,看着他一脸的不满,发出“哈哈”的笑声。   “恭喜大少爷封得定远侯,这是我们封府的大幸啊”   一个面目慈善的老人看着一边打闹的兄弟俩,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目光。   一旁的封羽则是正了一下声色,轻声说道,“今日我即将启程前往北疆,估计每个数年是回不来了,以后封府的一切事物,有劳封伯费心了”   老者乐呵呵的摆摆手,“大少爷言重了,当初是老爷收留的我,我在这封府已经二十多年了,老爷和您都不在,老仆一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深深的向着封伯作了一个揖,封羽蹲下身子,使得跟封尘差不多高,靠近他的耳边,说道,“以后大哥不在家,你就要靠自己了,祖龙城这个地方,实力就很能说明一切。小弟,我与父亲都不在,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顿了顿,封羽又补上一句,“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   “嗯”,封尘的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母亲,大哥,待我功成,也随你你一起去镇守边疆,将蛮人驱逐出去”,简短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坚定。   “哈哈哈”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封羽直起身,拍了拍封尘的肩膀,“好,我们封家的儿郎就当如此。苏元,取我的银鲨剑来”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名脸上带着伤疤的军士呈上了一把用深黑色的鲨鱼皮做剑鞘的利剑,隐隐的有一丝剑刃从剑鞘中滑出,反射出的光芒都显得甚是刺眼。   一把抓过银鲨剑,封羽横着递过去,“今年你的生日我不能与你一起度过了,这把剑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吧”   “记住,用这把剑守卫我们封家”   一旁的护卫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大人,这可是圣上御赐的宝剑,赠人是否有些不妥”   只不过,回应他的是封羽的一道凌厉的眼光,似乎将他心里的一些小心思看了个透,一时间那侍卫想起了关于这位定远侯的一些传闻,,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登时让他不敢再抬头,“小人多嘴了”   在封羽的眼光中,封尘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银鲨剑。在入手的一刻,封尘就察觉到这把剑比他平时接触到的剑沉了十几倍,当下提了一口气,硬是把剑接了过来。   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封尘,封羽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随即披风一卷,大步走回军列,一个跨步上马。   “黑鳞卫听令,疾步前进,与城门白虎军汇合,启程北疆”   黑鳞卫的身份特殊,乃是大禹王朝皇帝批给封羽的近卫,真正的军队都是驻扎在城外,随时听候各方诸侯调遣。   所有的黑鳞卫整齐的一个踏步,口中凝出一个响亮的,“诺”   一时间,隐约可见的一丝丝黑色真气从军士体内散出,凝聚在头顶十丈,隐隐形成一条浑身墨色的虬龙,狰狞地张着血口。这正是黑鳞卫的象征图腾,如最高级别的紫禁军就能凝出螣蛇的形体,在战场上能够赋予战士战斗力的加成。   在封尘闪烁的目光中,他的大哥带领着这样一支充满了煞气的军队,骑着口吐火星的异兽,渐渐远去,前往北疆镇守王朝疆域。   “这就是大禹王朝的精锐,光是怒吼声就让我如此热血沸腾”   “父亲与大哥,都是为了王朝打下了不朽的功绩,那么我呢?”   看着自己算不上强壮的双手,封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同样作为封家的后代,封羽的天赋堪称祖龙城百年内前十,仅仅二十岁就达到了御气三层,可谓天资卓绝,圣上能给予其封侯,这个原因占了不少的成分。   而天生身体孱弱的封尘,纵然已经在练武上付出了多余常人数倍的努力,却只能堪堪维持在真武六层的水准,比一般王侯将相家的后代的常规水准还要低了一些。   十四年来,封尘也吃下了大量养气的珍贵药物,只是这样养分在进入身体后就似乎消散殆尽,只有极小的一部分被吸收,这也就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他的发展。   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按在了封尘的肩膀上,同时也伴随着一阵咳嗽声。   “尘儿,你大哥已经走了很久了,进去吧,外边风大,咳咳……”   一位温婉的妇人正一脸疼爱地看着封尘,只是她的脸色甚是苍白,嘴唇上几乎看不出一丝血色,每说几句话,都会引发一阵强烈的咳嗽。这妇人正是宁侯唯一的妻子,白馨夫人。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   封尘转身一看,顿时看向陪同白馨夫人出来的几个侍女。   “小少爷,是夫人她……”一个年级跟封尘差不多的丫鬟不敢直视封尘,只是口中唯唯诺诺想说些什么。   白馨夫人摆了摆手,眼中带着慈祥,“不关她们的是,是我看你……咳咳,看你长时间没回来,就出来看看”   看到母亲这么说,封尘也不再继续站着,将银鲨剑递给身边的仆人,连忙招呼侍女陪同着将白馨夫人扶进封府。   只是,看着母亲慈爱的眼光,封尘的脑海中回想着封羽说的话,“用这把剑,守护封家”,还显得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决断。   “我一定会,守护住封家”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二章 真武   银鲨剑,通体深海沉银打造,分量甚重。   此剑的剑鞘唯有东海中的银鲨皮为最佳制材,普通的剑鞘往往会被其的锋锐直接撕裂出缺口。   端端正正地将这柄利剑架在自己的房间的柜台上,封尘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距离封羽出征已经过去了三天,封府摆了三天的宴席,以恭贺这件封侯打大事。而这上上下下的事务,自然得有封尘出面打理,纵然有封伯揽下了大半的事务,却依然把封尘累得不轻。   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练功服,封尘闭着眼睛已经在房间前的小庭院站了半柱香的时间,只是,这段时间,他的呼吸吞吐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同的频率,清晨的新鲜空气被其缓缓吞入,呼出。   已然有三天忙碌的事务,封尘都没有时间练功,对于其他王侯家的世子来说,算不得什么事,可对封尘来说却是一件大事。   蓦地,安静的封尘猛地张开眼,空中呼出一口白气,在庭院中,顺着记忆中的招式,各方出拳,时而蓄气凝神,时而出拳如电。   “提升自身修为的途径,就是不断通过修炼强大的功法,以对应的方法强化自身的筋,骨,皮,肉,血”   “天地间自有冥冥之气,化身炉中之铁,吸纳天地之气为锤,淬炼自身……”   一边喃喃念着修行的基础功法,封尘将一拳一脚打得精准到位,对他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修炼的过程做到最有效。   随着练功的深入,一丝丝肉眼不可查的元气被封尘纳入体内,渗透在了身体的各个位置。   “四方游龙”   这套功法,乃是宁侯在加封之时,大禹圣上赏赐的一套高等功法,一时间不知羡煞了多少王侯将相,一套高等功法的价值已经不能用玉钱来形容了,完全可以作为传家的根本。   这套功法一共有五大式,代表东南西北中庭五方,封尘已然将此功练了不知多少次,却只能堪堪练就第一式。   “差一点,就差一点”   此时的封尘面色涨得通红,手中渗出一滴滴的细汗,但表情却是充满了欣喜。   “没想到三天没有练功,重新修炼却有了功成的迹象,这机会绝不能撒手”   咬紧牙关,封尘撑着体内真气快要耗尽,继续将一招一式打得精准无比,身上的汗水也是一滴滴洒在青石板上,身上的肌肉也是一阵阵的酸涩。   “第一式,龙游东海”   伴随着封尘的怒吼,脑海中的招式与自己的出招完全的重合在了一起。   “嗷”   伴随着清晰的一声龙吟,封尘的掌心中汇聚的真气猛然爆发,同时双手快速绞动,周围凭空掀起了一阵强烈的气流,将他的衣袍吹得不住抖动。   在他狂热期待的目光中,一条青色的龙影从手中骤然腾起,一片片泛着光芒的鳞片清晰可见,连两条龙须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似乎就是一条真龙的缩小形态。   绕着封尘周身一圈之后,随着封尘咬紧牙关支撑着真气输出带动双掌猛地向前击出,那散发着寒气的青龙向前一个盘旋,朝着面前的假山看似随意的探出了右掌。   “嘭”   在清脆的撞击声中,地面都被这冲击力震得一阵颤抖,原本高耸假山的顶端被砸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一阵带着冷气的烟尘不断弥漫出来,在烟尘内部,赫然出现了一个深达四尺的凹坑。   与此同时,全身真气被抽干的封尘还没来得及发出感慨就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在急促的喘气中,封尘的眼睛却是那样的明亮,刚才的龙游东海直接将他体内的真气全部透支抽空,以至于此时他胸腔内的心脏正不断高速抽动。   “就是这种感觉,将自身的真气,凝成一股”   此时已然被兴奋充斥的封尘也不理会地面干不干净,就这么平躺着恢复气息,他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刻,龙影凝聚的那一刻,就是这第一式功成的关键。   “世人将修武者分为真武,御气,乘风,天罡四大境界,每一境界均有十二层。据说到了天罡境的强者能够雷火不入,翻江倒海,甚至能够引动天外陨星直接砸人,这又是怎样的神力啊”   封府北苑中,脸色苍白的白馨夫人倚在一方木椅上,在侍女的搀扶下,双手硬撑着木椅的扶手,看向封尘的住处。   两边的侍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的一声啸叫,原本端坐在檀木椅上喝药的白馨夫人手一抖,直接将茶盏都掉在了地上,同时猛地站了起来。这一系列的动作,自然又是引发白馨夫人的一阵剧烈咳嗽。   “这是……尘儿,你居然……咳咳”   两行泪水顺着白馨夫人的眼角滑落,只是脸上的表情是心疼与心酸,甚至她那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血色。   “夫人,您不能乱动啊,您的身子……”   “让膳房准备双份的饭食给小少爷送过去,多准备些肉食,咳咳”   白馨夫人缓缓坐下,吩咐了一声之后,端起一杯新的药茶浅浅酌了一口。只不过,她原本的眼神中似乎多了点什么深不可测的东西。   只不过依旧躺在石板上的封尘不知道北苑发生了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双眼盯着天空,脑中一直回想着那一刻的感觉。   “父亲说过,武道一途重在修炼与感悟,刚才的那一击的感受,已然感受了七七八八,我感觉只要我有足够的真气,我就能再次发出那样的一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尘才缓缓的恢复意识,动了动全身,只觉得浑身的肌肉一阵酸麻,肚子也是发出了一声抗议的“咕噜”。   方才虽然一直睁着眼睛,但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太阳星已然西偏,毕竟那段时间的感悟实在是太难的了。   挣扎着支起身,封尘的耳边传来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   “少爷,您醒了?”   敲了敲僵硬的腰板,封尘盘腿就这么坐在了地上,扭过头看向一旁。   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衫的侍女正提着一个雕着彩凤的木盒,正轻声问向封尘,只不过,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呼吸也有些沉重。   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那侍女,封尘疑问道,“你生病了?”   “不不不,没……没有”那侍女一听这话连忙摆摆手,只是呼吸更加沉重了。看到封尘一脸不解,她犹豫了片刻,才喃喃解释道。   “夫人早上吩咐我给少爷送饭,只是那时候我见少爷躺在这里,不敢随意惊扰少爷。”   “夫人知道后就让我带着一盒饭食过来,什么时候饭凉了就去换一份,直到您醒来。所以,我就从未时等到了申时”   那侍女似是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话,说到后边就低下头,声音也微不可查。   看着那侍女不断发颤的身子,封尘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歉意,“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我这边东苑没有什么规矩,以后给我送饭就放到我身边就行了”   “我是前几日卖身进来的,名叫素女”   看着封尘想要站起来,素女马上放下饭盒,上前想要搀扶封尘。只不过封尘摆摆手示意自己能起来,顿了片刻,又加了一句,“这样吧,我看你和我年纪相差无几,就来我东苑做侍女照顾我起居吧”   原本封尘是没有任何的侍者的,只不过看到素女也不知为何看的尤为顺眼,因而打算将其划到自己的东苑。   “你先回去吧,收拾收拾搬到东苑来即可,我这边日常没有什么事务,算是府里比较清闲的位置”   拎起饭盒,封尘向着素女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去了,对封尘来说,今天所感悟的一切甚为重要,多一个侍女倒是无足轻重的事。   因而素女在离去前的复杂眼神没有被他看到。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三章 狩猎园   漫天的冬风飘雪中,已然过去了两个月是的时间。   在这两个月中,凭借着对于龙游东海的感悟,封尘的实力终于突破到真武七层,并相当接近八层的实力。   而封尘此时正手持银鲨剑,在漫天雪花中,轻盈地演练着一套年轻士子都会接触的一套简易剑法。对于他来说,能够将银鲨剑演练出一套剑法,就已然是一个不小的进展了。   “剑法,乃是技巧的外放,我大禹王朝中,用剑的修士为数不少,能够站在顶峰的确实不多,可见其难也”   轻叹了一句,封尘将银鲨剑收鞘,却是思念起了在那东海与北疆的父兄。据传,东海的凛冬,连海面都会结起层层坚冰,最坚硬处连御气境的都不一定能击破。   而北疆的寒风就像是生生的刀子割在脸上,不用真气护住全身,值勤下来必定全身裸露出裂开大量细密的伤口,看上去身为恐怖。   “也不知道父亲与大哥过的……”   “封尘”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封尘的思绪,他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天鼎爵的独子,李坚。   作为王朝四大王爵之一的天鼎爵,拥有超越亲王的权势,征战数十年来,征服了十数个大大小小的王国,被人誉为血手人屠,祖龙城内哪家的孩子不听话,只要说一声天鼎爵来了,必定服服帖帖的。   最重要的是,天鼎爵竟然是平民出身,能站在这个位置,可谓是用累累的战功堆叠起来的,因而是不少平民崇拜的人物。   作为天鼎爵独子的李坚,拥有得天独厚的出生背景,在同龄的世家子弟中可谓是权势滔天,也许是因为其父是平民出身的缘故,反而和封尘从小就一见如故,一直打打闹闹了十几年。   李坚的身形有些微胖,身披一件黑色皮袍,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却走得稳稳当当。   “哟,尘哥这是在哪发了财啊,这可是好东西啊”   刚刚走到封尘身边的李坚一眼就看到了封尘手中的银鲨剑,他的眼中瞬间绽放出难以名状的异样光芒。毕竟是大世家的世子,光是银鲨剑外露的一点锋芒就让他断定必然是一把好剑。   封尘转了一下身,故作谦虚道,“坚哥哪里的话,您身上拔下一根毛都比我的大腿粗,我这点东西哪能进您的眼啊,对不对?”话语中的调侃之意显露无疑。   不过李坚明显是对这银鲨剑甚是感兴趣,丝毫不理会封尘的调侃,转身一把抓住那鲨鱼皮剑鞘,十指在上面细心地抚摸着,脸上还是一脸的陶醉神色,让封尘顿时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如此柔滑坚韧的皮鞘,必然是采自东海的银鲨,而且还是其中的上品”说完还深深的闻了一下,“而且闻上去还是新鞣制的,可见是一把新剑”   此时的封尘已然目瞪口呆,他知道李坚对于宝物有超越常人的敏锐感,却没想到居然能到这个地步。   “小爵爷若是喜欢,这把剑赠你有何妨”   “此话当真?哦不,若是你肯割爱,我愿用四十万玉钱买下这把剑,绝不反悔”   封尘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我倒是有意赠剑,也不知道小爵爷敢不敢收”   被这话一激,李坚当下一拍大腿,神情激愤起来,“有什么不敢的,你只要敢送,哦不,你只要卖我我就敢买,普天下还没有多少我不敢买的东……”   伴随着李坚话语,银鲨剑的剑鞘缓缓拉开了三寸左右,引得李坚的目光一阵发亮,那剑刃上的阴冷之气使他都不敢触摸这剑刃。   只不过在这把剑拉开三寸之后,封尘笑着将此剑转了一个面,待李坚看清楚后。一瞬间,堂堂天鼎爵的小爵爷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同时,可以很清楚的听见他的喉咙间传来一声“咕噜”。   在靠近剑柄的位置,赫然刻着一个金色的古文字,正是一个“禹”字。   能用金色古文刻下一个禹字,说明这把剑必定是皇家御赐,这样的剑的价值已经不仅仅是剑的本身了,更多的是代表皇家的权威。若是李坚胆敢带走这把剑,估计天鼎爵就会先把他吊起来打三天。   很是尴尬地干咳了几声,李坚装作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个,再过几日就是朔冬时节了,今年的冬季围猎我们一干世家子弟定了个新地点,你看这去不去玩个把月”   “什么地方?”冬季围猎是皇室也很鼓励的活动,每一年皇室都会派一队禁军陪同世家子弟们前去围猎,获得头筹的还有机会得到皇室的奖励。   “嘿嘿”带着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去的表情,李坚猛地掏出一张地图,戳着上面一个圆环,“就是这儿,兰林郡”   对于这个地方,封尘是有印象的,此地是在八年前被灭掉的一个兰林国原址,大禹王朝吞并之后设为兰林郡,而且此地靠近兰林山脉,确实是狩猎的好去处。   只不过,对于封尘来说给他深刻印象的,是当年参与过剿灭兰林国的宁侯封云在回来后,连连叹息好多天。六十万兰林子民几乎无一肯降,最终以屠国灭之,回想起焚烧尸骨的场面,连宁侯都只能用叹息来形容。   数十万人的尸骨焚化,形成的浓烟遮天蔽日,已然粘稠如墨,据说连一方天空都被遮蔽了一个月之后才重见清明,如今的兰林郡可以说是完全建立在这六十万人焚化的骨灰上,将前朝的一切死死镇压。   “六十万兵民宁死不降,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王国,兰林……”看着地图上的圆环,封尘忍不住发出一阵阵感慨。   “哼,灭杀举国人性,将所有人的思想禁锢于君王的意志,这样的王国只不过是一个人控制了一群傀儡罢了,纵然我大禹王朝不去吞并,迟早也会消逝在这个时代”   一旁的李坚倒是对此深有看法,封尘听之,微微的点点头,不置可否。   似乎是还要去通知其余几个好友,李坚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浑身真气一个震荡,脚底散出细密的气流,在每一步踩下去之前将积雪吹得干干净净。   “三日后辰时于城北驿站集合,到时候我们一道走”   临走前盯着银鲨剑咽了咽口水,李坚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这把利器,身形几个闪烁,就消失在封尘的视线中。   天鼎爵的一大绝技就是风元气的强大控制,以至于他能够在千军万马中以视野难以捕捉到的速度穿梭,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这种事天鼎爵不知做了多少,几乎是让他的对手防不胜防。   刚才李坚的那几下颇有几分天鼎爵的影子,连封尘都不禁感受到这门功法的强大,,只不过他也知道李坚平日热衷于收藏珍宝,在修炼方面并不用心,不然早已接近真武十层了。   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封尘大步向北苑走去,“素女,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随我出门走走”   “是,少爷”一听可以出门,一脸笑意的素女乐颠颠的去准备银两去了。   祖龙城的冬季,风不大,但连绵几个月的下雪时必然的。   “白馨夫人,这林音郡主你看如何?且不说那相貌,那小郡主可是精通琴棋文雅之事,比那小侯爷就小了一岁,当真是门当户对啊”   一个面容姣好,身穿鲜红色彩凤袍的中年女子正坐在北苑白馨夫人的房中,靠着暖暖的炉火向着白馨夫人介绍着那林音郡主的种种优点,那架势,不把她夸上天必然是不罢休的。   一边的白馨夫人带着一丝笑意,并不时吩咐身边的侍女给那夫人倒茶添水,直到那妇人说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堪堪有歇一歇的趋势。   “糜夫人的好意白馨心领了,这林音郡主,据我听说,性情阴晴不定,且为人作风似乎有一些异议,这些,白馨没说错吧”   短短几句话,坐在白馨夫人对面的糜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也没想到足不出户的白馨夫人居然能知道这些事。那黑虎侯可是在这之前塞给了她足足二十枚玉钱,因而她这说的甚是卖力。   察觉到糜夫人的尴尬,白馨夫人缓缓从身边的侍女手中取过一个锦囊,不紧不慢地放到了糜夫人的衣袖内。   “我家侯爷常年镇守在外,联姻这种大事,可不能我这个妇道人家一人说了算,何况我家封羽尚未娶妻,这若是让封尘先订了亲,岂不让人笑话。糜夫人,你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那糜夫人微不可查的掂了掂袖中的锦囊,那分量,足足有四十枚玉钱左右,让她不禁心中一喜,连连说道,“夫人您说的是,这乃是大事,岂能随意画鸳鸯谱,方才我就是随便说说”   那脸色转变速度,可谓堪称一绝,前一刻还是那般尴尬,此时却是说的无比自然。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糜夫人就迈着小步子离开了北苑,只是那白馨夫人望着外边的雪花,喃喃自语,“一门双侯爷,这来攀亲的还真是快”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四章 天宝楼   祖龙城乃是大禹王朝的京都,每日有不计其数之人进出。   大量的奇珍,但凡是能够想到的,在祖龙城几乎都能够购得。其繁华程度自建朝以来至今,可谓达到了巅峰。   身着一袭黑白学士袍,封尘就带着素女悠悠地离开了封府。   在此前给白馨夫人请安的时候,可见其说话中已然不怎么咳嗽,那苍白色脸上也是多了一丝血色,因而陪伴白馨夫人说了会儿话的封尘心情甚好,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整座祖龙城大部分是由青魇石铺成,而这种石料的神奇之处在于其冬暖夏凉的特性。因而大量的积雪都一落地就融化,随即被吸入石板间的缝隙,踩在地面上仅仅是有些湿润罢了。   “小侯爷,真的不需要打伞么?”   撑着一柄小伞的素女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秀装,整个人显得干净纯粹无比,看着前边的封尘身上不断落下的雪花,快步上前问了一句。   用掌心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一点点融化,封尘笑着摇摇头,同时一阵真气散出,将身上飘落的雪花震散。   “这祖龙城号称大禹王朝的京都,自然有其原因所在,今日就好好逛逛”   一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俊朗少年带着一个貌美的少女,怎么看都是一副才子佳人的画面。只不过封尘一直在不断慢步前行,而身后的素女则是睁大了眼睛,在路边的各个摊位上左看看,右瞧瞧。   此刻出来,封尘并非没有计划,首先是给白馨夫人带一盒最爱吃的紫芋糕,其次,是为此次的狩猎准备一张好弓和一把好剑。银鲨剑虽好,毕竟是皇家御赐,不能轻易示人。   两人前前后后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封尘的脚步猛地在一座辉煌的六层楼前停下,身后的素女一时没注意,险些撞上封尘。   而此时的封尘仔细的看了看眼前这豪楼的招牌,上面用金汁端端正正写着天宝楼三个大字,连招牌的边框都是镀上了纯银。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李坚说天宝楼乃是祖龙城内购置各类珍品的好去处,且在祖龙城只有一家别无分号,看来就是这家了”   看了眼素女,封尘毫不犹豫一脚踏进了天宝山的大门,去寻找他需要的兵器。   天宝楼据传自祖龙城建立之初就存在,历经数个时代一直屹立不倒,其后台背景不得不引人深思。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内部的藏品,涵盖了饰品,兵器,古玩,典籍,材料,奇物着六大类。但凡是来过天宝楼的人,没有几个是失望而归。   曾经有天罡境八层的高手打劫过天宝楼,不过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后,这拥有排山倒海之力的强者的尸体被挂在了天宝楼的招牌下,自此,再无人敢去打它的主意。   刚走进天宝楼,就有个身穿白色缎梅袍子的少年迎上来,“这位公子看样子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天宝楼吧”   封尘点点头,只是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天宝楼自在外围看上去,也就是比一般的商铺店面大了一圈罢了,算不上特别的广阔。只是踏入天宝楼的封尘赫然在一层看到了一个堪比封府大小的空间,大量的展品均被陈列在各个柜台上。   不可思议,尽管脸上没有什么表现,但封尘心中却是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绝对是有大能者开辟了一个空间在其中,据说那些修炼到极致的强者能够独立扩张一个空间,看来,此言不虚”   压下心中的惊讶,封尘顿了一下,说道,“我需要购置一张好弓和一壶精铁箭,还要一把真武剑”   那少年依旧是笑呵呵的,看样子是已然轻车熟路,带着封尘二人向楼梯口走去。   “这位公子,神兵库位于天宝楼三层,其间收录了四大境界所需要的所有兵器,绝对能让您满意”   “此地由我天宝楼副楼主亲自开辟的一方小空间,因而从外看过去很难看出里边的空间”白袍少年细心地解释道,眼中满是对于那大能者的敬意。   看着那少年的谈吐举止间透露着优雅之意,且身上完全没有渗出一丝一毫的气息,封尘一时间忍不住打量了几眼,只是他身上除了一块紫色的玉佩之外,没有其余的外饰。   在路过二层之时,看着身边的素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地惊呼,引得那少年回头看去。   “这二层是名饰阁,来自四十八郡,三百八十城的珍贵饰品在这里都能多多少少的找到,寻常时间,这里往往是女眷最喜之处”   看着一群群身着华贵的妇人,或者各家的千金小姐,均在各个柜台前比划,穿戴饰品,期间不少饰品中还隐隐发出骇人的气息。   “素女,你就在二层逛逛吧,待我稍后挑选完兵器后来找你”   看着神色激动的素女,封尘微微一笑,伸手递给她一个锦囊,示意她前去走走。   “谢谢小侯爷赏赐,素女定然一会儿在这里等候”向着封尘行了个礼,在他默许的目光中,快步的走向饰品区。   站在一边的少年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待着封尘转过身,微微一笑,引着他向三层走去。   “原来这位公子,还是王侯之后,失敬”那少年与封尘并排前进,看着封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知小侯爷出自哪位王侯之府”   封尘的神色不变,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这位兄台谈吐不凡,怕也不是着天宝楼的侍者,不知兄台姓甚名谁,从何而来”   两人相视一眼,片刻后发出爽朗的笑声。   “既然被小侯爷看穿了,那在下就不隐瞒了,我名夏绥,乃是来自天北郡怀安城,昨日方抵达祖龙城”   看着目光真诚的少年,封尘一抱拳,“我名封尘,家父宁侯,自出生起便住于这祖龙城”   两人说话间,已登上了三层的入口。刚刚走进神兵库,一股铿锵肃杀之气似千军万马般呼啸而来,寻常人等一旦不设防备被其击中,必定心神受损。   淡淡的真气化作一层不可见的护盾,将封尘面前这一层肃杀之气抵消化无。而一边的夏绥则是依旧一脸笑意,似乎这呼啸之气根本没有作用在他的身上。   一柄柄利器,或是战斧,或者长剑,但凡封尘于书中所读到的兵器,在这一层尽皆可以寻到,有些兵器锋芒四射,刃口光亮,便是新制出的兵器。有些兵器色泽隐隐有些黯淡,甚至还有一些小缺口,但其中却凝结着强烈的杀气,迫使人不敢靠近。   这还仅仅是面前的一些区域,封尘可以隐隐感受到在那深处,一股股火山一般的气息潜伏着,光是渗出的一丝煞气就足以将人击成重伤。   “封兄请,这边便是那真武区,真武十二层所需要的兵器尽皆于此”随着夏绥的指引,封尘向着一片宽敞的区域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的侍者,有些是指引着前来购买的客人,有些是站在一旁随时待命。但凡封尘与夏绥走过,所有的侍者纷纷躬身行礼。   “看来夏绥兄在这天宝楼的地位不低啊”封尘随口问道。   夏绥摆摆手,“不过是一阶管事罢了,谈不上什么地位高低,来,封兄看看这弓弩阁,看看这些强弓”   一个足有半个东苑大小的店铺内,木柜上陈列着一把把刻着花纹的强弓,根据不同的实力已然陈列了十二个柜台。   这些弓有的雕饰着繁复的花纹,还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艺术品而非兵器,有些弓仅仅是简单的装饰刻了几道纹路,但弓弦却隐隐发出“嗡嗡”的嘶鸣。   “封兄,不妨试试这弓,兵器,要试过才知道顺不顺手”   听了这话,封尘赞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没有急着试弓,而是转身向着夏绥一抱拳,“不如劳烦夏绥兄帮我选一把好弓,毕竟你可是这里的管事,更熟悉这品质不是”   一听这话,夏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阵苦笑,“封兄这是抬举我了,夏绥昨日方至祖龙城,还未熟悉这里的物件,怕是……”   只是一边的封尘一脸我不信的样子,这一招还是小爵爷李坚传授给封尘的,封尘还记得李坚带着坚定地表情说的话。   “若有一天你去天宝楼,除非是有早有相中的物件,不然就让那天宝楼的人帮你挑一件。他们的眼睛尖着呢,仅仅看一眼就知道你的实力如何”   “天宝楼注重信誉,绝对不会让顾客购得下档次的东西,一旦店员肯帮你挑选,绝对是最适合你的”   李坚的眼光封尘这十几年来是相信无比的,就凭他能够在一个晚上花了二百个玉钱,在古玩区域淘到价值数万玉钱的珍品,这还是他一时兴起的结果,封尘就得无条件相信他。   看封尘没什么动静,夏绥只能摊开手,一脸无奈,“那夏绥就凭自己的经验帮封兄选一下吧,还望封兄不要笑话”   语毕,夏绥踩着小步子走到了真武七层的柜台前,这一幕让封尘更相信李坚的话了,刚才两人没有任何的接触,夏绥就能看出封尘的实力,这可不是有眼力那么简单。   夏绥皱着眉头,在柜台前看了看,似乎并不是很满意,悬着的手一直没有落下。   犹豫了片刻,夏绥挪了几步走到了八层的柜台前,并伸手触摸一张张弓身,似乎在品鉴其优劣。   倒是封尘的目光有些疑惑,自己如今只有七层的实力,这夏绥却是挑选了八层的弓,难道是他判断并不精准?   挑挑拣拣半天后,夏绥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似乎是找到了心爱宝物的小孩子。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张墨色的中弓,看样子这就是他为封尘挑选的。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五章 挑衅   这是一张造型相当简洁的弓,看上去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在接过这张弓的时候,封尘可以感觉到弓身相当的光滑,似乎被人擦拭很久一般,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古弓,而且算是中型弓一类,射程中等,杀伤力也比较可观。   拍了拍手掌的几乎不存在的灰尘,夏绥指着这张弓,“此弓的原材料应该是赤楠木,柔韧性相当的好,弓弦采用的是混合的兽脉,可以承受一定程度的最大弓力”   狡黠的一笑,夏绥压低了声音,“这张弓若我猜测不错,定是自夷人流传而来,夷人善射,制作的弓箭才是上品,封兄若是细细观察,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他显然是不打算直接告诉封尘这个意外惊喜是什么,看样子算是报复一下他让自己选兵器的事儿。   封尘轻笑一声,随即一把握住弓身,双指扣弦,缓缓地拉开了弓。   凭借着肉体的力量,封尘将此弓堪堪拉到了半个圆满,却是无法继续发力。一丝丝的真气缠上双臂,封尘的衣袍瞬间剧烈飘摆起来,同时原本僵在那里的弓弦,在夏绥的目光中,慢慢地拉到了一个满月。   “封兄果然实力不凡,这墨弓拉到了圆满,足足有五百斤之力,看样子似乎还没有到封兄引弓的极限”   在夏绥的恭维中,封尘将弦一收,看向夏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佩服,刚才的试弓,他已经能感受到这张弓拉到圆满,正好比他如今实力的极限低了堪堪一丝,使他有余力出手,可以说,这店铺中,这张弓算是最适合自己的。   “多谢夏绥兄为我选了一张好弓”   天宝楼为客人考虑了若是物件携带不便,提供送货上门的待遇,因而封尘将手中的弓交予身边的一个侍者,就在夏绥的指引下走往下一处。   有夏绥这样眼睛毒辣的人帮自己挑选,封尘暗笑自己此趟没有白来。   半个时辰后,一路谈笑风生的封尘与夏绥并肩走下了三层。   “封兄学识堪称渊博,对于经书的理解,夏绥堪称佩服啊”在这一个时辰中,不管夏绥与封尘谈论哪些诗书典籍,均能得到对方独有的见解。而封尘见识到了夏绥不逊于李坚的辨物之能,内心也甚是佩服。一时间,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站在二层入口的封尘却是没有见到等待他的素女,不禁朝着四周看了看。   夏绥岂能不明白封尘在想什么,随即拍拍他的肩膀,“可能是素女姑娘一时欢喜误了时辰,小弟就陪封兄找找吧”   对于这热心的举动,封尘只能说一句,“劳烦夏绥兄了”   饰品的种类不比兵器来的正统,往往是每一年都有各式各样的饰品被制作出来,因而这名饰区的面积比神兵库还要大了一半左右,并且四周都是封闭的,仅有荧光石用于照明,也难怪夏绥会说出素女误了时辰的假设。   正当两人还要再探讨一些经典典籍之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而两人的目光也是齐齐转向了那声音的出处。   下一刻,封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煞气,而夏绥的眉头也是紧紧地皱了起来,随即夏绥挡在封尘面前,急忙说道,“封兄,请将此事交予我来办”   看着封尘的眼中那几乎可以冒出来的怒意,夏绥马上又加了一句,“此事小弟必将给封兄一个公道,还请封兄相信小弟的为人”   看着那目光,封尘慢慢的点了点头,在夏绥的一脸阴沉中,与他一起向前走去。   就在前一刻,顺着那声音来源,封尘竟然看见素女跪在一个妙龄少女面前,那清脆的巴掌声正是素女的脸上被人扇了一个巴掌,那一刻,封尘的耳边响起封羽的那句话,“用这把剑,守卫封家的人”   那一瞬间,封尘的怒火已然喷发出来。   “你这下贱的奴仆,不给你点真正的苦头吃,看来你是不肯松口了”那少女的右手一挥,一根细长的鞭子伴随着一条曲线,就要抽在素女的脸上。看那鞭子顶端的蒺藜珠,一旦抽中,素女的脸必定会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就在这一刻,一把锋利的匕首闪过,直接将鞭子在空中削成了两截,顺着轨迹钉在木板地面直至末柄。   “素女姑娘,你没事吧”夏绥上前扶起素女,只不过问出这句话之后他都有些觉得自己白痴,都被打了怎么可能没事。   看见素女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记,封尘的双手紧紧握住,守卫封府的人,自己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侍女被人欺凌,这算什么守卫。   素女看见一边的封尘,一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见其刚才受的委屈。   “素女,过来”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封尘轻声叫了一声。   当下,素女擦了擦眼泪,一步步走向封尘,只是封尘可以看到她的脚步有些不稳,似是受了伤,而这一切也都看在了夏绥的眼中。   “疼么?”   看着那道巴掌印,封尘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歉意,原本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不疼,真的一点不疼”素女用力的摇摇头,只是几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那几滴眼泪就像是狠狠的砸在了封尘的心头,一下又一下。   几人的行为完全是无视了那少女,此时她银牙一咬,手中便是又掏出一条鞭子,从小被人众星捧月的她合适被人这样冷落无视过。   “你便是那小贱人的主人,哟,看样子还是打得火热啊”不屑的看了看二人,同时也看到了封尘挂在腰间的玉佩,这是王侯子弟的专有饰物,顿时玉脸一横,“你是哪家的世子,怎么以前没见过”   封尘冷着脸,看着那少女,却是一言不发。他给了夏绥面子,毕竟天宝楼是夏绥的地盘,纵然此时他已经怒火冲天。   而站在一边的夏绥已然听完了身边的侍者解释冲突的全过程,脸上的阴沉已经快要掉出冰渣了,眼中已无刚才与封尘谈笑时候的暖意。   着妙龄蛮横的少女的身份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安国候最小的女儿,唤作青邈郡主。安国候有两个子嗣,唯独只有一个女儿,因此甚是受他的疼爱,也养成了娇蛮的脾气。   放在这青邈郡主在挑选饰品的时候,身上的香囊一时间松开掉落,而急着去出口的素女正好在一旁路过,正巧踩在了那香囊上。这可就捅了马蜂窝,这青邈郡主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事干踩她的的东西。   登时青邈郡主就一脚踢在素女的腿弯,*迫她跪下。她已然看出了素女是某个王侯世子家的侍女,但素女死活不肯说出自己的主子是谁,恼怒之下的青邈郡主就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很好,很好,我来天宝楼第二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夏绥的话语中渗出让人胆寒的冷意,“二层的最高主管在哪,给我滚出来”   伴随着真气波动,一声“滚出来”震得整个二层都响起了惊天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一个面目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在这声怒吼中哆哆嗦嗦地跑出来,一见夏绥登时就跪了下来。   “少……少主”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六章 惩罚   这一声,连封尘与那青邈郡主都吃了一惊,那夏绥竟然是天宝楼这样一个强大组织的少主。封尘只是隐隐觉得夏绥的身份很高,却没想到这一层。   一柄锋利的半月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夏绥的手中,剑刃上反射的寒光让所有围观的人心里都忍不住一寒。   “天宝楼第三条规矩,禁止客人在天宝楼制造伤亡,哪怕是大禹皇帝都不行,你可记得?”   那轻轻的话语却是向一座座大山压在那主管的脊梁,让他几乎都快贴上地面了。   “这位郡主出手的第一时间你没发现,我就当你没反应过来。而她再次出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那主管身上的冷汗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当时的他已然知道这件事,只是传信的人告诉他是一位郡主在打骂一个侍女,就没有放在心上,况且这个二层他说了算,这点小事就直接被抛在脑后。   直到刚才夏绥的一声怒吼,他才猛然回想起,下边的密探层告诉过他,天宝楼总部的一位少主近日回来天宝楼就任历练,一时间吓得肝胆俱裂。   “念在你为天宝楼当牛做马数十年,你的家人,会得到他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钱财,你就放心去吧”   那胖子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整个人似乎有了一丝解脱“多谢少主,今日老奴知错,就让老奴的血,来让整个天宝楼的人清醒”   语毕,那胖子一把夺过半月刃,狠狠刺在了自己的心口,整把半月刃穿胸而过,当场鲜血溅了一地。   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几息之间发生,快得让人一时无法接受,所有人都没有了声响,静静看着那尸体。   看着身边的人麻利的收拾那主管的尸体,擦拭地面的额血迹,夏绥看着自己衣袍上溅上是的几滴鲜血,向着封尘勉强一笑,毕竟此时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青邈郡主是嘛?”夏绥面无表情看着她,“念在你尚且年幼,不知我天宝楼的规矩。取一百万玉钱送至宁侯府上,算是刚才行为的惩罚……”   “你算是什么东西啊,区区一个商家子弟居然敢于命令我”一听这话,青邈郡主几乎都能跳起来了,眼前这种不在她控制的感觉让她很是不爽快。   “郡主若是不从,那么,取消安国候一系之人进入天宝楼的资格,十年”夏绥冷冷的扔出一句话。   “你”青邈郡主一时气结,不过下一刻,她的脸色骤然一变,安国候一系,那么也就是说,连当今的皇族都会被……作为天宝楼的三位少主之一,眼前的夏绥完全有这个权利做到这一点,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哪怕她是安国候最疼爱的女儿,也会瞬间被贬为平民,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好,一百万玉钱,我安国侯府还是出得起的,哼”   联想到曾经听说的关于天宝楼的一些传闻,青邈郡主还是不敢继续造次,一百万玉钱对青邈郡主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负担,顶多去安国候那儿讨一顿责骂罢了。   收起鞭子,青邈郡主转身就要离开天宝楼,此时的她就想找几个奴隶狠狠地打一顿才能消气。   “我让你走了么?”   一个比夏绥更加冰冷的声音响起,“一百万玉钱,我宁侯府不要”   “你这人……”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青邈郡主的脸上,与素女脸上的巴掌印位置一样,还泛着一圈圈红色。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以后,一声尖叫才从那郡主的口中发出,估计是从小没被打过,那一个耳光直接把她打蒙了,而封尘则是冷冷的看着她。   “宁侯府,本郡主记住了,你们你们……”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咒骂,青邈郡主直接落荒而逃。   一旁的人则是纷纷散开,连青邈郡主都敢打,这样的人物迫使没有人敢靠近封尘,而夏绥则是叹了一口气。   天宝楼的正门口。   撑着一柄小伞的素女脸上的红肿已然消退,脚上的伤也在天宝楼的御用医师的治疗下彻底痊愈。   “此次,实在是夏绥照顾不周,还望封兄……”   面带愧疚的夏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况是他刚刚上任就发生了这种事。   “夏绥兄不必如此,封尘明白”   在这一路上,夏绥的所作所为,封尘都看在眼里。一个人的内心是可以通过眼睛看出来的,而夏绥眼神是如此澄澈。   “既然如此,夏绥就送封兄到这吧,封兄定下的几件兵器就算天宝楼送给封兄赔罪的,这也是我们的规矩”,同时,他冲素女微微一笑,“我已准备了一盒来自东海的珍珠首饰,送于素女姑娘,还望姑娘不要介意今日之事”   “多谢夏绥公子”素女红着脸行了一礼。   看着封尘二人在雪中远去,夏绥慢慢闭上眼,转身看向这座天宝楼,睁开的眼中已然是一片冰冷,这注定就是一场大清洗。天宝楼每一任继任者,都是在尸山骨海的清洗中成长起来的,眼前的这个主管只不过是第一个罢了。   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封尘背着双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在一旁的素女心中自离开天宝楼就一直忐忑不安,时不时的看向封尘,数次欲言又止,只能不住的摩挲伞柄。   “为什么不说你是宁侯府的人?”   封尘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素女,眼中看不出责怪也看不出疑问,就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原本心中就忐忑的素女一时间语塞,唯唯诺诺了半天,“只是……只是不想让小侯爷因为我,惹上麻烦”   “没有关系,以后,但凡有人欺负你,你就直接说,你是宁侯府的人”封尘一脸严肃,“我封尘若是连一个侍女都护不住,那么如何走上以后的强者之路”   在身上寻找了半天之后,封尘取下了腰间的羊脂玉佩,郑重地系在了素女的腰间,“以后,这枚玉佩就是我的信物,宁侯府的人,不能无故就被欺凌打压”   语毕,封尘转身继续慢步走在大街上,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羊脂玉佩上还有封尘的体温与气息,上面用古文刻着一个“尘”,那维系的绳缎乃是白馨夫人认真编制而成,故而对于封尘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抚摸着光滑的玉佩,素女的心里一时间被一种异样的幸福充斥,那是她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或许只有与那逝去的双亲在一起的感觉才能与之相比吧。   “素女啊,快跟上,我们买了紫芋糕就回府吃饭”   直到远处传来封尘的呼唤,素女才回过神,应了一声,满心欢喜地跟了上去。   封尘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送给素女,只是自己的感觉,想要保护每个封家的人,那种感觉,在今天,让他强烈感受到了,他前进的脚步似乎多了一丝凝重。   宁侯府,白馨夫人的住处。   十块晶莹剔透的冰玉结晶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白馨夫人面前的檀木桌上,整个房间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不少。   “尘儿到是有趣,数月不出门,一出门就带回来着十块冰玉,安国候倒是好大的手笔”看着这十块每一块都价值十万玉钱的冰玉,白馨夫人仅仅瞄了一眼,便吩咐仆人存入银库中。   “夫人,安国候是皇亲国戚,权势滔天仅次于四大王爵。这送来一百万玉钱,夫人您不觉得有问题么?”一名日常服侍白馨夫人的侍女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句,毕竟一位王侯一年正常的俸禄也才五万玉钱。   端起药茶抿了一口,白馨夫人指了指门口,“方才来的安国候仆人不是说了么,是那青邈郡主冒犯尘儿在先,这点钱也算是赔罪罢了”   虽然这么说,白馨夫人的眼中却有着一丝欣喜,脸上的血色都多了几分。   “差不多到午时了,准备准备饭菜吧,今日准备三人的餐具”   “三……是,夫人”一旁的侍女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行了个礼就向膳房小跑而去。   遣散了周围的侍女,仅剩一人的房间中,白馨夫人盯着白皙的手指上一枚黑色的指环良久,眼眶忍不住泛起了一圈红色,“尘儿,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啊”   那黑色的指环似是有所感应,散发出一圈圈温暖的气息,感应到这气息的白馨夫人眼眶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滴落下来。   一条条如丝般的黑气自指环中飘荡出来,似乎冥冥中有所映照,那些黑丝凝聚在半空中,渐渐地化作一张女子的面孔。   “尘儿,我的尘儿……”   “白馨,带走尘儿,带走尘儿……”   一圈圈飘渺的声音自那面孔中发出,轻轻回荡在整个房间。那声音中带着哀怨,带着牵挂,带着忧伤,带着心疼,似是一个女子对自己的孩子深情地呼唤。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七章 义女   “母亲”   伴随着清朗的呼唤,封尘大步走进了白馨夫人的房间,身后的素女则是将手中的紫芋糕轻轻放在桌面上。   此时已经恢复常态的白馨夫人疼爱地摸了摸封尘的头,眼中满是溺爱。   “尘儿,你这一早出去,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遇上点小麻烦罢了,母亲的气色看上去似乎又好了一些”封尘细细看了看白馨夫人,只觉得她的说话一点都不喘气,脸上的气血也比今早恢复了不少。   轻轻一笑,白馨夫人示意封尘坐下。   “我尘儿出门一趟就带回来十块冰玉,我这做娘亲的怎么会不高兴”   一听这话,原本一脸笑意的封尘脸上不禁有些尴尬,只能轻咳几声加以掩饰,“原来,母亲都已经知道啦”   “我并非想要给家里惹祸,只是……”   坐在一边的白馨夫人轻轻摆摆手,看着封尘那显得稚嫩的脸庞,满是疼爱,“你做的没错,娘也没说你做错了”   “嗯?母亲你不怪我么?”   “娘怎么会怪你呢,如今你父亲与大哥均已封侯,我们宁侯府的地位在王侯中也能排上前十,自然有不少人觊觎我们的权势”   “越是这样,我们越是不能示弱。你今天做的很对,那天宝楼有那等影响力,能让安国候一声不响付出代价,这就是他们的威信与实力。我们宁侯府,也自当如此”   看着白馨夫人期待的目光,封尘用力点点头,“母亲放心,我必将挥剑守卫宁侯府,我们封家也不是软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捏的”   十四岁的封尘虽然不算强壮,但因长年博览诗经书卷,兼修武道乾坤,身上自然有一种双重的气质。而此时面色庄重的他,更是显得英武不凡。   很是满意的看看封尘,白馨夫人的目光转向了素女,将其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至于封尘的那块羊脂玉佩,仅仅是多看了一眼并未加以太多的关注。   “你是叫素女吧”看了好一会儿,白馨夫人骤然开口。   素女连忙行了个礼,“正是,素女见过夫人”   “当真长得俊俏,来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白馨夫人向着素女招了招手,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只是一时间素女没有明白白馨夫人的想法,不免有些拘束。   “尘儿,我封家自封侯以来,家中子嗣只有你与你大哥。你二人一个沉迷武道,一个沉迷诗经,你父亲又是长期镇守边疆,家中连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   面对白馨夫人的一番话,封尘不免一阵脸红,“是孩儿失职了,未能照顾好母亲”   抚摸着素女光滑如绸缎的长发,白馨夫人轻声问道,“我记得你是父母双亡因而卖身进的封府吧”   “夫人说的没错,素女已然父母双亡,在外的亲戚也都散了,如今孑然一身”   “那么,你可愿当我的义女?”   “啊?”   一时间,素女失态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毕竟刚才白馨夫人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堂堂王侯夫人竟然想收自己为义女,这惊喜几乎无异于天上掉下一个硕大的馅饼。   自父母双亡后,素女觉得自己能够进这样一个王侯府邸,服侍一位小侯爷,已然是天大的幸事,况且着小侯爷性情温和,且能体谅下人,她几乎都把宁侯府当成自己第二个家了。   而如今这个家的最高掌权者竟然想收自己为义女,素女甚至觉得是自己的父母在天之灵在保佑着她,这一切来得太幸福,太突然,一时让她没反应过来。   “那……那小侯爷的起居……”喃喃的说出一句话,引得白馨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傻孩子,尘儿从小就是一人住在东苑,在你之前一直没有侍从,你就别担心他了”   一边的封尘看到白馨夫人的笑容,也感到打心底的高兴,“我不日即将启程围猎,估计个把月不能回府,有素女陪着母亲我也能放心,素女,以后你也就不必照顾我的起居,今后你我就以兄妹相称”   看着封尘的笑脸以及白馨夫人温柔的目光,素女的泪水止不住的一滴滴滑落。她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能重试亲情,却一直只能在梦中实现。如今,在离别双亲后,再一次获得了家的温暖。   “孩子,即日起,你就叫封素吧,便是我宁侯府的小郡主了。别哭了,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素女,不,应该是封素,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痕,起身向着白馨夫人双膝跪下,深深的磕了三个头。   “素儿拜见娘亲,拜见二哥,承蒙宁侯府厚爱,日后必当孝敬父母亲,听从大哥二哥的吩咐”   “夫人,午膳已经……”   方才前去准备午膳的侍女刚进门就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扶起封素,白馨夫人轻声道,“上菜吧,同时吩咐下去,今后封素就是我的义女,见她当以见世子待之。紫琤,你在北苑划出一个空闲的庭院,就当以后小郡主的居所”   那名叫紫琤的侍女虽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经这么一解释,开心地应了一声,欢快的跑去传递消息了。她自小就陪伴在白馨夫人身边,已然情深如家人,见到白馨夫人今日如此开心,也是打心底的替她感到高兴。   在这个不算多么豪华的房间里,三人坐在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桌前,一家人畅言着,饭桌上的封素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能留住这一刻的温暖,想要一直这样,温暖下去。   三天后,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的封尘在封素的目光中骑着一匹白色马驹,踏着雪花离开了宁侯府。   封尘不知道自己在这场狩猎中会遇上什么,或许是平平淡淡的游玩一月,或是狩猎获得皇家赏赐,抑或是,改变了其一生的轨迹。   城北驿站离封府算不得太远,封尘策马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已经看见李坚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在他身边还有几个熟识的好友。   看见封尘踏马前来,一身着紫色玉蝉袍子的少年朝着他挥了挥手。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白气,封尘朝着那少年微微一笑,“季风,你们来的可真够早的”   那季风抖了抖身上的袍子,将身上的雪花震落,谈笑中露出一排雪亮的白牙“我和李晨也是刚到不久,只是我们的小爵爷可来的够早的,他才是第一个到的”   这季风乃是朝廷御台监察季柯的第四个儿子,欺负掌管着朝廷的弹劾,监察大权,权利不再王侯之下,且其从小就精通弓箭之术,连封尘都多次向他讨教过。   而李晨的身份有些特殊,乃是皇室天塔这一任的道子,天塔的职责乃是为皇室占卜过往未来之变,自建朝就有这个神秘的机构。而道子乃是每一任天塔塔主的亲传弟子,因而他的身份在四人中算是极为神秘的。   一边的李晨看见封尘也是上前与其聊了几句,内容不外乎这几个月不见封尘的踪影,以及封尘在天宝楼办的那件“壮举”。   “不愧是封兄,青邈那个疯女人,我们纵然是不怕他,只是看见也得绕着走。你那一下就把她打得服服帖帖的,佩服佩服”李晨故作敬佩的向着封尘一抱拳。   不理会两人的调侃,封尘看着李坚不断向着城门口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小爵爷在等谁,今日不就我们几人而已,难道还有别人不成”眯着眼睛,封尘也是心有疑惑。   毕竟封尘,李坚,季风,李晨四人乃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几乎是一个完整的团体了,人称京都四杰,一干世家弟子分别将他们称为书弥子,钱串子,神箭子,天卜子,以代表四人的特性。   “稍后我就给你们介绍个新成员,他乃是我见过的收藏同行中道行最深的,你们见着他必定会与其产生共鸣”   看着李坚这么翘首企盼,封尘倒是有了几分兴趣,能让李坚如此在意的人,他的本事必定比李坚低不到哪去,难道又是个京都钱串子?   在四人的期盼中,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一个身穿白色缎梅袍子的少年满头大汗骑着一匹浑身火红的马驹,四处张望之后,朝着封尘一行人策马前来。   李坚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当即一拍马屁股,上前几步朝着那少年招了招手。   “李兄,还有,咦?封兄”   那白袍少年正是夏绥,此时正一脸抱歉的看着眼前四人,一阵阵的热气从他身上散出,可见他刚才是跑了多久才出来。   “诸位,实在是抱歉,这祖龙城实在是太大了,纵然是问路在,在下也是迷路了八次,跑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赶到”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八章 兰林郡   “六十万亡民葬于此,数十载如烟不死魂”   带封尘一行人达到兰林郡猎场的时候,已然是接近未时,遥遥的,封尘就能看见兰林山脉上若有似无的浓郁阴气,因而有感而发。   猎场已然有不少人等在里边了,各个木制的小屋子已然准备了不少,每个报名的王侯世家子弟都能分到一座,倒也不会显得不够用。   每个房间上都写着各位王侯的封号,这样也方便各位王侯子弟找到自己的住所。   只是,当封尘看到属于宁侯府的房间时,整张脸上表情一滞,随即脸色变得相当冰冷。   在属于宁侯府的房间上,硬是被打穿了三个硕大的窟窿,每个窟窿足足有家用的脸盆那样大,看痕迹还是刚刚造成的。   在封尘的背后,他能清晰的听到几个人在窃窃偷笑。   “也不知道这宁侯府的家伙怎么招惹到十三皇子了,被这样羞辱”   “谁知道呢,我等就看看好了,我赌他只能吞下这口气,难不成他还敢找十三皇子算账,哈哈”   十三皇子?   封尘仔细搜索了一下脑海,确实没有任何关于和十三皇子有交集的事情,但今天的事显然是那十三皇子对自己怀有敌意。   “这不是宁侯府的小侯爷嘛,怎么不进去看看自己的房间?”   “你看这三个窟窿,这破房也就宁侯府的配住这儿了”   两个阴恻恻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侧了个身,封尘就看见两个分别身穿紫袍和白袍的少年走来。   这两人虽然封尘不怎么接触,倒也认识。紫袍的是平天候府世子何顺,白袍的是封安府的世子薛魇。   “何顺,薛魇,是你俩干的?”   一脸冰冷的封尘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二人。   “你这人倒是有趣,你说是我俩干的就是我俩干的了?”那薛魇不屑的瞥了封尘一眼。   何顺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衣衫,看都不看封尘一眼,“你说你吧,本以为你宁侯府双封侯,这十三皇子给你个臣服的机会,结果你居然给脸不要脸的拒绝了,你这是活该”   竟这么一说,封尘似乎记得在前几个月修炼的时候,似乎有来自十三皇子的召见,只是他那时不愿参与皇室子弟之间的事务,因而回绝了,谁想到这十三皇子竟气量如此之小。   这房间被砸不是什么大事,仅仅是士兵催使奴隶建起来的罢了,只是代表的是各位侯爵家的脸面问题,封尘这情况几乎就等于宁侯府被人狠狠羞辱了一遍。   宁侯隶属于侯爵中新起的一家,虽然已然有了十几年的时间,却远远不能跟那些长久存在的家族有一拼之力,因而这些有着长久历史地位的王侯自觉高人一等。   此时的封尘已经抬起了头,脸上浮现出冷漠的脸色,看向两人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哼,不服气么?还是说想讨一顿打?”   薛魇被那种目光盯着满身不自在,况且以前他不敢打封尘是因为封尘跟他没有交集,况且他有个在军队担任统领的大哥。如今封羽前往北疆,整个宁侯府就剩封尘一个少爷,还怕什么。   就实力而言,薛魇大概在真武八层左右,何顺的实力强一些,在真武十层,两人虽然不跟封尘接触,却是知道他的实力在真武七层左右,因而丝毫不惧。   “你们两个,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呢”   看着眼前的两人,封尘的眼中升起一股战意。换了几个月前的他,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现在第一总式练成,那些分式招数施展出来说不清的顺畅,实力比以前增长了数层不止。   在狩猎场的远处,一个华贵的帐篷中,一个身着蓝色华贵银星紫龙袍的青年正悠悠的嘬了一口茶,帐篷内炉火正旺,伴随着淡淡的香料焚烧味儿,说不尽的奢靡。   “卫鹰,你看,这宁侯府的小侯爷,如何?”   那青年目光穿过帐篷的小窗,远远望向封尘等人所在,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声站在一旁的禁军统领。   那叫做卫鹰的魁梧男子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气息波动,太阳穴微微凸起,赫然是一名内功深厚的强者。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凭借着深厚的真气,完全能够听清几人在说什么。   片刻,卫鹰躬身答道,“九殿下,这封尘实力乃是真武七层,绝对不可能是两人的对手。况且,次子几句挑拨就贸然打算出手,这种心性……实在不堪重用”   “哦?”   那位九殿下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卫鹰,随即会心一笑。   “来人,给我加壶茶,有好戏看真乃赏心悦目之事”   一行人的动静这样大,已然有不少王侯子弟围观了过来,此时还没有到狩猎时间,凑热闹谁都不想错过。   此时的薛魇身上已然泛起了一层层的真气波动,一丝不屑的笑意挂在脸上,“小子,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不知道揍了几个了,以前你大哥在还不好动手,今天你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随即,薛魇还朝何顺摆摆手,“何顺,你歇一会儿吧,这点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何顺也是点点头,没说什么话,退到了一边。在他看来,对付封尘这种级别的对手完全不需要他出手,交给薛魇绰绰有余了。   “既然你想上,那么,干打也没有意思,不妨加一些彩头如何?”封尘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既然要找死,那就让你死得更彻底一些。   “哦?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薛魇舔了舔嘴唇,“就你一个宁侯府,能有什么彩头”   “十块冰玉,在场所有人见证,这个彩头如何?”   场内的所有人都暗暗吸了口冷气,十块冰玉对于一般的王侯世家的子孙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完全能震住不少人,毕竟是一百万玉钱啊。   就连薛魇也是眼皮忍不住颤了一下,他的私房钱如今也不过是差不多这个数字,一旦输了可就……   咽下一口口水,薛魇的眼中划过一丝狰狞,一旦赢下这十块冰玉,那可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啊。   “好,就十块……”   “等一下”   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几乎所有人一听,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   只见李坚背着手,一步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季风几人,他的目光扫到哪边,哪边的士子都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就连薛魇看见李坚,都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仗着父亲王爵的身份,几乎所有李坚看不顺眼王侯世子都被揍了一顿,揍得最惨的无外乎薛魇这一类人物。   “李坚,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封尘主动要求跟我动手的,你想插手不成?”   一想到自己身后有十三皇子撑腰,薛魇还是硬着腰板问了一句。   随手拿出一颗东海紫珍珠在手中把玩起来,李坚瞥了瞥薛魇,“谁插手了,只不过我是看你们这小打小闹没意思,给你们加点乐子”   说罢,李坚将手中拇指大的紫珍珠放在一边的雪地上,随意地解释了一句,“东海紫珍珠,天宝楼报价二十块冰玉,我给封尘加注,你敢不敢接?”   薛魇死死盯着那枚紫珍珠,良久,憋出一个字,“接”   凭借一个层次的差距,薛魇打算就是耗真气都能耗了封尘一大截,这也是为什么他敢放话,一旦赢了,那就是四百万玉钱的大数字啊。   封尘看了眼李坚,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何尝不知道李坚这是特意为他造势,这一战,必定赢得漂亮。   就在二人要开战之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既然如此,我也为封兄加个小彩头”   站在一边的夏绥一脸“羞涩”地取出一块玉符,整块玉符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道道纹路,隐隐的有一股威压从中传出。一般玉符是天罡境的强者才能打造的物件,内部附加了其一道神通之力,只是此物制造麻烦,因而也没有多少天罡强者愿意制造。   一块玉符的价钱最低也是需要二十块冰玉,而夏绥的这块明显气息强大,隐隐让人感受危险,至少是天罡境六层强者打造,少不了五十块冰玉。   “在下天宝楼第二夏绥,还望能与诸位日后多多交流”原本在众人眼中未曾注意的夏绥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天宝楼二公子,这个身份一定程度上比一般的王侯世子还要高一些,值得所有人上前攀谈。   “我加注十块冰玉”   “我加注十块冰玉”   季风和李晨两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连忙赶上前加了注,随即躲在李坚身后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讨论点什么东西。   这么一整,封尘这边的赌注足足有一百块冰玉,一时间薛魇也是冷汗直冒,一旦接下,那么久面临两个巨大的结果。赢了固然是欢喜异常,一旦输了可就吃亏大发了,他不敢如此冒险。   “接不接?不敢就趁早滚蛋,你小爵爷我没时间陪你胡闹”李坚一脸不耐烦看着薛魇。   一旁的何顺终于看不下去了,走到薛魇的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仅仅一瞬间,薛魇的脸色就好了不少,同时浮现出原来如此的笑容。   “好,我接了,你们就把这些东西给我准备好了” 第一卷 苍生何辜 第九章 三招制敌   封安侯祖上侍奉先皇,被赏赐大量丹药秘籍。   因而封安侯虽然权力不大,但没有多少王侯敢于轻视他的存在。   “新晋侯爷毕竟就是新晋,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底蕴”   薛魇身上的气息瞬间到达了巅峰,隐隐有虎啸声从他的体内发出,他能够压制祖龙城内不少士子,本身的实力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哼”   两人的真气激起层层雪花,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激斗了数十拳,逸散的真气打得旗杆上都是一个个印记。   “铛,铛”   拳拳相交,竟发出了金铁撞击般的声音,震得人耳朵一阵生疼。   薛魇的掌法以凌厉,势大为主,一旦被击中必定受伤。奈何封尘的“四方游龙”以手为龙口,巧妙地绕开凶猛的攻击,专攻薛魇薄弱之处。   “这薛魇的气势虽然凶猛,但不能长久维持,必然要输”夏绥喃喃道。   此时的薛魇内心后悔不跌,从他跟封尘交手开始,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对方压根就没有跟他消耗的想法,反而是自身的真气不断在削弱。   “这小子怎么会这么难缠,宁侯的功法怎么会这么强,可恶”   正在独自懊恼的薛魇一时分神,脚下被封尘一绊,出现了短暂的浮空。   结束了。   所有人的脑海浮现同一个想法。   “薛魇,这一击还给你,四方游龙·龙吞式”伴随着冲天的龙吟,封尘的右手化作了一个硕大的青色龙首,这真气所化之龙似有神智一般,龙睛怒睁,一口咬在薛魇的胸口。   “砰”   伴随着一阵响声,整个地面都溅起了一阵烟气,薛魇胸口裂开一道口子,只不过封尘还是留了手,仅仅是击伤,并未真正打成重伤。   “薛魇输了,怎么会”   一时间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理论上来说,封安侯的底蕴远超宁侯,那么薛魇的输就只能说他实力不行,这么一来,在家的地位必然会遭到动摇,甚至有可能被撤了世子身份。   “哈哈哈,好一个封尘,果然没让本皇子失望,卫鹰,这次你可是看走眼了”   那九皇子看到封尘获胜,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还不忘调侃一下卫鹰。   “九殿下慧眼如炬,这次……确实是卫鹰看走眼了”   卫鹰何等眼力,他确实判断出了两人的实力差距,却没想到这是一边倒的局势。何况他在这打斗中一直看到封尘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攻击强度,似乎是在考证什么,因而如此感慨道。   此时的封尘已然不去理会躺在地上的薛魇,对他来说,薛魇只是自己成为强者路上的第一块磨刀石,而已然失败的他再也激不起封尘的兴趣。   “好了好了,封安府记得送一百块冰玉过来,大家都散了散了”   李坚乐滋滋地收回了紫珍珠,看了看封尘,给他抛了个你懂的眼神,开始大肆幻想着自己又能拿到一笔钱的快乐。   “李兄为何如此开心,刚才我看你扔出着紫水晶很是不在乎啊”夏绥一脸好奇。   李坚嘿嘿一笑,凑到夏绥身边,轻声道,“封尘这家伙从不做无把握的事,自从他七岁那年硬是把祖龙城一座筛子加了水银的赌场告到倒闭赔了六十万玉钱之后,我就再也不怀疑这一点了”   这一番话硬是听得夏绥目瞪口呆,七岁的孩子竟然能把一座赌场告官到倒闭,这里面可不仅仅是口才好就能办到的,他看向封尘的眼中又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啊哈,我就说我算了这一卦算准封尘能赢,果然没让我失望”   身为道子的李晨将全身家当扔上去,凭借的是其无双的占卜之术,这一点若是被塔主知道,不知是不是会被气的吐血。   就在众人要散去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何顺开口了。   “封尘,可愿与我一战?”   原本正要转身离去的封尘脚步一顿,眼中多了一丝神采。   何顺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在祖龙城的士子中能够排上前十,虽然排名很靠后,但他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这是我与你私人一战,与薛魇无关”何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时间别人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封尘转过身,看着何顺。他此时的战意很强,薛魇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感悟自己的功法,尽管他刻意留手,却依旧没有尽兴。而此时,何顺是最好的练手。   “我也期待与天平侯世子一战呢,不过,我镇压你,只需三招”   何顺脸色一变,封尘这样说就完全是不给他面子的打算了,当下浑身的真气激发,一股磅礴的气息弥漫开来。   如果说薛魇的气势像是一头猛虎,那么何顺的气势就完全像是一座山,充满了碾压的味道,那种厚重能直接将人砸死。   对付这种级别的人,封尘不敢大意,身上的真气凝练起来交织在一起,一阵阵龙吟不断传出。   “镇封五岳拳”   在何顺出手的瞬间,五座大山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他的拳意上也带上了一丝五岳之山的味道。   天平侯何方在军中有着不小的权势,就算是王侯中也是排的很靠前,其原因就是何方的拳法中以稳定为主,常人难以寻找到破绽,往往会被其生生压迫。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中都泛起了一股深厚凝重的感觉,何顺出拳很稳,*迫封尘不得不去接这一拳。   封尘当下双拳合一,化作巨大的龙首,硬扛在了这五岳之下。一圈气劲直接将地面撕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甚是吓人。   一招。   在接触的时候,何顺脸皮微微一抽,他能感受到封尘的力量竟然没有比自己逊色多少,单纯的力量已经完全不足以压制他了,当下想要收手蓄力。   封尘何尝看不出他的想法,当即两条手臂化作的青龙当下缠住了何顺双臂,使其无法顺利回撤,出现了一眨眼的真气凝滞。   “糟糕”   何顺暗道不好,鼓足力气想要强行挣开。   两招。   “世子,吃我一记四方游龙·龙游东海”   周围的空气在一时间都震荡起来,一条青色的真气之龙咆哮着从封尘身上涌出,一片片泛光的龙鳞显得煞是威猛。   随着封尘的意念,青龙盘旋着,在电光火石间,狠狠地撞在了何顺的左肩。一阵血花四溅,何顺被生生击退了八丈远,撞在了一根坚实的柱子上才堪堪停下。   整个狩猎场出现了短暂的死寂,所有人都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彻底震惊。封尘能够获胜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但三招致胜,完全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封尘的两战获胜不仅仅是赢了两个小打斗,更大程度上是让那些底蕴深厚的王侯们见识到了新晋侯爵的强大,在实质上更是两方势力的一次交锋。   “世子,承让了”   向对方拱拱手,封尘转身离去。此时,他已然感受到自身的实力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何顺的压迫之力给了他很好地提升,况且他与何顺之间也没有太大的恩怨。   “平天候府之人……自此,不再参与宁侯府之事,先前之事,还望见谅”   何顺的右肩已然血肉模糊,只是没有伤到内部血肉白骨,倒也没有大碍。他的一番话,是说给封尘听得,也是说给不知哪个位置的十三皇子听的。   封尘的脚步一顿,淡淡回了一句,“多谢”   坐在帐篷内的九皇子此时的笑意无比浓厚,方才看到封尘身上的青色长龙腾出的那一刻,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一丝欣赏。   “这封尘,比起他的大哥定远侯,该当如何?”   九皇子看了一眼卫鹰,需知封羽的崛起是有目共睹的,一步步从普通的校尉升到大将军,最后得以封侯,且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称得上是天资纵横。   思忖了片刻,卫鹰答道,“定远侯的崛起,是因为他的武道天资真乃罕见,受到圣上的赏识,这才能在如此年纪封侯”   “至于这封尘”卫鹰的目光穿过小窗,看着封尘渐渐远去的身影,“此子的天资尚且一般,但从其出手招式来看,对于武道的理解不浅,且心智极深”   “何况殿下不要忘了,当年五岁就替人打官司,七岁告倒了一家赌场,十岁在学宫与夫子对弈,夫子赞其文曲星转世,正是此子”   听到卫鹰的一番话,九皇子正要喝下去的香茗一顿,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如果原本他只是对封尘有兴趣的话,如今已然是有心结交一番了。   片刻后,身披轻袍的九皇子已然挑了一张强弓,身上的服饰也换做了劲装。   “卫鹰,趁天气尚可,陪我去打几只狍子玩玩”   “是,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