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朱棣梦百鸟朝凤
丹青香魂（代平）
明成祖朱棣当上皇帝后，在南京扩建了画院，院里画家众多，画种也多样。著名的画家有边文进、蒋子成、赵廉、上官伯达、边景昭等。边文进擅长黄筌体，蒋子成画道释神像，赵廉以画虎出名，三人时称“禁中三绝”。 边景昭善写山水，善画禽鸟、花果。而上官伯达则技高一筹，他不但有“禁中三绝”、 边景昭的本事，还善于工画肖像、作神佛人物，傅色既精、神采亦备，使人奉若神明、肃然起敬。
朱棣为了皇权杀戮太多。几晚皆梦凤于南京城下，群鸟数百随之，飞向玄武紫金。朱棣认定是神仙指点，欲改弦易张，故而寻画师作百鸟朝凤图。
明成祖朱棣画院巡视，院长李朗推荐了上官伯达，朱棣便诏令上官伯达为宫廷画师，限期十日完作百鸟朝凤图。
凤：凤凰，古代传说中的鸟王。旧时喻指君主圣明而天下依附，也可比喻德高望重者众望所归。
“百鸟朝凤”还有个美丽的传说。一天，伏羲巡视到西山桐林，只见金、木、风、火、土五星之精，纷纷飘落在梧桐树上。顿时，仙乐飘飘，香风习习。又见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天空彩屏开处，祥云托着两只美丽的大鸟，翩翩降落在那棵梧桐树上，其余诸鸟纷纷飞集在各处树上，朝着两只美丽的大鸟齐鸣。伏羲见到如此奇异现象，忙召来辅佐他的木神句芒问个究竟。句芒笑着对伏羲道：“这两只最大的鸟，就是凤凰呀！”
传说凤凰不死，死后还会再生，称为凤凰涅槃。这传说很有深意，在社会生活中，凤和人民的感情已不可分割，凡是鲜活在人们情感和心灵中的东西，必将得到不朽和永生。
凤凰是正义的化身，是众鸟的恩人。
有一年，森林大旱。鸟儿们觅不到食物，都饿得头昏眼花，快支撑不下去了。这时，凤凰急忙打开山洞，把自己多年积存下来的干果和草籽拿出来分给大家，和大家共渡难关。
旱灾过后，为了感谢凤凰的救命之恩，鸟儿们都从自己身上选了一根最漂亮的羽毛拔下来，制成了一件光彩耀眼的百鸟衣献给凤凰，并一致推举它为鸟王。
以后，每逢凤凰生日之时，四面八方的鸟儿都会飞来向凤凰表示祝贺，这就是百鸟朝凤。
朱棣为什么不画龙，却画凤。龙才是帝王那威严的象征啊。汉唐以来，由于方士和尚附会造作，龙的原始神性虽与日俱减，新加的神性却与日俱增。封王封侯，割据水府，称孤道寡，龙在封建社会制度中，占据着特别神圣的地位，成为九五之尊的象征。
朱棣的皇位来得不易，也不光彩，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四个儿子，受封为燕王。朱元璋去世后，继位的建文帝朱允炆实行削藩，朱棣遂于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发动靖难之役，四年六月攻入南京，夺取了皇位，杀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人。次年改元永乐。
血洗皇城，稳坐江山之后，为了改变他在众臣和国人心目中那篡权夺位，嗜杀成性的丑恶形象，便用与龙相对温和的凤来为自己歌功颂德，故而所作百鸟朝凤，以此比喻君主圣明，万民所归。
十日到，朱棣派太监马三宝索画，上官要三宝将自己的奏疏交于朱棣皇帝，奏疏的内容如下：陛下发动靖难之役，起兵攻打建文帝，失道寡助。上官虽然人微言轻，但希冀陛下励精图治、更改过去，只有这样，才能德高众望、民心所向。望陛下回复，否则，图毁人亡。
太监马三宝把上官伯达的奏疏呈给了皇帝。朱棣一看，十分恼火，“这个上官小子，胆子也忒大了，竟敢要挟皇帝，不要命了。”徐皇后见朱棣愤怒，连忙说道：“陛下，可设身处地想想，那建文帝聪慧、孝顺和正直，不但深得祖父朱元璋的钟爱。而且也深得大臣的同情和国人的喜欢。他承继的是父亲朱标皇位且名正言顺。上官有如此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徐皇后是个才女，曾经著书，采集《女宪》、《女诫》作《内训》二十篇，又类编古人的嘉言善行，作《劝善书》，颁行天下。她还经常劝帝爱惜百姓，广求贤才，恩礼宗室，不要骄宠外戚。徐皇后早年册封为燕王妃时就深得她的婆婆马皇后的喜爱。而朱棣对她也是宠幸有加。
朱棣听从了皇后的建议，回复了上官伯达，“天下之大，朕须卫国家、安生民，促国力强盛，经济发展。以实际所为，得万民所向。”
看了皇帝回复的信笺，上官伯达激动不已，他拍了拍马三宝的肩膀说：“上官相信明成祖会给大明带来‘永乐盛世’。”
朱棣将这幅百鸟朝凤图，看了又看，图和梦中所见亦无半点差距，他赞不绝口、叹为观止。并要将它挂在皇宫大殿，顶礼膜拜。许多大臣和画师都交口称赞、击节叹赏。但也有一些人漠然置之、嗤之以鼻，而边景昭等人更是出言不逊，口诛笔伐、恶语相向。
正文 第二章 攀权贵颠倒黑白
朱棣一面安抚人心、歌功颂德，一面清理旧党、斩除异己。
方孝孺是建文帝最亲近的大臣，视建文帝为知遇之君，忠心不二，明成祖的第一谋士姚广孝曾跪求朱棣不要杀害方孝孺，否则“天下读书的种子就绝了”，明成祖答应了他。
南京陷落后，方孝孺闭门不出，日日为建文帝穿丧服啼哭，明成祖派人强迫他来见自己，方孝孺穿着丧服当庭大哭，派人反复劝他归顺，并要他草拟朱棣即位的诏书，方孝孺当众嚎啕，声彻殿庭，明成祖见此颇为感动，连忙从后台走向前台跟他说：“先生不要这样，其实我只是效法周公辅周成王。”方孝孺反问：“成王在哪里？”明成祖答：“已自焚。”方孝孺问：“那为何不立成王之子？”成祖道：“国赖长君。”方孝孺说：“如何不立成王之弟？”成祖道：“这是朕的家事！”并让人把笔交给方孝孺，说：“此事由不得你，诏书一定要拟！”方孝孺投笔于地，且哭且骂：“就是死，诏书都不可草。”成祖暗压怒火说：“既然想死，就不是一人了，而要诛杀九族”方孝孺用更大的声音答道：“便是十族，又奈我何？”
朱棣气急败坏，恨其嘴硬，叫人将方孝孺的嘴角割开，撕至耳根，大捕其宗族门生，每抓一人，就带到方孝孺面前，但他根本无动于衷，头都不抬。 后来方孝孺被诛十族。
年轻的建文皇帝书生气十足且温文尔雅，他继承了父亲的温和脾性。他腼腆，毫无国政经验；没有雄才大略，更没有那种自信心和坚强的性格，甚至也没有那种能力。年轻皇帝的温顺性格与老师方孝孺的教育思想是分不开的。 方孝孺师从宋濂，他的文章、学问为宋濂诸弟子之冠。 洪武二十五年(1392)任汉中府教授，建文帝时任翰林侍讲，颇受信任，凡大政多所咨询，当时《太祖实录》及《类要》等书皆由他总裁。
建文帝讲得是“仁义道德、礼义孝信”。在得知四叔朱棣有叛乱的迹象后，建文帝有四次杀他的机会，但都顾忌仁孝而予以放弃。当老师方孝孺问及原由时，建文帝答：“师授：孝为先，忠为本。”方孝孺哭曰：“师害也，此乃帝王大忌啊！”
通过了一年多的清理和斩除，剩下的旧臣都愿意和建文皇帝划清界限，有的甚至骂他是荒淫无道，罪有应得。朝廷内外对建文帝是口诛笔伐、挞伐声讨，对明成祖却是歌功颂德、树碑立传，真应验了那句古语：“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
这股风自然刮到了画院当中，边景昭在画院里，总是鼓动学员们，多出些歌颂当今皇帝的美好作品，说朱棣是拯救大明皇朝的英明天子。他能够为皇，是天意所在，民心所向。他对李朗院长也是必恭必敬，每次见院长过来，总是闪在一旁，深深鞠躬，待李朗走远，才立身离开。
可明成祖寻找画师，作百鸟朝凤图，李朗向朱棣推荐的人不是处处张显自己本事的边景昭，而是默默无闻、忧国忧民的上官伯达。上官伯达除画技特别之外，院长更加看中他的是为人的格调与做事的风格。
上官伯达，乃福建、邵武坎下人，1385年六月生。他自幼聪明过人，父亲还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得下肺痨死去。亲眷和乡亲规劝其母改嫁，母亲黄氏死活不依。
伯达都8岁了，母亲向人借了些银两，要儿子和别人一样去和平书院读书、习字。伯达不依，他背着母亲给当地的财主廖贵财签下了2年的雇佣合同，给他家放牛打柴，每年净挣4担谷子，两年就是8担，除了上交给书院的5担谷子之外，母亲还可留些粮食。
听说儿子要两年后读书，母亲拿起扫帚便打，伯达的头上立刻就冒出了鲜血，黄氏见后，连忙用黄老鼠的绒毛将鲜血止住，然后心疼地抱着儿子，大声地痛哭了起来。
伯达的事情让书院的黄明院长知道，他立刻前往坎下寻找上官伯达。他和黄氏一起来到既是表弟又是妹夫的廖贵财家中，廖贵财极其客气地招待了一番，黄明不领情，大声斥责：“你的心是怎么长的？会去盘剥一个8岁的孩子，让他放弃学业，你这心地也忒黑了吧？”廖贵财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以为是我找他的，是伯达写好了合同来求我的，伯达说两年后再去书院学习。廖贵财怕黄明不会相信，便把雇佣合同拿了出来。黄明一看，惊呆了，这合同上的字工工整整的，哪是没有上过学堂的人能够做到的？他向黄氏了解伯达的情况，黄氏便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原委。
原来，伯达的邻居家，有个13岁的孩子，在和平书院学习了5年，伯达经常和他一起，一年中，览阅完邻居孩子5年的书籍且过目不忘。黄明要黄氏领他去伯达的房间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让他惊叹不已，房间里挂满了山水、禽鸟、花果，道释、神佛、人物等画像。黄明退出了伯达的房间，他心潮澎湃，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黄明要伯达去书院学习，伯达不依，那白纸、黑字，字字千斤。见伯达如此，黄明越发地喜爱。
伯达应诺黄明，“2年后书院报到，而且好好学习，不负众望。”黄明听后，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三章 同辛劳青梅竹马
廖贵财有个女儿，名叫小英，和伯达同岁，两人一同放牛，一同捡柴，不离不弃。这可气死了廖贵财，他叫妻子黄媛严加看管。可是，夫妻俩看又看不到，管也管不住。只好把她锁进了绣花楼，可小英在绣花楼里是寻死觅活地又哭又闹，夫妻束手无策，便将小英的爷爷廖光辉从和平请到了坎下。
廖老爷子见孙女哭得似如泪人，安慰道：“乖孙女，别哭了，受了委屈给爷爷讲。”小英还在抽抽嗒嗒、泣不成声。廖贵财便向父亲诉说：“她不想学女活，却要做男工，成天就和伯达放牛砍柴，这男女受授不……”还没等儿子说完，廖光辉就用竹烟斗在儿子的头上，狠狠地敲下了几个栗子。痛的贵财是双手抱头，哎哟大叫。廖老头子还不解气，大声训斥：“亏你也说得出来，就那8岁的孩子，也给她说什么男女之事。若还是这样待我孙女，老爸和你没完。”廖贵财见父亲气得两眼圆瞪，上气难接下气，就一把抓住了妻子黄媛，慌忙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承认错误。老爷子过了许久才渐渐地顺畅了那口气。
此后，伯达和小英，每天都双出双归，开始会有些闲言碎语、讥笑讽刺，不久就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年，伯达兑现了当初和黄明院长的承诺，来到了和平书院。小英想跟随伯达书院学习，无奈何，父亲是个铁公鸡，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伯达离开了自己。
这和平书院乃是唐朝工部侍郎黄峭所创办。黄峭邵武和平坎头村人。黄峭聪颖、有胆略。唐昭宗时(约890)，邵武水灾频繁，蝗虫四起，加上地方军阀割据，盗匪出没，民不聊生。青年的黄峭毅然拿出自家的积贮，聚合乡邻，兴办义师，安抚灾民，武装自卫，使地方得以安定。他应召入伍后，陇西郡王李克用见黄峭有才干，招致麾下。乾宁二年(895)，李茂贞、秦宗汉、王行瑜叛乱，黄峭随李克用平乱有功，掌管江浙军务。次年，叛军再次进扰，黄峭又率兵讨平。因勤王有功，昭宗封其为工部尚书。后梁开平元年(907)唐朝灭亡后，黄峭绝食数日，弃官归隐。次年，他返回故里并创办和平书院，教育后人矢志求学。
和平书院培养出许多国家的栋梁之材，宋资政殿学士、尚书右丞——黄履，南宋宰相——黄潜善，宋龙图阁大学士——黄中，元代田园诗人——黄镇成等人都在和平学院学习过。而今的黄明，便是黄峭的第十六代孙了。
到了和平书院，伯达利用书院比较优越的条件，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文化学习和作画当中。两年的雇工生活，让他掌握了大量的山水、鸟禽、人物等方面素材。使他的作画水平有了迅速的提高。在和平他见什么就画什么，画什么就像什么。有一天，他将黄季老先生上课时，那极为生气的样子给画了下来。先生气急败坏地将他的画，拿到了院长那里，院长看了看画中的先生活灵活现的样子，禁不住地大笑了起来，黄老先生瞥了一眼画像后，也止不住地笑道：“你还别说，真像，连那胡须都会说话。”见先生不再生气了，伯达才走近，说：“先生是伯达不好，没有认真听课，以后不会了。”黄老先生笑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伯达用力地点了点头。
伯达吃住在书院足有2年，黄明视他如子。
一天，黄明进到城里，看见邵武的东门闹市口，贴上一幅直隶洲榜，榜都贴出去三天，却无人问津。黄明将此事说于黄老先生，黄老先生不暇思索地说道：“上官伯达一定行。”黄明焦虑地说：“年龄太小，岂可造次，有个闪失，如何得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既能提升自己，又为书院争光，岂不两全其美？”
这个榜，是福建直隶州刺史朱全发放的，这个朱全不但掌握了福建的大权，还和皇帝沾亲带故，他张榜为的是给母亲祝寿，原来几次都在洲府张贴，也确实有人应召，但这些人，不是断了腿出来，就是缺了胳膊出去。气得朱母大骂儿子不孝，眼瞅寿辰就到，还未找出能人。急得朱全似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这朱母就是拧，没有画幅自己满意的肖像，寿辰不做也罢。正当朱全无计可施之时，管家边文龙在他的耳旁嘀咕了几下。朱全无计可施地点了点头。
朱全为何不向全国发榜呢？因为朱全不敢把声势造得太大，怕会招惹是非，弄到了自己权力不能顾及且无法掌控到的地方。他只好听从管家的建议，将榜发放到散洲、县一级去。
黄明和老先生的对话，被伯达听见了，他对黄明说：“明天我把东门口的榜揭下来，迟了怕被别人抢先。黄明十分担心地说：“能人多也，你年岁不大，经验不足，万一有失，如何得了？”伯达极为肯定地说：“院长，放心吧！学生不会让您失望，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黄明见他十分肯定，便答应陪他始终，万一不顺，福州的熟人也会帮忙，多少有个照应。
听说伯达要去福州给刺史高堂画像，吓的母亲两腿发软，她和小英急赶忙赶地来到了和平。伯达安慰道：“母亲尽管放心，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在家等儿子的好消息吧！”他走到小英旁边说：“我去福州，你就多陪陪母亲，省得她胡思乱想，你要多听父母话语，别再惹他（她）们生气。”小英用力地点了点头说：“你就放心去吧，我们在家等你的消息。”
邵武在明朝时就是个散洲，相当县，最高行政长官是通判，它隶属建洲（今日建瓯）。
通判姓刘，当他接到建洲知洲送来的红榜时，怔住了，邵武有这样的能人吗？省隶属的洲府都没有，小小的邵武就有了吗？若是没有，邵武脸面无存，若有，又怕是饿鬼充当饱汉。怎么办？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三天过去，毫无动静。
到了第四天，榜突然没了，听衙役说，是个12岁的孩童揭去的，吓得刘大人面如土色，全身筛抖。他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下完了，这小孩要是出个差错，本官的乌纱定然不保，唉，十年寒窗啊！”
正文 第四章 画肖像不负重望
衙役告诉刘大人，揭榜的孩子乃是和平书院的学生——上官伯达。刘大人思忖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榜都揭了，目前只能全力以赴。”
刘大人问黄明有几成把握，黄明笑着说：“没有把握，尽力而为。”“没有把握的事情也敢做，本官被你害苦了。”黄明还是笑了笑，说：“大人，您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坏处上去扯呢？要知道伯达也是为您争光的呀！”通判长长地叹了口气，曰：“理是这个理，只是年龄太小，让人放心不下。”
通判听从了师爷的建议，便携带重金和黄明、伯达等人沿着水路乘着帆船直奔福州。
刘大人向朱全的管家通报了来历，边文龙看伯达还是个孩子，就讥讽道：“刘大人，可不能随意抓个小孩顶数的哟，朱大人可不是那么好蒙的呀。”刘大人也笑了笑道：“如此大事，怎敢应付？那上官伯达虽说是个孩子，但画艺精湛，实属罕见。”“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才让人放心。”
经过2轮的角逐和筛选，最后留下了邵武的上官伯达和沙县的边景昭。
边景昭是管家边文龙和画家边文进兄弟俩的侄儿，他的作品工整清丽、笔法细谨且赋色浓艳、高雅富贵。是远近闻名的画界奇才。
刘大人和黄明的心里都“扑通”直跳，这两人也实在没有可比性，一个是21岁的成人，出类拔萃，大家弟子；一个是12岁的孩童，未谋世面，村野孩童。
最后一轮就看上官伯达和边景昭了。朱全的母亲安然地坐在藤椅上。规定两人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完后再由朱家母子定夺。
香插好后，边文龙下令开始，边景昭都画出个轮廓了，可伯达还未动手，这下可急坏了刘大人和黄明院长。边文龙揣着高兴、狡诈偷笑。旁边的朱全却摸着头皮，一团的雾水。
香过一半，伯达将颜料用墨笔划开，只见他左右开弓，技巧娴熟，没过多时，伯达完工，全身退下。朱全惊讶地问：“怎么不画？”伯达淡然笑之，“画好了，大人可去验画。”
香烧完了，边景昭才完工退下，朱全令众人回避，他扶着母亲来到了画像的面前。母子俩的目光同时集中在伯达的作画前，异口同声地说道：“神了，太像了，太像了！形象逼真、维妙维肖。”
刘大人和黄明皆因伯达的突出表现，得到了刺史大人的奖赏。伯达倍受朱全母亲的喜爱，因而留在了府中。边家伯侄多有不服，说上官伯达凭的是运气，靠的是感觉，没有真才实学。朱全又让两人比画了一番，结果是伯达的画风得到业内人士的一致肯定和共同赞誉，边景昭无可奈何，承认败北。
转眼过去了四年，伯达已经成为长相骏雅、文质彬彬的一介儒生，朱家上下都十分喜欢上官伯达，有意将他招纳入婿。伯达推脱家中有妻，不敢造次，朱全疑惑，12岁时就到了朱府，哪来的妻子？伯达将家中之事告知了朱家，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说：“既没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不能算数。”为了答谢朱家的恩情，上官伯达勉强应诺了这门亲事。
朱全的女儿朱茵，年岁15，长得是娇艳如花、美若天仙、 丽质天成、清丽脱俗。父亲和祖母对她疼爱有加，可谓放在手中怕吹掉，放在嘴里怕融了。朱茵13岁后，那相亲、唆媒之人就纷踏而至，从不间断。而朱家就是不予松口，等候伯达成年之后，两情相悦、相亲相爱。因为伯达的禀性和做派，他（她）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而两人婚后不久，明朝发生了一件大事：朱棣遂于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发动靖难之役，朱棣派心腹马三宝前来福州说服朱全，共同反对建文皇帝，朱全不依，马三宝便和伯达商榷，共同劝之。伯达和朱茵都十分同情建文皇帝，两人誓言：无论如何都坚决站在父亲的一边。
而朱全听了管家边文龙之语，遂起诛杀三宝之心，想借此讨好建文皇帝。伯达得知后，连忙将消息透露给马三宝，马三宝极为感谢，救命恩情，铭刻在心，于是，还没有等到天亮，便赶紧离开了福州。
这朱全是明太祖朱元璋弟弟的儿子，因为他不是朱元璋的子嗣，故而没有封王，朱元璋自幼贫寒，父母兄长皆死于瘟疫。家中十几口人，最后留下兄弟俩。
朱棣造反，目的就是夺权，他想利用朱全的特殊身份，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罪责，从而得到更多人的认同和谅解。
又过去三年，朱棣攻进了南京，皇后和太子自焚而死，建文帝不知所终，朱全母亲见皇族相残，悲痛不已、含恨离去。朱全也因此贬谪庶民。
树倒猢狲散，管家边文龙返回家乡。而上官伯达因为救过马三宝的缘故，朱棣不但没有为难，反而让他入南京画院深造学习。
马三宝。出身云南咸阳世家，1381年（洪武十三年）冬，明军进攻云南。10岁的马三宝被掳入明营，受宫成为太监，后进入朱棣的燕王府。在靖难之变中，在河北郑州（今河北任丘北）为朱棣立下战功。
朱棣和三宝早已超出了主仆关系，他既是太监，也是朱棣的心腹谋臣。为报当年救命恩情，马三宝在朱棣进入了南京后不久，就着手安排伯达之事。
马三宝敬拜佛教，也许是因为他长年服侍了徐氏的缘故，徐氏吃斋念佛，心地善良，她见不得丈夫打打杀杀。是个典型的佛教信徒。
正文 第五章 百鸟朝凤取封赏
伯达与朱茵在马三宝的关切下，来到了南京，却不想，碰见了边景昭和他的叔叔边文进。那边文进是应李朗院长之邀到南京画院教学“工笔花鸟画”的。
在画院里，伯达的画风画技，独树一帜，与众多行家相比，他对相同的意境可用不同的风格表现，把自己的理解用艺术的手段突显在画面上，给人留下的是不同的感受，画面上：意境突出、鲜活逼真，既有秀美圆润的矜持含蓄，又有泼墨重彩的潇洒奔放。深受众人的喜爱和推崇。这些无疑都是他刻苦用功、认真钻研的结果，是和小时候对大自然的浓厚兴趣与认真观察密不可分的。
大家对上官伯达的肯定和赞誉，引起了边景昭的不满和嫉妒，追述原因，是在福州给朱全母亲画像之时，输给了当年只有12岁的上官伯达。几次想找伯达画画，板回当年失去的面子。无奈，却遭到叔父边文进的强烈反对，边文进说：“你别自讨没趣，你和伯达的画风完全不同，况且当年给朱全的母亲画像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现如今谁不躲着建文党的人？你还会傻巴拉几似的自己撞到那枪眼里去。”边景昭气愤地说道：“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这个比不过人家，就不能寻找机会，从其他地方下手吗？你输了，我不难过吗？当听到你文龙伯父告知的情况之时，我就想见识见识这个臭小子了，我边文进是什么人啊，是大明的著名画家，我的侄儿又怎能给他这样的讥讽与奚落呢？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朱棣与建文帝在争夺皇位中，朱棣占据了上风，而建文帝的死党（朱棣的堂弟）朱全被罢免官职，直至现在，朱棣还在清剿建文帝的党徒，你文龙伯父做过朱全的管家，吓得他大门都不敢迈出，你说我能为你出这个头吗？朱棣进南京后不久，就扩建了画院，院长李朗首先想到的就是我，我将你带到这高府中来，为的就是你能进入宫廷，升官封爵，为边家争光，为自己赢荣”
听了叔父的话语后，边景昭觉得自己心眼过于狭窄、难成大器，他誓言：在画院里一定努力学习，将来有所作为 。
他首先从人际关系着手，与院里的蒋子成、赵廉结拜成兄弟，他对院里的老师十分尊崇和敬重，特别是对院长李朗更是彬彬有礼、必恭必敬。画院的官员和老师们，见到边文进就夸他侄儿如何能干，怎样懂事。
然而，事与愿违，那为朱棣画百鸟朝凤图的人不是耍尽心计的边景昭，而是不闻不问的上官伯达。
这让他接受不了，当大家都夸上官伯达时，他却恨得牙齿咬得咯噔直响，也难怪，就连叔父边文进也说，这样的机遇不会再有。
话说《百鸟朝凤》图，挂出去之后，朱棣实在地高兴，他对马三宝说：“想不到，上官伯达的画技会如此精湛，实在难得，虽说脾气犟拧，与皇帝讲条件，然，凡本事之人，都有这样的洁僻和爱好，朕不怪他，反而给他个七品给事中，你看如何？”三宝高兴地说道：“那好啊！不过皇上已经诏他为宫廷画师了，那给事中，品级不高，事情却特多，就怕他应付不了。”“给他的只是官衔，并无具体事宜。”三宝一听高兴极了，连忙替伯达谢恩退下。
马三宝把朱棣的意思转告给上官伯达，谁知伯达并不领情，不肯接受。三宝耐心说服，好言相劝，伯达生怕三宝为难，这才勉为其难，答应受授官带。
一天深夜，外面大雨磅礴，伯达和妻子，朦朦胧胧地听见了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夫妻慌忙开门，只见马三宝带来个湿淋淋的瘦个书生，没容伯达夫妻问话，三宝便叫朱茵拿好书生的换洗衣裤。见朱茵拿来伯达的，三宝连说不对，要朱茵自己的，夫妻十分惊讶，三宝又重复了一遍。
待书生出浴，伯达和妻子都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书生啊？分明就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三宝见他（她）们惶惶不安，尤其是朱茵还带着万分惊悚的样子，便向二人慢慢地讲述了这位女子的来历和经过……
这女子姓方名玉琴，乃建文皇帝老师方孝孺的小女。
因方孝孺回绝了朱棣草拟诏书的请求，朱棣便要杀他并且诛连九族，方孝孺一气之下说出，“诛我十族又奈我何？”朱棣嫌其嘴硬，为了杀鸡敬猴，果然捕杀方家。
方孝孺的妻子郑氏和两个儿子方中宪、方中愈上吊死了，两个女儿也投了秦淮河。亲戚朋友也连累遭殃。每抓到一个，都带到方孝孺的面前，让他看看，再行千刀万剐，一共杀了七天，八百七十三人。方孝孺镇定自若，不为所动，还忙里偷闲，做了一首绝命诗，古色古香——“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兮，孰不我尤！”当弟弟方孝友被捆到他的面前时，他罕见地留下了眼泪。方孝友也做了一首七绝告别哥哥：“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回家山。”八百多人杀完了，轮到方孝孺了，他被五马分尸，处死后拆散骨骸弃之。他的学生德庆候、廖永忠的两个孙子廖镛、廖铭，偷偷捡拾他的骨骸葬于聚宝门外山上，随后这两个仗义的学生随即被杀。方孝孺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被诛十族的人。
除去杀的人，此案还入狱、充军、流放一千多人。方孝孺的诗文在永乐年间是禁书，谁敢藏有，杀头。方孝孺死了，被用世界上最残酷但是最露脸的杀人法杀死了。在此之前，八百多姓方的、不姓方的，和方家有血缘关系、没血缘关系，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像牲畜一样被杀掉了。
明成祖的第一谋士姚广孝在跪求朱棣无效的情况下，便与徐皇后秘密谋议，设法留得方家一脉，方孝孺的儿子上吊当场致死，两个女儿跳河自杀，见那小的女儿还有弱气，姚广孝的亲信便将女囚与方女掉包，顺利地逃出了秦淮河畔。
正文 第六章 方玉琴大难脱险
明建文元年，燕王朱棣起兵，组织靖难军与侄儿建文皇帝争夺天下。建文二年，燕王率领大军与建文帝五十万大军激战于德州以北，建文帝的护国军战败南逃，燕王攻破德州城。五月，燕王率领二十万铁骑路经临邑，在临邑东北二十多里处演练骑兵，附近几十里内人民惨遭欺负，几乎灭绝人迹。临邑自古有宿安店，燕王朱棣路过此地时，纪纲与同乡穆肃结伴投军，纪纲冒死扣住燕王坐骑，请求自愿跟随燕王效命。燕王喜纪纲胆略过人，弓马娴熟，当即将他收为帐下亲兵。
燕王大兵围攻济南时，遭到山东参政铁铉顽强抗击，燕王久攻不下，命人将劝降书用弓箭射入境内。济阳诸生高贤宁与纪纲是同学，高贤宁作《周公辅成王论》用弓箭射回城下，燕王得书后非常高兴，佩服高的文笔。
燕王围攻三月不克，率军撤回北京。建文四年，燕王绕道攻破南京继皇帝位，下令搜捕高贤宁，高贤宁被逮捕以后，燕王想封他官职，高贤宁宁死不屈，燕王派纪纲前去劝降，纪纲与高贤宁在一起读书时，两个人相处很友善，纪纲被老师逐回家后，两个人一直有书信来往，纪纲好言相劝高贤宁接受官职，高贤宁说道：“君被学校驱逐，造反故应尔，我食朝庭俸禄多年，决不能负义投降。”纪纲知无法改变其志向，婉言回复燕王，燕王遂将高贤宁释放回家，这是纪纲所做的一件善事。
明成祖即位后，纪纲因善于察言观色、办事机灵，深受朱棣喜爱。擢升其为锦衣卫指挥使，成了说一不二，瞪眼就杀人的特务头子。在清除建文帝师方孝孺的十族后，朱棣问他，“方孝孺家族的情况处理的如何？纪纲拍着胸脯回答道：“陛下尽管放心，那方家十族之内无有一人能够逃脱出诛杀。”“那就好，方家务尽，若有余口，贻害无穷。”
话说，那女囚的尸体乃是秦淮女监，偷汉杀夫的女子——秦月妹，在狱中她足足关押了3年，受尽了酷刑，虽然承认杀人，却至死不吐汉子的姓名，她早就想死，只是担心那不满5岁的儿子。姚广孝的学生刘清知情之后，便用重金买通了牢头，然后答应秦月妹，给她的婆婆500锭的银两去抚育她的儿子。秦月妹当即应承了下来，于是，在牢头的配合下，秦月妹被刘清等人领到了秦淮河畔。刘清等人救下了方家姐妹，却发现大的女儿已经死亡，他们将留有弱气的小女抱上了马车，飞也似地离开了河边。
秦月妹抱着方家的大女儿，沉溺在河流中，不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纲派同乡人，锦衣卫镇抚使穆肃，负责方孝孺两儿两女的自杀监督。穆肃的人还没有进到方府。姚广孝就安排好两拨的人马，随时接应并给予抢救。兄弟缢死，无从插手，也无力搭救。
穆肃没有去想，离方家姐妹跳入河中不到500步遥之畔会有人救援，等穆肃的人清理完方孝孺儿子、妻子尸体之后再来打捞方家姐妹的遗体之时，方玉琴却早被掉包，离开了秦淮河畔。
经过马车的震荡和刘清等人的抢救，玉琴渐渐有了知觉。
可是拉去哪里呢？刘清听老师说：“‘紫金客栈’有人接应。”到了客栈的门口，果然，有一群人立刻围了过来，刘清还来不及询问，方玉琴就被抬进了客栈。
客栈的老板是马三宝的心腹，当马三宝得到了徐皇后的懿旨后，便在‘紫金客栈’做好了埋伏，他派手下的太监王景弘坐镇指挥，而当方玉琴能下地走路之时，外面都黑咕隆咚了。
这时候，门口放哨的太监前来报告，一群锦衣卫的兵士，举着火把在穆肃的带领下，正在四处查找方家之女，王景弘将事先就准备好的书生着装递给了玉琴，玉琴知道情况紧急，连忙换好行头，跟着大家从后门出走。三宝的马车就停在了后门，当玉琴坐上马车离开客栈的刹那间，穆肃的人马已冲进了客栈。
霎时间，天空电闪雷鸣，不会儿，倾盆大雨，王景弘问三宝，“当去何处？”三宝斩钉截铁地答道：“去我的挚友上官家中。”马车冒着大雨，缓慢地前行，好不容易才到了伯达的家门口，三宝要王景弘驾着马车继续前行直至荒郊，他扶着淋湿全身且倍显疲惫的玉琴，敲响了上官家的大门。
穆肃是如何知道有人被掉包的呢？原来秦淮女监的牢头，收受了贿赂，却没有摆平众多喽罗。于是那些喽罗便联合在一起，将牢头告到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那里，陈瑛一听高兴万分，当即派人去监狱核实，确认铁证如山，这才前去皇宫觐见了朱棣，他要利用此次机会，彻底搞跨纪纲，他和纪纲的仇恨实在太大，自己是正二品的官员，却无正三品的纪纲吃香，甚至太监不如，皇帝相信的不是纪纲就是三宝、王彦，令他心似刀绞，万箭穿心。
皇帝先是不信，后来派首辅解缙前去证实，结果牢头畏罪自杀，气得朱棣拍案大骂：“尔等鸟人有何用处？三天之内若无发现，解除官职，卸甲归田。”纪纲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应诺，跪拜退下。
正文 第七章 后宫里暗中较劲
话说，朱茵见刚沐浴出来的方玉琴冰肌玉骨、国色天姿 ，那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味，听了马三宝的叙述之后又不免有同病相怜之感触。
马三宝要上官夫妻细心照料玉琴，自己和徐皇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拯救方家一脉。上官要三宝放心，自己定会全力以赴。三宝见玉琴的情绪镇定了之后，这才迅速地离开了上官之家。
三宝走后，玉琴泪如泉涌，她痛定思痛、肝肠寸断，禁不住“哇”地大哭了起来。上官连忙上前，劝慰：“姑娘，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穆肃的人马还在街上来回走动，万一惊动他们，不但三宝、徐皇后等人为之努力的结果会付诸东流，还会有人付出生命。”玉琴觉得在理，她强忍悲伤，停止了哭泣。
深夜了，上官伯达怕玉琴伤悲，便叫夫人朱茵陪她睡觉，自己在外间的客房躺了下来。
上官伯达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床铺变动的原因，而是为方孝孺的家族忿忿不平，仅仅因为方孝孺一人对明成祖朱棣的不敬和狂妄就使方家8百多人残遭杀戮，那朱棣不是暴君又是什么？亏自己还给他作了百鸟朝风图，上官啊，上官，人家不说你是助纣为虐，也会认为你就是个马屁精英，以后画界如何相处？又如何为人？你以为自己的一份奏疏就能改变朱棣嗜杀的本性吗？真是太天真了。
上官的眼前总是浮现出三宝的影子，三宝是个极具正义之人，他对明成祖可谓忠心不二，说来也是奇怪，他在暗地里却总是帮助建文党的人，使他（她）们能够尽量躲避锦衣卫的追杀。
上官伯达为自己能够交上这样的朋友而感到万分高兴、无限自豪。
他听三宝讲了许多有关明成祖身边发生的故事：
——徐皇后，朱棣对她宠爱有加，可她也是倾全力保护“罪臣”的后人。兴许她是佛教中人，兴许她是受到婆婆马皇后的影响……
——昭献贵妃王氏，太监王彦却不同，他（她）们会想方设法置“罪臣”于死地，甚至斩草除根，诛杀九族。王氏有极高的权利渴望，明成祖选择徐氏当皇后，她就耿耿于怀，千方百计想拿捏徐氏的罪证。无奈她能道高一尺，徐氏总能魔高一丈，化险为夷。结果王氏总是受到朱棣的怪罪与责骂。
除了徐氏皇后的地位外，他的父亲和明太祖称兄道弟。
朱棣在就藩燕京以前，朱元璋还为他完了婚，妻子就是中山王徐达的长女。朱元璋听说她“贞静，好读书”，被人称为“女诸生”，就把徐达找来说：“你我是布衣之交。古代君臣相契的常结为婚姻，你的长女就嫁给我的四子朱棣吧。”徐达自然是满口答应。徐氏于洪武九年（1376年）被册封为燕王妃，第二年就成了亲。这时朱棣18岁，徐妃16岁。
王贵妃呢？祖籍苏州。祖父是元末的官吏，父亲利用祖父手下留得的家产与女真的松花江一带，做起了丝绸生意。
苏州的苏绣与丝绸源源不断地运往东北，东北的人参、貂皮接连不断地涌进了苏州。这样来回地赚钱，王家不久成了苏州的首富。
和王家做生意的人是女真建州松花江的部落首领萨理蛮，他常命儿子前往苏州运货、结账，他和王家的千金一见钟情，两人常常眉目传情，王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萨理蛮的儿子英俊潇洒且通情达理还文武具备，实在难得。若得此婿那也是我们王家的福气。
男的有情，女的有意，加上父亲的同意和欢喜，两人很快就吃上了冷饭，王父看这情形不对，怕日后出糗，便要他向父亲快速禀报，唆使媒人，前来提亲。
萨理蛮一听，气得吐血，唯一的儿子，爱上了外族的女人，如何是好？他命人日夜守护着儿子，不让儿子出户半步，可母亲心疼儿子，最后还是叫人偷偷地放走了他。
这位部落公子，女真美女他不要，偏偏选择了汉族的女人。
正当王父要准备女儿招婿，大办喜筵之时，朱棣的部队攻下了苏州，王家首当其冲，没收了家产。而正要诛杀王父之时，朱棣被王家之女的美色吸引住了。见她娇艳如花、天姿绝色，朱棣长长地叹了句，“人间极品、天赐尤物！”
后来王家女为了挽救家人的性命，做了朱棣之妾，而萨理蛮的儿子为了跟随王女，除去了茎阴，做了太监。
此时，朱元璋部队正在围攻萨理蛮，当他得知儿子还在朱棣的手上之时，无可奈何地缴械投降，又得知儿子净除了茎子做了太监，萨理蛮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
此后，萨理蛮的儿子便改了姓名叫王彦，朱棣赐名狗儿，朱棣起兵“靖难”时，王彦常在军中担任前锋，屡立战功。如建文二年（1400），朱棣在山东与盛庸对阵时，狗儿率精骑三千夜袭，这次战役取得了，破其营，杀数千人，获马匹三千的辉煌战绩……朱棣成为皇帝，王彦就掌管了南京的防务。
上官还在回想着三宝给他讲的故事，里屋的玉琴突然大声地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朱茵连忙抱住她，说：“好妹妹一切都会过去，不会有事情的。”
上官忙着跑进里屋，见玉琴全身颤抖，便倒了杯茶水给她，安慰：“方姑娘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玉琴十分感激地点了点头。
见玉琴安静了下来，上官这才走出里屋。
玉琴怕闭上眼睛，梦见家中那突然变故了的一切，朱茵深有同感，于是两人聊起了各自的遭遇。当玉琴得知朱茵的情况之时，两个女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正文 第八章 上官持二女结拜
第二天，马三宝来到画院找到了上官伯达。两人在附近找了个茶馆，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谈论事情。
“昨晚，方玉琴的状况如何。”“就是太悲伤，太激动。”“这也难怪，谁摊到这样的事情，也会这样。”上官问：“今后我们如何？”“要她长期躲藏你家，也不是办法，弟妹也会有些看法。昨晚我都瞧出来了，女人就是这样。”“那不至于，只是未知状况而已，通过你的叙述之后，她便没有事情了。”上官连忙辩解。
“长期以往，总不方便，穆肃已经怀疑这条路上的所有人家，我一面与皇后向纪纲施压，一面找李郎院长，要她女扮男装，她的身份和名字全都想好了，就叫马小宝，这段时间，要她学会放弃仇恨，融入到画院的学习和生活当中。”
马三宝将自己写好的家族材料，递给了上官，然后继续叮嘱：“你要玉琴进画院前将这些材料背得滚瓜烂熟，要完全把自己的身份融进马家族当中，不能露出半点儿破绽，这个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们夫妻。”
“那她什么时候去画院？”“我和院长已经说好半月之内。时间不亦太长，拖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你今天回去将她女扮男装的肖像完成好，明天我就把它交给李朗，能做到吗？”上官连忙答道：“兄长尽管放心，为弟定会全力做好。
等三宝离开了茶馆，上官闩好门，将写有马家族的材料认真地看了一遍。
（洪武四年辛亥）马三宝出生于云南昆阳州（今晋宁县）宝山乡和代村。
1382年（洪武十五年壬戌）明军征云南。父亲马哈只去世。三宝被掳入明营，自愿宫刑。
1390年（洪武二十三年庚午）马三宝被燕王朱棣看中，选入燕王府服役， 成为朱棣的一名侍卫。
三宝家中有六个兄弟，两个妹妹，家中小宝自幼聪明，而且擅长描画。他性情古怪、脾气拧扭。
这样的人，玉琴能够把握好吗？况且，现在的她，是仇恨代替了一切，万一把小宝的古怪脾气学会了，把自己家中的仇恨又参合了进去，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上官想了想，差点大叫了起来，这三宝兄弟的家族历史和方家的家族历史不是有那惊人的相似吗？三宝的父亲不就死在了燕王的屠刀之下吗？而三宝为了避免兄弟姐妹惨遭弑戮，自愿净身服侍徐氏。
中午，上官在街上买了些熟菜回家。此时，朱茵的饭菜早准备好。她将一钵的红酒放在了桌子当中，就等相公回家共同庆祝了。
朱茵有什么喜事？缘何庆祝？原来，昨晚她和玉琴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伤心激动之余，两人便擦干了眼泪，当即以姐妹相称，朱茵想叫醒相公，把这特好的消息告诉他。玉琴不依，定要给上官伯达一个惊喜。
上官的前脚刚抬进大门，朱茵就抱住了他，然后欣喜地说道：“相公，猜猜家中有何好事？”见妻子笑得灿烂，上官不想让她失望，就接连猜了好几个，可是都不相中，玉琴象换了个人似的说到：“姐姐，你就别折磨姐夫了，直言相告吧！”朱茵笑曰：“哎哟，刚结拜上姐妹，就心疼姐夫了。”
上官连忙说：“两人结拜成姐妹？”朱茵松开了双手笑道：“是的，相公大人。”一旁的玉琴连忙帮腔道：“我们姐妹中午正式结拜，姐夫做我们的见证人。”“好啊，不过你们俩要帮助我完成三宝兄弟交给的任务。”朱茵和玉琴齐声说道：“一定照办。”
三人端坐后，上官主持了姐妹的结拜仪式。她们插香、点烛，顶礼模拜，“擎天，是一根柱，盖房，是三道梁；我们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誓言报仇、永志不忘。”
上官一听，不对头。等结拜完后，他将三宝的家族材料放在桌子上，然后极其深沉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两家对明成祖都有仇恨，尤其是玉琴妹妹，那是株连十族啊！可你们想过没有，三宝家和朱棣的仇也是大了去的呀，可他还是忍辱负重，自愿净身服侍徐氏。正因为有他这样，才挽救了自己的亲人和你们姐妹的生命。你们快意恩仇，只会让王妃、纪纲等人高兴，三宝、皇后等人遭殃，使仇者快亲者痛，这些后果，你们都想过了吗？”
被上官这么一说，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尤其是朱茵，更有贴切的体会。要不是三宝和徐皇后，自己又哪能轻松自在地活在世上，虽然这么长的时间和相公还没有夫妻之实，但她深深地知道丈夫所爱之人，始终都是和他小时候一起放牛、打柴的廖小英。大家都以为自己和上官恩爱甜蜜，却不知上官是为了报答家父的恩德，答应联姻。因为他深深地知道，只有三宝等人可以保护朱家，他要利用自己和三宝的特殊关系，回报朱家对他的恩泽、养育。
上官继续说道：“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姐妹，最后的选择当然还是你们自己。”姐妹默许地点了点头说：“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姐妹会认真听完。”
“那朱棣是不会留下和自己逆路相走之人，哪怕是自己的至亲。朱全在福建的时候，张狂、凶残，得罪了不少仁人志士。而朱棣的许多近臣都要朱全的人头，尤其是王彦和陈瑛那更是万般的迫切。建文帝的时候，朱全骂过王彦是狗头，阉割小人，靠女人吃饭……
在明朝初建的时候，朱全又唆使伯父朱元璋杀死了狗儿父亲萨理蛮。杀父之仇不能不报，这朱家连投降之人都不放过，那自己忍辱负重又是为了什么？当推翻了建文帝后，王彦就恳求王贵妃，力谏朱棣，诛杀朱全极其家人。
然而，王贵妃的耳边风，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在徐氏和三宝、姚广孝等人的力谏下，朱棣只是贬谪堂弟回家务农，免去他皇亲中的所有待遇。
这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的原因有三。
其一，徐氏是皇后，是忠臣之后，而王贵妃是妃子，是元吏的后代，两者无有可比性。
其二，朱全是自己的堂弟，他不想自己的屠刀，杀的都是朱姓之人，那样的话，自己也太对不起太祖皇帝了。
其三，是因为三宝的规劝，他觉得三宝忠诚可嘉、忠心可点。三宝和王彦都是净身。三宝为的是兄弟姐妹。而王彦为的是恋人贵妃。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因素，朱棣才放下了屠刀。”
朱茵听后，连连点头，而方玉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们向上官伯达表示：一定按照三宝的要求，半月之内，方玉琴定会成为活灵活现的马小宝。
听了姐妹的铮铮誓言，上官伯达万分高兴，他倒好三碗红酒，三人端碗立干。
正文 第九章 廖算盘书信设计
要说廖小英对上官伯达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牢记上官的话语，全心全意地照顾好他的母亲。而上官的母亲在信里总是谆谆教导儿子，“不能好了伤疤，忘记了疼，要知道家乡坎下有个姑娘，不但深爱着你，还热忱服侍着妈。”而小英总是劝慰着，说：“伯母，不要责罪伯达了，外面活计苦，既要奔波，又要混出个人样，不是易事。况且他在信中，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小英呀，他能这样待我，小英已经足欤。”
母亲黄氏每次回信、写信，都叫邻居张建新代笔，诸位可知？这张建新就是小时候借书给上官的邻居，他的曾叔公乃是出走契丹的张子冲，小时候的建新与伯达十分要好，常常借书给伯达浏览，是个非常义气的少年伙伴。
建新如今26岁，家里帮他到处说亲，可他从不应允，刚开始家里纳闷，可后来，看他明里暗中地帮助黄氏。父母的心中也知道了梗概。
这邻居帮忙无可非议，可他看小英的眼神就不对头。每次见她秀丽端庄、温柔可人的样子，心中总会热情荡漾，难以抑制。黄氏是个聪明人，知道儿子不会回来，她直言相劝：“小英啊，伯母看伯达外面混迹，难以回乡，见建新这孩子，人品不错，长得也敦实，农村嘛！没有什么好图的，就图他实在，能疼自己，你说呢？”小英连忙道：“伯母，小英现在不谈这个事情，您的身体不好，伯达又不在身边，小英若是嫁了，谁来照顾您呢？”
“你还是我的邻居呀！我们不是可以经常见面的吗？”“那样不好，没有现在自由，而且您的年龄也越来越大，我不在您的身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日后如何向伯达交代？”
“你都21岁了，不嫁又怎么行？这女人的年龄是等不起的啊！”伯母别逼我了，小英从抽屉里拿出一幅画，她十分深情地对黄氏说道：“伯母，你看这幅图有：红花、绿水；牛背上坐着的牧童，就是我和伯达。我一点都不会寂寞，只要看见它，心中就有了无穷的力量。这幅画没有取上名字，不过伯达说了，将来一定会取个既好听又贴切的画名。
黄氏无语，只想伯达早日将她接去南京，或者她能嫁给邻居建新。自己原本想跟儿子南京过活，可细细思量，在伯达父亲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自己向他承诺：死后要和他葬在一块。去了南京，万一死在了那边，就进不了祖坟，也见不到自己的冤家，成了孤魂野鬼，这样的结果，不是太可怜了吗？
廖贵财被女儿气得整日唉声叹气，他总是拿着妻子出气，“都是你做的好事，生了这么个妞子，父亲又盲目宠溺、倚老卖老，见到小英掉泪，就用烟斗敲我，现在好了，你们母女成为和平的笑话，叫我以后还如何过活？”
“你怎能这样说话呢？我家小英丢了你什么脸，她驮汉子了？杀人放火了？就因为帮了上官家，年龄大些，未出嫁，至于这样说她？亏你还是她的父亲，廖家哪里会有你这样的人？” 廖贵财踩上了蚂蚁窝，他的一句话，招徕了妻子的半天漫骂：什么祖宗地下打破锣了，现世宝了，什么父亲拉屎拌沙给你吃了……廖贵财见黄媛发火，为了家族和自己的面子，他默默无语，始终没有半句的反驳。
乡亲们好话歹话，轮番相劝，还是停不下黄媛的口角，廖贵财怕出糗，哭着、跪着苦苦相求，见丈夫赔礼道歉，黄媛这才才住口罢休。
廖贵财明白，小英一天未嫁，廖家就一天不得安宁。他吃过晚饭，来到了张家对着建新的父亲说道：“你这张邋遢，真是个邋遢人。儿子都26岁了还不准备娶媳妇的呀？”张邋遢原是建新的曾叔公张子冲的外号，后来子冲一去不回，建新的父亲就被坎下的乡亲延续了子冲这个不雅的外号。
张父听后，毫不示弱地讥讽道：“你这廖算盘，平常就是个精鬼，怎么女儿二十一岁还不给她找个婆家？”两人心知肚明，都指着对方说：“看你装蒜。”
张邋遢擤了一下鼻涕，然后在裤子上揉了揉说：“算盘，我今天不是给你斗嘴，你来我家有啥子事情就直说好吗？”“那好，你邋遢也是直爽之人，贵财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婆子今天怎么待我？你是知道的，我看你还是尽快找个媒人到我家来说亲得了。”邋遢又擤了一下鼻涕，在手上搓了搓，然后万般无奈地说道：“你女儿的心在上官的家中，我有什么办法？”你这死脑筋就不会开点窍啊！伯达的信，哪次不是你儿子读的，写的？让建新变个脑子，来回地骗着，我就不相信，小英还能硬撑得下去。
廖贵财在张父的耳朵旁，嘀咕了几下。张邋遢连说好计。他把儿子叫来又授意了一番，建新一听，连忙摇头道：“这怎么行，那不是小人吗？”张邋遢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骂道：“你这个大笨蛋，要娶金线女，就得调皮汉。当初父亲就是这样把你母亲搞到手的。”一旁的廖贵财听了也是一直点头，他告诉张建新，“要得到我的女儿只能这样，廖叔支持你。”
张邋遢十分严肃告诉儿子，“你廖叔作为女方，又是个财主，今天能放下身段，授意方法，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的傻儿子。”建新听后，高兴地点了点头。
建新果然按照廖贵财的办法去做了。一方面，他以黄氏的口气告诉伯达，廖贵财要嫁女儿的消息。一方面，又以伯达的语气告诉母亲和小英，自己已经成家立业，要小英不要等他，择婿结婚。
可怜黄氏和小英都是睁眼瞎。黄氏小时候家里穷，揭不开锅，更别谈上学堂。而小英呢？自己想学习，家里条件也允许，无奈摊上个铁算盘的父亲，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两人任由别人骗过来骗过去。最后，小英答应嫁给了张建新。
上官伯达觉得这样也好，不会耽误小英，只是信里说得无有半点情谊。他不理解女子的心为什么会变的如此之快。
而小英呢？听到的是：自己就是个土财主的女儿，无法与朝廷官员和富商的女儿比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气得她当场就晕了过去。急得黄氏大骂儿子无有情义。
小英醒来后，痛不欲生 、万念俱灰。她自言自语地说道：“伯达啊，伯达，你嫌弃我，不要我，都没关系，可你没有理由刺激我、折损我。可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
没过几天，小英就和建新订下了百年好合。廖算盘、张邋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张建新更是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正文 第十章 姐妹谈儿女私情
且说，上官接到家中的书信，心里万分地难受。他和小英八岁一起放牛、打柴。自己进福州上南京，母亲全是小英照顾。上官家欠她的实在太多，原想娶她为妻，一世报答。现在只是泡影，空壁徒想。他和朱茵至今无有夫妻之实，为的就是两小无猜、耳鬓厮磨的廖小英。
可他换位思考，觉得自己过于自私。小英毫无怨言地服侍、照顾母亲这么多年，自己给她的仍是口头的承诺和飘渺的幻想。她在信中誓言会始终如一地照顾好自己的母亲，这样的女子你上官不感谢还想责备。那孔子的“礼”孟子的“义”都学到哪里去了？他要把母亲接到南京，尽儿子应尽的义务。不能再麻烦小英。
朱茵、玉琴结拜姐妹后，两人便无话不说、形影不离。当玉琴听说姐姐和上官至今未有圆房，心里感到十分地诧异和不解。便问姐姐缘由何在？朱茵把起因告诉了她。玉琴的心里快速地抖动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询问道：“为了儿时的情义， 空放我这漂亮的姐姐，这上官也未免太傻了吧？”朱茵叹气道：“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碰上这样的‘冤家’。”玉琴抚摩着朱茵的手激动地说：“姐，现在像上官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我相信你俩日后会有好的结果。”朱茵也拉着玉琴的手道：“托妹妹吉言，希望上官的心里能够容得下姐姐。”
朱茵拉着玉琴不断颤抖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女人的知觉告诉了她，这位苦大仇深的姐妹，已经爱上了自己的相公。她故意嬉笑地问：“妹妹，有想过我们姐妹共同侍奉上官伯达吗？”
玉琴一听脸上飞满了红霞，红到了脖颈，喜到了心上。她搭搭撒撒地笑言：“姐姐，别拿妹妹开心了。现在家中都这般情境，哪有心思想这些的呀？况且还是姐夫。”朱茵爽然地笑道：“我们姐妹情深，若能这样，就是锦上添花。”
姐妹俩看见上官伯达回到家中那无精打采、疲惫不堪的样子。以为是画院和宫廷的活计所至。朱茵问：“相公最近心事重重、委靡不振是何原由？”玉琴也急着问道：“难不成是女扮男装的肖像问题？是玉琴对马小宝这个人还把握的不够好？对马家族的材料背的不够熟，掌握的不够多？”
“别问了，让我静静地躺一会儿。”姐妹俩十分恐惧，应诺退下。
上官伯达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心想，自己目前要怎么办？明成祖不让离开，三宝又不答应。徐皇后更不允许。朱棣要他给皇子们画像；三宝知道皇帝的圣旨一定得遵从，即使让他回家，玉琴也无人照理，从而使她暴露了身份，进而惨遭杀害；徐皇后有意推荐上官伯达为皇子画相，她和姚广孝、解缙认为：次子朱高煦，自幼凶悍顽劣，言行不雅，对其兄又存有敌意。三子恃宠，多行不义、无法无天。
惟有长子朱高炽端重沉静，喜好学问。
他儒雅、仁爱深得皇族们的喜爱。不过由于朱高炽喜静厌动，体态肥胖，行动不便。总要两个内侍搀扶才能行动，而且总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因此对于一生嗜武的明成祖朱棣来讲，他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成祖起兵靖难，命朱高炽留守北平。朱高炽团结部下，以万人之军成功地阻挡了建文帝的大将李景隆的50万大军，保住了北平。这一战役对整个靖难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也是朱高炽在靖难中最耀眼的一笔。在此期间，建文帝遣书信给朱高炽，许以封王，争取朱高炽归顺朝廷。朱高炽接到书信之后看也没看，原封未动地送到成祖面前，使建文帝的反间计失败。
此后，由于他身体肥胖，不便随军作战，因此成祖将他留在后方，这样皇二子朱高煦就走上了前台。朱高煦与成祖颇有几分相像，而且作战勇猛，在武将中威信很高，在战斗中他曾多次救成祖与危难之际，成祖也曾许愿说：“你大哥多病，将来皇位必将是你的。”听了这话，朱高煦的热情更加高涨，在整个靖难中，立下了非常大的功劳。
靖难成功之后，朱棣登上了皇位，但就立皇太子的问题上又出现了犹豫，朱高炽由于仁爱、儒雅，深得文臣们的拥戴，而且他是太祖皇帝亲自为朱棣选择的燕世子，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在封建社会，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而朱高煦性格颇似成祖，武勇英俊，在靖难中立下大功，而且成祖也曾亲自许愿将皇位传给他，就成祖本人来讲，他是希望立朱高煦的，他觉得朱高炽过于仁弱，将来会遭人胁迫。
徐皇后建议朱棣，灵鸟算命。朱棣问道：“宫廷画师多也，找谁为皇子们画像？”徐皇后知道朱棣拿捏不定，心想，这选择画师对灵鸟算命尤为重要，灵鸟会啄凶面之像，会叼善面之画，想到这，便对皇帝说：“这三个儿子全是我亲生的，那手心、手背都是肉，立太子是朝中大事，陛下要物色一个既厚道实在又不牟取私利的画师为皇子们画像。”
朱棣道：“从画技上看，朕的心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三宝介绍的上官伯达，一个是王彦介绍的边景昭。这上官的画技无可厚非，只是居高自傲，不讲礼数。”“陛下是为上官作百鸟朝凤的奏疏而耿耿于怀吗？”“不光这些，他的妻子是建文党朱全的女儿，此人靠不住。”徐皇后听后连忙辩解：“陛下不是看在太祖的面子上，原谅了朱全吗？怎么又提起他？那三宝和我们的仇恨大不大，不是全身心地为陛下服务么？依我看上官就是惟一人选。”
朱棣在想：三宝对自己，对朝廷可谓是，忠心可嘉，战绩可点，为了自己的大位，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始终不计恩怨、不计报酬。王彦等人却秦诿楚諈、相互扯皮，自己的得失高于朝廷的利益。想到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就依皇后的意见吧！”
拿着皇帝的圣旨，上官心乱如麻。本想接母亲进京，现在去不成了。小英是建新的妻子，再要她照顾母亲，与理说不过去。
方姑娘的事情还没有办妥，自己回到故乡，她该如何？虽然女扮男装的画像，早已送到了院长那里。可迟迟没有录取的通知，若有变故，又该怎样？他反复斟酌，权衡利弊，最后选择留下。
这是无奈之举，皇帝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圣旨。
皇帝不更改圣旨，自己就离不开京城，那一切也都是空谈。只是觉得自己太不孝顺，母亲每天都盼着儿子回家，现在一定是站在家乡的土墩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