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她过得很好 “就凭你这张跟季允儿八成相似的脸,是可以卖到30万这样价格的。”钱七七耳边回响起上午离政泽对她说的话。 离政泽在她被明星季允儿的脑残粉围攻的时候出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动用关系,把有关自己的消息压下去,很爽快地扔给她30万,也不过是因为她这张跟季允儿长得八成相似的脸。 呵…… 心里一阵荒凉,她嘲笑自己心灵深处还存着的那丝幻想。 他不过是跟睿哥哥长得有些相似而已,他根本就不是她的睿哥哥。他与她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她早就该知道……在她拿到那张支票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却感到害怕,想着逃离呢? “钱小姐!”冯司长叫了她一声,把她拉到现实中来,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冯司长拉起手,一扯,她跌到了他的怀中。 烟酒的浓烈味道熏得钱七七一阵反胃,她稳了稳身形,看向身旁的离政泽,他鬼斧神工完美的五官上,挂着毫不在意的微笑。 钱七七心中一沉,只得压抑着心中那阵反胃感,站稳身形,笑着伸出手:“冯司长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冯司长痴迷地看着她,双手握住了她的那只纤纤玉手,有些忘形地道:“钱小姐,认识你很高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呢?” “当然!”钱七七浅笑着。 两人携手走向舞台,很快翩翩起舞。 离政泽冷眼看着舞台上那抹粉色的身影,浑身绷紧,握着酒杯的手已然紧握:这个女人,她竟然这么娴熟,像只花蝴蝶一样。小小年纪就深谙此道,看来……这些年来,她并不如资料上所显示的那样……她过得很好! 有女人凑过来,娇嗲地道:“泽少……” “滚!”离政泽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方向,而捏在手中的酒杯,却应声而碎。 不远处的助理修杰闻声赶到:“泽少!” “我们走!”离政泽声音冰冷,再也不看舞台上那个小女人,转身朝着酒店大门走去。 上车的时候,离政泽问:“房卡给了吗?”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泽少!”修杰恭敬地说。 离政泽脚步一顿,抓住车门的手,捏紧了骨节已经泛白,而一股股鲜血正从指缝间缓缓流下。 “泽少,你的手受伤了!”修杰惊呼出声。 离政泽却惘然未闻,深色的眸下垂,掩住了眸内的暗潮汹涌。好几秒之后,离政泽弯身坐进车里,望着前方,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很好!” 余光扫到离政泽的离去,钱七七心中涌起不安跟恐惧。不由的,舞步也乱了拍子,有好几下都踩到了对方的脚。 冯司长趁机把她搂得更紧,身上那股烟酒味却是更加浓烈了。 钱七七想要挣脱,对方却跟喝醉酒似的,全身的重量全部靠在了她的身上。 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钱七七还是慌了,结结巴巴地说:“冯……冯司长,我……不好意思,我想……我要走了。” 冯司长顺势把她拉出了舞池外,彬彬有礼地说:“那好,我送钱小姐去休息!” 钱七七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走到酒店大厅外,可是当看到VIP电梯在身前停下的时候,钱七七面色一变,直觉就是要逃。 “钱小姐,不是累了吗?”冯司长捏住她的胳膊,皮笑肉不笑,“钱小姐,我在上面有个包房……” “不……我直接回去就好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只让她一个人听到,冯司长面色有些扭曲,像是个恶魔:“怎么,钱小姐是不给我冯某人面子了?” “不……” 叮!趁着钱七七愣神间,冯司长把她推进了电梯,手揽住了她的小蛮腰,而眼神里则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冯司长耐着性子等到进门,关门的那一刻,他已经重重地压上去,满是烟酒味的嘴凑到她脸上,却被钱七七偏头躲过。 冯司长一低头,咬住她的脖颈,用力一吮,白皙剔透的肌肤上顿时红肿一块。 疼痛,屈辱跟恶心感,让钱七七不顾一切地叫起来:“放开我……” 她发了疯似地要推开他。 这声音却更是刺激了冯司长,眼前的这张吃痛的小脸跟心中那张清纯如玉不可侵犯的脸重叠,他用力一扯,把温软在怀的女人抵在了进门的雕花架子上。 哐当!上面摆着的瓷器,水晶饰物全部掉了下来,冯司长更加兴奋,拼着一股蛮力把挣扎着的女人压倒在进口大理石地板上。 “走……走开啊,滚开啊……” “宝贝儿,你终于是我的了……”冯司长喘着粗气,把她的礼服从肩头褪了下来。 如凝脂般的肌肤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钱七七身心一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陷入了绝境。 绝望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闭上了那双黑亮灵动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就是急剧地踹门声,在屋内两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那一瞬间,门骤然开了。 “冯子恒,你他妈的混蛋!” 一个女人怒火攻心地声音咆哮起来,钱七七感觉到一股风吹来,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被拎了起来,甩到一边。 啪!啪!啪! 清脆三声响,钱七七被打得头晕,然后又被那女人揪住头发,狠狠朝着地面摔。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早就乐在其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已经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老婆……”缓过神来的冯司长拉住那女人胳膊,声音里带着些哀求,“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冯太太正欲发怒,扭头看到门口挤满了人。 她也不理冯司长,站起来走到门边,正欲关门,一片阴影罩下来。而原来站在门边闹哄哄的人群也自动分散在两旁。 这个人……好大的气场啊! 冯太太下意识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如王者一样的英俊男人,一时也怔住了。 倒是里面的冯司长跟见到救星似地,惊喜地叫道:“政泽……你快……” 他还没说完,就被离政泽打断:“冯司长,原来七七在你这里。” “政泽……” 离政泽若无其事地走进来,把钱七七从地上拉起来,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着礼服,冰冷的眸子忽然转暖,仿佛盛着无尽的宠溺:“你这丫头,让你贪杯,又发酒疯乱来了不是?” 钱七七不笨,当即就配合着他,揪住他的衣领,嘟着嘴委屈地道:“表哥,你怎么才来呀?那个臭女人打我!” 说完,纤纤素手朝着冯太太一指,像是个刁蛮的千金小姐。 冯司长反应也不慢,当即就道歉:“政泽,我真的是……哎,令妹忽然冲进来……快,快,你快帮我跟我太太解释一下。” 说完,他又拉过冯太太,慎重地介绍:“素珍,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离政泽,他是离家的公子。” 离政泽把钱七七拉到自己身后,对着冯太太儒雅有礼地道:“不好意思,我表妹喝了点酒,比较淘气,所以……这一定是个误会!您看,我是否可以带舍妹离开了?” 冯太太的眼扫过钱七七的脖颈,尽管疑虑重重,怒气未消,可还是挤出笑容回应离政泽的话,还连连道歉。 很快的,这场“捉奸”好戏就因离政泽的一句误会就轻飘飘地解决了。外头的人很快也散了,在场拍照的被勒令删除掉照片方可走人,而看热闹的也得到警告,不允许乱说。 在保镖的护送下,离政泽带着钱七七先行离开,至于那冯司长夫妇,到底是跟着离开,还是在房间里干一架再回去,就不得而知了。 一坐进车内,离政泽立马松开钱七七的手,脸上顿时冰寒一片。 钱七七跟着他一路出酒店,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尽管脸上还隐隐作痛,但是她的脑子也在飞速地运转着。 从离政泽电话让自己去风尚工作室,把她精心打扮后带到酒会上,热络地把她介绍给冯司长,她认为离政泽是要把自己送给冯司长以达到他的某种目的。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为何在冯太太出现之后,离政泽也会出现并替她解围。 秀眉一蹙,她猛然想到…… 惊愕地看向身边这个散发着王者风范的男人,她的心中涌起深切的失望,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在作怪,她冲口而出:“离先生,是冯太太自己出现的,所以……我们之间算是两清了。” 离政泽根本瞧都不瞧她,只是看着前方,锐利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声音平淡,也听不出喜怒:“攀上财政司司长,你的心倒是蛮高的。” 钱七七一愣:他的意思……难道不是他把自己送给那个冯司长的吗? 思忖间,就听离政泽又面无表情地道:“看来,冯太太跟我是坏了你的‘好事’了。” “离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七七被打过的脸,又红又肿,虽然礼服已经理过了,可是头发却是凌乱不堪,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同样是被打,上午的时候她楚楚可怜,而现在却一丝一毫的羞耻感都没有。 离政泽转过来,看向她,冷笑起来:“钱小姐,那冯司长可还没攀附上呢……” 下一秒,他捏住钱七七纤巧的下巴,双眸里的锐利仿佛是刀要将她千刀万剐:“钱小姐,我带你参加酒宴,不过是带你长长见识而已。可没让你伺机爬上别人的床!”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钱七七的眼泪珠在眼眶内直转:“可是,你说……” 手指一偏,划过她脖颈上那块显赫的紫色,他口中的嘲讽意味更浓:“他亲你的时候,你一定很享受吧?” 眼中的寒意再度凝结成冰:钱七七,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枉我还对你心存怜悯,特意改变主意回去救你……呵呵,却不知道,你早就乐在其中。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你受伤了 既然这样……他不再看她,眼神眺望着前方,心中一个缥缈的声音在不断地飘荡:既然如此……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快活的了,我要把你这些年来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要回来。 手撤回,却捏紧了,指节间已经泛白,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钱七七看到他手上的绷带,脱口而出:“你受伤了?” 离政泽却理也不理她,只是看着前方说:“以后对外,你就是我的远房表妹,一言一行不要丢了我的面子!” “那,离先生……”钱七七想要问问到底她怎么做,才可以把30万抵清。 然而,离政泽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手一挥,不耐烦地说:“下去!” 钱七七还没来得及坐出反应,前面坐在副驾驶室上的修杰已经跑到外面给钱七七打开了车门:“钱小姐,请下车!” 钱七七刚在地上站稳,离政泽的车就唰地一下飞了出去,带起一股劲风,刮得钱七七的脸更疼了。 车出去很远,离政泽这才张开眼,从后视镜里看着钱七七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点直至不见,这才开口道:“医院那边怎么样?” 修杰转头,毕恭毕敬地说:“医院那边刚来的电话,有一个叫谭晓寒去探望钱锋,现在还没走。” “谭晓寒?” “是宋城监狱里的一名狱警,跟钱小姐关系很……好!”敏锐地感觉到离政泽的不悦,修杰活生生将“亲密”改成了一个“好”字。 “那个老家伙怎么样?”离政泽闭上了眼。 “已经到了末期,专家说,动手术只能让他死的越快。”修杰面无表情地说着,“只是,泽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请国际上的专家过来研究他的病情,直接让肿瘤医院的医生给他一刀,他死了,也算是完成你这么多年来的心愿了。” 离政泽依旧闭着眼,面无表情。 修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泽少你明明是准备等冯子恒跟那个女人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让冯太太上门捉奸,好羞辱一下那个女人的……可是,为何却改主意了?” 他的话语刚落,离政泽骤然张开眼,一双凌厉的眸子带着警示,声音冷的让人畏惧:“修杰,今天你的话太多了!” 修杰吓出一身冷汗,连声说不敢。 “下不为例!” “是,知道了!” …… 车速是愈加的快了,仿佛是在宣泄着内心的情绪,在宽阔的马路上一路前行,直至没入淡淡的夜色里。 钱七七在路边打了电话给谭晓寒,询问一下父亲的情况。她现在一身狼狈,哪里还敢去医院? 谭晓寒很热心,一直在医院里陪着钱父,听钱七七说暂时过不来,他也不多问,让她专心把事情办完再过来。 钱七七怀着感激,回到了家中。可是一进门,她就又回到现实中,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还有父亲的病,神情恍惚了起来。 母亲范芝梅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还是感觉到了女儿的反常。 “七七,今天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钱七七装作若无其事。 范芝梅叹了一口气,按住了女儿的手,压抑地低声哭了:“七七,我苦命的孩子。” “妈……”钱七七顿时酸涩难当,一把搂住母亲放声哭了起来。 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抱头痛哭的母女。 钱七七拿起手机:“畅畅……” 同学方畅关心她,打来电话询问她上午被季允儿脑残粉群殴的事,钱七七哪敢多说,搪塞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刚一转身,却看到母亲范芝梅扶着门框,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 “妈……” 范芝梅反手抓住女儿的手,急急地说:“是不是你爸的病……” “爸的病……已经好多了。”明显底气不足,但是她不能让母亲担忧。 现在爸爸已经办好保外就医手续,在宋城最好的肿瘤医院里,那个男人还说请了国际上的治癌专家过来。 以前,她是愁没有钱帮父亲治疗。 可是现在,钱已经有了,而且父亲的病情有很大的希望,她原本应该都告诉母亲听的。但是,在这一刻,她却犹豫了。 如果母亲问起,她哪里来这么多钱,又怎么请的动的专家,她该怎么跟她说? 如果让母亲知道她拿了一个陌生男人30万的支票,而且今天还跟着那个男人去酒会,差点被一个中年男人占便宜……想想这些,她就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 还有现在,她得想个理由去医院,还不让母亲怀疑。 “妈!”钱七七扶着母亲,“刚才畅畅打电话来,说给我找了份夜班,我给你做好饭就走。” “七七……” “妈,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七七……” 给母亲做完饭,哄着她睡下,钱七七把支票小心地夹在皮夹子里,背着包包去医院。 找到父亲钱锋的病房,谭晓寒不在,里面有一个护士在换输液瓶,而病床上的钱锋则闭着眼睛。 问过护士,才知道她是钱锋的特护,而谭晓寒则是出去吃饭了。 钱七七拉了凳子,坐在病床边看着父亲,不过是短短七天没见,他竟然消瘦成这样,尽管闭着眼睛,她也能看出他的眼眶深陷,颧骨都凸出来,原先略带些小麦色的皮肤此刻惨白。 病痛将一个人折磨成这样,钱七七慢慢抚上父亲的额角,声音哽咽道:“爸,你会没事的!” 护士看了这个女孩一眼,眼里稍微有些动容。 虽然在医院里,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可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她还是忍不住,心里跟着难过。 这个叫钱锋的病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跟上面打过招呼,住的是VIP病房,原本医院配置给他的特护就有三个,可是后来被那个警察拒绝了。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他怎么在这 原本以为是什么高官出了事,被转到这个医院里来的……可是,看他女儿的穿着,又根本不像……真是叫人费解啊。 钱七七心里苦,难过,嘀嘀咕咕跟睡着的父亲说了好一会,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哭了。 护士正尴尬着,那个警察回来了。 “七七!”谭晓寒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特别是一双眼睛充满了暖意,他说话的时候特别温和,朝着钱七七笑了笑,“这么晚了,你还过来?阿姨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钱七七忙不迭地去擦眼泪,谭晓寒看着她脖子上系了一块丝巾,一愣神,只是觉得奇怪,也没有细想,上前按了她肩膀一下:“别哭,你爸爸他没事的,他会挺过来的。” 钱七七鼻子泛酸,浑身乏力,不由靠在谭晓寒的身上:“对,爸爸会没事的,晓寒哥,谢谢你!” 因为钱七七低着头,谭晓寒搂住她的双肩,注视着她的双眼里满是爱怜:“七七,别跟我说对不起。其实……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他要这么说,钱七七也不反驳,只是心里把他的恩情记在心里。 病房门口,高大的男人直直地站着,削薄的唇紧紧抿着,整张脸也绷紧了,只有那双阴晦不明的眸子眯起来,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钱七七,你果然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谁对你有利,你就想着去勾引谁!刚从冯司长那没讨到便宜,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狱警也要去勾搭! 呵,好,真好!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不好意思,我们VIP病房的病人是要先从总台登记……” 刚才的特护折回来,看到一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子站在门外,而他的周身则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良好的职业操守,让她开口对离政泽进行了一番“盘问”。可是还没等她说完,那个男人就已经发怒了,他的眼神好冷,一下子将她冻住了,吓得话都不敢说。 病房里的两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钱七七转身,下意识地就推开了谭晓寒。 一对上那双怒意滔天的眼,钱七七浑身定住,而且寒意瞬间袭遍她的全身,透心凉。 尚有一点思维在,首先跃入脑海里的想法就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钱小姐,跟我出来一下!”在钱七七还要努力思索下一个问题的时候,男人已经开了口,并且迅速转身沿着走廊往电梯走去。 “七七,他是?”谭晓寒只觉得那个男人很面熟,却是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了。 钱七七这才缓过神,朝着谭晓寒笑了笑:“没事,我去去就来。这里,麻烦你了。” 钱七七走出去,谭晓寒的眉头皱了皱,心情很失落:尽管认识这么多年,可是她对他,总是那么客气……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钱七七出来,就没有看到离政泽,心中还疑惑。 电梯处站着一个男人,她认出是离政泽的助理修杰。 “钱小姐,泽少在车里等你。”修杰的声音很公式化,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钱七七没有在意,跟着他乘电梯,穿过住院部大厅,钻进那部加长宾利中。 车内,只坐着离政泽,他的腿交叉着,双手横搭在靠背上,看似慵懒,优雅,然而他的表情却阴郁冰寒。 钱七七在他对面坐下,她又无意识地绞动着衣角。 “你父亲住院的事是我一手安排的,所以,我过来看看。” 钱七七没有想到他一开口竟然说的是这个,他这是在跟她解释他这么晚到来的原因?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松动,但是面上却是更加紧张了:“离……先生,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爸爸。” 关心吗?呵呵……离政泽内心冷笑:钱七七,你还真能装呀。对着我这张似曾相识的脸,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罪恶感吗? 长久的沉默,让钱七七抬头,看到离政泽眼光灼灼地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一般,心脏顿时漏跳了半拍。 脸唰地一下红了。 “离……先生,你把我叫下来……”声音愈说愈低,几乎是哑到嗓子里了,“就是说这件事吗?” 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眼光又那么灼人,她鼻尖渐渐起了汗,浑身不自在,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个人身上明明有着高不可攀的贵族气质,还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跟疏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她不看他的那张脸,就算她很畏惧他,可是,她依稀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着某种她熟悉的气息。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为什么怕我 许久,她听到对方缓缓说道:“我很可怕吗?” 钱七七摇头,抬头看了他几眼,又惊鹿一样,继续低头。很快的,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重新再抬头,看着他。 一下子跌进了他的双眸里,他眸内的冷漠跟冰寒,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暗自觉得可笑了:他就算是跟睿哥哥长得有几分像,可是他根本就不是啊!为何她还总是那么失态,居然还脸红心跳的。她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呀? “你怕我!” 顿了顿,他问:“为什么怕我?” “没……我只是……”钱七七摆摆手,结结巴巴,“车内有些热……” “哦,这样。” “离先生,请问你叫我下来到底有什么事?”一口气把话全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钱七七大口吐出一口气。 “谈谈你父亲钱锋的病情。”离政泽慢条斯理说完,钱七七面色大变。 她一下子按住了离政泽的膝盖,可谓是失态。 可是,离政泽却没有任何反应,已经漠然地道:“你父亲的病情,我跟肿瘤医院的专家谈过,已经是末期,国内的医学技术恐怕是……” “不……”钱七七手指一紧,愈加紧张地抓住他的膝盖骨,“离先生,你不是说请了国际上的好几位专家来吗?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离政泽的眉几不可见的一皱,随即又恢复如昔,他淡淡地说:“钱小姐,你太用力了。” “对不起!”钱七七收回手,很快又用两只小手在他膝盖上慌乱地抚着,“对不起,我帮你揉揉。” 离政泽浑身一滞,身体某处忽然热了起来,看着她这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他竟然起了反应。 该死!他竟然对这样的女人有了反应? 喉结一动,离政泽的眼眸深了几分,而那个小女人浑然不知,只道自己把他的膝盖按疼了,小手拼命地擦着,揉着。 离政泽倏然手指一挑,将她脖子上的丝巾扯了下来,那一块醒目的紫色,刺痛了他的眼,整个人一下子也清醒了。 “够了!”厉喝一声。 钱七七茫然抬头:“嗯?” “下去!”冷厉的话音刚落,离政泽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把她挥开。 钱七七哪里经受得住?从车上倒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幸好穿的是牛仔裤跟T恤,不然可是要闹出笑话了。 可是现在,她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 守在外面不远的三人,听到响动,齐齐望过来,看到钱七七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均是呆住了。 下一秒,他们的少爷低吼了一声:“还不都给我滚上来?” 三人动作迅捷地上了车,然后车门一关,跟先前一样,像刮起了一阵劲风,很快就不见了车的影子。 许久,钱七七才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个男人!她恨恨地一跺脚,却扯动了腿部神经,疼得哎哟一声叫出来。 这个男人,她是上辈子欠他的是不是? 今天一天,都见了他四次了。他救了她,也给了她羞辱。她怕他,可是却又不畏惧跟他的接触。 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吗? 下一秒,钱七七用两只手猛然拍打着自己的脸,在心里骂自己:钱七七,你不要脑子不清楚了,他不可能是睿哥哥,绝对不可能是! 初春的夜晚,一阵风吹来,带着寒意,路灯照着钱七七娇小的影子投到马路上一个萧瑟的影子。 许久,这个影子再度动了动,转身朝着医院走去…… 一连三天,钱七七每天都待在医院里陪着父亲,只是奇怪的是,除了那个特护,钱七七没有见到任何医生。 问起来,特护小姐只是说她也不清楚。 这下,钱七七急了,到处去问,都没有结果,最后还是谭晓寒说,当初他来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听到收费窗口的人打电话说是有位先生给钱锋做了担保,可以直接入院。 钱七七知道那个人一定是离政泽,难道医院现在对她父亲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也是在等离政泽的指示? 这么一想,她顾不上多想,打开手机找到上次离政泽拨给她的那个号码,反拨出去。 许久,手机才被接通。 “哪位?”低醇的声音响起,在电话里听起来,带着些许磁性,钱七七不由心头又是一跳。 他居然没听出她的声音?心中有些失望。 等钱七七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离政泽淡淡地说:“好的,这件事我会处理。”随即,通话就被他掐断。 钱七七看着手机,无奈地一笑:像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时间都是宝贵的,能接她的电话已经不错了。她还企盼他能跟她多说些什么?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内心的颤抖 不知道是钱七七打的那个电话起了作用,还是离政泽原本就是那样安排的。挂完电话不久,院长就亲自带了专家到钱锋的病房。 很快的,钱锋被推出去,进行一系列地检查。 第五天,离政泽亲自带着两位国际专家来到医院。当时,钱锋再度被推进检查室,所以,他并没有见到离政泽。 而这几日,钱锋经过多次的旁敲侧击,心中明了自己之所以能从监狱医院出来,是因为女儿得到了贵人相助。 然而,他也从女儿的各种搪塞中猜出,那个“贵人”跟女儿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单纯。问起谭晓寒,他表示并不知道有那么一个男人的存在。特护比较沉不住气,却也只说见过一个气场很强大,又特别帅的男人来找过钱七七。 钱锋是带着复杂心情进的检查室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也知道就算进行手术,化疗,也是时日不多,想到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拖累女儿,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然而,他还是要努力活着,因为他还在等待,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他恨自己的身体,竟是这么不争气,才不过是8年的时间,就出现了问题。还有2年,只需要2年,他就可以出去了呀。 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要活着,就算是因此而让女儿七七受到伤害,他也只能在心底说一声抱歉了。 钱七七在走廊上,焦急地走来走去。 这五天在医院里,她见了好几场生离死别,看到病人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覆上白布被推出去时,他们的亲人那种痛不欲生的神情,她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颤抖。 她感觉到死亡离自己竟然这么近,如果她爸爸也这样……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爸爸在监狱8年,却一直是她们母女的精神支柱。如果他出了事,她不知道跟妈妈还怎么坚持下去。 还有2年,只需要2年,爸爸就可以出来跟她们母女团聚了。 一想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做梦都能笑出来。 所以,她不能让爸爸出事,绝对不能! 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盲目地走来走去,嘴里轻声念着:没事的,没事的…… 离政泽一个人从检查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钱七七闭着眼睛,双手合在一起,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她的样子似乎很虔诚,离政泽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在为她父亲钱锋祈祷。 脚步一停,他就倚靠在墙边,冷冷地看着她。 那天,他并没有好好地瞧她,因为这个女人是让他那么恨,那么厌恶啊。他又怎么会去仔细地看她? 8年了,她的模样长开了,呵呵,真是讽刺,跟每晚出现在他噩梦里渐渐成长的女子竟然是一个模样。 所以当时在立康医院急救大厅,尽管是远远一瞥,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钱七七!面对着我这张脸,你竟然只是虚伪地喊了一声睿哥哥而已……钱七七,你根本就没有认出我,可是,你当时那么喊,又是做戏给谁看? “泽少,你看……”检查室门一开,一名专家走出来,他的声音成功地将外面两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 离政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而不远处的钱七七却跑过来,急切地问:“医生,我爸爸他的病情是不是……”她咬唇,不敢说下去,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手握成拳,僵硬地放在身侧,她整个人也是僵直地站着,连呼吸也变得很慢很慢。 离政泽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钱七七,挺拔的身形已经率先走过去:“到办公室谈吧。” 专家朝着钱七七笑笑:“钱小姐,请跟我来。” 医生办公室里,离政泽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医生站在桌旁,将一个平板摊到他面前,两人在低声交谈,钱七七几次要插嘴,都被离政泽凌厉的眼神制止住。 他的唇角一沉,眼眉都带上了不悦。 钱七七心急如焚,两人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终于,两人停了下来,室内一片静谧。医生看着离政泽,仿佛在等待他的指示。而离政泽的身子往后仰着,眼睛微微眯着,仿佛在认真的思考。 钱七七上前,扯住医生的衣袖:“医生,我爸爸他的病到底怎么样啊?” 医生这才想起室内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脸上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朝着离政泽看了一眼:“泽少,你看……” 钱七七看向离政泽:“离先生,你说句话呀。”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你不需要知道 离政泽张开眼,对着专家挥挥手,那人则意会,默默退出。 “医生?离先生?”钱七七急了,语气也带上了不悦,“你为什么让医生出去了?” “他能告诉你的,我都能告诉你。而他不能告诉你的,我也可以告诉你!”离政泽不知道何时拿着一支笔绕在指间,不停地转着。 “那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他是不是很严重?为什么医生都不跟我说话?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她终于静了下来。脸上有些潮红,微卷的眼睫毛上还带着雾气,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焦虑。 离政泽把笔丢到了桌面上,眼眸微垂,定定地看着那支转动的笔,缓缓开口:“末期了,情况自然是很不乐观的。” “那……” 不容钱七七插话,离政泽依旧说着:“医生都受命于我,自然只跟我汇报。至于,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再度仰靠在椅子上,笑着道:“钱小姐,你真的觉得我是在帮你吗?” 钱七七一愣,顿时脸涨得通红,感受到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刺眼,她低下头:“我觉得,你是在帮我。” 浓密的眼睫毛下面敛住了她眼眸里的忧愁: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人帮她是别有目的的,可是,爸爸的情况不容乐观,而这些医生又那么听他的话。所以,她得试着讨好他了。 绝对不能惹他不高兴,只要能让爸爸渡过难关,延长寿命,回头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离政泽却忽然翻脸,冷冰冰地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话……无疑是在抽钱七七的耳光。也是,他高高在上,而她与他根本就是素昧平生,她凭什么认为他是在帮她?真是够自作多情的! 想到这里,钱七七猛然抓住了离政泽的手,哀求道:“离先生,我知道你没有理由,没有义务帮我,但是,真的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她哀哀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离政泽别过脸,心中某处变得异常柔软,这一变化让他感觉十分别扭。 再出声的时候,声音愈加冷了:“钱小姐,你爸爸的病不是我说了算。” “可是,你认识那么多的医生,一定可以帮到他的。”钱七七抓住离政泽的手,仿佛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救我爸爸,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柔嫩的小手在离政泽的掌心里无措地触碰,很快就湿漉漉的,而离政泽的手由最初的机械也变得濡湿。 倏然,离政泽甩开了她的手,却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对准自己:“我再问你一次,为了钱锋,你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钱七七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是!” 离政泽的手收紧,钱七七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五官变得扭曲,可是她依旧坚决而又倔强地应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退缩。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 “离先生,请你一定要帮我爸爸!”坚决,毫不含糊的声音,离政泽望着自己手指间那张毫无畏惧的小脸,只觉得心口一阵疼。 她的心里只有她爸爸,为了她爸爸,她什么都愿意做。 好一个“什么都愿意做”啊! 他好想问问她,在她的心里面,是否有过他的存在,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这样的念头让他感到可笑,他不该这样想的,他对她只有恨,无穷无尽的恨,永远没有归期的恨…… “好!” 重重一捏,然后松开,钱七七的下巴处两条鲜明的红印,她顾不得疼痛,仰脸惊喜地问:“离先生,你答应了?” “礼拜一,到我公司来上班!” “什么?” “我让你礼拜一到我公司来报道。”离政泽说完,看也不看她,直接就往外走。 钱七七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她可没忘了父亲的事:“离先生……我想知道到底我爸爸他……” “明天出结果!”离政泽止步,后者没有防备,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鼻子碰的酸疼。 钱七七揉着疼得发酸的小鼻子,强忍着眼里要掉下来的泪,龇牙咧嘴地说:“我等一下能不能看一下诊断结果?” “没必要!” “离先生……”钱七七几步并作一步,跑到离政泽面前,再次仰望着他,“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女儿,我有权利知道。” 离政泽嘲讽一笑:“刚才不是还说做什么事都愿意的吗?” “可是……” 离政泽身子微微前倾,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钱锋的病情我会看着办,你不需要知道。”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他的眼神好温暖 “离先生!”钱七七有些恼,她发现自己上当了,像个傻瓜似的。 当初,他给了她一张30万的支票,还允诺要给他父亲治好病,她才答应对他的话惟命是从的。 而现在竟然这么戏耍她,哪有作为女儿连自己父亲病情都不知道的道理? 离政泽保持刚才的姿势不变,削薄的唇一张一合:“你听我的话,我给你看你要的结果,这样就好。” 声音虽然没有起伏,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男人独有的气息呵在她的头顶上,让她头皮发麻。 但是她没有退缩,双眼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可以信任你吗?离先生!” 那拖长的称呼,让离政泽眉头皱了一下,他的内心真的不喜欢,很不喜欢她这样叫他。然而,这样的他们,又该如何称呼对方? 凝一下神,离政泽面无表情地说:“你信或者不信,都是你的事!” 说完,再也不停留,大踏步地走出医生办公室。 钱七七等离政泽走了之后,依旧回到检查室走廊等父亲出来。既然离政泽不跟她说父亲的病情,那么,问医生一定会说的。 然而,她见到了医生,却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谭晓寒安慰她说,等一会他会以工作为由,找医生去要诊断报告。 可是,钱七七没有等到谭晓寒带回来的诊断报告,甚至是在回到病房也没有见到父亲钱锋。 找到院长,对方告诉她,钱锋的病情很特殊,经过国内外的专家会诊,将对他进行封闭式治疗。 在此期间,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 这任何人,既包括谭晓寒,也包括钱七七。 一切都乱了套。 病人的女儿不知道父亲的病情,而作为服刑犯的看守警察竟然不能见自己的看守犯。谭晓寒是在去医生办公室的路上被上级领导一个电话叫回去的。 而孤立无援的钱七七没来得及打电话给离政泽,就接到他秘书沛珊的电话:“钱小姐,泽少让我提醒你,这三天时间请空出时间来准备礼拜一到公司面试的事。” 钱七七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当即就捏着手机叫起来:“我要找离先生,你让他听电话!” 凭什么?他不让她知道父亲的病情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父亲的面也不让她见?他以为他是谁啊? 钱七七愤怒了。 然而对方却一派平静地说:“泽少他很忙,没时间跟你讲电话!” 不待钱七七说话,沛珊又说:“我要传达的意思都讲完了,钱小姐期待你礼拜一有精彩的表现!” 妈蛋!钱七七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些天来,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为了父亲一忍再忍,姿态也放得低到尘埃里去。 可是到最后,她居然连探视自己父亲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离政泽!你欺人太甚! 心中有怨气,钱七七恨恨地咬着牙齿,握着粉拳往墙壁上捶,也感觉不到疼痛。她确实很生离政泽的气,然而更多的则是气自己。 要不是自己没用,又怎么会因为30万块被他耍得团团转。 虽然在接受那30万开始,她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思想准备,可是这一开始就让她见不到钱锋,却是她万万也想不到的。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可是不能不在意爸爸跟妈妈。 如果不能见爸爸,不能在他病危的时候陪伴在他的身边,那么,她做任何事又有什么意义? 此刻,她心中冲动,恨不得去找离政泽,跟他说她不干了。 然而,下一秒理智又把她拉回来,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因为,她反悔或者得罪了离政泽的话,她爸爸只有死路一条。而目前,看离政泽的态度,应该是还有几成希望的。 钱七七收回了手,又懊恼地把脑袋顶在墙壁上,自虐般撞来撞去,很快的,她的头发又乱得跟堆乱草似的。 再次站直了,她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没命地拉,也不知道这样反复了多久,忽然背后传来一把温和的声音:“姑娘,请问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钱七七转身,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坐在轮椅上,用温和的眼神微微仰视着她。 这个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蓄着一头短发,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里面的衬衫微微敞开,说话间喉结微微蠕动,说不出的性感。 他的皮肤略显小麦色,让他整个人显出阳刚之气,弥补了坐在轮椅上的不足。 而让钱七七迷惑,呆愣的则是他的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在浓浓的双眉之下,显得深邃有神,此刻他不躲避,就对着她的眼,像是温柔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心间。 真的好温暖! 8年前,她的睿哥哥也拥有这么一双温柔如暖阳的眼睛,他也总是这么温柔地注视着她。 这一刻,她恍惚了。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她还有脸问 如果不是眼前人的面容与睿哥哥没有一丁点相似,她想此刻她已经失控地叫出声来。 睿哥哥…… 睿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姑娘?”轮椅上的男子试探地唤了一声,“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钱七七醒悟过来:“呃,没事,没事……谢谢!” “姑娘我刚刚一直看到你一直在用头撞着墙壁,你一定是碰到了什么难题吧?”男子热心地问着,声音却愈加的温柔。 “你……”钱七七再度打量着他,见他衣着不凡,而且又坐在轮椅上,应该不是什么无聊的登徒浪子。而能对一个陌生的人也这么关心,可见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心中生出好感,不过她却不想跟他说什么,笑着又摇摇头:“真的没什么,谢谢你!” “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男子依旧热心地说着,却被身后推着轮椅的中年男人打断。 “少爷,这位姑娘应该没什么事,我们该走了。”中年男人神情严肃,很刻板地说着。 轮椅上的男子却不以为然,身子倾了倾,刚要开口。 钱七七就摆手道:“谢谢你的关系,我真的没什么事了,再见!” 一直等钱七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轮椅上的男子才收回目光,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敛去,等到最后,面色一片冷然:“海叔,你刚才多话了。” 海叔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地道:“少爷,出来的时候老爷就吩咐过了,只要找到钱锋就好,其他事能避则避。” “她,就是钱锋的女儿钱七七,普大一名大四学生。”男子淡淡地说,“现在离政泽把钱锋藏起来了,要找他,这个钱七七是个重要的线索。” 海叔连眼皮子也没抬,依旧说:“这些要等跟老爷汇报过了,再做决定!” 男子放在轮椅上的双手骤然一紧,很快地又缓缓松开,他勾了勾唇角,又是一抹温柔无害地笑,声音低醇:“好,我知道了。” 而与此同时,怡景大厦28楼创君集团总裁办公室,离政泽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葛院长,不惜一切代价延长钱锋的命,他不能死!” …… “需要什么,都可以给我提。但是,没有我的允许,非医护人员都都不可以见他!” …… “宋城监狱那边我来搞定,这个你不必操心!”离政泽缓了一下语气,他转身,锐利的眸精光四射,“记住,少说话多做事!这件事办好了,我离政泽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对方的保证之后,离政泽缓缓地掐断电话,一抬头,看到沛珊站在门边,彬彬有礼地敲了敲门。 “进来。” “泽少,刚给钱小姐打了电话,把你吩咐的话都跟她说了。” “好,我知道了。”离政泽像是不在意似的一挥手,沛珊脚步顿了顿,思量了一下还是往门外走去。 “沛珊!”就在她即将要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离政泽又叫住了她。 “泽少?” 离政泽捏着眉心,看也不看她,只是道:“她有没有说什么?” 沛珊自然是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何人。秀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来泽少是真的对这个钱七七上了心了。 可是,就算是上心了又怎么样?她也不过是跟女明星季允儿长得相似而已。 心中已经在为钱七七叹息了,嘴上却恭敬地回答:“钱小姐想问问您为何不让她见……那个人。” 作为离政泽的首席秘书,她自然是知道钱锋这个人在她老板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依照老板对钱锋那两个字的厌恶程度来看,必然不是轻易能解决的隔阂。 而钱七七作为那个人的女儿,她的命运…… 刚才还不曾想到这一点,而现在她竟然有些不寒而栗了。不过,这些却不是她一个下属要考虑的问题,她能做的就是认真完成老板交代下来的每一件事。 正在沛珊脑中神游四海的时候,就见离政泽忽然抓起桌子上一打文件,用力丢在地上:“她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不让她见钱锋?” 这通火发的很突然,沛珊见离政泽脸色铁青,她也是吓了一跳。 “泽……泽少……”沛珊赶紧走过来,蹲下捡文件。 下一秒,上方低缓的声音传来:“别捡了,你先出去吧!” “是。”沛珊头也不敢抬,弯腰,屏气凝息地出去了。 总裁大人发火了,有多远就躲多远,以免惹祸上身啊。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一起去看看 星期一,10点,创君集团会议室。 钱七七一个人坐在会议桌旁,她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茶也喝了好几杯,然而面试她的人还没有出现。 她很烦躁,垂下的眼睫毛下是深色的暗影。这三天,她曾试过给离政泽的手机打电话,可是对方不但不接,还一味的挂断。 她没有办法,也发了几则短消息给他,可是离政泽并没有回她的短信。 早上即将出门前,有那么几分钟,她挣扎着。 尽管拿着离政泽的30万,也义无反顾地跟他做了交易,然而,在那一刻,她对离政泽这个男人以及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她想,如果到了最后父亲都没能治好,而她却不能陪着他渡过这最后的一段日子,那她这份义无反顾岂不成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然而,最后她还是来了。 她来,是想问问离政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于这什么面试……她现在倒是不在意了。 如此不安地等待着,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钱七七实在是坐不住了,都已经11点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把双肩包一背,钱七七站起来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手,顿时一惊:门竟然被反锁上了。 “有人吗?”钱七七拍着门板,“有没有人啊?” 手都拍疼的,嗓子也喊得有些嘶哑了,依旧没有人回应。 偌大的公司,这间会议室仿佛变成了一间孤屋。 钱七七终于停下来,她靠在门板后面,双手拢住了手臂,感觉到了冷。到这个时候,她若还不知道是有人在故意整她,那她就是傻瓜了。 屋子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原本今日是个艳阳天,气温直指20度,所以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开衫,一条牛仔裤。 现在屋子里的温度绝对不超过5度,她抬头看到房间中央的排气板上冷气正“兹兹兹”往外冒。 心头涌上一个念头,那就是:离政泽要她命! 很快的,她又摇头否认了。 离政泽跟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如果他要害她,为何要一次次地救她? 可是,明明是来面试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难道今天,她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吗? 不,不可以!她还有重病的父亲,还有失明的母亲等着照顾,她不能死! 揉着已经发冷的双臂,她用力搓了搓,然后倚着门板站起来,从包里摸出手机,她的手指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停留了数秒,最后还是按下了“110”三个数字。 28楼总裁办公室里,离政泽靠在大班椅上,双眼定定地看着墙壁上的大液晶屏幕,屏幕上放着的正是钱七七被困在会议室里的一幕。 看到钱七七按下110,他的脸上一片冷凝,手指一捏,又一支笔应声而断:“修杰,等一会打电话到给警局,就说刚才是有人恶作剧,不用派人过来。” 修杰点点头:“是。” 修杰打完电话,静候在离政泽身边,他看向画面里那个女孩,她此刻萧瑟发抖的样子,让人动容。 再去看一下自己的老板,他的眼眸深不可测,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修杰不敢出声。 而下一秒,离政泽却开口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她太残忍了?” “泽少,您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修杰的眼再扫向屏幕,已经平静如昔,“她既然是那个人的女儿,就该承担作为那个人女儿的义务!” “如果说,我惩罚她并不是因为她是钱锋的女儿这一点呢?” 修杰没有料到离政泽会说这样的话,当即眼里划过一丝诧然,很快的,他又道:“总之,我坚信泽少您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是。”离政泽的手捏着手机,在指间微微转动,“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说到最后,语调变得有些无奈跟恍然。 修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泽少跟这个钱七七的女孩之间的关系,绝非是上辈的恩怨这么简单。 “泽少!”沛珊站在门边,虽然她面容平静,可是从她的语调中可以感觉到她的焦急。 离政泽抬眼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沛珊这时候看到液晶屏里的钱七七,脸色一变,不忍地说:“泽少,现在会议室内的温度已经调到了0度,她穿得这么少,会不会……” 0度?修杰的眼皮子也是一跳,泽少到底要干嘛?这样下去可别闹出人命啊。 离政泽却是漫不经心地说:“她都没有打电话给我,证明她还撑得住。” “可是……”沛珊的不忍再也掩盖不住,“她已经瑟瑟发抖,而且嘴唇都冻紫了。”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看看吧!”离政泽站起来,朝外走去。 修杰与沛珊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泽少心里早就心软了,只缺一个台阶下,沛珊的这次“冒死劝解”倒是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