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庶女归来 S市,楚家别墅,灯火辉煌。 顶级的交响乐团正在喷泉边演奏,甜美的酒香弥散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 今晚这里有一场酒会,目的是为了迎接失散十七年的楚家千金,楚少妍。 然而此刻,酒会的主角“楚少妍”,却醉得像融化的奶糖,四仰八叉的摊开在自己新家的大床上。 其实,她原名叫楚瓷,这是去世的母亲给她取的名字。 可自从被接回楚家,她就有了一个高大上的新名字:楚少妍。 她不喜欢新名字,更不喜欢新身份。 什么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都是父亲和大妈瞒天过海的谎言罢了。 楚瓷睡得正香,忽然“哗啦”一声,冷冰冰的水泼得她脸上和身前全都湿了。 冷水的刺激,驱散了几分酒力。 确切的说,是酒中的安眠药力。 “嗯……真凉快……” 楚瓷迷迷糊糊,喃喃地说着。 但下一秒,一个激灵,她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出了一头冷汗,舌头还有点打结。 “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楚太太郑知淑和女保镖梅辛站在床前,两人的脸色,简直晦气得像黑白无常。 尤其是郑知淑,看着楚瓷,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把楚瓷打入十八层地狱。 楚瓷下意识以为,自己还是住在郝清阿姨家的小阁楼上。 虽然她一秒钟后想起自己已被楚家接回来,这里就是自己新家的卧室,可还是回忆不起自己为什么不在花园里,而在床上。 自从回楚家,她就一直很憋屈。 十七岁职高没毕业,竟然要被逼着嫁给见都没见过的二十七岁大叔,成为商业联姻的祭品。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玩完了,顿觉了无生趣…… 所以今晚,一听说会见到那个“大叔”未婚夫,她心情就更糟,可又不敢放开喝个醉,怕惹出事来挨父亲和大妈骂。 所以只拿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但坑爹的,怎么会醉到记忆断片了呢? 看着满脸仇恨和愤怒的郑知淑,楚瓷不明所以,只好弱弱的叫了一声:“大……大妈……呃……” 她口齿不清,最后打了个酒嗝,完全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就连郑知淑身后的保镖都比她有仪态…… 然而就算是如此失仪,也掩不住她的绝美容颜。 郑知淑看着楚瓷,就无法不想起她母亲当年风华绝代的样子,更加厌恶,扬手就扇了楚瓷一耳光:“不要脸的小贱货!” 若不是楚家的至臻科技发生了大规模召回事件,股票大跌,濒临破产,楚家何必求助贺家? 好巧不巧,贺董事长病重,想趁机解决独子贺梓朗的婚事,否则,她郑知淑怎么可能答应接这个死丫头回来,忍这口窝囊气! 一巴掌,哪能解恨。 楚瓷没有防备,直接被郑知淑这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床上。 药力未过,酒意未醒,她手软脚软、头晕眼花,要不早起来跑了。 她狼狈地爬起来,躲到床的另一边,捂着脸瞪着郑知淑:“大妈!你凭什么打我?” 郑知淑见楚瓷还敢躲,但她又不能沿着床去追,咬着牙,一指楚瓷床单上的一滴殷红鲜血:“我肯让你回楚家,是要让你嫁给贺少,挽救至臻科技。你却在这个时候勾三搭四、败坏楚家名声,还问我为什么打你?” 楚瓷顺着郑知淑的目光看向床单,只见床单上竟然有一滴让人触目惊心的鲜血,而且还没有干。 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房间,她的床上,她没受伤,衣服也穿的好好的,但…… “这血是从哪儿来的?”楚瓷傻眼了。 见楚瓷这种反应,郑知淑明白,这丫头刚才是着了道。 然而今天的事决不能让贺少发现,更不能让他和楚瓷碰面,看见楚瓷这种醉醺醺的样子。 她淡淡斜了保镖梅辛一眼,冷冰冰地说:“梅辛,带她去靖安医院做修复手术!出门时小心,别被人发现。” “修复手术?” 楚瓷完全懵了,她愣愣看着郑知淑,忽然反应过来,羞得满脸通红。 “大妈,你怎么能把人想得那么龌龊?我衣服穿得好好的,根本没怎么样,才不去做什么见鬼的检查!” 楚瓷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郑知淑秀眉一横:“由不得你!梅辛,小姐交给你了,把她干干净净带回来。” 看着郑知淑开门走出去,楚瓷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抱着枕头狠摔了一通。 “讨厌!讨厌!你才不干净!你心肝脾肺肾十二指肠都不干净!我不要检查!我不要那个什么妇科医生碰我,脚趾头都不行!” 梅辛依旧很专业的笔直站在床前,等楚瓷发泄完了,才用平稳而毫无感情的声调说:“小姐,可以走了吗?” 楚瓷白了梅辛一眼,她明明觉得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感,根本不信自己被人给吃干抹净了。 况且,处膜那么薄薄的一片可是很脆弱的,碰碰就能破的吧? 谁知道这是不是恶毒后妈故意弄一点番茄酱来陷害楚瓷,好有借口勾结无良医生毁掉她的清白,让她成笑柄? 要是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不明医疗器械,楚瓷哭都来不及。 不行,得跑!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朗少的麻烦 一个小时之后,靖安医院妇产科楼下。 纤尘不染的玻璃感应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 男人身上那套手工定制的海军蓝西服,彰显着尊贵的欧洲皇室格调。 他,是帝煌跨国集团的CEO,贺梓朗。 今天,姐姐忽然动了胎气,他陪同前来,也因此避过了楚家的酒会。 那种场合,商界富豪名流齐聚,人人都戴着面具、嗅着资本的味道来向他示好,本就无趣。 何况,他才懒得去见楚家那个十七岁的“未婚妻”,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娶她。 联姻是贺老爷子的意思,可不是他贺梓朗的意思。 贺梓朗能答应联姻,不过是为了稳住老爹,拖延时间、以便成功收购楚家至臻科技而已。 一个月内,他一定会拿下至臻科技,让婚事告吹。 楚臻年想凭一个黄毛丫头免除公司危机,实在是做梦! 片刻后,一辆白色的车不偏不倚地停在贺梓朗面前。 郑秘书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恭敬地请贺梓朗上车。 “朗少,已经知会了楚董,说您今晚不便出席。” 贺梓朗点了点头,就坐进了车里。 不料,郑秘书正准备开车,车门上忽然“嘭”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钝物撞来上来。 贺梓朗猛地睁开眼睛,和秘书同时望向前面副驾驶车窗处。 “先生,求你救救我!带我回市区……” 软绵绵贴在车门上的,正是刚刚从十楼妇科检查室里逃出来的楚瓷。 她跑得狼狈至极,长发散开在肩上。 外面的灯光,从她的背后和头顶照射下来,车里的朗少和郑秘书都看不清她的容貌和表情,只能感觉到她很迫切也很恐惧。 妇产科真是个恐怖的地方,而且准备为她做检查和修复手术的医生还是个男的! 你说你一个男人当什么妇产科医生嘛,变态!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郑秘书似有不忍,但车上毕竟不止他自己,就回头问了声:“朗少……” 贺梓朗却冷冷地收回对楚瓷腻烦鄙夷的目光:“开车。” 那些想靠近他的女人总是伎俩百出,想想她们的目的,贺梓朗就觉得恶心。 就算这疯疯癫癫的女孩不是那种想傍上他的拜金女,但他凭什么要救她? 能让他不惜惹“麻烦”也要做的事,从来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的。 郑秘书无奈地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小姑娘,本想挥手示意她走开,免得车子一发动,伤到她。 忽然,他看到从大厅电梯里冲出来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短发女人,向着车外面的楚瓷追来。 郑秘书有点惊讶:“朗少,追她的好像是楚太太身边的保镖……” “哪个楚太?” 贺梓朗不耐烦地问。 “您未来的岳母,至臻科技楚董的夫人。” “麻烦。” 靖安医院距离市区很远,环境优美,空气清新,适合疗养。 出入靖安医院的都是富豪,所以到了晚上根本没有出租车待客。 楚瓷以为自己幸运,不但逃出了梅辛的魔爪,还遇到一辆正准备开走的车。 可她没想到,车主竟然这么冷血,连条门缝都不肯为她打开! 楚瓷听着梅辛她们的脚步声,紧张得整个后背发麻。 “小姐,你站住,否则别怪我动手了!” 梅辛恼怒地警告。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酒和药力,楚瓷的腿一软,连跑都跑不及。 天啊,谁来救我! 就在这时,白车的后车门猛地打开,车里探出了一只大手,轻轻一勾,就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拉进车里。 她猛地被人搂住,哪里能反应过来,脑袋“嘭”地一声撞在了车门上沿。 “啊!” 太阳穴撞得剧痛,眼前都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 把她抓进车里的朗少,见这丫头反应这么迟钝,着实为她的蠢笨折服。 就这么个白痴,大概也不可能是那些想试图傍上他的拜金女吧? “好疼、好疼……” 楚瓷捂着脑袋,郁闷的钻进车里,死死拽着车门。 见坐在驾驶位上的郑秘书还不开车,她急得拍着前面的座椅靠背:“先生,麻烦你快开车,追我的人来了!” 郑秘书从后视镜里看着楚瓷,笑了笑,立刻发动了车子。 楚瓷只觉得身子猛地往后一仰,这车就飞一般开出,起步的速度快得惊人。 正常人都得想想,这是一辆顶级跑车吧,起步速度超快的捏! 可是楚瓷头晕得厉害,此刻只顾着揉自己的脑袋,不但无视了车子的豪华和速度,更完全无视了身边这个救她的朗少。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是美男啊 贺梓朗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用眼睛的余光,睨着头发凌乱、遮着脸面的楚瓷,目光阴冷至极。 他竟然因为好奇被楚家保镖追赶的会是什么人,而救了一个这么没礼貌的邋遢妞,还和她坐在同一辆车上…… 他最近恐怕实在是太无聊了,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郑秘书坐在前面,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冰雕一样的脸,硬邦邦。 连郑秘书都能感觉到车里仿佛急冻库一样,温度直线下降。 可是那个被超低温笼罩的楚瓷,竟然丝毫未觉。 郑秘书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好心提个醒。 楚瓷听见这声咳,果然收回了些许注意力,想到自己还是得谢谢人家的。 她下意识以为开车的就是车主,就对郑秘书说:“谢谢你们能让我上车……” 郑秘书却暗示楚瓷似地看了一眼贺梓朗:“小姑娘,要谢就谢谢朗少吧。” 楚瓷这才知道,她身边这位“姓朗的”才是车主,也正是他刚才把她拉进来的。 “先生你姓朗?挺少见的姓……那就谢谢朗少,我叫楚……瓷。”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提及自己的新名字“楚少妍”为好。 就在她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忽然变结巴了。 此刻,她的目光完全无法从贺梓朗的脸上挪开。 标准的东方美男啊。 这张脸就像是完美玉石雕刻的一样。 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剑眉入鬓,凤目漆黑深邃,漂亮得雌雄难辨。 这种美男,目光所及,哪怕寒冬里,也应该是能让桃花朵朵开的。 不过,可惜楚瓷心里的花还没来得及开就冻死了。 楚瓷和他离得这么近,却只感觉到他的眼神像无底寒潭,他目光所及之处,都“咯咯吧吧”结起了冰块。 好冷。 就连楚瓷的目光也像是被冻住,一霎也不霎地盯着他。 在贺梓朗身边,这种痴迷呆滞的目光,永远泛滥成灾。 又收获一枚花痴,他不禁冷笑,也不由更厌恶楚瓷,就连余光都不想再看她,而明知道她搞错了他的姓氏,也不想纠正,干脆转过脸看着窗外。 等他转移了视线,楚瓷身上的“冰”终于融化,恢复了清醒,才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 这是瞧不起人的意思? 楚瓷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颜值高有神马了不起?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 楚瓷很争气地把目光收回,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准备向某只青梅竹马求收留。 凌度,凌度,凌度哥哥的电话号码在哪儿…… 逃回市区之后,她首先要找到藏匿的地方才行,身为私家侦探的凌度,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靠山呀。 “那两个女人为什么追你?” 毫无预兆地,贺梓朗忽然开口问。 这是楚瓷第一次听见贺梓朗那超好听的声音,这声音传入耳中就像一根洁白羽毛在抚弄,莫名心痒起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楚瓷吓了一跳,揉揉耳朵,看着目不斜视、面部肌肉坏死的冰山男。 现在她该怎么解释梅辛追她的事情? 恶毒后妈勾结无良医生,想毁她的童贞? 这个原因不但狗血,还会暴露她是楚家千金、贺氏准儿媳的“华丽”身份。 财可通神,也可招祸,她虽没钱,可是老爹和准老公有钱啊,所以千万不能说实话…… 她秀眉轻轻一蹙,嘴巴一扁,险些就要哭出来:“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这世上有这么无良的人……我在她家做了三年女仆,一直照顾他们家的少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俩喜欢对方这有什么错?可是他妈妈知道我有了两个月身孕就把我送到这里逼我堕胎……我刚才都被押上手术台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一定不能让别人伤害我的孩子……” 多么完美的故事,多么感人的设定,石头听了都要融化。 重要的是,一个怀孕却没机会入豪门的小保姆,绝不会有人打她主意哒! 楚瓷完全为自己的机智所感动了,眼睛里几乎要泛出泪花来。 然而,贺梓朗却缓缓转头,用一种欣赏奇葩的表情,看着低头自顾扮哀伤的楚瓷。 敢在他身边晃悠的女人,演技是个顶个的好,不是戛纳影后级别,就是奥斯卡提名水准。 像楚瓷这样从演技到剧本都渣到无法打分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他冷笑:“所以你的情郎,是楚少棠?” “咳咳……” 楚瓷忽然听见贺梓朗说出楚少棠的名字,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这个人很可能熟悉楚少棠,所以他可能也认出了梅辛。 于是按照楚瓷的谎言推测,才判断她所说的那个什么少爷,是楚少棠。 如果他和楚少棠是朋友,那一定会把她送回楚家的…… 多么恐怖的发现! 楚瓷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不由愣在那儿,连手机都吓得“啪嗒”一声掉在了前排的座位下面。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品茗杯 “不是……当然不是啦!” 楚瓷否认,急忙弯下腰,借着找手机的机会,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和呼吸,却不知不觉吓出了一头冷汗。 现在的情况,这顺风车坐得也危险。 她必须赶紧打消对方的怀疑,免得真被送回楚家。可是该怎么解释呢? 摸了半天,楚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这时,礼服的肩带忽然一滑,从她凝脂般的肩头落下。 贺梓朗本来就看着她,等着看她的反应,自然没错过这个小小的特写镜头。 女人不能弯腰,尤其是穿着清凉的时候。 比如此刻的楚瓷,弯下腰都没有沟,这比她所说的那段狗血琼瑶苦情剧值得同情多了。 楚瓷感觉到肩带松落,急忙坐起来,用小指头轻轻勾着肩带迅速整理好。 偷偷瞄了一眼和她并排而坐的贺梓朗,见他并没有看自己这边,才松了口气。 贺梓朗的唇角勾起一线冷戾:“也对,楚少棠的女人都是C杯、D杯,他确实不可能喜欢‘品茗杯’。” 不是楚少棠的情妇,却被梅辛追,那她的身份就更有趣了。 “品茗杯?” 楚瓷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她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精致茶具的画面。 品茗用的杯子貌似都是很小,一口就能喝干的,喝一壶茶要花好多功夫,莫非这就是“功夫茶”之名的由来? 等等,她似乎错过了重点? 重点是……品茗杯很小! 擦! 这家伙装什么一本正经、非礼勿视的样子,敢情他刚才已经把她的底细给看光了? 毒舌男! 楚瓷简直恨不得去咬贺梓朗一口:“喂!你个面瘫症患者,说谁是品茗杯!明明正眼都没瞧过本姑娘,就笑话本姑娘小?你一副肉毒杆菌打多了、肌肉僵硬的样子,我都没笑你是个面瘫好伐!” 士可杀,不可辱,人辱我,必辱之。 这种事儿,楚瓷绝不能忍。 她好歹也是B杯以上、C杯未满的潜力股。 一口气反击完,楚瓷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好像坐着别人的车、指望别人把她带回市区,结果一个暴脾气忍不住,居然……骂了车的主人…… 骂得好爽,骂完的这一刻,她用慢动作把脸扭到一边,默默地内牛满面。 ……楚瓷啊楚瓷,你永远是嘴比行动快、行动比大脑快的单细胞动物吗,什么时候才能进化呀…… 三秒钟的寂静,对于楚瓷来说,却像三天那么久。 贺梓朗气得脸色发青,表情越来越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这三秒,连郑秘书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这样骂朗少,更别说朗少自己。 这三秒,也是贺梓朗用自己的修养战胜戾气的过程。 “下车!” 贺梓朗忽然平静,冷冷说道。 郑秘书听见,急忙把车停下来,不得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下车?” 楚瓷转头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山林,看着被风吹拂的林梢像鬼魅影子一样,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个面瘫患者难道连心也是瘫的,竟然要把她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 如果她被扔在这里,会不会被梅辛她们追上? 她哪儿知道车里这个主儿居然是这么小肚鸡肠的家伙,穿得衣冠楚楚,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就是骂了句面瘫吗? 怎么办?她急的想哭。 贺梓朗见她不动,干脆伸手替她开了车门:“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楚瓷见他来真的,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紧张地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说你面瘫……我保证,要是这一路上再提面瘫两个字,就让我变面瘫!” 贺梓朗咬着牙,没说话,却像一只狼一样,看着楚瓷那细长白皙的脖子。 从小所受的贵族教育,决不容许他对一个女孩子发脾气动手。 但是这丫头却像是跟他有仇,故意在挑战他的耐心、质疑他的修养、试探他的底线。 面瘫,面瘫,面瘫…… 他是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忍住掐死她的冲动? 楚瓷看到贺梓朗眼睛发绿的看着自己的脖子,她不觉背脊发寒,缓缓放开了他的手腕。 她不懂如何应付这种脾气又怪又坏的面瘫患者,只能怨自己不能忍一时的气愤,和这个家伙拌了嘴。 在贺梓朗万分嫌恶的目光下,她悻悻然提起裙子,走下了车。 “嘭!” 车门在她身后猛地一关,一声巨响,吓得楚瓷直缩脖子,而白车却一阵风似的开走了。 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呼啸而去,她鼻子一酸:这是个什么人嘛!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叛逆一把 楚瓷不敢在路灯下发呆,这里是梅辛追她的必经之路。 好在附近有个木制的电话亭,勉强能藏身。 想来梅辛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被丢在半路的。 楚瓷垂头丧气的走进电话亭,关了门蹲在地上,准备给凌度打电话。 不过她首先得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才能告诉凌度。 楚瓷刚准备打开手机卫星定位功能,却惊讶的发现,这个功能本来就开着的…… 这手机是郑知淑两天前交给她的。 这几天,郑知淑防楚瓷逃跑,就像防贼一样。 不但让楚瓷换了手机和卡,就是打电话都要在监视下打。 别说跟凌度求助,就是跟郝清阿姨和童馨报平安,也只打了一个电话。 新手机,她几乎没怎么用,更没改过设置。 她怎么会料到后妈这么阴险,竟然早就把定位功能给打开了。 那就意味着,梅辛极有可能依靠这个在跟踪她。 她急忙关掉了卫星定位,赶紧打了凌度的电话。 但是她电话还没通,一道亮光忽然照进了电话亭。 楚瓷头皮一麻,慢慢跪起来,从玻璃窗的下边沿往外一看…… 梅辛追来了! 楚家的车已经停在了电话亭外。 梅辛走下车,那一身漆黑的保镖服装,在黑夜里看起来就像是死神来了一样! 楚瓷头皮一麻,一下坐在地上。 只听“吱呀”一声,电话亭的木门被一把拽开。 梅辛脸色铁青地看着楚瓷,夺过了她的手机。 楚瓷绝望地扬起小脸,怨恨地看着梅辛:“把手机还我!” 梅辛低头看了一眼,见楚瓷还没拨出电话,冷笑着关了机,放进口袋里。 被没收了手机,楚瓷怎么和凌度联系? 楚瓷气得想抓住梅辛打一顿,可是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梅辛,动手的结果只能是她反被梅辛教训。 梅辛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郑知淑的电话:“太太,找到她了。” 郑知淑怒气冲冲,说的话不必开扩音器,楚瓷也能听见。 “让她听电话!” 梅辛扑克一样的脸,面无表情的把手机递给楚瓷。 楚瓷赌气不接,梅辛干脆把手机放在了她耳边。 “楚瓷,你给我听着,贺老爷子选中你,是因为你干净,不干净的女人不能进贺家门;同样,贺太子要娶的人,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最好乖乖回医院做手术,免得结婚那天触了贺少的霉头,谁也救不了你。” 楚瓷听了这话,恨得牙痒痒,冷笑了一声:“什么意思?贺家媳妇是非处不娶的吗?原来贺太子不但是个大叔,还是个变态大叔!你怕我触他霉头,那好,你找别人嫁啊,我还不乐意伺候呢!” 郑知淑一听,差点昏过去,拿着电话,手都有点发抖。 这丫头一直唯唯诺诺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她不但敢逃走,还敢顶嘴了。 “十七年来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楚家给的,至臻科技如今面临生死的危机,这次联姻关系到以后帝煌集团和至臻科技的合作案,你姓楚,就必须和楚家一起面对。” 楚瓷心想,十七年爸爸都不承认和我的血缘关系,甚至连我亲妈的墓地在哪儿都不肯说,现在需要一个女儿利用,才想起来我姓楚的。 如果大妈真的怕我不嫁,那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为难她一下,追问出我妈妈的身份和墓地所在? “让我嫁人没问题呀,不过那个大叔比我大了快一轮,大妈觉得我们俩能和谐吗?以后他不行了,我还精力过剩,一不小心送他几顶绿帽子,三天两头上八卦杂志头条,可怎么办呢?想让我甘心情愿嫁人也不难,先告诉我,我妈妈是谁。” 电话那头,“哐啷啷”一声响,似乎是郑知淑把什么金属的器皿给摔在了地上。 楚瓷心里别提多痛快。 这三天以来,心里憋着的闷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逃跑无望,她可能真的躲不过嫁给贺太子的命运,那也只有认了。 因为私生女的身份,她本来一直在郑知淑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是今天,她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气,竟然叛逆了一把,第一次敢在郑知淑面前提起自己的母亲。 这时,她忽然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梅辛的身后。 那黑影散发出的寒气,让楚瓷像掉进了冰窟,不禁打了个寒颤。 见鬼了! 还没等梅辛察觉到这个黑影在她背后,就被黑影一把扯开,甩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接着,那黑影紧紧抓住楚瓷的手腕,恶狠狠把她拽出了电话亭。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撒谎的代价 楚瓷吓得寒毛直竖,身子不由自主就被这个大家伙给拽着走,等走出三四步,才看清楚…… 这家伙,不就是刚才把她丢下车的那个“面瘫患者”吗? 他良心发现、不忍让一个女孩子被丢在路上,所以回来接她了? 看着路边的那辆白色跑车,她忍不住心花怒放,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朗少,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那么狠心扔下我不管的!” 贺梓朗什么都没说,打开车门,将楚瓷像塞包裹似的塞进去。 楚瓷坐在了驾驶位的后面,开心的对郑秘书挥了挥手:“嗨,大哥,这么快又见面啦!” 这场逃亡虽然一波三折,但是,逃离魔掌的感觉可真好。 面对这么灿烂可爱的笑容,郑秘书觉得很暖心,就对她笑了笑:“这是朗少的意思,我不过是听命而已。” “真的?”楚瓷转头看着贺梓朗,赶忙说:“多谢朗少!” 但是贺梓朗的脸色可真难看,楚瓷只看了他一眼,就笑不出了。 其实,贺梓朗把楚瓷赶下车之后,目光却没有离开后视镜。 看着楚瓷可怜巴巴、垂头丧气的纤弱身影,陷入周围无边的黑暗中,贺梓朗心里竟然没有预想的那样解恨,甚至,还有点不痛快。 她犯起二来、骂起人来,能让人恨不得活活咬死她。 可那小身板,孤零零伫立在夜风中,怎么竟有种拷问灵魂的力量? 明明是她自找的,她怎么就能无辜得像全世界都欺负她一样…… 所以没过多久,贺梓朗就让郑秘书掉头回来。 掉头的时候,郑秘书问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他的理由是:“她和楚家必定有不寻常的关系,也许以后用得上。” 真的是出于利用吗?这个答案倒是他的风格。 郑秘书笑着点头,什么都没再问。 可谁知道,刚回到这里,就听见楚瓷大放厥词。 “贺太子不但是个大叔,还是个变态大叔!” “以后他不行了,我还精力过剩,一不小心送他几顶绿帽子……” 这番豪言壮语,“变态大叔”贺梓朗可是一个字不差的听见了。 “面瘫患者”也就算了,现在又有了个“变态大叔”的头衔,这丫头真是活腻了? 充满了戏剧性的是,骂他的人,竟然是父亲给他指定的未婚妻。 虽然她自称楚瓷,但从梅辛和她的话里,足可判断,她就是那个楚少妍。 这个臭丫头不但对嫁入贺家不屑一顾、编狗血苦情剧来侮辱贺梓朗的智商,现在还敢鄙视他那方面的能力,甚至想给他预约好几顶绿帽子…… 这丫头,死定了! 车子一路飞驰,郑秘书开得很稳。 楚瓷分不清东西南北,但是看到视野越来越宽阔,灯也越来越少,也知道这不是回市区的路。 “朗少,这不是回市区的路吧?” 贺梓朗冷着脸,不说话。 “朗少,在楠山路让我下车行吗?我可以按出租车的五倍付车钱……” 贺梓朗还是紧抿薄唇,不说话。 越是这样,楚瓷越害怕,越觉得不对劲,可是贺梓朗始终不发一言。 楚瓷低下了头,搓着裙子,出了一手心的汗,紧张得要命。 什么电锯杀人狂、偷盗器官犯、什么传销组织、销金窟,能想到的可能,都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郑秘书见她好像把贺梓朗当成了歹徒一样,暗觉好笑。 “小姑娘,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你这一跑,平时和你关系好的朋友们肯定会被楚家人监视,可不能自投罗网。还是先避避风头再说吧,我想,朗少应该是会收留你的。” 说罢,他看着贺梓朗,似乎在期待他的肯定。 朗少会把他厌恶并丢掉的女人捡回来,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况且楚瓷的真实身份既然是贺梓朗名义上的未婚妻,他总不能让她流落街头去丢人吧。 郑秘书真是个很直爽温和的人,听见他的安慰,楚瓷才莫名心安了下来。 她有点询问的意思,望了一眼贺梓朗。 他却还是冰疙瘩一样,冷冷相对:“作为女仆,可以留下。” 楚瓷听了,有点为难,没有立刻答应。 她谎称自己做过女仆,实际上从小到大,郝清阿姨待她像亲女儿一样娇惯,她能做的家务实在少之又少。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是照顾一个脾气古怪、冰雕一样、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男主人? 她一出手,就会穿帮的呀! 看出她心虚,贺梓朗心里冷笑: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还冒充怀孕,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骗子穿帮的时候有多窘。 “即日起一个月内,你可以女仆身份藏在我家。如果做得好,不但没人敢去楚家告密,你还能得到丰厚酬劳。”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简直是个暴君 贺梓朗一步步威逼利诱,一副深知楚瓷走投无路、不怕她不上钩的态度。 楚瓷一听,这意思明明就是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密,答应了,我就会帮你,附带条件是,把我伺候舒坦了。 你这个姓朗的,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但巧的是,一个月的期限,正好是楚瓷和那个贺太子举行婚礼的时间。 这个“朗少”似乎有钱有势,肯定能帮她藏得稳稳当当。 到时候楚家那边找不到楚瓷,要么取消婚约,要么找人替婚。 只要过了这一个月,楚瓷就再也没有被逼结婚的烦恼了。 如此看来,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唉,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呢? 才出虎口,但愿别又入狼窝…… 她偷偷看了一眼贺梓朗,心想,他嫌弃我是“品茗杯”,估计也不能吃了我。 低头看看,越觉得自己可悲,楚瓷,你怎么连被人打个劫的资本都没有,白活十七年了。 三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一座豪宅。 这里一面临海,海浪声声,让人觉得心里异常安宁。 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别墅的道路上,依然是灯火通明。 郑秘书开车将贺梓朗和楚瓷送到主楼前的台阶下,才离开去停车。 楚瓷走下来,站在贺梓朗身后。 四面自由奔放、奢华复古的巴洛克风格建筑群,让她简直有身处十七世纪意大利的梦幻感觉。 能住在这种豪宅的人家,在S市,也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楚瓷怎么没听过姓朗的富豪上新闻什么的呢? 难道是传说中的隐形富豪咩? 这里的任何一样摆设的价值都比她一辈子花的钱还多,而她之前竟然还在怀疑他要对她不利…… 唉,我真是小人之心啊,好丢脸! 楚瓷越发脸红。 这时,身穿黑色西装,打着宝蓝色领结、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管家走了下来,迎接贺梓朗。 “少爷,您回来了,大小姐没事吧?” 贺梓朗负手登上台阶:“没大碍,医生为了谨慎起见,要她留下观察三天。”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楚瓷,吩咐管家:“金管家,安排这位小姐的住房。从今天开始这一个月里,她是我的贴身女仆。” 金管家心里虽然惊讶,眼前这个穿着名牌晚礼服、抓着名牌手袋的女孩子,面容清丽,姿态优雅,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做女仆的人。 但他并没有露出丝毫不该有的神色,也没让楚瓷感到半分不自在。 他答应下来,对楚瓷分外绅士地微微一颔首。 楚瓷看着这平静的豪宅,心想,这一夜的惊悚和害怕,终于像恐怖电影一样散场了。 在金管家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阳台可以直接通向空中花园的房间。 金管家推开了房门,对楚瓷客气地微笑。 “小姐这段时间就住这间客房吧,离楼梯近,方便你随时听候少爷的吩咐。你是否满意?” 楚瓷一眼扫视整个屋子,很感激地对金管家点了点头:“太谢谢金管家了,这儿和总统套房简直差不了多少,对我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我一会儿就去谢谢朗少。” “哦对了,以后你可以叫我楚……小瓷,我算不得什么小姐。” 她以为那个鼻孔朝天的朗少留她做女仆只是趁人之危呢,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礼遇。 先前的所有担忧,现在也烟消云散。 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泡泡浴之后,她好想直接钻进被窝睡大觉。 可想到贺梓朗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也不能不去当面谢谢他。 礼服已经脏了,只好换上了和其他女佣统一的服装。 白色花边高领衬衫、修身的深蓝色筒裙,腰际系一条百褶花边的围裙,简约大气,干干净净。 如果没有那条小围裙,还会有种职场的干练,楚瓷还挺喜欢的。 她的头发洗过以后已经恢复了顺直,用吹风机吹得半干,简单利落地绑成马尾,就走出了房门。 一走出去,她忽然觉得外面有点诡异。 刚才这栋楼里明明有不少人在等候着贺梓朗回来,可是就泡个澡的功夫,一楼内外竟然一个人都不见了。 就姓朗的那种凶巴巴的样子,估计没人敢翘班吧? 难道因为朗少回来了,都上二楼伺候他了? 要这么多人伺候,果然是个穷奢极欲的暴君…… 既然知道别的仆人都去照顾贺梓朗了,楚瓷也没办法安心睡大觉。 好吧,虽然可能插不上手,但还是该去表现一下自己是个勤快的小蜜蜂嘛!免得太懒受排挤不是? 楼内空间太大,所以楚瓷走路时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楚、格外响。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夜风,激得她汗毛直竖。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色胆包天 “哒、哒、哒……” 一步步登上台阶,楚瓷听着脚步声的回音,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怕得要命。 有钱人干嘛要住这么大的房子,没人的时候,好恐怖。 她使劲儿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赶紧向亮着金色走廊灯的二楼楼道跑去。 本以为上了楼应该会看到其他人了,结果她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傻了眼。 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这个豪宅该不会闹鬼、把人都吃了吧! 就在这时,只听“啪!嗞嗞……”的怪响从楼梯上响起,灯忽然爆了,楼梯拐角处变得一片漆黑。 “唔……” 楚瓷吓得捂住了嘴。 一想到以前看过的豪宅闹鬼片,她呼吸急促,腿软得像面条。 早知今日吓破胆,何必当初看鬼片! 她不敢再下楼,哆哆嗦嗦在二楼走廊里挪着,想看看哪个门开着,或是找到贺梓朗的房间。 她怯怯地喊着:“楼上有没有人……” “朗少……朗少你在哪儿……” 然而没人回应。 一连走过五间房,她的心脏都快要不堪重负蹦出喉咙。 这时,终于看到了一间房开着门,里面的灯光暖洋洋地洒在门外的地毯上。 耶,得救了! 从没有这样期待看到人、任何人,哪怕是那个面瘫冰山男贺梓朗。 楚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姿势和速度撞进了门里,那一线灯光就像是她的救生圈,她不顾一切都要抓住。 她如愿以偿的抓到了救生圈,可是一秒不到,她就发现这救生圈是漏气漏瘪了的,瞬间又窒息了。 房间里有人。 一个正站在穿衣镜前,用雪白浴巾擦拭头发的男人。 朗少…… 浴巾遮着他的背,然而却没能遮掩他映照在镜中的前身。 妖孽的面容、华丽丽的八块腹肌、修长结实的双腿…… 通过镜面,真实而壮观的投射在楚瓷的眼底。 “啊……” 楚瓷吓得一声尖叫,腿一软,整个身体倒在了门上,门被撞得关上,严严实实。 男人的身体怎么长得这个德行……好可怕! 贺梓朗听见了这声尖叫,脸色一变,也从镜子里看见了目光锁定在他前身、而且还把门“关上”的楚瓷。 闯进房、关上门……这丫头简直色胆包天。 他这是要被强扑的节奏么? 贺梓朗的眉峰不悦地上扬,目光凌厉至极,白色的浴巾不知怎么一晃,就束在了腰间。 这时,震惊呆滞的楚瓷终于得到了大脑的信息:还等什么啦笨蛋,快闪! 她忙转身抓住门把手,拼命想打开房门,可是房门却像被什么卡住一样,根本打不开。 熊姥姥的,这门锁什么质量啊,一关就卡死了! 这时她的余光才看见,一只手正死死的按在门上。 贺梓朗过来得无声无息,快得像鬼! “看光了本少还想走?” 难道看不出他此时此刻正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吗? 既然有胆子进来惹他,就得负责给他灭个火不是吗? 楚瓷看着门上他的手和将自己覆盖的阴影,纤瘦的身体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朗朗朗、朗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你道个谢……不知道这是你房间,也不知道你洗澡不关门……”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贺梓朗细细琢磨,话里居然似乎还有那么点恶人先告状、埋怨他洗澡不关门的意思? 看来金管家没告诉她,任何人不得传唤不能上二楼。 不过故意还是无意都不重要了。 看着楚瓷白皙修长的脖颈,贺梓朗愈发欲念暴涨。 楚瓷求了饶,可身后这只散发着雄性动物荷尔蒙的“鬼”,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将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慢慢扳过身来。 楚瓷觉得自己的头发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她怕得紧紧闭上了眼睛:“我……真是无心的,要知道你刚洗完,打死我也不进来啊……朗少,你原谅我吧……” 话没说完,她的嘴巴忽然被什么给堵上了。 明明想着快推开他跑掉,可是却四肢僵硬、全身不听使唤,只觉得心慌慌、天旋地转。 贺梓朗一手抱着她的纤腰,另一手扯下她扎马尾的橡皮筋,五指从她滑如锦缎的秀发里掠过。 她头发上留下了勿忘我洗发水的芬芳,但身上却是唯处子才有的、澄澈若水的清香。 散落的秀发无需梳理已经那样柔顺,缠着他的手指,感觉丝丝分明。 脱下了那对她而言过于成熟暴露的晚礼服,白色的衬衫更显出她的纯净可爱。 而那看起来粉润的小嘴,滋味这般甘甜,像是抹了冰淇淋一样。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等价交换 贺梓朗的吻一时温柔、一时霸道,让楚瓷这个从没有和男人如此接近的小女生快要疯掉。 此刻她脑袋里似乎灌满了酒精,醉得一塌糊涂。 她似乎被他带进了一个从未踏足的花园,一颗心像飞起来一样,难受、害怕,却又无法拒绝。 但是,他为什么吻我? 难不成他对我一见钟情? 不对,他肯定是身体亢奋无处发泄,所以才对我这样…… 下一步,他就会…… 不行不行!那种事情绝对不行啊! 楚瓷脑子里乱透了。 贺梓朗感觉楚瓷在他怀里发抖,他的心竟然也莫名其妙跟着颤抖起来。 楚瓷浑身抖得厉害,眉头简直快锁成了一个八字,俏脸绯红。 女孩害羞的样子,这几年,在贺梓朗身边的女人脸上是少见的。 这样羞怯而不知所措的楚瓷,对贺梓朗来说,新鲜而诱惑,令他的心晃了一下…… 该死的臭丫头,偏偏在他洗完澡习惯性兴奋的时候送进门,差点控制不住。 但她是楚瓷,是楚臻年的女儿。 贺梓朗要得到至臻科技,就不能和这个丫头有任何牵扯。 想到这个,贺梓朗的心瞬间冰冻。 他缓缓离开了楚瓷的唇,脸色恢复了冷峻。 直到贺梓朗的唇离开、手也撤离,半晌后,楚瓷才鼓起勇气,左眼眯着一条缝看了一眼。 她的心还狂跳不休,完全无法平静。 但看人家贺梓朗,脸色要多冷有多冷,完全当做没那回事儿一样。 那可是她的初吻,就这么给了这个恶少! 一想到这个,她忽然就觉得很生气,很委屈,却不得不自认倒霉。 因为是她自己亲自送上门来,葬送了初吻,怪得了谁啊…… “你这种表情,难道是不服气?” 贺梓朗淡淡问楚瓷。 楚瓷低了低羞得通红的脸,再不服气,也没办法直视这个精赤着上身、还不赶紧去穿衣服的男人。 现在在这里避难,只要能不被丢出去或者直接交给楚家,她都应该庆幸。 嘟着嘴,她双手抓紧了围裙的花边:“不敢,我看你一眼,你强吻我一下,咱们算扯平了……” 一眼? 贺梓朗暗暗鄙视了一下楚瓷体育老师的算数水平。 她可是从头到脚、每个部位都看了,才算一眼? 他怎么觉得是好几眼,深深的好几眼。 再说,他贺梓朗的“全裸体”,是她楚瓷一个吻能划等号的吗? 贺梓朗见楚瓷竟然跟他谈论起等价交换,不觉挑眉。 没人敢在他朗少的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丫头就是欠教训! 他微微欠身,低头逼视楚瓷,强大的气场压迫着楚瓷小小的心脏。 被偷走了初吻后,又这样近距离看贺梓朗,越看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帅得爆灯……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气场给震慑住,她的心脏忽然跳得狂乱起来,这样寂静的时刻,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让贺梓朗听见,那可就尴尬死了。 在车上,楚瓷已经领教了贺梓朗有多厌恶被人这样注视,就微微后退了一步,不想跟贺梓朗靠的太近。 “本少爷被你看光了,你怎么也要让我看光,才算等价交换。” 说着,贺梓朗的目光,无意间掠过楚瓷的胸前,他深邃的眼眸越发漆黑,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想法。 “什么?” 楚瓷没了初吻,还要忍辱负重的和他一笔勾销,已经够委屈的了。 这家伙居然还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简直是后妈可忍、亲妈不可忍! “姓朗的,亏我对你感恩戴德,原来你是个这样的衣冠禽兽!你夺了我的初吻,按照你的逻辑,你的初吻也应该给我啊!” 怒发冲冠,勇气回来,理智靠边,她的胆儿立马又变肥了。 果然是第一次么?怪不得那么生涩呆滞…… 贺梓朗不得不佩服父亲的情报之准确,说这丫头干净,可真是从身体到心灵,都不折不扣的干净。 他揶揄一笑:“你不是怀孕两个月了么?哪儿来的初吻?” “呃……” 楚瓷愣住,想起自己在车上编的那个感天动地的谎话,顿时满头黑线。 “我……我……” 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又不敢说自己是骗贺梓朗的,又不能说自己的初吻还在…… 贺梓朗抬起她的下巴,邪魅地一笑:“我什么?难道你说你怀孕的话是骗我的?” “不!那是真的!” 楚瓷硬着头皮打死不认,宁可让贺梓朗怀疑她是楚少棠的情妇,也不能让他怀疑她是楚家的小姐,否则,谁会愿意冒着与跨国集团贺氏为敌的危险、私藏贺太子的未婚妻? “我只是不喜欢接吻,所以……初吻还在……”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他亮瞎眼,她哭瞎眼 “……” 贺梓朗已经对这个近乎白痴的女人无语。 真是个愚蠢又顽固的骗子。 这个谎话如此容易穿帮,不知要用多少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借口来圆,难道她觉得他的智商特别好糊弄? 他无名火起,转身走向酒架,琢磨着怎么逼她露出马脚、自打嘴巴。 “朗少……” 楚瓷也觉得自己这谎话越来越难圆,恨不能赶紧逃出这令人恐慌的气氛。 “朗少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就先下去了……” 贺梓朗拿出了两只高脚杯,正准备倒酒,却听见楚瓷这么说,脸色变得更冷。 “去吧!” 第二天,清晨。 空中花园里啁啾的鸟儿鸣叫声,分外喜人。 楚瓷却浑身酸痛、双眼发黑的从地毯上爬起来。 洗把脸,她就弯腰驼背、瘟鸡一样走出房间。 想想这一晚上是怎么度过的,她就崩溃。 一直做梦,梦见贺梓朗,他的吻、他的手、他那魔鬼一样的身材…… 似梦似醒之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早上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她只觉得心里怨气很重,决定今天为自己的初吻做一场祷告,免得它死不瞑目。 昨晚消失的那些佣人们,终于都各归其位。 看见金管家正在为贺梓朗准备早餐,大家都在忙碌着,楚瓷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因为朗少还没有发出指令。 于是她就走到金管家身边搭讪,准备找个临时帮帮忙的活,免得看起来像白吃不干活一样。 聊起来才知道,原来贺梓朗就寝之后,就不让佣人们在这栋楼待着了,而是让他们全都回佣人房休息。 怪不得昨天晚上楼里一个人都没有,害她以为是闹鬼了,吓得跑进了贺梓朗的房间…… 如果金管家昨天就告诉她这件事,她不就不用葬送初吻了吗?真是倒霉啊。 正和金管家说话,只见贺梓朗穿着十分休闲的运动服走下楼来。 他不过睡了三个小时,竟然已经神采奕奕。 脖子上挂着运动耳机,头发也没有像昨天那样打啫喱,清爽而自然。 没有了正装的拘束,他看起来倒有一种邻家大哥哥的阳光感觉。 楚瓷不经意间抬起头,就瞄见了变身的朗少。 看到贺梓朗走过来的那一秒,她觉得他亮瞎了眼,她却要哭瞎眼了…… 凭什么,他凭什么睡得那么心安理得、起床就精神百倍,可她却被那个吻折磨成这个鬼样子!坏男人! “少爷,早安。” 金管家喊了一声,贺梓朗看了金管家和他身旁的楚瓷一眼,皱了皱眉。 他对楚瓷招招手,楚瓷不情愿地走过去,嘟着嘴看着他。 “朗少……早。” 贺梓朗指了指她的黑眼圈,几欲作呕:“楚瓷,你这是什么妆,真让人反胃。我跑步回来之前,洗掉。” 楚瓷气愤地摸了摸下眼睑:“什么妆啊,用得着‘妆’嘛?是黑眼圈啦……” 贺梓朗冷然看着她,才知道她昨晚一夜都是辗转反侧没睡好。 在担心谎言被拆穿?还是为了那个吻动了春心? 很好,反正她都快十八岁了,也该学学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逃婚、骂他面瘫,想给他戴绿帽子,还侮辱他的智商,这条条罪名都够她脱层皮,更不用说她还不作不死的看了他的裸体、点了他的火! 如果不是因为楚瓷是楚臻年的女儿、是贺梓朗怎么都不想有任何瓜葛的人,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幸运、逃出生天、看了就白看了? 现在看她受了点教训,贺梓朗终于撒出了那么一点点恶气。 他没再说什么,戴上耳机,貌似心情十分愉悦地跑了出去。 金管家看在眼里,对少爷待这位小姑娘的态度,感到很耐人寻味。 说讨厌,却又牵扯不清。 说喜欢,却又像对她有点恼恨,见不得她好。 总之很特别。 楚瓷困得要命,好在大家都把早餐快做好了,等朗少吃完,他是不是就得出门做“大事”?那她就可以好好补个觉了嘛。 她窃喜了一下,心想这个工作还真容易。 可惜等贺梓朗回来吃完饭,她才知道,今天他根本不会出门,因为,今天是周六。 早饭后,楚瓷悲催地打着哈欠,揉着不断流泪的眼睛,站在贺梓朗的书房门外,像衣服架子一样等着被传唤。 但是一直到快中午,那家伙都没有出书房半步。 楚瓷闲的要命、困得要死,脑袋就像是活搁在肩膀上,从左倒到右,从前转到后,就差没掉下来。 最后,她竟然直接背靠书房门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