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第二卷人物介绍   以下人物年龄皆为出场时的年龄,后面随时间的推移而增加。   南宫若雪:南宫萧和雨落的女儿,结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生得貌美如花,又多才多艺,是扬州城的第一美人兼第一才女。年龄13岁。   叶风尘:听名字就知道是何许人也。没错,他就是叶玄风和叶玄尘兄弟的儿子,当然,是养子;同时也是南宫萧和雨落的干儿子。长相自是一表人才,在大爹叶玄尘和二爹叶玄风的教导下也是知书识礼、武功不俗。年龄15岁,最疼惜干爹的女儿南宫若雪。   云蝶儿:南宫家世交云家大爷云清扬的孙女,和南宫若雪是好友,喜欢叶风尘。年龄14岁。   风无极:五十多年前就以“无极公子”之名名扬江湖,后被称为“无极老人”,亦正亦邪,行踪神秘。精通医术、易容,轻功之好江湖上至今无人能及,只是二十年前消失于北漠,再无音讯,生死不明。是南宫若雪的师傅。年龄七十岁左右,具体不详。   墨离:现皇后之子,十五年前皇帝废皇长子,立年仅三岁却聪慧异常的墨离为太子。由于太过聪慧冷静,显得有些早熟、冷漠,事实上心地善良,很好相处。年龄20岁。   莫殇:江湖后起之秀,流云山庄庄主关门弟子,外貌冷酷英俊,沉静少言,实则极好相处。年龄20岁。   南宫若:神秘江湖组织听雨楼楼主,神秘至极,武功深不可测。 南宫萧(前传) 第一章 南宫萧   楔子山风夹杂着雪粒呼啸而过,谷底的阁楼中却温暖如春。窗前的女子青丝松挽,朴素的白玉钗在发从中若隐若现,炉中的火光印在白皙的脸上,一片暖红。   桌上放了一支粗制的竹箫,跟她正在绣着的那丛竹子一样,翠绿翠绿的。箫尾吊着银色的流苏坠,只是那流苏似乎有些特别。是了!走近了才发现那流苏是用极细的银丝扎成的,倘若此时稍有江湖经历人看到这只萧,便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个人吧?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听雨楼的楼主一手暗器是的出神入化,尤其是牛毛针端的是无孔不入,每次撒针则如翩翩起舞,有人便给这暗器功夫起了个颇位雅致的名字“漫天丝雨”,真真是贴切呢!   只是,成名已久的听雨楼主南宫若不是男子么,怎么他随身带的竹箫会在这深居雪山的柔弱女子手中?莫不是江湖中最近又有什么动静了?   南宫家的名声,江南妇孺皆知。在这片物庶民丰、才子佳人层出不穷的土地上,自古便是世家大族林立,势力盘根错节,南宫家却于三十年前,从一个地位低下的商人之家,以迅雷之势快速发展起来,跻身江南世家之列,这都因为三十年前南宫家出了个人才——南宫萧。其实,南宫若雪的才能并不逊于其父南宫萧的,不过这是后面的故事了。   “听说了没,南宫瑾六岁的儿子能作诗啊,还得到了城守大人的赞扬呢!”扬州城的茶馆酒肆里处处有类似的声音,“是呢,都说那南宫萧可聪明着呢,长得也俊俏,是个好孩子……”   “听说城西南宫家那十三岁的儿子写了篇叫什么《商论》的文章,还叫来巡视的大人拿走了,说要带到京城给那里的大人们看,是不是真的?”时隔七年,有关南宫萧的讨论又一次达到*。“怎么不是呢!就是生在商家没地位,要是干个其他营生说不定能上科举,以后当大官呢”   “前段时间听我那在京城谋生的表亲来了,说咱扬州城有个后生小子的文章被经历的大官看上了,还冒着杀头的危险求圣上让参加科举呢……”小饭馆里有人谈论着。“怎么?怎的参加科举还用得着求圣上?”有人问道。“你是不晓得啊,说是那家人是经商呢,这地位就……”“哦,哦,说的莫不是南宫家的小子?”“那后生如今也才十四五岁,黄毛小儿怎么能参加科举,说笑吧?”“只要有了那道圣旨,啥时候不能考啊……”“要是南宫家的,那圣上允了最好啊,没得埋没了人才!”“就是就是……”小饭馆里的的讨论越来越热闹,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   “跟你们说啊,我那在宰相家做工的儿子来信的时候说了,他听宰相大人和京里的几位大人商量着过让那南宫萧两年去京城参加科举呢!”河边洗衣服的王婶道。“呦,那可是好事,那孩子从小就聪明,没准儿能当大官呢。”李阿婆放下正洗的菜说。“说的是呢,那孩子今年有十六了吧,要是能成的话,那可过两年就能进京了。”李大妈接口了……   两年后“孩子,到京城好好考,圣上开恩让你参加科举,也是咱们家祖上积德了,就指着你光宗耀祖呢。”坐在桌边的男子,南宫萧的父亲南宫瑾交代道。   “放心吧,孩儿定会好好努力,不负爹爹期望!”南宫萧将沏好的茶端到父亲面前。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叫我怎能放心的下啊……”抽泣着整理行李的女子伏在简单的包袱上,痛哭出声。   “娘亲请放心,儿子定会衣锦还乡的!”南宫萧轻抚着母亲王氏的背,微笑着安慰道,“您不是说城守家的三小姐是个美人吗,等儿子考了功名就回来娶她,娶她给您当儿媳!”   “噗——”王氏破涕为笑,“你个臭小子,就会逗为娘开心。也是呢,看那周家的儿子,大概与你同年吧,两个月前就当爹了呢!你啊,得了功名后赶紧娶房好媳妇儿,给娘生个大胖孙子,娘就高兴了……”絮絮叨叨的说着对未来生活的设想,那淡淡的离愁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行了,萧儿明日就要启程,收拾好了就让他休息吧。”看着妻儿,南宫瑾心中的忧愁也淡了些。自己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个独子,还是个成材的好孩子,总算有些安慰了。“能参加科举功成名就固然是好,但是考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南宫家前几代就经商,虽然离家财万贯还远着呢,但起码日子还过得去,如果儿子能回来经商,再娶房媳妇儿,给自己生几个孙子,那就能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了……”南宫瑾踱出房门时心里想着。   南宫萧满怀着对未来的期待,踏上了进京赶考的旅程。也正是这进京赶考的几个月,让南宫萧彻底领悟了“物是人非”的凄凉,明白了为何“父母在,不远游”,也明白了何为“子欲养而亲不待”。  南宫萧(前传) 第二章 进京赶考   南宫萧进京赶考的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   放榜之日,所有参加科考的考生都争先去看榜,南宫萧毕竟身负父母期望,也不能免俗。   看到榜上的名次时,南宫萧有些惊诧:自己只是凭着别人的推荐才有幸参加考试,本以为取个功名,能让父母高兴便心满意足了,却万万没想到能取得如此好成绩!第八名啊,除了能够进入朝廷核心机构为官,更能亲自受到皇帝接见,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尤其是在这重农抑商的帝国,又几代经商的南宫家,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呢……   放榜后的第三日,皇帝宣召殿试前十名在早朝之后进宫封赏,名列第八的南宫萧自是其中之一。   等待见驾的地方是在御花园。京城虽不若江南般气候温和,但此时也是一片明媚春光。一亩见方的鲤鱼池碧波荡漾,无数的锦鲤在田田荷叶下游来游去,优哉游哉;池边的柳树也抽出了新枝,嫩绿的枝条在春风中摇摆,轻柔无比;花田中的芍药牡丹含苞待放,远处的桃花热烈地绽放,妖娆明媚……不愧是皇家园林呢,处处透着华美和精致。   “皇上驾到——”尖细的通报声让谈论赏景的人瞬间收回思绪。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圣安!”所有人整装下跪,齐声道。   “众卿不必多礼,平身——”皇帝的声音和蔼,但有着骨子里透出的威严,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人呢!   “谢陛下!”起身,抬头便看到了帝国的主宰,常人一生尚不能一见的皇帝。约摸有四十岁,面貌清俊儒雅,双目透着精明,鬓角已染上了霜华,看得出是常年操劳而致。匀称的身段、裁剪合体的明黄色龙袍,衬得这万人之上的男人愈发威严,令人甘心臣服。   坐在上座的男人面带微笑打量着座下的人,微微点头,显然对这些气质各异的才子们很是满意,随即让侍立一侧的总管太监宣读圣旨。圣旨的内容无非就是对刚刚及第几人的职务安排和勉励,而安排的部门基本都是隶属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的衙门。   事实上,圣旨中得到安排的只有九人!由于新晋的几人间并不熟识,再加上新得封赏心中激动,便也没注意,而皇帝和礼部其他官员则是知晓情况而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唯有,作为当事人的南宫萧,并未听到自己的封赏心怀疑问,但因为不了解内情,也未发问,只独自忐忑着。   “南宫大人,陛下和宰相大人在御书房等着您呢,请随咱家前去,可别误了时辰。”尖细的声音说着。   “哦……啊?!”南宫萧原本正在想着封赏的事,一时没注意,不想皇帝早已离开,其他九人由礼部官员带着去参观御花园,也准备离开,只有自己还在站着发愣。看清情况后,南宫萧面上浮起一抹尴尬,忙对等着自己的太监总管一揖,道“刚才真是失礼了,还请公公见谅!烦请前面带路……”   “大人有礼了,请——”那总管说着右手一抬,前行带路。   “南宫大人稍等,咱家这就进去通传一声。”估摸着也就一柱香的时间,二人已来到御书房前。   “劳驾……”南宫萧说罢,那总管一点头,便转身进了御书房通报去了。   “大人且进去吧!”不多时,那总管就出来了,想是得了里面的回答。   南宫萧才一进御书房,顿觉书香墨香檀香味扑面而来,里面布置简洁清雅,端的是读书办公的好去处!缓步上前,“南宫萧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平身——”皇帝声音温和,没了先前见面时的威严之气,其实是在看到南宫萧得知自己未得封赏,却能安静等待的表现后,很是高兴。   “谢陛下!”起身后,对站在自己左前方的宰相弯腰作揖,“拜见宰相大人!”先不说宰相在南宫萧能参加科举这件事上帮了多大的忙,光是他能协助皇帝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这就让南宫萧很是敬佩,故而这一礼也是包含了深深的敬意。   “呵呵,南宫小子无需多礼!”发须花白的老宰相捋着胡子笑道,亲切地像对待自家孙子。   本来因为被单独召见还有些慌乱的南宫萧,在看到皇帝和宰相亲切和蔼的表情后,顿时放松不少,转身对着御书桌,等着皇帝开口。   “南宫爱卿,你可知先前朕因何对你未作安排?”皇帝笑问。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南宫萧摇头,弯腰抱拳道。   “自先祖创立科举,就有‘刑家之子,工贾殊类’之说,另外部曲、杂户、奴婢等均无参加科举之资格,这你可知道?”皇帝严肃地问。   “微臣明白。”这些规定南宫萧确实都了解,但他着实想不通皇帝既已让自己参加科举,为何现在却又问他这些。   “那么,爱卿以为此规定如何?”皇帝点点头,又问。   “先皇们有此规定,必定经过深思熟虑,微臣不敢妄言!”南宫萧此时是愈发吃惊,皇帝竟然问他这个,究竟是何意图,他实在是猜不透。   侧头瞄了一眼宰相先前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正面带笑意的品茶,对皇帝和南宫萧之间的互动视而不见,仿佛眼前只有那杯清香四溢的好茶。   “呵,爱卿五年前以十三稚龄便做出那篇《商论》时,倒没见你有有何不干妄言……”皇帝语气略带调侃。   “放心说吧,吾皇可是明君,想必只要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陛下理应是不会怪罪的吧?”一直在品茶的宰相开口了,话是对着南宫萧说的,但到底是不是说给他听的,那就只有宰相自己知道了。   “哈哈哈哈——,南宫爱卿,朕就依宰相所言,赐你无罪,有什么想法且放心说出来!”皇帝说完,对宰相挑挑眉。   看着皇帝的小动作,南宫萧心中好笑,“那微臣就说了,如有失当之处,还请陛下恕罪!”见皇上点头,接着道“自圣祖开国以来,我国便以重农抑商为国策,俗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又有‘民以食为天’,要稳定社稷,必要重视百姓,故而重农抑商并无不妥。然而,那仅是在立国之初!先贤道‘守业更比创业难’,如今,我国正值中兴之时,国家安定府库充实,陛下要高瞻远瞩以图千秋,治国之才必不可少啊。虽说各世家贵族人才辈出,但终究受环境限制,将才能付与风月而未能成长为治国之士,所以陛下可用之人少之又少。”南宫萧不确定自己说的是不是有些过了,便看了看将桌上的奏章移开,表情有些严肃的皇帝。   “怎么停下了?来人,沏两杯茶来!”皇帝了眼正在纠结的南宫萧,对门外的内侍吩咐道。   内侍端着茶进来,本来准备先给皇帝端过去,但在皇帝的示意下先递给南宫萧一杯,才把另一杯放上御书桌,再撤下已经冷掉的茶水,顺便为边上坐着的宰相添了茶,才轻轻地退了出去。   “谢陛下!”南宫萧心想:皇上不会以为我口渴了吧?便转身将茶杯放在宰相座椅边的檀木小几上。   皇帝抿了口茶,抬手示意不用,道:“继续。”   “遵命!”松了口气,只要皇上没生气就好!南宫萧继续说“微臣生在扬州,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故对江南情况稍有了解,就拿江南来说吧。江南气候温和,极宜农桑,如今更是物庶民丰,家家都有农产、手工产品剩余,尤其丝绸布料,这就注定了江南商业迅速发展。只是,即使是江南税收的主要缴纳者,商人们依然是地位低下的一类,他们没资格参加科举,只能花费大量的银钱在子女的教育上,聊表安慰。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行为,使得子孙中各类人才层出不穷,想来若不是微臣有些运气,定也和那千千万万的商人子弟一样,即便才高八斗,也只能世世代代做个毫无地位的商人。今日微臣有幸面见陛下并说出这番话,就希望陛下能够适当放宽政策,放宽科举取士范围,如此既能让商人感念圣上恩德,尽己之能报效朝廷,又能让陛下发现更多的人才,岂不善哉?这只是微臣一人之见,陛下莫怪。”南宫萧说完后退到一边。 南宫萧(前传) 第三章 “勒令回乡”   “无事……”皇帝只说了两个字,就再没了下文。过了好一会儿,连老宰相都有些耐不住抬起头的时候,才又缓缓开口了:“其实,这正是朕特准你参加科考的原因,也是你新科及第却又没封你官职的原因啊。现在朝廷的情形你都看得清,朕又怎么会不了解?可这改革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既要稳定朝堂,又要推行新政,更是难上加难啊。南宫家只是扬州并不起眼的小家族,破例让爱卿参加科举,仍有不少官员议论,难呐……”皇帝说完后,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鬓角,眯上眼,没再说话。   南宫萧突然有些明白了,皇帝能让自己参加科举,除了自身才学,更多的是为了试探旧贵族们的态度吧,朝廷果然是池浑水,一般人还真趟不得,自己还是单纯了些。   “杨卿,剩下的你来说吧,朕且去偏殿歇会儿……”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声音沉沉地对宰相说道,疲态尽显。   “老臣遵旨!”宰相对着皇帝一礼,和南宫萧齐声道:“恭送皇上!”眼看着皇上从御书房的偏门去了偏殿,老宰相才转身看向南宫萧。   “大人有话请说,南宫萧谨听教诲!”南宫萧晓得,对于自己的安排,皇帝和宰相定是早就商量好了。   “当年陛下看到你那篇《商论》甚是欣赏,对你参加科举也甚是期待。此次殿试,你的文章着实让老夫惊讶,就连陛下也是大加赞赏,还对老夫说‘就这水平,状元也当给得!’只是,因着你这身份,不但不能点你当状元,这名次都不能太前,你可别怪老夫啊!”杨相的语气中尽是无奈。   “宰相大人言重了,萧能有幸参加科举已然无憾,又怎会怪罪大人!”南宫萧停了宰相的话忙道。   “如此甚好啊!陛下对你抱有很高期望,希望你能跟在老夫身边,待老夫老得无法再为国出力的时候,由你来接替这费心费力、受苦受累的位置。只要你能好好经营,想来定然不会差,你可愿意?”老宰相说完后紧盯着南宫萧,眼中满含期待。   “这……”南宫萧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父母希望自己能光宗耀祖,自己也希望能够光耀门楣,但只想着能当个小官不再被人轻视就是,从未曾想过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你不必急着给老夫回复,陛下虽未明确给你安排官职,但其他官员有的权利你一样不少,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可以跟老夫说,也可以直接给陛下递折子。”老宰相说完,慈爱的拍拍南宫萧的肩膀,率先走出御书房。南宫萧看着老宰相的背影叹了口气,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宫门已近午时,目送老宰相乘着马车离去,南宫萧也缓步向暂居的客栈走去。吃完午饭,想到老宰相说的话,心中有些烦乱。他并不是个热衷名利的人,对官场中的黑暗腐败更是极其厌恶,虽然现在的皇帝甚是贤明,贪赃枉法的现象比前代少了很多,但终究还是有的。然而,自己官位越高、成就越大,父母必将会更高兴,只要父母高兴,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算了,反正也不急,慢慢想吧,现在先去逛逛京城吧,长这么大还是首次来到北方的城市,不逛逛就太可惜了。   七日之后皇帝再次单独召见了南宫萧,原因是南宫萧上了一份奏折……   “爱卿可想清楚了,当真不愿留在朝中?”御书房内,皇帝定定的看着南宫萧。   “回陛下,是的!”南宫萧语气坚决。   “即便失去继任宰相的机会,也在所不惜?”皇帝貌似还是不太相信,竟有人会放弃这大好前途,而且这人还是商家子弟!   “微臣无怨无悔!”还是坚定的回答。   “朕再给你三日时间,想好再来见朕!”皇帝似乎还是不愿放人。   “不用考虑,萧去意已决,辜负了陛下栽培,请陛下降罪!”甚至下跪请罪。   “降罪?降罪有何用?”皇帝有些气愤,竟然宁愿自己降罪于他,也要远离朝堂,难道这京城是虎窟狼窝不成?!南宫萧竟如此不知好歹,皇帝越想越气。“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我打入天牢!”仿佛是气过了头,皇帝竟忘了自称朕!   次日,皇帝破例让参加科举的扬州商家子弟、刚刚及第的新科进士南宫萧,还未得到封赏就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全国各地的旧贵族们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皇帝的态度是摆明了打压商人,即使他们才高八斗也不会被重用,那自家的孩子岂不又多了几分进入朝堂的机会?   三日后,朝中传出消息,新科进士南宫萧触怒皇帝,罢黜功名,勒令回乡,永不叙用!京城的世家大族争相传递消息,没有人注意到京城外的官道上,俊逸的白衣男子骑马飞驰,正向南而去,此人赫然是被“勒令回乡”的南宫萧!他们更不知道,南宫萧带走的除了自己带来的行李,还有两道圣旨和一面免死金牌……   南宫萧此时当真是归心似箭,他急着回家把自己在京城的经历告诉父母,免得他们为自己挂心。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挂念着父母的时候,他的双亲正命悬一线,只盼着能见儿子最后一面! 南宫萧(前传) 第四章 祈福被劫   扬州.南宫家“老爷,我近几日总觉得有些心慌,莫不是萧儿有什么事吧?”王氏不安的对南宫瑾道,“就不该让他独自进京的,好歹再带一个人啊,就算出了什么事……”   “你这说的什么话!萧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随便出事,你当我那些年花那么些银钱,请武师教导他是白教的吗?以萧儿的身手,在整个江南都少逢敌手,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一贯温和的南宫瑾,说话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也只有他晓得自己心里有多担心儿子,他怕妻子的话一语成谶,只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话是没错,可都说母子连心,我自己没病没痛的,这心慌……”王氏了解自家儿子的本事,但紧揪着的心就是放不下来。   “不定是你近日累着了呢?罢啦,明日一早咱们去趟西山慈安寺,听仁智大师讲讲经,顺便再给萧儿求个平安就是!”南宫瑾觉得如果唯一的儿子真有什么麻烦,自己可能会心疼死的,还是去寺庙祈福、求个平安的好,自己也安心些。   “也好,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去慈安寺那路也不近呢。”王氏说着便要跨出花厅,转去后院厢房收拾行装物品。   “去吧”南宫瑾喝了口茶,摆手道。“对了,再有半个月就是慈安寺三年一次的祈福盛会,料想咱们也待不了那么久,你多带些银钱,到时捐了,就当提前捐的香油钱吧。我与仁智大师到底是有些情分在的。”就在王氏要跨出们去的时候,南宫瑾又说。   “知道了……”王氏应着。   初夏的扬州已经有些热了,也没有的百花齐放的艳丽,放眼望去翠峰叠嶂、流水潺潺,极是清净自然。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树林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吁——”随着马儿一声轻嘶,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林间小道上。“老爷、夫人,快晌午了,这里离慈安寺还有不少路呢,要不先下来喝口水歇会儿吧?”年轻的车夫掀起车帘问里面的人。   “也好……”说话的是名男子。   “老爷,我扶您下来,慢点……”一名大约五十岁的男子在车夫的搀扶下跳下车来。“夫人,来,小心点……”男子下车后,车夫转身对马车中的人说道。没错,这三人正是准备去为儿子求平安的南宫瑾和王氏,以及赶车的伙计阿生。   “老爷、夫人,您们先在那边的树下歇会儿,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条小溪,这就把马牵过去饮饮,一会好赶路!”阿生把南宫瑾和王氏扶到一棵大树下,转身准备去卸马车。   “阿生呐,不急,你也过来吃点点心喝点水,再去饮马吧!”王氏坐在树下,说话时把食盒里的点心每样往空盘子里放了几块。   “夫人,没事儿,我一会儿赶路的时候随便吃两口就是了!”阿生搔搔头,憨厚地答道。   “夫人叫你就过来一起吃点吧,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拘束的。”南宫瑾喝了口有些温了的茶水说。   “哎……”阿生放下手中正准备解开的缰绳,走到树下。   三人吃了些点心茶水,南宫瑾和王氏坐在树下休息,阿生则去不远处的溪水边饮马,谁都没想到就这饮马的空当,事情就发生了。   “二当家,回去吧!大当家交代了,让咱办完事立马回去,省得在外面招惹了麻烦……”男子的说话声伴着脚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响,从远处飘来。   “大当家是谁,我认识么?老子今天不舒坦,偏要找两个虫子回去出出气。王三,你少给老子说废话!”另一个男子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这大晌午的,除了上山砍柴打猎的人,哪有虫子……二当家,回吧!”被称为王三的男子继续劝着。   “你怎么知道没有,万一有……哎,你别说还真有!”那二当家的语气里带了些惊喜。   “啊?”准备继续劝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二当家的话吓了一跳。王三往前一看,前面的大树下还真有两只“虫子”。   阿生牵马走开没多久,南宫瑾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毕竟是做生意见过世面的人,立刻就明白遇上的是什么人。给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会意,二人继续休息。所以看到刚才说话的人带着另外四个壮汉向自己走来时,依然当作什么都不知晓,以防引起别人注意,惹祸上身。   六人在离南宫瑾二人面前约有一丈的地方站定,见二人没反应,那走在前面的青年男子面庞白净、浓眉大眼,生得一副难见的好相貌。他前跨几步,盯着南宫瑾和王氏看了一会儿,痞痞地道:“看来这两只虫子还不错呢,有些意思!”   对方话都是站在自己面前说的,摆明了说的就是自己二人,清楚这会再装下去情况会更糟,南宫瑾站起身来道:“不知壮士是?找老朽可是有事?”见南宫瑾站起来,王氏也连忙站起来,往自家老爷背后挪了挪。   “哼,爷今日不爽利,碰上了算你们倒霉!”这人显然就是所谓的二当家了。二当家看了眼旁边的马车,想到这两人一起肯定还有其他人,也不想招惹太多麻烦,便对身后的手下说:“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回去!”   “快去,动作小心些,别伤了人!”王三知道自家二当家今天憋了口气不好劝,再说就二当家那脾气,除了大当家再谁都治不住,也就没再劝说,只让手下人动作小心些,希望大当家能救得下。   “壮士,有话好说……”南宫瑾话还没说出口,后颈就被人劈了一手刀,倒是真的没伤到他,显然仅因不想再拖时间。至于旁边的王氏,自然也是被劈晕了过去。一心想着有话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南宫瑾,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南宫萧(前传) 第五章 被送出山   却说去饮马的阿生,照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果然找到了那条小溪。捧起凉凉的溪水洗了把脸,牵着马儿饮了水,看到岸边的青草嫩嫩的,便想着让马儿一饱口福。心中想着:反正下午早早就能到慈安寺,老爷和夫人要住上三天呢,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等会再过去应该没啥事儿吧?再说这林子里凉风习习,吹着舒服,又没什么毒蛇猛兽的,肯定没事……   阿生怎么都想不到,他走开还没一盏茶的功夫,还真就出事了!老爷和夫人都不见了不说,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他甚至不晓得两人是自己先去哪了,还是被别人带走了。要是自己走了还好,但若是……想到第二种结果,阿生打了个冷颤,佛祖保佑,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南宫瑾醒来的时候后劲有点痛。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走南闯北大半辈子了,什么事没见过,今天这还真是头一遭——自己好歹也练过几下,竟连反抗都没有就被不知什么人带到这里来了。站起身来,还好受没什么伤,夫人就在旁边躺着,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十有八九也是被敲晕了。   这是一间摆设干净简单的屋子:除了刚刚躺着的床,就只有一张圆桌和两个矮凳。屋里光线有些昏暗,想来天色已经不早了,那阿生也是个机灵的,回来见他们没人了应该会回去打听吧。南宫瑾看了一圈也猜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虽说劈晕他们的那几个人很像土匪强盗,但看他们这“待遇”也实在不想土匪强盗会做的。外面很安静,但南宫瑾知道肯定有人在守着他们,没有人会把自己费劲抓来的人放那不管不问吧?   他走到门口抬手准备敲门,想叫个人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还没敲下去,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是上午时候他见过的,正是王三。   “老爷子,大当家的叫我来给你们送饭,快些过来吃吧!”王三把端来的两碗饭和一盘青菜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要离开。   “壮士留步!”见王三要走,南宫瑾急忙叫住他,问道:“敢问壮士能否告诉老朽,此地是何处?”   “西山镖局!”王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顺便关上了门。南宫瑾听到落锁的声音。   南宫瑾听到“西山镖局”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地,叫醒妻子王氏吃了简单的晚饭,也未与妻子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能离开。南宫瑾没说,王氏也没问,二人吃了饭坐到戌时便又上床歇了。   西山镖局后院的清凉亭中,两个长相俊逸的男子大眼瞪小眼,其中一人却是劫了南宫瑾二人、西山镖局的二当家叶玄风,另一人正是王三口中的大当家叶玄尘。此时二人皆身着白衣,手握折扇,墨发在初夏的晨风中起落,怎么看都是风流倜傥、气质出众的翩翩佳公子!尤其是那二当家叶玄风,若非自家人,定然觉得这是哪家出来赏景的世家公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跟在树林中劫掠行人的流痞青年联系到一起。   日头渐渐升起,清晨的薄雾散去,草叶尖上的露珠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王三走进凉亭,看着还在相互瞪视着的两位当家,无奈地摇摇头,收起石桌上早就没了温度的茶水,换上热茶后离开。   若说这两位当家,莫说在扬州,就是在江南这地界上,也说得上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怎么私下里就这么幼稚任性呢,这让他这个当手下的情何以堪呐!   “风,我再说一次,马上放人!”叶玄尘面无表情,语气凉凉地道。   “偏不,你对陌生人都比对我好!哼——”叶玄风说完后才觉得这语气撒娇的意味太过明显,哼了一声别扭地转过头去。   叶玄尘看着自家弟弟幼稚的举动,有些忍俊不禁。放下手中的折扇,扳过叶玄风的脸面对自己,问道:“风,你可记得前年你要我留在这里时,答应过我什么?”与之前相比,此时叶玄尘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温和。   “我记得……可我昨日不是……”叶玄风有些犹豫,以及他死都不会承认的委屈!   “好了,我都知道……”叶玄尘温柔的抚了抚叶玄风的发丝,“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生气也不能随便把人家给掳来是不是?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拿无辜的人撒气,那只要你以后心里不舒坦了,我都会陪着你,喝酒谈天、看花赏月,做什么都行!”   “真的?”叶玄风别的没听清,那句“做什么都行”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心里偷偷笑了,笑得极其猥琐。   “嗯!那现在快去把人放了吧,免得老人的家人担心……”叶玄尘拍拍叶玄风的肩膀,温和地劝说。   “那好吧……”听叶玄风的话是不情不愿的,其实心里早是心花怒放。   事情谈妥了,兄弟二人也是各自离去,一人去了书房,一人去了前院安排放人。叶玄风来到花厅,叫来了正在前院安排事情的王三,准备叫他亲自去把人放了,省得出了岔子惹尘不高兴,那他就真是“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了!   “玄风,你找我啊?”自小与叶家兄弟一起长大,早就是二人朋友的王三,看厅里没外人,也就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进门直接问道。   “哦,有点事……尘让把昨日带来的人放了,天凡,就麻烦你咯,仔细着别出岔子就行!”叶玄风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春风得意,还叫了王三的本名。   “啧,你还记得我名字呢,真不简单……行,我一会就去!”说后半句的时候,王三挑挑眉,怎么看都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滚!”瞥到王三的表情,叶玄风伸脚就去踹他。   王三避开叶玄风踢来的脚,迅速闪出了花厅,腹诽道:啧啧,被我猜中实情,恼羞成怒了吧!果然还是大当家好,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待人有礼、学识渊博……总归极好就是了。   “二位,由此处向东,顺路下山便是昨日咱们相见时的那条道了,在下镖局有事,恕不远送!”王三对自己送至半山的南宫瑾夫妇道。“对了,前面不远便是西山断崖,少说也有八九丈深,二位到那处千万小心!此时时辰还早,即便稍走慢些,日落前也能到达扬州城,尚能赶得上进城……”知道镖局所在之地地势险要,山路不好走,王三多交代了几句。“还有,这是大当家让在下准备的些点心,二位可拿了当干粮。对于二当家的冒失,还望二位海涵!告辞!”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南宫瑾,王三上山回了镖局。 南宫萧(前传) 第六章 路遇石莓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被劫,现在有被客气地送了出来,王氏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那西山镖局的二当家玄风本是土匪,但自那大当家玄尘来了之后,玄风就将山寨改成了镖局,因着以前的山寨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加上手底下的人功夫不错,所以改成镖局后也是小有名声。其实,那两位当家本名叶玄尘、叶玄风,原本是杭州叶家堡的两位公子,也算读过些圣贤之书,不是什么奸恶之辈,尤其那大当家叶玄尘,更是心善之人,严令下属不得伤害无辜,所以今日你我才能安然无事啊……”南宫瑾几个月前正好偶然间听人提起过西山镖局的事,多少有些了解,是以昨日听得是西山镖局时,早就放宽了心,不想今日早早就安全脱了身。   “原来如此……”王氏也明白了为何老爷自听到“西山镖局”四字就轻松自得,原来竟有这么一段往事呢。   “想必这就到西山断崖了,你且小心些!”南宫瑾提醒王氏。   果然,面前的路狭窄曲折,山石峭立,杂草丛生,极不利于行走。南宫瑾年轻时毕竟练过些拳脚功夫,脚下稳实,便拿了根棍子走在前面探路。   “哎呀,老爷——”王氏本是跟在南宫瑾身后走着,不想踩到一块石头上,脚下一滑,就从旁边的上坡上滚了下去。   南宫瑾听到王氏的喊声时,来不及救人,只能也跟着滚下山坡。二人往下滚了一丈多远,直到一块巨石拦住,才停了下来,好在除了滚落时蹭破点皮,两人并无大碍,衣裳倒是被乱石和荆棘划破不少地方。   南宫瑾和王氏相互扶持着站起来,一看旁边,两人齐刷刷皆是一身冷汗——离拦下两人的巨石不到三步的地方,刀切般的西山断崖垂直而下,除了那些粗粗细细的藤条,连一块突起的石头都没有!南宫瑾擦擦额上的汗水,定了定心神,正准备爬上坡去继续赶路,还未抬脚,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过鼻端。这杂草荆棘丛生的山崖边,不知是什么植物竟有如此淡雅的香味,南宫瑾好奇,又闻了闻,哪知这一闻,又是一惊。   “夫人,你可有闻到一股清香?”南宫瑾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王氏。   “没有啊……”惊魂未定的王氏只想着赶紧走到安全些的地方去,哪里注意什么香味臭味的。   “不不不,肯定有!”南宫瑾肯定地说着,还向四面都移了几步,以确定那边的香味稍浓一些。当向后往悬崖边退了三步后,惊喜的说道:“是这边!就在这边!”说着还急切地伸手去拉王氏,仿佛要立刻确定什么。   “老爷小心!”刚稳下心神的王氏,看到南宫瑾已经踩到悬崖边上,一颗心又紧揪起来。   “我试过了,没事!来,快到这来!”南宫瑾使劲踩了踩脚下的土石,并没有滑塌,忙向王氏招手,示意她过去。   看着南宫瑾兴奋的表情,王氏也有些好奇,遂扶着藤条巨石,一步步挨向崖边。站在南宫瑾说的地方,仔细地闻了闻,果然有股极淡的香味,很是好闻。“嗯,果真有股香味呢!”王氏道。   “你再闻闻,闻闻这味道是不是有些熟悉……”南宫瑾的语气更加急切了。   “嗯,是有些熟悉……以前好像闻到过呢……”王氏又仔细地嗅了几下,“老爷,难道是……”王氏的声音忽地提高,语气里有着不少于南宫瑾的惊喜。   “对啊!对啊!正是石莓果的清香啊!”南宫瑾扶着王氏的肩膀,激动得难以自持。   “是,是,老爷,南宫家终于要发展起来了!”王氏激动地连连点头,甚至有些喜极而泣。   “祖先保佑,祖先保佑啊!”南宫瑾对着南宫家祖坟的方向连连作揖,许久才停。 南宫萧(前传) 第七章 坠崖受伤   石莓果,顾名思义,是一种生长在石缝中,极似草莓的常年生草本植物,只有在南方才有,且数目之少足以与千年人参相媲美。红果绿叶,味道清新淡雅,由于果实和枝叶中色素浓度高,多用于染色,尤其用来印染布料。石莓果实和茎叶染布上色均匀、不易褪色,更能使丝绸布料清香柔软,在江南布料印染行业中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以致在江南纺织行业中甚至流传着“宁要一株石莓果,不要一斤千年参”的俗语。   待俩人都确定了是石莓果之后,南宫瑾扯着从悬崖垂下的藤条,在崖壁的石缝中寻找石莓,而王氏的视线也不停的逡巡在树藤间,寻找着自己期待的那个影子。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南宫瑾激动地宣布。王氏一看,在正对着南宫瑾的地方,往下三丈左右的岩缝中,一株小小的石莓树顽强生长着。尽管被细密的树藤缠绕,叶子依然青翠欲滴,甚至结了一枚红红艳艳的果实,还有几多指甲盖大小的白花静静地盛开,在风中散发着清香。   “既然碰上了,那就是与咱们有缘,採了带回去吧!”南宫瑾道。   “老爷,这实在有些深,不如先回去,赶明儿带几个身子轻些的伙计来採吧……”王氏有些犹豫。   “用不着,我虽然不年轻了,想来这两三丈的高度还是难不倒我的。”南宫瑾自信地道。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南宫瑾是什么样的脾性,王氏可是了解得清楚,知道他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也就没再阻拦。   “老爷,砍根粗些的藤条吧!”王氏看着石莓树周围的藤条都太细了,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似乎有些危险。   “唔……倒也是!”南宫瑾看了看那些细细的藤条,道。前走几步,找了一块棱角尖锐的石片,选了根粗细适中的藤条顺根砍起来。没一会儿,不是很粗的藤条便被砍了下来。   将细的那头系在崖边的树上,南宫瑾抓着粗的那头缓缓滑下悬崖。可就在左手距离石莓树不到一尺的时候,人就停住不动了,南宫瑾知道藤条到头了。将双脚蹬在崖壁上,使劲往下坠了坠,仍是够不到,可若此时上去,又有些不甘心,而旁边能到这个高度的藤条,都是些没有韧度的嫩枝。正苦恼间,突然想起为了保证安全,王氏将系好的藤条在树上多绕了一圈。   想到这,南宫瑾对着崖顶的王氏喊道:“夫人,我这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了,你把上面多绕的那一圈藤条松一下!”   王氏听到南宫瑾的话,便把拴在树上的藤条转了一圈,刚好将多绕的那一圈松下去。岂不知夏季的藤条不似秋冬水分少、有韧性,此时正是水分充足的时候,清脆易断。   “拔到了!啊——”王氏刚听到南宫瑾细细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伴着“啊”的一声,藤条“嗖”的从自己脚边划过,落下悬崖。   从南宫瑾的叫声中恢复过来的王氏,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连滚带爬的跑到悬崖边,早已看不到南宫瑾的身影,只知对着崖底不停地呼唤:“老爷——,老爷——,老爷……”可直至悲伤过度而晕厥,也未能听到哪怕一声回应。 南宫萧(前传) 第八章 家中凄景   南宫萧回到扬州,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父母相携等待自己的场景,反倒是家中一片愁云惨淡。   “李叔,家里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人?还有,爹娘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南宫萧拉住脚步匆忙的管事李叔,急切地问道。   “少爷?!少爷啊,您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唉,都在房里躺着呢,还没醒……”李叔看到南宫萧有些惊喜,但似乎更多的是悲伤,眼角也湿润了。   “定然不是睡着了没醒吧?”看了眼背着药箱进出貌似大夫的人,南宫萧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老爷夫人是叫别人给送回来的,到底怎么回事这谁也不知道啊,只能等他们醒了再……少爷,去后院看看吧……”李叔接过南宫萧手中的包袱,道。   “嗯!劳烦李叔将包袱放回我房里……”裹在衣服里的圣旨和金牌事关重大,南宫萧无意被外人知晓。   南宫萧走进后院父母的卧房,看到的便是昏迷着但仍面带悲痛绝望的母亲和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面目青肿的父亲,以及被栽种起来放在床头的石莓树。只一眼,南宫萧遂觉得全身脱力,双脚沉重的无法挪步,只能扶着桌椅,艰难地向床边移动。   云清翔,尚未及不惑之年,却已是扬州城最出名的大夫,也是南宫家的世交云家的二爷。从小便醉心医术,一成年就将家业扔给兄长,自己离家游学,待年过而立,才会想开了家医馆,就此安定下来。云清翔一进屋,就看到南宫萧颤抖着往床边挪动的情景,不觉一阵心酸——还未经过风浪的年轻人,忽然遇到这么大的事,可别经受不着啊。   云清翔走过去将药放在桌上,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南宫萧,让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他一身风尘,知是才从京城赶回来便道:“世侄啊,千万保重身体,现在的南宫家可就指着你呢!”   抬头看了眼来人,“翔世叔,我爹娘……”南宫萧声音喑哑,满含哀痛。   “噢,你娘倒不要紧,是过度悲伤劳累而致昏厥,歇息两天就能醒!你爹……情形实在不太好啊,脉象虚弱,时有时无,只能先用药养着……能过几天算几天了……”云清翔有些不忍,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艰难,他不确定这个孩子能否经受得住。但总要面对的不是?故而还是忍着心疼,说了实话。   “嗯……”南宫萧轻应一声,心中的悲痛让他说不出其他的话。   云清翔知道南宫萧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沉痛的事实,交代了药的用法就离开了,孩子总是要长大的,那就接着这件事让他迅速成长起来,能有足够的力气负起家族重担。   自云清翔离开之后,除了端药送水的伙计,再没有人进过这间卧房,南宫萧也没有离开过,不吃不喝,只是静静地守候着。他怕自己稍一离开,父母就会醒来,他要自己第一个看到爹娘睁开眼睛,也要爹娘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伙计们单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就能感觉到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都只是尽心的做着自己的事,不忍心也舍不得去惊扰那孤单悲痛的人儿。 南宫萧(前传) 第九章 南宫瑾醒了!   南宫瑾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父母,喂水喂药、洗脸擦身尽量亲为,除了给王氏擦身,基本未假他人之手。才不过三天,他已是双眼凹陷、嘴唇干裂,面庞清减了不少,憔悴的样子着实让观者心痛。   云清翔再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疲累、憔悴不堪的南宫萧,仍在一丝不苟地为南宫瑾擦脸。看着他擦完手脚后,仿佛松了一口气般,面带微笑、期待地看着南宫瑾,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父亲睁开眼睛。看着这样的南宫萧,就连见惯了生死的云清翔也是一阵心痛,再这么下去,这个孩子定会撑不住的吧?   “去整理一下自己吧,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南宫兄和大嫂或许这两天就会醒,他们看到你这样该多心疼呢……”云清翔温和地劝说道。   “爹娘要醒了?”南宫萧语气有些放松。低头看看自己,衣服还是回来时穿的那套,好久天没洗漱,好像都有味道了。抬起头看着云清翔……   “好了,去吧,你爹娘我给你照顾着!”云清翔说着接过南宫萧手中的软布,推着他前走几步,道:“快去吧,去洗洗!”   南宫萧回到房间,伙计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和换洗的衣物,想是听到云清翔的话就去准备了。便脱了衣服,滑进木桶,温暖舒适的感觉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皮肤,无边的疲惫也随之而来。   李叔看到南宫萧听劝去休息,也松了口气。可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有动静,就走过去敲了敲门。“少爷——少爷——”叫了好几声,也没听见有人应,“总不是睡着了吧?”李叔心想着。推门进去,果然!南宫瑾靠在浴桶上睡得深沉,脸上还带着没有消去的疲惫,而水早就没了温度。   “少爷,少爷醒醒——”李叔拍拍南宫萧的肩膀。   “嗯?”南宫萧眨眨因为困倦,沉重的有些睁不开的眼睛。   “少爷,水都凉了,去床上睡吧,免得着凉!”李叔关心的说道,顺便将架子上擦脸的软布递给南宫萧。   “嗯……”南宫萧接过李叔递来的软布,应道。   “那少爷休息,我就先出去了。”李叔说着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南宫萧将自己收拾妥当,将带来的圣旨和金牌放在隐秘的地方,刚拉开房门,李叔就过来了。   “李叔,可是有事?”南宫萧一边关房门,一边问道。   “云二爷说老爷要醒了,让我来叫少爷!”隶属的语气中带着些急切和惊喜。   “真的?!快去看看!”南宫萧一听李叔的话,激动地赶紧往旁边的小院里跑,生怕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父亲醒来。   “翔世叔,我爹怎么样?”还未进门,南宫萧就急着问里面的人。   “嗯,脉象微弱,但稳定不少,想必不久便会清醒……”云清翔道,“但只是回光返照”这句没说,因为实在说不出口!   果然,也就两柱香的时间,南宫瑾转醒,看了一圈屋中的人,目光转到南宫萧身上时,脸上有了明显的欣喜。南宫萧看到目光清明,精神不错的父亲,急忙走过去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父亲,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声音有些颤抖。   “好,好啊,回来就好!”南宫瑾拍拍儿子的手背,满眼都是慈爱,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优秀的儿子啊!   “父亲,孩儿此次赶考可中了进士呢,还见了圣上,父亲可高兴了?”南宫萧没说他领了密旨辞官回来的事,心想只要父亲醒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