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埋名 水东流现在的名字叫刘富贵，既富且贵的意思。 这个名字很老土，小镇上的小孩子常常笑话水东流，富贵，你现在发财了么？富贵，是不是很有钱啊？水东流每次都装作一副吓人的样子呵斥，小鬼，你们懂得什么？富贵这名字是请先生说的。先生说，富贵啊，你总有一天会大富大贵的。先生说，风云际会，富贵逢生。你们这些小屁孩懂么？赶紧地回家去读书去，要不然你家大人就会打你屁屁了。 小屁孩们一点也不怕水东流，谁让水东流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幅笑容呢。小屁孩们嘲笑完水东流，便一窝蜂地冲进水东流的杂货店，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去了。 水东流开着一个小超市，在这个叫高亮镇的小镇上，主要售卖一些生活用品比如食用油、大米、洗发水、卫生巾、糖果、饼干、儿童玩具等等。由于店里的东西价格比较低，附近的人都愿意来店里购买。水东流请了一个收银员，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也是小镇本地人。当她看到产品的销售价时，大妈就惊讶地喊了一声，妈呀，老板，您这东西咋卖这么便宜呢？金龙鱼油比大超市还便宜五块钱呢！这，您怎么赚钱啊？ 水东流靠这个赚钱么？这个小超市这不过是水东流的掩护的工具而已。当然，水东流不能这么给大妈说。否则，大妈该追问了，不靠这个赚钱你开店干啥呢？不是吃饱了没事做闲的慌么？水东流只好这样告诉大妈，咱不是新开店么？新店自然要先赚赚人气，价格不低，大家也不会来啊？大妈噢了一声说，我还以为……没想到刘老板蛮会做生意的。 大妈的问题倒是提醒了水东流，开店做生意不赚钱怎么行？要是大家都知道自己店里的东西价格低的离谱，那不是遭人嫌，同时也更会让人怀疑的不是？所以，开店一个月以后，水东流还是把大部分产品的价格提了一点，不过，还是和超市及其他杂货店的产品价格相差两块钱左右。别小看这两块钱，在大城市里，两块钱可能买不了一个雪糕，可在这里，两块钱可以买两斤大米。所以，水东流的小超市生意还不错，又不得不请了一个人。不过，请人的事情水东流没管，全部交给大妈处理了。结果，大妈只请了一个男孩子。大妈说，老板，本来想请两个女孩的。可是，您也知道，店里搬货卸货的事情也比较多，那能每次让老板您亲自动手呢。所以，水东流觉得还是请一个男孩子比较好。又能收银，又能搬货，一举两得嘛。水东流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大妈的一个远房侄子，山区来的。水东流懒得揭穿，有人干活就好。对于水东流来说，超市盈利不盈利不重要，重要的是水东流有一个合理合法合适的身份就可以了。 而水东流，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小超市门前的摇椅上，摇摇晃晃地晒着太阳，和那些小屁孩说笑，或者，和镇上的教书先生方建竹下几盘棋。 每天早上，水东流都是五点起床，沿着小镇跑到三里地外的月亮山上。月亮山上有一个类似防空洞的山洞，荒废很久，洞门口长满了杂草。小镇上传说洞里曾经活埋过人，那是小鬼子侵略时犯下的罪恶，镇里的大人都吓唬小孩子说洞里有鬼，千万不能去。谁知越吓唬，小孩子就越好奇，某年某月某日，十多个小男孩闯入了山洞，结果被蛇咬死了三个。自此，镇上再没有人去山洞探幽了。所以，这个山洞就成为无人问津的处所了。待水东流知道这个山洞以后，这个山洞就成为他练习的最好场所。 水东流是一个杀手，江湖上都叫他鬼刀。鬼刀的意思不是说刀上有鬼，而是说，遇见水东流的刀就马上变成鬼了。水东流杀人从来只用刀，无论要杀的对象是谁。杀死对象之后，水东流会在他身上放下一个骷髅牌。水东流不记得杀了多少人，但他知道，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作为杀手，水东流有两个特别的原则：小孩不杀、好人不杀。每次接到任务时，水东流都会先进行调查才决定是否接受。因此，在道上，也有人戏谑水东流为黑道警察。也正因为如此，警察大佬们对于鬼刀，也是常常睁只眼闭只眼，好像并没有拿出命案必究的严谨态度来对待，对于水东流的追查也是松松垮垮的并没有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头。有时候，水东流也常常猜想，警察大佬们是不是也想利用自己，除掉一些他们想处理却不能正面处理的人物。甚至，有时，水东流怀疑某个任务就是警察大佬们下给自己的。当然，这都是水东流的猜想，是没有，也不可能得到证实的。 三年前，水东流带着“刘福贵”的身份证来到这个小镇。这个身份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没有任何知道了，因为土狗死了。刘福贵本来是贵州某个山村的外出务工的农民，某年，因为一场怪病，整个山村的人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人全部迁移了。至于刘福贵是死了还是继续在外打工，就成了无人知道的迷。而给水东流做身份证的土狗告诉水东流，刘福贵外出打工被人骗到一个黑矿上埋在矿洞里了，然后当做盲流悄悄处理了。所以，这个身份是安全的，是可靠的。当然，如果不是刘福贵犯事了，谁也不会去查一个正常的普通的人的身份。 在做假身份证的人当中，如果一定要评出一个精英来，那一定是土狗。土狗做出来的证件以假乱真。水东流在出火车站的时候被警察查过。警察将证件放到仪器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将证件还给水东流。当时，水东流正杀了人，很多人。 水东流每天早上在山洞里练习两个小时，不仅练刀，练拳，更练枪。水东流的拳头很有力量，也很快，水东流的刀很快也很锋利。大家不知道的是，水东流的枪法也很好。但是，在三年前的那一战，让水东流明白，他的速度还不够快。那次，水东流遇到了真正的杀手，迫不得已第一次用枪。只不过，对手的速度比水东流更快，如果不是水东流闪的够快，那么杀手的子弹一定击穿水东流的头颅；如果不是对手不知道水东流用枪，水东流也不可能将子弹击穿对手的心脏。 躲在高亮镇，不说明水东流就是安全的。要想保护自己，就必须让自己足够的强大。在杀手这个行业里，没有弱者这个词。因为，弱者就代表着死亡。 水东流想离开江湖，过一个安稳的生活。水东流攒下的前已经足够他生活好几辈子了。可是，水东流知道，想法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三年前的事情并没有完，或许，他们总会知道其实水东流并没有死。而他也必须找出当年是谁要杀害自己。如果不找出来，自己将可能永远活在一种恐惧之中。 只要水东流真的没有死，那么，他们就有随时寻来的一天。 一入江湖路，致死难回头。 这是水东流的悲哀，也是所有杀手的悲哀。 正文 第2章水东流 水东流在山洞里练刀、练枪的工具其实就是山洞里面现成的东西。当时水东流走进矿洞时，发现里面有一段路的轨道还可以使用。于是每次水东流都是这样联系飞刀和枪法：在小车上挂一根铁索，在铁索上串挂十个铃铛，然后悬挂在空中的索道上；推动小车沿着轨道走，然后水东流迅速退后，用飞刀或者开枪射击铃铛。每次在山洞里练习完毕，水东流都会处理干净。然后穿过小径来到山顶，装作跑步的样子慢慢跑回来。冲过凉后，换好衣服，便去隔壁的小吃摊吃早点。这个时候，正是学生娃上学，大人们上班的时候。调皮的孩子总会喊，富贵，吃早餐啦？你们这么富贵，咋在这里吃早餐呢？带着小孩的大人总是道歉，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然后嗔骂小孩子你这孩子咋回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是富贵叔叔，你咋这么不懂礼貌呢。小孩子却是嘻嘻地笑，满不在乎地说，富贵让我们这么叫的。 水东流也总是嘻嘻地笑，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久而久之，大人们和小孩子都习惯了，每每出现这样的情况，大人们也不再嗔骂小孩子，而是笑着说，富贵，吃早餐啊。 今天的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水东流按照习惯去吃早餐。当水东流喝掉一碗稀饭，吃掉三根油条的时候，方建竹老先生突然出现在水东流的眼前。 方先生，下棋？水东流有些惊讶，这个老先生一直以来都是在晚饭后来和水东流下棋的。老先生是一个退休的教书先生，唯一的爱好就是下象棋。每天和一帮老头子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拱卒横炮。作为返聘教师，方老先生的时间还是蛮充裕。每天上午两堂语文课之后，时间就都是自己的了。某一天，水东流躺在摇椅上躺累了，就跑过去围观，结果被老先生死拉着下了一局，就有了每天晚餐后的固定节目，陪着老先生下几局。水东流自己也闲的发闷，就毫不犹豫地做了陪客，有时也混在老先生家吃顿便饭。老先生的太太很热情，说水东流陪着老爷子有功吃顿便饭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先生就在旁边吹嘘自己的老婆做饭如何如何好。水东流也就却之不恭了。老太太的菜确实做得很好，一道家常豆腐，一道宫保鸡丁让水东流赞不绝口。老太太看水东流吃的高兴，就说富贵啊，反正你一个人，晚饭你就到这里来吃吧。还可以多陪老方下盘棋。水东流一横心就决定深入群众。打入人们群众才是最好的掩护。于是，水东流就成为老方家晚餐的固定成员，每次过去时顺便带一壶酒或者几个肉菜，有时也带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油、纸巾什么的。只是，大清早的老先生下棋，难道不去上课了么？要知道，老先生还是返聘的语文老师啊。虽然现在已经是假期了，可是为了升学率，那个学校不都是以各种名义在补课么？水东流知道老先生肯定有事，但水东流不能表现的太聪明，所以只好装傻地问，老先生，现在就下棋？ 方建竹老先生摆摆手，笑着说，不，不，今天不能和你下棋了。富贵啊，我要和你阿姨去省城一趟。特地来给你说一声。你阿姨还给你把晚饭做好了，放在冰箱里，到时你自己过去热热吃了。 方老先生说着递给水东流一把钥匙，喏，钥匙拿着，顺便帮我们看看窝。 水东流的心里突地一热，这老头老太对自己也太好了。不过，这种感觉很快被水东流内心的冷漠吞没。自己是一个杀手，不能有这样的感情。这样会害了老头老太，也会害了自己。那一瞬间，水东流感到一阵迷惑，自己这样的掩藏计划到底是对还是错。或许，自己应该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样就可以远离感情世界。 水东流接过钥匙，笑着说，方老先生，您和阿姨太客气了。对我实在是太好了。谢谢您们了。 谢什么。老先生说，你不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下棋么？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的不多了。沉稳，不浮躁，懂得尊敬老人，友爱乡邻。我家老太太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对了，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水东流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先生不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吧，否则，从不多问的老头怎么开始八卦起来。想是这么想，水东流还是如实地告诉老先生。水东流现在是刘富贵，一个诚实本分的人。 果不其然，老先生把下句话说出来了，还没对象吧？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你阿姨一直琢磨着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呢。 水东流急忙转移话题说，老先生，要不我送你们去省城吧，反正也不远。而且我也要去省城进货，顺路。 真的？那感情好。老先生也不客气，我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九点我们准时出发。 水东流跟大妈打声招呼，然后开着小箱货车载着老先生和老太太一起往省城出发。一路上，老太太不住地问水东流家里几口人、他们都在哪里、怎么还不找女朋友之类的问题，待他们知道家里只有水东流一个的时候，老太太眼里更多了一丝怜惜。 老太太说，富贵啊，阿姨做主，给你介绍一对象。以后你就在高亮镇扎根下来。 老头子在旁边猛点头，对，对，你阿姨说的对。你来高亮也有几年了，大家对你的口碑不错。再说咱爷俩也投缘。你就听你阿姨的，在高亮镇结婚生子，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老太太赞赏地看了老先生一眼，接着说道，富贵啊，我听说你今年二十八，也不小了。你相信阿姨，一定帮你物色一个好姑娘。你呀，听阿姨的，踏踏实实地成个家。两个人的日子啊一定比一个人好过。 老先生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老太太手臂上。 结婚生子？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我能吗？我可以吗？水东流感到心里一阵忽冷忽热。老先生老太太的关心让他心暖，那一刻，他们好像是父母。而无法预知的未来却让他心里发冷。作为一个逃避现实的杀手，自己能拥有那样的生活吗？ 而那一刻，确确实实地有一个念头在水东流脑海里一闪而过：娶个老婆，过平静生活。然而他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无疑使很奢侈的，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 一入江湖门，终是江湖身。 这就是水东流的真实写照。如果，水东流只是一个小混混，或许他还可以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只是，他是一个杀手。他追杀别人，别人也会追杀他。 三年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那就意味着随时都可能杀戮开始。 这三年，水东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结束，但一点线索也没有。 所以，水东流还在等待，也只能等待。 好啊，阿姨。水东流大声地说，那以后我就踏踏实实地在高亮镇落地扎根了。只是，我现在还不急。我想等再开两家店后再谈，好吗？水东流只好这样回答，如果他回答不，不知道老太太他们还会怎么想。 老先生点头，说，那倒也是，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老太太说，是什么呀是，事业和爱情不冲突。富贵，你忙你的事业，对象的事情，阿姨帮你张罗。你只要抽时间过来见面就行。 正文 第3章蛛丝马迹 老先生不满地说，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你已经不是镇教育局领导了。要多听听富贵的意见。 老太太也毫不含糊，我就霸道了。怎么样？富贵这孩子好，我不关心他，还能靠你啊。你说说，你除了下棋，你还能做什么？找对象这事当然得靠我，也必须是我。 水东流望着窗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涌上来，安静而又祥和。 蛛丝马迹可由寻把方老先生两人送到省厅的门口，水东流心中满是疑惑和惊讶，看他们两个笑容满面的样子，一定是来看望亲人。可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老两口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自己太大意了，这三年来一直和自己下棋聊天，待自己如子侄一般的老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而且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难道老头和我下棋，老太请我吃饭都是故意的？他们想近距离观察我？我被怀疑了？水东流一下子浑身冰凉，又马上冷静下来，脑海里飞快闪过老先生和老太太的资料。方老先生是一个在高亮镇教书多年语文老师，老太太是高亮镇教育局的一个科长，除了工作关系之外，两人几乎从来没有外界的来往，生活圈子基本局限在高亮镇，因此，水东流判断老两口应该不是刻意靠近自己。只是，水东流无法解释，老两口在省城有亲戚，为什么在高亮镇无人说起？尤其是在省厅，应该在高亮镇被人津津乐道才是？可是，这三年自己却没有一点听闻。这个疑问像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水东流的心上，让他难以释怀。 闪念之间，水东流打开车门，搀扶老两口下车，笑着问道，老先生，你在省厅有亲戚？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老先生笑着说，那是…… 老太太却抢着话说，那是我的一个老同学，好多年没见了，过来看看。 看来这老太太真的有问题，不然不会不让老头说了。老先生说的那是会是谁呢？老太说的老同学一定是假的。可水东流不能揭穿，更不能多问。探寻别人的秘密总是会让人起疑心的。而且，老太太的这个秘密一定很大。因为这个人在省厅里面。只是，这个人和我有没有关系呢？ 老同学啊？水东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那，您们准备呆多久，晚上回去么？要是回去的话，我来接您们。 老太太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很幸福，有种期待重逢的喜悦，说，富贵，你忙你的吧，我们可能要呆几天。 老先生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去吧，去吧，等我回去我们再下棋。 等老两口进去后，水东流靠近门卫室，却被持枪的卫兵拦住，说，你找谁？ 水东流说，我和刚才进去的老先生老太太一起的。 卫兵毫无表情，继续说，你找谁？ 水东流不敢继续纠缠下去，说，算了，算了，我晚点再来接他们吧。 看水东流退开，卫兵也退回去，继续笔直地站在岗位。 省厅大楼附属三楼的一个窗户边，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看着水东流离去的背影，凤眉紧锁。 门忽地被退开，一个五十多岁，两鬓白发，双眼却炯炯有神的男子，身穿便衣走了进来，说，杏梅，你父母已经安排在会议室休息。你马上过去吧。 说着，男子又走到窗边，望了一眼窗外，说，你在看什么呢？ 听到父母到来的消息，方杏梅眼里掠过一丝喜悦。刚才看着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进入大院，方杏梅心中已是波澜如山。父母明显比三年前老了许多。三年前，老两口得知自己死亡的消息，当场哭死在省厅门口。当时，方杏梅就站在附属楼的三楼，看着那一幕，钢牙咬碎，眼泪打湿了衣裳。以后每年的三月十五日，老两口都要到省厅来转转，然后去方杏梅住的房子里住一个晚上，打扫打扫卫生，对着女儿的相片唠叨着一个晚上。方杏梅天天忍受内心的折磨，情绪曾一度低落。省厅领导也曾反复考虑过是否让方杏梅退出，两位老人的状态让人担忧，而方杏梅的状态更是让人放心不下，苦心经营近三年的“断刺”计划如果因为方杏梅情绪不稳而流产，所有的努力付出就付之东流，方杏梅和两位老人都会有危险。 可方杏梅如果退出，那么对方就会从三年前方杏梅假死的事件开始怀疑，断刺计划将功归一篑。最后，专案组组长、省厅副厅长葛林做出最后决定，在方杏梅的住所里，将方杏梅没有死亡的消息告诉老两口。葛林从老两口惊讶、惊喜、喜悦的神情变化中，终于肯定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老先生不相信地问，杏梅真的没事？老太太不高兴地扯了老先生下，说，杏梅领导说的事情你也不相信？葛厅长，您说是吧？葛林肯定地点点头，笑着说，杏梅没事，正在执行特殊任务，需要绝对保密。所以，您们不能对任何透露杏梅没死的消息。也要控制你们的情绪，不要让别人感觉有异常。以前怎么做还怎么做。不然，杏梅就会有危险。葛林让老两口继续呆在那里，并安排人保护，直到第二天又暗中派人护送老两口到高亮镇；护送人员在高亮镇观察了几天，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悄悄离开。 今天是约定和老两口见面的日子，方杏梅一直很兴奋。关于见面的地点，葛林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将见面地点先放在省厅。待老两口和方杏梅见面后，然后再让老两口回方杏梅住所等。 方杏梅看着葛林，神情马上严肃起来，说，葛厅长，谢谢您。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葛林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说，有什么问题吗？ 方杏梅说，没有，只是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葛林说，你是说那个叫刘福贵的人吧？这个人据我们目前的了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贵州人，一直在外地打工。几年前，一场怪病，全村人全部死了。刘福贵因为在外地，躲过一难。三年前来到高亮镇开了一家小超市，在当地口碑不错。 葛林知道方杏梅担心刘福贵和自己的父母走到很近，所以多说了几句。只是，葛林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怀疑说出来。虽然秘密确认过刘福贵的身份，但葛林还是有疑虑。刘福贵同样是三年前出现在高亮镇，在这个时间上不得不让人怀疑。而且，据了解，刘福贵因为没有什么文化，一直工地、饭店、超市之类不需要学历的地方打工，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做起来老板来呢？可是，不知该遗憾还是庆幸，刘福贵并没有异常行为。 刘福贵？方杏梅脑海里突然涌现一个人来，又觉得刘福贵和这人的差异太大，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却好像总有一个东西在压迫自己。 杏梅，赶紧去见见你父母吧。葛林看方杏梅神情不对，以为是因为对父母的愧疚和即将到来的喜悦闹成的，继续说道，去吧，父母能够理解的。今天放你一天假，等会回去在家一家人好好吃顿饭。给两位老人说声抱歉，你们不能去外面吃饭庆祝了。等计划完成了，我代表省厅请两位老人吃饭。 这一切水东流自然无从知晓。 正文 第4章等待 只是，因为心中的疑虑，水东流并没有走，而是，将车子开到美好花园。水东流在那里买了房子，用高山的名字买的。房子没有过户，水东流不想留下太多的线索，手里拿着房产证和买卖合同就好了。美好花园离省厅很近，不过几条街的距离，这也是水东流特意而为。水东流换了一辆桑塔纳赶了回去。桑塔纳属于普车，不容易引人注意。 方老先生他们应该还没有出来。水东流躲在省厅的斜对面的一家咖啡店里，要来一杯蓝山，不经意地看着省厅的门口。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车开了出来，方老先生老两口坐在后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警车在一家大超市前停了下来，老两口兴奋地走进去。警车好像不准备等老两口，马上就离开了。水东流在超市出口的一根凳子上坐下来，耐心地等待着老两口出来。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老两口一定在省厅见到了某位亲人，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绝对不是老先生说的老同学。如果是老同学，不会让老两口这么幸福激动。可是，如果是老两口的儿子或女儿，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呢？而且，为什么他或者她不陪着他们呢？这里面到底掩藏着什么秘密呢？如果真的有秘密，那么今天自己在省厅门口出现会不会引起怀疑？水东流认真回想了下自己在省厅门口的表现，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可是，高亮镇呢？水东流心中冒起一股寒意，突然想起几乎和自己同时到达高亮镇的民警杜志民和大妈介绍过来的子侄小名墩子的小伙子，看来是自己大意了，一定得好好查查他们的底细。 一个小时左右，老两口笑眯眯地提着几个塑料袋出来了，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看到老两口在路边打了个车，水东流急忙跟了过去。 出租车很快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来。小区不大，四栋楼，每栋楼十六层，围城一个正方形花园小区，花园不过五百平方，四周没有什么建筑，视野相当比较开阔。水东流想，这应该是传说中的警察家属楼了。看着老两口走进三号楼，水东流终于释然了。老两口这次来一定是来看儿子或女儿的。不过，到底是女儿还是儿子，水东流暂时还无从得知。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藏着某个秘密或者说是阴谋，否则，老两口不会刻意掩藏事实。而且，这个儿子或者女儿可能曾经死了，所以，高亮镇的人才不会去提起，以免引起老人伤心。 水东流想继续等下去，看看那个老两口什么的儿子或女儿。可是，水东流不能进去。既然已经把整个事情想清楚了，自己就没有必要去冒险。至于其他的事情，还可以想其他的手段去查验。 开车回到小区，换上小箱货车，水东流打开车子左边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有备用的化妆品。很快，水东流又从高山的模样变回刘福贵的样子。 在一家连锁商务酒店，水东流开了一间房。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连上网，输入方建竹的名字搜索。结果自然不出意料，没有找到什么资料。水东流重新输入“省厅方”，结果又是一无所获。看来，这些信息全部被锁了。这就更证实了水东流的猜想，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呢，才值得他们连一个小镇的语文老师的信息也全部封闭了呢？这到底和自己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呢？想刘福贵在高亮镇尊敬老人、友爱小孩，不争蝇头小利，应该算是标准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想来这个秘密应该和自己无关，可是，不知怎么的，水东流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水东流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个假发戴在头上，又在脸上打了粉，涂上腮红，抹了口红，便成了活脱脱的风韵少妇。水东流把电话话筒提起来放在边上，把电视设置定时开机定时关机，枕头塞在被子里面，装好电脑，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手把上，沿着消防楼梯悄悄走了出来。 水东流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叫狐狸的人。 昨日依稀是旧人在一家黑网吧的包厢里，水东流打开网络视频，呼叫了几次狐狸，才终于见到戴着面具的狐狸出现。这家伙，还以为自己不认识他的真面目么？ 我说大哥，怎么每次你都不用真面目出现呢？狐狸在那边咯咯地笑着，不过，别说，你整个女的还真好看。脸盘子端正，嗯，还带着一点妩媚，妖艳的诱惑啊。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呢？水东流在心里嘀咕一句，是不是搞网络都憋坏了，遇见人就想说话？ 哥哥，这可不是废话。你说说，你也找过我好几次了，可你每次都变换身份，一会是一个老头，一会是一个美女，而且你要我做的事情，那可是风险很大啊。 别废话，快说正事。水东流有点生气了，这小子是不是吃春药了，性子这么燥。 狐狸有点慌，你，你，你认识我？ 水东流笑了，只是他不知道作为女人的自己，笑得有点惊心动魄。 狐狸，国内顶尖黑客，今年应该27岁，山东青岛人，父亲是国内大型机电厂的高级工程师，母亲是国内有名的电子工程师。你曾经入侵过美国的国防网站，不久以后，你又黑了微软的中国网站，一尾狐狸在微软中国网站上逍遥了三天，狐狸的名号也由此天下闻名。怎么样，狐狸，还要不要说下去？ 你，你到底是谁？狐狸说完这句话，突然关掉视频。 水东流点燃一支烟，耐心地等待狐狸再次打开视频。 不出所料，狐狸很快打开了视频。 这回狐狸没有戴面具，看上去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唯一的缺陷是脸上有一条小小的疤痕，沿嘴角上靠耳朵。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让我也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否则我总觉得亏得慌。 这傻孩子，你的底细我清楚。而我的底细却是秘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再说也没有必要告诉你。水东流心里暗笑，是不是搞网络的人脑袋都缺一根玄？ 水东流掐灭烟，说，小子，知道我的底细对你没有好处。说吧，上回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狐狸一脸委屈和不平，我说大哥，你都能把我查的这么清楚，干嘛还要找我啊，你自己查就得了。 废话。水东流有点生气，这傻小子废话太多。狐狸，道上的规矩你懂不懂？收了我的钱就得为我干活。 狐狸说，要不我把钱退给你，在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利息补偿。 水东流一愣，为什么？ 狐狸一脸苦瓜色，你要查的事情太大，我是说牵扯太多，我不敢查。 水东流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一些消息了，快告诉我！ 狐狸不说话，双手紧握，看上去很紧张。 说吧，狐狸，事情和你无关，我不会把你牵扯进去的。水东流开始劝说，只要我一拿到全部消息，我就不会再找你。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信息。 正文 第5章奇怪 狐狸继续苦着脸，说，大哥，你就别威胁我了。你暴露我的信息我或许还不会死，可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我可是死定了。大哥，你可是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 这小子太能胡扯了。水东流没想到狐狸会有这么多的歪歪肠子。水东流被狐狸气乐了。你蒙谁呢？就你还手无缚鸡之力？你不记得你脸上的刀疤怎么来的吧？当年在大学校园，为争一个女孩，你和三个体育生打架，竟然没有被人打趴下，这还是弱书生？不过，你也确实很肉，三个体育生打不到你，却被一个女孩在脸上刮了一刀，确实挺弱的。狐狸，我说的没有错吧。 狐狸被触到了疼处，咬牙切齿地打断水东流的话，别说了，你他妈地不是人，是魔鬼。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自己查？为什么不自己查？ 狐狸状及疯狂，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扔到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上，砰地一声脆响，估计是把玻璃打碎了。 水东流没有打断他，任由狐狸发泄。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划伤脸，这件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了。何况内心极其高傲的狐狸。 过了好几分钟，狐狸终于平静下来。 好吧，我告诉你。三年前省城南城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事是省城南城最隐秘的杀手组织鹰巢除麻雀之外，全军覆灭；第二件事是南城最大黑帮青石帮全军覆没，第三件事是南城市警察局局长贾逋道因为贪污吞枪自杀，后来查实其名下房产十多处，情人二十多个。而这几件的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狐狸看了水东流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戏谑的报复，继续说道，你别急，其实这也是你要查的原因。三年前，鹰巢接到任务去刺杀一个叫王姬的女人。这个女人当时是青石帮夜总会一个头目。当时负责这个任务的独行杀手鬼刀。据说这个杀手从来没有失过手。这个鬼刀一不杀小孩，二不杀好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鬼刀得知了王姬是警察的身份，最后时刻放弃了任务，竟然帮着那个王姬干掉了第二批杀手。第二批杀手就是鹰巢的大哥剑鹰二哥秃鹰。而王姬却被老三狼鹰杀死。鬼刀气怒之下，随即赶往鹰巢，杀掉老鹰，当晚又将青石帮的老大青蛇孟易昌杀死，但不知为什么鹰巢麻雀逃过一劫。随后，青石帮在政府全力打击之下全军覆没。而后，因为牵涉到青石帮的贾逋道吞枪自杀。这三起事不知道什么原因，媒体只报道了贾逋道贪污自杀的事情，青石帮和鹰巢的事情没有任何消息报道，只是说在政府打黑重拳下打击了一批黑恶分子。而王姬的身份警察方面并没有确认，更别说开追悼会。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水东流哼了一声，狐狸，既然警察没有确认王姬的身份，你怎么知道她是警察卧底？其实狐狸说的事情水东流都知道，而且大部分都是水东流告诉他的。之所以不打断他，就是想听听他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小瞧人了不是？狐狸撇撇嘴，你要查三年前是谁要杀王姬，我自然也会去查她的身份。其实三年前，我对这些事情就好奇，偷偷省警察厅的内部网络，查到了那个叫王姬的女人其实就是省警察厅刑侦处的三级警司方杏梅。 方杏梅？水东流猛地一震，你说王姬是方杏梅？你确认？ 狐狸洋洋得意，当然，一个省警察厅还能难得住我。不过，我再次进入时，就再也找不到方杏梅的资料。 水东流皱了皱眉头，说，你第二次进去是什么时候？ 怎么？有问题？狐狸的样子很小心，我第一次进去就是案发后的第二天，当时只是好奇，想多了解一些内幕。却没有想到发现了“碎石计划”，王姬，不，是三级警司方杏梅化名王姬打入青石帮。第二次离第一次有三天的时间，遗憾的是，进去后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些资料好像全部删除了。 水东流脑子一种迷糊。王姬、省警察厅、方杏梅、方建竹几个名字不住地在水东流脑海里翻滚？难道当年的王姬就是现在的方杏梅，也就是今天方老先生老两口过来探望的人？王姬并没有死？可是，水东流清楚地记得，王姬胸口中枪的。怎么会没死？ 什么是碎石计划？水东流问。 狐狸不屑地说，很简单，就是打击青石帮，彻底毁掉青石帮以及其幕后势力的一个计划。 就是这样？水东流想，方杏梅就是因为这个计划卧底？也就是这个计划才被人刺杀？可是到底是谁要刺杀她？ 美女？狐狸一脸疑惑，说，还是喊你大哥吧，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男人，干嘛打扮成女人的样子。怪恶心的。好了，我告诉你吧，当年买通鬼刀刺杀王姬的是南城最大的房地产上苟德利，出面的是鹰巢的老鹰，而中间人是一个叫海哥的人。不过，海哥也在当年被杀了。有人说是鬼刀杀死海哥的，也有人说海哥和鬼刀一起扫荡鹰巢时被人枪杀的。大哥，你要查的东西我查完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求你别来烦我了。 水东流说，完了？你相信一个房地产商人会花几百万去刺杀一个黑帮女人？确切地说去刺杀一个警察卧底？ 狐狸习惯性地撇撇嘴，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查过贾逋道和青蛇孟易昌的资料，当然也包括他们的邮件，他们好像都有点喜欢王姬，也就是那个方杏梅。有一个邮箱分别给贾逋道和孟易昌下过指令，命令他们杀掉王姬。但他们一直迟迟没有动手。那个邮箱是一个国外服务器上的，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竟然是南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德利集团苟德利的。通过追查，苟德利和省委副书记庄志德来往密切。但他们在邮件上从来不说事，只说时间和老地方。别问我老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黑客，不是联邦特工。怎么样，大哥，我的事情完了吗？ 水东流说，差不多，你把苟德利和庄志德下次约会的时间告诉我，对了，你去高亮镇教育局帮我查查一个叫方建竹的人的资料，要快。 狐狸答应一声，便开始忙活起来。三分钟后，狐狸说道，苟德利昨天刚和庄志德见过面。下次什么时候见面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在他们的邮箱里装了木马，一有活动我就会知道。 水东流点点头，好，记得通知我。方建竹呢？ 狐狸说，方建竹，高亮镇高亮中学高级语文老师，现已离休，不过又被返聘回去做顾问，老婆苏梅，高亮镇教育局行政科长，退休，女儿……说到这里，狐狸停顿了一下，女儿方杏梅，方杏梅，难道是省警察厅的那个三级警司？ 水东流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这件事你不需要再查下去了。 狐狸一本正经，说，大哥，你扮女人样蛮吸引人的。不过，你最好系一块丝巾什么的，也好挡住你的喉结。否则容易被当做人妖。 忽然之间，水东流听到一阵手机铃声，此起彼伏，隐约听到一阵喂喂的声音。水东流的手机也在响。水东流掏出手机，看着狐狸，按下接听键，说，狐狸，你又搞什么把戏？ 狐狸窃笑，说，我只是想知道以后怎么联系你。大哥，你这个手机是高亮镇的？ 水东流心一寒，面对这样一个网络高手，自己还是考虑欠周到。狐狸查到水东流的手机，当然也会知道这个手机是谁在使用。虽然买这个手机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证。可是，这个手机号谁在用，查出来并不难。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杀意，狐狸，事情知道多了，对你不好。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狐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大哥，你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我当然也要对你多了解一点。大哥，你要知道，三年前的杀手事情，还有现在苟德利和庄志德，哪一件事情被人得知了，我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大哥，余下的款子我也不要了，算我友情赞助。只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救我。 水东流心中一禀，救你？出什么事情了？ 狐狸咧咧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不敢保证苟德利找上我，听说他找了国外的一个顶尖黑客高手，叫什么贝利的家伙。贝利可能知道我的存在了。 哦，水东流皱了皱，这家伙很厉害？ 水东流呸，狐狸不屑地撇撇嘴，比我还差一点。不过，这个贝利习惯团队作战。对了，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查三年前的事情？我原来怀疑你是杀手，对，或许就是麻雀。可是，我注意观察你，你的表情太丰富，不是扬眉就是皱眉，扮一个美女，还露出喉结。 水东流有点乐了，这家伙观察力还很强。 狐狸继续说，你还老喜欢笑。虽然笑起来有点迷人，可总不如女人那么自然。作为一个杀手，你不善于掩藏自己。所以我觉得你不会是杀手，也不会是政府部门的人。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 难道搞网络的都这么好奇？这个狐狸好像还具备侦探的素质。水东流不由地苦笑，不知道自己找上狐狸是对还是错了。 我是谁不重要，狐狸，你记住把苟德利和庄志德下次见面的时间告诉我，当然，要跟踪他们的老地方。记住，不要耍什么小把戏。 小把戏？狐狸大惊小怪，你是说，我早就知道那个什么狗屁老地方？是，我可以查到。可是，我不敢。你以前也没有说，不是。 刚说到这里，狐狸忽然大呼小叫起来，不好，有人正在跟踪我的IP地址。我只不过侵入了一个小镇教育局内网，竟然有人跟踪我。这算什么事？大哥，我得马上下了，记住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否则，我就把你是麻雀在高亮镇的消息放出去。 话一说完，视频和手机全部关闭了。 正文 第6章冲突 听到狐狸这话，水东流已经明白，王姬就是方杏梅，也就是方建竹的女儿。看来王姬没有死。可是，有谁胸口中枪竟然能不死？这让水东流很难理解。警方不公开王姬的身份，掩藏方杏梅的消息，一定还藏着什么阴谋。对，一定是阴谋，他们一定还在秘密地执行着某个行动计划。水东流心里一动，难道他们也在继续追查三年前的事情？ 与此同时，葛林、方杏梅以及市刑侦处处长铁仇、刑侦大队长叶青、网监科科长朱浩一起坐在葛林的办公室里。 葛林说，刚才，就在刚才，有两股势力侵入了省警察厅内部网站和高亮镇教育局内部网站。这件事情很反常啊。 铁仇说，到底是什么人？ 叶青说，对，老朱，你能确定是两股人吗？ 朱浩习惯性扶扶眼镜，说，我们的专业不容置疑。这确实是两伙人。这两伙人几乎前后侵入了省警察厅内部网。只是在在侵入高亮镇教育局内部网站时间相差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可惜，我们未能及时地抓住他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在查方杏梅的资料。可是，朱浩看了看方杏梅，又看了看葛林，继续说，既然我们早知道有人要调查方警司的资料，为什么不把相关资料删除呢？ 铁仇笑，老朱，这不是你的专业么？ 朱浩也不生气，说，葛厅长，这次的人很厉害。手法很娴熟，反跟踪意识很强。这两伙人应该都是专业级的黑客。哎，要是多给我几秒钟，我就跟踪到他们了。 叶青说，这两件事情很奇怪。当年王姬，也就是方警司卧底的事情，除了我流们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而且，王姬，说到这里，叶青看着方杏梅笑了笑，王姬三年前就死了。就算他们怀疑王姬是我方的卧底，也应该不会继续追查下去。 铁仇点燃一支烟，也只有他敢在葛厅长面前，在葛厅长的办公室里敢抽烟。铁仇说，这两件事情表明，有两伙人在查找三年前的事情。一伙人肯定是三年前的主凶，也是我们一直苦苦追查的对象。而另一伙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这伙人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青石帮老大青蛇孟易昌在海外的弟弟孟易欣，如果是他，他是想为他的哥哥报仇。目前，孟易欣已经作为海外投资商回到南城，组建了昌欣投资公司，正在竞拍南城最大的南村荒地。第二种可能就是当年鹰巢漏网的麻雀。麻雀无疑也是来复仇的。鹰巢当年是南城，也是南半个中国最有名的杀手组织。然而，鹰巢在一夜间覆灭。麻雀作为鹰巢中最阴险毒辣的杀手一定不甘心，所以麻雀一定会复仇。第三种可能，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无论哪种可能，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三年前，因为青石帮覆灭，鹰巢覆灭，贾逋道的自杀，我们的案子就几乎搁浅了，虽然我们一直在追查，但一直没有足够的证据。 叶青说，目前，还没有孟易欣方面任何异常状况。不过，在竞争南村地块上，孟易欣有一个强大的对手，那就是南城苟德利，他旗下的德利房地产公司可是我们南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葛林嗯了一声，说，这个叫苟德利的人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叶青说，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德利集团运营正常，没有偷税漏税现象等不法现象，苟德利洗白后也没有和什么不正当的人来往，更没有和政府部门的人有什么密切的来往，看上去，非常干净。 朱浩不懈地说，谁相信呢？越干净越有鬼。 铁仇笑，老朱，你怎么比我们搞刑侦的还疑心疑鬼呢？不过，老朱说的对，在我们国家的房地产市场，如果没有一点污渍，这确实让人怀疑。 葛林轻叩了两下桌子，说，杏梅，你怎么看？ 方杏梅清了清嗓子，说，三年前，鬼刀来杀我，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任务，反而帮助我杀死了鹰巢的剑鹰和秃鹰。这是疑点一。大家应该都知道，鬼刀不杀小孩不杀好人。可是，鬼刀怎么知道我是好人？要知道，当时，我可是青石帮的小头目，管理着一家藏污纳垢的夜总会，可不算什么好人。他主动放弃任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知道了我的卧底身份。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警察是卧底的呢？ 葛林点点，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点。三年了，我们都没有搞清楚。你继续。 方杏梅说，疑点二，按照当时的情形，除了鬼刀之外，还有鹰巢的人出动了。这就有几个疑团。为什么要出动两批杀手？难道他们早就知道鬼刀不会杀我？还是他们想在鬼刀杀手我的时候再杀死鬼刀抑或是同时杀死我们？疑点三，鬼刀在我被狼鹰暗枪打死之后，血洗了青石帮和鹰巢，所有的证据几乎全部被损坏。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贾逋道还是自杀了？我们手中没有了证据，贾逋道完全可以不自杀。可他偏偏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是因为幕后的压力还是什么原因？疑点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时的我，也就是王姬，只不过是一家夜总会的管理者，为什么会有人请高级杀手来刺杀？雇主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黑道中人的嫉妒还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才买凶杀人？如果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是谁泄露了的身份？ 众人一时面色凝重。 朱浩脸色羞愧地站起来，说，这件事情我来解释一下。 众人都看着朱浩，神情紧张。葛林招了招手，说，老朱，坐下说，慢慢说。 朱浩坐下，继续说，三年前，我曾注意过贾逋道的邮件和网络消息，只是当时没有特别的发现，也没有太多留意。这些年，关于网络犯罪的事情多了，我……我的注意力就偏移了。不过，我留了心眼。就在不久前，有人也在追查贾逋道的各种网络消息，我才发现贾逋道一条和国外邮箱联系的消息。 铁仇、叶青几乎同时问，发现什么了？ 葛林的眉头皱的更紧。方杏梅却若有所思。 朱浩说，贾逋道在邮件里说，在夜总会看到的王姬，好像是省警察厅的一个女警。 方杏梅这时说道，对，我记起来了，三年前的某天，省警察厅组织了一次政治学习，贾逋道参加了。那时，我组织后勤服务。估计，是那个时候，贾逋道看到了我。 葛林的眉头有些舒展，铁仇和叶青好像也舒了一口气。 朱浩看了看方杏梅，继续说，当时，那个邮箱说如果那个女警察不死，你就必须死。贾逋道好像不愿意杀方警司，好像是喜欢上了方警司。 方杏梅的脸有点红，眼神里有了一丝羞怒，脑海里却突然闪现那个叫鬼刀的男子抱住自己避开子弹的那一幕，那一枪打在自己刚刚卧倒的地方，自己被鬼刀抱住滚开，子弹打在地上，碎屑四溅，一块稍大一点的水泥块击打在鬼刀的后背。 叶青不说话，眼睛看着脸色羞红的方杏梅发呆。 铁仇怒哼了一声，败类！凭他也配？ 葛林说，老朱，后面查到那个邮箱没有？ 没有，朱浩摇头，说，那是国外服务器的国际域名邮箱，后来，没有人启用。我也没有查到邮箱是什么人的。 葛林点点头，说，好，现在我说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各方人马蠢蠢欲动，看来，我们的断刺计划已经出了成绩了。在这件事情上，大家都是付出了努力的。其中，方杏梅同志的牺牲最大。三年前，我们利用王姬的死亡，以及后来方杏梅同志的假车祸死亡，给我们的对手最大的迷惑。让他们以为我们放弃了继续追查的计划，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三年后，他们又终于忍不住冒出头来。这次，他们秘密调查方杏梅，就是要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放弃了追查。所以，现在方杏梅同志的身份极其敏感。对于方杏梅同志的存在，大家必须保密。出了任何差错，我拿你们是问。另外，铁仇从外地调派几个精干人员保护方杏梅同志和她的家人。记住，不要暴露身份。 铁仇说，好，我马上就去安排。 葛林摇摇手，继续说，现在我们把工作安排一下，一、朱浩同志要继续追查贾逋道的一切网络消息，同时要继续追查今天侵入网络的两股势力；二、铁仇和叶青同志要追查麻雀的下落，同时配合方杏梅同志做好昌欣公司的调查工作。另外注意的是，秘密调查贾逋道所有关系，这件事情我们停了三年了。三、调查鬼刀。把这个杀手的所有资料全部找出来。这件事你们互相配合，以刑侦的同志为主。四、密切关注苟德利公司的状况。秘密深入地调查苟德利所有的社会关系。我不相信这个人很干净。五、方杏梅同志经过三年的海外学习回来，继续打入昌欣公司，进行卧底调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藏在我党的蛀虫挖出来，把南城的黑幕揭开。好，散会。 葛林示意方杏梅留下，然后叫了一个身着便衣的女孩进来。 方杏梅一脸惊喜，小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警校么？方杏梅拉着苏小娟左看右看，惊喜的不得了。三年多没有见到苏小娟，这个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一起考入警校的表妹，在自己加入警察队伍时，她却留校任教了。 苏小娟却是一脸顽皮的笑，姐，三年多没有见，你越来越漂亮了。你知道吗，三年前知道你牺牲的消息，我可流了一脸盆眼泪。你可得赔我。 方杏梅一脸无奈地望着葛林，说，葛厅长，小娟这样的性格也能在警校当老师，领导的眼光是不是那个了点？ 苏小娟掐了方杏梅的胳膊一下，说，好啊，竟然当着领导的面说我的坏话？嗯，补偿一次不够，需要补偿两次。好了，我也不为难你，姐，你就给我买一个coach的包，一套……什么衣服呢？LV太俗，dior太嗲，我再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正文 第7章血忆 喂，你把我当大户宰？方杏梅心里高兴，今天终于见到自己的父母，又见到从小就和自己关系很好的表妹，便也开起玩笑来，我可只是一个警察，买不起那些奢侈品。再说，你一个警校老师，买那些东西干什么用？ 葛林任由姐妹俩闹一阵，脸上也挂着笑容。好了，你们姐妹等会回到宿舍再闹吧。杏梅，今晚你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明天让你父母回去。对了，小娟也一起过去。 小娟？方杏梅有点疑惑，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眼里多了一种温暖的味道。 苏小娟却看着方杏梅调皮地笑。 葛林笑着挥挥手，说，走吧，别让老人等的太久。对了，明天让老人坐那个，对，刘福贵，坐刘福贵的车一起回去。记住，杏梅不能去送。 三年前，六月十八日。 这个日子水东流记得很清楚。这一天，水东流从海哥那里的到一个任务。 海哥抽着雪茄，递给水东流一张照片，说，有人要这个女人死。 水东流捏着相片，有些疑惑，说，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 海哥说，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个夜总会的小老板。有人要她死，就这么简单。鬼刀，你不会不知道规矩吧？ 规矩我自然知道。水东流懒洋洋地说道，可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水东流心中很怀疑，一个女人，需要请自己这样的杀手出动？两百万杀一个女人，一个夜总会的小老板，找谁去干不行？为什么找我呢？ 海哥笑的有些不自然，说，鬼刀的规矩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放心，这次去杀的女人绝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知道，夜总会是干什么的，老板又岂会是好人。 对于夜总会，水东流还是比较了解的。每一个温情的面纱下都隐藏血淋淋的罪恶。 水东流把相片烧掉，照片里的人已经印在水东流的脑海里。水东流说，好，这单我接下了。 海哥推给水东流一个箱子，说，这是一百万现金，另外一百万事成之后付给你。这件事情雇主要求的急，你什么时候动手？ 水东流说，三天之后。 海哥犹豫了一下，说，要这么长时间？雇主希望最迟明天就要这人消失？ 这么急？水东流心里存了一丝疑惑。 海哥说，雇主是这么要求的。鬼刀，又不是什么难的任务，你就明天干了吧。 水东流说，你总不能让我直接去夜总会干掉她吧？我总要了解一下她的行踪和规律。我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把自己给漏了。 海哥说，这个你不要担心，明天下午五点她会去一个叫白云边的茶楼见一个人。那个人明天一定不会去，所以，到时你面对的就是她一个人。只要你明天把她做了，雇主答应再加一百万。 水东流心动了，三百万，可以在贵州山区建好几所学校了。说实话，水东流曾经打过援建非洲资金的主意。奶奶地，国内那么多的贫困孩子贫困山区嗷嗷待哺，他们竟然拿着大批的资金去援建非洲。难道那些黑孩子才是我们的孩子？而那些面黄肌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孩子是非洲孩子。只可惜，他们援助的钱不是现金携带，再说，水东流也不敢和国家作对，也只好想想罢了。 水东流说，好，我答应。不过，我要求先付清所有的款项。虽然条件很诱人，但还不至于蒙蔽水东流的眼睛。越诱人就意味着风险更大。还有，海哥帮我准备一把枪。没有记录的。 海哥很纳闷，说，你不是用刀吗？怎么？ 水东流打断海哥，说，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快去准备吧。 海哥脸上的肥肉颤动了下，说，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你先喝口水。 说着，海哥就进了里面的屋子。水东流猜，海哥一定是去里面给雇主打电话，或者，雇主就在里面。水东流坐在椅子上，很逍遥地把腿搁在海哥的大桌子上，耐心地等着海哥出来。 三分钟左右，海哥出来了，拿着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布袋。 海哥把箱子打开，说，你点点，这是现金两百万。 水东流瞥了一样打开的箱子，说，不用了，我信得着海哥。 海哥把布袋放在桌子上，五六把各式各样的手枪和弹夹散开来，鬼刀，你挑吧。 水东流仔细看了看那几把枪，最后挑出一把美国造的M9手枪，这把枪后座冲击力强，可连续击发十二颗子弹，水东流又拿了一个弹夹。水东流把枪别进后腰，把弹夹和两箱子钱一起装到一个编织袋里，说，海哥，那我就先走了。 海哥点点头，说，等你的好消息。 待水东流走到门口的时候，海哥突然又叫住他。 什么事？水东流冷冷地回头，水东流很讨厌别人在背后叫自己，如同在背后向自己开枪一样。 海哥说，鬼刀，我可以看看你的真面目吗？ 不可以。水东流的语气似冰，除非你是死人。 站在门口的两个黑衣男子立即拔枪对准水东流，海哥又急又怕，喊道，干什么，干什么？把枪放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敢。 海哥跑过来，扇了一男子耳光，把他们的枪推下，向水东流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把手下教育好，回头我一定狠狠惩罚。改日我再向你赔罪。 赔罪？水东流冷哼一声，两把枪指着我，你想怎么赔罪？呵呵，这个敲竹杠的机会他不放过。海哥虽然是水东流的一个中间人，但不是水东流的朋友。他的黑钱水东流能敲点就敲点，绝不手软。某一次，在海哥的办公室，一个保镖也是突然用枪指着他，被他用刀割断了手筋，水东流没有杀他，因为没有人付钱给他。那一次，海哥给水东流了十万惊吓费。 我？我，海哥猛地抽了另一男子耳光，骂道，让你们不懂事！ 海哥回头冲水东流笑着说，我知道，赔罪，知道，你等会。 海哥兔子一样窜进里屋，抱着一堆钞票，说，这是二十万，这是哥哥我这里全部的钱了。请您谅解谅解。说着，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编织袋里。 水东流拿着钱扬长而去，全然不管海哥在咬牙切齿地骂那几个混蛋保镖。 水东流将钱存入几个分散的户头，随后将钱转入一个民间的慈善机构。那个机构是贵州的几个老师组建的儿童希望慈善机构，水东流详细调查过，相信他们。至于政府部门的慈善机构，水东流信不过。没办法，水东流只相信现实和事实。 说来也巧，水东流刚从最后一家银行出来，水东流就看见自己的目标款款而来。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鹅蛋脸，高隆鼻，小巧嘴，一双眼睛像两个幽幽的水潭。水东流装作不在意地样子，轻轻碰了一下目标，目标手中的手提包掉在地上。水东流连声说对不起，将手提包捡起，顺便将一个窃听器放在手提包的下面。这款手提包是coach的限量版，包的下面有四个两毫米左右高的保护垫。窃听器安在下面刚刚好。 只是事情出了意外。水东流碰掉目标的手提包，却同时把手中的汇款单掉了地上。水东流捡起手提包，目标也捡起了汇款单。 水东流刚说对不起，望着目标手中的汇款单却发呆。幸亏用的是化名，当然，水东流从来不用真名示人。可即使是化名，这么大一笔汇款，同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目标脸上一脸惊讶，说，你叫陈风？这是你汇的钱？ 水东流急忙抢过汇款单，慌慌张张地说，不是，不是，是我老板的。说完，水东流就跑了出去。目标跑出来追，到门口又退回去了。 水东流跑了十多米，没有人追来，又慢慢走了回去，顺便在旁边的小店买了一副墨镜。 目标不在大厅，应该去了贵宾室或者某个人的办公室。水东流在大厅的边角坐下，顺便拿上一杯杂志挡着，水东流带上耳机，就听到了对话的声音。 你神态有点不对。遇到什么事情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在大厅碰到了一个男人。这是目标的声音。只要目标说过的话水东流都马上记住。 男人的声音有些燥：一个男人？什么人？是他们在跟踪你？ 目标好像在笑，不是。是一个给民间慈善机构汇款的人。总共汇了三百万。 男人说，三百万？是谁？ 女人说，汇款单上的名字叫陈风。不过，那个汇款的人说是老板让他汇的。 男人叹口气，说，政府的公信力越来越差了。自从苟美美事件后，隶属政府的慈善机构很少接到什么汇款，更别说三百万这样的巨额汇款了。打击黑恶，我们任重道远啊。这个人叫陈风的人我会让人查查，如果是正当生意人，我会适当地关照下。 女人说，领导，怎么有点灰心的感觉呢。你不是常告诉我们任何社会都会有他的阴暗面。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揭开阴暗面，让更多的地方充满阳光。 水东流一愣，这目标是警察？ 男人说，对，我们就是打击黑恶最有力的力量。这是我们义不容辞，也是伟大的责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女人说，我现在基本弄清楚，市局的贾逋道和青石帮的青蛇孟易昌有勾结。孟易昌的青石帮在南城无恶不作，收容逼迫妇女卖淫、地下赌场、钱庄、贩毒，甚至私下了贩卖军火；而贾逋道就是其保护伞，好像还有一些政府部门的人与其勾结，只是，我现在还拿不到确切的证据。孟易昌有一个秘密账本藏在保险柜里。 男人说，有把握拿到吗？ 女人说，我一定会拿到。 好，男人说，我们警察战士，就要有战无不摧的信心和勇气。不过，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如果有危险就马上撤出。你明白吗？ 正文 第8章螳螂在后 警察战士？水东流马上明白了，这个目标就是卧底，是警察在青石帮的卧底。既然这样，要杀她的一定是青石帮或者是贾逋道？只是，一个卧底，他们自己就能搞定，为什么要花三百万找自己？是因为水东流的技术还是另有阴谋？水东流放下耳机，目标的身份已经确认，水东流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不过，目标他们接头的方式确实让水东流佩服，竟然在银行。这个地方既公开又隐秘，不像电视电影里面动不动就在屋顶上、咖啡厅这些没有创意的地方。 目标很快就出来了，就是VIP客户室出来的。一个男的低头哈腰地把目标送了出来。水东流看不到那个男人的面目，只见目标妖艳地扭着腰肢，笑着说什么，接着出了大厅。 水东流呆呆地坐在银行大厅，脑海里不住地翻腾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是自己去刺杀这个叫王姬？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无论是青蛇孟易昌还是贾逋道，谁都可以轻易杀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即使几个混混小杀手，也一样可以轻易杀死这只可怜的飞蛾。可为什么是水东流？而且花三百万？为什么？水东流突然一颤，心里一股凉意涌起。难道他们想要灭掉自己？要么这是一个圈套，水东流刚干掉王姬，警察马上就包围了，要么就是水东流刚干掉王姬，马上就有杀手一枪打碎自己的脑袋，或者打掉自己的两条腿，然后扔给警察。 水东流感觉手心冷汗淋漓，无论是那种猜测，水东流都会是一个死鬼。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呢？他们又是谁？难道是海哥？抑或是海哥参与了这件事情？这两年，水东流是敲诈了海哥一些钱，但海哥还不至于记恨，要知道，每一次海哥从水东流任务中抽水可是赚的盆满钵满，还不至于舍不得那些小钱。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哼，不管是谁？水东流都要把他挖出来，让他知道鬼刀的厉害。 水东流慢慢走出银行，穿过一条热闹非常的街道，慢慢走进一家大商场。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水东流从商场南门出去，顺手将一个疤痕贴在眉角。 水东流叫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在文化小区。在车上，水东流不经意地看着后面，没有人跟踪水东流。车子路过海哥的杂货店，水东流瞄了一眼，没有什么异常。是不是海哥他们没有起什么疑心？水东流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明天，自己还会来找海哥。在文化小区下了车，水东流站在那里，点燃一支烟，等一支烟抽完后，才慢慢走进小区。水东流就像文化小区的业主一样，漫不经心地在小区里溜达着，溜到西门的时候，快步走到小区外面，沿着小区外墙慢慢溜达着。溜达了四五分钟，水东流才上了一辆出租车，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高档小区前。 水东流下了车，和门口的保安打着招呼，施施然地进去了。 一座三层楼的排屋里，水东流躺在沙发上，用一块油布轻轻擦拭着一把圆弧型刀。这是水东流最趁手的兵器，刀柄是封闭的半月形，刀身似镰刀般的户型，宽度从刀柄处逐步减少，刀尖处的背部有四个倒立的锯齿。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水东流曾经想过，放弃这个任务，离开南城，无论是谁想要对水东流不利，水东流也不管了，离开南城，隐姓埋名地过日子去。这些年，杀戮太多，自己有点累了。无论自己杀了多少坏人，可坏人总是像割掉的韭菜一样。水东流已经明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丑恶。水东流已经厌倦了这一切，好几次他心里都涌起去山区做一个老师的念头。奶奶地，一个杀手去做老师是不是很有趣？自己是教他们杀人呢还是教他们学着做一个好人呢？ 领导，怎么有点灰心的感觉呢。你不是常告诉我们任何社会都会有他的阴暗面。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揭开阴暗面，让更多的地方充满阳光。目标说的这句话又响彻在脑海。让更多的地方充满阳光，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这能实现吗？这能实现吗？水东流一遍遍地问自己，同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自己是杀手，自己就是一个杀手。 让更多的地方充满阳光，让更多的地方充满阳光。这句话像是一个个轰雷，在水东流耳边炸响。又像一颗迷人的春药，而水东流像一个正思春的少女，终于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水东流想自己应该是中毒了。 水东流终于放弃一切抵抗，决定去白云边茶楼。要去保护她，而且要去破了这个局。想清楚了，水东流心里头也轻松了，迷迷糊糊地就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螳螂在后破杀局第二天上午，水东流起来将枪检查一遍，确认不会出现卡壳，才放心地把枪收好。水东流把枪绑在左腿上，把刀别在后腰上。水东流的左右手枪法都很好，他已经预想到这一次是一场恶战，做好了右手刀左手枪的准备。或许，水东流的枪，还能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以防万一，水东流贴身穿了一件防弹衣。这是美国的最新产品，超薄，阻力极佳，如果不是爆破弹，一般的子弹打在身上，就像一颗小石头打在大象的身上，无关疼痒。 水东流提着一个旅行袋，施施然地出门了。旅行袋里装着几样必须的化妆品，还有一个快递，里面是排屋的房产证和委托书。 门口的保安笑着和水东流招呼，陈老板，出去旅游啊。 水东流从旅行袋里摸出两包烟，扔给两保安，说，辛苦啊，兄弟，帮我多照看照看，这次出去可能要一段时间。 保安笑嘻嘻地撕着烟，说，陈老板，您放心，您放心，我们一定帮您照看的好好的。 水东流走到门口，去等出租车，隐约还听着两保安对话。 一保安说，陈老板这么有钱，你看，这都是中华呢，为什么陈老板不自己买个车？ 一保安不屑地说，你傻啊，自己开车多危险啊。有身份的人都不自己开车，你懂么？ 水东流无语地笑了笑，上了出租车，告诉司机在白云边茶社。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在白云边茶社的对面停下。路途中，水东流还去了一趟邮局，顺便将快递邮寄出去了。 水东流下了车，在路边呆了几分钟，才慢慢走人旁边的办公大楼。乘坐电梯到达大楼顶。水东流刚才在楼下观察过了，这座大楼是最好的狙击地点。水东流在两个最好的伏击位置倒了一些东西在上面，随后又在门上喷了一些东西。只要这两种东西一结合，就会让人产生短时的麻痹感，好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然后迅速窒息死去。 离开大厦顶楼之前，水东流把自己化妆成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走进白云边茶社，水东流要了307房间，308房间靠近外面，外面是一堵墙。如果有人要在茶社里动手，307是最佳的地方。可惜水东流不能用药，否则会伤及无辜。当然，还有一个最佳位置就是308的对面306房间。 吃完中饭后，水东流告诉茶社老板，自己今天把307包下来了。水东流把钱交给服务员，并告诉她们，自己要在这里安静地休息一下。如果308的客人来了，通知水东流一声。 水东流拿出一面镜子，斜斜地支在307房间的边角上，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对面大厦的楼顶。安排好了这一切，水东流躺在椅子小憩了一会。四点半，有人走过来。 对不起，307房间客人包了。先生，您要不选择306吧？这是一个茶社女侍者的声音。 哦，一个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好吧，我不为难你们，我就选306吧。 水东流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无声地靠近门口，一个短平头的男人，很精干的样子，脸看不太清，水东流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客人来了。这是对方在茶社预埋的一个杀手。 四点四十五，水东流从镜子上看到对面的楼顶上来了两个人，犹豫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他们好像是在寻找狙击的地点。很快，他们找到水东流选中的地点，他们打开一个长条形包，掏出一个长杆一样的东西，那应该是狙击步枪。他们伏了下来。如果他们都碰上了水东流用的东西，应该半小时左右，他们就会死去。水东流不担心他们，水东流只担心306的客人。这个人会是什么人？战斗力怎么样？不过，这由不得他多想，因为自己的目标来了。 目标在女侍者的带领下进入了308房间。听到女侍者关门离开的声音，水东流慢慢靠近隔墙，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水东流现在还不能进去，必须等。 半小时后，308的茶已经上好，308有了轻微的凌乱的脚步声音，看来目标也等的不耐烦了。 水东流带上口罩，轻轻拉开门，站在走廊上，顺眼扫了一眼306，没有动静。水东流知道，对方在等，等自己进去杀人，然后冲过来做一只黄雀。 水东流轻轻敲门，像一个老练的侍者。目标那句请进刚说完，水东流已经站在目标的身边，动作之快，犹如电闪，左手顺势捂住目标的嘴，低声在目标耳边说，装死，右手从后腰摸出刀作势虚划了了一下。整个过程不超过1秒。目标的位置水东流在隔墙就定位好了，辩声定位这是水东流的强项。目标的领悟能力很强，看水东流的刀子只是虚划，便顺着水东流的手倒了下去，一边低声问，你是什么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你的人。水东流感觉到一种危机在逼近，猛地抱着目标一个翻滚，子弹打在目标刚才躺着的地方。是爆破弹，瓷砖被打碎，一块尖锐的碎片击打在水东流的背上，强劲的冲击力让水东流疼的闷哼一声。 是楼上的狙击手，他们竟然没事！难道是药物失效？抑或是对方根本就没有接触？可那不可能，除非对方戴了高防护的手套。 这不过是一闪念之间，水东流已经平静下来。无须多想，面对现实，永远保持最冷静的头脑和最佳的身体状态，这就是水东流。 目标问，你受伤了？ 正文 第9章苍白 水东流目光如电，冷然喝道，闭嘴，别说话。 此刻，水东流们已经躲到了边角处，是楼上狙击的死角。可爆破弹却让水东流忌惮。除非是钢筋水泥墙，否则，爆破弹一样可以穿透过来，然后射进你的身体。还有对面的杀手随时会冲进来。 突然，水东流感觉到隔壁传来一种冰冷的死亡气息，水东流知道，一定是另外有杀手进入了307。 此时，已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目标却在这个时候，猛地推水东流一把，脸色绯红，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来杀我的？又为什么救我？ 可目标没有推开水东流，反而贴的更近，目标的脸更红。这个季节，已进入夏季。目标衣服穿得很单薄。这一推，水东流感觉胸口一阵酥麻，原来水东流刚才这个翻滚，让目标斜躺在水东流的身上，目标鼓囊囊的胸部压在水东流的胸口，软绵绵的，这一推，又有了弹性，撞上去，弹回来，又撞上去，弹回来，好似两个通电的球体，麻酥酥地。 别那么多废话。水东流低声喝道，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松手之际，水东流的左手已经把绑在腿上的枪拔出，顺势在腿上一划拉，打开了保险。此时，水东流身子斜蹲倚在墙角，左手持枪，右手捏着一把飞吧。 门在这时被撞开，水东流的飞刀在瞬间消失，一声沉闷的响声在门口响起，一个男子捂住脖子缓缓倒下，一把刀柄隐隐露出，男子双眼圆睁，右手使劲地往上抬，叮当一声，男子手中的枪终于和他一起到地。 与此同时，水东流想拉着目标滑到门口，没有想到目标在水东流松手之后已经逃出水东流的范围，斜斜地靠在隔墙边角。当水东流枪响之后，当水东流滑开之后，撞门杀手的射出的子弹撞在水东流刚才躺着的位置，飞沙四溅。 说来话长，其实整个过程的时间误差不超过0。01秒。 是高手，竟然能如此干脆精准的手法，可是，还是水东流胜利了。只是，水东流高兴的太早了。 目标刚想站起来，突地一声闷响，一颗子弹穿过目标的左胸，射入一张椅子的后背。水东流的左手几乎在同时叩击扳机，子弹连发，斜着穿过隔墙，接着水东流听到一声声响，那是杀手中枪倒地的声音。 目标胸口汩汩流血，水东流知道，目标活不了了。 那一刻，水东流的心像刀割一般地疼。后来，水东流曾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水东流说因为自己失败了。但是，这个答案并没有说服水东流。 那一刻，水东流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从身上撕了一块布，将目标的伤口扎紧。水东流说，记住，我是鬼刀，无论是谁要杀你，我都会给你报仇的。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水东流想今天的茶社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否则枪响之后早就鸡飞狗跳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局，只要局中人在，好戏就可以开演。当然，没有干扰，这好戏才会更精彩。他们一定考虑得很周全。 目标的手提包还在桌子上，水东流想把手提包拿下来，也许，有这个手提包陪着，她不会死的太孤单。 水东流抬腿狠狠踢在桌腿上，桌子倒地，手提包向水东流滑过来。 一颗子弹噗地射入桌腿，木屑四溅，离水东流的脚不过三公分。 对面的杀手还在盯着自己，他们一定知道同伙已经失败，但他们还不能肯定目标是否已经死了。他们还必须等下去，等待最好的时机。 手提包是上回水东流见到那个。拿起手提包，水东流往下面一看，窃听器还在，便一把将窃听器抓起来，放入口袋。拿走了窃听器，这只可怜的飞蛾便不会背着办事不利渎职的罪名了。 楼顶上的枪手还在。而水东流必须要出去，继续呆在这里，就要等着警察抓了。 怎么办？ 一阵电话铃声将水东流惊喜，水东流才发现自己不在三年前的茶社，而是在网吧的包厢里。 电话号码是方老先生的打来的。 方老先生问，富贵，你回去了吗？ 水东流吧脖子上的变音器扯下来，说，老先生，我还没有回去呢。因为有些货要晚上到，所以今天我要在这里呆一晚了。 方老先生感觉很高兴，说，那你应该是明天回去了？那我们明天还是搭你的车子一起回去。 水东流说，好啊。我明天上午走，去哪里接你们呢？ 水东流本来想问问老先生为什么不呆两天了，可刚才抱着方杏梅的感觉还在水东流胸口回荡，水东流便什么话也问不出了。方杏梅，她现在做什么呢？突然之间，水东流心里有点庆幸，当时自己给她包扎了伤口，并在第一时间报了警。或许，这让方杏梅获救赢得了一些时间。 方老先生说，富贵，你到省城的警察宿舍来找水东流吧。 好，那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去接您们。水东流心里突然有点吃惊，老先生怎么告诉自己他们住在警察宿舍呢？老先生是想告诉自己真相还是？这个问题水东流不愿意再想下去。一想到方杏梅，心竟然有点疼。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入水东流的脑海，自己爱上了方杏梅！不可能，不可能，我只是内疚而已，只是内疚，为三年前方杏梅死在我眼前而内疚。水东流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可这，这解释好像有点苍白无力。 水东流懒得拿压在网吧老板娘那里的押金了，虽然这会给人留下较深的印象，可是水东流没有心情了。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吧，反正来这里的只是一个女人，不是刘福贵，不是鬼刀。 水东流从网吧出来，打了一个车，溜回酒店。 匆匆之间，水东流没有避开酒店的前台，其他他也没有想去避开。方杏梅的名字和她的身体还在他心里冲撞。水东流有些失态了。她们也没有问水东流，以为水东流是来酒店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眼神透露出暧昧的神色，还有一丝不屑，有点怪怪的。 回到房间，水东流换掉衣服，洗掉化妆，重新让自己变成刘福贵。 水东流下去再酒店附近找了一家饭店，随便要了几个菜，两瓶啤酒，顺便给几个批发商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给水东流准备一点货，明天早上水东流过去拿。 酒足饭饱之后，水东流慢慢回到酒店。 水东流今天的状态很差，没有心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意识慢慢又回到了三年前。 目标死了。而且死在水东流的面前。 让更多的地方充满阳光，这句话像一句炸雷在水东流耳边炸响。可是，这个要创造更多光明的人却死在黑暗的枪下。 而水东流却不能保护她，而水东流竟然保护不了她！ 目标好像睡过去了，样子有点迷人。可是，水东流看到目标的双手握拳，水东流知道，她不甘心。 此时，水东流知道自己忽略了一点。楼上的狙击杀手一定戴了手套，所以才能避过水东流洒下的毒药。正是因为水东流考虑不周，才让杀手有迹可循。 水东流扔起一个茶杯，嘭地一声，茶杯被击成粉碎。 看来杀手知道水东流没有死，他们还在等待。 而此刻，水东流却趁机像一尾匍匐的蛇，如电一般射到门口。没有停留，水东流一个翻滚从已经破开的门槛上滚了出去。 一颗子弹迅即打在门槛上。 水东流没有停留，猛地蹭到窗户前，肩膀撞过去，窗户破裂，脚用力一蹬，身子弹出窗外，在身子即将撞上墙壁之外，水东流用刀往旁边的树刺去，顺势用刀沿着树从上往下划去。 这是一个死角，楼顶上的杀手看不到水东流。 水东流掏出电话报警，说白云边茶社有警察受伤，需要立即救治，说完水东流就将电话扔了。 水东流沿着茶社背后的一条小巷快速地移动，穿过两条短巷，水东流来到大楼的下面。此时，大厦里面的人都在上班，显得很安静。水东流乘坐电梯上了十一楼，剩下的一楼水东流决定悄悄滴走上去。 轻轻推开顶楼的门，两个杀手正护卫犄角的伏在水东流看好的位置上。 一个枪手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可惜的是，在他拿枪回头的时候，水东流的子弹已经穿过他的太阳穴。在另一个枪手射中门框的时候，水东流已经一个滚翻离开，手中的刀电射而出。 水东流听到一种声音，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水东流知道，自己摔出去的刀刺中了杀手的胳膊。水东流端着枪从围墙边站起来。杀手的动作很快，水东流的动作更快，左手一甩，子弹射中杀手正在掏枪的没有受伤的左手。 枪指杀手的额头，水东流冷声问，如同冰冷的枪管，为什么要杀我？ 杀手冷哼了一声，说，没想到鬼刀竟然是一个用枪的高手。你也是一个杀手，应该知道杀手的规矩。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要杀，你就动手吧！ 水东流瞳孔收缩，目光如同冰冷的刺刀，抬手一枪打在杀手的右膝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是什么人？ 杀手咬牙忍疼，脸上大汗淋漓，试图站立着，挣扎几秒，噗地跪立在地，呸地吐了一口血沫，狞声道，怎么？鬼刀只会用这样的手段么？ 水东流死死地盯着杀手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明白，这个杀手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了。 杀还是不杀？水东流犹豫了一秒，抬手给了一枪，子弹射在杀手的额头上，蚕豆大的小孔森然夺目。要杀害水东流的人必须死，水东流绝可不能有妇人之心，虽然他敬佩男子的英勇。 杀人者恒杀之，要想避开危险，就只有先将危险铲除。 水东流仔细地在两个杀手的身上搜索，终于让水东流发现了一点东西。一个杀手的胳膊上纹着一只剑鹰，一个纹着一只秃鹰。 这是鹰巢的人。 鹰巢为什么要杀水东流？是谁收买了鹰巢？水东流一定要查个明白。 警笛声越来越近。 水东流在楼下，看着目标被人抬入救护车离去，才转身离去。 海哥的店照常营业，水东流冲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防备。用刀解决了两个保镖，水东流用枪顶着海哥的头。 说吧，海哥，是谁要杀我？ 正文 第10章试探1 海哥倒也干脆，痛快，说，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次下单刺杀那个女人的是鹰巢。 鹰巢？水东流很疑惑，他知道鹰巢是一个杀手组织，而且是南城甚至全国都小有名气的杀手组织，继续问道，他们要杀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杀我？ 海哥说，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从来不问客人。 是么？水东流怒目微嗔，眼神却是冰凉如刀，冷冷地说，海哥，既然你知道鹰巢要杀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杀死我？ 海哥忽地哈哈大笑道，做杀手，早晚有一天被人杀，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这本就是一个人杀人的世界，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子快，谁的心更狠，谁就可以活着。这年头，比的不仅仅是技术，而是权势和心计。政治场上如此，生意场上如此，又何况杀手这个有奶就是娘的世界？鬼刀，你是杀手界的另类，你好像是一面江湖正义的旗帜，可是，你破坏了杀手的规矩。在杀手界，没有公理、没有道德，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血腥。 不过，海哥叹口气，神情萧索，说道，鬼刀，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兄弟，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这次鹰巢用后备杀手来刺杀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可不管我怎么样，也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一条命，我来还给你！来吧，动手吧，给哥哥一个痛快！ 水东流平静下来，脑海中浮现自己一直敲诈海哥的场面，海哥笑着将钱交给自己。其实，他知道，海哥并不是怕事的人。怕，他就不会做这一行，就不会做了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说实话，水东流觉得自己和海哥单打独斗，最后死的不一定是他。可他一直忍让着自己，那是他不仅仅是知道自己对钱不感兴趣，还是把自己当做兄弟。水东流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枪指着海哥，可现在自己偏偏如此做了。水东流叹口气，慢慢放低枪，问道，海哥，你知道是谁买凶吗？ 海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出卖你，我已经死过一次。我没有必要再隐瞒。 停顿了一会，海哥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说，鬼刀，我带你去老鹰的鹰巢，你去问问他？ 水东流心中一阵感动，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鹰巢在哪里，老鹰是谁。海哥这么做，看来是决心赴死了。做这一行，出卖客户，就等于把自己送进了鬼门关。其实，水东流并没有杀海哥的心思，否则早就开枪了。 水东流答应下来，和海哥带好武器，并检查了一遍，然后把店子的卷闸门关上，开上车走了。 在车上，海哥突然说，鬼刀，你不怕是一个圈套。 水东流撇撇嘴，说，不怕。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已经死过一回的人自然什么都不怕了，也没有什么值得怕了。人不畏死，死何以惧之？ 海哥叹口气，对水东流说一句话，鬼刀，别记恨哥哥，如果可以，以后帮我照看照看家人。 水东流撇撇嘴，说，你出卖了我，我不会管的，要管，你自己去管。 可是，水东流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一个更大的谜团产生了，以至于水东流一直不能离开，而是选择在离南城一百多公里的高亮镇隐藏下来。 水东流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终于没有精力继续回想下去，慢慢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退了房间，在附近吃了早餐，水东流才开着箱货车去了市场。 货早就准备好了，很快就装上了车，水东流笑着和老板们打着招呼，迅速开着车离去。快到警察宿舍的时候，水东流装模作样地打电话给方老先生问路。方老先生连忙告诉水东流怎么拐走什么街道。 等水东流赶到的时候，老两口和一个女孩子正站在门口，水东流猛地一惊，难道是方杏梅？待水东流停下车走下来，才松了一口气，那个女孩不是方杏梅。 方老先生笑嘻嘻地看着水东流，说，富贵，今天又可以和你下棋了。 老太在旁边说，老想着下棋？除了下棋，你还会做什么呢？富贵，来，阿姨给你介绍一下，老太指着那个女孩说，这是我的侄女，叫苏小娟。还没有对象呢。 苏小娟的脸色一红，随即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富贵哥，你好。 老先生悄悄拉了水东流一下，在水东流耳边低声说，富贵，你要小心哦，这是给你介绍对象呢。 我，我，水东流暗中运劲，让血液往脸部涌。 老太笑着说，老头子，你跟富贵说什么呢，你看人家富贵脸都红了，话都不能说了。 老先生说，还能说什么？不是给富贵介绍对象么？ 苏小娟的脸煞地红了，好像一朵娇艳的牡丹。 很美，水东流的心猛地一颤，这个女孩不太像方杏梅，但是很美，嘴巴很性感，眼睛会说话。 苏小娟娇羞地搀着老太，说，姑父，姑妈，您们说什么呢？ 方老先生哈哈笑道，什么也没有说，走，走，上车，咱们回高亮镇。哎，人老了，离开家一天都不行。 老太嗔道，没出息的老头。 老先生没有说话，笑着让水东流扶上车，那边，苏小娟也扶着老太太上了车。苏小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上去很开心。 苏小娟说，富贵哥，你在高亮镇开了一家超市，大老板啊，怎么就开这么一个车啊。 水东流笑笑没有说话，老太太接口说，那是你富贵哥攒着钱呢准备娶媳妇呢。 老先生插口说，不是，不是，是富贵有大志向，准备开连锁店呢。我说丫头，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这么庸俗呢。一个人的好坏和成就不是靠外表决定的。 苏小娟好像很了解老先生，生怕老先生继续讲思想教育课，急忙打断，说，姑父，我知道错了，我决定从现在起做一个思想道德高尚的人，不谈物质，不做庸俗的人。 啊，姑妈，苏小娟不依了，我不过是想去陪陪您们二老，没想到半路上你就要把我卖了啊，姑父，您也不管管姑妈？ 老先生摇摇头，说，小娟啊，你这是给姑父难堪啊，我是被您姑妈管的、老太太笑着问，怎么，不愿意啊？ 老先生急忙点头，说，愿意，愿意。接着又低声说，我都被你管了一辈子了，说不愿意也的愿意了。 刚开始，水东流被老太太的话雷到哦了，这老太也太直接了。其实，水东流心中一直有几个疑问。老两口到底见没见着方杏梅？方杏梅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是活着，她现在在做什么？这个叫苏小娟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去高亮镇想做什么？不过，这些疑问水东流不能问，也不敢问。问得多了，难免被人怀疑。不过，从老两口的话来看，如果苏小娟有什么秘密，他们也不知道。或许，苏小娟就是一个平常人。 面对老太太的问题，水东流正纠结怎么回答，没有想到老先生这么一闹，顿时化解了水东流的难题。水东流和苏小娟都笑了起来，老太太也笑了。 过来一会，老两口好像累了，眯着眼睛睡着了。苏小娟竟然也眯着眼睛睡着了。 水东流一边开车，一边思考。这个苏小娟没有真的睡着，从她的呼吸来看，她是假装的。可他为为什么要假装呢？老两口昨晚一定是和方杏梅见面了，而且聊的很晚，虽然早上的状态很好，但是疲劳却不是精神状态可以抵挡的，再说，老两口年纪也大了。只是，这个苏小娟昨晚在哪里？她是早上起来和老两口汇合的？还是昨晚根本就是和老两口在一起？如果在一起，苏小娟应该也见过方杏梅了？如果是这样，她也是警方的人？ 想到这里，水东流手心里冒出冷汗。苏小娟是警方的人，那她去高亮镇干什么？老两口原来说可能要几天才回去，突然提前回去是不是因为苏小娟？难道…… 水东流有点不敢想下去，瞥了一眼苏小娟，睫毛长长，眼帘低垂，一个典型的瓜子脸美女。她就是来监视我的？可是，我在高亮镇的表现应该没有什么破绽，而且三年前，鬼刀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刘福贵。难道是派来保护老两口的？如果是这样，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呢？水东流突然想起狐狸的话，狐狸在网上被人追踪，那么就有几种可能情况。一是狐狸被警方的追踪；二是狐狸被另外的人跟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还有其他的人也侵入了省警察厅的内部网，这样，方杏梅的事情就有可能被暴露，所以，警方才派苏小娟过来，就近保护老两口。 想通了这个问题，水东流松了一口气。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又产生了。三年前苟德利为什么要暗杀方杏梅？苟德利和孟易昌、贾逋道是什么关系？庄志德是不是最后的幕后黑手？又是谁要杀自己呢？ 走神之间，车子差点和一辆小车相撞。 苏小娟快速地反应，低声说，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我来开车。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水东流看了看正在后排熟睡的老两口，说，没事，我不累，刚才想事情了。 苏小娟说，其实，刚才我也没有睡。 水东流一脸惊讶，说，没睡，没睡你闭着眼睛干什么？ 苏小娟说，谁说闭着眼睛就一定要睡觉啊。我呢，只是回想一下在高亮镇的生活，好些年没有回来，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 水东流说，你原来在高亮镇长大的？不过，你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苏小娟低声嗔道，我还以为富贵哥是老实人啊，没想到也偷看人家。怎么样，我漂亮吧？ 水东流点点头，说，漂亮，很漂亮。水东流心里涌起一丝疑虑，这丫头是警察吗？ 苏小娟突然神色有点黯然，说，我表姐比我还漂亮，可惜，三年前出车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