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一章:闯入异世,妖孽纵横! 她艰难地用肩膀顶开压着她的树,从满地的泥泞中爬了出来。 这是哪里? 她是谁? 她脑子里冒出了这两个问题,但来不及去想,已经被眼前的一切给吓住了。 这到处是一片泥泞,很多树都倒了,还有埋在泥下头的房子,在不远处,有条河,河水湍急,她的眼睛很好,甚至能看到浑浊的水上面漂着人的尸体。 她知道这叫泥石流,山区闹洪时经常会出现的现象。 她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也让自己够头疼的了。 周围没有一片干净的地方,也没有一丝生命存活的迹象,只除了她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 不想问题了,想着她自己脑子也疼。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树干站了起来,这块地还算结实,她尝试着向前走一步,脚立刻陷下去了。再拔出来,一只鞋子就没了。 她挺懊悔的,她脚下穿的鞋子还算不错,至少能走上不少的路,现在丢了鞋子,她除非去死人身上拿,要不就赤着脚走路。 拿死人东西她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 她找了一枝还算长的树枝,慢慢探着路,确定了地不会陷下去了才慢慢踏上去。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过个几天尸体会腐烂,说不定还有有瘟疫,她难得拣了一条命,绝不愿意死。 生命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她默念着,觉得这话听得分外的耳熟,仔细想来脑子里却是空空如也。 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走,走了很长时间,两只腿又酸又麻,浑身也没有什么力气。 最终实在走不动坐了下来。 西边泛起晕红,快要到晚上了,天黑了不能走下去了,说不准还会碰上什么野兽,她细胳膊细腿的,不超过八岁,定然是逃脱不了的。 想到这种结果她心情反而平静了不少,现在走不动了,不如坐下来歇会。 “呵,这里还有活着的?” 一声戏谑的笑声,她转过头,那刹间就呆住了。 好…好…好美的人… 三千青丝挽成髻,用一根白玉簪固住,几缕发丝垂下,伴着她的笑,带动着一丝妩媚。一双凌厉的凤眼高高挑起,眸子却如琥珀般透明,她抿起唇,浅浅而笑,如千树万枝梨花开盛,一朝风华,领略其一分已让人心醉。 在她身后站着一位少年,白衣黑袖,眉眼之间流着一分旁人触不了的高雅气息。 两人全然不像是凡人,像是…那九天下来的仙人。 “闵,你去把那女娃子带过来。”女子侧过脸对少年道。 少年微微一笑,“是。” 几步掠过到了她的面前,对她笑了笑,伸出了手,“来,跟我走。” 她抬头迟疑地看着他,少年的五官并不是太完美,但总体在一起显得尤为美,清雅之极。只是那么一笑,就让人恍若失神。 她将手伸了过去,很快羞愧地想要抽回来。两人的手完全不一样,她的手沾满了泥巴,乌黑通黄的,而少年的手却是莹白如玉,指甲都修剪得很好。 少年却紧紧握住她的手,笑道,“莫紧张了,师父既然这么说,定然会救你的。” 她看向那个容貌倾国倾城的女子,她仍是浅浅笑着,长袖压住了下唇,“闵,你先带她去洗干净了再带过来见我。” “是。”少年仍是那一个字。 看到少年打的水,她怎么也不愿意去洗,这水浑黄浑黄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水应该是从那漂过无数尸体的那河上打的。 少年手点在水上,不知默念了什么,水立刻又浑黄变成了纯澈。 他转头看了一眼她,微笑道:“脱。” 脱? 她没听明白,瞪着眼看着少年。 “脱衣服,不会?” 脱衣服? 她听明白了,仍是瞪着眼看着少年。 虽然七八岁的孩子身体没什么看头,但在一个外人面前脱衣服,总是一件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 “我自己会洗澡,你过去下行吗?”久瞪没效果,她退步了。 少年仍是站着没动,“师父要将你洗干净带过去的。”他的瞳仁和那绝世美人全然相反,漆黑如墨,但真正看上去却是清澈见底。 她站着,不知道该干什么,当着人面,当着这全没有遮挡的野外,就算别人没想法,自己心里就是不舒服。 嘶拉—— 她一怔,从领口衣服裂开了一道口子。 怎么回事?她没动手啊… 第二道口子,第三道口子…直到她完全赤身裸体。 “啊——”她尖叫,还没多出声,嘴就被少年捂住了。 “师父不喜欢尖锐的声音,不要叫。” 她被捂着透不过气,勉强点点头,少年这才放开手。 她有些委屈,“我没有衣服。就这几件。” “我带了。”少年的声音还是温润,却像是没有多大感情。 她有些别扭地在少年的帮助下终于将自己给打理干净。 身上的衣服是借少年的,穿在她的身上,一件上衣可以当连地长裙来穿了。 至于脚上的鞋…她是赤着脚被少年抱起来的。那个绝世美人就在不远处,衣如霓裳,回眸一笑,倾世倾城,“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娃子,过来些。” 少年向前走了几步,绝世美人捏住她的下巴,笑道:“女娃子,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 也是我自己想知道的… 她摇摇头,自己的过去一点也不知道,更别说名字了,“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不知道也好。”绝世美人低低一笑,“你的根骨倒是天下难见,倒不如随了我,你就叫千圜。” “师父。”少年惊愕一声,他漂亮的瞳孔骤然收缩。 绝世美人拢了下发,轻笑道:“殿决教虽然只允一师伴一徒,但未曾说过有几代,再者,闵是我教了这么多年的,自然是舍不得的。这个女娃子就交给你来办了,认你做个师父不算亏吧。” 少年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不明所以的,她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但很快,少年对绝世美人行了一个礼,“多谢师父。” 绝世美人掩唇一笑,“闵,你现在有些顾忌,以后自然会明白如何去做的。” 随后她低下头看向现在该叫千归的她,“你可愿到我殿决教门下。” 殿决教?是邪教还是真教?这问题就在她的脑子里打了一转,便道:“愿意。” “如此甚好。”绝世美人笑道,“他叫闵,你只需叫他师父的,殿决教该怎么处事自由闵来教你,你只需守好本份便可,定然不会亏待于你的。” 千圜只是低下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出来。 “千圜在,就不急着去湘洲了,顺着水路绕道回卢阳替她开窍。”女子道。 少年随即便应了。 在日暮之时,仍未到达有人迹之处,所经过的地方都是一片衰败之景,泥水冲走了一切。 也有几个奄奄一息的人想要求救,却最终没有人理会。 “为什么救我而不救他们?”千圜忍不住发问。 几次她想下来都被少年按住,少年的身体看似不比平常人好,但力气却出人意料的大,她根本移动不了一丝一毫。 “问我?”女子回头,饶有趣味地挑了下眉。 千圜点了下头。 “因为我喜欢。”女子笑意盎然。 千圜沉默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看着那些人在生死之间挣扎虽有些不舒服,但却没有什么出手的念头。就算她有那念头,也没有那能力。 女子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声音压低,“闵,停住。” 少年立刻停住步子,抬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子。 “有妖。”女子道,那一刹那唇角勾出一丝极其动人的笑,让千圜这个女孩子有那么片刻脑子空白,侧过脸看向少年,他只是微微一笑,应了声。 千圜方从女子的美貌中恢复过来,想到女子的话,脑子又空白了一下。 什么意思?…什么叫有妖??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二章:一入师门深似海 “妖”这个名词在千圜的脑子里颠来覆去好几回… 直至粉化为灰烬。 很好,很强大,她身处的是一个有妖有魔的世界,异世有危险,妖魔须谨慎。 她的目光在绝世美人身上溜哒了一圈…她是妖是魔,还是仙啥的? “闵,你带千圜到一边,我来处理。”绝世美人笑意愈浓,眼中带了一分奇异的色彩。 …头一次看到遇妖这么兴奋的人… 闵应着,带她退了几步,一道蓝色的屏障出现在闵的周围。 千圜瞪着眼睛看着屏障,伸手碰了碰,手立刻被闵抓住了,“不能碰。” 不碰就不碰,谁还稀罕着。 “孽帐,还不现出原形。”一声厉喝,千圜吓得险些露出原形…咳,她没有原形。 绝世美人高傲地站在旷野之上,乌发随风而起,衣裳飞乱,明明是极为柔婉的景在她身上只剩下凌厉。 土地开始翻腾,地下低低的怒吼之声传来。千圜瞪着从地底下翻出来的庞然大物,几乎要把眼睛珠子给瞪下来。 恐…恐龙? 她到底是到了侏彳罗纪还是白垩纪了? 褐色的皮肤和土地可以融在一起,粗大的皱褶里塞满了泥土,一只够长的尾巴,四肢健壮有力,而那双眼睛活脱脱从地狱里出来的那般血红。 和自己小时候玩的恐龙模型没多大差别。 恐龙?模型?这些奇怪的字眼从哪里冒出来的? 千圜的头又隐隐作痛。 巨兽的尾巴一摆,直直向绝世美人扫过去,一路上扫起大片的泥巴,有几点砸到了蓝色的屏障上,立刻掉了下来。 绝世美人裙角翩扬,她翻身躲过巨兽的袭击,“历绝鞭来—”她一声厉叱,原本是空无一物的手中陡然出现了一支流溢着银光的九节钢索长鞭。 “云琅,我素来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那巨兽一击不成,退后几步,竟化成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脸上密布粗皱。 绝世美人手执长鞭,眼角带笑,“我高兴又如何?” “你!”一阵狂风袭过,千圜紧紧抓住闵的胳膊,感觉自己要被风吹起来一样。 是绝世大美人先出手的? 千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下一秒又垂下眼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作想。 绝世美人的步子飘乎不定,手中的九节鞭如一条长蛇,狠辣绝决地袭向黑衣男子。 男子几步退后,仍是被鞭风扫到了衣裳,袖子被鞭子卷下一截,褐色的皮肤上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鞭痕。 男子低喝一声,竟是空手抓住九节鞭尾,另一只手成掌向绝世美人劈过来,一道黑气随着他的掌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度。 绝世美人笑中带着丝轻蔑,“莫说你坤兽也只有这般的能耐?”她长袖一挥,黑烟缭开,那长鞭收入她的袖中。 男子执意握住她的鞭尾,另一只手结成无数幻影,直向绝世美人的要害击去。鞭子被扯得厉害,鞭尾深深地勒进男子的肉里,而男子却硬是没有哼出一声。 绝世美人眉微微皱了下,手上的速度明显加快了,长袖带风,手指尖竟化出一道道白光,击碎了男子的幻影,那九节鞭在用力之中张狂卷起,男子的手臂在往下不断滴着血。 “传说坤兽皮厚肉糙,果然不假。”绝世美人戏谑一笑。 “你受死去吧!”男子一声怒吼,在那瞬间化为原身,带血的爪子向绝世美人劈下。 绝世美人早有预备,九节长鞭一收,硬生生地将巨兽的一块肉给带下来,而身体在巨兽爪子落下的那一瞬间折身翻上了巨兽的背。 见自己的肉被撕扯下,巨兽如同发疯般摆动身体,想要将绝世美人给甩下去。 “剑来!”绝世美人一声轻喝,长剑已执在手,千归清晰地看到,也是她这辈子忘不了的。绝世美人的笑张狂而噬杀,明明是美得出奇的人,却让千圜背脊上蹭出了冷汗。 “噗——”剑入了巨兽的前额,剑身入半。 “剑回!”又一喝声,那剑凭空拔出,回到了绝世美人手中。 巨兽的身体开始不稳,自上而下融化,整个旷野上传出他凄厉的声音,“云琅你叛经…背祖,残杀无道…道,妄用天力,你终…” 绝世美人面色一变,手快速结印,封住了他的声音。 巨兽渐渐消失,千归看着他的消失,心里那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了,却是不好说出来。 巨兽完全消失,只留下一颗圆润闪着土色光芒的珠子。 绝世美人走过去,拾起珠子,微微笑道:“不过是刚成年的坤兽,这珠子怕是用不上了。” 蓝色屏障消失了,闵抱着千归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珠子转头看向绝世美人,“坤兽那话…” “无妨,这里天灾,活下来没有几人,就算有西凉那难缠的家伙在,也会以为是天灾所受。坤兽天下多的是,死几个没有人在意。”绝世美人话毕,看向千圜,话中不知是何意,“你这孩子是冷静,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真的不在乎?” 千圜心里涌上来一阵不舒服,但看着那绝世美人却不说话。 绝世美人只是一笑,“走吧,明早要赶至萧州,可不能再等了。” 绝世美人不知道,在千圜心里的笔记本上写了她在异世的第一条教训:防范美人,安全第一。 很多年后,她在下面又加了一行字:一入师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三章:当心出门遇妖人 萧州是个大城市。 梁国有两大城,一个是京城承都,一个就是萧州。她(他)们并没有入城,这时候入城也不可能,自古就有夜禁这条规定。绝世美人随意得很,在外头找了个破庙就歇下来了。 “千圜,你会不会识字?”绝世美人闲极无聊,问了个莫明其妙的问题。 识字?她只懂简体字,繁体字看得她眼慌,勉勉强强认得几个不太偏的字,其他的真的是识不了,“不认识。” 这话半真半假。 “不识字也好,就让闵直接口授与你。”绝世美人捏着她的脸,琉璃般的眼里带着笑,直直看到她的心里。 千圜正襟危坐,眼睑不由地垂了下来,美人固然是美,她也是惯于欣赏美人的那种…可是,面对眼前的这位绝世大美人,她心里…有点怕啊~ 绝世美人抬起她的下巴,千圜看到她的手心流转着一只珠子,泛着柔和的土色光芒,正是今日她杀了坤兽留下来的。 “这只珠子我是用不上的,不如就给你,省了便宜其他人。”绝世美人笑道。 千圜眼睛一瞪,推开她的手,“我不要?” “为什么?”绝世美人也不生气,眼中带了丝兴趣盎然。 她总不能说,这是你杀了其他东西得来的,我对这东西有点恶心吧…这话分明的是找抽了。 千圜停顿了下,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我不想要。” 绝世美人神色微微一动,随即笑道:“自然是与你无害的,这是妖丹,可以入体转化为灵力。” 千圜回头看了下少年,他神色平静,见她看向自己,只是微微笑着点了下头。 灵力,应该就是那些泛滥小说中写的法力之类的了…关键是她还是没有那种心理去接受啊… “师公…”师父的师父叫师公,她辈份没弄错吧,“我想如厕。” 在这时候,她脑子里想到的是人生最常见,成功率50%的尿遁。 美人的脸立刻变得有些怪异。 “她未辟谷。”一旁的少年替她解释了下。 未等美人反应过来,千圜就从她手臂下钻过去一溜跑到了庙后头去。 她知道那美人武功极高,这世道有妖有魔,她又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如果后头没有一个靠头的话,根本没有法子混下去。抱着这美人的大腿至少有口饭吃,她也不想逃。只是珠子那事,自己怎么也不想去碰的。 千圜跑到一个槐树下蹲着,有些郁闷地画圈圈。 就这么随遇而安了? 心里有些不愿但是…凑合吧,只是那些珠子啥的她绝不要碰! 貌似小时候还打过弹珠的…弹珠? 千圜只是一愣,随即晃晃头,将脑子里那些奇怪的东西排除。 在槐树下蹲了一会儿,思考什么时候回去那么绝世美人师公会放弃把珠子贯输给她,未等多少就受不住了——这里竟然有蚊子! 挠着被蚊子咬出的几个包,千圜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了,却不想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对上。 这是一只猫… 这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猫人… 千圜呆呆的,猫人也呆呆的,只是嘴边的胡子翘啊翘~ 千圜呆是因为吓住了。虽然今天傍晚就遇到一只妖怪,虽然那只叫坤兽的妖比这只长相恐怖多了,但是这么面对面对上…考验心里承受压力啊~ “啊——”啊还没起音,就被毛毛的猫爪字捂住了嘴,貌似爪子还划到了她的脸,铁定破相了… “喂,别叫,庙里有两个修灵者。”猫人低声道,一把将千圜捞上了树。 千圜瞪着眼睛,浑身抖啊抖的。 “我不杀你的…别抖,再抖掉下去了。” 千圜抖得更厉害了。 “再抖我把你吃了!” 吃? 千圜冷汗一冒,立刻不抖了。 猫人凑到她脖子上,嗅了嗅,“你是严庄人?” 我是地球人… “我不知…知道。”醒来是泥石流冲垮了一切,谁还有那个心思去问是什么村什么庄。 “哦。”猫人就应了一声。 “你要…要干什么?” 猫人摇摇头。 不干什么把我拉树上干什么? 猫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凑上前,张嘴咬向了她的脖子…要吃人了… 在这档子,千圜竟傻傻的一动没动,也没有出声,在猫人抬起头的时候才想起要尖叫… 猫人用爪子捂住她的嘴,他露在外头的牙上还带着点点残红,是千圜的血。 “我走了,有事你可以找我。”猫人的声音带了一丝温和,“还有,离那里面两个家伙远一点,太危险。” 千圜内牛满面,怎么我觉得你才是危险物体?再说,她已经和那两个家伙扯上了,怎么脱离? 猫人放下爪子,动作极其快速矫捷地跳到另外一棵树上,眨眼间就消失了。 莫明其妙,妖魔鬼怪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千圜轻轻拍拍小胸脯,我不怕不怕,我今天什么都没有碰到,我并没有遇到一个吸了我血的猫人… 可是,现在,她怎么从树上下去啊~ 猫人拽她上来的时候她没有觉得什么,现在低头一看,呆住了,这树枝距地有七八尺高。以她的小身板,这么高掉下来不死就算幸运的了。 千圜呆立许久,槐树叶悠悠被风吹下,擦过了她的脸。 她终于决定…捂住脸,大声嚎哭,“师父,师公,救我下树!救我下树啊~”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四章:师父原来是大叔 闵将她从树上抱下来的时候,千圜看到绝世美人的脸阴沉铁青…自己太丢人了… 比起自己不服软,硬生生在树上熬一晚,或者自己自力从树上爬下来,还要预防会不会掉下来砸成肉酱,千圜觉得还是丢脸来的比较划算。 “闵,你跟她说说殿决教还有修灵界的规矩。”绝世美人没有再提那个珠子的事,这让千圜松了一口气。 “是。”闵虽道是,看着千圜的眼里有着一分犹豫。 绝世美人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言语中带了一丝深意,目光流转到了千圜的身上,让千圜打了个哆嗦,“千圜,你听得懂的,是不?” 你老人家说是,她能说不是吗? 千圜忙不迭地点头。 少年皱了下眉,对千圜道,“你随我过来。”声音温雅柔和,虽然长相不及绝世美人,呃,当然一男一女没什么可比性,但给千归的安全系数是现在见到的人或妖中最高的。 少年走到一个偏僻处坐了下来,千圜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闵的眸子幽黑如墨,“殿决教的规矩是建立在修灵界之上的,况且对你来说有些过于苛刻了些,回到殿决教我再与你说,你先听修灵界的规矩。” 千圜点点头。 修灵界是泛指这个世界,却又不完全包括,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或物不具备修灵能力。 人修灵称为修灵者,其余物种,如动物,花木,或者一块开窍的玉石修灵则被称为妖。 人为万物灵长,修灵自然是有一定优势的,一般人修炼达到辟谷通灵力好的须得五六年,而妖却须得近百年。但一旦过了天劫,两者便相差不了多少。 因为物种不同,妖与修灵者之间的厮杀也是常见的,只是有八种妖兽杀不得。八种为:乾兽,坤兽,震兽,巽兽,坎兽,离兽,艮兽,兑兽。 “八兽为天所赐,分别护卫天,地,山,水等等。不可滥杀。” 千圜看看绝世美人,很自觉地沉默。 “灵修者主要分为十教,东长原教,南云原教,西青原教,北黄原教,东南南陵教,东北白山教,西南蜀山教,西北天山教。还有中部殿决教和恒教。你只须记住这十教便可,各类修灵门,阁等都是隶属这十教。恒教位于其中,制衡各教势力蔓延,以及规范修灵界规矩。”闵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倘若你遇到了恒教之人,若无十成把握,万万不得动手。” 千圜恶意猜测是不是殿决教和恒教关系太差了,但实力比不过人家,所以看见它就逃… “还有,”绝世美人懒懒开口,烛光下她的眼角微扬,带着一丝让人惊异的妩媚,“既然入了我殿决教,就不可入其他教了,各教的修炼方法不同,学了一个教的再炼另一个教的,如果不将全身灵力散去重炼的话,往往是爆体而死。” 千圜一想到爆体而死,华丽丽就畏缩了。她不想修灵,成吗? “至于恒教,”绝世美人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你若是以后有那分力了,逮到一个弄死一个,恒教的人多,死一个两个没事,死十个百个我替你挡着。” 千圜:“…” 殿决教和恒教一定有杀父之仇,夺母之恨,一定! “殿决教人数虽少,连同下面隶属的五门十二阁,也不过才两百来人,比不得蜀山,长原的数万来人,但两百来人之中,达到炼气有一百来年,近万年来,臻化成仙者有五人,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比蜀山长原要多得多。” 近万年方有五人臻化成仙,这机率也太…太低很了吧… “炼气?” 闵道:“修灵分为六阶,第一阶筑基。然后是炼气,结丹,元婴,化神,炼虚。破炼虚,经历天劫方可成仙。” “辟谷不是?” 绝世美人扑哧一声笑了,闵解释,“辟谷只是筑基的一个过程,辟谷之后才可用心于筑基。” 千圜眼巴巴地看着他,闵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出了她想问的,“你筑基尚未到,我仍在炼气,至于师父,”他停了下,“不知。” 绝世美人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以绝世美人张狂的态度看来,应该是挺高的… “像我这样练起,达到筑基应该要多少年?” “视各人资质和专一程度而言。”闵只是这么一句话。 “你资质算天下难得,小小年纪便得以开窍,通晓人事。但往往资质高却不一定修灵成功,通晓人事往往过于流恋旁事,不能专心修灵。” 绝世美人走到千圜身侧,笑靥胜花,灼灼逼人眼,“你师父算是难得,用五年工夫达到筑基,十二年工夫破筑基达到炼气,而你,如果能学得你师父一半专心,以你的资质,两年破筑基也不成问题,只是你的心能学得十分之一的安定便已不错了。” 千圜愣住了,定定地看着闵,五年加十二年等于十七年…奶娃娃应该不可能修灵,再加上三岁等于二十岁,可面前的少年看上去最多不超过十七岁… 千圜弱弱地问了一句:“师父今年多大了?” 呃…闵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绝世美人替他答了,“没数过,差不多三四十,达到炼气中乘之时,便可保住自己相貌不变,只是面子不变而已,达到结丹便可长生。” 她戏笑地看着千圜,“怎么,想猜我的年纪?” 确实有那股冲动… 千圜挠头傻笑,当什么都没问。不过这个方法好,什么化妆品都不用了,最天然,最无害的永久保颜。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五章:师公是小人 萧州城。 倚月楼。 千圜一直很庆幸师父和师公还记着自己是人,而不是什么变态小强的修灵者,还记得自己是要吃饭补充能量的…进了萧州城不久直接到了倚月楼。 “贵妃烧鸡,清焖鲫鱼,铁板牛肉…”千圜抬起头,笑得傻呵呵的,“师父师公不吃吗?” 绝世美人有几分深意地笑笑,“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回到殿决教便没有这般的东西了,你自己好好尝个鲜吧。” 千圜扁扁嘴,早知道就不该说话的… 倚月楼的菜香饭甜,千圜一个劲地刨饭,全然不顾风度。 “你终于过来了?”绝世美人懒懒的一句。千圜抬起头,“叭唧”一声筷子掉了下来。 透明而氤氲着一分红的眸子,只是浅浅的红,如桃花初绽。长而柔顺的发用一根淡绿色缎带束起尾端,随着步子微微荡着,五官颇为柔和,下巴却意外地尖细,薄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虽然是一身艳丽到过份的血红色衣裳,让人一见还是觉得尤为安宁平和。 关键一点…他还是个男人。 “这么多年没见西凉你,还是那么风的样子。”绝世美人笑道,笑中微有一分冷。 “这么多年未见云琅,云琅你还是这般张狂讨人嫌。”叫西凉的男子笑意仍是淡淡,看不尽的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如果排除他说的话的话。 他转过脸看了一眼闵和千圜,“怎么,你破教戒收了两个徒弟?” “一个是我徒弟,一个算是我徒弟的徒弟。” “一个用心一者,一个天赋智者,”西凉的目光扫到了千圜,让拣起筷子继续刨饭的千圜抖了下。他转头看向了绝世美人,“你找到的这两个算天下奇崛,不怕有一天反噬了自己。” 千圜竖起耳朵,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绝世美人挑起眼,眼角的笑意妩媚之极,“这事自然不用西凉你来顾虑,五十年前的那话你还承诺?” 西凉勾起唇,笑笑,“自然是成的,现在两个,你说的是?” 绝世美人看向闵,“闵,你随西凉过去一下。” 闵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如墨般的眸里幽深没有尽头,他看了绝世美人一眼,点了下头,站起身来,对西凉微微一笑,“西凉大师。” 西凉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根血红色的丝线从闵的指尖蔓入,顺着他白皙的手腕慢慢攀上,与筋肉交缠在一起。 千圜突然就想到了“月老的红线”这一词。 西凉看向绝世美人,“只稍一柱香,我将你徒儿送回。” 绝世美人眉眼染尽了笑意,“你要带我徒儿去哪里?若真带跑了,可是我自己的损失大了。” “西凉定不是什么背信之人,”西凉微微笑道,未做太多解释,“若不是清楚云琅你的性子,在这里又何妨,只是,云琅你会不会趁此偷袭,就难说了。” 千圜立刻就看到绝世美人的脸青了一下。 绝世美人站起来,脸上依旧挂着笑,“那依你所见,该如何?” 西凉道:“倚月楼后院已布了结界,我若真得想拐了你徒弟,必然须从内而外冲破结界。到时你自可以束住我。” 绝世美人面色趋于平和,“西凉果然是好巧的心思。” 西凉一句话将绝世美人给堵住了,“云琅你如果不是这般的性情,我自然不会出此下策。” 千圜看到绝世美人的袖子无风自飘,露出了类似鞭子的银状物体。 低头,还没吃饱…这些跟她无关,无关… 西凉轻声一笑,抓住闵飞身从窗口跃出,落在倚月楼的后院之中。在西凉刚踏到地的时候,周围出现了一圈白茫茫的雾体,雾体渐渐消失,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钟罩,在钟罩之中,西凉红衣似血,闵白衣胜雪,一红一白,对比得格外鲜明。 绝世美人伸手捞过千圜,斜斜落在窗框之上。 千圜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绝世美人的声音,“等到结界消失,闵自会来接应你,和他一起到萧州城外,尽快。” 一句话,让千圜无语了,心里暗暗对那个叫西凉的美男报以深深的同情。 知她师公者,莫若西凉。只是… 西凉大人,貌似你对师公的无良程度还是低估了一层次… 下头,西凉与闵相对盘膝而坐,淡淡的氲红扩散开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闵睁着眼睛看着西凉,眸子黑而纯净,不杂丝毫尘埃,人世浮屠皆不在他的眼中。 “云琅从哪里找到你们两的,难得,可惜了…”西凉对着他的眼微怔了一下,随即不知是赞还是叹了一声。 “伸手。” 闵将手心向上服贴在两膝之上,那从指尖蔓延来的红线顺着他的筋脉游离着。 西凉的手指点上了他的两眉之间,红色蕴洒开来,由眉间一点向四围扩散开来。 闵的皮肤由白皙变为微红,那双静谧的黑色眸子也渐渐染上了一丝浅浅的红。 西凉周围的红氲更加浓,渐渐转化为了一道亮丽的光,光如凤凰,盘旋缠绕着西凉,渐渐由西凉传到闵的体内。 西凉那柔和的五官变得有几分妖异,眼线随着红光的浓化而拉长,睫也变长,遮住了眼,半边的脸颊上如涂了染料般,渐渐渲染开了一朵朵绚丽逼人的…桃花? “西凉原身就是只风的桃树精。”绝世美人懒懒一笑,“外表无论怎么掩饰,底子里都是一样的。” 千圜又看了一眼西凉,长相确实很妖很艳,那风…就不至于了吧… 空气中微微的香气,如游丝般,醇醇欲醉,那香气似乎也带着几分浅红。 红光流入了闵的体内,他能感觉到每一寸筋骨都在轻微的移动,有点怪异的疼,但在修补后却是肌骨每一厘都盈满了灵力。 西凉的修骨之术天下难有人学得一成,而今,已不止于修骨,更侧于脱胎。 修骨,就是将骨移至最完美处,修灵是将灵力蕴于骨髓,穴道,一般修灵要讲究根骨,所谓根骨,就是一个人的骨骼位置等是否适合修灵,蕴藏灵力。 而脱胎却是更加复杂,涵盖了修骨,让五感尽能感触到灵力所在,通明,通闻,通味,通嗅,通触。五感毕集,方能比一般修灵者接触到更多的境界。 当然,这需要看人而求了。如千圜这般对修灵的智极高者,得五感往往流连于其他事物,误了修灵。 红色的光颜色慢慢变淡,而西凉脸上的桃花开得愈发肆意,蔓延到了整张脸,入了闵的眸子却依旧是淡淡而宁静的。 西凉放开了手,一缕红丝从闵的手腕处浮现,落到了西凉的手中,那一瞬却消失不见。 “修骨已好,你…”西凉神色略有几分疲倦,他正欲站起身,一道白色指光从闵手掌之中脱处,凌厉地袭向西凉。 西凉始料未及,被指光击中,踉跄退了两步,眼中难得出现了恼怒,来不及说什么,张口便溢出血。 闵手快速结印,连续五六个指光袭向西凉。 西凉有些狼狈地躲过那些指光,待稍停下来抹去唇角的血,冷冷一笑,“我倒真是看错了,殿决教果然没有一个是好种!” 闵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飞身两手结印,击向了透明的结界。 这结界是西凉用来预防云琅的,外攻极为艰难,而从内攻击却并不严密,一道彩色流光从闵手中脱出,狠狠击破了结界,那刹间,彩光由一点蔓延到了整个结界面上,透明的结界在彩光所蔓延的地方出现了道道不规则的裂痕。 闵回头看了一眼西凉,他浓红的衣裳因受到光的风力而飞扬着,那张妖异让人摄魂的脸微冷,死死盯住自己。 “破!” “轰——”结界在那一瞬间爆炸开来,大片水雾翻腾上来,在遇见阳光的那一瞬间又全然消失不见了。 绝世美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伸手捞过千圜,将其凌空丢到了闵的手中。 “剑来——”一声清吟,长剑出现在绝世美人的手中,绝世美人衣裳翩起,剑势凌厉张狂地刺向西凉。 千圜没心思去看两人打斗,刚落到了闵的手中声音迅急,“去萧州城外,尽快!” 闵看了一眼两人打斗,点了下头,手抱紧了千圜,低声唤了一声:“飞剑!” 千圜还未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已经凌空,劲风擦着自己的脸,微有些疼。千圜看向闵,他的发有些散,在空中飞扬着,或许是方才修完骨,他的五官更加清晰。 “在飞?”迟钝了一会儿,千归开口,声音里有点打颤。 闵点头,“你第一次乘飞剑,最好不要看…” “下面”两个字还没出口,千圜已经低下了头。屋阁楼宇就在下头,一闪即逝,好几次剑险险地擦过了那高处的房屋。 闵驾御飞剑的技术并不好,有些东晃西晃,千圜看着就要撞上前面一棵高树… “啊~啊~”千圜立刻牢牢拽住闵的衣服,发出尖锐的叫声。 闵习惯性一把捂住千圜的嘴,心思一分,那飞剑陡然下降了两尺,歪歪斜斜就冲着树撞了过去—— 闵目色一沉,抓住千圜飞身跃过树,连续踩断了两三个树枝,落上了直直从一边穿到另一边的飞剑上。 千圜完全呆般的看着闵,头脑在刚才的一翻颠覆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 闵带着千圜落在萧州城的郊外,他放下千圜,声音淡淡,“以后不要再叫了。” 虽然闵的声音淡淡没有丝毫波澜,但千圜知道他有些不满。 任何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想必都有些不大爽,千圜立刻低下头来做自我检讨。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六章:蓄势来战! 西凉翻身避开了云琅的袭击。那发尾的绿色缎带未及,被云琅的剑挑断,同时飘落下了几缕乌发。 缎带一落,西凉的发立即散开来,柔滑的长发衬着他妖异的容貌,越发显得有些迷惑人。 云琅唇角一勾,挑剑如翻花般刺向西凉。 西凉的脸色这会儿却是平静下来,他为闵修骨耗了大半灵力,这一时半会补不过来,原本他与云琅相差不多,现在,全靠蛮力完全不能得胜。 剑光如繁障,看不到一丝缺漏,直指他的要害之处,西凉无法躲避,步步为退。 在身体抵上冰冷的墙时,身形一动,尽全身内力从手指根处化一道极细的长线与云琅直指的剑尖相抵。 他将众灵力集于一点而发,恰对了云琅的剑尖,云琅的手腕一震,只见剑上层层裂纹,急速蔓向了剑柄。 西凉见云琅微退了一步,腾身而起,站上墙头,那一刻感觉到不对劲,灵力自而外而内涌来,他一股气血翻上,喉口满是甜腥。 有结界! 他硬生生将血沫咽下,立稳在墙头,居高看着云琅,“云琅,你所求我已做全,你如此背信弃义是什么意思?” 云琅冷笑一声,将断剑尽收回到自己袖中,“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这样子不顺眼了。” 她抿了下唇,笑意盎然,“走啊?西凉你怎么不走啊?西凉不走是不是还想和我再过两招?” 你设了结界好意思说让我走! 西凉就算性情再好,现在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明明结界内无风,西凉的红衣如水波般荡开,韶华潋滟,富丽泼洒,他跃至半空,隐隐浮出一丝桃花树的残影。 一声清啸荡开空气,凄厉尖锐,那结界瞬时有些不稳,风卷起,云琅的衣裳也随风而飞着。 如西凉般骨子里极其骄傲的人,定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原身暴露在别人面前,而今隐隐露出的这桃花树怕也是迫不得已——西凉差不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云琅眼里多了一分得意与噬杀,“西凉,你再怎么拼死抵抗也没有用的,在恒教弟子来之前我就能让你死在我的九节鞭下!” 西凉勉强收回了原身,那艳丽的桃花不仅开到了他整张脸,还有他暴露在外面的颈,还有手上。因灵力过度流失他体内的血在不停地翻腾,几乎要从身体内渗出来,那干涩的喉口,再也受不住压力,略显苍白的唇缓慢溢出了鲜红的血。 “就等着你说的那一刻是否会成真。”西凉微微笑着,极度坦然。 他的灵力不能再用了,再用不仅仅再像这般血翻涌,化成原形,极大可能会爆体而死,或被外界吸成人…树干。 但,这不代表着他会束手被擒。 在云琅的九节鞭破开空气向他卷过来时,他看着有几分被扭曲的空间,心里是一片澄凉,他突然想起了那叫闵的少年的眼睛,幽深而平静。 云琅的九节鞭使的还是挺不错的。在这时候,他竟能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微微一笑。 云琅九节鞭就要触到西凉时,她一怔,迅速将鞭子收回。 那一处已经没有西凉,只有一片朦胧的红色迷雾,雾稍显透明,可以看到对面的结界。 迷雾慢慢散开,游梦轻散般飘着。 云琅冷笑一声,“你以为弄这些花样我就能拿你没辙?” 空气中悠悠飘过了西凉的声音,“至于真的有没有辙云琅你心里清楚,又何必说出来。”声音空荡轻缈,摸不到实质。 西凉就站在云琅不远处,红衣包裹住他的身体,长发垂直腿,神情淡定无澜,隐隐透着一分了澈。 桃花迷障,桃花迷障…这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法术,他本身就是一株桃花妖,无须使用什么灵力。 这周围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有云琅的眼睛,她的瞳孔有些涣散,看东西落不到实处。 也是当时云琅太过得意,提鞭袭向西凉时,西凉已抓住她眼神的一个漏洞,利用桃花障使得在她眼中颜色混散而停滞。 但要瞒,也只是瞒一刻而已。 云琅发狠,九节鞭凌厉地在空气中擦过,几次擦到了西凉身上,灵力不能动的西凉自然是躲闪不开,硬生生让鞭子打到了自己身上。红衣撕破,皮肤上出现了几道血痕… 鞭子落到实处的感觉自然与落空不同,云琅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手中的鞭子停顿了下,她微微一笑,那涣散的眼立刻变得清明起来,琥珀色眸子的光真真切切落在地了西凉身上,“西凉你可还有其他手段?” 虽是笑,她的眼里却是一片入骨的冰凉,被这般的小技所蒙住眼,云琅犹觉得有几分愤然。 西凉静静站着,面对着她,虽然衣裳有些破碎,他的笑温和清朗,“云琅,你当真以为你的时间能赶得及?” 长鞭如一条长蛇,在西凉话音刚落之时,击到了他的身体,西凉重重的飞出,身体撞在结界之上,后背如火烧的一般燎起。 云琅笑颜胜花,繁枝乱颤,“你说,这时间够不够了?就算最后一刻,我也能将你杀了!” 西凉从地上撑起身,一口血喷了出来,未等他站起来,长鞭陡然而至,盈满灵力的长鞭如一支剑般扎进了西凉的胸腔。 西凉睁眼盯住云琅,手未完全撑起全身就已经倒下。 云琅上前几步,想要去看西凉是否真得已死,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银光,在云琅与西凉之间破开了一道鸿沟。 “教主!”凄厉而愤怒的声音随即而至,一个身着恒教青白道衣的男子落在了两人之间,眼神血红。 萧州毕竟是恒教的地盘,虽然不知道西凉是死是活,看这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云琅轻蔑一笑,“回!”,一声清喝,鞭子回到了云琅的手中,鞭尾带血。 云琅手指沾血抿了下,邪肆一笑,“西凉教主不仅是人够漂亮,这血也够甜。” 那人愤怒之极,提剑劈向云琅,剑剑来势凶狠,完全不顾性命在拼。后头赶上来的恒教弟子也纷纷拔剑相对。 云琅已无斗心,西凉一死,恒教群龙无首,留着这些弟子也好着其他教来瓜分,内斗。 云琅凌空挥袖,华光带风,如烟花般四散开来,光刺眼灼目。围攻之人受不住光不由遮住了眼,而云琅趁此踩上飞剑,凌空而去。 “云琅,你记好了!终有一天我会将你斩于剑下,报今日之仇!”那男子血红的眼瞪着云琅远去的影子,长剑直指长空,声音愤然如啸。 云琅没有回头,空气中传来她如戏谑般的声音,“好,我记着。只是…恐怕你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另一边,西凉的长睫微微颤了下,那脸上遍布的桃花纹颜色烧得艳丽,几乎要滴下血。 “教主还活着!”不知谁惊喜地叫了一声。 执剑的男子猛得一回头,却见西凉睁开了眼,那双染着氲红的眼一如以往平和地看着他,有些干裂苍白的唇微微动了下,“未…未梧,借…我点力。”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七章:独留我来对石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渺茫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这是千归对殿决教的想象,但真正看到殿决殿的时间,千决眼瞪大了。 不,她还嫌不够大,这,这,这怎一个“大”字了得? 山重叠掩映,也有绝峰崛起,最高的一处还在遥遥的远处,看不真切。莽莽的绿环绕,深的,浅的,浓的,淡的,颜色泼洒,满眼夺过,都是浩浩一片,没有个尽头。 “这就是殿决教?”千归咽了口唾沫,虽然这里很大,这里挺美,这里山清水秀,这里美人两只,可是,可是…她不是野人啊~这整个看不到一处房子,难不成让她餐风饮露? 云琅睨了她一眼,“你说呢?” “九州大陆分为十区,为各教所占,殿决教据巴山巫山一带,这里也算是殿决教。”闵微微笑了,简单地解释下。 巴山,巫山,挺得诗意的地方,“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没有朝廷?”她一路上也看见了官府衙门,难不成都是各个教派自己设的? “朝廷与十教没有什么关系,修灵之人不归朝廷,平常人等不属十教。 千圜“口奥”了一声,虽然闵没把意思全部说出来,千圜也知道其中的含义,修灵之人身有异能,朝廷得罪不得,任由他们占山为王。 千圜一回头,却见云琅靠在一棵树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活生生得激出一身冷汗。 忙附上一个笑脸,“师公?” 云琅慢悠悠地起来,掸了掸衣裳上落下的树叶,眯起的眼里还是兴趣盎然,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既然到了殿决教,殿决教的规距也该说一下。闵,别急着,和你来时一样,该做什么要清楚点。”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千圜的身上, “千圜,千般归圜。你的智过于一般的孩子,既然归了殿决教,以往的记得起来的,或是记不起来的都不重要,只要你一心修灵,莫为其他事给误了。” 千圜忙不迭地点头,这是云琅有史以来语气最厉的一次,她也知道这至关重要。 “闵,你送千圜过去吧。回来后在齐云殿等着我。” “呃?”千圜看了眼云琅,转头看向闵,“我要去哪里?” “神农顶。” 怎么不是神农架?…千圜腹讳一句。 “神农顶为九州东部最高峰,每个殿决教弟子在拜入殿决教之前都要在神农顶的高崖上住一个月长,以锤炼心性。”闵垂着眼睑,淡淡道。 “我一个人?” 闵点了下头,伸手便揽过千圜的腰,跃上飞剑,直直向那远处的高峰飞去。 千圜吸取了上次教训,紧紧抱住闵的腰,一丝不敢放手,也不敢向下看,但心里却是泪流成河。 坑爹啊~一个月让她一个人在崖顶,学野狼吃月亮喝露水啊!这是变相的囚禁好不好! 她想离开这鬼地方行不行啊~ 当然以上的这一切都是千圜心里发的牢而已… 真正站到崖上的时候,千圜的小腿肚在抖啊抖得欢畅。 断崖,这绝对的断崖啊~ 她所站的地方不过是五十平米左右,一面是陡峭光滑的山壁,一面是近乎垂直的山崖,往下望去幽深一片,薄薄的雾气萦绕着,看不见底。 而山崖的壁上,丛生着厚厚的苔藓,蔓延到了这上头去了,颜色鲜绿能渗出水般,但千圜知道,一旦踩上一脚,绝对能一溜跌到崖下再灵魂飞度九天。 “师父…那个,能陪我在这里呆几天吗?”千圜一脸谄媚的笑。 虽然闵说话正规没有什么趣味,但至少能有个说话的人,不小心落崖了,也有个生命安全保障。 闵摇摇头,“每个殿决教弟子都要上来一趟,不止是你一个,如此对你今后的修灵自会有帮助的。” 他想了想,安慰了她一句,“三十来天其实也并不难度过,以后会有更多的静心训练。” 有你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千圜“刷”得垂下了黑线。 闵最后看了一眼千圜,道:“我下去了,三十天后自然会来接应你。” 千圜看着闵消失在自己眼中,有些颓丧地就地坐了下来,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猛地跳了起来。 “师父!师父!回来啊~这些天我吃什么啊~” 师父已乘飞剑去,此地空余神农涯,师父一去不复返,千圜… 难不成她真要餐风饮露…千圜哭丧着脸,她真得没那么高级啊~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千圜自我安慰,等过些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不对劲了,然后会上来给自己送上满汉全席,送上暖暖的被子,送上电视机,电脑…想的东西越来越怪了… 千圜站到了山壁旁边,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至少不会一不小心跌落山崖。虽然对自己现在的命运并不看好,她决不想重新投胎转世… 山壁也很光滑,上面生着油滑的藓类植物,细绒绒的,搅得空气中也带了一分清新的水腥气。 千圜用指甲在上面画了一个一横,每天画一道,画到六个“正”字时,应该闵就来接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接来的是她活生生的人还是已经饿翘翘的… 咳,那个,藓类植物应该能吃吧… 滴哒,滴嗒… 听到水声,千圜转过脸,看见旁边有一个石碗,应该是被上面滴下来的水给日积月累砸出来的。 千圜伸手,这石碗下部并不是与石头连在一起,能拿得起来。 而在石碗旁边的,千圜睁大眼,是…是一堆萝卜??!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八章:石壁痕迹 确实是萝卜… 千圜将那红红带绿缨子的植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差没有拿把手术刀剖开直接研究。 这些就是给自己吃的? 千圜擦干上面带的细泥,低头轻轻咬了一口,有些干干的,却带了丝甜味,虽然是萝卜,味道和萝卜并不一样,而是类似一种水果,没有平时吃的萝卜那般生涩。 朱缨子,生于瘴毒阴湿之处,味甘,能解多种阴毒,保脾护体。 神农顶居高,而处于秦岭之南,雨水充沛,因此潮湿阴冷。若是长久待在神农顶上,定然是受不住阴冷之气的,服朱缨子恰好能弥补这一点。 千圜啃了两口,便已觉得胃里暖暖的,如晕开了一团,没有多大的饥饿感了…难不成这堆萝卜就是她这三十天的口粮? …她不是兔子,不能永久的对萝卜感兴趣啊~ 怨念之后继续地待在山崖潜心静神。 这叫什么规矩,拜个教最差的也就是沦落到洒水扫地的地步,有谁像她这么惨~ 如果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呆长了,没有交流,没有沟通,也没有什么信息的吸收,不说一个月,一个星期都会让人难受的要死。反应,脑子的运转速度也会比一般的人要迟顿许多。 虽然千圜以前并没有尝试过,但那种感觉隐隐还是能够感触到的。 她在崖上找了块比较坚硬的石头,就着那铺满厚厚藓类植物的山壁上写字。 …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字是简体还是繁体,是中文还是蝌蚪文… 千圜在上面慢慢刻下了一些在自己脑中时不时浮现的奇怪词语,像沙发,可乐,肯德基,麦当劳…扒拉扒拉。 写完一段之后,千圜有些心虚,不会N年之后,有个未来的神秘大侠掉落到此,看到这些字,惊为天书,照着上面练,然后成了一代名侠… 事实证明,千圜想得过多了,她本身字写得歪七扭八,缺横少竖,能有人认出来倒是稀奇了。 这般写了四五天,当前面的字被重新长出来的苔藓覆盖上时,千圜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重新抹开那层苔藓,连那面的那薄薄的泥土都用石头给刮了下来。 在稀朗的日光下,千圜有些惊愕了,这石壁上仿佛是用刀剑划过的一般,出现了许多凌乱的痕迹,而最深的那一道上,浮着黑红,像是用血泼上去的一般。 她顾不上其他,开始将其他的土全部擦干净,累得胳膊要断了一般,只是上面的够不着,没办法看清楚,下面的字带血,就算血已经干了,千圜也摸不到任何痕迹,但似乎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下面的几个字,触目惊心,但千圜认得:云琅,葬身必在此! 似乎每一个字都是怀着极大的恨,极大的怨写成,恨不得自己堕入十八级地狱也要将那叫云琅的拖下去。 千圜退了一步,捂住胸口,那里,心脏在突突地跳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人不在了,只是那些字已让人心生不安,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还有,云琅?不是她师公吗? 千圜呆呆立着,脑子一片混沌。 来过这里的人…云琅曾经说过,能来这里的人是殿决教的徒弟,一般人上不来,就算能上来的话,也不会没事跑到这里去看风景。 写这个字的人莫不是… 她师父? 千圜摇摇头,虽然不清楚闵是怎样一个人,但看那双眼睛,并不是个会恨,会怒,有会什么感情的人,这么凌厉的字定然不可能是他写出来的。 那么,还有可能是谁? 千圜怔怔地望着字,要不然,写这个字的人已经死了,而杀他的人,就是云琅? 在无意识当中,她慢慢走近了那字,强烈的灵魂触感,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超脱体外,凌在自己上空轻轻抚摸着那字,如同最亲密的情人般。 字上的怨气化成了一道尖锐的剑,银色的剑身上向下滴着血,她的灵魂在与剑做对抗。 是生? 是死? 是轮回? 是湮灭? 脑子中陡然出现了这四句话,剑身发光,白茫茫的光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红。她的灵魂几乎要被撞开。 不可! 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单薄的灵魂强力扯上了剑身,在那尖锐伤及骨髓的疼痛中穿梭。红光,在她面前一穿而就。 这是剑的魂,是她掌控的最关键一步!她想要它。 内心从未像如此般焦渴。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尽管她不知这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强烈的欲望逼迫着自己去抢!去夺! 她尽力去追逐那红光,红光却在不断地萦回当中,速度永远比她的灵魂速度快得不知有多少倍。而白茫茫的剑气在不断地侵袭着她的灵魂,每行一段都会削去她灵魂的一点。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她不仅拿不到她想要的一切,还会因为灵魂的缺失成为一个白痴。 脑子在飞速的运转当中,速度快得让自己觉得整个神经都在重压的负荷当中。 红光还在绕着剑身疾速萦回,千圜却站住了,在红光重新翻上去的时候迎身冲上,而红光的速度太过于自己,仅仅是那么一擦手… “不行!”千圜嘶声尖叫,灵魂硬生生折了个身,险些让剑气将自己横腰截断。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九章:里面是我的尸骸 剑气锐然,千归手如迅雷钩住红光,飞身而跃出剑气所规划的范围之内。 但在跃出的那一瞬,却狠狠地被弹了回去。 “谁?”千圜已得剑魂,那剑气自然伤不得她,她也知,这结界不比寻常,若是寻常的结界,只能困住身体,哪里会将灵魂给束住。 “云琅,你既然有胆子来了,就该清楚,我是断然不会给你逃出去的!”狂妄的笑声起来,笑得千圜满心里的难受。 “我不是云琅!”千圜一边将剑魂缚住在自己灵魂之中,一边环顾四周,内心却有一分惶恐。 她师公欠下的债太多了吧,什么时候要她给师公去还债… 好吧,也有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己要得到剑魂,也不会进入这里,被结界所困住。 但如果让她放弃剑魂的话…千圜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算拿自己的命去拼,也不愿放掉它。 “莫要以为换了个头面就当我不认识你了。”那声音冷笑一声,在千圜面前幻化成一道影,影子虚幻迷茫,绰绰约约看出是个男子的影子,他穿着一身道袍,还很年轻的样子,瞪着千圜的眼几乎要渗血一般。 “云琅是我师公。”千圜沉了下气,抬眼平静地看向那个人,“前辈与师公的恩怨,千圜不知,千圜是一时迫切想得到剑魂,方进入这里。” 她坦然回答,在这个人面前,她感觉到的精神压力时刻会将自己给压垮,这个人的修为定在世上众人之上…甚至可能在云琅之上。 一股纯正的灵力从自己的灵魂之中穿过,虽然灵魂是没有多大实体感觉的,但千圜还是能够体会到灵力穿透自己灵魂的那种不舒服的意味。 “你是云琅的弟子?” “弟子的弟子。” “也是殿决教的?” 千圜忽然觉得凉飕飕的,这人恨的虽然是云琅,但这时代,向来是父仇子报,父债子偿。这个人思想万一走偏途,因为云琅,看自己不顺眼了,就把自己给顺手解决了? “说话!” “呃,是…是刚来,还算不上入门。” 那人飘…确实是飘,他与现在的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灵魂体,然而目光却不像一开始那么寒碜。 他盯着千圜许久,才道:“你还没有修灵。” “恩。”门还没入修什么灵啊,她对修灵也并未有多大兴趣,就是不小心碰上了也不想去改。 “那你为何想要得到剑魂?” 一句话让千圜怔住了,她为什么想要得到剑魂,甚至能够感觉那比生命还要重要?…关键一点,在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剑魂。 心里似乎是浮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千圜瞪着眼看着那道袍男子,心里陡然害怕了。不是怕这男子,而是…她的师公。 “这么多年来,云琅的作风一点也没变,那是那般的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男子冷冷一笑,然后盯住了千圜,“你随我过来。” 千圜步子没动。 男子走…是飘了几米远,回头看向千圜,冷冷一眼。 “你要杀我吗?” 男子冷笑道:“我如果真想杀你在这里直接能杀了你,还管什么其他,跟我过去,别逼着我真得杀了你。” 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千圜跟着他后头飘过去,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悚然,虽然实质仍是飘着的,却实实落地了。 男子带她直接穿过石壁,石壁后是一个长长的过道,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地上模模糊糊的,像是什么痕迹。 很快千圜就明白了,是血,很久之前的血。 而在石碑的背面,深深地刻着几个字,是原来外头的字,不过在这一面显得更加的清晰,剑痕密布,每一剑似乎都深深地刻进了石头里。 男子停了下来,千圜看向周围,昏暗的烛光下,看不见两个人的影子,挺怪异的感觉。 在过道一旁,有一具尸体…不能说是尸体,已经完全化成了一具骷髅架子,黑洞洞的眼正对着她,让她微微一颤。 这具骷髅的形状也颇为怪异,他伏倒在地上,手指弯曲着,想要抓到什么东西,而肋骨那里,断了一根,断了的那一根,所插的地方是肺。 这个人的死因应该是肋骨扎进了肺窒息而死。 “别看了,他是我。”男子的声音穿在这过道之中,显得颇有几分诡异。“为了将自己灵力保住,我硬生生地将骨头扎进自己肺腔。” 这人是个疯子…千圜身形一晃,自动飘开男子两米远。 “当时…”男子冷声笑着,“若有其他一线生机的话,也不至于这般,与其被云琅吸干灵力化成人干,倒不如这般,谁也便宜不了谁。” 千圜一听,身上抖了两抖…人干,有点恶心… “不要以为你有什么好下场,云琅她收的徒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一个个天赋异常,天下难见。你知道结果如何?” 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所以,大叔,你别说了行不? “…待到他们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云琅将其灵力吸干。云琅天资一般,而她需要更快的修炼之法,吸他人灵力补自己缺…” 千圜蹲下身,捂住耳朵…虽然灵魂状态下他说的话捂住耳朵也能听到,但小小的抗议一下不成问题吧。 她知道云琅,她师公算不得什么好人,她自己情况也不看好,可是…大叔,她至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能讲一点阳光,积极向上的吗?你现在做的…是在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哎! “你身上有云琅的魂丝。”男子终于停下来他的话,转向了正题。“虽然平常仍是你自己,但只要她想,这缕魂丝完全会束缚住你的行动的。” 第一卷:灵修浩然 第十章:灵魂交易,是赔是赚? 男子虽这么说,千圜对云琅并没有多大的反感,魂丝这一事物她倒不是太在意,只是心理上有些不舒服罢了。 “你要帮我剔除魂丝?”魂丝这事她相信,那时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生命就想去抢剑魂,怕就是魂丝在其中做乱。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让你到这儿如何?” 千圜立刻乖巧起来,“多谢前辈了。” “我虽可以帮你剔除魂丝,但云琅势必会发现,再重新植入魂丝,你剔不剔除都是一个样。而且,”他顿了下,声音有些诡异,“她说不准捉摸到什么线索,你觉得你的下场好看吗?” 不好看…千圜缩了下脖子,“没…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至于出去后会怎么样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千圜萎顿下来,“那你说,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有,”男子似乎是笑了一下,眼里带了一分其他的意思。“只是看你愿不愿意接受了。” 千圜愣怔了一瞬,不是其他,而是,很丢脸的被他的笑给怔住了。 这人相貌并不怎么样,笑也不怎么样,只是笑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奇异的别致,千圜不小心给闪了眼… “啊?你说什么?”刚才光顾着看他脸上的笑,没听到他说话… 男子脸色有些沉,将话再重复了一遍。 不就是让你重说一边,至于一副欠了你债的样子…千圜心里暗自鄙视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什么条件?” “你现在是不剔除她的魂丝不好,剔除她的魂丝也不好,不如再加一个进来。” 千圜瞪大眼,“你说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不知是不是千圜的错觉,这句话满满的都是促狭和算计。 “我不知道。”尽管有个念头从千圜脑里一闪而过,但千圜却不想拾起,双臂抱着,直坦地看着男子。 “将我的魂丝加到你的体内,不应该说是我的魂丝,应该是整个魂。” “你是变态不是!”如果有砖头的话,千圜直接会一砖头过去,pia~然后世界清静。 好意思他说得出口,自己好好呆在自己身体里,然后还有个人挤进来,说不准这家伙会和自己抢身体,就算不抢身体吧,自己洗澡,上茅房…不会被看光光… 男子的脸沉了下来,就算不清楚“变态”两个字的意思,他也能听出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但看到千圜有些羞愤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灵魂和肉体是相结合而成的,身体有多大容量,灵魂就有多大容量,抢占你的…我还没那分兴趣。”男子说不出什么含义地一笑,“况且,我并非寄居在你的身体里,而是,借一媒介与你灵魂相通。” 千圜轻吁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什么叫‘借一媒介相通’?” 男子走了两步,轻轻念了一句,从骷髅的手骨上脱下来一只黑不溜湫的…疑似戒指的东西。 “我可以将我的灵魂收在这个手印环上,你戴在手上,就可以通知灵魂,如果你不想被窥视的话,可以将手印环先下了。”男子伸手将那手印环接住,千圜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拿,结果手直接从手印环上穿过去了。 “它原本就是我灵魂的手印环,除了我,平常人碰不到它。”男子解释了下。 千圜淡淡地“哦”了一声。 “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未等男子开头,千圜快速在后头加了一句话,“别说什么虚的,我不相信你会凭白无故地给我这个,恐怕另有原因吧。” 男子侧脸斜望了千圜一眼,眼里有一丝狰狞的笑,“因你真得想听?” 千圜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因为我想亲手剐了云琅!” 千圜得瑟了一下,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先去寒玉床上静休一下,”停了会,男子的声音平静下来,“你与灵剑斗了那么长一段时候,灵魂也薄了些,寒玉床能修补点魄灵。” “寒玉床在哪?”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到类似床的东西。 “绕过这条道,你去第二个房间,那里设了机关,但对灵魂类的事物并不起作用,寒玉床就在那里。”男子平静下来也确实好说话。 千圜耸耸肩,道了一句谢,飘过了走廊,至于自己还在崖上的身体只是在脑中想了一下就抛到脑后去了。 身体应该不用自己担心的,那个男子想必会给自己看好的,不容易逮到一个闯进来的,两人也说好了条件,他至少也要负点责任吧。 寒玉床静静地摆在第二个房间里,却不是一张,也不是两张,而是…成千上万张。除了最近的那一张是空的,其余的上面都有人…呃,尸体。 有男有女,大多看起来二十左右,相貌都漂亮得惊人,甚至有几个超过了她的师公——之前从未觉得会有人长相超过师公。他们的衣着都是一样的道袍,素净简单。 千圜有点想哭了…这么多尸体在她哪里有胆子爬寒玉床啊~ 千圜在门边蹲了许久,才见男子过来,他看了一眼千圜,立刻猜透了她心里的想法。 “这些都是殿决教的历代教主。每个教主死了,都会布置一个寒玉床,意寓灵魂永存。”他看向空了的那一张,“这一个位置,是我的。” 千圜看着他,他眼里有些难说的晦涩,让千圜心里也哽着不好受。 “你上去休息下,没有事的,到时候我会叫你起来。”立刻猜透了她心里的想法。 “这些都是殿决教的历代教主。每个教主死了,都会布置一个寒玉床,意寓灵魂永存。”他看向空了的那一张,“这一个位置,是我的。” 千圜看着他,他眼里有些难说的晦涩,让千圜心里也哽着不好受。 “你上去休息下,没有事的,到时候我会叫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