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一章 狗刨骷髅头    因为某些原因,我一直没有什么好的玩伴。在我读小学五年级时,第一次有了一个好朋友。只不过他来的突然,去的也太突然。以至于在他不见时我提起他,除了我,都说没见过他。      这怎么可能?我们一个教室上课,相处了好几个月,我发誓所有人都在撒谎。不幸的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出了问题。      我清清楚楚记得,我和夏落是在一个秋天的傍晚见面的。那天下午,我们村三四五年级的学生去清理学校后园的杂草和矮树,说是拾弄好铺上方砖路以后要在这建个大花园。前后几个村的学生轮流做的。我们村离的近,在学校南面四百米处。所以就排到最后。      这学校后园,很多年都没动过。我上一年级时还能看见很多小小的坟头。因为不准进校园添坟,后来渐渐全变成平地了。      我们干活的时候,由我们村一个老师带着。小孩子干活,就是一团乱遭遭的蛮干。还有几条谁家的狗跟着过来,在场地上蹿来蹿去,时不时还刨上几爪子。      我们只是大概弄一下,不需要细干,后边还会有建花园的人人来做。带我们的高老师随便安排了一下,回办公室喝茶去了。      正干着活的时候,听见狗叫声很厉害。我当时正弯腰捡地上的砖头瓦块往一堆放。抬头就看见两条狗边汪汪叫着边用爪子不停地刨。有人就叫同班的刚子。有一条黑狗是刚子家的。      刚子站在原地瞪了一会儿,拿着铁锹走了过去。黑狗见刚子过去,退开一步望着他停住不动。还有一条黄狗眦着牙凶猛地对他呜呜低吼。刚子就叫三彪:“三彪过来,看着你家的狗,瞧瞧俩家伙在这刨啥宝贝哩。”      三彪跑过去,俩人把狗撵到一边儿看了看,三彪叫道:“里面有啥东西?掏了个洞出来。挖挖看。”      两个人三挖两挖,挖出一个骷髅头来。不少人好奇地围过去看。我只是站起身看着,并没有走过去。      三彪咧着嘴笑着咋唬:“哇哇,人头。”咋唬着还用脚踢了一下。那人头被他踢得骨碌碌滚动起来,到我前面停下。刚好脸对着我。眼睛部位是两个窟窿,牙朝外眦着。我分明感到,这东西在瞪着我。      我有些糁得慌,仍是看着,没作出什么反应。我一直都是这样,与谁都没有过节,也与谁都没有玩的好过。一般来说,他们也不敢欺随便负我。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我的怯懦,然后被人家背地里嘲笑。      刚子走过来,看看我没说什么,又把骷髅头朝别处踢去。少年人就是这样,人一多什么都不怕。那个骷髅头被一群孩子当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有好几次都滚到我面前,每一次都是刚好脸对着我。      每一次,我都强烈感觉到,骷髅头的眼睛在打量着我,尽管骷髅头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窟窿。我心里默默地说,有事儿别来找我,我可没有惹你。      有时候骷髅头被踢到女生跟前,吓得她们大叫着闪开。      我对这东西很忌讳,一点儿也不愿碰它。      踢着踢着,场地中竟然多出几颗人头来。      先是有人一愣,接着就有人恶作剧地笑。所有人看向人群外面,几条狗还在那刨着。不断有新的骷髅头被刨出来,几个捣蛋家伙就跑过去踢进了场中。      这些原来的坟墓中,竟然没有棺材?应该有些年头了。      我打了一个寒颤,隐隐感觉到了这些骷髅头上的努气。它们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我能感觉的到,别人不一定能,因为我与别人不同。      场子里突然静了下来。      我转过身,看见高老师走过来了。一个女生跟在他身后过来。这女生是我们班长,肯定是她看这么多人都不干活,而且去玩那些叫女生害怕的骷髅头,低年级的班长又不敢管,所以去把老师喊了来。      高老师看着场地内的几个骷髅头,皱了皱眉,严肃地说:“谁叫你们玩的,都干活!三彪和刚子,在一边挖个深坑,先把这东西埋起来。”      高老师怕这些人再胡闹,没有走开,在一边看着我们干活。风吹过高大树木上的残叶,哗啦哗啦地响。我感到身上一阵一阵发寒。      我知道,我比别人敏感。      接下来,一定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我的感觉,在坏事上一向很准。      因为我们是收尾的,所以做的时间长了些。干完活的时候,天快黑了。在我快要走到村里时,才发现我的铁锹忘了带回来。因为我一直在捡砖头瓦块,带到学校里没怎么用,回来时就忘了拿。      我是一个人走在后面的。谁也没说就又折回去。反正学校离村不远,天还没黑,我也不怎么怕。赶紧拿了回来就是。      看学校的,是一个姓常的老头儿。我们叫他常伯,就在大门里面一间房子里住。不星期的时候,就把小摊摆到大门下面卖些东西。我过去时,大门还没锁。常伯看见我折回来,问我什么事。      我说常伯,我铁锹忘里面了,过去拿一下。      常伯嗯嗯答应着,问我害怕吗,要不要他和我一起过去。      我说不用了,拿了就出来。      常伯正忙着烧饭,叫我快去快回,别在里面耽搁。      我转过大门,往前走过村办公所,从一排房子中间的走廊上穿过去,再穿过两排房子,就到了学校的后园。一进后园,我条件反射地先看刚子和三彪埋骷髅头的地方。      我看见几个人正弯腰在那儿看,像在找什么东西。      那几个人看见我,也先是惊了一下。然后都背向我接着在那地儿看。其中有个人还回过头来望了望我。      天擦黑了,看不大清楚。我是不会靠近那地方的。大门口有常伯守着,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学校请来建花园的,人家先过来看看。      我没往里走,就在一进后园的走廊边上,拿了自己的铁锹就走。      这时候那个回头望过我的人,又转过身来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可能是想问我那儿埋骷髅头的事儿。      我是不愿接近那东西的。正想着要不要等他过来。从我在的走廊这排房的教室前转过来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推我一把说:“快走。”      我指指那个人说:“他们有事儿问我。”      小男孩不由分说,拉着我衣服就往外走。      我拿着锹,一直走到大门口常伯那儿。常伯正在屋里烧饭,隔窗看见我过来就问我:“没事吧,同学?”      我停了一下,疑惑地问常伯:“没事是没事,只不过那些建花园的人,天都黑了怎么还在里面?也看不清了啊?”      我听见咣当一声响,像是常伯做饭的勺子掉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瞪着眼睛问我:“你说什么?里面还有人?”      我嗯了一声,反问他:“不是你放他们进去的吗?”      常伯半晌没作声,那个小男孩儿只是拉我往门外走。我用力不让他拉动,往常伯屋门口走近些问:“你没事吧?常伯。”      常伯啊了一声,连说没事没事,他们一会儿就走了,你先回家吧。      出了校门右转上路走几步,这男孩儿仍跟着我走。我停下来问:“你前鲁的吗?没见过你啊?怎么天黑了还在学校里?”      男孩说他叫夏落,是后鲁的。以前在镇上读五年级,转回这边学校里来了,明天就来上课,先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的。      五年级只有一个班,我们以后就是同班同学了。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二章 白婶之死    后鲁在学校北边,我们高岗村在学校南边,不顺路。我对他说:“我叫高扬,别人都不大敢和我走的太近,那回吧,咱们明天见。”      夏落转过身,又停下来,小声说:“高扬,天黑千万别进校园,你刚才看见的那几个,都不是人。”      我愣了一下,这是吓我玩呢。天才擦黑就见鬼啊,一下子还那么多。我下意识握紧铁锹,怀疑地说:“不能吧,他们进去时常伯知道的,就看门那老头,不说他们一会儿就走嘛。”      夏落摇摇头很神秘地说:“那是常伯怕吓着你,信我的没错。”      他说完话小跑着从校门外过去,向北回了。      我看他跑过几步,转过身往回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那几个人不是人,夏落怎么知道?回头看夏落时,已经走的没人影了。      只要不是忙季,普遍村里人就不多。我走的这条路上,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好在离家很近。我加快速度往家里赶。想着几个人踢骷髅头的事,当时不觉怎么样,剩下一个人走路时,还真有些怕。我不敢跑。越怕越不敢跑。跑起来总会觉得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会撵过来。      好在一直到家也没什么事。我妈正在做晚饭,看见我担心地问:“怎么回来这么晚,别在外面玩太晚,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我爸和别人一样出去做工了。我把铁锹靠一边墙上放好,就进了屋。我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感觉头有点儿痛,就又关上了。坐在椅子上双手压着前额发呆。      我妈做好饭,过来看我没精神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她拿开我的手,在我前额上摸了摸,又按按她自己的额头说:“有点儿发烧呢。去打一针吧。”      我说不用,就一点点儿。我妈就叫我先吃饭,吃完饭吃一片安乃近,早些睡觉。      饭后上了个厕所,我就回我偏房小屋里睡觉。我本来喜欢看小说的,因为头痛,也没有看,早早关灯睡了。躺在床上,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夏落的话,那几个人都不是人。      想想也是,如果是修建花园的人,怎么会在星期天学校没有负责人在的时候来,而且是晚上。最主要的是,他们围在埋骷髅头的地方看什么?他们怎么能知道那里埋了什么东西。常伯的反应也有些不地道。      屋里黑着,窗子那里有些亮,我看了看,没有人影,排除有什么东西从窗外看着我的可能。为了发汗能快些退烧,我蒙上头睡。也许是心理作用,一蒙上头,就会觉得床前站着什么东西。露出眼睛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如此反复几次,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响声惊动。响声很大。我醒来后,那声音没有了。看看窗外,好像是天快亮了。只不过稍停了一下,咚咚的声音又响起来。有人在外面用脚踹墙。      我不知道外面是做什么的,也没敢吱声。想着有力气你就使劝踹吧,还不信有人能把屋墙给踹倒了。      这时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叫:“高扬,还没睡醒?上学走了。”      我听出来了,是刚子在叫我。外头还有说话的声音,肯定不是他一个人。他们很少叫我一起上学。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叫我了。      我和同龄的小伙伴,也都说话。就是玩的很少。这和我更小时候发生的三件事情有关,那三件事,让我成了一个被孤立的人。      其实原本,我也不是一个活泼的人。有时候跟在别的孩子后面玩,都是处在被动的地位,别人怎么说就怎么玩。大多数时候,是我一个人,随便往哪儿一站或者一坐,就能呆上个把小时,能把那地方压出个坑来。      六岁那年,甜瓜熟的季节。我看着几个小伙伴在地头玩儿。几家的甜瓜地都在一块儿。中午该做饭的时候,村里白婶儿到地里摘菜。忽然冲着我们几个喊:“扬子,你说我啥?”。      我反应一向很慢,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他们几个都看着我,我看看白婶又看看他们几个问:“叫我的吗?”      他们几个停下摆弄着的石子,说叫扬子的。      我叫高扬,村里人都叫我扬子。白婶边从地里走过来边喊:“扬子我咋着在地里拉拉了,我家的地我还不能来吗?”      我清楚记得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就在看他们几个人在玩石子。我站起来很委屈地叫道:“白婶,我啥都没说,我蹲在这儿就没说过话。”      白婶走到我们跟前,仍旧很气愤的样子,对着稍远点儿几个走棋的大人说:“我听得一清二楚,他说我在地里拉拉个啥。”      几个小伙伴也都低声说没听见扬子吭气啊。但看着凶巴巴的白婶,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白婶脾气平时没这么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我忽然注意到白婶头上戴了一顶白帽子,是用白布勒在头上。只有死了人才戴的孝帽子。      小孩子总是有啥就说啥,现在想想来,觉得那时真傻。我把白婶正凶我的事丢在了一边,奇怪地问:“白婶,你戴个孝帽子干啥?”我说话声音还挺大。正在玩的大人和孩子都朝我望过来。可能大家都被我的话吓傻了,竟然没有人指责我。      白婶本来已往家走了,听到我这句话,气的跳着脚骂,边骂边向我冲过来,两手朝我张着:“扬子你个小种儿说谁戴孝帽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再找你家算帐去。”      我见他来的凶,再迷糊也看出来不对头,撒腿就跑。由于跑的慌,一下子撞在一棵树上,脸和树来了个亲密接触,撞的太实在了,鼻子都撞出血来。      我捂着鼻子大哭,白婶也慌了。拉着我一道去找我妈。她的怒气减少了不少,把事情对我妈讲了讲,只说要吓唬我一下,没想到我猛一跑就撞到树上。拉我回来洗洗,看看还流血不,不行就到小诊所去看看。      见我洗过后没啥大碍,白婶还是表达了她的不满。好好一个人被一个小孩子说戴了孝帽,搁谁都气愤。我爸也在家,当着白婶面把我狂骂一通。并作势举起手要打我,我小声嘟哝:“我没瞎说,她现在还戴着,你看不见吗?”      我爸那一巴掌啪的一下就下来了,结结实实打在我屁股上。白婶没听见我说什么。只是叫我爸不要打我,那不是让她下不来台吗。然后转身走了。      我当时就哇哇大哭,白婶走后,我爸摸摸我的屁股说:“痛了吗扬子?有些话不能说,不管真的假的,别人都没看见,你说人家戴孝帽子,那多不吉利,搁谁都不愿意咱。”      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心里对白婶特别来气,本来就是她先冤枉我。我只不过又说了句实话,害得我鼻子撞流血。      第二天,白婶死了。      据说是晚上白婶娘家弟弟出点儿事,白婶急着去看。白叔拉她一下,叫她白天再去。白婶用力一挣,白叔也没用力拉。白婶一头就栽在屋门里面水泥地上。当时头上也没流多少血,就是人昏过去了。马上就拉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救不了了。脑内出血。      白婶的死,和我完全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家也不好找我家说什么。村里人却认为,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小孩子说出的话,特别准。      我爸事后嘱咐我,再看见什么千万不能乱说。      我觉得只不过是我看到了,别人没看到而已,即使我不说,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三章 看见吊死鬼    白婶死后,人们还只是认为小孩子说话出口容易成真。还不怎么认为是我个人的原因。接下来又发生的一件事,让大多数人认识到,我是一个不太吉利的孩子。      白婶死后一年,我七岁。      那是正可以煮嫩玉米的时候。放学后,天还没黑。我到地里去砍玉米,拖回来第二天早上让我妈给我在锅里煮了吃。      我砍完几棵玉米拉着出地头的时候,一个人也拉着砍下来的玉米棵从我家地头经过。那是同村的花姑。      我眼睛花了一下,好像有一个人,就站在花姑正拉着的玉米棵上。我揉揉眼,那人还在。我就跟在花姑后面往村里走。到进村时,天色变暗,我看的更清楚了些。是一个女的,长长的头发,不乱,脖子挂着个绳子。      我虽然小,也知道上吊这说法。这女的不是个吊死鬼吗?我对这东西,很忌讳。但我也不能不吭声。她这样跟着,花姑还能好了去。      我叫了一声花姑。      花姑回头看看我。说:“扬子啊,砍这么多玉米吃的完吗?”      我说慢慢吃,晚上煮两个,明早上还煮。      站在花姑身后的女人,也回头看看。她的舌头伸得老长。眼睛朝上翻着,看起来很恐怖。      我朝她翻翻眼皮,有些东西,看见的多了,就产生了免疫力,她这种怪样子,其实还没有我爸的巴掌可怕。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花姑说这件事。有了上回白婶子事件的教训,好心对花姑说了不一定能讨得好来。站在花姑身后的女人,瞪瞪我作势要朝我扑过来。然后从花姑拖着的玉米棵上下来,朝一边走开了。      回到家里,我把这事对我妈说了。我妈夸我做的对,叫我不要轻易说人家身边有鬼跟着什么的话。      然后我妈装着去花姑家借东西,看看她家发生什么事没有。我也跟了去。结果她家好好的。      我妈看看花姑对花姑的爹说:“叔,花妹怎么像有心事啊,可得留意着点儿。”      花姑看看我妈:“我能有啥心事?”      我妈笑着说:“该嫁人了呗。”      花姑说嫂子尽拿我开心。      我妈要借的东西,花姑家也没有。就当是来提醒花姑家里人一声。事实上我妈开玩笑的那句话,事实证明还真给她说中了。原来这些天,花姑真不开心。      花姑订婚有几年了,也该结婚了。男方来提婚事。花姑的爹总是不允。他儿子成家另外过,花姑的因为翁媳不和没什么来往。所以想让花姑多陪他两年。这老头真够自私的,不懂得女大不中留这话。      第二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我晚上去砍玉米棵时,又刚好碰上花姑。又是花姑走在我前面。那个女吊死鬼,又站在花姑拉着的玉米棵上,还在上面得意地晃。一会儿伸着老长脖子,转到花姑前面去打量她的脸。好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这样下去,花姑早晚得出事。      我指着那个吊死鬼,骂她叫她滚。花姑也听出来我不是在骂她,可是回头看看就我们两个人,就笑着问我一个人嘟嚷什么。叫我走快点儿和她并排走。      我走到和花姑快并排时,就扬起一棵玉米棵去打花姑后面的吊死鬼。吊死鬼就躲到花姑一边死死搂住花姑的脖子,一边还得意地笑给我看。      花姑猛的往一边歪了下,用手摸了一下脖子,哎呀了一声对我叫道:“扬子,你干什么,打到我脖子上了。”      花姑的脖子是那女吊鬼勒的,我根本没碰到她。      我这样赶,也赶不走女吊鬼。我一个七岁的孩子,也没什么法术,就是比别人看到的多一点儿。在野外紧张的地方,一般鬼都容易靠近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鬼上过我的身。      我对花姑解释说:“花姑,我没打到你,有个东西,一直跟着我们,我想把它撵跑。”      我这次没说跟着别人,说的是我们。      花姑当时就吓了一跳,大惊失色地问:“什么东西?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一个女的,脖子里套着绳子,舌头伸老长,我描述给花姑听。      花姑吓得撒腿就跑,跑开两步又叫我跟上快走。那只吊鬼,始终跟在花姑身后。因为我比花姑走的慢些,她还不住回过头地冲我甩舌头。      晚上,花姑的爹来了我家。和我妈打过招呼,他叫过我说:“扬子,苗爷问你个事儿,你傍晚从地里回来,真看见那什么东西了?”      我妈打断他的话说:“叔,你别吓唬扬子,大晚上的,说这弄啥?”      苗爷说苗花回家不对劲啊,什么话也不想说,做个晚饭还把碗打烂了两个,以前没有过这样的事儿啊。后来问她她才说,扬子看见有什么东西跟着,苗花也看不见。我来和扬子核实核实。      我只说了一句看见了,往底下便不再多说。因为白婶的事儿,我不想给家里人惹麻烦。      苗爷还一个劲儿追问:“那女吊鬼跟来没有啊,跟谁走了你倒是说啊这孩子,你看你咋不说呢?”      我看着我妈。我妈对苗爷说:“叔,这事儿吧,孩子看见是看见了,说出来吧,万一发生个什么事儿,好像是因为孩子说了话才有事儿的,孩子哪敢乱说。”      苗爷着急地在屋里来回走,听我妈这么说,才停下来:“你说吧扬子,说不说的,事儿都在那呢,哪能能说就有不说就没有呢。说吧,那东西跟回来没有?”      我看看我妈低声说跟回来了。      那跟哪去了?你家还是我家?苗爷追问。      跟花姑去了。我说。      苗爷急的直转圈,连说几遍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我妈说赶快找个明眼人去看看啊。      苗爷这才急急忙忙走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苗爷家传来一阵哭声。      花姑上吊死了。      救下来后,她嫂子抱着她哭。上了年纪的人把她嫂子拉开。劝她不要对着花姑哭,说是如果眼泪掉进花姑眼里,可能会使花姑产生尸变。尸变的结果是什么,人家没明说,好像是会活动起来祸害人。然后过不了多久,照样会死掉。      另外一种抢救方法也在进行着,捏住嘴巴,挤压花姑的胸腔。最终,花姑还是没有缓过来。      苗爷后悔的要死。明明知道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阻止得了。      头一天夜里,苗爷找明眼人去看了。明眼人说的和我说的一样。还想办法撵了撵,当时那个吊死鬼是离开了。      明眼人是外村的,临走时嘱咐苗爷,这吊鬼跟了花姑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在寻找机会。叫苗爷千万小心着,看着点儿花姑。过两天他再过来看看。      苗爷夜里睡觉都操着心,不时起来,叫花姑两声,听听有没有什么动静。      到了这天中午,快该做饭了。花姑对苗爷说:“爹,我没事了。你去地里摘点儿菜,我歇一会儿起来做饭。”      苗爷看看花姑也很疲倦,可能是夜里没睡好觉,心疼女儿,不放心地问了一声:“真没事了?”      花姑笑着说:“能有啥事,真没事了。就想睡一觉。”      苗爷看花姑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就自个儿出去了。      苗爷就到地里摘了些菜,总归还是不放心家里。就赶紧往家里赶。他担心花姑会出事。苗爷喜欢摆方走子。村头有摆方的叫他玩会儿他也顾不上。      等他回到家里,发现屋门从里面栓上了。      苗爷心里一惊,赶紧叫花姑的名字。叫了几声没人应。苗爷心知不好。      马上出了院子,喊人过来。      几个人撞开屋门一看,花姑已经悬在梁上了。那时住的是老式房子,两间房中间都有一根木梁。而且木梁下面,也没什么家具可摆。      花姑死后,我先看见吊鬼的事也传了开来。      都知道我与别人不同,能看见这些脏东西。所以同龄孩子也被大人告知,别和我走的太近。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四章 撒泡尿的事儿   如果前面两件事只是说我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后来又发生的一件事显得,我身边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和我站在一起。我七岁那年,还干过一件不地道的事。就是站在放学的路边上撒尿。      那是个冬天,天空下着雪。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我上小学一年级。因为下雪的原因,课间没去上厕所。快放学那会儿已经憋的不得了。下课铃一响,我就飞快地冲出教室。因为一年级的教室在学样的第二排房,在教室位置来说还是靠在前面的,最前面一排是村办公所,也设在学校里。      一路从中间走廊上跑出去,左转出了学校大门,顺着南北路就往家跑。小卖部的常用伯追到外面说:“这孩子,跑这么快,小心路滑摔着。”      我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不跑不行啊,尿憋得厉害,得赶紧跑到前面趁着没人走过来把尿给撒了。我那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在学校上个厕所也就是出教室往后面拐个弯的事儿,干吗连这一点儿路给省了。      跑到村后面,看看后边学生还没有赶过来多近。我就站在路边撒起尿来。      这一泡尿憋得也太久了,我只顾着自己撒尿,后边学生过来都没注意。正痛快着,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回头一看,踢我的是个女的。      我看看她,认识,是前鲁村的,读五年级,叫春枝,个子很高。怎么着我也不是她对手。什么也没敢说。尿还没撒完,不能撒到一半再憋回去啊。低头继续撒我的尿。      我以为不坑声就算完了。她踢我一脚后还会继续走她的路。哪有一个女学生非得管男孩子撒尿的事。      我想错了。春枝够犟的。见我不拿她当回事,生气了。竟然停了下来。我低头撒着尿也能感觉到她停了下来。与她一起的好几个女生呢。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没了。      我心里直打鼓,就剩最后一下下了,想赶紧办完事马上开溜。春枝的声音就紧贴着我我耳朵想起了:“踢你一脚不知道咋回事啊?你还尿你,给我憋回去听见没?”      只说说也就算了,我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害我往前冲了两步,直接就冲进了麦田里。确切地说,是我的上半身冲进了麦田里。田边挨着路是人家挖的小坑,为防止过路的车子压麦田用的。我正是站路边朝那小坑里尿的。      这下我被踢的往前一冲,脚踩进了自己刚尿过的坑里,人就趴在了雪地里。还有剩下的那一点儿尿,全撒在自己裤子上了。      我爬起来,春枝还不走,带着几个女生看着我不怀好意地笑。一边还围不少人,还有我们班上的,这太没面子了。      我瞪着春枝。      春枝说瞪什么瞪,不服吗?你站路边上撒尿还有理了你,没看见后边这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耍流氓不是?      哎呀妈呀,我一个七岁的孩子我耍什么流氓。      我很害怕她,这家伙看起来嗷嗷的像个男子。弄不好还会再被她揍一顿。我就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我撒泡尿又不碍你事,那么多人都没管就你管。”      说完我就想走。惹不起我躲着还不行吗?      谁知道她一把扯住我的衣服。这时后面有老师过来,赶着围成一圈的学生说:“都回家,都回家。春枝你干啥,欺负小孩子干啥,赶紧回家,下着雪在这耗个啥。”      春枝仍没松开我,用另一个手指着我说:“老师他在路边上当众撒尿,管他他还不服。”      我这会儿真就觉得我输理了,在老师那儿,一个学生当众撒尿绝对不是好事儿。      不过老师也没把这当回事儿,拉了春枝一下说:“走吧走吧,哪那么多事儿。”      春枝哼了一声,又在我腿上踹了一脚才松开我悻悻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还说:“踹你多了还怕扭住我的脚,叫你不长眼睛。看下回还敢不敢?”      我心里那个憋屈啊,这回可叫她给弄得丢人丢到家了。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扭断了最好,狠心佬儿。”      春枝听见了我这句话,就站住转身想朝我冲过来,我吓的往后退。老师拉她一把:“走吧走吧,等下他妈来了不愿意你。”      春枝一边被老师推着走一边说:“谁想来谁来,我才不怕。”      这事儿回到家里也没和我妈说,总觉得理上有点儿亏。我可恨死了那个春枝。如果不是她,我早早尿完回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围观。丢人死了。      满脑子胡思乱想。想着她会被车撞死。又一想也不能这么严重。踢我一脚也不至于死人。再想着就是双脚被人打断,一辈子也下不了床。后来又被我否定了。以后她嫁人生孩子怎么办。最后想到她说怕扭住脚的话。对,就得让她瘸着脚一拐一拐地拐上个把月才好。      可见我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算在心里想想也不想让别人遭罪太大了。我也只能想想而已,就她那个头,那身板,那力量。想想我都发怵。根本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脚瘸上个把月。      夜里我睡醒的时候,听见一边有磨牙声。      那声音,咯吱咯吱,听起来很气愤。      我感觉我身边有一个人。正在那咬牙切齿。      我很害怕。我那时和爸妈睡一个房间。我睡小床上。离他们的床还有些距离。我敢肯定不是他们。这是谁进了我们屋呢?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来人一下子掐住我脖子。      奇怪,我爸妈没一个人睡醒吗?怎么他们没人起来看看。正想着就听见我妈对我爸说:“扬子咬牙呢,要不要叫醒他。”      我爸说:“可能是牙长得太快了,在磨牙呢,老鼠不都是经常磨牙的吗?小孩子磨牙很正常,没事儿。”      他两个说话的时候,咬牙声停了一停。我爸真是的,不懂装懂,我能和老鼠相比吗?      爸妈的话音才落一会儿,咬牙声又响起来。我妈叫了我一声。我哇地一下就大哭起来。我爸连忙开灯,问我怎么了。      屋时有了光亮,我转头去看啼牙声传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叫我爸起来看看,对他说咱屋里有人。      屋里有人?我爸到门口看看门搭。对我说睡吧。门从时面插着的。      我叫我爸看看我床底下有没有人。      我爸摇摇头,真的趴我下来往我床上看看,对我说没有,又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随便瞄两眼说:“一个屋里都没有。”      那刚才谁在咬牙?我不放心地问。      我爸看看我说:“是我睡着了咬牙吧,睡吧。”      我爸骗我。他肯定以为是我在睡梦中咬牙。      你骗人,我说,明明咬牙的声音就在我床边。明明就有个人在这儿。      我妈吃了一惊:“你没睡着?扬子。”      我说没有,你俩说话我都听着的,那人在床前,我不敢吭声。不是我咬牙的。      我爸听了我的话把我抱到他们床上。然后说没事儿,睡爸妈中间。可能你做梦了。      我清楚知道,我没有做梦。睡爸妈床上后就没事了。      第二天到学校后,听说春枝没来上学。又隔一天见到她。真是一瘸一拐来上学的。脚脖子给扭了。      我心里动了一下,不确定这事儿和我有没有关系。      下午放学后,春枝来找我。我以为她要来揍我。见她就往后退。      春枝说你别怕,我不是打你的,我来与你讲和,听你村里学生说你能看见鬼,我的脚脖子是不是你让鬼扭的。      妈呀,我哪有那本事。心说真要那样的话你还敢敢欺负我吗?我连说我没,没有。      春枝说我爸找人给我看过了,夜里下床时就是被鬼推了一下,没站稳才把脚给扭了的。      我忙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夜里还听见有人咬牙呢。      春枝愣住,瞪着我问:“真的?”      我说真的。骗你是小狗。      春枝说我前天夜里就是被磨牙声吵醒了,然后下床解手(就是小便),在床上还没站稳就被推下来了。昨天夜里还听见磨牙声。不管是不是你,你别恨我了。我踢你几脚,我的脚也扭了,得俩星期都好不了,咱俩扯平。以后谁要欺负你,我帮你。      我自然满口应允。      又过去一天,春枝过来问我有人欺负我没。我说没。      她说那就好,她夜里也没有听见磨牙声了。      这使我觉得,春枝扭住脚的事情,隐隐与我有点儿关系。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五章 天亮前的校园   那三件事发生后,基本上没人主动找我玩儿。上学也是,碰巧了就走一起,碰不巧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自己独来独往。我没有答应,就想穿衣服起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三彪也在外面叫,扬子,起没起,吭一声啊。      我答应着,起来了,起来了。      拿了书包打开门走到屋外。不像是天色大亮的样子。月亮躲进云彩里。分不出来是黑还是明。有点儿像阴天快要亮了样子。我妈听见动静,在屋里堂屋里说:“扬子,天还早吧?”      我也拿不准,回答说:“看着快明了,刚子三彪他们都起来了,别上学晚了。我走了妈。”      打开院门,看见刚子和三彪正在我睡的屋后面。我关上院门走过去问:“今天起这么早?”      俩人诧异地说:“不早了吧,天都要亮了。不过看起来又不太像,今儿这是怎么了,我们先去学校。”      我感觉时间不对劲儿。果真到了该上学的时间,那这路上应该陆陆续续有不少学生了,前鲁的学生都走这条路上过。我想他俩也可能是打晕鸡起早了,这拖拉些时间才拉上我一起去学校。      快到学校时,月亮从云彩后面钻出来。果然,天色还早。      刚子抬头看看天说:“妈呀,怎么这么早,要不我们回去睡一觉再过来。”      三彪搓搓手说:“都到学校门口了,再折回去能睡得着啊,反正你拿着教室钥匙,我们到教室里坐一会儿拉倒。”      我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常伯起来开大门没,我们这么早叫他,他都不一定肯起来。”      三彪歪着头一想说:“管他呢,不开我来叫,再不开就踢墙。”      刚子指着三彪:“这可是你说的,常老头急起来开了门,挨骂算你的。”      三彪拍着胸脯说,就这么着。      等我们到了学校门口,意外地发现,大门开着,而且两扇门错开,中间留着容下一个人过去的空隙。站在铁栅门外看常伯的小屋,窗户里面黑着,小屋门也关着。      我觉得怪怪的。除非有人进来过,常伯开了门又睡了。要不然不可能不锁大门啊。      刚子也说,怪了,这老头开着大门睡哪。      三彪把食指放嘴上,扭头对我们嘘了一声,轻轻招着手叫我们跟他进去。转过第一排房,走到中间走廊上三彪才说:“傻帽,开着门不正好?你俩还想把常老头叫起来撵咱们回去啊。”      我们五年级教室在最后面一排,我们班靠最边上。后边的窗子就对着学校后园。刚子打开教室门,三彪开灯不亮。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总匣还没推上。我们几个过去坐下。我在最后边,一个人占个双人桌。我没有同桌。      才坐下来,听见教室后面有扑通扑通的声音,动静很大,像是有人在干活。      我们三个人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咋回事儿?”      三彪离开座位,把凳子都带翻了,叫道:“走,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屋里黑黑的,外面有淡淡的月光。教室里灯又不亮,我担心外面是不干净的东西,我相信这些东西,对这些东西忌讳,赶紧用话语拦他:“还是别去了,就我们三个小孩子,又没大人。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我看我们干脆出去,到大门口把常伯叫醒,要不我们就先回家去。”      刚子想起什么,很有把握地说:“应该是人,弄不好是干活的人,学校大门都开着哪,要是没人进来,常老头怎么会把大门打开?”      我不相信这么早有人来干活。不是什么急活儿,都是附近村民来做,起这么早来做啥。      我们三个正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个人趴在了教室后面的窗户上。我们的教室窗户,前面的比较大也比较低,后面的窗户开得比较小些而且也高。因为后面的园子,原来不在校园内。是老的土墙塌了后垒砖墙时,才把后面园子给垒进来的。而最后一排房,中间的走廊是原来就预留好的。砖墙砌成后,把走廊后墙拆掉就行了。      见有人趴在后窗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      安定下来我们发现,那确实是一个人,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鬼怪。因为隔着玻璃,也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趴窗户上那人往教室里看了一会儿,对我们笑笑,敲了敲窗户就退下去了。      刚子得意地说:“我没说错吧,果然有人在干活。”      三彪说走吧,别在这黑灯瞎火地干坐着了,去看人家干活去。      刚子也同意,叫了一声扬子,想叫我一起过去。      我说不去。我看你两个也别去。我们就在这教室里等天亮。要不就到大门口那儿等。      三彪有些不耐烦,一拉刚子:“走,咱俩去,后面这么大响动还能真有鬼了?”      刚子半想去半不想去的,就被三彪拉了出去。      我站上桌子,趴在窗户上朝后望,因为角度关系,也没看见什么人。正想着能不能看见三彪和刚子跑过去。外面也有个人趴在了窗子上。两个人一对脸,那人脸贴窗户很近。我就退了下来。      想仔细听听他两个到后园的说话声,也没有听到。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这么老实,还能在一边静静地看别人干活也不咋唬两声。      我百无聊赖,拿出个小刀趴桌子上削自己的手指甲。我拿的不是指甲刀,也就是没事干削着玩。      教室里没有灯光,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指头给划破了。我哎呀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摸摸,粘粘的,流血了。就随便在桌子上抹了抹。用手摸摸还在流。就打算回家包扎一下。      我用另一只手捏住受伤的手指头,出了教室绕到走廊那就往后园走,打算告诉他俩一声,我得回去包扎下手指头。刚到走廊那儿三彪和刚子就从后园回来了。      刚子问我:“你刚才喊了吗?”      我说可能叫了一下,手割破了。      我心说不能喊这么大声吧,在后面有人干着活还能听得到。我伸出手说看看,还在流血呢,正要和你们说下,回去包扎包扎。      两个人见我向他们伸手,赶紧往后退了退:“你别弄我们身上,走吧,我们两个也回去算了,时间还早呢。”      刚子过去锁了门。三个人往校园外面走去。经过村办公所那一排房,我看了看那窗户,黑洞洞的。突然就想起一件事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常伯的屋里还黑着,大门仍留着一条缝隙。      我总感觉,学校里比外面还黑些。出了大门,果然比校园里亮的多。      我很随意地问他们两个:“后园真有人在干活?”      两个人猛地站住直视着我:“有啊,怎么了,叫你去看你又不去。”      干什么活啊,弄那么大动静?我问。      刚子说在砸地,要把地砸死了好铺地砖建花坛。      三彪说怎么了扬子,有啥不对头吗?      没,没有,我说。我不想吓唬他们两个,因为他们两个刚从后园回来。我怀疑趴在窗户上看我们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人。因为当时教室里没有开灯。里面是黑的,外面是稍微亮些的。他怎么能看得见我们,可他明明对我们三个人笑了笑。这是我出时看向村办公所的窗户时想到的。      还有,后面正在干活,又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一个干活的人不可能趴在黑灯瞎火的教室外面朝里望。如果说听见我们进教室的动静,那可能性更不大。后面那么大响动。隔着窗玻璃,不太可能听见我们那不算大的动静。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我总是觉得,今天的校园之行透露着古怪。好在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六章 我们怎么进了校园   回到家里,找着布条自己把手缠了一下,看看天色还早,又躺下睡了。竟然又睡了一觉,才到上学时间。听到外面路上有路过学生说话的声音,才又起床去学校。      第一节课是自习,看看三彪和刚子的座位,两个家伙都没来到。可能回去睡个回笼觉睡过头了。到了上正课时间,两个人还没来。高老师进来时,身边跟了一个人。我一看正是昨天晚上碰见的夏落。      高老师是我们班主任,他往班里扫了一圈。也没说什么。夏落看看我,笑一笑就走到我一边坐下来。然后高老师开始讲课。也没把夏落介绍给大家。      农村学校就这样,反正都是附近的学生,介绍不介绍的都会有人认识。      上课时,夏落一会儿瞅瞅后窗外,心神不定的样子。老师也不管他。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我小声对夏落说:“你干嘛东张西望的,小心老师把你叫讲台上去。”      夏落笑笑,神秘地说:“后园里有人。”      “有人干活?”我没听到一点儿动静。这些干活的人真是,天不亮就开工,白天倒又不做了。我突然想明白,不会是怕影响学生上课吧。      夏落轻微摇摇头,指指三彪和刚子的座位。      他两个在后园里逃课?我不敢相信。夏落提前对我作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我才没有叫出来。      夏落等我稳下神来,才接着说:“不是逃课,出事儿了。”      出事儿了?我浑身一震,立即就联想到昨天下午他两个挖出的骷髅头。这两个家伙回去后又早早来了吗?      我正想着,一个粉笔头就朝我飞了过来。我没看见,被砸在鼻子上。一抬头看见高老师正盯着我:“注意听讲!”      我赶紧坐好,装得老老实实的。心里挂念着三彪和刚子两个人。不知道夏落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怎么不去对老师说?      好容易熬到下课。我拉着夏落就往后园跑。      到了后园,在一棵大树旁边,靠墙的地方,我看见了刚子和三彪。他两个正趴在地上不醒人事。那个地方,就是昨天下午埋骷髅头的位置。      他们死了?我害怕的不得了。傻在那儿。      夏落说赶紧去叫老师来。      我问他怎么不去?      夏落说他是新来的,和老师不熟。      我也没想那么多,赶紧跑到办公室把高老师叫来。办公室里几个老师都跟了来。不少学生都围过来看。看到他们两个的情况,学校派老师去把刚子和三彪的家长都请了去。他们爸爸都不在家,他们的妈妈去的。      刚子和三彪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打的。脸上也是。两个人的妈妈都不愿意学校,说孩子在学校怎么被打成这样,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死在这儿也没人知道。      经过一阵拍拍打打,两个人已经醒来。学校先拿出一部分钱,叫他们到医院里处理一下。有事情看完病再说。      两个妈妈把孩子背走后,高老师开始调查班里学生谁来的最早。来的最早的,是另外一个拿钥匙的学生。教室门是他开的。当时是几个人一起来的。      后来学生陆续来到,就是没见刚子和三彪,直到上课也没来。这一点高老师也知道。因为第一节课就是他上的。      高老师问那学生,他来时学校大门开没有。      那学生说没有,就是他们几个来到才叫常伯开的大门。他们的话,也在常伯那儿得到了证实。这就排除了刚子和三彪早早来学校去后园的可能。那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又怎么会在后园被人打成那样就不得而知。只得等着他们两个人回来了再作调查。      这件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他们撞鬼了。很自然地,也和昨天下午挖出骷髅头的事儿联系在一起。三彪和刚子,被学校里的学生打了根本没有可能。这俩人本来就是学校里的一霸。社会上的人大早上来进学校打两个孩子,更不太可能。      只有我知道,有可能是被后园干活的人打了。可是我们天没亮回去时,他两个还都好好的。天亮后也没人看见他们来学校。不可能俩家伙在人家都上自习时一来学校就跑后园练打架去了吧。      我想起了夏落,问他:“你怎么知道三彪和刚子在后园出事了?”      夏落说老师没来,我也不能直接进班,就在学校里转。看见了。最后他叮嘱我,千万别说是他先发现的,他刚来,不想多事儿。      校长觉得这事儿不弄清楚,会影响学生的正常学习。中午的时候去了趟三彪和刚子的家。下午上课前,高老师把我叫到了校长室。      “你们三个人天不亮就来了学校?”校长单刀直入地问。      我说是,是他们两个起早了,把我也叫了起来。      高老师望了望校长,问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老实回答说,大门开着的。      高老师脸色一变,严厉地说:“乱讲,常师傅讲过了,是我们班上几个来的早的叫门他才开的,那时天已经亮了。”      校长摆摆手,阻止住高老师,叫我说说后来的事情。我就把我们怎么进来,他两个怎么到后园看人家干活,以及我削到手和他们一起回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校长脸上阴沉不定。高老师一拍桌子,指着我说:“你,你你,你当我和校长面瞎扯,哪有什么人半夜里来干活。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吓懵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屋里两个大活人。      校长示意高老师退后些,尽量温和地问我:“你确信,你们三个一起回去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高老师再凶我,小声说是,我手指流血了,正要到后园去找他俩,他俩就过来了。然后我说要回家包扎手,我们三个就一起回了。      校长好长时间没说话。高老师问校长怎么了。      校长让我先回教室,在我身后对高老师说,那俩学生说他们根本没有回去。      我吃了一惊,那跟我回去的是谁呢?      下午,三彪和刚子也没有来上课。上课时高老师先宣布了一件事,说三彪和刚子两个人来学校后不进教室,跑到后园里打架。等两个人来了要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      高老师一边说一边不时看看我。夏落就在一边偷偷地笑。从后窗看过去,是一棵大槐树的树冠。我总感觉,有人蹲在上面往教室里看。偷眼看去,也没看见什么。高老师瞪我两眼,也没说我什么。      有一次我又朝外面看,注意到夏落正很凶地指着窗户外面。我感到很意外,以为他是看到什么东西了。我小声问他:“干什么?”      夏落却说树上有只鸟。我哭笑不得。      放学刚回到家一会儿,刚子和三彪的妈就来了。劈头问我怎么一个人回来把他们两个扔学校里了。      刚子和三彪也在后面跟着进了我家。      我分辩说我们明明是一道回来的。      刚子和三彪都说没有。他们在后园被一群人揍了,大人小孩儿都有。揍得他俩爬不起来,喊着叫着也不见我去帮个忙。      刚子和三彪的妈显得很气愤,对我妈说:“看看,看看,他们两个人都这么说。扬子就是不帮忙,叫人总中吧,把看门老头儿叫起来。”      我不知道,三个人明明一起的,经历的事情怎么差别如此之大。我如实对他们说:“高老师说了,后园根本没有人。学校大门,在天亮前也一直没开”      几个人面面相觑,三个妈问异口同声地问:“你们怎么进去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七章 闹鬼   晚饭后,我也没心看电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结束。我有种感觉,经历过那三件事后,真的没再见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一下子,也许所有事情会一起来了。      刚子和三彪说被一群大人揍的事儿根本不可能。我早上和夏落过去,看见他俩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样子,就想着是不是被人打了。他们一边,根本没有大人的脚印。      关了灯,就觉得有一个人,慢慢接近我。我蒙住头睡。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我是见过鬼,看得见的,反而不觉得那么恐怖。看不见摸不着的,心里就没来由地恐惧。      刚一闭上眼睛,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骑自行车下地里掰玉米,白婶就在路边上歇着。我在梦里忘记了她已经死了这回事。问她怎么不回家?她说累了在地头歇一会儿。      我说我带你回吧。白婶没说什么就坐在了自行车后面。我一个孩子驮一个大人很吃力的,白婶又稍有些发胖。可是我竟然感觉不到她的份量。很奇怪地说:白婶你好轻啊。      白婶没有说话。      到了村里,我说白婶你下来吧。      白婶说:“看你这孩子,你家有事,我得去看看。”      我家能有什么事?这个时候我睡醒了。一醒过来就想到,白婶已经死了。吓我一跳,我还把她驮回了村里。      等等,床边有人。不是床边,好像就在床上。      就着窗外的月色,我看见一个人影正躺我身边,而且,还在拼命朝我挤过来。我转头看看,没看见那人的下半身,隔着被子,他的下半身似乎已经伸进我的被窝里。我没有感觉到被窝里有多余的东西。我明明看到。我们的下半身正融为一体。      那人影见我醒来,也是吃了一惊。却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哪管得了这么多。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我不能让这东西,占有了我的身体。      一声叹息过后,那影子不见了。      我听到外面很吵。天亮了吗?我疑惑地想。可是窗外月光的痕迹那么明显。我连忙喊我妈妈,没人答应。      我听见外面有个人在发火:“都别吵了,该干嘛干嘛去,找扬子干啥?”      这个人发火的声音,我特别熟悉,因为听她最后发过一次火后,这个人死了。对,就是白婶。这可把我吓坏了。大半夜的,一群人在院子里吵,而且和我有着过节的白婶,这会儿竟然向着我。这一院子的,都不是人。      扬子出来,扬子,扬子,你出来。      三彪和刚子?这俩人怎么会在我家?我不敢冒然答应,更不敢冒然出去。这事儿明显诡异。我家院门从里面锁着,他两个怎么进来?白婶在院子里和几个孩子吵吵,这么大动静,我妈怎么会不出来看看?      我只能想到,这三彪和刚子,也不是人。一定是早上和我一起从学校回来的那两个冒充三彪和刚子的东西。      我在床上贴墙站着,用被子裹住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外面几个孩子,吵吵着要进来。白婶拼命拦着他们。不时有人的脚,踢在门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我真害怕,他们会来到屋里。      我才这样一想,便从床头爬起来一个人影。      这人影爬到床上站起来后,稍停了一停,又向我逼过来。      你不要过来!我喊道。      这人影用手对我比划着什么,我也看不懂,我只管摇着手让他不要过来。      屋里这边怕着,外面踢门的声音也急了。可能是小孩子人手众多,白婶似乎拦不住了。急得直叫:“扬子,白婶帮不到你了。”      我想这下完了,就是他们不会撕嘱我什么的。全上了我的身我也受不了。那我自己就不存在了。      这时候我听到一声鸡叫,就在我家院子里响起。紧接着远远近近鸡叫连成一片,公鸡打鸣了。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我身边的那个人影,也不见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回总算安全了。      我下了床,先趴窗户上往外看看,确认院子里没有动静。才打开门出去。然后叫醒我妈,问她院子里那么多人吵吵怎么不出来看看。      我妈穿衣起来打开门,往院里瞅瞅说:“哪有什么动静,睡觉吧。”      原来那吵声,只有我听得见。      我把发生的事情对我妈讲了,我妈脸上凝重了一下,也没说啥。      第二天是星期天,不上课。一大早上,就有人拍我家院门。哐哐哐响的很急。边拍边喊。是刚子和三彪的妈。我还没从昨夜的惊慌中摆脱出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穿起来后,我妈已经起来打开院门。两个妈一进来急急地问我见刚子和三彪没有。      我一惊,昨夜里到我家的,真是刚子和三彪?这也不对,院门明明是我妈早上起来才打开的,他们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      学校,后园。我首先想到了这地方。      生怕他两个出什么大事,我边说学校边往外就跑。三个妈都一起追了过来。      到村里十字街口,高老师正从街里往街口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去。见我们跑步赶路,忙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妈说三彪和刚子不见了,扬子说在学校。      几个人跑到校门口,常伯还没起来,大门还没开。      高老师看看我,我说肯定在后园。上次就是这个样。      高老师把常伯叫起来。常伯一看星期天一大早来这么些人,打开门让我们进去,随我们一起往后园那边走。      走过最后一排房的走廊,我们看到好几个人都在那趴着。和昨天发现刚子和三彪的情形一模一样。还好没什么大事,一个个把他们拉起来,才迷迷糊糊醒了来。这几个人我都认识,就是收拾校园那天下午,踢骷髅头最凶的那几个人。除了刚子和三彪,其他几个都是外村的。那天没有事,跑来校园和我们村干活的学生一起凑热闹。      高老师查看下现场,立马推着我们往外面走,叫赶紧带孩子们去医院瞧瞧。回头的时候,我看见大槐树上用血写着一行字:把我们送回去。      高老师见我回头看树上的字,对我使眼色叫我不要吭声。几个大人正忙着照顾孩子,都没注意到。      刚子妈紧张地问高老师:“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高老师摇着头说:“嫂子,我也不知道,马上打电话给校长说说这个情况。看起来是这几个孩子,在后园里打架。”      三彪妈白了高老师一眼:“这话你自己信吗?”      高老师无话可说。      高老师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刚子和三彪的妈一人二百。很过意不去地说:“嫂子,这钱先拿去用,学校里给出。”      我妈随口说了一句:“一个学校的事,你一个老师做得了主?”      高老师勉强笑了下:“看你说的嫂子,校长也会这么处理的,我去和校长说,一定给孩子和家长一个交待。你们先回去,我和常师傅还得送这几个学生回家。”      路上,刚子和三彪的妈都说要把他爸叫回来。指不定再出什么事儿。      我还想着槐树上那个几个字,把我们送回去。什么意思?是把那几个骷髅头从哪挖的还送哪去吗?      我不知道,谁有那本事,还能把这些骷髅头和各自的身体都对照起来。      三彪和刚子走近我,悄悄地说:“扬子,我们谢谢你。”      我一愣,不解地问:“谢我什么?”      三彪说:“你真够意思,我们不在时,你不是新来个同桌吗?你跟他说咱们三个关系挺好。多亏了他,我们才没吃那么大亏。你那个同桌,真能打。能干过大人。”      这么说,当时夏落也在场。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人呢?      一回到家里,我妈也给我爸打电话,说了我夜里给她讲的事儿。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八章 三彪的大胆计划   中午时分,三彪来找我。告诉我说他们要出事儿。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问三彪:“你相信我的话吗?那天早上天不亮,我们三个是一起回来了。可能回来的不是你和刚子,是别的东西冒充的。昨天夜里,你两个还在踹我的屋门,要进来对我不利。”      三彪歪着头怔了怔:“扬子,虽然我妈不叫我和你走的太近,咱们关系怎么样?班里有人找你麻烦,是不是我和刚子帮你拦下了?昨天夜里,我起来撒尿,看见我家的狗往外跑,院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开着。我就没喊我妈,想把狗叫回来。结果跟着狗就跑到校园里了。真是见鬼,回回学校大门都开着。”      我知道大门从来没有在夜里打开着,也弄不清我们是怎么进去的。这世界上不能解释的事,多了去,比如我能看见鬼,别人就看不到。      我问三彪,别的人是怎么进去的?      三彪说他去的最早,一到哪儿就被几个人看住。他家的狗也不见了。后面那几个,都是被一个人领过去的。就那么听话地跟在一个大人后面,像孩子跟着自己的父母一样。      三彪想了想说:“我还不是最早的,你的同桌夏落,他最早在那儿。他走到我身边附耳说他是你的同桌,看在你和刚子我俩好的份儿上,会帮我们两个的。”      我问三彪,那夏落呢?最后怎么没看见他?      三彪说不知道,后来都被打趴下了。      我心里直发寒,那后园里,根本没有别的人。我说:“三彪,你信吗?只有你们几个互相打。你们看见的那些,都不是人。”      三彪说信,要不怎么说要出事儿。      那,我能做什么?我问。      三彪挠挠头皮,歪歪头问:“扬子,你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会没有一点儿办法?还有,一年级时你在路边撒尿,踢你的那个女的,怎么就扭了脚,真不是你干的?”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天夜里,我也听见我床边有磨牙声,多少年都忘不了。”      三彪很失望地说:“这可怎么办?”      我想了想,问他:“你说夏落能帮上忙不能?”      三彪面上一喜,两手一拍:“你那个同桌?我看能。你看我们都被揍了,你也遇上麻烦,可是你没事儿,夏落也没事儿。我们夜里去一趟学校后园,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算计我们。”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不疯了吗?躲还躲不开的,还想着往那儿撞。      三彪看我犹豫不决,双手搓了搓,交叉用力一扣问我:“你就说,去不去吧?我知道那些东西反正不是人,躲也躲不开,干脆问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这太冒险了,万一真出大事儿怎么办?      三彪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说:“我妈不叫我跟你一起玩儿就对了,这点儿事都不敢陪着。”      这些年三彪和刚子对我不错。明面上不一起玩。很多时候大人不在还不都一起混着。要不是他俩,我可能连跟着别人的权力都没有。      我说三彪,我去!      三彪停住,对我笑笑。说这才够朋友,叫我一定保密,不要给大人知道。      我对夏落还不太了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帮三彪他们时还打着我的旗号。听三彪说他够厉害。我得先去找他,和他商量商量。      我骑上自行车就往后鲁去。我不知道夏落家在哪儿,到地方还得算问。没想到刚过了学校大门没多远。夏落就从学校后面转了出来。      学校后边就是后鲁前面,那里是一片树林。      夏落一见我,笑嘻嘻地问我干吗去?      我说找你啊,你怎么在这?      夏落说在这玩呢,反正也没事儿。      就夏落一个人。我笑了,说咱俩一样,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玩。      夏落说看出来了,要不一来这学校就感觉和你是一伙的。      我跟夏落说了三彪找我,要夜里来校园的事。让他帮忙跟着。      夏落爽快地答应:“我肯定帮你,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关于我的事,不能和任何人说。”      我很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他。别人的事,不让说就不说。孤独惯了人,本就不大喜欢背后议论别人。我看着夏落,很认真地说:“如果三彪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和别人不一样。”      夏落不掩藏,他说是,像我们孤立的人,多少有点儿特别之处,我有点儿小异能,你也别问。你记着,我会帮你。咱俩是一伙的。      我点着头说是。担心地问他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事。夏落说他也拿不准。只不过就算他们不来,该发生的事儿也逃不掉。      我问夏落,晚上怎么来找他。夏落说他会等我过来。      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      夏落神秘一笑:当然,你不用担心这个。      我把自行车掉个头,对夏落说先回了。      夏落突然给我说了一句:“小心高老师!”      高老师有问题?我心里一惊。不过是整校园时刚好是高老师带队。早上的事情又碰巧他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一个老师,又是我们村的。还能祸害几个孩子。      夏落笑了下说:“你回吧,我也是猜的,也不一定,你小心着点儿没坏处。”      我点点头,心领他的好意。      高老师住在村子最里面,他家不靠路,只有一条小胡同通到街上。家里也没其他人。只有一个老太太。高老师还没结婚。和我们数学老师鲁老师正打的火热。因为他是老师,平常村里人也都敬着他。和村里人也都处的来。一些做嫂子的还常和他开玩笑。很正常一个人。      我回到村里时,正看见高老师从十字路口往西地去。高老师家也有地,在北地,他往西地去做什么?况且这大晌午的。农村人都知道,晌午头,鬼磨油这说法。一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往地里去的。      他是老师,不相信这些也不怪。我礼节性地跟他打个招呼:“高老师干啥去?”      高老师四下里看看,笑着问我干啥去了,说他到路上找个东西,刚从那边过来掉了。      我没说找夏落的事,只说骑车玩呢。      高老师很正常地对我说:“有空看看书,大晌午的别瞎溜了。”      下午三点钟左右,几个人的爸都从外面工地上回来了。问了情况后,决定找人给我们看。      到外村请了个明眼人。一个老头儿,干瘦的,还戴着一幅老花镜。我听别人叫他明眼人,还以为他那镜子反光的缘故。后来知道,他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也有办法对付。      这老头儿看看刚子和三彪,说他两个身上的伤是被人打的。这话不假,不就是被脏东西迷了眼睛几个人互欧吗。      老头儿还不纯属骗人,看出来两个人被脏东西迷过眼。现在脏东西不在,他也没办法。他说这种比不得上身的那种,若是上身的,多半有什么要求,撵走就是。      这种不在身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问他要防身的符,他也没有。说他还没那法力。      三彪异想天开地说:“要什么符,你不是有神灵保佑吗?派个跟着我们就成。”      这话弄得老头儿半晌无语。      最后看到我,老头儿说这孩子怪啊。      问他怎么个怪法,老头儿竟然说看不出来。问我是不是从小到大,一直都觉得身边有人。      我说是。      老头儿连说看不透看不透啊。      我妈给老头儿说,扬子从小就能看见那些东西,以前也找你看过的,不过也没发生过什么事儿,这两天有东西找上门来了。      老头儿问了我的出生年月情况,闭着眼睛,掐算了半天说:“那是八字弱。他这情况,不单是八字弱,像是有东西一直跟着他,想占用他的身,又占不了那种情况。”      我妈说他一直没受过威胁的,这次不同,像要出事儿。      老头说看出来了,和那两个孩子一样,这次惹的东西太多了,不是一个两个,不容易对付。一直跟着这孩子的东西,却根本看不透。好怪啊。      我对我妈说:“你让他对学校后园看看,我和刚子三彪三个人的问题都能解决了。”      老头儿问明情况,答应去那儿看看。路又不远,就步行过去。因为要去学校,自然也叫上高老师。高老师本来反对这些的,说情况已问清楚,常伯夜里梦游开了门,天不亮又关上。等星期一上课了学校会处罚他。      高老师的话,是在极力否认学校里闹鬼。      这么多人执意要去,他也架不住。苦笑着说:“你们非要去,就去看看吧,别卖了我就行,我是老师,不能搞这个。”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九章 明眼老头儿都管不了   因为高老师在,常伯什么也没说就让我们一行人进去。其实平常一两个人来学校,都是附近的,常伯也不大会管。      绕过村办公所,从中间走廊上过去。过了我们班所在那一排房的走廊。就到了学校后园。      后园很大,虽然除了杂草和小树苗,还有不少大树不是我们学生能除掉的,学校估计也没除掉的打算。这后园原本和外面的树林是连成一片的。校园扩张就把树林圈了进来。圈进来后才长了杂草和小树苗。外面的树林下面倒还干净些。      也不知道是下午的原因还是别的。我一进后园,感觉挺阴暗的,有种阴天黑暗的压抑。而上午看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就夏落在那玩的地方,因为深秋叶少,就有种透气的清明。这两片本是一体,只不过一墙之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其他人一进来,因为只顾走路,随口说了句这么快就要天黑了。说过之后看看天,天色还亮着,是错觉。      瘦老头儿比我们感受强烈,哎呀妈呀的叫了一声,这么大年纪个人,叫妈时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不过在压抑的气氛里,都没笑出来。反而紧张地望着老头儿。      老头儿为了掩饰他刚才的失态,用手扶了扶戴得很正的眼睛。严肃地说:“这里邪气很盛,一大片乌气罩着这树林。原来应该不是这样子的,你们看校园外面,那片树林就很清朗。如果时间长的话,多少会朝外扩散一些,是不是这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他来了这么久,还没有问我们几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凭他自己看,估计是有些本事想显摆一下,这会儿漏底了。      我给他说了我们前几天平整校园,挖出骷髅头当球踢的事儿。就因为这事儿,我们才惹来麻烦。      老头儿喃喃地说,怪不得,怪不得,等下我们离开这儿,要在心里默默喊一声:我回来了。别给那些东西把魂儿留在这一半。      我心中疑惑这是什么招数,随口叫了一句:“啊?我回来了。”      一群人石化!      我妈大惊失色,赶紧呸呸两声,叫我跟着学。      呸呸,我也感觉,我的疑问有些像感慨。逞的真不是时候。      几个男人见瘦老头严肃的样儿,只管傻等着,都不敢发话。俗话说女人半边天,现在的女人顶了大半边天。这话不假,怪不得现在惧内的人多。      三彪的妈妈见老头儿在那出神,这会儿要不理他看那样子都能呆到天黑,着急地问他:“老先生,是不是去了这园子里的东西,他们几个孩子就平安无事了?”      瘦老头儿反应过来,忙说:“是啊,是啊。”      刚子妈说:“那想办法赶紧摆弄啊,你放心,该出的钱我们不会少你的,贵点儿也无所谓,你说是吧高老师?”      刚子妈后边那句话,是对高老师说的。意思是这钱,理当该学校来出。要不说精明的女人都会算计,千万别和精明的女人动小心眼儿。      高老师按村里来说,是做兄弟的,只好笑了笑,嗯了一声。      几个女人在这儿,他不不答应都不成。      瘦老头儿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我这点儿道行,驱个孤魂野鬼还行,这么多厉害角儿凑在一起,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咱们走吧,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我妈见老头儿要溜,忙说:“你好歹想想办法,就这么走了,有损你声名啊。”      瘦老头儿摇摇头:“还啥声名,实话说吧,我那神灵,都不敢跟进这走廊来。”      瘦老头儿来了又走了,什么事都没办成。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晚上睡觉时,我爸问我怕吗?叫我和他们一起睡。我说不怕。主要是答应了三彪,要去学校后园看看,到时候去不成,三彪肯定说我不够意思。      黑天,月亮还没出来。风丝丝吹着。给人一种很孤独无助的感觉。茫茫天地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      还没睡下,有人敲门。      是刚子和三彪。他两个对我爸妈说:“叔,我们住一起,扬子就不会觉得有另外两个我们在院子喊他。”      我爸应允,他们说的有一定道理。      我问他两个,他们爸妈这个时候怎么敢放他们出来。      三彪说,就因为你一直没有事啊。      因为有事,才睡的更早,这样不引起大人的怀疑。果然,躺下一会儿,刚子和三彪的爸妈还特地来看看。就怕我们凑一块儿有什么事,见我们睡了才放心走了。      我们挤在一堆儿商量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好。刚子说还是前天那时候吧,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去的早了,怕学校大门都不开。      我不知道我们主动去的情况下,大门会不会开着。这个不是最主要的,我还是很担心,别出什么意外。我问他两个:“你们不怕吗?”      三彪瞪着我说:“怕,可是在家里,不也一样逃不掉吗?知道为啥来你这儿?就算和我爸妈在一块儿,我怕他们都不一定拦得住。那东西能迷惑我们,还不能迷惑大人啊?我怕连累我爸妈都跟着遭殃。”      刚子接过三彪的话说,是,是,是,我不想因为我害了我爸妈。      说完两个人瞅着我。      放心,你两个都这么说,我肯定不拖后腿。      总归还是孩子,开始挺兴奋,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们是被屋后说话声撩拨醒的。我一拉被子说快起来,屋后都有人去上学了。他两个睁开眼睛,懊恼一番,赶紧起来。      打开屋门一看,不像天色大亮的样子。      是不是和那天很像?我问。      三彪和刚子猛点头,示意我快点儿走,别惊动我爸妈。      我们轻轻打开院门,溜了出去。发现前面有两个人影。怎么这么早就有人去学校了?回头看看后面并没有人。前面这两个家伙,也打晕鸡了吧。      整个村子,还都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月光照着树梢,越发显得黑暗处有些诡异。      快点儿,我们跟上那两个人,正好也有个伴儿。三彪招呼我和刚子。      不用他说,我们走的也不慢。      我们在屋里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时才起床。出了我家院子,那两个人还没走远,按说他们走的并不快。我们小跑着追,竟然还没有追上。      刚子说奇了怪了,他们长了飞毛腿啊。等下逮住看看,是我们学校的哪个?      三彪叫他憋住气,先追上再说。      路程不远,没等我们追上,人家就闪身进了校园。      大门开着,刚子喜道,还不信他们能飞了。      你们看见了吗?我看看周围夜色,有些害怕地问。      什么?两个人一顿,齐声问我。      前面那两个人进去之前,从北面也来了两个人进了校园。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打晕鸡了?      两个人审视着我,你确定?光顾着看那两个人,没操心更前在的。      我肯定有人先他们进了校园,只不过离的远,看不清楚。是其他东西也说不准。      三彪一拉我俩,走,别光顾着说,对了扬子,夏落来不来?反正前面有人,不来也不等他。      我一边跟着他们往前赶一边说,夏落说他一定来,而且会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      刚子随口说,操,是不是人啊?      说话间到了学校大门口,果然大门开着,还是那道容下一个人的缝隙,像张开的一张嘴。随时等待着猎物自动送上门来。校园里黑洞洞的,如看不到底的喉咙,随时准备着把我们消化掉,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第一卷 校园幽灵 第十章 校园鬼影   三彪想都没想一下,这家伙做事,可是认死了往前冲,撞了南墙也不转弯的那种。刚子立即跟了上去。我最后一个,也不甘落在后面,不能让他俩小瞧了我。      可能因为有房子的缘故,一进校园,明显感到眼一暗。村办公所的窗玻璃上,反射出一点儿月光,映着我们三个人的身影,显得那么单溥。      不对,是四个人。      还有个人,就紧跟在我们身后。      谁?!我喊一声,猛地转身。      三彪和刚子听见我叫,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紧贴我身后,站着一个人,差点儿撞上我。      我心里突地一紧,张大了嘴,还没喊出来,那人嘘了一声说:“我,夏落。”      我长长松了口气,说你吓死我了。      三彪和刚子喜道:“你来的正好,真是扬子好哥们儿。”      听那意思,好像我和夏落很熟。      我也奇怪,才认识两天,夏落何以冒着这么大危险帮我。不管这个,有个过硬的哥们儿总不是坏事。尤其在这个时候。      走吧,进去。夏落说。      无疑,夏落现在成了我们几个人的主心骨。      校园中间的这道走廊,黑暗中像极了什么东西的肠道,我们四个人,就从这中间穿过。几排房里各个教室里的灯,没有一个亮的。能看得见的门,也都关着。似乎从来都没人进来。      后园?先进来的几个人也进了后园?他们做什么?      我们脚步尽量轻地猫进后园,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先察觉我们。      才一出走廊,眼前就突地一暗。这黑暗,比在校园里更甚。有风声,很大,呼呼直响。我心里一惊,这风来的突然,来的诡异。树梢相撞,哗哗冲击着耳膜。      看看天上,一轮弯月,像画上去一样,红红的如蒙上一层布,光线照不出来。      我感到冷,刺骨的冷。      刚子和三彪也被这压抑的气息入侵,显得有些怯。      哭声,园子一角有哭声传来,呜呜咽咽。夏落带头朝哭声奔去。我们三个紧跟其后。那里没人,只有一个阴暗的角落。在我们快到跟前时,哭声嘎然而止。      就在我们发愣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群人的吼叫声。很多人在身后一哄而起。我们悚然转过身。吼叫声瞬间消失。      另外一个角落,一个女子的哭声又响起来。不是正常的哭,那是凄厉的哀号。在这夜里,要多糁人有多糁人。      三彪骂了一声娘,朝那边就要奔去。      跑出一步,他就硬生生停下来。      一个人影,从那墙角处站了起来。确切地说,是飘了起来。像一片纸一样飘了起来。      飘在半空的人影,向着我们冲来。转眼就冲到我们近前,伸出双手,不,应该是双爪,朝站在前面的三彪抓了下来。三彪猛一低头,人影的双脚,与他擦身而过。      三彪起身往回就是一拳。这家伙真够冒愣的。      我听见啊地一声叫。      三彪这一拳,正打在他身后的刚子脸上。      与此同时,刚子的一拳,也打了出去。      不折不扣地打在三彪脸上。      那人影飘过刚子之后,消失不见。我突然明白,之前他们为什么浑身受伤,大叫了一声停!      就在我喊停的时候,身边吼声又起,是一群人的吼声。      十来条人影,一下子从身边钻出来。扑向我们几个。拳打脚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两下。      有人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到靠墙的位置。我正要挥拳打过去。手被擒住。这人用手,在我额头画了个十字。      我定了定神,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夏落。      那十几条人影,竟然没有围过来。      场地中,刚子和三彪他们还被困着。隔着人影,我看见三彪从地上摸起砖头,正朝他对面的刚子砸过去。      当时心下大惊,心说完了。      一道人影从我身边掠起,直直飞向三彪,擒住了他拿砖头的手。是夏落,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夏落一手扣住三彪手腕,一边躲避着人影的攻击。      那边刚子许是受了三彪的启发,也弯腰从地上捞起一块砖头来。我正担心夏落对付不了。鸡叫了。后鲁村离学校也不远,前前后后的公鸡很快都叫起来。      眼前的人影,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愣在当那儿,如同做了一个梦。      没有受伤的,只有夏落,我身上挨了两下。刚子和三彪比我更厉害些。如果不是夏落在,还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状况。      鸡叫过后,夏落还在。      所以后来,夏落不见后,都说没这个人,我从没怀疑过夏落是鬼。当然,这是后话。      三彪和刚子摸摸自己的脸,这次总算没有趴下。      我走到他们跟前,三彪问我:“扬子,这次看清楚了,是我们两个互相打吗?”      我摇摇头:“不全是,还有那些人影,我以为不会伤到人,可刚刚见夏落躲避着,就知道肯定也会伤到人的。”      后园的上空,黑气还笼罩着,刚子抬头看看:“都走了吗?都走了?那是什么?”      我们顺着刚子手指的方向看过不去,不由得都张大了嘴,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我们教室窗外的老槐树上,吊着四个人影。随着秋风,在那里荡来荡去,是人是鬼?      夏落和我们一样,惊得合不拢嘴。      糟了,他说,出人命了,我们怎么办?      吊着的是真人?我和刚子三彪三个人齐问。      是真人,出人命了,我们就在现场。夏落害怕地说。      三彪犯了冒愣脾气,兀自不信:“那么高,怎么吊上去的?”      刚子推了三彪一下,你傻还是怎么的?没见那些人影,都是会飞的吗。      我想起来了先我们进来的那几个学生。他们一进来就不见了。不曾想被吊在了这里。我刚进后园时,明明也抬头看了的,为什么就没有看到。      现在怎么办?救人?提都不用提。没这胆量。      我们几个人都看向夏落。      看我干吗?别都看着我啊。夏落推脱说。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出了人命的事儿,几个屁大孩子谁也没什么主见。夏落说要不我们跑吧,装不知道。      说跑就跑。根本没想过人家会调查的,不是你说没来过就没来过。      一口气跑到常伯的屋前,就是学校门楼下,发现大门赫然紧闭!      我们傻了,学校的围墙很高,我们跳不出去。跳大门也不行,铁栅门会哗啦啦响,一样会把常伯吵醒。到时候更说不清。      喊人吧,三彪说。      夏落叫等下,他说,常伯要问起来,树上吊死人的事不能说,其他的都实话实说,别人问也是一样。      我们点头。      夏落强调一句:“千万不要提到我,我可是为了帮你们。”      三彪两手在门上拍得啪啪响,嗷嗷大叫:常伯开门,常伯开门!      我和刚子趴在常伯的窗户上叫。      夜呀,大半夜的吵吵个啥。常伯在屋里大吼。吼过之后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对呀,大门还没开怎么拍小门。      谁呀你们?      随着这声问话,常伯屋里的灯亮了。我们几个也离开门和窗子。      回头一看,夏落不见了。里外看了看,都没看见人。      他人呢?      三彪说别管他,不提起他就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常伯开了门,盯着我们上下看了看:“怎么进来的?”      三彪没好气地说:“和以前一样,打晕鸡,大门开着,就进来了,以前出去时也是开着,今天关了。”      常伯心里明白,这事里透着怪异。也不多问,见我们没事,就打开门让我们出去。还嘱咐我们路上小心点儿。      校门在身后锁上了。外面月色很亮。时间还早得很。      几个人闷着头往村里赶。白跑一趟,还看见几个死人。明天怎么办?我们不会供出夏落,常伯肯定能供出我们。      走着走着就快到家了,不经意间一抬头,一个人影从我家门前一闪而过,往另一边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