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爱到尽头
妃子不侍君(下)(蓝燕子)
第三部 爱的尽头
他紧紧地盯着我,咬牙道:“朕从未如此狼狈过,原以为,你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轻易地爱上朕?”
我打断他的话:“皇上,臣妾不是已经爱上你么?”虽然我一直都不愿承认,但实事就是如此。
我真的爱上他了,不然,不会明知道他会杀我而怨恨。
不会为了他心中已有所爱而伤心,难过,嫉妒。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那天得知柳冰心才是他的最爱时,胸口的酸涩何来。
那是嫉妒!
“可是,你爱的却很理智。”他说的又重又缓,似是不甘,又似无耐。
我笑了,同样无耐和不甘。
“我明知你要杀我,明知你只是利用我,明知你根本不会爱上我,明知你只是想在驯服我的过程中找到乐趣,可是,我还是爱上你,皇上,你知道那种心情吗?想爱,却不敢爱,不想爱,不愿爱,却又不得不爱的心情,你能体会么?”
他滞住,呆呆地望着我。
我又道:“皇上,你跟本不能体会,当我发现爱上你是那种绝望又苦恼的心镜。”是的,我很苦恼,很自责,很无助,我痛恨着自己,为何会自贱地爱上他,明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知自己爱上他会有什么下场,可是,仍是如飞蛾扑火般朝他扑去。
他神色渐渐松缓,变得欣喜,但脸色又是一板:“可是,你爱的好冷静。”
“冷静?”我凄楚一笑:“皇上要我怎么爱?爱得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似的,成天在你面前,说我爱你,爱你死去活来?”
他怔住。
我笑了,笑得嘲讽不屑:“如果爱让我变成一个疯婆子,相信皇上也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他沉默。
我又道:“皇上不也说我聪明么?拭想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那种镜地?明知皇上只想驯服我,我也深知,爱上皇上的那一天,也就是被皇上抛弃的那一天。皇上以为,我该怎么去爱?”
他神色动容,一把搂过我,“秀音!”他的声音充满了叹息,怜惜和不舍,以及深深的歉意。
偎在他怀里,我痛哭出声,为了这些天的压抑,彷徨,无助,以及怨怼和无耐,让我哭得一塌糊涂。倒在他怀中,告诫自己,就沉论这一回吧,只有一回。
我自认自己强悍,厉害,可是,当爱情袭来时,我同样与普通女子一样,无助而彷徨,幸好,我没有高估自己,也幸好我没有看低他,不然,此刻的我,早已被“爱情”这个玩意伤得遍体鳞伤了。
虽然此刻我也受了伤害,但我不后悔,至少,我痛苦压抑的心终于得到释放,我终于让他明白我心中的苦,不管他爱我也罢,不爱也好,我已经释然,不管如何,能爱上人总比不能爱人好太多吧。
龙驭驰的满月宴无比隆重豪华。
身为皇后所出,又因是皇长子,当然倍受嘱目。
穿戴整齐与龙青潜来到清玉园,接受着文武百官们的朝拜和恭贺,我笑逐颜开,与同样龙心大悦的龙青潜一起对大家说着场面话。当大臣们看着满月的驭驰不时发出两句称赞声,我与龙青潜都会会心地相视一笑。
自从那一次与他互诉真心后,我们之间的感情转为浓烈,虽然我从他眼里找不到任何爱情的影子,但至少,他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的。
当论流到其他嫔妃向我们道贺时,目光扫向这些打扮的花技招展的丽人身上时,我的心又是一沉。
难道,我的爱,就只能与众多女人一起分享他吗?
不,我绝不愿!
看着身边的他哈哈大笑地接受着众多美人的道贺,并且还龙心大悦地赏赐了几名嘴儿特甜的丽人,我的心开始苦涩,翻江倒海地涌动着,那是嫉妒带来的酸意。
我是现代女子,尊行着一夫一妻的制度,爱情是神圣的,也是唯一的,与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我的自尊也不许。
看着自己爱上的男人左拥右抱,心里莫名揪紧,再紧紧地酸涩着全身,紧握着拳头,我强行忍着大叫的冲动。
原本,我也只是凡人啊。
我以为我是理智的,能接受他的众多女人,可是,爱情面前,我也是自私的。
以前,对于这些女人,我并未有任何不满,甚至还替他找来美貌的女子充斥他的后宫,可如今,当爱情来临,我也变得自私起来。
“皇后,怎么了?”一只大掌悄悄地握着我的手,我朝他强笑一声,空洞地摇摇头:“没事!”
他神色深沉,不悦地抿紧了双唇,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还说没事,脸色这么难看。到底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他是在关心我吗?我抬眸,看着他深幽的眸子,他的眸光实在太过深遂,我无法猜透。
“不必了,臣妾只是觉得头晕,休憩一会儿就没事了。”收回目光,我垂下眼睑,努力不去看底下神色各异的丽人,那瞪我的眼光好似吃了我似的。
感觉他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良久,我强自镇定地朝他牵强一笑,揉着额角,表示,我是真的很累。
半晌,才听到他低沉的话:“那好吧,你先回正德宫休憩吧。”
“谢皇上!”
回到宫中,我全身乏力,卧在榻上,看着一脸关心的秋儿,心里闪过感动,“秋儿,这深宫中,也只有你是最关心我的。”
秋儿脸色依然死板,但双眼却闪过些许的狼狈,翻翻白眼道:“又怎么了,那条色龙又欺负你了?”
我摇头,双眼疲惫,我是真的疲惫了。
“是,也不是。秋儿,你爱上一个人却要与许多女人共同分享他的感觉吗?”
秋儿诧然:“你爱上他了?”
无耐地点头,秋儿表情比我还要惊恐:“笨蛋,你为什么要爱上他,你明明知道,这深宫中,是不可能有爱情存在的,一旦有了爱情,就会有许多牵挂,然后变得不理智,再聪明的人,一旦遇上爱情,都会变得蠢笨无比,更何况,还是那条用尽天下美色的色男人。你拿什么去争他的爱,你拿什么本事与他的众多女人争他?就算你争赢了,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身边的女人还是会前赴后继地进入他的视线,而你,却会被嫉妒而变得丑陋而阴毒——这些也不必我多说,相信你是明白的。”
连秋儿都看出了我此刻的处镜,看来,我看的走到没路了。“秋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秋儿抿着嘴,想也不想就说:“很简单,给你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扮演着你皇后的角色,庸容大度,平和,但不要再爱上他。”
我狠狠瞪她一眼:“你说的简单是废话,爱都爱了,还能不爱吗?”
“那种人男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爱?”秋儿比我还生气。
我苦笑,爱情这个玩意还真是让人说不透,我怎会爱上那种男人呢,一个利用我,处处设计我,防我,甚至还为了他的尊严想杀我的男人,我却爱上了,真是不可思议。
“说出第二条路吧。”
“也很简单,你让他独宠你一人就行了。”
我白她一眼,在这个时代,这简单是不可能的。
“还有其他路可走吗?”我不抱希望地问。
“那就离开吧。”秋儿也没废话,直截了当地说出。
一阵钻心的疼痛,在心中漫涎。离开,说的倒是轻松,可是,真正施行时,那种无耐和痛楚,秋儿会理解吗?
拒绝了龙青潜的数次求欢,我都是推拒着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他,他刚开始还算有耐性,叫来太医替我诊治,但因太医说我并无什么病后,就有些不耐了。看我的神色也不若以往的柔和,至到渐渐地,不再踏入我的正德宫,听说,失宠许久的敬妃又开始雄霸后宫了。
驭驰很受他的疼爱,太后也挺疼他的,按高丽国规矩,为了防止母亲对孩子过分溺爱,而娇惯出任性妄为的皇子,所的,皇子一出身后,就会由专门的嬷嬷乳娘服侍,直到小皇子长到十二岁为止。
驭驰也一样,被带到另外的宫室由嬷嬷乳娘们侍候,我这个母亲,每月只能去见他四次,吃一次饭而已。我忧喜参半,与驭驰相处甚少,至少,不会太过牵挂这个孩子。但再怎么说,他总是我肚子里掉下的肉,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
龙青潜已经三个月未踏入我的寝宫,倒是敬妃那里却时常传来喜讯,听说,敬妃又成功受孕了。
敬妃母凭子贵,在后宫的地位更是直逼我这个正宫皇后,琳儿曾急得团团转,三番五次在我面前提醒着我,要我把皇上抢回来,不让敬妃太过嚣张。不然,等她生下皇子后,我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揉揉眼,看着琳儿气得粉面通红的模样,轻笑:“琳儿,我都不急了,你急什么?那个敬妃真有本事,皇上让给她又有何防。”
“娘娘,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琳儿气得踩脚,一把扯过我的针线,急道:“那个敬妃怀孕了,不是简单的受宠而已,她还怀有孩子。”
“那又如何?”
“——如若敬妃真的生下小皇子,您和大皇子的地位都会岌岌可危。”
“怎么会呢,高丽国的宫规,皇后如若没有犯多大的错,就算不受宠,也不得废的。皇长子也一样,立长不立幼,这可是传了数代的规矩,难道那个敬妃真有本事,能把我儿子的皇位也给夺去?”那敬妃除了有些阴毒外,还成不了气候。相信凭她的受宠,已经在后宫惹下祸窜,就算我不清除她,其他嫔妃也会收拾她。我乐得做个隔岸观斗虎就行了。
琳儿在旁边急得嘴上都起了泡,见我仍然不当一回事,气得转身而去。
琳儿离开后,秋儿才开口:“真的打算不再见他吗?”
抬头,看着她依然死板的脸,心中有些发狂,不知当她遇上爱情,这副死人样,还会不会保留?
秋儿咬牙:“收起肚子里的垃圾思想,本姑娘才不会步上你那可悲的后尘。”
“秋儿,我的下场很可悲吗?”好想杀人。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不叫可悲吗?”她白我一眼,丝毫不把我的怒火放在眼里。
“——”我无语,但心里真的好想这世上生出一个男人好生治治她,看她还嚣张不。
“笨蛋,与其呆在这里做缩头乌龟,还不如自力更生。”秋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是我眼睛花了吗?
“怎么个自力更生?”
“你真的想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吗?与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耗下去,吃亏的还是你自己,白痴。”
我冷笑,阴森森的:“秋儿,有了你,还真是我的福气啊。”
感觉到我的杀气。秋儿聪明的不再言语,不过,那欠扁的眼神实在让我好想抽她一顿。
“你放心,这里,我是真的不想呆了。只是,万事俱备,还欠东风,我还不能立刻一走了之。”
“为什么?”
“敬妃有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她恍然,小声道:“你想怎么做?”
我笑了,森冷无比:“还能怎么做,老办法。”
“不行!”秋儿立即反对,“相同的阴谋再使一次就有些危险了。还不如——”她在我耳边低语几句,我立即笑了,盯着她,沉声道:“好,还真是一石三鸟之计。算我服了你。”
敬妃来了,说是向我请安。
请安?我已很久未踏出正德宫了,以前都未来向我请过安,此刻前来,请什么安?是向我炫耀她的得宠,还是另有目的?
对着面前凛报的内侍,我一边绣着手中的半成品,一边道:“就说本宫身子不适,不见任何嫔妃。请她回去吧。”
“哟,皇后好大的架子,本妃特意抽空前来向皇后请安,皇后却避不见面,是否有些欠妥当?”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怔仲,这个敬妃什么时候练出了如此嗲声嗲气的声音?
看着从外边进来的打扮的如孔雀开屏似的敬妃,五个月大的肚子,挺显的,看来吃好穿好,也被服侍的好。
面容娇嫩,神情倨傲,看我的眼神再无以往的恭敬,我淡淡地问:“敬妃前来有何贵干?”
敬妃昂起下巴,伸出闪亮十指轻轻拭了拭,原来,她的手腕上,戴了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那颜色,莹莹发亮,上面还瘾约可见繁复的花纹,一看就知是价值连城。
她是来向我炫耀这个镯子?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肤浅的女人存在?
“皇后,你看,这镯子漂亮吗?”
“漂亮极了。”倒在看看她到底想炫耀什么。
“这可是皇上送给本妃的,说是高丽国独一无二的,臣妾看了喜欢,就向皇上讨了来,皇后,这镯子漂亮么?”
“漂亮!”
她神色一转,面含得意:“这可是皇上亲自送给本妃的,可本妃戴久了,也觉得腻了,如若皇后喜欢倒可以送给皇后。”
“嗯,难为你了,还惦记着本宫。秋儿,替本宫拿来。”
“呃,你——”
秋儿深知我心,立即走到敬妃面前,伸出手来,语气恭敬:“敬妃娘娘,奴婢多谢娘娘的赏赐。”
敬妃无耐,只得摘下镯子,不甘不愿地递给她。秋儿一把接过,递给我,我没有接,只是道:“秋嬷嬷,如若你喜欢,就戴上吧。”
秋儿死板板地说:“奴婢从来不屑戴别人用过的东西。”
我失笑:“也好,本宫也是,那随你处置吧。”
秋儿立即道:“是,奴婢送给其他姐妹,她们应该会要的。”
敬妃气得脸色乍青乍白,我则温和道:“敬妃,你的心意,本宫收下了,还有什么在送给本宫吗?”
“——皇后想要,何不向皇上讨去?”
呵,这女人也有两下子嘛,懂得搓我的痛处。
“本宫对于那种伸手讨东西的乞丐行径不屑为之。”
“你,你,哼,讨不得皇上欢心,所以嫉妒本妃,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道理,本妃还是理解。”
好久未吵过架了,内心深处早已沉睡的好战因子又开始复苏,我呷了口茶,好整以瑕地反击:“葡萄?秋嬷嬷,敬妃想吃葡萄了,你去内务府叫他们送点来。看那葡萄是酸的,还是甜的。”
吵架也要讲艺术和方式的,要看吵架的对像,如果是仇人,就要不客气,全往对方的痛处招呼去。
再来,就要凭理,有理走遍天下。
但如果光凭理字也不能对付,就要另避他法,横着来,还着讲,熟称——还木头!(作者是四川的,还木头的意思就是那种不讲道理横着干故意屈解意思的那种。)故意扭曲对方的话语,还(在这里应该读huaiu音,就是故意屈解的意思)着说,保证气的对方跳脚。
果然,敬妃面色开始扭曲。
成功地看到她脸色以由青变红,由红变紫,看来气得不轻,又下了一记重弹:“别气哦,当心气坏了身子,有五个月大了吧?再气没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你——”只见她花枝乱颤,看来气的不轻。
“还是回你的寝宫吧,免得想来向我炫耀倒被我给气晕了,那本宫可就罪大了。”
“你这个贱人!”敬妃忍无可忍,朝我扑来。秋儿眼明手快地一把抱过她,大叫道:“敬妃疯了,快来人,去请太医来。”
“可恶,本妃没有疯,贱婢,放开我。”敬妃气红了眼,想挣开秋儿的双手,朝我扑来,正德宫的奴才赶紧把敬妃紧紧捉住。
我冷冷看着敬妃,从茶几上抽出水果刀,走向她,敬妃吓住了,惊恐地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我朝她邪邪一笑,笑容阴森恐怖。
敬妃颤着声音:“你敢杀我?你不想活了,杀了我,你也不会独活。”
“可我就是不想独活了,我想找个人来陪我。”我笑的很是温和。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要杀人,皇后要杀敬妃娘娘,快去叫皇上来。”敬妃身边的丫头头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秋儿连忙大叫:“快拦住她——”
我阻止道:“不必,让她去吧。”我拿着刀子,来到敬妃面前,用刀背刮着她的肌肤,看到她精致的妆容下,淡淡的斑纹,冷笑一声:“是先划破你的肚子,还是先划破你的脸蛋?”
她吓得面色惨白,全身颤抖着,眼里的恐惧明显,我收起刀子,朝她吐着气:“记着,以后,没事别往我的正德宫跑。”
“记,记着了。”
我满意地收起刀子,叫秋儿放开她,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她道:“敬妃有空前来,本宫没什么东西招呼你,你还是回你的月新宫吧。”
她如果再不走,那就是十足的笨蛋了,听了我的话后,赶紧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我又叫住她:“等一下,瞧你这副模样,可狼狈的紧,秋嬷嬷,你去替她整理一下。”
她又吓得面色一白,但秋儿只是替她理了理头发和被捉皱的衣服。她这才放下心来,我并无杀她之心,又让她高傲起来,对着我冷笑道:“哼,我还真以为你当真不想活了,妄想杀我。”
我淡笑:“我怎会杀你呢,你可是皇上的宝贝啊,杀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哼,量你也不敢!”她高傲地转身。
“等一下,皇上等会就会过来,还是由皇上护送你回去吧。以免皇上真以为本宫杀了你呢。”我叫住她。
她倏地转身来,脸色一白,又惊又怒:“皇后,你——”
“我什么?”我笑了,笑得无辜且得意。
“你,你好样的。”她气得咬牙切齿,正待说话,蓦地外边响起“皇上驾到!”
我赶紧上前迎接:“臣妾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朕正在上朝,就听闻月新宫里的奴才前来凛凑,说皇后拿着刀子要杀敬妃,可有此事?”一个浓浓不悦的声音响起。
我抢先道:“皇上,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乱放流言,损坏臣妾名声。”
“哼,这宫里头就是有着吃饱没事干的奴才,仗着主子受宠,也跟着无法无天。”
敬妃脸色一白,抬头看着龙青潜,凄楚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敬妃,你不在月新宫安胎,跟到这里来做什么?”
“臣妾,臣妾——”
我暗笑,立即道:“皇上,敬妃因臣妾久不出宫,担心臣妾,特意前来向臣妾问安。”
他看我一眼,目光柔和又森冷:“皇后,你说的可是实话?”
“皇上也怀疑臣妾?皇上,敬妃还送了镯子给臣妾呢。”我故意不去看敬妃惨白的神色,叫秋儿拿出那个镯子。“皇上,这敬妃说这镯子戴腻了,就送与臣妾的奴才呢。”
看着秋儿手中的镯子,他的脸色难看极了。“腻了?”他从牙逢里挤出两个字来,看着敬妃的眼神,充满了暴风雨。
敬妃全身发颤,赶紧解释:“不,不是的,皇上,臣妾,只是——是皇后强行抢了臣妾的镯子的,皇上,臣妾再怎么大胆,也不会把皇上赏赐的镯子送给一个奴才啊。”好似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她的声音又响又愤怒。好似真有那么回事。
可惜,你再怎么狡辩,也辩不过我这个高级辩手。我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敬妃,你当作皇上的面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可要负责哦。真的是本宫强抢了你的镯子?”
“本来就是,你还不承认?”敬妃理直气状,又想起了什么,冷笑道:“皇后,你可以让你宫里的奴才作证啊,但谁会信你,全是你宫里的奴才,当然会替你说话。”
“呵呵,敬妃说这句话的同时,也暴露了你的心虚。”
“心虚?哼,我还从未听过,作贼的喊捉贼。”
“是啊,到底谁是贼,相信本宫一句话就可把你打回原形。”我的声音依然温言淡然。就像逗弄猎物一样,看着猎物垂死挣扎,还真是好玩极了。
“什,什么话?”她神色开怒闪烁。
我轻笑:“你说本宫强行抢了你的镯子,那么,你的手腕肯定有痕迹才是。请皇上瞧瞧,敬妃手腕上,有无痕迹啊?”
她忙看向自己的手腕,大惊失色,看着龙青潜阴沉的俊脸,颤声叫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够了,事实都摆在眼前,还让朕如何再相信你。还不回你的月新宫去?从今以后,没有朕的谕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敬妃身子一软,软软地倒在了地止。
敬妃被抚着下去,她身边报信的宫女也被龙青潜杖责二十。
“敬妃娘娘,请留步。”秋儿端着一个盘子出现在她面前。
面色惨淡的敬妃回过头来,看着秋儿,一看向她手中的盘子时,面色大变。秋儿端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对她说:“敬妃娘娘,您说皇后娘娘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可奴婢要告诉您,咱们正德宫,可是天天吃葡萄,请您尝尝,这些葡萄是不是酸的?”
我捂着嘴狂笑,这个秋儿,比我还有气死人的本钱。
龙青潜是何许人,当然听出秋儿的话中之意,瞪向敬妃更是十二月里的寒霜,眼里有着厌恶,冷冷道:“争风吃醋的女人,回你的月新宫,好生反省去吧。”
敬妃身形摇晃,似是受不了打击,软软地倒在上抚着她的宫女身上。
敬妃的晕倒丝毫未引起龙青潜的同情,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命令宫人把她抚回去。敬妃走后,他看向我,眼底有着复杂,似了然,又似猜疑。
知道我这点小伎俩是瞒不过他,我城实招了:“皇上,相信以您的圣明和明察秋毫的本事,也应该知道敬妃其实是被臣妾给欺负了吧。”
他冷哼:“朕还不了解你吗?把黑的都会说成白的本事,在当今世上,也只有你了。”
我呵呵笑道:“皇上即然知道敬妃是被臣妾冤枉的,那为何不替她作主?”
“无知的女人,偏要仗着朕的宠幸来招惹你,是她活该!”他走向我,目光含笑:“朕的皇后岂是一般人就能随便欺负的?”
我挑眉:“皇上还真是看得起臣妾。”
“那是自然,你如此强悍,区区一个敬妃还能欺负你?”他声音愉悦。
“臣妾谢皇上的抬爱。”
“抬爱?”他冷哼一声,话锋一转,就得阴森:“朕确实是太抬爱你了,让你敢三番五次拒绝朕。”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变脸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我小心冀冀地看着他沉怒的面孔,陪笑道:“皇上,臣妾身子不太舒服。”
“哼,在朕的面前,还是收起你那套说辞说吧,说,好端端的,又使什么气?”
如果我说,我不愿与众多女人共侍一夫,你会相信么?你会为了我而遣散后宫么?
正文 第二章 柳冰心
空气中又闪现出沉闷的气氛,原本侍立两旁的宫人不知不觉间悄然退去,大厅内就只剩下我与龙青潜,大眼瞪着小眼。
他的目光变幻不定,看我的神情似一片云雾里的沼泽,充满了未知数。我真的无法猜透,直到现在我才悲哀地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他。
他对我,到底有无情义可言?
“为什么不说话?”
我茫然抬头,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我身前,我看着他深沉的俊脸,冷冽的双眼,紧抿的唇,再一次赞叹,这个男人确实有让女人疯狂的本钱。
他的外表,加上他的权势,相信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我也不例外,那么也足以证明,我也是个肤浅的女人?
明知他劣迹斑斑,却仍陷入他的魅力里无法自拨。
我这不是贱是什么?
“秀音!”他的语气已有浓浓的不悦。
“皇上?”
他紧抿着唇,双眼如炬,似无奈,似沉怒:“又来了,每次与朕说话,你就会发呆。”
发呆?
我强笑一声,眨眨眼:“皇上,臣妾是在想,皇上应该去上朝。”
他冷哼一声:“别想顾左右而言他,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能想什么,“皇上,臣妾在想你。”
“想朕?”他惊讶,目光里的森锐柔和不少。
我点头,声音凄楚无奈,虽然装的成份居多,但我真的是无奈。
“是啊,臣妾一直都在想念皇上,日也思,梦也想,可惜皇上却不在臣妾身边。”我低下头来,努力不让自己软弱。
我是强悍的玉灵意,我不能软弱,就算要哭也不会在他面前哭。
“——即然如此,那为何屡次拒绝朕?”他的语气软化下来,神情也放松不少。
凭女人的直觉,他对我,也不若表面上的冷酷。可是——
我抬头,朝他淡淡一笑,笑里却悲伤居多。
“臣妾也想和皇上在一起,永不分开。”
他动容,一把搂过我,鼻间嗅着我的发丝,轻喃:“好,我们永不分开。”
我偎在他怀中,有瞬间的柔软,可是一想起他的众多女人,心中又痛,努力吸着鼻子。
他一把抱起我朝寝宫内走去。我挣扎着:“皇上,不要!”
他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道:“为什么不要?你不是爱着朕么?”
被他放在榻上,我问:“那皇上呢,皇上也爱我么?”
他停下解开衣襟的动作,看着我,似惊讶,沉默着,面色复杂。我苦笑一声低下头来,不愿看到让自己伤心欲绝的狼狈样子,轻笑:“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会爱上我这样平凡的女人呢?”
“不,你并不平凡。”他突然出声,我讶异抬头,他又道:“与你相处甚久,朕发现你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
“那,皇上被我吸引了吗?”我朝他妩媚一笑,他沉默片刻方才叹道:“秀音,朕从未爱过人,也不知爱为何物。”
我黯然垂下眸子,“给朕一些时日。”我倏然抬头,看着他眼底的迷惑和坚定,“让朕试着爱你。”
“皇上——”感动,激动兼有之,我如电视里自认为是白痴的女主一样,一头扑进了他怀中。
原来,我也不能俗免,被一个“爱”字给俘虏了。而我也是一介凡人,也会为了“爱”字,尝尽酸甜苦辣和委曲求全。
与龙青潜真心告白后,他对我果真很好,时常来我的正德宫和我一起用膳、聊天,他对我无话不谈,连朝堂上的事,高兴的,不悦的,气愤的,无奈的,都与我诉说。
我这才知道,想做一个有作为的君主确实很难,而想做一个统驭天下的威严帝王更是难上加难。
但我很开心,努力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帮助他,提点他。
男人遇上困难时通常都想让妻子来帮他一把。这句话果真不假,每当我的提议获得通过,或是被他采用后,他对我更是好得没话说,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是不是算作“爱”?
虽然他对我很好,很好,但我却仍然无法真正开心起来,因为他的后宫依然还有众多女人存在。
他问我:“秀音,朕发现自己离不开你了。”
我躺在他怀里,轻笑:“皇上现在才发现啊,人家早就离不开您了。”半真半假的话让他再度俘获我的双唇,直至喘着粗气为止。
他紧紧地拥着我,可以听到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声,“可是,朕却感觉你对朕的心越发冷淡。”
他终于发现了,很好!我微笑,却是冷冽的,痛苦的。
“皇上,臣妾说过,臣妾爱上您了,爱得无法自拨,可也痛苦异常。”
腰间传来一阵痛楚,是他双臂收力的原因。我抬头,对上他眼底的薄怒,我凄楚一笑:“皇上,不要问我为什么,皇上只需知道,爱,是独占的,不能用来分享的。”
他下巴抽紧:“你想独占朕?”
我摇摇头,看着他严肃的脸孔,淡道:“我从未想过要独占皇上,只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怀里畅怀亲昵的模样。”
他身子僵硬,眼底柔情不再,只有无尽的深渊,让我捉摸不透。
“秀音,朕给了你皇后的位置,又给了你独一无二的宠爱,你还不满足吗?”他的声音深沉,听不出喜怒,可我就是知道,他是生气了。气我的得寸进尺,气我的不知进退,更气我的——不自量力!
我无奈轻叹,感觉他的怀抱不再温暖,随即离开他,与他保持着距离,幽幽道:“皇上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他呢喃,随即不耐地道:“别给朕提这个字,朕从不懂得爱字,朕不需要爱,也不屑要爱。皇后,难道连你也向往这种无聊的玩意?”
无聊?呵,爱情是至高无上的,神圣的,爱情是伟大,至今用任何语言诉都诉说不完,可在他心目中,爱是不屑存在的。
多好笑,我倾尽一生的爱对于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甚至不屑的。
想笑,却笑不出来,好想哭,可是,我无法哭出来,我不愿在他面前哭泣。
垂下眼睑,把眼里的酸意生生逼回心底深处,我幽然抬头,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孔,忽地灿烂一笑:“皇上,您说得对,你是不需要爱的。臣妾不会再强求什么。”
他眸光闪动,盯在我脸上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瞪穿,瞪进我内心深处似的。
我避开他的目光,妩媚笑道:“虽然皇上不愿要这个爱字,但皇上却无权利阻止臣妾对皇上的一颗心。”
他神色又见动容,定定看我半晌,声音充满了快慰和不可置信:“秀音,你真的爱朕?”
我朝他娇笑一声,取出鼓来放在面前,拿着鼓锤轻敲了几下,轻脆沉闷的声音重重敲在心头,看着他茫然的目光:“皇上,臣妾对皇上的情意实在无法用语言开容,唯有用歌声来表达,皇上请听仔细了。”
爱是愉快是难过是陶醉是情绪或在日后视作传奇/爱是盟约是习惯是时间是白发也叫你我乍惊乍喜/完全遗忘自己/竟可相许生与死/来日谁来问起/天高风急双双远飞/爱是微笑是狂笑是傻笑是玩笑或是为着害怕寂寥/爱是何价是何故在何世又何以对这世界雪中送火/谁还期求什么/可歌可泣的结果/谁能随受后果/翻来覆海不枉最初/啊——/有你有我雪中送火/爱在迷迷糊糊盘古初开便以开始/这浪浪漫漫的旧故事/爱在朦朦胧胧前生今生和他生/怕错过了也不会知/跌落茫茫红尘南北西东亦相依/怕独自活着没意义/管是来来回回情丝一丝又一丝/至你与我此身永不阔别时——
我并不太喜欢这首歌里爱的痴傻,但作词家写得很好,曲子也作得非常好,所以我还是喜欢上它。
龙青潜听后,久久不语。
我停下鼓锤,看着如痴呆般的龙青潜,笑问:“皇上,你能懂臣妾的一片心意么?”
他抬眸,眼光终于清明,答非所问:“原来,爱可以如此轰轰烈烈。”
“是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生许相许?”他低喃,神情恍惚,我有些不安,凭直觉,他的心不知又飘在何方去了。
“皇上——”
他回过神来,淡笑:“唱得不错,朕希望下个月在朕的寿辰上,秀音也能一曲惊人!”
“——好!”强颜欢笑仿佛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不知为何,这些天我总觉得龙青潜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他会经常来我的正德宫,但却只是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偶尔捕捉到他看我的目光,似深情,似愧疚,似漠然,又似探索。
心中不安起来,他又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他不再宠幸后宫嫔妃,虽然时常踏入我的寝宫,但通常都是发呆或是看着我,但目光却穿过我,不知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我很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遇上朝堂上的困难,还是遇上什么麻烦事?
但我偷偷问过他身边的贴身内侍,并无这回事。那么,他哪根筋错位了?
我关心地问他:“皇上,您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虽然看着我,但可以感觉他的目光并未看向我,好似穿过我的身影寻找另一个影子。心里闪过尖锐的痛,凭女人的直觉,他的心里应该是有女人了。
赶紧去问他的贴身护卫阿六,问他这阵子是否出过宫门,阿六也很奇怪,也是一脸恍惚的神色,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我心中怒气直冒,厉声道:“阿六,到底有是没有?本宫要听实话!”
阿六赶紧跪了下来,说龙青潜并未出过宫门。
“那,他有喜欢的女人?”我不死心。
“回娘娘的话,皇上这两个月来真的未出过宫门。”
“那皇上是否有中意的女子?”我问得苦涩又无力。
“这——皇上的私事,卑职实在不知,请皇后恕罪。”
我笑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尽管心中隐隐不安,但我仍是安慰自己,他只是一时心情不好而已。
后宫不会永远宁静的,不管我得宠与否,隐埋在暗处的杀机是非总要出其不意地出来扰乱我本已脆弱的神经。
先是敬妃生下孩子后,不知为何忽然离奇死去,这个替皇室诞下二皇子的八妃之一,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在后宫并无引起丝毫的波澜,仿佛她完成使命后就应该离开似的。
二皇子还在襁褓之中,就这样失去了母亲,亦是可怜,我把他安排给了贤妃,那个与敬妃一同从嫔升作妃的张氏,希望她能善等他。
但接下来的一次打击则把我打击闷了。
他又纳了几名美人进宫并异常宠幸她们。虽然她们份位都很低,虽然他仍然时常踏进我的正德宫,但我的心仍然不舒服极了,因为,我发现他的心已离我远去。
这些丽人虽然份位不高,只是低等的嫔,可不知为何,当看到这些丽人的穿着打扮,总觉哪里不对劲。
她们的穿着,依然一副柔弱的打扮,声音清脆却又似无力,并且我发现,她们都给我一种熟悉感,我非常确定我从未见过她们,但这熟悉感又是哪来的?
特别是这个丽氏,长得美艳如花,听说是京城第一美女,才刚及笄,十五岁而已,就被龙青潜接入宫中,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琴,那琴音美妙如天簌,听说龙青潜听到她的琴声后接连宠幸她三天三夜,用冠宠后宫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龙青潜也未亏待她,先封她作嫔,再封为丽妃,他对于后宫一后八妃非常有意见,擅自在一后八妃下面,又加了偏妃的份位。这当然会遭到文武大臣的反对,但他的理由是,后宫中的丽人,有些封作八妃又太高了,但封作嫔又太委屈了,所以另加偏妃是再合适不过了。
尽管文武大臣很是反对,但我这个皇后却无任何意见,他们只得作罢。可又有谁知道,我不是没有意见,而是不想再去过问。
我的心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不想再去找刺了。
宫中的女人全都站起一条阵线,跑来说服我一起对付丽妃。
我拒绝了,怒斥她们不守宫闱,并让她们回去好生反省,还说如果丽妃真出了什么事,惟她们是问。
被我这么一斥,众丽人尽管不服,但也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秋儿私下问我:“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冷冽一笑,毫无温度地说:“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何苦让嫉妒把自己变得丑陋呢?”
琳儿也在私下问我:“那个丽妃日渐得宠,你不怕她把你的后位也给夺去?”
我笑了,云淡风轻:“如果这个后位她真想要,给她就是了。”我早已对这个后位不再有丝毫眷恋。如果她要,双手奉送给她。
秋儿急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你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啊。如果那丽妃真有野心,也唯有踩着你的血往让爬。你以为等她做上皇后还会容下你不成?”
我又笑了,看着秋儿,眼里有着冷意:“秋儿,不必担心,那丽妃玩不出花样来。”我早已看出,那丽妃尽管得宠,但她如花似玉的脸庞却日渐憔悴。
为什么呢?一个深得圣宠的女人怎会生出如此憔悴的神情?这里面又藏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龙青潜依然对我很好,经常赏赐很多珍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如果说龙青潜的爱要分作几份,几十份来给我,而我的心则因这样的处镜而日益煎熬着,虽然曾几度有离开他的念头,但却未下定决心。直到——
梅儿因侍候不得力,被龙青潜暴怒之下命令侍卫拉出去乱棍杖毙,我正好路过正乾宫,温言救下梅儿。
梅儿侥幸躲过一死,对我格外感恩。
我问她:“到底怎么了,惹皇上发如此大的火。”这些天,龙青潜异常宠幸丽妃,早已惹下后宫极大的闺怨,后宫上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美人不恨丽妃入骨的。
我当然也恨,可是,恨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心已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再去恨又有何用?
如果不是为了儿子驭驰,我真的会不顾一切地离开这里。
以前,我曾对那些想离婚却又为了孩子不得不留下的女人嗤之以鼻,可如今我却步上她们相同的路子,看来这还真是报应。
月老说对了,我太嚣张了,理应给我点教训。
大家都在传言,龙青潜从未有过独宠女人的时候,看来这个丽妃真不简单,这个丽妃总是给我一种熟悉感,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她,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可以从梅儿身上套出来也说不定。可是,当梅儿泪流满面地向我道出真相时,我终于全面崩溃。
这个丽妃确实与我无关,可是丽妃背后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让我差点淡忘了的女人。
!
丽妃长得太像了,那娇弱的语态,那楚楚动人的神情,那不堪一握的柳腰,那柔和清脆的声音,还有那美丽的脸庞,无不与挂钩。
更为重要的是,听说这个跳海自尽,但福大命大被人救起。这才是龙青潜恍惚的根源,也是龙青潜宠幸丽妃的理由。
当听到梅儿的诉说后,我不知是怎么反应的,脑子混混噩噩的,手脚不听使唤似的,我独自一人奔出了正德宫,狂奔到正乾宫。听梅儿说,他的藏宝阁里有的新画像。
丽妃正坐在那里,看到我的到来后,明显一愣,我也看着她,她美丽的脸庞暗淡许多,没有行礼,也没有起身,只是喃喃自语道:“皇后是来找皇上吗?他在里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倒吸一口气,那正是上次我去过的暗房。也是俗称为藏宝阁的地方。
新的画像真的在里面吗?
我拼出全部的力气,迈着千金沉重的步子来到龙青潜寝宫后面的那处暗阁,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推开门。暗门发出暗哑的声音,我看到了。
那副画像那么显眼,那么亮丽,确实,一副新的画像重新挂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我轻轻走近画像,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是一副美人图,上面的美人,那美丽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女子,不正是先前看过的么?
一头乌黑秀发挽成朝天髻,十六枝金光闪烁的金簪分别插入高耸的秀发里。五色珠玉,炫丽夺目。
华丽而明亮的红黄相间的绣褥,灿灿生辉,外面一件大红夹金的鸾金锦裳,大大的金色翻领,绣着金色凤凰,金色鸾织白色滚边毛裘披风披在她肩上,和着华丽耀眼的凤凰玉冠和金红礼服,衬得她一张清冷绝美的容颜更显高贵。洁白如玉的十指,戴着浅色银杏大红牧丹金红亮点的护甲,华丽而高贵,
她的脸庞,有着淡淡的红晕,眼波流转,莹亮却又沉静,清冷的美眸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柳眉不画而黛,额贴火红色火焰,跳动着,触跃着,如妖精,如精灵,如梦似幻,如谪仙,让人不敢亵渎。
阳光在她身上黯然失色,比起先前见过她十四五岁时的画像,她又要美上几分,那种成熟的韵味,更让人惊艳。
比起以前,她还要清冷几分,星星般闪耀的星眸闪动着五彩缤纷的光茫,却沉静如湖水。
这个,怎生一个美字了得!
被画像的美丽夺去呼吸,我发现,我居然对她恨不起来。这样一个美丽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女子,她的美已经超越了凡夫俗子的那种美,美得不识人间烟火,如月亮般皎洁,又如精灵般清灵婉约——把胸中所有词汇用来形容她都无法诉说此时的心情,是嫉妒,还是羡慕,这世间,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么?
也难怪,那见惯了美色的龙青潜会对她如此念念不忘了。
“天心皇朝青音寺女尼,了缘师太——,今日还俗,回宫。”当看到画像上那个行字后,我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上次龙青潜称病偷渡到天心皇朝,就是去见这个。只是,当时他为何不把还在清修的给带回来呢?
现在还俗回宫,是那个皇帝终于发现她的美后才接她回宫,还是龙青潜去迟了一步,所以佳人难再得,因此他回来时神情落莫。再看了看上边写的日期,居然就是才不久之前的事。怪不得,他会如此失常!试想,心爱的女人不能得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拥走,想当然会伤心。
他的反常有了足够的解释,梅儿的受惩,丽妃的憔悴都有了最好的理由,那么,我呢?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办?(《的故事》飞在《冰心皇后》)
正文 第三章 最后一搏
“你怎么在这?”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
心头木然,我缓缓转身,看到门口立着的明黄人影,双眸一片呆滞。
他眼里的狂怒是何等的明显,夹着狂风暴雨般的气势朝我袭来。
一个巴掌向我扫来——
我没有闪躲,任那重重的巴掌声朝我袭来。
“啪!”的一声。
我的头一偏,脸上火辣辣地痛,却不及心中的疼痛!
我与他,或许真的走到近头了吧?!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胆违背朕的命令,私闯暗房,谁给你这个权力了?”他依然愤怒,向我咆哮着,脸扭曲着,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窥见,又如踩到尾巴的狮子般暴怒不止。
而我,该怎么反应呢?
按一般惹怒皇帝的女人般,痛哭流涕,向他跪地求饶,说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是按通常情况下,逮住丈夫偷奸而大怒不休的凌厉悍妇,朝他发难。
我是玉灵意,我做不来委曲求全,我也有自尊,断然不会让自己变得像疯婆子似的。
因此我冷漠开口:“臣妾违背了皇上的圣意,罪该万死,请皇上废去臣妾后位,立这位姑娘为后,以慰皇上相思之苦。”没再理会他,我漠然转身,再漠然经过他身边。
经过龙青潜的寝宫时,我又看到了丽妃。
她算是陷害我的凶手,但我却恨不起来,我与她,都是同一种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丽妃一接触到我的目光,浑身哆嗦地低下头去。我没理会她,依然挺直了肩背,昂首挺胸地踏出了正乾宫。
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让一路上的宫人全都目瞪口呆,但我不在乎,我笑了,笑得异常开心。
龙青潜,我不恨你,真的,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最后一击,让我终于清醒了。
我不再爱你,也不再为你痴,为你狂。
我要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座皇宫,这个后位,这个妻子的位置,还是留给其他倒霉的女人吧。
那个柳冰心,已是天心皇朝的国母,怎么可能会做你的皇后呢?所以,你比我还要可怜,比我还要痛苦。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而得到的,就不屑一顾。
我终于明白这个道理时,却晚了。但对我来说,爱过,痛过,怨过,恨过,最终归为平静,何尝不是好的?!
至少,我经历了一段酸甜苦辣的爱情,以后对于这“爱”我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我闯入皇低暗房,被皇帝一巴掌打了出来的消息如火烧燎原之势,迅速传遍了整座皇宫。
包括深居简出的太后。
而皇帝心目中最爱的女人也浮出了水面。
太后也知道了,异常震怒,连夜召见了我问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没理由说不,我点头,说确实有这回事,我还见到了柳冰心的最新画像。
太后震怒了,大拍暗红茶几,然后豁地起身,怒道:“这潜儿太不像话了,怎能如此明张目胆地迷恋他国皇后,这传扬出去,成何体统?不行,我要去阻止他,把那妖女的画像给烧了。”
我很想阻止她的,但又按捺不动。
我知道,太后肯定会烧了画像,从而让龙青潜更加痛苦、发狂。
但我也知道,他发狂过后一定会找我算帐。
因为,任何人都知道我去了太后宫里,也只有我才能挑拨太后去烧他心爱的女人的画像的。
事实果真如我所料。
太后趁龙青潜上朝时,命令宫人把他那视若珍宝的画像给烧了。龙青潜挽救不及,然后狂怒不止,接连斩杀了正乾宫的奴才。
接下来,是不是该论到我了?
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快,他来了,夹着排山倒海的怒火,带着刻骨的恨意,他冲向我了,我早已有防备,我绝不会再让他打第二次。
为这种男人挨打,不值!
所以,太后也被我请了来。有太后替我撑腰,他不敢动我,但那眼神,十足地想杀死我。
“林秀音,别以为有太后替你撑腰,朕就不敢动你,你给朕记着,总有一天,朕要亲手杀了你。”
他朝我冰冷至极地说完后,又如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只剩下一室的寂静和清冷,以及我渐渐发冷的心。
秋儿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什么也未说,我朝她笑笑,很是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
“是时候了。”秋儿看我一眼,喃喃自语。
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秋儿的话,没有人能听得懂,但我例外,我听懂了。我轻轻笑了:“是时候了,秋儿,替我准备吧。”
秋儿张大了眼,“你真要如此做?”
“没有理由让我不做。”
“那,小皇子呢?”
心头尖锐一痛,驭驰,我的骨肉,从我身上掉上来的肉,我就算不能天天与他相处,但骨肉连心的滋味却让我倍受煎熬。
最后,我狠下心来,冷漠说道:“人各有命!”
秋儿沉默了,定定看我半晌,然后才道:“那要怎么做?”
尽管已经做出准备,尽管我已经作好舍弃驭驰的准备,但身为母亲的责任,仍是让我足不出户地在自己宫里替儿子做着各种衣裳。
两岁的,三岁的,五岁的,十岁的衣服,棉袄,夹褂,长衫,骑服,等等,全都应有尽有。我还把自己做为母亲的一点责任和忏悔,以及我自己的见解,对时世的看法和教育,全都书写在了宣纸上,并令人装订成册,看着写了厚厚一本的书,我没想到,我如此会写。
驭驰一岁了,接规矩,皇帝要亲自替皇长子过生。
依然是清玉园,太后和后宫各嫔妃都拿了礼物相送。
文武大臣也被邀了来,替皇长子祝寿。
太后送了驭驰一件紫金宝盏,各宫嫔妃有送珠宝的,宝石,尽是各色珍玩,名贵的很。
而龙青潜,却给了驭驰独特的礼物,他冰冷至极地盯着我,双眼冷峻,他宣布,正式册封驭驰为皇太子。
文武大臣前无异议,齐声说:“皇上万世明君,皇后贤德仁慈,皇长子理应继承我高丽千秋大统!”然后,又跪在地上,齐声喊着皇帝万岁的话。
我微讶,他如此憎恨我,却依然册封驭驰为太子,这是何意?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龙青潜冷冷在我耳边说:“朕一向公私分明。”
微微笑了,如果你真能公私分明,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我就是怕你不会公私分明。
各宫嫔妃都把礼物送完了,该论到我了。
“皇后,你有什么礼物送于太子?”龙青潜问我,声音淡漠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驭驰尽管小,但却被册封为太子,我并不惊讶,因为,月老曾经对我说过,我肚子里怀的,就是龙种,是白龙下凡,也就是说,我的儿子,天生注定了是帝王之尊。
所以,我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多时的礼物!
“稻米?”众人惊呼,我手中一小撮金黄色谷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我依然面无表情,庄严道:“不错,就是稻米,普通的稻米,也是高丽国最为重视的农业生产的稻米。今天,我亲手送给太子,并不是想让他吃下这稻米,相反,我是要他长大后能明白!”
我缓缓扫过底下众人,再看向龙青潜,他尽管惊讶,但神色不变,一派帝王之尊,淡漠,威严,看不出思绪。
“人间疾苦!国之根本,乃粮食,而粮之跟本,则是百姓,所以,要以民为本!”我铿锵有力的话一说话,底下众人神色各异,文官看着我,双眼大放异彩。武官看着我,神色渐渐清亮。
而我身边之人呢?
我再从另一袖子里,掏出一张溥溥的纸,上面写好了我苦练多时的毛笔字,还算有模有样。
我双手递给龙青潜,道:“皇上,这就是臣妾送于太子的礼服!”
他接过一看,脸色却大变,变幻不定。
他细细看着上面的字,看了又看,最后,神色幽深诲暗,看不出思绪,但我知道,我的大限真的到了。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朕的皇后,居然如此雄才伟略。”
底下文武大臣神色不定,忙问皇后写的什么?
龙青潜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忽地大笑:“我高丽皇后有如此能力,也算是我高丽之福,哈哈——更是太子之福。来人,重重赏赐皇后!”
我平静无波地谢恩,然后,功成身退。
至于我给太子的写的什么,就只有龙青潜和长大懂事的驭驰知道了。
夜晚,宴席散了后,龙青潜来了,如我所料,他看我神色不再憎恨,不再厌恶,而是复杂难解。
我朝他微微一福:“皇上,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他没有回答,坐到上位上,挥退下人,然后又定定看着我,那眼神,锋利如刀茫,好似要刺穿我的心似的。
我站在那里。却也不动,神色不变,冷漠,淡然。
自从被他那一巴掌掌掴后,我终于被他打醒了,心也跟着冷却,现在的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无丝毫情义和悸动。
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他也感觉到我的变化,从先前的惊讶,再到此刻的复杂,沉怒。双眼又开始变得幽深诲暗。
“过来!”他朝我伸出手来。声音冷冽不带任何感情。
我依言朝他走近,他一把抓住我,我跌倒在他怀里,他抬起我的下巴,他神色冷漠,却复杂!
我动不也不动,定定地,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
他也定定地,直直地,看着我的双眼,仿佛想从我的双眼,刺进我的心底深处。
他的神眼倏变,轻喃:“皇后,你好让朕吃惊!”
我沉默,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给驭驰的礼物,相信任何男人见了都要震惊——前题是,在这个时代!
如若是现代,这种言辞,跟本不会有人吃惊。但这是古代,《千古英雄浪淘沙》绝对会让这男人吃惊不已。
“那是你自己写的?”
“不,这只是一首歌。”
“唱来听听!”
我没有拒绝,清清喉咙,没有音乐,没有节拍,我唱了起来。
有多少帝王天子恋繁华/到头来兴亡盛衰不由他/只看那始皇大业千秋梦/转眼秦砖换汉瓦/莫道是沧海桑田多变化/到头来楚河汉界由谁划/看那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守天涯/成也罢/败也罢/千古英雄浪淘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与《沧海一声笑》一样,这首歌雄壮浑厚,说不出的气势和悲壮,让人全身血液奔动,这是首让人振奋人心的歌,也是一首让人充满回味和警醒的诗。
“得民心者得天下?皇后,这是你自己想来的?”他终于从那种激迈毫壮的歌声里回复过来,轻声问我。
他没再叫我的名字,只是叫我皇后,这其中的生疏可想而知。
但我没有理由再去在乎,我轻声道:“不是,凡是帝王,应该都是知道的啊。”
他神色倏变,坐直了身子,直盯着我,却未说话。
在他高压气势之下,我全身都快冒冷汗了。解释道:“皇上,这首歌里,包含了我中原的历史。”
“这个朕知道。”
“一统六国的秦王朝覆灭,刘汉天下的倾覆,以及农世起义后新的朝代的诞生,无不表明了,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老百姓就像水一样,能载舟,亦能覆舟。臣妾想告诉太子的是,以人为本,以已为律,只要先律自己,方能律百官,律百官,方能律天下。国家方能治理妥当。”
古今中外,以人为本,早已是治国之道,相信他应该明白才是。
“真没想到,你一介深闺妇人,居然能有如此见识,当真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他的语气依然听不出喜怒,但我知道,他对我已经起了戒心了。
我苦笑,抬头,骄傲地说:“皇上过奖了,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都知道的。”
他疑了双目:“你究竟是谁?”
呵,他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我也不想瞒他:“我并不是林秀音,我的真名,叫玉灵意。”
“那你是哪里人?”
“中原!”
“你是中原人,那为何会跑到我高丽来。”
他是怀疑这个吗,以为我是在原派来的奸细?想颠覆他的高丽国?他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我笑笑:“皇上,你不必怀疑,我对高丽,并无任何危害,我虽然也算作中原人,但我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什么意思?”他开始皱眉。
我轻笑:“说了皇上也不会明白,反正,皇上大可放弃你的戒心。”这男人,又开始防我,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成效。
就算我说明了我并无祸害,但他会相信么?不会的,端看他一脸深沉的表情就知道,他确实想处置我了。
呵呵,离我的目的,又拉近了不少。
龙潜清的生辰到来,各宫嫔妃无不使出浑身解数苦练自己的专长。
自从柳冰心的画像被毁后,他并不若我想像中的夜不能眠,食不下咽,虽然狂怒了一把,但不过几天,又变得淡漠,好似柳冰心不值一题似的。
他又宠幸丽妃,以及后宫诸多嫔妃,唯独没有来过我的正德宫。我也不想求与他再有任何瓜葛,正求之不得呢。
但这件事也让我看出,这个男人,确实深沉到家了,你说他不爱柳冰心吗?他当然爱,但身为帝王,他的感情不容许他整天把爱放在嘴边。
他是一个精明厉害且冷静得尽乎理智的帝王,断然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影响自己的江山神稷。
柳冰心的画像没了,他也不再神色恍惚,恢复了以往淡漠又花心的性子,后宫诸嫔又喜笑颜开,那个丽妃也开始面露得色,但我却冷笑,真是可笑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龙青潜异常宠幸她,只是她长得很像柳冰心吗?
龙青潜的寿辰,我缺席了。
最为得意的,莫不是这些嫔妃。她们个个争先恐后地表演自己的技艺。
宁妃舞了一段舞,飘如飞絮,美如仙子。龙青潜龙心大悦,重赏了她。
贤妃也展示了自己的歌喉,不若我的激迈雄壮,声音充满了柔情婉转,并把自己对皇帝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龙青潜也很高兴,也赏赐了她。
接下来,各个丽人全都一一上台展示,全都得到了龙青潜的大小不一的赏赐,但得到最多赏赐的还是丽妃。
丽妃的一曲琴音让他如痴如醉,神色激动,最后,封丽妃为淑妃!
新任淑妃表演完后,展台上赫然又出现一阵乐声,众人看过去,只见数名身穿雪白衣裙的宫女,围成一朵花,中间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面覆轻沙看不轻面容,只有那露在红色面纱外的一双眼,异常悲伤,妩媚。
拌随着一阵清风似的大红翻袖,精致的鸾织长裙,舞出人间火焰,在空中随意翻飞,在众人视线里,上下起伏着,一波波的影子,支离——破碎,却又完美无瑕。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雪白身影缓缓向后仰去,中间一片红云终于暴露在众上眼光下,看台上众人全都惊呼,终于看到红衣丽人,就是我本人。
我长袖一甩,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弧线,一道视线紧紧集在自己身上,我知道,我成功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双袖合拢,在宫人的掩护下,缓缓退出舞台。
眼光尽头,不远处高坐在龙座上的他,远远地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锐利的视线依然让我浑身颤粟。
底下众人呼然叫好!苏轼的《水调歌头》确实是千古流传,包括龙青潜在内,全都动容。
夜晚,他来了,带着迷惑又狂热的神情,疯狂又激烈地与我纠缠在一起。
从他怀中醒来,我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冷冽的光茫,伸出手来,抚着他的英挺的眉,深遂的眼,挺直的鼻梁,再来是溥溥的唇,他的唇很完美,但有些溥,一看就知道是溥情寡意之人。
这样溥情之人,我居然会爱上,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幸好,我极时抽了身!
神色恍惚,这样一个溥情的男人,怎会爱上人呢?那个柳冰心,可能真有其独特之处吧。
身为女人,天生就会对比自己优秀的同性心生嫉妒,但一旦对方比自己优秀太多,则嫉妒不起来,有的只是崇拜,佩服。
对于柳冰心,我就是后者。我真的恨不起她来,她的美貌,让我至今难忘,连女人都无法嫉妒的容颜,何况男人。
一双大掌搂过我的纤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看着仿佛刚睡醒的他,此时的他没有白天那种外露的威严,只有淡淡神情,但那庸懒又狭长的双眸,依然让人无法忽视。
这个男人,确实有让女人迷恋的本钱。
见我不说话,他皱眉,声音有些迷惑:“怎么了,秀音?在想什么?”
我轻笑一声,倒在他怀中,不让他看到我眼中的落莫和冷意。
“没什么,只是很感叹而已。”
“感叹什么?”
“皇上会来与臣妾在一起。”
他身子一僵,随即语气发冷:“朕很生气。”
“皇上因何生气?”
其实不用猜都知道,他生的那门子气。
“你私自闯入朕的暗房,朕没有追究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挑唆太后烧毁她的画像。”
呵,在他心目中,他打我那一巴掌,跟本是不值一题的事。
我也随即冷道:“皇上,谁是谁非,我也不愿多说。”
“算了,即然你已经知道朕的心,朕也明确地告诉你,你的爱,朕只能辜负了。”
我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睑,轻笑:“皇上不必为此烦恼,臣妾,也不会再爱上皇上了。”
他吃惊地看着我,我感觉他的神情有瞬间的怔忡,但并未多想,反正,我是真的不在乎了。
“真的准备好了吗?”一室的黑暗,我没有点灯,只对着黑暗中的黑影问。
“准备好了!”
“鱼儿上钩了吗?”
“上钩了。”
“很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黑影离开后,我才点燃烛火,看着昏暗的烛光,发出幽然的光茫,照映着一室的光明,昏暗如火,心中一片冰冷。
看着窗外月色,皎洁明亮,散发出清冷的光茫,普照着大地,银光笼罩,整座皇宫一片惨淡幽深。
太子的生辰一过,龙青潜不再踏入正德宫,外界传言我这个皇后失宠了。因为我的善妒,为了一已之私,居然强行闯入皇帝的禁宫,并挑唆太后烧毁了皇帝心爱女人的画像,善嫉的罪名早已成立,而这座宫庭,包括整个古代,善嫉,都是十恶不赦的罪名。
虽然龙青潜并未废除我皇后的份位,但这些宫人见了我已不若往常的恭敬。
可我不在乎,今天是十五,按规矩,是我与驭驰一月见两次面的日子。
嬷嬷们把一岁大的驭驰放入我怀中时,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抱着他亲了又亲,看着他晶亮的大眼闪啊闪的,粉嫩的小脸微嘟嘟了,好可爱,她额头饱满,印堂光亮,嘴儿微翘,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看得出来,二十年后,又是一个祸害四方的美男子。
为人母的骄傲充遍全身,这是我的儿子啊。长得挺像他父亲的,但那双淘气又闪烁的双眼,以及我轻轻捏他一下,他也会手粉嫩的小手打我一下,这有仇必报的性子与我还真像,以后肯定是个难缠的角色吧,呵呵——
秋儿这时进来了,神色冷冽:“怀有身孕的贤妃流产了。”
我神情淡漠:“好可怜,做不成母亲了。”
“梅儿失踪了。”
“一个小小的嫔,算不得大事。”
“可是,琳儿也不见了。”秋儿的神色更加冷冽,平板的双眼,闪现怒火。
我轻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琳儿一向是有脑子的人,此刻一定在丽妃那里吧。”
秋儿死板的神色终见嘲弄:“听说,才刚晋封为淑妃丽氏的手溃烂了。”
我神情不变,淡道:“好可怜,以后不能再弹琴了。”琳儿,真是可怜,原本想跟着我过着荣宠的日子,哪想,我的不争不求让她无法达成所愿,心里顿生“跳蹧”之心。
只可惜,她没有看清时势,那丽妃,凭借着那双巧手弹得一手好琴而被晋封为淑妃,她以为有搞头,立即巴了上去,可惜——这琳儿,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自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不好了,皇上派了一大堆人前往正德宫来了。还带着侍卫呢?”一名内侍朝我惊慌喊道。
与秋儿对望一眼,秋儿冷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再看了儿子一眼,他正睁着明亮的大眼看着我,不时咯咯笑着。我朝他脸颊吻了下去。把他交给内侍,随即轻笑:“很好,秋儿,成败就在一举,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秋儿神色开始冷冽。
正文 第四章 浴火重生
不知道如何开始/难预料怎样结束/都说是多情要比无情苦/你为何还要脉脉含情/是不是你太疏忽/是不是你太糊涂/爱到尽头也回不到当初/你为何还要如此执固/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坐在院子里,轻轻地唱着,任歌声里的悲情流露,任那凄绝的哀意弥漫全身。
身后的脚步渐渐逼近——
我未回头,依然轻轻地唱着,望着远方,神情哀伤。
不知道如何开始/难预料怎样结束/都说是多情要比无情苦/我为何还要脉脉含情/是不是你太疏忽/是不是你太糊涂/爱到尽头也回不到当初/我为何还要如此执固/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
脚步声停止——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空气中流露中悲伤的影子,沉闷又哀怨的气氛笼罩着我周围,四处静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我起身,漠然转头,看着眼前一身明黄的他,以及他身后神色各异的嫔妃,轻轻地笑了,我朝他福了福身子。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这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又微微笑了,龙青潜,原来,我还以为你真是铁石心肠之人。
很是得意自己的杰作,我垂着眸子,淡淡回答:“多情总比无情苦!”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半晌才听到他冷冽的声音:“皇后,你知罪吗?”
我抬头,看着他复杂的神情,淡淡地说:“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
他定定看着我,目光深幽,语带溥怒:“贤妃流产了,淑妃的手溃烂了,梅儿失踪了,这些都与你无关吗?”
我依然平静:“皇上认为这是臣妾所做?”
“你能挑唆太后烧掉朕心爱的画像,这些你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排除异已呢?”
我长长的睫毛闪动着,不以为意地笑笑:“皇上认为是臣妾所为,那臣妾暗害她们,又有何动机呢?”
他滞住,神情幽暗:“由爱生嫉!”
由爱生嫉?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值得我去嫉,去害吗?
我只是为自己找条后路而已。
“臣妾说过,臣妾以前曾爱上了皇上,但现在,臣妾已不再爱皇上了。不爱,又哪来的由爱生嫉呢?”我回答的讥诮又讽刺。
他脸色倏变,恶狠狠地瞪着我,我看到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他深吸了口气,冷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证据确凿,你再狡辩也没用。琳儿,你来说说,皇后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琳儿哆嗦着上前,我冷冷盯着她,冷笑一声,她身子一哆嗦,赶紧垂下头去,不敢看我,一个声音响起:“琳儿,你大胆说吧,有皇上替你作主呢。”
我抬眼望去,是刚晋封为淑妃的丽氏,此刻正一脸怨毒的瞪我,她的双手还包裹着白色布条。
琳儿小声道:“皇后娘娘,奴婢死罪,不应该背叛了您,但您的所作所为奴婢真的太寒心了。但梅儿的离奇失踪才让奴婢不得不揭发您的罪行。不然,奴婢怕下一个死的就是奴婢。”
众丽人神色无不惊恐。
啧,她说的还真是滴水不漏,是谁教她的?丽妃?还是他——
“你曾嫉妒敬妃生下小皇子,怕威胁到大皇子的地位,所以,在敬妃生产后,掐死了她,偷偷派人在她的汤药里加了一味让人气血不足的药,让人以为敬妃是难产去世。”
众人惊呼声异然响彻,龙青潜的目光更是尖锐如刀锋。
琳儿继续道:“贤妃也怀孕了,您怀恨在心,所以又拿了当初敬妃给您的那件绣袍给她穿,那绣袍上面有浓郁的麝香,闻多了就会至胎儿小产。”
我嘴角擒着冷笑,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周围惊恐的抽气声彼此起伏着。
“丽淑妃因为甚得皇上眷宠,你嫉妒的发狂,所以派奴婢拿了绿凡油偷偷放在她的洗脸盆里,丽淑妃不小心洗手时,就被绿凡油给烧着了,一双手都溃烂了,再也好不起来。”
众人开始尖叫,声音里尽是惊惧。
琳儿继续说着:“还有梅儿,因为梅儿曾背叛了娘娘,所以娘娘也怀恨在心,但因她在皇上身边,您不好下手,所以就借着述旧为由,把她召来了正德宫,然后派小七子把她弄死了,丢入了不远外的井里,外人还以为梅儿失踪呢。”
“真有此事?”龙青潜愤怒的声音响起:“来人,传小七子!”
不一会儿,一名侍卫回话:“皇上,小七子也失踪了。”
抽气声响成一遍,我抬头,看到龙青潜铁青地脸:“再去井里看看!”
不一会儿,侍卫又回来报,声音还有着颤抖:“皇上,离正德宫不远处的井底确实有具失体,但因浸泡了几天,身形已经变了样了。”
抽气声,再度响起。
“林秀音,你好毒的心肠!”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生命中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的男人,“皇上认为这是臣妾所为?”
他半眯了眼:“朕只相信证据。”
我轻忽地笑了,“那就请皇上发落吧。”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听到他颓败的声音:“朕一直认为,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光明磊落,才华横溢,虽悍却善良——没想到,确是如此恶毒!”
我面无表情地听他把话说完,才讥笑一声:“皇上以为,善良的女人能在后宫立足吗?”
他眯了眼,凶狠狰狞,又颓然:“你说的不错,朕低估了你隐藏在大度表面下的毒辣。”
平静无波,我勾起一抹嘲笑:“那就请皇上肃清后宫吧。”
他的声音忽地冰冷,咬牙:“你以朕不敢处置你么?”
我没有回话。
“来人,把皇后捉起来,皇后林氏心狠心辣,害人害已,立即赐死,以正宫闱!”他冷冷盯着我,我面无表情。
他顿了顿,又道:“但念生有小皇子,功不可没,特免除一死,废除后位,降为嫔,入冷泉殿闭门思过!”
呵,他还真是仁慈,没有赐我死罪,只降我为嫔,冷泉殿,与冷宫只有一墙一隔,固名思议,也算是冷宫。
我冰冷一笑:“臣妾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他目光冷疑又复杂,我又凉凉一笑:“只是,如若皇上能念及臣妾服侍皇上多日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
他全身一震,双目炯炯,“你真想死?”
点头,我无所谓在笑道:“皇上认为,打入冷宫与被赐死有何两样?”
我才不要在冷宫过着凄凉的日子,要死也要死在皇后的正德宫里,这样才不失了面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凄惨无比地在冷宫度日,哼!亏他想得出来。
他定定地盯着我,额上青筋突起,最后才恨恨地说:“好,即然你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你。”
他忽地转身,背影还在微微颤抖,“来人,封闭正德宫门,不准任何人踏入一步。”
走了几步后,他又回头,看着我,目光如利箭般刺人。
“你放心,朕会赐你一个痛快!”
众人全都被赶出了正德宫,秋儿也不例外,侍卫已把整个宫门给围住了,只剩下我一人孤零零地坐在上椅子上,冷冷看着我住了一年的宫室。
我起身,朝寝宫走后,对着床榻道:“出来吧。”这时,从床底下钻出两上人,赫然是失踪了的梅儿和小七。
“娘娘!”
我看着他们,轻笑:“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梅儿,你不后悔么?”我看着她,先前她也曾想掰倒我,我也一样,但后来,我召见了她,与她谈了一宿,最后,说服了她,她帮我做一出戏,我帮她整掉丽淑妃。
梅儿清秀的面容闪现决绝,声音冷冽:“即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不会后悔。”
我佩服地点头:“很好,有魄力!”
“小七子,你呢,你后悔么?”
“娘娘,奴才不后悔,奴才自小就在宫里长大,见惯了世态炎凉,现在能出宫过正常人的日子,奴才求之不得。”
我满意地点头:“很好!”
换了一套素色的衣服,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圣旨来临。
天色黑下来,还未等到圣旨,肚子有些饿了,但也不会有人送膳来,幸好,我早已有准备,早就存好了食物,吃着早已冷掉的白玉宝塔酥,
再度等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圣旨到,皇后林氏接旨!”的话,我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看着龙青潜身边的向青海朝我走近。他身后跟着三个端着玉盘的小太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皇后娘娘,请跪听接旨。”
我凉凉一笑:“还有那个必要吗?念吧。”
他看到我愣了下,随即又宣开明黄绣有张尾飞龙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皇后林氏不守妇德,善嫉,行凶,做恶,违禁宫闱,特赐匕首一把,毒酒一杯,白绫三尺,以正宫规!钦此!”
这向青海对我还算礼遇,亲自把圣旨递给我,道:“皇后娘娘,奴才奉命行事,请娘娘恕罪。”
接过圣旨,我朝他笑笑:“秀音谢过公公。”
“娘娘,依奴才认为,皇上并不愿赐死娘娘,如若娘娘不愿赴死,奴才可以可以替您转告皇上。”
呵,他还真是有情,只是,我才不要他的施舍。就算他并不想我死,但也不会让我好过,高高在上的皇后,一下子降为低等的嫔,我才不要窝囊地活着呢。
感激一笑:“秀音多谢公公美意,只是秀音去意也决,如若公公真想帮助秀音的话,请把这本书和这箱衣服交给太子殿下。”
向青海接过,看着上边写着的“母亲日记”愣了愣,道:“这是——”
“公公,这只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的牵挂爱惜罢了。”
“娘娘真是好母亲。”向青海眼睛开始温润了。
我轻笑,感觉这个内侍还真是感性动物。
从手腕上解下一支镯子,递给他:“公公的大恩大德,秀音无以为报,这只镯子,也是皇上赏赐的,秀音现在戴着无用,送于公公,还望公公收下。”
向青海为难地说:“娘娘,奴才不能收。”
“收下吧,这是您该得的。”
向青海无耐,只得收下,又道:“娘娘,您还有什么话说对皇上说,奴才好替你转告皇上。”
我冷笑,傲然道:“那就请公公转告皇上,我死后,把我用火烧了,再把骨灰撒向东海,不得葬于皇陵或是立碑。”就算要死,我也不要让他得到。
“娘娘,您这是何苦?”向青海震惊,我打断他的话:“把东西留下,你们退出去吧,我死的时候,不希望有人看到。”
“——是,娘娘!”
梅儿出来了,我淡道:“去吧,记着我对你说过的话。后院墙里还有个洞,从那里出去吧。”
“娘娘,您保重!”
冷眼看着梅儿消失在眼前后,我才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三个玉盘,用明黄色的绣帕垫着,华贵而冰冷,这皇家,连死也死的气派,呵呵!
小七子出来了,手里还托着一具尸体,我找来最为华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再替她戴上首饰,替她穿妥完毕后,把她放到床上,再拿着匕首,一刀刺入她的肚腹里。
小七子挽起衣袖,在手臂上割了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滴在床上。
他再拿出酒,朝四外撒了起来。
小七子点然了火折子,只等我一声令下。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外边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外边已响来阵阵脚步声,大声吵杂着,但未进来,因为,我早已把入大厅的大门和寝宫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们想进来,得费一翻功夫。
但这一丁点时间,也足够了,我拿过小七子手里的火折子,毅然扔在床榻上,火与酒一接触,顿时冒出火花,再烧向四处轻纱,帷幔,那具尸体,已经被火包围了。
没再看一眼,我冷冷道:“走吧!”
诈死,从古至今,都是对抗强权的很好法子。
而大火,则是逃跑的最佳方式!
火讯速包围了整座正德宫,我和小七从后院墙角的洞里钻了出来,看着他的太监服饰和自己的宫女衣服,我们相视一笑,身后传来惊惶失措的尖叫声:“走水了,快救火——”
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阵阵惊呼,我和小七提着早已准备的水桶,佯装着惊惶朝外边跑去——外人以为我们是去提水灭火。
一个暴怒焦急的吼声也响彻云霄:“快救火,皇后还在里面——”那个声音让我身形一顿,胸口尖刺般地痛疼。
小七子也停了脚步,惊道:“那是皇上的声音。”
我紧紧握着拳头,忍下回头的冲动,深吸口气,冷道:“走吧。”
正值天干物燥时期,又是夏季来临,大火越烧越旺,身后火红的大火冲天而起,照映了怎座皇宫,皇宫上方的大半边天也映得亮晃晃。
而我,如一道浴血凤凰,从那场大火里脱围而去。
我在这里经历的酸甜苦辣,都在那场火中,烧得干干净净。
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叫林秀音的女人存在,我,玉灵意,在这场大火之中,得到了新生!
我的新人生,我的新道路,将此展开!
正当京城众人还围着皇宫那场大火而议论纷纷时,东海岸边,浪涛拍打着海岸,掠起阵阵波浪,以及咆哮的怒吼。
天地之间,海水相连,一片碧海晴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海风吹拂着衣裳,发出猎猎风响,海水里咸湿的感觉让整个脑海清醒不少。
“夫人,该上船了。”
岸边,停着一艘不大但也不算小的船,船上立着小七子,还有两名年轻女子,是瑛儿,以及香儿。
我身旁还有两个身影,赫然是先前骂我狐狸精的五王爷和六王爷。
我也不料他们对我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当我一出皇宫后,他们就跟上来了。
“早就知道你这女人不安份,现在可好,还是让你给离开皇兄了。”老六兴奋地说。
我冷冷道:“不是我离开他,是他逼我离开的。”
“有差别吗?你这女人如此泼辣,谁受得了你。”
老五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我,眼里有着黯然:“出了这道宫门,那你要去哪里呢?”
“中原!”我想不也想就回答。
“我和你一道去。”老五说着。
我惊讶,摇头:“你可是高丽国王爷,怎能一走了之。”
他苦笑:“那又如何,连皇兄都留不住你,更何况王爷的身份。”
我再度惊讶,他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看上我这处残花败柳吧?哦,我的天,我赶紧道:“王爷,你的爱慕,我只能说心领了,但我真的死心了。”心中很是奇怪,我这样的女人,他怎会对我有意思?
他深深望我一眼,黯然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要想着你,刚开始,我还挺讨厌你的,直到,老六说你就是冷宫里的那个奇怪又凶悍的女人时,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就老是想到你。”
呵,被一个王爷如此思念,还真是满足我的虚荣心。
但我知道,我与他,根本是不可能的,“王爷,我也只不过是普通女人罢了,不然,你皇兄也不会杀我了。”
“不,皇兄一定会后悔的。”
我冷笑:“那也不关我的事。”
他黯然一笑:“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也没机会了,但请容我送你一程好么?”
我能说什么?拒绝一个爱我的男人一点小小要求,还真是残忍。
这时,船上响起了香儿和瑛儿惊喜的呼叫声:“秋姐姐来了。”
她们二人与秋儿很是要好,对秋儿很是忠心,连带的对我也很忠心。
回头,秋儿果真来了,提着一个小小包袱,神色依然死板,她走近我,看也未看老五老六一眼,只看着我,死板地开口:“一切都依你想像中的发展。”
“哦,说来听听。”我神情轻松。
“曾失踪的梅儿出现在皇上面前,指证琳儿说慌。然后,皇上相信了你的清白,琳儿被杖责而死,丽淑妃也被剥夺封号,贬入冷宫。”
我笑了,笑得异常开心,琳儿啊琳儿,你还真是倒霉透顶啊。
敬妃确实是我害死的,在她的汤济里加入了大量的崔命药,她不死才怪。丽妃的手也是我下的手,绿凡油,在现代称之为硫酸,那是毁容的最好武器,那丽妃与我并无深仇大恨,所以,我只让她烂了手而已,就当是还我那一巴掌。
敬妃,谁叫她目中无人,不把我放在眼里,算她活该,我是一个母亲,为母则刚,为母则狠,我不会让任何女人威胁到我儿子生命。她生下皇子后就异常嚣张,不难猜测,她也会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登上龙座而铤而走险,我绝不让这种潜在的危机出现。先下手为强,这是最好的道理。谁叫她不懂得滔光养诲,算她自找。
至于贤妃,她只能算作倒霉了,我把敬妃送来的绣袍赐给了她,她看了喜欢,就天天穿着,然后流产,至于为什么流产,则不是我关心的犯围了。
那绣袍到底有无至人流产的可能,至今我也说不清,反正,我赐与她后,才短短不到几天时间,就流产了,实在很引人怀疑。
琳儿指证我毒害贤妃、敬妃以及丽淑妃和梅儿,但梅儿还活着,所以一切陷害我的论断全都推翻,琳儿已是丽淑妃的人,大家都会认为是丽淑妃指证她陷害我,敬妃死,贤妃流产,以及她自己的手被烧伤,全是她自已一手导演的。
因为,她在后宫日渐嚣张,是有目共睹,这样妄想来个借刀杀人整倒我然后自己登上后座的想法,这样的人在后宫可有不少呢。
呵呵,我的计谋并不高明,我只是利用了人们的对比之心。试想,琳儿指证我杀害了梅儿,但梅儿却还活着,那么其他被害的嫔妃也不可能是我下的毒手了。
她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琳儿为什么要指证我杀害了梅儿呢?那只是我故意做给她看的。
秋儿又道:“你的计谋很是高明,那向青海回去后,把你给太子的书和箱子全都给了姓龙的看。姓龙的看了听说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然后梅儿出现了,再来他就发疯似的朝正德宫奔去,正巧看到正德宫起火,那表情可丰富呢,要不要我详细说给你听?”
“不必了,从此我与他再无任何关系。”听了又怎样?只当笑话而已。
龙青潜,你舍不得我吗?你后悔吗?现在你才知道后悔,是不是太晚了?我说过,你这种人,太容易得到就不屑一顾,而得不到的就永远珍贵,我给你的礼物,你恐怕毕生也难忘吧?
秋儿奇怪地问我:“后来,正德宫的大火不能扑灭,他急得可是差点把喉咙给吼破了。大火扑灭后,他就冲了进去,抱着你的尸体流泪直到天亮。然后,他把你给太子的书和那个箱子放在了自己的暗房。那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我笑笑,没有回答,写了什么?不外乎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思念和教育。
不就是写些关于做人啊,治国啊,驭人啊等等;再来就是向他表明,他的母亲在地下会永远保佑他,他的父亲会永远疼他之类的话,并且我在书的前面就向儿子表明,我永远爱他。我告诉他长大后,要娶一个聪明能干的妻子,要好好疼爱她,不要猜忌她,不要怀疑她,等她爱上你后,就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你。
最后,我再提到:“儿子,你千万别走上你父皇那条老路,对爱着自己的妻子猜忌怀疑。要知道,一个爱你的妻子,再厉害,再聪明,也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与其这是我写给儿子的话,还不如写给给龙青潜的,我就要让他知道,他处死我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他想我死,不外乎是我太聪明了,身为有作为的君王,有猜疑是对的,但过度的猜疑却是致命伤。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并未有夺取他江山的野心,我的聪明和才智,只会替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那个箱子,是驭驰的衣服,从两岁到十岁的都有,我也让他知道,我早就预备到有这么一天了。他龙青潜的那点心思,还难不倒我。呵呵,当他得知我早就有赴死准备后,会是何种反应?
是气得吐血,还是后悔得要死?我想,前者应该居多吧,谁叫我聪明地把他的心思都摸透了呢?
后面的至于写了什么,作者在这里暂不回答,等龙驭驰长大后,娶了皇后再给大家看吧。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秋儿淡淡地说,终于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睁大了眼:“两位王爷,你们怎么来了?”
老五道:“送你们一程。”
我迷茫地看着身后,那座皇宫的方向,那里有我心痛的往事,但却有我一辈子的牵挂,“我,我想再见驭驰一面。”
秋儿奇怪道:“你不是已经放弃了他吗?”
苦笑一声,再怎么放弃,那总我是我的骨肉啊。“秋儿,我真的想见见他,我不想做什么皇帝了,我想与他在一起。王爷,您能帮我吗”
“母子连心,好吧,本王答应你。不过,只能看一眼就走。”
“王爷,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不必,只要你以后能想着我就行了。”
“会的,王爷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
见驭驰的过程可以算作惊心动魂也不为过。
但总算见到他了,他正熟睡着,模样可爱极了,抱着他吻了又吻,泪水不曾停止过,一想起未来几十年里,再也不能见到他,心里就一阵钻心的痛,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汹涌而下。
“谁在哭?”一个冷哼响起,我惊住,连带的也惊喜了儿子。
孩子的哭声惊响了黑夜里的宁静,不一会儿,两个嬷嬷奔了出来,当看到我后,惊叫连连:“啊呀,不好了,皇后娘娘的魂魄回来了——”
她们吓得赶紧奔了出去,我手忙脚乱,赶紧哄着儿子,但小家伙仍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急了,抱着他使劲哄着,这时,身旁的黑衣人扯着我衣袖,急道:“快走,他来了。”
我惊慌失措,想逃,但怀中的驭驰又让我放不下心来,黑衣人无耐,一把扯过孩子,放在摇篮里,抱起我就越窗而下。身后传来一阵惊呼:“皇后的魂魄真的回来了。”
黑衣人抱起我一路上飞奔而去,幸好侍卫们全都惊于皇后的魂魄,不敢再追,不然今晚我一定死的很惨。
再度来到东海岸边。秋儿等人已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老六看到我们后,立即上前,朝我哇哇大叫:“五皇兄,玉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呜,这个女人好凶,她说如果你们真的被抓住,她就要使我作人质,好让皇兄换取你们。这女人好狠啊,还打了我一巴掌。”
看着老六委屈的脸,以及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我惊讶:“秋儿,你——”
秋儿恶狠狠啐他一口:“活该,谁叫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是说你们会被捉住。哼!”
感动不是没有的,秋儿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秋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秋儿白我一眼:“好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只不过是帮助一个为情所困的笨蛋而已。”
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哭,这丫头。
一旁的老六则气哼哼地道:“你看她一脸死样子,怎能在皇宫里立足,她跟着你还可以活下来啦。”
秋儿恶狠稳地瞪他一眼:“要你管,死小孩!”
老六无比耻辱地跳了起来:“又叫我小孩子,我哪里小了,我今年十九岁了。”
秋儿撇撇嘴:“很抱歉,比我小的人都叫小孩子。”
“切,你才多大,只比我大一岁而已,就依老卖老——你打我做什么?”老六又跳了起来,这回是捂着自己的头。
秋儿哼道:“死小孩,居然敢盗我的口头蝉,不想活了?”
“——”
我充满兴味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心里好不惊讶,这秋儿,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多话?
“嗯,你们二人,能否停下来,听我一言。”
正在争吵的二人看向我,我嘿嘿笑道:“秋儿,没想到,你与六王爷如此看得顺眼,干爷脆,你就留下来好了。”
“不好!”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不好?”我窃笑,这两个欢喜冤家。
秋儿又恢复了死板样,呵,变的还挺快的。
“与这笨蛋在一起,我肯定会短命的,我只跟着你。”
没理会老六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我问:“为什么要跟着我?”
秋儿白我一眼:“我生平胸无大志,只想做一个丫环。”
“哈,我就说嘛,你天生就是一个丫环命。”老六逮住机会就大大嘲笑她。
秋儿脸颊抽搐着,依然死板道:“本姑娘对于那种纨绔子弟没什么好感,我只想做一个威风凛凛的丫环。”
我惊讶,这丫头,怎么与我当初的想法不谋而合?也怪不得她会选择做教引嬷嬷,高丽国的教引嬷嬷也很威风的。
“可是跟着我,你也威风不起来的。”我实话实话,我此刻,除了从宫中带出来的金银珠宝外,一无所有。
“放心,我看人很有眼光的,你一定行的。”
“秋儿,我一定要你做一个真正威风的丫环。”有了她的话,我怎不信心百倍?
天边渐渐露出一丝光亮,该是起程的时候了。
与老五老六道别,老五目光深沉,黯然,只是老六则很玩味了,一脸的失落,没精打彩的样子,我心里暗笑,看了看身旁的秋儿,她神色冷漠,看不出思绪。
唉,可怜了这对欢喜冤家了。
“王爷,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老五望着我,轻扯唇角:“是驭驰的事吧,你放心,他也是我的亲侄儿,我会照顾他的。”
“多谢王爷,灵意无以为报,只能向您说声谢了。”我擒着感动的泪水,向人作最后的感谢,没想到,这世上来中有只负出却不求回报的男人。
上了船,看着船长升起了帆船,迎着海飘向另个大陆,高丽国,永别了,心爱的驭驰,我的宝贝,永别了,希望你在宫里快快乐乐长大。
天心皇朝,我来了。
我,在高丽国,以林秀音的身份,没能完全玩转后宫,那么,我要以玉灵意的身份,在江湖上玩出一片天地。
正文 第五章 消逝的爱,重生的心
高丽国第三代皇后林氏,宽慧大度,贤仁善良,统摄后宫,以贤威服八宫,以才让百官威服,以德让百姓臣服,以爱,才,德,艺,让朕动容,其贤淑良德,实乃高丽国唯一典范深得朕之宠爱,但后因被人嫉妒陷害,在正德宫中引火自焚,朕痛悔之下,下令尊照皇后临终遗命,焚烧皇后遗体,骨灰撒于东海,不能葬于皇陵,也得立碑,上棺,让后人后世惦念皇后贤德,并刻上功德碑,封庙号,为端敬皇后,谥号为贤德!举国哀悼,全国三年内不得有喜庆之事。”
这是高丽国所有街道上贴的文书内容!老五把它撕了来,递给了我。
我顺手看了下,有些好笑,但再无其他,顺手扔到了海里,乱七八糟的纸张随着澎湃的海水流向远处。
老五叹息一声,又道:“你还不知道,皇兄还替你立了功德碑。”
“哦!”无所谓地耸肩,我此刻真的是心如止水。
老六有些激动:“你怎么如此冷血,历代以来,我高丽还从未有皇帝亲自替皇后立功德碑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感激?”
我冷笑:“对于一个赐我死的人,我能感激吗?”我又不是圣人!
老五深深地看着我,黯然道:“你知道皇兄在功德碑上刻的什么吗?”
我沉默!
“皇上贤德,不拘小节,光明磊落,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对上恭敬太后,对下体衅妃嫔,对朕关怀备至,实乃朕之贤内助也,对太子教导甚严,有勇有谋,张驰有度,能为我朝国母,实乃我高丽之幸,朕之荣幸。耐何被奸人嫉害,香消玉殒与中宫,朕不甚哀痛,谨以功德碑为忏悔——生,大义凛然;死,从容悲壮。呜呼哀哉,痛之,悔之!”
心里复杂难以自抑,呵,他终于承认我对他的爱,可惜,太晚了。
我已不再爱他了!
“现在百姓评价:你是第一个被刻有功德碑的皇后,也是第一个引火自焚,并且把遗体火化撒于东海的皇后,更是不愿葬于皇陵的皇后。更是第一个被皇帝如此悔恨的皇后。”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名利如过往云烟,看不见,摸不着,不值一题,更何况,人都死了,还提这些干嘛。
看我一脸冷漠,老五深深叹口气,黯然道:“罢了,看来你真是铁了心要离去,我也不好再劝你了,你去吧。”
“保重!”我没再多说,实际上,我怕再多说一个字,泪水就会决堤。
正当高丽皇宫为我办后事时,我已经乘着轻舟,迎风破浪,看着岸边渐渐缩小的两道人影,心里一阵酸痛,毅然转身,看着船头,那波涛滚滚的海浪让我全身激情澎湃,天心,我来了,我要以玉灵意的身份,让你认识我。
至于高丽,只能成为我今生的回忆。
永别了,我的驭驰!
顺利来到了与高丽一海之隔的天心皇朝。
在京城落了脚,秋儿问我为什么在京城落脚,我迷茫一笑:为什么要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败在柳冰心手上,我真的不甘心,我一定要见到那个传说的柳冰心才能罢休。
我也知道,她在那道高高的宫墙里,不可能随意出来让我见到的,所以,我又干起了老本行——做羽衣!
我想,只要凭借着我以前出色的硬功,一定会把华美又精致的羽衣推销到皇宫去,到时候,我就可以见到柳冰心了。
银子的力量真伟大,把从高丽带来的金银珠定拿去当了,然后买了住处,开始创业。
我确实成功了,在京城服饰界开出新的片天地,虽然这期间有很多艰难险阻,但仍然被克服了,我以玉夫人的名号闯荡京城,因救了京城赫赫有名的江湖酒楼的东家越东豪而被对方感恩戴德,所以,我就借他的名义,对外宣称自己是京城江湖酒楼东家的下堂妻,因膝无所出所被被休。
外界全都认为倍受羞辱的我没脸回娘家,只得带着几个贴身侍女拿着自己结攒的私房钱,在京城开了间不算大的绣铺。那些同情我的糟遇的全都来捧我的场,只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找上门来,想欺负我这个被休掉的下堂妻,但我岂是好惹的,毫不客气地把这些混帐给轰了出去。
越东豪也对外宣称,虽然他把我给休了,但他的越某人的前妻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去调戏的。
仗着越东豪的敝护,我在京城总算安稳了脚步。
我的“灵意绣铺”专门替人订做羽衣为主,外加刺绣,和替人贫穷人家缝补衣服,我最拿手的是制做羽衣,刺绣的活儿则是高价聘请了名震天心的苏派绣娘苏巧娘来做,其他的活儿全由香儿,瑛儿等人做。
拜那艳绝天下的柳冰心之赐,她的绣功听说天下无双,连带的让深爱她的皇帝东方无情也一同喜爱,并且召告天下,提升天下绣娘和艺妓的地位。在皇帝号召下和皇后的带动下,天心皇朝的刺绣得到飞跃发展。居然还生出了绣花盟的组织,代表着整个皇朝最高的地位。就像是现代所说的各种组织的头头一样。
所以,刺绣已经成为天心皇朝一道艺术和文化,听说好多名流权贵家中都有收藏着精美的刺秀。皇朝最具特色的绣娘就数细腻风格见长的苏派和豪爽大气的林派,这两派一向王不见王,分别代表了自己的特色,苏派的绣娘苏巧娘幸运地被我拉笼羽下,而林派的绣娘则被我的死对头“英缕轩”给拉了去。
“英缕轩”乃百年老字号,专门替贵族订做羽衣和出嫁时的一切凤冠霞帔,这些喜庆的生意,通常都是一口价,新人们图个吉利,一般都不会讲价,所以,做喜事生意的,想当然赚死了。
而我因没有做喜事的条件,只得专门下功夫在羽衣身上,幸好我在现代的古装设计学还未完全还给老师,设计出来的羽衣还算受欢迎。我设计的羽衣,新潮又流行,并且样式独特,价格也不算贵,一般有些余钱的家庭都能接受。只除了那些家里钱多得没处使的千金贵妃则多收些,反正,我玉夫人的“羽衣巧手”的名号,在这半年的努力下,算是打响了头角。
而“英缕轩”对于我这个新冒出的“灵意绣铺”嗤之以鼻,但当我真正在京城站稳了脚步,并打出名号后,则开始来阴的。
切,真是小人一个!
但因我有着代表天心最为高级别的苏派绣娘在手,倒能免强与对方打个平手。
我的羽衣生意出奇的好,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打进皇族,那引起皇族中人,还是愿意去“英缕轩”订做羽裳,虽然做的丝毫不比他们差,但谁叫我是新人,谁叫我没名气,只能慢慢来。
但也许我的运气还真来了,正当我绞尽脑汁想办法如何才能把自己的羽裳打入皇族,然后再打入宫庭,再进而见到柳冰心时,哪想,这柳冰心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这天,从店铺里做完手中的活儿后,我带着丫环香儿瑛儿漫步在大街上,这皇帝东方无情治国还算过得去,这天子脚下,倒也没有书上电视上看到过的强抢民女之类的事件发生。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君川流不息,大多都是社会中低下层者,那些高层人士,全都坐着华丽马车或是剩着轿子带着家丁四处招摇着,才不会向我一样带着丫环走路呢。
这些中下层人士我与他们并没过多接触,并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而是我的工作环镜,拭想,能花十数两银子买订做羽裳的人家,家镜也是富有的。但今天我却注意到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衣裙,低垂着头,肩上挎着一个碎花包袱的女子。
看这女子身上的打扮,馆起了头发,应该是有夫家之人,看她身上的粗布衣裙,家境应该不太富裕吧,她的面容我并未看清,可是,我总觉有一道亮光在她身上闪现,她漫布走在大街上,柔瘦的身子很容易溶入平凡的人群里。
不知为何,我总觉她身上聚着一层光圈似的,让人移不开眼,而且我也惊奇地发现,周围也有好多人停下脚步看着她。但她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低垂着头走着。
好奇心作崇,我跟了上去,看她来到一处花街处停了下来,抬起了头,望着里面的歌台舞榭,心里惊异,难道她家里揭不开锅,所以想来青楼卖身?
但下一秒,她又红着脸离开了,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我惊呆了,她的面容雪白,她的肌肤娇嫩,虽只是看到一个侧,但那鼻如琼脂,唇如樱桃——好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
看着天色已渐渐转暗,我立即跟了上去,轻悄悄地走到她身前,这才真正看清了她的像貌。
脑中轰然声响,这个女子,这个面貌,赫然是脑海中熟之又悉的柳冰心。
但不可能啊,柳冰心可是在皇宫里,听说皇帝东方无情异常宠幸她,怎么可能让她穿着这么一身粗布衣裳出来闲逛,会不会只是长得像她的女子?
但她脸上闪现的凄楚和无助,该不是遇上麻烦了?看她肩的小包袱,该不会是受了夫家的气,或是,被休了?
同情心作崇,让我走上前,这样一个柔弱美人,身为女人也都会生出保护欲的。
她说她真的叫柳冰心,与画像上一样,美丽的让人惊叹,成熟了不少,但神情更显柔弱和迷茫,好似迷了路一样的小糕羊,那双美丽的大眼此刻正闪现出无助和黯然的凄楚。
我与她客客气气地,没有过多的语言,看得出,她也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并且是个有着良养教好的人,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那一身的贵气和雪白的手指头告诉我,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
对于这样古代大家闺秀,我真的不知该怎么与她相入,只得冷冷淡淡的接待她,把她带到自己的住处,让她安顿下来。
她对于与华丽丝毫沾不上边的住处并无丝豪厌恶,与她交谈了些话,她也对我说她被夫家所休时,我一脸同情,也把自己对外编排的糟遇告之了她,她听后,一脸佩服,对我温婉笑道:“夫人被夫家所休,却能自力更生,冰心佩服。看来,冰心也得向夫人学习才是。”
“冰心?”惊叫,她果真是那个冰心?
她莫名所以,问:“怎么了?”
我心复杂难解,勉强一笑道:“没,没什么!”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她就是柳冰心,长得果然美丽,那种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美丽让我自叹不如,但奇怪地,我对她却未有丝毫嫉妒之心,相反的,看着她柔弱的身子,与温雅柔和的语气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爱怜之心。
爱怜?天杀的,我怎会对一个情敌生出这样的心情?
接下来,与她之间的事我已不愿多说,同是天崖论落人,对于她的美貌和才情,我不再嫉妒,对于她的糟遇,我只有无限同情,原来,太过美丽的女人,并不一定能得到幸福。
原来,比普通人还要美丽的女人,真的让人无法嫉妒。
我自认自己心胸还算宽广,可是当见识到这世间果真如此绝色的人儿时,女人天生的泛酸本性让我又开始嫉妒起冰心来,她为何要如此美,要如此出色?
可是,同是女人,同是相同的遭遇,让我对她实在嫉恨不起来。这样一个绝色人儿,不应该为生计而奔波,她应该被男人呵护、爱怜的。
怀着又嫉又恨又怜又爱的心,我与柳冰心在微妙的相处之下,还算融洽。
柳冰心睡下后,我这才来到大厅,秋儿早已等着我,“那个女人是谁?好美哦。”
我坐下,替自己倒上一杯茶,啐了一口,才抿嘴答道:“她就是让我与龙青潜反目的女人,柳冰心。”
“啊?”秋儿死板的脸稍显吃惊,小心冀冀地看着我,又小心冀冀地说:“那你准备怎么对付她?把她的脸划烂,还是把她卖给青楼?”
我杏眼圆瞪:“你说什么?”
秋儿面色不改:“要不想划烂她的脸,还是把她卖给青楼吧,那么美丽的女人,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
“——”我惊呆得合不拢嘴。
秋儿又自顾地说着:“虽然她穿着粗布衣裳,但那身贵气是掩不了的,大家闺秀肯定会也琴棋书画吧?天,灵意,你可赚到了。”
“停!秋儿。”我抚着额角呻吟:“秋儿,你是看小说太多了吧,我是那种人吗?”这天心皇朝民风还算开放,世面上已有好多那种爱情小说,与现代的言情小说没什么区别,这秋儿没事就爱去买来看。她肯定是被里面的情节物化了,而且还不轻。
秋儿反问:“难道不是吗?那你为何要把她带回来?别忘了,你之所以来天心发展,可是全为了她。”
“这点我承认,我的确是因为想见柳冰心一面才来到天心的,但我只想见见她而已,只是想看看这个让那一向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家伙都能爱上的女人是何种模样。”
“那现在呢?见到她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苦笑:“还能怎么办?她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应该帮助她。”
秋儿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那好吧,把她留下来。听说这柳冰心的绣功可是冠绝天下,嘿嘿——”看着她面上的奸笑算计以及双眼放光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了。
我也双眼发亮,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嘿嘿——我设计的羽衣,再加她出色的绣功,可以想像,几年后我的“灵意绣铺“绝对会开遍全国,到时候我玉灵意风光的日子就到来了,哈哈…!
虽然心里打算让冰心入我的伙,但看她一脸柔弱样,我先按兵不动,只吩咐丫头们好生侍候她,我还要观看她的人品呢。
再美的女人,再有出色的绣功,没有好的人品,我也不会要。就像那个苏巧娘一样,虽然绣功确实出色,但为人尖酸刻薄又恃才傲物,又仗着美丽的外表不可一世,因此得罪了不少客户,并且还气倒了铺子里的好几名中年绣娘,本想让她早点走人,但一想到她一走,铺子里的生意肯定会受打击,并且我还怕她被死对头“英缕轩”给拉了去,所以只得忍气吞声。
柳冰心果真如外表一样,柔柔弱弱的,不生事,也不使气,性子温驯得可以列为乖宝宝的行列了。
她也并未对丫头们颐指气使,还和和气气地,并且带着温婉乖巧的性子,整天就在院里子种上花草,替花儿浇浇水,并未离开住处半步。我心里讶然,这个柳冰心还真是乖巧到家了。
心里对她更是喜爱得不得了,这样一个美人儿,不管她到底有无外界传言的惊技艺惊人,她,我是保护定了。
这样一个柔弱又乖巧的人儿,相信没有人会丢下她不管的,只是我就不明白那个东方无情怎么舍得丢下她?
冰心所说是被夫家所休的话我才不会相信,身为皇后,就算不得宠,但也不会被放出宫,只能贬入冷宫或是出家为尼,这柳冰心很可能是逃出来的。
因为碰上柳冰心那天,皇宫早已传言柳冰心不小心被大火烧死,消香玉陨,后来皇帝东方无情也召告天下,不但替她封了庙号,还封她的谥号,这么说来她十有八九是诈死出宫的,呵呵,居然与我一样呢。
正文 第六章 讨厌的如意王(一)
女人创业确实不易,更何况是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社会,不过幸好有越东豪的撑腰,以及雄厚的财力,才让我的名气打响京城。
但随着“灵意绣铺”的生意日渐兴隆时,死对头“英缕轩”开始来阴的了。
这一回,借着一年一度的赏花大宴举行之机,天心皇朝绣界元老以及代表皇室的如意王向代表着京城老字号的“英缕轩”和“灵意绣铺”发出英雄贴,说要两家绣铺同时绣出高贵牡丹,好在赏花大典上一绝胜负。胜者会让天心皇朝四派绣界元老颁发天下第一绣铺名号,还有代表皇室也是书法冠绝天下的如意王府五王爷东方城亲手题名“天下第一绣铺”封号;负者,将永久退出京城绣界。
“秋儿,这次赏花大会如若能把咱们的名声打响,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用愁了。”我有些兴奋地说着。虽然我的绣功不到位,但苏巧娘的绣功可是异常出色的,对她,我还是深有信心的。
“是啊,这回咱们一定赢。只是,听说对方的绣娘林氏与苏氏可是并驾齐驱,想赢恐怕还有点困难。”秋儿蹙着眉说。
我沉吟,第一个就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柳冰心,我虽未见过她真实的绣功,但听苏巧娘说过,她今生最为钦佩的就是柳皇后的绣艺了,当今世上绝对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想。
绣功异常出色的苏巧娘都如此说了,我对柳冰心的绣艺当然不会再怀疑,如若让柳冰心对她指点一二,相信夺魁是不成问题的。
“秋儿,去请苏小姐过来一躺。”我想请柳冰心再指教她一下,相信柳冰心应该不会反对吧。
不一会儿秋儿回来了,脸色凝重,“不好了,那苏巧娘被‘英缕轩’给挖走了。
“什么?”我大惊,气不打一处来,那该死的苏巧娘还真是忘恩负义,如不是当初我出钱替她医治她那双被摔伤的手,恐怕她早就退出绣界了。
想不到,她居然——狠狠地咬着银牙,我问:“对方出了多少价钱?”
“一百两银子。”
天,还真是大方,以前我出三十两银子给她,这“英缕轩”还真是舍得下血本,看来对方夺魁是誓在必得了。
“怎么办?灵意,现在苏巧娘一走,咱们灵意绣铺可就没人了。”秋儿急道。
我沉思半晌,起身,冷笑:“事情还未走到绝望的地步,你忘了,咱位还有号称天心绣仙的柳冰心呢。”
秋儿脸色一亮,但随即又道:“话是如此说没错,但人家肯帮咱们吗?就算帮了咱们,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我又沉思起来,秋儿说的不无道理,如若这次柳冰心真的能帮我,那是再好不过了,但不可能帮我一辈子吧,就算她帮我夺魁,绣铺的名声是打响了,但以后谁徕负责刺绣?
更何况,她是一国皇后,虽然诈死出宫,但如若暴露了身份,那就没得玩了。
“现在,唯一之计,就只有——”想了半天,我终于想出了个法子,毅然朝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柳冰心果真在自己屋里。
我故作气呼呼地坐在圆桌旁,抓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最后仍不解气,又恶狠狠地狠拍着桌面,银牙暗咬。
冰心立即放下手中的针线,莲步轻盈,来到我身前,轻声道:“怎么了,玉姐姐,发生了何事?”
我看着她,故意怒声道:“还不是那该死的死对头,‘英缕轩’干得好事。”
然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她听了个大概后,安慰我说:“姐姐何必为这种小事生气,京城绣娘多得是,并不差巧娘一人。”
我叹口气:“妹妹有所不知,这巧娘绣了多年的牧丹,一直都是京中贵妇的最爱,听说她的师父还曾替冰纯德皇后透过霞帔呢。她的技艺可是冠绝京华,整个京城,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家。”
冰心淡定一笑,道:“姐姐此话可有失偏颇。妹妹就不信,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与她一比高低?”
我摇摇头:“姐姐在这一行呆得久了,清楚的很,妹妹是外行人,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这绣界,有几个人才,姐姐再清楚不过了。”
冰心抿嘴一笑,来到玉夫人面前,俏皮一笑:“姐姐只记得外边有多少名绣娘,却不曾把真正的绣娘给放进眼里,妹妹伤心呢。”
我故作吃惊心里却是笑开花了:“你?”
我上上下下打量冰心,冰心今天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素面朝天,淡雅如百合,站在那里会不知不觉间,就会散发出一种沉静的香气,让人无不回味。她在心中赞叹,好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这样的美人,世间少有。
美丽的女子是高傲的,那苏巧娘就是一例,而有才艺的女子更是恃才傲物,她也是一例。
但这柳冰心并不,没有丝毫娇气和傲慢,相反,却有种沉静如水的威仪,只有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才有这种大师级的心态。
她的神情是温柔的,也是极有自信的。也只有对自己的才能极为自信才能有这种从容的神情。
她走到旁边取下一个绣帕递给我,说:“姐姐请看,寻妹妹绣出的荷花,能入姐姐的眼么?”
玉夫人接过一看,当看到洁白的绣布上那栩栩如生的荷花时,虽然有心里准备备,仍然让我惊艳。
只见这荷花出瘀泥而不染,淡粉色的花苞微微绽放,如处子般皎洁,艳而不俗,华而清丽,绿油油的荷叶在水中飘荡着,波光碧蓝,隐约可见水中鱼儿骜游。
微风拂过,花儿随着微风,摇曳生姿,淡蓝的湖水波澜起伏,碧绿的荷叶随着湖水摆动游荡,鱼儿会躲进荷叶下躲过炽烈的阳光——
这才是真正的绣中精华!
精致的绣功,能绣出逼真的绣物,这已是绣中极品。
而绣中精华,不但要绣出绣物逼真的形态,还能绣出绣物精髓,能让人浮想连翩,顿生感叹,这才是绣功的精华。
我可是内行,这柳冰心才是真正的绣中高手,那苏氏,林氏的绣功也是异常出色,但总是少了点让人沉醉的神韵。
心里激动难以自抑,真是天不亡我!
握着冰心纤细柔嫩的手,发出张扬至极的笑来。
“真没想到,我身边居然有如此高手,这一回的赏花节,本夫人一定会夺得魁首。妹妹,姐姐和灵意绣铺的未来,就靠你了。”
冰心反握着我的手,坚定地说:“姐姐请放心,妹妹尽力就是了。”
看着冰心充满坚定和希冀的目光,让那双灿若生辉的眸子更加灿烂,如七彩朝霞一样,充满了生机的活力。
我心中一动,这美人,哪里不一样了?
“英缕轩”早已放出话来,说我绣铺里并无独当一面的绣娘,而他们却网罗了两大高手,相信这回我再无翻身之地。
连那如意王也来揍上脚,听说这如意王,长得风雅俊逸,风度翩翩,迷煞京城所有千金。
但听说这如意王挺中意苏氏和林氏,看来,这回,他肯定会公私不公地偏向英缕轩。为了防止那家伙被美色迷中而正事不为,我只得把柳冰心绣好的那副出水荷花图送进了如意王府,希望那家伙能长点见识。
这天,我正在店里与一各女客人谈着布料,快到晚膳时间,铺子里除了秋儿和两个丫头,以及两名绣娘外,其余人都去用膳去了,只剩下我一人与这位穿着华丽的王夫人交谈着。
忽地,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抬眼望去,只见他身穿雪白鸾织长衫,手持玉扇,头戴双龙抢珠头冠,一派贵公子打扮,这人是谁?
我的铺子全是替女性全成衣,倒很少有男人踏足过,这个男人是谁?正当我纳闷时,我身旁的王夫人尖叫一声:“如意王,真是如意王——”
吃惊,这个看上去小白脸样的家伙注是那个才高八斗,能诗给武,书法一绝的如意王?
我细细打量着他,有着文人的斯文,兼并艺术家的独特,以及皇族与身俱来的贵气,让他一出现在绣铺里,顿把让周边一切成为陪衬。
这男人,面若中秋之色,眉如刀裁,那俊美的长相,那深若星瞳般的星目,让女子都为之失色,他一进得绣铺来,店里的女性同胞无不暗自脸红着,羞怯着——包括我店里的已经成亲生子的中年绣娘。
连一向死板面于泰山崩倒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秋儿也开始双眼放光,那是接近花痴的光茫。
更不必说正值花季的香儿瑛儿,此刻双眼早已瞪如铜铃,只差没扑了过去。
我却未有丝毫的心动,比起他来,龙青潜的帅气与威严立即把他比到天边去了,他俊美的长相,比起老六也差了点点,至于他斯文又艺术的气质,我才不要,这种男人,成天知乎者也的,敬而远之好些。
但一见他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更是让我对他嗤之以鼻。
“如意王来了,天啊,果真俊美!”两个小丫头早已把垂涎的口水给流了出来。
连那个一向挑三拣四的王夫人,都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来到他身前嘘寒问暖,看得我直想吐。
这人就是如意王?那个京城最有名的风流才子东方城?皇帝的堂弟?
偏偏对方还摇着扇子,故作潇洒地朝那些女色狼微微笑,更是让尖叫声彼此起伏。
我忍住踹他的冲动,冷冷上前,淡道:“原来这位俊俏又有风度的公子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如意王,小女子玉灵意,这厢有礼了。”
对方低下头来,打量着我,眼里有着惊讶:“你就是玉夫人?”
“正是小女子,王爷有何见教?”
他好似比我还要惊讶似的:“你就是玉夫人?原本也是这么美丽的。”
我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横眉倒竖。
他又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嘴里啧啧地发出赞叹:“不错,挺年轻的,哪里像传说中的母夜叉。”
母夜叉?我的脸抽搐着,狠不得拿起鞋底抽他。
“王爷莅临本店有何贵干?订做羽衣还是?”极力忍住心中怒气,朝他轻轻福了福身子,
如意王“啪”地把扇子合拢,轻哼道:“本王的衣服哪能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店做。”
嘴角抽动着,我恨不得把他那张高傲的脸给撕烂。
“也是,我这种小店,可入不了王爷您的慧眼,王爷请回吧,不然,可有失王爷您高贵的身份呢。”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一双桃花眼轻佻地看着我,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面上含得色,背着双手看了看绣铺,眼里有着不屑,扬声道:“传闻灵意绣铺成立半年,就抢了英缕轩近半的生意,本王还以为这灵意绣铺的东家是何方神圣呢,原来只不过是个寡妇。”
寡妃?我脸皮再度抽动着,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怎么,寡妇就不能开店做生意了?”如果他敢说不,我一定让他记住我的鞋子的尺码。
“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佩服夫人年纪轻轻,不怕世俗的偏见能独自在京城展开自己的一片天地。”
“世俗的偏见?王爷有么?”我反问。
“就是因为有,所以本王更是钦佩夫人。”他朝我眨眨眼,怎么,想用你那下三滥的伎俩把我迷倒?省省吧,如若以往,我肯定也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但我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还会被这样的眼神给电中,那才是没面子。
我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谢王爷,王爷,您应该去请丈夫看看了。”
“呃?”
“王爷的眼睛眨啊眨的,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啊——”
“王爷,时候不早了,请恕小女子失赔,王爷请慢走。”我挥挥绣帕,冷着脸,送客。
“你,你——”他指着我,半天说不话来,俊脸通红,似恼羞成怒。
“王爷,你的舌头也要看看了,还口吃呢。”我故作同情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更是涨得通红,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指着我,颤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撵本王?”
“王爷高贵身份,能迂尊降贵前来本店,小女子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只是,我这个小店实在配不上王爷高贵的身份,为了王爷的面子,还是请回吧。”我绵里带刺地说着,他的脸色更是气得充血。
我不甩他,转头,对一旁呆愣的王夫人道:“王夫人,您的要求我会尽可能满足的。后天,我会派人把衣服送到府上!”
“哦,呃,好!”王夫人神色依然呆愣。
我又向她颔首至谢,又叫来秋儿:“秋儿,还愣着干什么,回家了。”
走了铺子,身后传来气得中风的声音:“站,给本王站住!”
我回头,冷冷地说:“王爷还有何贵干?”
他冷着脸,神情倨傲,大步走向我,又上下打量着我,冷声道:“灵意绣铺是吗?好,本王限你三天之内替本王做出三件家常服,五件外袍。”
三天,这家伙想要我的命啊,如若在现代,用机器是有可能做出的,但这古代,完全是纯手工制作的,他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我吗?
“三天?王爷,太仓促了。”
“仓促?”他讥笑,拿出扇子,又开始摇起来,香儿等人的眼里又出来迷恋,但看在我眼里,却是卖弄兼自以为是。
“你不是号称羽衣巧手吗?三天的时间应该很宽余了。”
好,好想用鞋子来抽他。
我忍着怒气,巧笑道:“三天当然可以做出来,耐何本夫人手中已有够多的案子还未做完。不好意思,请王爷另择高明吧。”
他敛去了笑意,一脸冰冷地样子倒与龙青潜挺像的。
“本王就是要让你来做。”
“王爷,小店而已,恐怕失了您的身份。”
“送上门的生意夫人都不接,怎么,果真如外界传言,夫人绣铺里已没无大将了。”他一脸幸灾乐祸,让我气得牙痒痒的,我冷道:“王爷,前些日子送去府上的那件荷花绣王爷应该看到了吧?”
“荷花绣?”
看他的样子,大概还未送到他手里,我冷冷地说:“请王爷立即回如意王府,等看了本店赠送的荷花绣再来评论我旗下绣娘的绣功也不迟。”对于柳冰心绣的荷花绣,我可是信心十足呢。听有些人说,这如意王对柳冰心的绣品格外独钟呢。
不想再与这家伙浪废唇舌,我绝然转身而去。
回到住处后,对于东方城那混蛋的挑衅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说与冰心听了后,冰心淡淡一笑,说:“姐姐何必生气呢,等妹妹把手中这副绣品绣好后,拿去铺子里挂上,看谁还有话说。”
第二天,我把冰心的绣品全挂在店里的显眼的位置上,当这绣品一挂上,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这五副绣品分别是欢快欣喜的鸳鸯戏水,高贵明艳的牧丹迎春,皎洁生姿的出水清莲,最后两副图更是惊为天人,两副巨图,就占了整间店面的一方。
那大红大红一片的凤凰霞帔,精致绝论的绣功,精细如丝,那大红的底案,金线绣出的凤凰,形态逼真,那双凤凰之眼,活灵活现,却又高贵迷人详和端庄。
另外一副是秀丽多姿的万里江山图,有清致雅丽的小桥流水,有巍然屹立的高山,有清流直下的瀑布,有顺东而滚的湖水,有一望无际的平源,绿草如茵的草地,一片丰收景像的庄稼,也有角檐高耸红瓦白墙的楼宇——整副图案,逼真而形像,秀丽而多姿,明媚又新意,让整间店面生色不少。前来观看的游客无不称赞,纷纷打听,这是出自哪位绣娘之手?
但我吩咐铺子里的绣娘,要她们三缄其口。不得暴露柳冰心的身份。
柳冰心的号召力还真是强大,她的绣品一挂上去后,前来订制凤凰霞帔,牧丹迎春,鸳鸯戏水等等绣衣的人络绎不绝。
正当我忙得应接不遐时,秋儿来报:“夫人,如意王府的总管求见!”
好累,把以前的章节复制了些,请大家不要骂桃子啊,这是文章需求,只是桃子懒得再去想新的修饰词。
正文 第七章 讨厌的如意王(二)
如意王想请我铺子里的绣娘去他的王府?
我终于抬头,眼前一个中年妇女,对方面无表情,双眼冷淡,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的我心头不爽极了。不就是一个管家,有必要如此嚣张?
不过,人家宰相门前七品官,此话果真不假。虽然只是一个总管,但人家的后台硬着呢。
起身,笑脸相迎:“承蒙王爷看得起,小女子深感荣幸,耐何敝店正忙得不可开交,恐怕辜负了王爷的美意。”
女管家脸色一沉:“这么说来,夫人是想抗令不尊了?”
“总管何说此言,抗令不尊?我一介平民女子,可没这个胆子。只是我灵意绣铺的绣娘一向不喜见客,还请王爷海函。”
女总管脸色更显阴沉,我不甩她,他如意王了不起啊。
对方走后,我又重新忙活,铺子里自从挂上柳冰心的绣品后,生意直线上升,那“英缕轩”也曾派人来打探,指名要见柳冰心,但被我回绝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忙到天黑至深夜,才把手中的活儿大至完成。
伸伸懒腰,正准备打烊,忽地外边传来一阵声响,“叫你们老板给本王出来。”
一个冷若冰霜夹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我心中一凛,本王?东方城,他来做什么?这么晚了,想来砸我的摊子不成?
“参见如意王,我们夫人正在忙活呢——”是秋儿的声音,死板,冷若冰霜,呵,不愧为秋儿,已从昨天的美色中回过神来了。
“本王不管,立刻叫她给我出来!”
“王爷请稍候。”
我起身,朝外边走去,秋儿看到我后,在我耳边悄声说:“小心对付,人家可能是来砸场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秋儿,明明是悄悄话,却把声音说的老大,恐怕整个店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忙抬头看去,这如意王果真气得俊脸通红,正恼怒地瞪着我们。这家伙,还是昨天那样的行头,头戴双龙夺珠紫金冠,腰束玉带,一块翠绿玉石挂在腰间,一把镶有蓝宝石的长剑挂在玉带上,依然手持玉扇,故作潇洒的摇啊摇的,切,天生是小白脸的份。
他脸上还挂着溥溥的怒气,大概被我回绝了,下不了台吧,又亲自来找我的麻烦。
很想不理他的,但谁叫人家是王爷呢,又是绣花大赛里的评审,不能得罪啊。
连步轻移,笑脸相迎:“哟,王爷,这么晚了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没理会我,双眼已经死死盯在挂在墙上的绣品,半天移不开眼。
我没有打搅他,听说这如意王很是喜欢收藏绣品,切,真是娘娘腔,没事收藏女人绣的玩意做什么?
不过,柳冰心绣出的绣品确实很有收藏价值,无论是绣的图岸,还是那精致的绣功,无一不是精华中的精华。
这家伙能如此欣赏,算他有点眼光。
只是,时间慢慢流逝,他还站在那里看啊看,一直看,半天都没有移动脚步,店子里的绣娘已开始不耐烦起来,秋儿也开始打着哈欠,她朝我无耐地小声说:“老天,他该不会在这里落地生根了吧?”
我冷哼,也小声道:“我真想收他的场地费了。”
“我不管,我想回家睡觉了。”她又打个哈欠。
“你先回去吧,这家伙由我来对付。”说着,我走到他身边,道:“王爷,这些绣品喜欢吗?”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然盯着绣品,“喜欢,喜欢极了,这是何人所绣,居然有如此功力?真是集艺术与精华并存。”
我回答:“王爷如果喜欢,明日再来吧。”想了想,这家伙如此受京中女人喜欢,如若他明天来我铺子里“坐镇”肯定会让整坐京城为之轰动的。
名人效应下,相信我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他有些愕然,好似对我的话很惊讶,我朝他笑笑:“王爷,我们要打烊了,如若王爷真的喜欢这些绣品,就请明日再来吧。”
他双眼睁得老大,指着我:“你,你又赶本王。”
“哪有?”
“还说没有?你此刻的态度就是巴不得本王离开。”
“呵,总算王爷还有自知之明。”
“你——”他粉白的俊脸又开始涨红,很是好笑,堂堂一个王爷也会如此搞笑。
他恶狠狠地瞪我:“你是第一个赶本王的女人。”
“王爷说笑了,小女子怎敢呢,只是我们真要打烊了,总不能让我们一起赔着王爷熬夜欣赏吧?我们可没有王爷的雅兴。”
他又瞪我一眼,最后又摆弄着扇子:“算了,本王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这些绣品多少钱,本王买了。”
“非常抱歉,王爷,这些绣品是非卖品。”
他又瞪我,好似不可置信:“你又拒绝本王,那你挂着他们干嘛?”
“为了吸引顾客啊,这是最起码的生意之道。”
“可本王一定要呢?”
“那也行,小女子回去叫绣娘替王爷赶制一件。”
“本王现在就要!”
“对不起,王爷,现在我们已经接了大批单子了。”我的瞌睡也来临了,很不雅地打了个哈欠。
他不屑地看着我:“当众打哈欠,很是不雅的行为。”
实在不想与这小子多说,我附和:“是啊,是啊,小女子天生粗鄙,怎能入王爷的眼呢,王爷请回吧,小女子真要打烊了。”
“要你卖,你又不卖,那本王就在此欣赏。”他索性做了下来。
天,没见过如此脸皮厚的男人。
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随你,反正我要回去了,王爷就在此好生欣赏吧,还可以顺便替我看铺子。”说着,我开始拿起锁关门,当合上第一扇门时,他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叫道:“你真要关门?”
“废话,你不睡觉,我还要休息呢。”
他冷哼一声,扇子“啪”地一声合拢,用扇柄指着我,沉声问:“本王要见灵意绣铺的绣娘。”
我假笑一声:“王爷,很抱歉,我的绣娘怕生,从不见外人的,还请王爷见谅。”
“怕生?她是怕本王吃了她不成?”
“嗯,有可能。”我老实回答,惹他怒目而视,恼怒地瞪我:“我不管,本王一定要见她,叫她出来见本王。”
“王爷,这可不是小女子说了算的,人家是有夫之妇,如若与王爷私下会面,这传出去了,可有损人家的清誉啊。王爷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她想一想。”
他吃惊:“什么,她嫁人了?”
我点头,他脸色有些难看。
“那,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月冰冰!”柳冰心的名字可万万不能暴露,我随口改了过来。
“哦,多大了?”
“二十岁。”
“长得如何?”
我冷笑:“王爷,月冰冰长得如何关您何事?”
他脸色涨红,最后恼羞成怒,“本王只是想关心一下,天心两大派绣娘被“英缕轩”拉拢去了,本王担心你的灵意绣铺没有独当一面的绣娘,到时候岂不输得没脸见人?”
“有劳王爷挂念,小女子感激不尽,请王爷放心,我对月绣娘的绣功很有自信。”
他想了想,又问:“那幅荷花绣,果真是她绣的?”
“王爷喜欢么?”我不答反问。
他连忙点头:“嗯,喜欢,这月冰冰绣得实在太棒了,实乃绣界奇葩,本王叹为观止,只是——”
“只是什么?”
他又打开扇子,一脸得意非凡的模样:“请夫人看几天后本王新订制的比赛规则吧。”说着,又得意扫我一眼,得意转身而去,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坐在车前的车夫立即驾车而去。
什么比赛规则?这刺绣还需比赛规则?天,这家伙该不会为了为难我们故意出些难题吗?
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我应该好生讨好他的。
这些天,铺子里更是忙坏了,冰心在家里绣客人订制的绣品,我则拿着绣品设计成羽衣样式,然后再给绣娘们一针一线地做成成衣。但通常这样一件羽衣都要花一天多的时间,一天接几十个单子,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做完。
不得已,我只得把价格一提再提,希望可以推掉部份客户。
订做的客人们在等不及的情况下,对于价格并无异议,但仍是杯水车薪。实在无法在指定的日期内完功,但又不能直接推却,这些前来订做羽衣之人,无不是王公贵族,商贾巨富,不敢得罪,无耐之下,只得推出挂号排队的方案。
就像现代医院那样,先挂号,再排队,仔细算了算,这天心皇朝经济逢勃发展,有钱人比比皆是,我拭探性地开出五百两的挂号费,果真让大多数人退避三舍,但仍是有部份客人砸银子来订做羽衣。
天,这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一个丫环一年的晌银,够一个五口之家的普通农户十年的支出。可以想像,这京中的达官贵人一定多如过江之鲫。
做有钱人的生意确实赚钱,呵呵,算我走对路了。
一般大多数人一看这天价挂号费后,全却自动退却,而那些出得起钱的,当然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世家,大贵族了。而且这样即不得罪人,还能让绣铺名气急升,何乐而不为?
短短不到几天的时间,“灵意绣铺”从中低档绣铺一跃成为京中最有名的高档绣铺,早已把老字号“英缕轩”给死死踩在脚下了。
由我亲手设计出的羽衣,美观华丽又大方,当然深受欢迎,但如果没有柳冰心出色的绣功。恐怕还是功亏一篑。
幸好,幸运之神降临我身上,让我大展雄威。
如若在赏花大会上能一举夺魁,那更是锦上添花,如鱼得水。
对前涂充满了憧憬和希望,我仿佛看到京中尽半银子全都滚入我的的腰包,那种“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景像,终于让我实现,哈哈——
但是,人往往会乐极生悲,比如——
正当我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憧憬时,秋儿却拿着张告示给我后,我方才知道这比赛规则为何物。
这该死的如意王,真好发混帐死了。
见不过我们轻易地成功,居然开出如此苛刻的比赛规则。
说什么我天心皇朝能人辈出,刺绣也得到逢勃发展,但刺绣虽然也为一种技艺,但却了无诗意。为了提升绣品的艺术价值和诗意风采,这回,他立了新的赛规则,那就是绣娘们不但要绣出出色的绣品,还要用绣花针在绣帕上绣出合乎绣品意竟的诗词,不得抄袭古人,不得请人代笔。
绣娘从小到大都与针线为舞,哪有机会学那种风花雪月的诗词,这该死的东方城还真是可恶,居然如此刁难她们。
好,很好,我与他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愤然把告示给撕得粉碎,我起身朝外边走去,身后传来秋儿的声音:“灵意,你要去哪里?”
“去找那混帐如意王算帐。”
来到大街上,我这才发现,这如意王府在哪条街上都不知晓,怎么去找,管他的,鼻子下方就是路,随便找个路人问就行了。
路人回答后,我道谢后,才大步朝如意王府的方向走去,可没想到,旁边酒楼上忽然头上传来一阵大笑声,抬头,一个身穿白牙白的年轻男子,正一手摇着玉扇,一手握着酒杯喝着酒,这不正是我正要算帐的如意王么?
他也看到了我,端着酒杯朝我敬了敬,笑道:“玉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抑着脖子,冷哼:“正巧,我正找你呢,你就送上门来了。”
“找我?”他惊讶,“你找本王有何贵干?”
我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楼上还有几个女人娇媚的声音,愕然抬头,才发现他身旁有几名身穿华丽衣裙的美丽女子,这色男人,与龙青潜一副色鬼样。
再看看招牌上那大大的“百花楼”字样后,我羞红了脸,赶紧啐他一口,“色狼!”转身离去了。
来到铺子里,又开始忙活了,这时秋儿又进来凛报:“灵意,那个如意王又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活,哼道:“他来做什么?还不是想看本夫人的笑话,没门!”
不说是绣诗嘛,如若冰心在不行,我倒可以把现代的诗多写几首给她绣在绣帕上,保证不抄袭!
“他要要见你。”
我重新拿起笔纸在图纸上画着草稿,头也未抬地道:“叫他滚!”
“如若本王不滚呢?”
“那就拿扫把撵他出去。”
“玉灵意,你好大的胆子。”身旁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看到门口处又气得通红的东方城,一脸假笑:“王爷,您怎么进来了,小店粗鄙,可容不下你这高贵躯体,还是请回吧。”
他还是一样的白色锦衣,镶有绣金边的纹缎,腰间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右腰侧一把镶有宝石的佩剑,白玉扇子依然在他手中摇啊摇的。
切,难道他没衣服可穿了吗,还是京城没有设计师,他就只能穿这么样式的衣服?
脑海忽地灵感一闪,我连忙起身,满脸堆笑:“王爷,您能迂尊前来,是不是看中了本店别出心裁的羽衣设计,所以也想订做一套衣服?”
“你?”他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办公室”,四处乱翻翻的,到处都是木制的模特儿架子,眼里闪过不置信,从鼻吼里呼出气:“你行么?本王这身衣服可是由京中碧玉阁里做出的。”
碧玉阁,专门替大富大贵里的男子订制衣服,与英缕轩,灵意绣铺不同,对方是专门替男人订制,所以与我并没有冲突,但,男人的衣服要简单多了,何不拭拭身手?
而这个如意王则是最好的活广告,如若能让他穿上我替他制作的衣服,肯定会找响头一炮,到时候,可就,嘿嘿——
故意忽略他话里的不屑,我走近他,道:“怎么不行?来,我替王爷量一下尺寸,三天之内,一定替你制出一套衣服,如若王爷不满意,分文不收。”
他犹豫了后,就任我替他量着,但嘴巴却未停过:“好吧,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本王的衣服可是用上等和丝绸制作,夏天的要是绢丝帛,质地又轻软又舒滑,又凉爽不腻,并且还要绣有代表身份地位的图岸,并且本王只喜欢穿白色的,不能太紧身,也不能太松跨,不能太短,也不能太长,要刚好适中——”反正这家伙一共例了一百二十九条规矩。
我忍着抽动的脸皮,努力保持着微微淡笑,等他把废话说完后,才道:“王爷,您放心,如若不合您意,我分文不收,这总行了吧。”
“好!”“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三天后我会派人送衣服过来——咦,你怎么了?”
蓦地,这才发现他呆呆地望着我,神情迷惑。我在他面前招了招手,“喂,回魂,回魂!”
他蓦地回过神来,俊脸涨红,狼狈地说:“那我先走了,到时候我再来。”说完急忙奔了出去,我有些奇怪,对秋儿道:“这个人怎么回事?”
秋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背影,又扫了我一眼,死板地飘过一句话,只差没把我气死,“以后注意点,胸前的领子别放得太低了。”
啊?我急忙低头,我胸前的领子不低啊,可是把整个胸脯给遮住了。
秋儿又道:“你弯腰替他量尺寸时,人家可是把你的春光全都观赏遍了。”
啊——我尖叫,赶紧把领子提了提,“你怎么不早说?“我瞪着她,讨厌,这死丫头每次都是这副死样子。
“还有,以后没事不要对着人家那样笑了。”
我忍着海扁她的冲动,“什么叫那样的笑?”
秋儿扔过一面镜子给我,死板板的声音依然无高低顿挫,却让我气得牙痒痒。
“自己照镜子吧,你自己还不知道吧,你不笑时就向母夜叉一样,可是笑起来那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七八八脚地握住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扯开嘴角笑笑,没什么嘛。
“白痴,那家伙被你的笑给迷住了,被你胸前的伟大震晕啦。”
磨牙声响:“秋儿,你的事做完了吗?”
幸好这丫头还挺会察颜观色,立刻道:“我立刻就去办。”
忙了半天,肚子饿死了,召集大家各自回家用饭,但秋儿可怜巴巴地对我说:“主子,我好想吃天香楼的烤全鸭。”
又好气又好笑,我给她一纪暴粟子,笑道:“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说的这么可怜,外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走吧,去天香楼大吃一顿。”反正这些天也赚死了,吃一顿也不为过,再叫上绣铺里的所有绣娘和掌柜,一起来到不远处的天香酒楼狠狠搓一顿。
我一向是精明的商人,知道对底下人什么时候该立威,什么时候给好处,在工作上,我是严厉的不近人情,但私下里,我对绣娘们可是异常友好,开的工钱也算是较高了,我还制订了她们每隔六天可以轮流放一天假,这在古代是从未有过的。并且,生意好,我还会另外给她工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们对我可是格外的忠心和真诚,只除了那个苏巧娘。
这回,我带头让她们去京城数一数二的天香酒楼用膳,她们的表情可是精彩极了,有喜悦的,得意的,惊讶的,以及恐惶的,恐怕穷尽她们一生,都未踏足天香酒楼吧。
去得晚了,楼下早已坐满了人,只得上了楼,楼上也坐了八分满,众多食客看到我们清一色的女子,无一好奇地睁着眼看着我们,我吃饭向来不喜有人打饶,就包了间雅厢,大家再也不客气,海吃海喝起来。
我吃得八分饱后,独自一人起身,准备去柜台付帐,走在下楼梯的阶步上,迎来一个穿着考究的胖公子,我神色一凛,这胖家伙就是死对头“英缕轩”英长生的少公子英继宗,他一见到我后,顿时双眼一亮,色眯眯地看着我,嘴里发出啧啧声,“哟,好一个美人儿,长得不错,来,让爷亲一口。”说着就张着一长猪嘴朝我亲来。
我冷笑一声,伸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被我打得身形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躺在了楼梯外哀叫着。
楼上楼下的食客们全都只哈大笑起来,有看戏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叫好的。
“哎呀,好痛啊,你这个死女人,好大的胆子,胆敢打本少爷——”咦,这猪头叫嚣的声音怎么与电视上一模一样?
如果再配上几个家丁就更好了。
还真应了我的乌鸦嘴,这死胖子身边还真有两个家丁,上前抚起了肥猪,肥猪起身后,仍然痛得呲牙冽嘴,指着还站在楼梯上的我发狠道:“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
两名家丁立刻行动。
我双手插腰,摆出三七步,双目一凛,恶狠狠瞪着他们,冷声道:“谁敢动我!”
对方对我的眼神吓住,不敢上前,那胖子气得踢他们一腿,叫道:“混帐东西,连个女人都怕,要你们做什么,上,给我上啊,把她狠狠揍一顿,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通夫,两个家丁立刻上前。
我冷笑,瞪着他们,成功地让他们又后退一步,我慢条斯理道:“你们来啊,最好把我打得全身残废,让我不能替秦王府的王妃做完羽衣,然后就等王妃怪罪下来吧。”
这个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些平民百姓,再有钱也不敢与当官的过不去,更何况王府里的人,只有活得不耐烦了才会不要小命了。
两名家丁开始犹豫,死胖子愣住,我冷哼一声,下了楼梯,一步一步地踏到他面前,双目凌厉的瞪着他,三人被我瞪得全身发软,慢慢后退,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
“你,你要干什么?”
我冷笑:“干什么?打人啊!”说着,狠狠甩了他两个巴掌,在他尖叫声中,我冷冷说道:“记着,这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以后再敢调戏娘家妇女,姑奶奶绝不放过。”说着抬头挺胸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你,你叫什么名字?”身后传来猪哥不甘的叫嚣声。
我回头,朝他轻薄一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啊。”还有几天就是绣花大赛,还是暂时不要与英缕轩正式起冲突好。不然,万一对方来阴的,我可不穷于对付了。
去柜台付了帐,秋儿她们还在上面吃,我也不等她们了,独自一人前往绣铺。
才踏出酒楼,楼上就传来一个轻喝:“好一个玉夫人,果真泼辣。”
是谁?我抬头,看到楼上靠栏杆处一名身穿白衣的玉面公子,一手持着玉扇,潇洒地摇着,一手持着酒杯,迎向我的目光,轻笑:“玉夫人真是好威风,真让本王大开眼界。”
本想不理他的,但一想起他已经是我的客户,基于客户是上帝的原则,我笑道:“多谢王爷赞美。”
他目光掠过我,眼里含着不怀好意:“夫人此刻倒是风光,但如若在绣花大赛里败北,那可就让人失望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王爷请放宽心,本夫人对于旗下的绣娘可是深怀信心,容小女子提醒您一句,到时候,可要把公私给分明哦。”
他目光闪了产,举杯朝我一敬:“那是自然,本王一向是公私公明。”
“但愿如此!”我昂着下巴,再盯了他一眼,很是讨厌他那满怀自得的笑,拽什么嘛,等我把生意做到皇家后,再来拽给你看。
晚上,回到住处,来到后院,远远就看到她一个人枯坐在栏杆边垂着泪,那神情哀伤,凄婉,又含着不甘,她在恨什么?又在痛苦什么?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美丽脸庞,我心中不忍,本想提醒她为明天的绣花大赛做好准备。但对着伤心的她,我又不忍说出口。
看她的泪水越流越凶,我没由来的一阵心疼,赶紧上前,她大概是听到我的脚步声,赶紧拭去了泪水,回头看着我。
她双眼红通通的,泪上还有残存的泪水,却更是增添一副我见犹怜的神韵,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哭都让人心痛。
“妹妹,在干什么呢?赏月?”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坐在她旁边,抬头看着天边明月。
冰心赶紧道:“嗯,玉姐姐也一同赏月吧,春月柔和,夏月烂漫,秋月皎洁,冬月冷新。只有春月和雅多姿。今天的月儿不太圆,但仍是美丽。”
这月亮有什么好欣赏的?大概是我没有艺术细胞吧,哪里分得出这月亮还有春夏秋冬之分,乍舌一笑:“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妹妹对我说这些,只能对牛弹琴了。”
冰心面色微红:“妹妹惭愧,只知道伤秋悲月,倒让姐姐取笑了。姐姐有事么?”
呆呆地看着她,她脸红的样子,在银色的月光下,更显惊艳,连女人都被她吸引去,何况男人?
有些不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甩甩头,把脑中思绪丢开。“妹子,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大节,也是决定咱们生死的时候了,你有把握么?”
冰心用力地点点头:“姐姐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可是,这可不是在自己家里绣,而是要当着老百姓,那些王公贵族以及绣界元老,并且要绣出后,还要用针钱,在上面提诗。姐姐是个粗人,可不会做诗。不过,一看就知道妹妹出身富贵,是个大家闺秀,做诗应该不成问题吧?”我拭探性地说着。
冰心淡笑:“我略有涉及,应该不成问题。”
我松了口气,抚掌大笑:“好,明日就看妹妹大显身手了。只是,妹妹你这花容月貌——”她长得如此美,我可不想让她去出风头,到时候还得天天替她赶那些狂蜂浪蝶,这些都还是小事,最怕她的身份暴光,窝藏皇后这个罪名可不小呢。
冰心微微一笑:“姐姐安心吧,我自有主张!”
与冰心互道晚安后,准备上床睡觉,哪知秋儿又来告之:“那个如意王要见你。”
“这么晚了,见我做什么,不见。”孤男寡女的,他不要脸,我还有做人呢。更何况,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才不要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名声被他破坏了。
正文 第八章 讨厌的如意王(三)
赏花大会与刺绣比赛如期举行,化名为月冰冰的柳冰心凭借着高超的绣功和出众的文采一举夺得魁首,如意王那小子咬牙又呆滞的目光让我异常欣奋。
至于比赛细节,桃子就不必多说,请看冰心第一部《锋芒毕露》一,二,三章节。
比赛过后,超乎我的想像,生意比起以前更是好得没话说,又重新召了新的绣娘,以前的小店子早已容纳不了每天数百人流,只得换了个大的铺子,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把住处也搬了,搬到了京城郊外的凤阳湖畔。
这天,我正在算着帐,这时,东方城进来了。
依然是白袍玉带,双龙夺珠头冠,一把玉扇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那潇洒劲,让店子里的绣娘无不红了脸。
秋儿上前问道:“参见王爷,王爷莅临敝店有何贵干?”
他倏地合拢玉扇,看了看我,道:“三天期限已到,本王是来拿衣服的。”
我立即上前:“王爷,您来啦,您的衣服早就做好了,本想亲自送到府上去的,耐何这些天忙不过来,只好委屈您亲自来取了。您要先拭一下吗?”这家伙实在不像个王爷,倒像个附风作雅的纨子弟。我在心里撇撇嘴。
他双目炯炯,在我脸上身上转动着。
“好,拭一下吧。”
“那这边请!”我领他来到后厢里,这里专门替上门拭衣的客户准备的。
“王爷,您看,是否满意?”我拿着放在盒子里的衣服,把折好的衣服打开来。
他动也不动,只是命令道:“这么远,本王瞧不到,靠近点。”
忍着海扁他的冲动,我又走近了几步,来到他身前,他看了看衣服,俊白的脸庞闪过惊异,又看向我,脸上出现一抹邪笑:“本王拭一下方能拭出好坏。”
“那王爷请拭一下吧。”
他一脸坏笑:“那还等什么呢,替本王把衣服脱了吧,”
这,这家伙,瞧他说的理然当然,天经地议,他就是这样调戏女人的吗?我忍下踹他的冲动:“让王爷失望了,本夫人可不是王爷的奴婢。”
他嘿嘿地摇着扇子:“常言道,顾客为上,夫人是生意人,应当知道这个道理吧。”
我脸皮抽动着,胸口升起阵阵怒火,恨不得立刻把他剁了喂鱼。
但当看到他眼里的算计时,心中闪过一条主意,忍下怒意,巧笑一声:“王爷说的对,我一定会满足您的要求,请王爷把手伸出来。”
他目光惊疑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来,我站在他身前,替他把扣子解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脸蛋莫名红了,鼻间一阵骚痒,让我全身一阵颤粟。
“动作快点,本王的手都举酸了。”他不耐的崔促声让我回过神来。
心中恨恨地骂自己,玉灵意,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过男人了?这么贱!
甩甩头,把脑海里限制级的思想给剔除去,把他的长衫给解开,露出里面的雪白的中衣,切,这家伙,全身上下一身的白,通常这样的人不是自以为是,就是有些自命不凡,恰巧这家伙两者兼是。
把出的衣裳亲自给他穿上,扣好扣子,一颗一颗地,这该死的古人的衣服就是那么难穿,一颗一颗地,要扣上半天,恰巧这家伙还向一直向我我散发出十二万伏电压,幸好我早已有抗电能力,不然可就出大丑。
抬头,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心头轻蔑一笑,小样,想拿你的男人魁力来让我臣服,还早着呢。奶奶奶我早已对你这种奶油型的男人免役了。
“昨晚本王派人找你,你怎么拒不相见?”他的声音充满了不悦。
我瞟他一眼:“五爷,那时已经很晚了。”
他脸色倏地一红,没再说话。
穿戴完毕,我这才满意一笑,我最新设计出的男式长衫,雪白娟丝加上等丝绸制成的料子,领口狐圆型,绣有金线滚边,胸前绣有团纹蛟龙,腰身用五指宽腰带束起,下摆同样绣有滚边金线和团纹蛟龙,袖口上宽下窄,比起京中花样繁复又花哨的长衫,这衣服显得简单大方,即正式又飘逸,长身玉立,欣长瘦削,这家伙还算是天生的衣架子,穿在身上更显出尘。
“王爷,如何?”满意地扫了眼,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确实惹眼极了,雪白的绢丝再加上滚金绣口和比普通腰身要宽和紧的腰带,长长的下摆,把那双长腿显得更为修长。
如果这家伙还不满意的话,我一定要用鞋底侍候他。
幸好他还有自知之明,在镜中左照左照,总算点下高贵的头颅。
只是,他还龟毛的挑出一些毛病来:“这领口太宽了,要放紧一些,还有腰身太高了,系着不舒服,这裙摆太过短了些,这袖子不太宽——”
我冷冷道:“王爷,这件衣服已经做的够好了,如果王爷喜欢,就穿回去,如若王爷不喜欢,那我只能说声抱歉,本夫人做出的衣服,从不更改。”这是我早已定下的规矩,如客户不尊守,大可滚蛋。
我自己的设计出的,就要有自己的个性和独特性,别人不喜欢我也不勉强。刚开始我定下这条规矩时,秋儿还曾担忧把客户给得罪了。但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经商手段,太过牵就客户的下场是没原则。
东方城傻眼了:“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我面无表情:“当然,本夫人对自己做出的衣服可是极为有自信。王爷不信,可以穿着衣服出去走走,包您回头率百公之百?”
“回头率?”他不明白。
“就是您实在太吸引人,每个从你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回头来看您。”我忍着肚子里的坏水,解释着。
“好,本王就信你一次,可是,怎么这里老是不舒服?你帮我看看。”他皱着眉指着自己的胸前。
我立刻上前摸摸,哪想却被他抱住了腰肢,“夫人身上擦了什么香水,好香。”说着,他还把该死的臭头凑向我。
我想也未想,抬起脚尖,狠狠踢向他的膝盖骨,他痛得呲牙冽嘴,沉哼一声,但仍未松开腰间的手。
我朝他甜甜一笑,他神色一呆。
我神色倏地闪过阴狠,屈膝,抬腿,狠狠朝他腿间使去。
他惨叫一声,双手捂住双腿间跳来跳去,我好整以瑕地以手代扇,歪着嘴吹着气,一派计谋得逞的嚣张样。哼笑道:“王爷,牧丹花下死,做鬼,风流不?”
他脸色涨红,瞪我的目光如喷火似的。“你这该死的女人,一点都不温柔,怪不得越东豪会休了你。”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本王的事,你这个泼妇,给本王记着。”他挫败地咬牙。
“记着呢,今天是五月十八,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我甩甩绣帕,更是气得他差点跳脚。
“你,你给我记住。”他恨恨地抛下这句话,再故作潇洒的走了出去,我看着他打开门,走出铺子,此刻铺子里已有很多女客户在此,我咬着唇,忽地扬声叫道:“王爷,您订了衣服还未付钱呢。”
四处一下子静了下来。
众多女客户全都眼大了眼看着东方城,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东方城倏地僵直了身子,忽地转过头来,脸色羞怒。
我连步轻移,一边甩着绣帕,一边走到他身边,娇笑道:“王爷,小店小本生意,你再怎么说也得付些钱吧。这工钱嘛,就免了,但这布料——”
“一千两够不够?”他脸色涨红着,哆嗦着在怀里掏了掏。最后却尴尬地住了手,神色僵硬,脸色更是红得充血,左看右看,神情一片紧张。
四处响起了阵阵惊呼,一个身粉色裙装的少女一脸惊异地上前,娇羞道:“王爷,您没带银子出来吗?别急,我这里有,奴家替您垫付吧。”
东方城的脸色此刻更是精彩万分,青一阵白一阵。
此时,一名年轻少妇上前娇声笑道:“唉哟,王爷,出门不带够钱不好办事啦,还是由奴家替您垫付吧。”
东方城又气又怒,大概是从未遇上这种尴尬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看已整得他差不多了,恍然大悟地说:“唉哟,瞧我这记性,王爷您把衣服换了,您的银票还在另外一件衣服里呢,我这就去替您拿去。”
把他换下的衣服递给他后,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叠银票甩给我,怒道:“一千两够不够?”
我接过银票,道:“够了够了,本店虽然是个小店,但还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奴家说了,做工费就免了,只收您的布料钱。”我数了两张银票,再把剩下的八张银票递给他。
他恨恨地拂袖,冷道:“不必了,剩下的就当是赏你的。”
早就算准他有这句话,我满脸堆笑:“王爷真是大方,奴家谢过了。”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身影,我差点笑得快内伤了。
东方城,谁叫你要来惹我,这是给你点小小的教训,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轻薄我。
秋儿上前,死板的脸上有着不认同:“你不应该得罪他的。”
“是他先惹到我的。”我没错,我只是对一个色狼略施薄惩而已。
“可是人家毕竟是王爷。”
“呀!只顾着教训色狼,却没想到这点呢?
天气开始热了起来,京中那些门名闺秀还是穿着那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那些青楼里的姑娘们也同样穿着包裹严实的衣服。她们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四处转了转,发现所有制衣坊里的夏衣尽是普通又样式老旧的花样,毫无新意。
我回到铺子,拿起纸笔又开始画了起来,这大热天的,穿得严严实实的,不中暑才怪,我要改良。
天心皇朝的女子非常保守,一点儿肌肤都不得示人,夏天时,只除了把领子开得稍低些,看得到锁骨而已。
肚兜加外衫,一直是夏季姑娘们的主打衣服,今年,我一定要扭转乾坤。
肚兜未变,只是把外衫给改了下,由轻便的羽衣改为超薄半透明的丝质纱衣,长长披在身后,再垂下一截垂在地上,走路时逶迤身后,裙摆随风扬起,显得飘逸又出尘。里面是露出肌肤的胸衣,包裹着玲珑的曲线,胸衣连接着长裙,一并长长垂在地面,腰间五指宽的腰带高高束起,丰腴矮小的女子穿起也显得格外修长。
终于设计好样品后,我左看右看,连忙自个儿穿起,在镜中照了起来。
只见镜中丽人,饱满的乳房,玲珑的曲钱,胸衣连着薄纱长裙,长长迤逦身后,雪白香肩暴露在空气下,让人目不遐接。再加上身上披着一件轻盈透明的轻纱,长长地垂在地面,轻纱上再绣上精美的图案和花朵,如若再镶上些宝石珍珠之类的珠宝,更显高贵明亮。只是,这绣花鞋——
脑袋又开始转动着,一个主意又涌上头。
第二天,我去了布衣街里专门卖草鞋的铺子,向老板说明了来意并与他说明了许多条件限制,老板一听说要用木头制凉鞋,还要露出脚趾头,说什么也不答应,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在白花花的银子上,他吞了吞口水,还是答应了。
晚上,再度穿上这一身新设计出的衣裙,再穿上草鞋店里的送来的用木头打底,软腾编织的凉鞋,露出雪白小巧的脚趾头。在镜中转了转了,嘿嘿,感觉真不错。
这身看惯了的皮镶想不到穿上这身衣裙还挺漂亮呢。
把铺子里的绣娘叫来凭凭我这身衣服明,这些二三十岁的绣娘们先是惊恐,再业是羡慕,然后又变为惊恐,全都说这太大胆了,天心皇朝可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穿着。
我问秋儿:“怎么样?给点意见吧。”
秋儿细细看了下,死板地道:“不错,非常美丽,这才是女人嘛。”
我笑道:“不愧为我的秋儿,知道我们女人真正的心思。”这古代女子长得如此之美,那完美的身材成天包裹地那一身严实衣裳下,还真是委屈了。
“可是,你这身衣服想要打开市场恐怕还得废上一番功夫。”秋儿实话实说。
这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我不怕,我有的是销售手段。
我先拿着这大胆又清凉又飘逸又半透明的轻纱加紧身胸衣再加拽地长裙和木制凉鞋,去了清楼,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老鸨再说了姑娘们,但有些仗着自己的花楼是京中数中数二的高档花楼,非常不甩我。用鼻子喷气:“我们风花楼可是京中最为高档的花楼,姑娘们卖艺不卖身。你这身衣服,只能给那些下下流的女人穿。”
我不信邪,又对花魁们做思想工作,哪想,对方也给了我一个冷钉子碰:“本姑娘凭的是卖艺不卖身,才不会出卖色相去勾引男人呢。夫人另请高明吧。”
哼,此处不留人,自有留爷处。仍有些姑娘不敢穿上,我不以为意,又去了另一家花楼。一连去了好多家花楼,有一小半的姑娘接受了,虽然没有预期的好,但也够我开心了。我知道,女为悦已者容,这些姑娘们穿上后,人都要亮上三分,不信那些火山孝子们不去卖帐。
果然,不出十天,京城青楼里已经刮起了一股清凉风。那些穿着由我设计出的羽衣的姑娘们更是火了一阵子,那些二流花楼也一并赚得盆满钵满。
相较于那些高档自认为京中最负胜名的花楼却连连惨败,最后不得已之下,只得放下身段前来请我订制羽衣。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可是我摆出高姿态了,哈哈!
这就是男人,天生喜欢美的事物,尤其是女人要露不露的身子,更是吸引人,那种自命清高的女人,想靠卖艺不卖身唯持身价,短时间内倒可以,但时间长了,也会让男人的失去胃口。
那种欲露还遮,才是羽衣的最高镜界。
我把我设计出的夏衣命名晶莹凉夏装,虽然在青楼已开始盛行,但想让平常姑娘们接受,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所以,只能险出奇招,我常穿着这样的装扮招摇过市。当然,这样当时在京城轰动一时,骂娘者,追随者皆有。
想当然,我身上已贴上不知检点,伤风败俗等标签。尤其是那些迂腐的成天只知道说些知乎者也的老头子,一见到我,就要说教半天。
那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娘们,骂得更是难听。
但也有些姑娘贵妇人们仍是偷偷地问我,这些衣服叫什么名字等等。
我穿上这种清凉款式招摇了半个月之久,京中的反对声浪渐渐小了,也有些大胆姑娘们开始穿上,渐渐地,我的晶莹凉夏装已开始成批成批地做了。
呵呵,整天点头白花花的银子,当听到银子碰撞声发出的声音时,这已是我生平听到最为美妙的声音。
这种声音让我暂时忘却龙青潜对我的伤害,思念驭驰的痛苦。
正当我准备大显身手大干一番时,但这该死的东方城,居然也跳出来指责我,我就很火大了。
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我顶着太阳,去了一家青楼收帐,进了花楼后,徒中被一个喝得醉薰薰的男人给拉住:“别走,小美人,陪大爷我再喝几杯。”
天,这人满身的酒气喷得我差点作呕。
我一把推开他,怒道:“死猪,给我放把放干净点。”
对方喝醉了酒,身子不稳,被我推倒了,酒也醒了大半,爬起来指着我大骂:“你这哪来的娘们,敢对老子如此无礼——”
“齐老板,谁惹你生气了?”一个庸懒的声音从身后厢房响起。
这叫齐老板的家伙敢上转了一副笑脸,陪笑道:“没事,只是被一个贱人给冲撞了。”
“齐老板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何必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动怒。”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我转头,对上倚上门边身穿白衣的男子,双眼睁得老大,东方城?
东方城也看到了我,双眼同样眼如铜铃,指着我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扬眉:“我来收帐的。”
“哦——你,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他忽然发现了我穿的衣服,又失声叫道。
正文 第九章 结下梁子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怎么啦?
他看我的神情,即惊又讶。最后变为汹涌的怒气,好似我在外边偷了人似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长长的淡黄色透明溥纱披肩,里面是大红色兜衣,露出胸前些许肌肤,丰满的浮房被紧紧包裹在胸衣里,完美的身材表露无疑。
“好看吗?这可是我最新设计出的晶莹夏装。”
他脸色难看到极点,低吼:“还好看?你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啊?穿这种衣服招摇过市。”
他的话我可不爱听了,我板着脸:“喂,你说话客气点,我这衣服哪里不好啦?”
“全都不好,你看你,肩膀和手臂手都露出来了,还有你的胸前,你你——”他说的语无论次,脸色也涨红了,最后发现已有好多人围在周围,朝他们吼道:“看什么看,都把眼睛给本王闭上。”
众人赶紧离开,我看了看身上所穿,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又如何,只是露出香肩和玉臂而已,外边还有穿嘛。”
他的脸色红得比外边艳阳还要艳上三分,最后怒道:“你这女人真是一点差耻心都没有,走,给我回去。”他不由分说上前把我氅开的披肩拉拢,遮住胸前,然后一把捉住我的手臂,朝外边拉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啦。”这死人,大众广庭之下,拉拉扯扯什么。周围暖昧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了,偏这家伙还一脸的怒火,他不要脸,我还要面子呢。
他拉着我来到他的马车前,指着马车,沉声喝道:“上去。”
“不!”我愤然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东方城,你搞什么鬼,拉我做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
他被我堵得关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从牙逢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这身穿着实在有伤风化。”
我理理被他拉皱的披纱,冷哼:“你这样大众广庭之下对我动手动脚,才叫有伤风化。”
他涨红了脸,辩驳:“你胡说,我只是——”倏地,他又住了口,看我的目光怒震惊又骇然。
我冷哼:“只是什么?我这样穿碍着你啦,还是你如意王是食古不化的卫道夫?”
“——”他嘴巴张了张,脸色又气恼又窘。
“——不管怎么说,你不应该这样穿?”静了静,他又挤出话来。
“理由!”
“伤风败俗,邪门歪风,与礼教不合——”他的嘴巴一刻都未停过,噼哩叭啦地说了一大堆迂腐之话,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来大叫:“停停停!王爷,小女子何德何能让您如此说教!但还是老话一句,关你什么事?王爷,该不会是你看上我了?”
我最后一句话成功让他全身如点了穴般,倏地动也不动,眼睛睁如铜铃,张口结舌,还夸张地倒退一步,最后脸色涨红了,红艳的让太阳公公也要逊色三分。
我得理不饶人,又咄咄逼人道:“是不是啊?尊敬的如意王,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虚弱低吼:“胡说,我堂堂如意王,怎会看上你这种被人休掉的下堂妇,你休要毁我清誉。”
我冷哼:“那你管我做什么?讨厌,多管闲事的家伙。哼!”我朝他恶狠狠一瞪,又拢了拢披肩,怒甩长长纱袖,昂首而去。
我与如意王的衣服之争,想不到不到半天时间又传遍了整座京城,现在京城所有长舌妇都在讨论我与如意王的事,有的赞成如意王,说我这样的穿着,确实伤风败俗,有的也认为如意王确实多管闲事了,但不管如何,反正此刻我被败低为行为大胆,作风不正,而如意王却被评为真正的正人君子。
拭想,如果他不是正人君子,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切,正人君子?他东方城要是正人君子,那我玉灵意就是得道高人。
自从上次他被我狠狠刮了面子后,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因为,虽然我设计的夏衣尽管比传统服饰不付,那些迂腐的卫道夫们都认为有伤风化,太过暴露,不屑为之,但也并不能阻止这股清凉风吹遍整座京城角落。
甚至连皇帝最为宠幸的余淑妃都带头穿上我设计的清凉夏装,并得到皇帝的大力赞赏。
本来我是想拿着银子去宫里打通关节,哪想那余淑妃自动送上门来,所以,我就将计就计,送了一套衣服给她,她看了喜欢,就开开心心地拿回了宫,自己穿了起来。
后宫嫔妃也争相穿上我制作的夏衣。最后演变为整座皇宫上至太后嫔妃,下至宫婢,全都脱下传统又保守的宫装,换上我设计的清凉服饰。
宫中女子都带头穿,想当然,以宫中流行为马首是瞻的命妇千金们,更是踏破了我的绣铺。如意王的指责也只能当作屁话来放了。
更好笑的是,连东方城的老母亲,被当今圣上封为贤太妃的徐老半娘也亲自派人请我去如意王府替她量身订制夏衣,想必这东方城肯定会气得中风吧,呵呵!
坐上如意王府派来的马车,我来到了如意王府。
如意王府不愧为皇亲国戚,府内禁卫森严,奴仆成群,王府依山傍水修筑而成,水光山色,建筑恢宠,假山花园,小桥流水,美轮美焕。各式精美绝论的亭榭楼台,点缀在清净深幽的曲径当中,倍觉清雅!
我在侍卫的带领下,边走边看,眼睛都不够使了,虽然高丽皇宫非常华美,但富丽堂皇有余,清雅别致不足。
穿过弯了十八拐的走廊,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块臣大的太湖石迎入眼睑,坚在花枝娇媚的园林之中,如三川五岳,赫然威风。绕过这块太湖石,就步入一个雅致院落,从院前经过,隐隐可见一方小池塘,被千百翠竹遮映有,池水与翠竹相映成趣,一片碧色,仿若一块闪动着温润光择的青玉。
眼光绕过池水,依希可见碧绿葡萄架和翠绿腾枝搭建而成的天然帐蓬,下面有一方白玉石桌,唉,如若在那腾枝下乘晾采风,应该是非常不错。
这是谁的院落,这么别致?抬头,上边龙飞凤舞地挂着“碧仙宛”三个大字。
“请问小哥,这碧仙宛是谁提住所?”我问领头的侍卫。
侍卫回答:“是我们王爷的住处。”
东方城?心里嫉妒死了,老天真是不公平,我每天劳累奔波,挣得钱还不够买那块太湖石,更不说里面那纯天然的人工池塘和劳师动众之下种下的翠竹和白玉石桌,或许凭我的本事,三五年内应该不成问题,但比起人家一生下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得意劲,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哀叹。
把眼前的美景欣赏过遍后,我这才问:“东方城呢,他在府里么?”如果当他发现他的母亲也要穿那种他认为伤风败俗的衣服时,不知是何种反应。
侍卫脸色有些难看,但仍是老实回答:“王爷的行踪不是小的能掌握的。”
“哦,那太妃呢?”
“太妃住在南边的‘留音阁’,夫人这边请。”
跟着侍卫又走了一段路,才来到所谓的“留音阁”,这里虽不若东方城那“碧仙宛”,但也是华丽异常,太妃曾侍候过皇帝老子,那排场可摆得大呢。
门外四名侍婢严肃萧立,我来到大门前,侍卫上前对立在门边的侍卫说明来意,然后那名侍卫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后,进去了通报去了。
切,不过就是太妃嘛,驾子比起当年我做皇后还要威风!我撇撇嘴。等了一会儿,才经过层层通报后,方由一名年约五旬的太监出来向我尖声道:“太妃有令,宣灵意绣铺东家玉灵意。”
侍卫严肃道:“夫人请吧!”
我这才跟着太监朝留音阁走去,这里布罢的不若王府的邪雅致,倒是森严与冷然并存,看来这个太妃不太好对付。
穿过庭院,来到主屋,外边有四各侍婢肃然立着,再踏进大厅,里边有八名侍婢环绕,坐在正中一个身穿一身华服,庸容华贵,仪态万千,神色冷峻的中年美妇,应该就是贤太妃,东方城的老母亲了。
这贤太妃摆足了驾子,我也给足她的面子,奉承了大堆话后,她终才露出淡淡的微笑,要我立及替她量身,然后又说了一大堆规矩,基于客户至上的原理,我自始自终都带着微笑,一一答应了老女人的要求。
等她终于龟毛地放我离开后,我发现,我的脸都笑僵了。切,做生意还真难啊。
出了王府,门房领我从偏门进去,一般情况下,从王府正门进去的都是达官贵人,而我这种平民老百姓,只得走偏门,心里不悦到极点,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恨恨地从偏门出去。
出了偏门,就见到一辆马车也停到了王府大门前,看那豪华式样,以及侍卫们毕恭毕敬的神色,这应该是位大人物,哪想,从马车下来的却是东方城本人。
他也见到了我,怔然,问:“你怎么在这?”当看到我的穿着后,脸色一沉,似是有人欠了他五百万两一样。
被当作低等公民对待的我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好声气地道:“太妃要订做夏衣,我前来替太妃量尺寸。”
他大惊:“什么,你已经够伤风败俗,还把我母妃也拉下水?不行,我不答应。”
我气极,不怒反笑:“王爷认为我做的衣服穿起来有伤风化,那大可不必做了。请王爷转告太妃,请她别择贤明吧!”
他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还是长叹一身:“罢了,即然是母妃要你做,你就做吧,不过,本王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出那种让人脸红的衣服,本王绕不了你。”
“王爷大可放心,小女子一介平民,当然得听命行事。”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切,贤太妃都比他洋气多了。
他脸色缓和不少,看了看胸前的“伟大”。脸一红,立即把头别向一边,还瞪了身旁侍卫一眼:“看什么看,都把头给本王低下去。”
他再看了我一眼,面露复杂,最后沉声道:“你自己回去?”
“是啊。”
“大热天的,还是坐车回去吧,王天,送——玉夫人回去。”
咦,这姓东方名城的家伙,还不算太坏嘛。
六月天了,天气开始渐渐炎热,到凤阳湖畔游玩的游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也不例外,经常在夜间带着秋儿去凤湖湖畔玩耍嘻戏。
自从在绣花大赛上一举夺魁的“灵意绣铺”被封作天下第一绣铺,我这个绣铺老板的地位也大大抬高,一出去,几乎都是我和客户,保持着微笑,遇到熟识的不熟识的,都要堆着笑脸与对方打着招呼,和气生财嘛,大家搞熟了,生意才好做嘛。
不过,与这些妇人们打交道久了,也渐生不耐烦了,天色渐渐晚了,这些女人还围把我围在中间,不时问这问那,我努力保持着笑脸,心里已经开始骂三字经了。
脸上的笑容实在保持不住了,赶紧找了个理由偷偷落跑,来到四处无人的地方,才使劲揉着僵硬的脸颊,唉,这钱也不好挣啊。天天笑脸相迎,脸部都僵化了。
我藏身的地方,四处都有半人高的芦苇,如果蹲在芦苇丛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这会儿,大多数人都来到平原处升起篝火,吃着烤肉,姑娘们四处找寻着自己的另一半,小伙子们四处观察着自己意中人的一举一动,才不会来到这里任晚风吹面呢。
蹲了下来后,揉揉发胀的双腿,唉!走了半天的路,还未休息过,脚也发酸,木鞋里的那双脚在奔跑的过程中踩到一处水洼,弄的腻歪歪的,十分难受,看到不远处清澈见底的湖水,双眼一亮,赶紧朝湖边跑去,坐在一处草地上,把鞋子脱下,露出雪白的玉足,伸进了水里。
一个进冰京清澈的湖水。那清凉的感觉顿时从双脚涌遍全身,哇,好清凉,好舒服!
一边享受地哼着歌儿,一边悠然自得地看着湖面风光。
不远处传来阵阵嘻笑声,以及歌舞声,我也应景地低声唱了起来:“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晓的小鸟/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朋友遍及天崖海角/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何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啊母亲/你把我轻轻拥抱——
正唱得起劲,忽地背后响起一个戏趣的声音:“夫人好兴至,居然还会唱歌”
我忽地转身,只见月光下,一个欣长人影迎着晚风向我走来。此人白衣玉扇,头戴金冠,不正是那个故作潇洒风流的王爷东方城么?
“夫人这是什么歌,本王从未听过,叫什么名字来着?还挺独特的。”
你当然没听说过,但我干嘛在告诉你?
“你来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着,打搅我兴致的人都该拉去鞭笞。
“本王听到一阵天簌般的歌声,所以被吸引来了。”
他走近我,看了我浸泡在水里的脚丫子,责怪道:“身为女子,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露足呢,太没教养了。”
我嘲弄:“久闻如意王才高八斗,才华出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他呆了呆:“什么意思?”
“现在是月上柳梢,夜深人静,可不叫光天化日,你的形容用错时候了。”
他张大了嘴,脸色即窘又恼。
我不理会他,穿起凉鞋,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冷淡地说:“我要走了,恕小女子不奉陪。”
“等等,”他拉住我的手臂,但手下用力太多,把我整个衣袖都拉了下来,上等的衣料发出刺耳的声音,露出雪白的玉臂,我又惊又怒,一个巴掌拍过去:“色狠,敢非礼我,活得不耐何了?”
我的巴掌成功打在他脸上,他一个不防,身子歪歪扭扭地朝湖里倒去,“扑通”一声,他高大的身子已滚入胡边。吃了几口水的他,再浮上水面时头发贴着额着,那样子好不狼狈。
看着在湖中狼狈不堪的他,心里的怒气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嘲弄:“潇洒玉树临风的如意王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哈哈!”
他气极,朝我狼狈大吼:“玉灵意,我绝不轻绕你!”说着,他朝湖边游来,看他咬牙切齿的神色,大有把我五马分尸的决定,我吓了一跳,赶紧逃开。
身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吼声:“别跑,给本王站住。”
哼,我要是站住才是笨蛋。
我是天生的长跑健将,相信不会输给他才是,可哪想,他居然——
没命地奔跟着,忽地眼前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我大骇,眼看就要撞上对方,但收不住脚,碰地撞上对方,弹力作用下,我又被反弹回来,四脚朝天地倒在了地上,捂着屁股,我痛得呲牙冽嘴,瞪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叫道:“混帐,你怎么忽然跟到我面前来了?”
他得意冷哼:“本王会功夫,飞到你面前的。”
他会功夫?我张口结舌,我原以为他只是个小白脸,手无缚鸡之力,哪想,居然还是个练家子,这下子惨了,我原以为他腰间的宝剑只是装饰品而已,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我该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呜,老天,你怎能如此对待我。
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身子,我大骇,赶紧赔笑:“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小女这么一回吧。”
“绕?你把本王弄成这个样子,你叫本王怎么绕你?”
“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要撕我的衣服?”
他脸色一红,在月光下,好似上了层红霜。我看他似乎软化的神情,赶紧笑道:“嘿嘿,算了,咱们扯平了,扯平了。”
他神色恼怒,红着脸怒吼:“什么扯平了,本王只是想拉住你而已,哪想你的衣服这么不禁用,这能怪我吗?”
“是,是不该你,嘿嘿,嘿嘿——”我朝他娇笑着,美人笑,妖女笑,媚笑——我都全使出来了。
他果真被我的笑容给迷住,有瞬间的失神,我趁机不可失,抓起地上的泥土朝他的脸上掷去,然后再一脚踹上他的膝盖下方三寸处,有了上回的前车之览,我在凉鞋尖端还镶了一格尖尖的玉石,防色狼尤其有效。
果然,他惨叫一声,双手捂着双眼,又捂着膝盖处,抱着脚在地上跳起了舞,我赶紧趁机会逃脱了,只是,等我安全后,我心里又是一阵哀叹,我再一次得罪了东方城,他还会放过我吗?
正文 第十章 梁子结得更大
回到灵意楼,秋儿还未睡下,看着我一身的狼狈,大惊失色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弄成这个样子。”
我看了看自己,衣袖被撕破了,露出雪白玉臂,裙摆尽是泥土,身后更是惨不忍睹,头发披散着,披纱挂在玉臂上,这个样子,还真是引人遐想。
我恨恨地说:“路上碰上一个登徒子,不过幸好被我教训了一顿。”虽然东方城未占到我的便宜,还被我收拾了一顿,但心里仍然惊吓连连,这小白脸居然会功夫,看来以后我更要小心了。
秋儿不再多说,只是提醒我:“刚才如意王府差人来,问衣服做好没?”
“已经做好了,明日就送去。”太妃的衣服怎敢拖延,今天上午就赶制出来了。
“嗯,我已回复了王府里的人,要他们明日来取货。可是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居然还叫我们送过去。真是欠抽。”秋儿死板的脸上终现愤懑。
我失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送货上门嘛。”在现代,送货上门已经成为最普遍的服务方式,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也并没什么大不了嘛。
“要送你自己送去。”
正想答应好,但转念一想,我才与东方城结下染子,还是不要结触好。“秋儿,还是你去吧,明天我还有事。”
秋儿皱眉:“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家伙,你还叫我去。”
“没办法,做生意嘛。你也是在宫里呆过的,这些应该能忍受嘛。”人家有钱有权,又是皇族,当然可是高傲,可以目中无人,你能怎样?有本事,自己也变得强大啊。
秋儿死板板地说:“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是,你叫小七子去。”小七子也是我从高丽国皇宫里带出来的太监,没想到他虽为男儿身,但对设计衣服也挺拿手的,我也就手把手地教他裁衣,设计技巧,他学得很快,现在已经是灵意绣铺里的一把手了。
“好吧,就叫小七子去,不过。秋儿,你违背老板的命令,这个月扣一半薪水。”我阴阴地冷笑着。
她瞪我,最后不甘不愿地妥协:“真倒霉,又碰到一个剥削无产阶级的资本主义家。算了,我去,还不行么?”
我满意地点头,打蛇就七寸,对付秋儿,也要捏她的死穴。这成天死板着脸的丫头,我还以为她是坚韧的堡垒,无法功破她那千年不变的僵尸样,哪想,她也有弱点,那就是非常喜欢钱。不能说她喜欢钱,应该是喜欢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发出青脆的响声,是她最爱听的乐声,怪不得,每天晚上的惯例数钱只有她点得最欢。
第二天,秋儿送货去了,我也去了绣铺做着招呼着客人。哪想,秋儿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我问原因。
她死板板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愤懑,恨恨地瞪我:“那该死的如意王居然说这衣服有伤风化,坚决不让送到太妃手里。我剧理力争,他就说,‘想要说服本王,叫你们主子来。’切,什么东西,居然敢无视小姑奶奶我,哼!”
看着秋儿恨恨地表情,我睁大了眼,叫道:“秋儿,这是我听到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秋儿狠狠白我一眼,把手中的衣服扔到我手上,咬牙道:“很荣幸我破了这个纪录,衣服你自己送去。”
说完,她愤然转身,我在后面叫她:“你要去哪?”
她头也不回:“自尊心受损,我要回去修复她。”
我气得嘴都歪了,这死丫头,没看到店里很忙吗?
她又折身回来,我大喜,这丫头还算有作员工的自觉性。
她来到我身前,死板板地说:“这个月,你要替我加薪。”
惊讶!“理由!”
“为了工作,我忍辱负重,应该加的。”
“——”严重失声。
无语问苍天!
那东方城故意给让秋儿吃了个冷钉子,还把我的衣服批得一文不值,不就是报复昨晚的一踢之仇么,切,真是小气的男人。
但没办法,衣服还是要送去,王府的人,我得罪不起。
拿着衣服,坐上马车,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接二连三地得罪东方城,他身为王爷的高傲自尊肯定不会放过我,我该怎么办?
算了,以后见了他还是绕道走吧。
惹不起,躲总可以吧。
可是,今天这场仗还是得硬着头去打。唉!生意难做啊!
来到如意王府。门房一见到我后,立即道:“王爷有吩咐,夫人做好衣服后,要请王爷过目了方能送到太妃手里。请夫人先去见王爷吧。”
我恨恨地磨牙,我就知道这家伙满肚子坏水。
拿着手里的衣服,又跟着听说是东方城的贴身侍卫叫王天的家伙,转了七十二道弯,拐了八十一道路,才来到据说是东方城的书房。
“王爷,玉夫人送衣服来了。”
“进来吧。”里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王天示意我进去,我也不客气,举足跨了进去。
书房布置的古色古香又雅至极了,东方城站在桌边,还是一身的白衣胜雪,手持玉扇,看得刺眼极了。
他扫我一眼,脸色难看极了。我赶紧陪着笑。
“衣服做好了?”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我心理作用,总觉这家伙的眼神很是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是啊,请王爷过目。”我赶紧把用青玉盒装着的衣服递给了他。
他看了看,命令道:“把衣服拿出来。”
好想抽他那高高在上的脸,我忍着怒气,依言把衣服拿出,一一展示到他面,并讲解:“这些是都是披肩,这两个件比较厚,采用上等丝绸和玉帛,适合下雨天或是阴天穿,这是比较溥的披肩,用的是高级绢丝制成,天气炎热时穿起最为恰当——剩下的全是里衣,这些是各式凉鞋,王爷请过目。”
他拿起一件黑红相间的纱衣,左看右看,面无表情,放在一边,然后又拿起一件溥溥的透明的红色纱衣,脸色倏变,瞪我:“这是什么衣服?如此透明,你是想让我母妃让人笑话不成?而且还是红色的,你是想让世人嘲笑母妃扮嫩么?”
“透明的才好看才凉爽啊,更何况,太妃皮肤白晰,穿这件红色的纱衣更是衬托肌肤美丽无瑕——”
“本王才不管这衣服有多么美丽,但它的颜色太鲜艳了,不适合母妃,而且太溥太透明了,她身为太妃,可不能像某些人一样大胆,伤风败俗地穿着招摇过市。”
这死小子,居然敢拐弯抹角骂我伤风败俗。
我撇撇嘴,辩驳:“很抱歉,王爷,这可不是你说了算,要等太妃过目了,方能定夺。”
他脸色难看极了,恶狠狠地瞪我:“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命令都敢不听了。”
我回瞪他,冷笑:“王爷又怎么了?我就是不听,你能把我怎样?”
他倏地窒住,又气又恼,最后叫道:“本王是不能把你怎样,但可以这样。”说着,他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我的双肩,就吻上我的唇。
我不料他敢吻,一时惊呆了过去,他吻着我的双唇,湿湿的,软软的,霸道的,野蛮的,我惊呆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半天回不神来,也让他有机可乘,那可恶的舌头顺势滑入我嘴里,在我的口腔里搅动着。
他的吻带着沉醉的魔力,让我全身酸软,脑中一片空白——
飘如天上的彩云,让我沉醉,不愿醒来,可是,
胸前的异样我脑中一个机灵,立即清醒过来,原来,他的那双咸猪手正在我的胸前揉捏着,脑中轰然声响,我倏地一把推开他,这才发现,我的披肩早日被他褪到腰际,整个香肩都暴露在他眼前,又羞又急,手忙脚乱地拉拢披肩,但又让我发现,我身上的里衣,早已被他大力扯下,半边胸脯都露出来了,又气又羞又怒,我怒叫:“色狼,你怎么可吻我?”不知是气还是恼还是羞,总之,我感觉一片红云朝我脸上扑来,一阵热辣辣的。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也是一片潮红,红到耳根去了,看着我半晌没吱声。
我整理好衣服后,狠狠地踢他一脚:“色狼,我就知道,你这家没安好心。”
他身子一踉跄,脸色更是羞红,吱吱唔唔地道:“谁叫你要穿那么大胆的衣服,我也是情不自禁——”
“情你个头,你这混帐东西,吃了老娘的豆腐,还敢把罪名推到老娘身上。”
他皱眉,答非所问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怎么那么粗鲁。”
我气的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咬牙笑道:“粗鲁?至少没你这么粗鲁。”我努力平息着心关的怒火,冷冷讥笑:“呵,世上眼中正直又才华横溢的如意王也是如此的不顾聒耻,居然强逼良家妇女,天,这要是传了出去,怎生得了?”
他大惊失色,急道:“你胡,胡说,我才没调戏过良家妇女过——”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听不见为止。
我又冷笑:“哦,姑奶奶是个下堂妃,不在良家妇女的范围内。”
他急急地摆手:“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闭上你的鸟嘴,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这个死人,大色狼,登徒子,无耻之徒,小白脸,奶油小生,自命不凡,故作潇洒的,没有一点用处的白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朝他吼道,头也不回地踏出书户,心里咒死这该死的东方城了,这该死的混帐,大色鬼,居然胆敢吃我的豆腐。
我更恨自己,居然不讨厌他的吻,更痛恨自己的是,对于他的非礼和狎弄,身体居然起了反应,真是见鬼,可恶!
越想越气,我又折身,趁他呆愣时,再狠狠踢他一脚,再头也不回地打开书房的大门,门口立着的王天也是一脸呆愣惊讶,我叫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送姑奶奶出府。”
王天吓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偷偷看了看书房里奔出来的东方城,不知所措。
“等等,你的衣服——”他追了出来,走路的姿势一拐一拐的,看来我踢得不轻。
我凶巴巴地吼道:“算了,你们的生意姑奶奶不做了,送给你母亲,她喜欢就穿,不喜欢就扔了。哼!”
又拉了拉衣服,我迈着脚步,又被他拉了回来,他红着脸,小声道:“你做的很好看,我要了。王天,领她去帐房支帐。”
我哼道:“挂号费五百两,衣服设计费三百两,裁缝费一百两,上等衣料五百两,上门量衣费五十两,送货上门,送货费五十两,还有精神损失费五百两,总共一千九百两,四舍五入,收你两千两,看在是皇亲国戚的份上,给你打八折,总共一千六百两。”
我冷静又清晰地把价格报完后,听得二人愣愣的,不知所云,半晌,东方城才呐呐道:“什么叫精神损失费?”
我邪笑一声:“所谓精神损失费,是指由于加害人的侵权行为给受害人造成精神痛苦或使其精神利益受到损害。受害人有权力要求被害人用金钱补尝。”
他张大了嘴,“我什么时候让你精神痛苦了?
“第一,你强吻了我,让我精神受到极大的打击。第二,因你的非礼行为,损坏我的清誉,第三,因你口出恶言,侮辱我的工作,让我倍受打击,第四,你还侮辱我的婢女秋儿,至使她气愤难当,食不下咽,所以,你应当赔偿。”
我每说一句话,他的脸更红上一分,最后,耳耳根子都红透了,尤其还当着王天的面,当王天听到他强吻我后,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蛋了。
看他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我的心情忽然大好,大人不计小人过地摆摆手:“算了,你只要向我道声歉,我就不追究了。”
他脸色更红,又恼又窘地辩驳:“你这泼妇,你强辞夺理。”
“泼妇也是对我的一种精神侮辱,罚一百两。总共一千七百两银子。”
他脸上的红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恼怒,指着我,声音颤抖,“你,你简直是在抢人——”
“谁要你非礼我。”我一句堵死了他,他的脸色又红到耳根去了。低下头来,双手不知所措地摆捏紧了松开,松开后又握紧。
我忍着笑,对一旁也不知所措的王天道:“领我去帐房,记着,一千七百两银子。”
王天愕然,看着东方城,东方城红着脸,朝他怒吼:“还不快去。”
开开心心领着银票,我打道回府,本想把银票分别给她,但这死丫头果真倒在自己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我无耐咬牙之下,决定扣掉她应得一份银子。
又开始忙碌起来,这天出去跑了大半天的生意,又热又累,回到灵意楼,见四下无人,丫头们都在铺子里,没人陪我说句话,又来到柳冰心的住处,柳冰心与往常一样,都在刺绣,说句实际话,与这女人打关道我真的不习惯,她是那种柔弱型的,说话温温婉婉的,行事,吃饭,说话,做事,都充满了大家闺秀的气质,与我的粗鲁又不拘小节形成对比,在她面前,我总觉有种自卑心理,如若我有她一半的温婉和清灵那就好了。
以前还曾嘲笑古代这些大家闺秀们做作又量尺般的行为举止,现在看来,还真是让人享受,这样集优雅又美丽柔弱的女人,确实让男人充满了保护欲。
柳冰心见到我来后,温婉地与我说着话,她的笑容还真是绝美,那温温柔柔,又清新婉约的气质,身为女人的我也看得痴了。
天气异常炎热,好多仕女都穿上我设计的夏,只是这柳冰心依然穿着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衣服,本想劝她穿上我设计的衣服,但一想起她就单凭笑容已经让人移不开眼了,如若穿上仕女穿的集身材与清灵飘逸的裙装,恐怕我也要去变性才行了。
与她谈了会儿话,门外就传来香儿的声音,说是如意王求见。
他又来了?才刚吃完我的豆腐,又跑来做什么?我火大地起身,冷哼道:“不见,请他回去。”
“可是,如意王说,如果夫人真的不见他,他就派人拆了灵意楼。”什香儿一脸为难。
我又惊又怒,气得杏眼圆瞪。怒道:“好你个如意王,老娘还未算你前些天轻溥老娘之仇,他倒自动找上门来了,当老娘是吃素的?走,老娘出去会他一会。”说着披上轻纱,搀着袖子朝门外奔去。
冰心忙拉住我,温言相劝:“姐姐何必动怒,这种纨绔子弟,不理就是了。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当心气坏身子。”
我气呼呼地说:“妹子,你不知道,那家伙可恶透顶,居然敢吃我的豆腐,当我是软柿子好捏不成,他居然敢找上门来,哼,当老娘怕他不成,不行,今天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
“姐姐,人家是王爷,高高在上,呼风唤雨,你能把人家怎样?以后注意就是了。”冰心还在劝着,我哪里听得进去,下了楼,厅中正立着一个白色身影,不正是东方城是谁?
“王爷,我们姐妹并未请您,为何私自进来?您这可是私闯民宅。就算您是王爷,在官府里,也说不过去。”
东方城毫不在意,异于前些天那个害差又窘迫的家伙,今天的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自命不凡和得意。只见他“呼”地一声,打开手中扇子,潇酒摇了摇,神情自若,雪白锦袍加上尊贵的气势,俊公子头街非他莫属,香儿等人的眼都直了,而他本人却异常享受。
不要脸的家伙,自命不凡,勾引娘家女子的恶棍,我在心中偷偷骂道。瞪了香儿一眼,用眼神警告,千万别给我丢脸。香儿接到我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去,但双眼仍不时地瞟向他。东方城看了看已恢复淡然表情的柳冰心,眼里有着惊异,但并未多说,又看着我,遥中扇子摇啊摇的。
“本王今日前来,可不是与夫人吵架,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惊惶。”
我冷哼:“你这种人,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做什么?”
东方城有些恼怒,但仍是极力忍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纸卷,和和冰心同样大惊,立刻问道:“那是什么?”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太后玉旨,玉灵意接旨,月冰冰接旨!”
惊疑不定,我与柳冰心忐忑不安地跪下。
“本宫久闻灵意绣铺大名,特意下旨,恩准今年本宫所需衣物,皆由灵意绣铺绣出。从即日起,命玉灵意,月冰冰,限一个月内,做出本宫礼服三件,朝服一件,宫装服十件,不得有误。”
“什么,一个月?在害死我啊。”我一听完立刻大叫了起来。
东方城一脸得意,拍拍手,用睥睨的语气看着我:“能让太后迂尊降贵让你们做她的宫服,你们应该谢主隆恩才是。”
玉夫人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一个月内做那么多衣服,想逼死我们啊。肯定是你从中干得好事。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不安好心,满肚子坏水——”
“不管如何,太后玉旨已下,一个月内,如果完不成任务,就等着满门抄斩吧。本王告刮,恕不奉陪。”他打断她的话,带着得意洋洋的大笑,扬长而去。
我只差没气得跳脚,在他身后狠狠地骂着,冰心安慰我:“算了,姐姐,你再骂也无济于事,还是赶紧招集人手,做出太后的衣服才是正经事儿。”
我恨恨地跺跺脚,一脸担忧:“冰心,怎么办?看这家伙是故意整咱们来的。万一一个月做不出来,怎生是好?”
冰心沉默了,柳眉深蹙,安慰道:“放心吧,明障太后一向宽主仁慈,应该不会的。更何况,如果我们动作快一些,应该没问题的。只是,我怕——”
“怕什么?”
冰心柳眉紧蹙,语气有着轻悉:“我想,她不是为难你,而是想故意来为难我才是。”
我这才想到冰心是从宫里逃出来的,是不是被太后发现了,所以才借此为难冰心?“那咱们怎么办?如果,万一,你被发现了,他们岂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你的肚子——”冰心从宫里逃出来时,已经有了身孕,现在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
她捂着肚子,神情凄楚。但不一会儿,又眼又坚定起来:“姐姐不必担心,为了我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柳冰心豁出去了,不会向命运低头的。”
为了赶制太后的礼服,我把大多数单子全都推掉,太后可不是一般人,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或是做不好,那可是要脑袋的。不过,如果得到太后的喜欢,那以后我灵意绣铺的名声会更加响亮,为了自己的脑袋,也为了以后的路子,也只得拼了。
为了在一个月内赶完明障太后那几件重之又重的礼服,整个“灵意绣”全都忙翻了。玉夫人也推掉了许多生意,冰心也把所有精力集中在刺秀上。
大多数客人都知道她们接了宫里太后的单子,不敢打饶,只得摸摸鼻子离开。
但那该死的东方城却老是前来打搅,刚开始,我还忍着气,让他不要打搅,但这家伙硬是脸皮厚,我就开始推托忙,不见外客。可这家伙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天天上门来,说得冠冕堂皇,说是奉命监督我,如若没能在规定的期限完工,他也会受到波及的。
哼,说的比唱得好听,即然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何还敢托我下水?丢下裁了一半的锦衣,来到屋门口,对着正要下轻的恶混,三七步,插着双手,做着茶壶状,高声骂了起来。
“混帐东方城,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这天天来我这里报道到底有何用义,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我的大叫惹来了路人的围观,他缩回了下车的脚,驳道:“胡说,本王只是关心你。”
“关心,你凭什么关心我,我一不是亲人,二不是你老婆,你关心我做什么,还是你看上本夫人,想念本夫人了?”
他的脸又红了起来,大声驳辩:“你胡说八道,本王怎会看上你这种泼妇。”
“那你三天两头跑来又是何意?除了用‘看上我’的说辞外,还能有何解释?”
“你,你这泼妇,真不狗咬吕洞宾,不安好人心,本王,只是,只是怕你做不出礼服而被太后降罪。”
“少来,你就是看上我了,还找什么理由。”我故意让他难堪。
他脸又通红一片,恼火地大声吼道:“你胡说,就是你倒贴本王,本王也不会要你这种没人要的泼妇。”
“哼,即然如此,那你还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本夫人不想再见到你。”哼,敢说一而再而三地骂我是泼妇,他死定了。
周围路人全都指着东方城指手画脚,议论纷纷,他又气又恼,张了张口,可能是怕又说不过我,只得恨恨地骂了声“泼妇”后吩咐王天驾车。
我又杏圆瞪,这死人,又叫我泼妇,我与他的梁子又结得大了。
第四部 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