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风云人物 腹黑总裁的逃妻(凌若耶)

    楔子

    第一次看到季月璃的时候,欧阳瑾风正坐在司机接他放学的豪华轿车里。

    车子刚刚开出校门没多久,前面就冲过来几个少年,正追着一个身穿铭泽学院校服的短发女生围殴。

    那女孩的身材高挑瘦削,一头精短的发垂在额前,只露出三分之二的脸,她的身手不错,拳风和腿功皆可称为上乘之选。

    五六个少年和她扭打在一起,不但没占什么上风,反而有几个人还被她扁到了地上爬不起来。

    其中一个趴在地上的男孩大喊一声什么,接着,从附近又冲过来七八个少年,继续对着那女孩围殴。

    终于,那女孩似乎有些招架不住,被人用力踹倒,正好摔到了他所乘坐的轿车前面。

    司机被吓得不得不踩下刹车,前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那群少年抬起脚踢向摔倒的女孩,她只是闷吭一声,连痛都不叫,倔强得让人心疼。

    欧阳瑾风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坐在车内,静静看着这样一幕,与此同时,那女孩的目光迎了过来,刚好与车内的自己对视在一起。

    他看清了那张面孔,一双清澈幽黑的眼,镶在一张棱角略显分明的帅气面孔上,小巧的鼻子高高耸着,嘴巴是诱人的棱形,嘴角处泛着几丝倔强和不肯服输的嘲弄。

    短发的刘海遮住了她饱满的前额,却丝毫没影响她细致的五官绽放在自己面前,只不过,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两人的对望仅仅发生在几秒钟内,当一个男孩的脚再次向她袭去的时候,她抬起右臂本能一挡,那男孩的脚落了空,同时也被深深激怒了,并招呼着身边的一群少年继续对女孩围攻。

    欧阳瑾风向来不喜欢多管他人的闲事,但眼下这与自己同校的女生被众人围着打,虽不知内情,但却有些看不过去。

    他拉开车门,轻轻打了个响指,顿时,街道的周围,冲上来几个统一穿着的黑衣保镖。

    几个少年看到这样的阵势,吓得有些不失所措,带头的似乎看出来这些人不好惹,低骂了几声,率众人仓惶离去。

    欧阳瑾风居高临下地俯视摔倒在地的那个女孩,能被众人追着打,他料想这丫头一定是做了什么惹人厌的事而招惹了对方。

    再看她的身手,敏捷灵巧,可以称得上是个中高手,太妹这两个字,瞬间在脑海中产生,同时也令欧阳瑾风对眼前的女孩心升无数厌恶之感。

    他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向两边出现的保镖打了个手势,片刻间,那些如同忍者般的保镖,消失于街面,速度快得让人诧异。

    女孩抬首看着他,一声没吭,试着站起来,却因为腿上被踢,而显得极其狼狈。

    欧阳瑾风没有去扶她的意思,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用在她身上。

    他是校内的优等生,铭泽学院可以号令全体学员的学生会会长,对于那些劣质的学生,向来不耻。更何况她还在校门口处和那些可以堪称小太保似的少年动手打架。

    他冷眼垂首,表情倨傲,“下次再和人打架闹事,记得离远一点,别穿这身校服,免得侮辱了学校的名声。”

    言词犀利,不留情面,就像一个上司在批评自己无能的属下。

    对方好不容易站起身,手臂和脸颊已经染上了几道明显的淤痕,面对欧阳瑾风的讥讽,并未多言反击,只是伸出手臂,在脏兮兮的脸上很酷地蹭了一下,抹去了污渍。

    之后,她露出一个倔强的笑,并礼貌地向他点头,“刚刚谢了!”

    短短四个字后,她转身,不再挡在他的车前,步履略显蹒跚地向前移去。

    “少爷,您要上车吗?”

    身后传来司机的轻唤,他才回神,惊觉自己刚刚的失态。

    原来,他……居然也会失态。

    优雅地重新坐进车内,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张倔强不肯服输的小脸以及那幽黑的眼神。

    那女孩是谁?

    

    铭泽学院是一所由贵族们所设立的高等学院。

    这里分为初中部高中部以及大学部,凡是能读得起这所高等学院的子弟,不仅要有雄厚的家世背景,分数线的要求也颇为高调。

    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欧阳瑾风和副会长简泽凯,是铭泽学院坚不可摧的两大。

    不仅是因为他们长相出类拔萃,自身条件优越,处事手腕高超,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权势和家族,代表的是上流社会不可攀比的王者之位。

    而身为铭泽学院的领导者,他们的权力几乎大过了董事会,因为校董常年不在国内,学生会的权力自然在校内成了铁一样不可侵犯的部门。

    校内更有一个不明文规则,凡是成绩排在前三的学生,不但可以拿到丰厚的奖学金,毕业之后,还将有机会被两大家族的继承人,也就是欧阳瑾风和简泽凯作为精英带进集团的核心。

    学生会的专用办公室,设立在铭泽学院办公大楼的顶层,整个楼层都归四人所有,可见权力之大。

    像往常一样,宽敞的办公室内,身为总负责人的欧阳瑾风,穿着铭泽学院设计高雅的学生制服,就像个高贵的王子般,随便一个坐姿,也可以成为画家笔下急于临摹的对象。

    副会长简泽凯和其他几个学生会成员正小声地交谈着什么。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一年级的学妹,手中还抱着一大叠卷宗,看到室内两大皆在办公室,小学妹的脸色顿时染红,声音中含羞带怯。

    “学长,这是大学部所有学生在上次考试中的成绩单。”

    始终未吭声的欧阳瑾风,优雅地放下手中正在观看的文件,抬头,展现在小学妹面前的,是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那张完美俊逸的脸,被细碎的长发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长的睫毛上。

    那袭黑色笔挺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怎么看,都像是著名服装设计大师本年的新作,那么流畅飘逸,清爽干净,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优雅气息。

    这就是欧阳瑾风,被全校女生所膜拜的高贵王子。

    父母都是政府高官,所以身为独生子的他,十二岁便被爷爷带进了商界,学习管理公司。

    在校内,能和学生会的人员攀上关系,已经让人望尘莫及,更遑论学生会的会长,只要见上一面,都觉得是人生万幸。

    “谢谢!”眼看着小学妹将文件放到自己面前,欧阳瑾风保持一贯得体的微笑,险些害得送文件的小学妹当场爆血管,连怎么离开的学生会办公室都一无所知。

    其余几人从旁调侃,在外人眼中的欧阳瑾风,永远都是这副高贵优雅的模样。

    懒得理会他们的放肆笑容,欧阳瑾风保持着一贯得体的模样,随手翻看着小学妹送来的成绩表。

    “齐子扬。”

    好看的唇内,轻轻吐出这个名字,也及时引起其他二人的注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叫齐子扬的商学系学生,已经连续在四次考试中拿了全校第一,泽凯,他应该和你读同系吧?”

    简泽凯点头,“他父母都是医生,家境不错,在系内的人气也很高,受到很多女生的追求,还是篮球部的部长,各方面的才华都高人一筹。”

    “这么看来……”简泽凯揉着下巴,“这群成绩好风纪好的优等生,的确有资格被列入我们要重点培养的对象。”

    “说到风纪……”欧阳瑾风接过口,“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傍晚放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学生被人围殴……”

    这世上第一次有人,让欧阳瑾风记忆深刻。

    那头俏丽的短发,倔强的面孔,不驯的目光,如烙印般深深印在他的心底,就连昨晚的梦中,她都接二连三地出现。

    这种感觉,就是在意吗?

    可他……为什么会在意一个只见过一面、而且对方还是那种一向令他所不耻的劣等生念念不忘?

    季月璃的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因为前些天的那场雨把她给浇病了,所以脑袋始终昏昏沉沉。

    再加上昨天和一群人打架,身上和脸上还染着几道明显的淤痕,样子不免有些狼狈。

    但是由于她的身材比较高瘦,手长脚长,所以铭泽学院的校服穿在她这样的女生身上,倒是能突显出几分魅人的帅气。

    时至深秋,午后毒辣的太阳依旧很大,她将校服外套脱下,倒勾在肩膀上,白衬衫的领口微敞,黑色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很颓废的感觉。

    这种中性美的女生,在校园里本不多见,再加上季月璃的性子偏冷,平时不大讲话,纵是有人上前搭讪,她也只是礼貌地笑笑,算是回应。

    正慢吞吞向前走着,前面的道路突然被人拦住,一抹阴影也随之袭来,她略一抬头,看到一双充满挑衅的眼,对方冷冷地勾起一道恶毒的笑,“看来你的伤并不是很重嘛。”

    季月璃未语,只是定定回视着对方,那个在铭泽学院里连续拿到最高奖学金,并被无数女生趋之若鹜的男孩齐子扬。

    他保持着一贯优等生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傲慢之气,有种将别人踩在脚下,普天之中,只有他才是王者至尊的架势。

    听到对方的问候,她顿时了然,“那些人,是你找来的吧。”

    对方并未否认,但眼神却变得阴鸷可怕,“我只是警告你,以后少多管闲事,昨天算你走运,遇到了学生会会长,不过谁敢保证下次,你还是那么幸运。”

    “至于吗?”

    面对他的恐吓,季月璃嘲弄的成分比畏惧的成分大多了,“我不过是不小心看到了你去校长办公室偷试题,并没想多事地要说出去,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眼神渐渐从嘲弄变成了厌恶,“原来连续这么多次在校内保持所谓的优等生的形象,竟然是用这种方式得来的,真是卑劣得无可救药,而且……你昨天找来的那几个小混混的身手也不怎么样,记得下次找些厉害的,免得侮辱了我的能力。”

    齐子扬被她奚落得青筋暴突,拼命维持出来的高傲形象也在顷刻间消失,他似乎有些歇斯底里,捏着粗壮的拳头似乎想揍人。

    但铭泽学院的风纪在简泽凯的统领下一向安好,没人敢触犯简大少爷的权势。况且,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亲自毁了自己维持多年的优等生形象。

    “总之……”他几乎咬牙切齿地瞪着季月璃,“余下几年的奖学金我是拿定了,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话,从今以后就学聪明点,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季月璃才不怕他小人得志。

    见对方踩着愤怒离去的样子,她不免在心底低叹,这就是人类的虚伪,争名争利的背后果然藏着太多可怕的黑暗。

    她无心多想,身体的不适已经快要让她连站都站不稳,如果可以,下午倒想旷课,随便去什么地方睡会儿,总比听着那些教授讲那些生硬无聊的东西要好。

    刚一转身,差点又要与人撞到一起,对方的身材很高,还没等看清对方的长相,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迎面扑来。

    她没立即抬头,自己的视线和对方平视的情况下,看到他漂亮的下巴,慢慢抬头,一张奢华的俊容瞬间闯入她的视线。

    上天果然是眷顾着一些人的,如此完美得令人不可思议,又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仅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散发着极强的存在感,身上的光芒果然让人小觑不得。

    她吞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被这个拥有神祇一样气质的男孩所剥夺。

    “对不起。”一句本能的道歉破口而出,待看清来人的长相之后,心头才猛然泛起一阵激荡,竟然是被全校女生趋之若鹜的学生会会长欧阳瑾风。

    若是换成别的女孩,见到这张俊美奢华的面孔时,肯定要双眼冒红心再外加尖叫一声吧,搞不好这位学生会会长大人心脏再有些什么毛病,定会吓昏了过去。

    季月璃为自己充满恶趣味的想象力吓了一跳,对方可是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早在踏入铭泽学院时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这项认知便已烙印在心底深处。

    所以,当别的女孩子疯狂追逐着学生会的众成员,并高喊着欧阳瑾风名字的时候,她仅仅是坐在一边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

    无论任何形式的聚会或活动,她也极少去凑热闹,只因为,她没兴趣去和众人争宠,更没兴趣沦为谁的粉丝族。

    包括昨天在校园外自己被围殴,有幸获得他的帮助后,也只是轻声道谢,不想从这样的人眼中看到他对自己过多的尖讽和戏谑。

    “没关系。”欧阳瑾风的声音极好,磁性优雅,连笑容都保持在得体适度的角度上。

    如此近距离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和昨天的狼狈相比,有些与众不同。

    浓眉大眼,五官分开来看,每一个器官都可以称之为美女的典范,但若搭配在一起,却又显露出另一番味道。

    有些帅气有些酷,若是形容这样一个女生,一点都不为过。

    季月璃没想到他的反应与昨天居然完全不同,昨天的欧阳瑾风明明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可此时此刻,竟然会对自己露出这么完美又无可挑剔的笑容,既亲切又温暖,一时之间完全忘了彼此之间身份和立场的不同。

    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很没种地沉迷在他的微笑里,难怪校园中那些爱发花痴的小丫头们都喜欢追在他屁股后面跑,这家伙果然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王子级人物。

    不过她可没兴趣变成他的粉丝一族,既然知道这类人物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奉上一脸谦虚得体的笑容,“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想转身离去,可手腕却被一股看似轻柔,却霸道异常的力道留住。

    只见欧阳瑾风依旧保持着春风满面的笑容,“同学,你不想解释些什么吗?”

    季月璃不解挑眉,他的手指柔软,触感极好,原来男人的手也可以这么白皙美观,修长漂亮得如同画家笔下的艺术品。

    欧阳瑾风并没立刻放开她,而是慢慢转身,“我刚刚好像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比如说,甲为了拿到高分偷了学校的试题,不幸被乙看到,甲以为乙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试图威胁乙,导致乙在学校门口被甲派来的混混狙击,被该学校的学生会会长看到,误以为乙是个不良少女,喜欢打架斗殴,还训斥了乙……”

    季月璃突然笑了,明亮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洁白的光芒,她的笑容,也让欧阳瑾风为之惊愕。

    “这个故事的逻辑性不错,不过拜托你能不能把乙换成……呃,艾拉、FIONA或是别的什么?”真是的,好歹她也有名有姓,到了他的嘴里居然就变成了路人甲乙丙。

    看着她精致小脸上露出少许的不满,竟有些倔强的可爱,欧阳瑾风不由得心情大好,也跟着笑起来,“这么说来,刚刚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喽?”

    季月璃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向来不是那种在背后使坏的人,也厌恶极那种不光明正大的行为。

    但欧阳瑾风就是欧阳瑾风,观察力极为敏锐,推理能力更是无人能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开她,俊美奢华的面容上露出几丝愧色,“我为我昨天对你的态度道歉。”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会长,也遵循着知错就改的高尚原则,这也是有生以来,他的判断力第一次失误。

    季月璃有些不敢相信他会突然对自己道歉,急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能够被伟大的学生会会长误会,也是我的荣幸吗?”她嘿嘿直笑,露出一口闪亮洁白的白牙。

    这股阳光般的笑容,竟让欧阳瑾风看得发痴,他很少会在女孩的身上动心思,事实上也没那个必要,可此时此刻,眼前这绚丽的笑容竟让他心头猛然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变质了。

    季月璃见他目光幽深地猛盯着自己,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了起来,“呃,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做,就先走了……”

    真是的,头本来就晕晕的,再和这位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会长大人继续哈拉下去,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晕倒。

    这时,欧阳瑾风似乎才看出她一副摇摇欲坠的身子以及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当即,他眉头高耸,带着几分不赞同,“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病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季月璃微微一惊,“你要干吗?”

    “去医务室,我想你该吃些药再打一针。”

    “不必了不必了……”就算要去医务室,她自己去就好,干吗要被他拉着走。

    “现在可是H1N1的高峰期,你想让人对你敬而远之,至少也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身上有病毒了?喂,好歹你也是学生会会长,这样与女同学拉拉扯扯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以及名誉上的诋毁是不是有些过分……”

    原本还打算把他当高高在上的王子去看待的季月璃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他根本就是一个蛮子,而且还是一个极其不讲理的蛮子。

    原来她的名字叫季月璃,很漂亮优雅的名字,和她本人有些与众不同,至少,她身上的男儿气和潇洒帅气,和这个名字有些差别。

    但,他却很喜欢。

    回想起昨天自己居然不顾形象地拉着她跑去医务室,一路上听她咕咕哝哝抱怨着自己不讲人权,粗蛮无礼,倒真像一对小情侣在斗嘴。

    最有趣的就是,她表面上潇洒率直,没想到却超级害怕打针,当医务室的工作人员拿着针筒准备给她注射时,她居然吓得哇哇大叫,最后还是他和其他两名医护人员把她强行压住时,才不得不挨下那疼痛的一针。

    怎么也忘不了她眼中的愤怒,不,更确切地说,那不是愤怒,而是哀怨,而且样子还超级可爱。

    之后,欧阳瑾风不否认自己遇到她后再次很没道理地失眠了,整晚整晚的脑海中,出现的都是她,笑得那么灿烂,洁白的牙齿,明亮而清澈的目光,让他深陷其中,然后就是与她外表不符的可爱模样,咧着嘴尖叫,皱着眉瞪他,表情真是生动逼人。

    第二天,坐在学生会的办公室中,看着简泽凯交给他的报告,上面的内容很少,他却如珍似宝地将每一个字看在眼中。

    让他意外的是,季月璃在就读铭泽学院之前,曾在一所三流的高中读书,那所学校的风纪情况很差,但后来曾有一段时间,无论是风纪还是校内的成绩都有所提高。

    只因为,那段时间的学生会会长的担任者,就是季月璃。

    他心底愕然,季月璃曾经,也做过一所学校的学生会会长,那时的她,性格活泼开朗,爱笑爱闹,是众人心目中的开心果。

    又因为功夫了得,刚入校没多久就消灭了一股校园黑势力,更是让校内的学生对她崇拜有加。

    只不过在刚刚读到高三的时候,她突然宣布辞职学生会,从此变得冷漠异常,性情大变。

    资料上还显示,她父母在她幼年的时候离异,还有一个姐姐随了母亲,而她则留给了父亲抚养。

    她父亲是一家武馆的武术教练,平生胸无大志,而其母据说貌美如花,十分妩媚的一个女人。

    大概是嫌弃其父的平庸,结婚没几年就离了,季月璃高中之后,她已经飞横腾达的母亲似乎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力,出巨资将她送进了铭泽学院。

    而她父亲在离婚后再娶,现在的妻子是个标准的家庭主妇,还有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同父异母弟弟。

    这就是属于季月璃所有的资料,他居然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才算够。

    简泽凯不禁笑着调侃他:“怎么了瑾风?我们伟大的学生会会长,该不会是动了凡心,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生而如此大费周折吧?”

    两人自幼结识,因为两家的长辈交好,所以他们也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想当年欧阳家的爷爷还戏言,如若简家的孩子是女生的话,两家必定结亲。

    照目前情况看来,结亲是不可能了,但这却并未影响二人之间的友情,他们依旧是好兄弟好朋友,在学校里也是好搭档。

    而经过多年相处,他也深知欧阳瑾风对事情的要求最高,所以他的感情生活直到现在,都是一片空白,只因为他信奉一句话,宁缺勿滥。

    高贵的王子形象,再加上适度得体的举止,虽礼貌有余,却也清冷至极,让那些跃跃欲试的女生往往望尘莫及。

    如今,终于有人可以吸引他的视线,让他在意、关注、甚至不惜委身调查对方的一切,这个发现,实在难能可贵。

    懒得去理会他的调侃,欧阳瑾风轻轻合上报告,并将其放在自己办公桌装有重要文件的抽屉中。

    在好友面前,他没什么好否认的,喜欢就是喜欢,虽然他与季月璃相处得太少,甚至连了解都谈不上。

    但目光却真的被她吸引住了,总想看到她,和她随便聊点什么也好,甚至有点怀念她眼中的那股倔强和不羁,被自己强行拉到医务室时,眼神中瞬间闪过的慌乱。

    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了解的开始吗?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抬起头,“那个齐子扬……”提起这个名字时,俊脸上原本优雅的表情,瞬间换成了一股骇人的阴冷。

    “从今以后,取消他的奖学金资格,另外把他往年所有的功绩都在档案上消除。”

    “噢?”简泽凯不解,并有些讶然。

    “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对了。”他讨厌虚伪的东西存在,更不能容忍那样下流的欺骗。

    或者也可以说,下了这样决绝的命令,无非,是想为某人讨个公道回来。

    他在乎的东西,他会一直保护下去,这是属于他的天性,并终生都不会改变。

    现在整个学校都在盛传一个大事件,那就是向来以优等生形象著称的齐子扬,莫名其妙地被学生会的最高统治者下令,取消以往所有的功绩。

    这个消息一被放出,顿时成为铭泽学院上下都在关注的焦点性话题。

    就连季月璃这种平日不太喜欢打探小道小息,与八卦话题完全绝缘的人,都不得不知道了。

    午餐,一如既往地在校内解决,铭泽学院的学生餐厅豪华得如同五星级饭店,还有专门的服务生侍候。

    菜系更是精选中的精选,据传校董请了七位大厨来为这些身娇肉贵的学生们做配餐,营养之丰富,不难猜想。

    但每一餐的价格都可以称之为天价,如果家庭条件只属于小康的学生想在这里摆阔气,恐怕有些吃不消。

    季月璃就是属于这类人中的一员,毕竟,铭泽学院的学生也不全是千金小姐和富家少爷,真正有财有势的只有那几伙,否则哪来的世道平衡之说。

    像往常一样,她选了几样便宜的菜样,还有免费汤和小菜赠送,再来一碗米饭,足够填饱她的胃了。

    对面坐着一年级的几个小学妹,她就读于三年级的生物系,事实上她比较钟情于历史系,都怪那个财大气粗的老妈,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砸银子给她,连系都是随便选来念的。

    不过无所谓,反正只要满足老妈的虚荣心就好了,否则她怎么会来这种贵死人不偿命的学校读书。

    小学妹们最大的爱好就是谈论校内的帅哥美女,要不然就是互相攀比自己对名牌的认识,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耳边免费听着那些小八卦。

    直到耳边学妹的声音消失,甚至是整个餐厅的声音都消失时,她才发觉了一丝不对劲,怎么如此安静?

    稀里糊涂地抬起头,才诧异地看到那个随便站在哪里都会成为人群焦点的欧阳瑾风,居然直愣愣地站在自己的桌前。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学生会的几个未来大家族的接班人,据说有自己的专用豪华餐厅,像这种大众可以出现的地方,平时很少会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所以欧阳瑾风的出现,当然造成了现场的轰动。

    贵族化的俊脸,优雅高傲的气质,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偏偏此刻,他迷死人的面孔上还绽露出温柔的浅笑,微微俯下高大的身躯,将季月璃前面的午餐推至一边。

    “你的病还没痊愈,怎么就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说着,上前轻柔又不失霸道地拉起她的手,“今天的午餐交给我,我请了专门的厨师为你配了一套营养餐,对感冒风寒很起作用……”

    “不……不必了吧。”季月璃发现自己瞬间成为这里的焦点性人物,天哪!她还想安安稳稳地在这所学校毕业,可显然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想完成她的心愿。

    “只是个小感冒而已,况且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了。”

    到现在她也忘不了昨天在医务室那丢人的一幕,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打针好不好,所以就算病了也死忍着,坚决不肯踏进医院一步,没想到最糗的一幕被他看到不说,后来还被他好一顿笑,搞得她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只想以后再看到他绝对要绕路走,免得冤家路窄。

    可显然老天并没听到她的祷告,才消停了不到一天,这瘟神就再次降临在她面前。

    被她拒绝的欧阳瑾风也不气馁,依旧保持着一副温柔王子般的好脾气,“好吧,如果你不想去我专用的餐厅吃饭,那就坐在这里吃也好。”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其余几个在校内出现的学生会成员也随之出现,脸上还挂着奇怪的暧昧笑容。

    紧接着,是几个身着白色制服的厨师,手中还端着餐点,如五星级饭店的服务生般,一一将做好的菜系奉上前来。

    顿时,季月璃的餐桌,成了几个学生会成员的专用餐桌,对于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充耳不闻,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只是将目光集中在季月璃的身上,如打量古董玉玩般将她看了个够。

    季月璃很想立刻逃走,但几个英俊帅气的大男孩将她团团围住,根本没有她逃的机会。

    欧阳瑾风笑得最为悠哉,一一为她介绍着桌上餐点的名称,比如哪道菜去寒,哪道菜养胃。

    时不时的,还悉心问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那些补品吃了没有,晚上的时候有没有按时吃药,如果不行,建议她下午再去医务室打吊瓶。

    “谢谢,我的病已经好了,不劳烦会长大人关心了。”当他终于提到医务室这个字眼的时候,季月璃猛然打了个冷战,急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欧阳瑾风不由得发出一阵会心的微笑,笑容亲是亲切到了极点,“是啊,药补不如食补好,既然你不喜欢去医务室打针也讨厌吃药,那未来的几天我会安排厨子做一些补身养胃的饭菜,你可不要拒绝哦。”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敢拒绝,咱们就医务室见,虽说这个提议有些小恶劣,可回味起昨天医务室她那泼猫的样子,竟觉得有趣和期待。

    季月璃死死瞪着他一张狐狸般的面孔,恶魔!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吃人不剩骨头的恶魔。

    是哪个没长眼的人居然认为他很有风度很有涵养,装的!一切都是装的。

    旁边几个学生会的成员看到他们的老大竟然会对一个女同学使出这种手段,免不了在心底一阵腹诽嘲弄,老大一向心如止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女孩都波澜不惊,这次怎么有兴趣对一个不男不女……呃,这么具有中性特色的女孩动心思了?

    见季月璃成功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欧阳瑾风脸上狐狸般危险的笑容越来越浓,他突然笑着看向一边的众人,“各位同学,下个月三号是我生日,我会在我家的别墅举办生日PARTY,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欢迎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话落,就听众女生尖叫着一定会去,还直问他喜欢什么礼物之类。

    欧阳瑾风未答,却转身低下头将俊脸凑到季月璃面前,“你也一定要到场哦,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在医务室里‘英勇’的表现公诸于世。”

    “喂,你明明说过替我保密的。”她被他此刻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回想起昨天那一幕,真……真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回忆。

    欧阳瑾风却恶趣味地冲她挤挤眼,“想要封嘴费,好啊,下个月三号不见不散,另外,记得给我带礼物哦。”

    这……可恶的家伙!

     正文 第二章  礼物

    门铃响个不停,仍旧在美梦中的季月璃被骚扰得将柔软的枕头埋在头顶,拒绝去听那刺耳的敲门声。

    可门外却在这时传来继母洪亮的声音:“璃璃啊,快点起床啦,外面有人找。”

    “谁啊?”她言语不清地高声询问,自从读大学之后,以前的旧同学很少再联系,而在铭泽学院,可以堪称是她朋友的人又少之又少。

    今天是周末,她只想在家搂着枕头睡觉,难道上天连这个小小要求都不肯成全吗?

    “璃璃,不要再睡了啦,人家在外面已经等很久了……”

    她头疼,很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头乱发拉开卧室的房门,睡眼矇眬地看向继母,“老妈,到底谁啊,难道不能让人家……”

    正说着,客厅的沙发上露出一张恭敬的笑脸,对方礼貌起身,并行了个礼,“季小姐,少爷派我来请季小姐过去参加他的生日宴,请季小姐梳洗打扮。”

    这个人季月璃认识,是欧阳瑾风家的司机,他说什么?生日宴?

    猛一回神,又看了看日历,才想起来今天居然就是三号,老天!日子过得糊涂了,她差点忘了,最近无孔不入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欧阳瑾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提醒她三号这重大的日子。

    本想随口拒绝,可又想起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警告,只要一想到他那堪比狐狸还有狡猾的笑容,她的心底就毛毛地一阵发虚。

    算了,好女不与恶男斗,去就去。老妈赔着一张笑脸忙着奉茶,对方也是一脸恭敬。

    她赶忙转身洗脸梳头刷牙,说起来最近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忙,前段时间明明都已经考过试了,但校方又下令重新测验,不知目的为何。

    忙完了考试,又要参加校内举行的一些必须加入的活动,每天还要被揪着去陪欧阳少爷吃午餐,真是要命的忙碌,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家厨子做的东西真是好吃得没话说。

    等她坐进车子里,被司机带到欧阳瑾风家里的时候,她才有幸看到这么豪华的别墅。

    台北寸土寸金啊,但这幢别墅的占地面积却可以和皇宫相媲美。

    防御森严的电子大门,门口居然还夸张地设了守卫,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庭院内有假山喷泉,周围种着草本植物。

    一幢五层高的白色建筑物威严地伫立在眼前,踏进豪华别墅内,里面真是有如皇宫般奢侈豪华。

    佣人全部白衣黑裤,忙前忙后,偏厅处隐隐传来人群的笑闹声,这时,身着一套白色西装礼服的俊挺少年,如天神般出现,当他看到季月璃时,眼内的笑意更深了。

    “月璃,怎么才来?”口吻中虽带着责怪,却并没有影响看到她时的好心情。

    很少看到他不穿校服的样子,少了在学校中学生会会长的精明干练,现在的欧阳瑾风,被一袭白色所包围,更是优雅俊美得让人窒息。

    “很多同学都已经差不多到场了,今天我请的是法国厨师,你上次不是说很怀念初中时你妈妈带你去的那家法国餐馆的味道吗?相信我家厨师的手艺一定不比外面那些餐馆大厨的手艺差。”

    季月璃心头一悸,他竟然记得这件事?!当时她也不过是随口一提,而且她记得他不太喜欢法国菜,难道是为了自己?

    他一边说,一边向她这边迎来,走到她面前时,还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我的呢?”

    季月璃被吓了一跳,嗄??噢老天!她发誓她绝对在早八百年前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眼角不经意地瞟向客厅旁那堆积如小山包的盒中,她不禁满脸通红,偏偏这样的她,看在欧阳瑾风的眼中,更是别有一番味道。

    “那个……呃……”真是糗得要命,不知道现在去商场随便挑样东西送来给他,他会不会被她活活气死?

    被盯得直尴尬的季月璃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没良心的家伙,否则他的脸上怎么会在瞬间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可怜?

    双手下意识地在衣服口袋里掏了半天,掌心中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钥匙扣,是她在几天前的手工课上随便制作的小玩意,而且做得还有点失败。

    当时顺手就放到了口袋里,忘了拿出去,她刚想把这串钥匙扣放回口袋,却被欧阳瑾风一把抢了过去。

    对方可怜的脸上顿时露出欣然的笑容,“这个是送给我的吗?好漂亮,谢谢你。”

    她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所云,“那……那个……”

    “这可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喜欢的一件。”说着,他如获至宝般将那串钥匙扣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动作温柔极了。

    就算季月璃的神经再大条,也忍不住被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搞得极其窝心,回想起自从那次打斗事件让两人结识之后,她总是时刻防备着他对自己的种种好意。

    其实细想起来,虽然他总喜欢拿医务室那尴尬的一幕来威胁自己,可这段日子为自己却真的做了很多贴心的事情。

    先是每顿午餐变着法地给她补,还时常找自己谈天说地,他知识很广博,与他说话聊天几乎不会有冷场的时候,有好多时候她还会被他的小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这么一个既优秀又贴心的俊朗大男孩,整日陪伴在自己左右,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免微微动容。

    “对了月璃,你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好听的声音,在耳朵上方扬起,他没有将她带到热闹的偏厅和众人为伍,而是把她拉到了一处安静的房间,十分庞大豪华,只有在电影中才有幸见到。

    这里有整整一面墙都是书柜,还有一张专用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两款精致的笔记本电脑。

    其余的办公设备也是一应俱全,不难猜出,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书房吧。

    等她坐好后,只见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上面竟然有她的名字,季月璃接过文件看了几眼后,眉头不禁高耸,“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她对面的欧阳瑾风优雅地叠起长腿,“很简单,我想等你毕业后,直接进东傲集团就职,这是我初拟的合约,薪酬任你随便开,职位任你随便挑。”

    震惊过后,季月璃笑了笑,“你搞错什么了吧?毕业后有资格进入你们家族的学生,在铭泽学院的成绩要年年保持前三名,我的成绩那么烂……”

    “月璃,不乖的小孩可是会被狼吃掉的哟。”

    他将俊脸贴到她面前,“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装傻吗?”

    说着,他又反身拿过另一份资料,“看看这是什么?”

    季月璃接过,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考试成绩单。而且手中的有两份,一份是之前考过的,一份是前些天刚刚考过的。

    欧阳瑾风露出戏谑的表情,“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头脑,实在厉害得让我都有些害怕,原来你每次参加考试所答的题,都只答单不答双,而且惊人的是全部正确。”

    见她皱眉,一副被说中的样子,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所以我决定举行二次复试,将你没答的那些双题变成了单题,这样,你就把没答过的题又答了一遍,也是惊人的全部正确。”

    季月璃脸色变得略微难看,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你……你观察还蛮仔细的。”

    眼前这个男孩,实在精明得可怕,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被他看穿了。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这样做,实在是不想在铭泽学院里被众人瞩目,她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不想再引起任何风波,却不料被他轻易看穿。

    这个发现,令欧阳瑾风兴奋了好一段时间,他就知道季月璃并非朽木,原来她果然是一块等待雕磨的璞玉。

    东傲集团需要这样优秀的人才,而他,更希望等毕业之后,可以和她并肩作战,将她培养成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最亲密的知己,甚至有一天,他希望可以让这样聪明的女孩入主欧阳家少夫人的位置。

    也就是说,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的人生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等着她一步一步按着自己的要求和规定走下去。

    不理会她的惊讶,一把扯过她纤细高挑的身子,两人距离猛然贴近,彼此间甚至清晰可闻对方鼻间的呼吸。

    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唇边荡出一记诱人的浅笑,“月璃,或许你觉得我的想法和行为有些荒缪,可我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一旦是自己认定的东西,无论将要费下多少心思,我也会使尽全力地得到。”

    说着,在她温润湿软的唇瓣上落下一记轻吻,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之前实在是怕吓到了她,才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没错,世人都被他伪装出来的谦谦公子般的形象欺骗了,实则在他的骨头里,强取豪夺、不择手段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季月璃被他突来的深吻吓了好大一跳,试着想逃开他的束缚,可他修长有力的双臂竟像铁钳一般紧紧控制着她的行动。

    “瑾……瑾风,不要……”

    她畏惧地看着书房的门口,门外时不时会传来同学们说笑的声音。

    可欧阳瑾风却邪邪一笑,“怕什么,这里是我的书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进来。”

    好看的唇轻轻一撇,也不理会她的低呼,一把将她抱起,坐进自己那过分庞大柔软的皮椅之内。

    不等她尖叫,他略带挑衅的舌尖已经毫不客气地吮住她柔嫩的唇瓣,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不断向下滑落,时至夏日,她只穿了一件圆领的T恤,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底下那柔软的肌肤几乎触手可及。

    直到手指顺着牛仔裤探进那幽蜜之间,季月璃才猛然摇头,“不要……唔……”

    她真是被骗得好彻底,这家伙平日里明明比柳下惠还要规矩,却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竟然想对她……

    唔……可是她的反抗显然在他具有魔力的挑逗之下失去了功效,牛仔裤的扣子被他轻易打开,白色的底裤就这么赤裸裸地坦露出来,光滑的小腹以及那颗圆圆的、凹下去的小孔,正因为他手指的触摸而起起伏伏。

    欧阳瑾风邪邪一笑,并伸出小指在那小小的圆孔内轻轻划动,更引得她一阵娇喘呻吟,小脸仰躺在皮椅椅背上,漆黑明亮的眼睛此刻竟妩媚动人。

    “月璃,我想要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欲拒还迎的姿态,慢慢解开自己西服的纽扣,目光中不再有往日的和蔼可亲,而是一股王者般势在必得的霸气。

    不理会她毫无力气的反抗,一把掀起她T恤的衣襟,露出一块温润细滑的白玉。

    看到这里,他的眉紧紧一挑,拿起戴在她颈间的白玉仔细打量,一种男人的本能,他觉得这块玉并不像女孩家喜欢的款式,而此刻被挑逗得浑身无力的季月璃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慌乱了一下,急忙抢回被他拿走的白玉,如珍宝一般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欧阳瑾风尽收眼底。

    依他对季月璃的了解,她应该不是那种会在乎这类古董玉玩的人,那也就是说,这块玉对她来说,意义不同,而送她玉的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也定是与众不同。

    “这块玉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也不知为什么,出口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嫉妒。

    季月璃慌乱地将他推至一边,并讯速整理好自己狼狈的衣服裤子,双颊顿时红得可怕,“嗯,以前一个朋友送的。”

    “男的还是女的?”声音渐渐冰冷,刚刚还留在体内的热情也因为她的话而慢慢冷却。

    见她久久没有回答,他心底已经明白了答案,转身坐进皮椅内,一把将她重新揽回怀中,眼中尽是霸道的神情,就连唇边的笑容都充满了算计,“别担心,不管送你这块玉的人是男是女,我都不介意,既然现在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属于你的过去,我都不会去追究的。”

    季月璃被迫坐在他的怀中,虽然刚刚那场未完的情事让她心有余悸,可不能否认的是,她居然毫无理智地沉迷于其中。

    难道……难道在潜意识中,她竟真的有些期待他这温柔的霸势吗?

    胸口的那块玉是她一辈子的负担,也正因为这块玉,让她的人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心已经沉寂太久,在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过下去的时候,欧阳瑾风这个拥有强烈攻势的家伙竟毫无理由地出现在眼前。

    而他刚刚的那番话,竟似奇迹般,安抚了她心底的不安,“瑾风,有些往事,一直积压在我的心里,不知该怎么说,你的感情,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可是……有些事情……”

    一根散着茉莉香花瓣味道的手指轻轻挡在她的唇前,他冲她笑着摇摇头,“别说,现在什么都别说,我都明白,心里都懂,不管你曾经有着什么样的过去,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要的是现在的你,懂吗?”

    她莞尔一笑,为他的体贴而舒心,点了点头,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颈间,“谢谢你。”

    生日宴过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众人当然有些小不满,因为小寿星欧阳瑾风在整个宴会的过程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才打听到,原来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着最后到场的季月璃。

    对此,大家当然是敢怒不敢言,在欧阳家受到贵宾般对待的同学,有得吃有得玩已经算是礼遇了,也没有再多资格去挑剔主人的目光究竟为谁而转。

    隔天,学生会办公室内,欧阳瑾风一声不吭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面摆着一张白纸,手中的笔不停地画来画去。

    应该是这样的,凭他过目不忘的好本事,居然将昨天季月璃戴着的那块玉的模样凭记忆一丝不苟地记了下来。

    “在画什么?”刚踏进办公室的简泽凯看到他聚精会神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打探一番。

    当他看清对方纸上所画的图案后,眉头不禁高高耸起,“你怎么会画出这块玉玲珑的图案?”

    “玉玲珑?”正着笔的欧阳瑾风微微停顿,抬眸去寻问好友,对方却不明所以地点头。

    “对啊。这块玉的图案极为少见,形状也有些不规则,小时候我去一位伯伯家的时候,曾见过这个图案的一块白玉,玉的质地很好,当时我还很调皮地向那位伯伯讨来玩了一会,尤其是放在手心中的触感,十分细腻滑润。”

    说到这儿,对方突然停口,又将欧阳瑾风手边的纸拎过来仔细瞧了瞧清楚,“的确就是那块玉玲珑的图案,我不会记错的,后来听我爸爸告诉我说,这块玉玲珑曾是唐朝皇妃留下的宝物,历经几代传到了现在,最后为林家所有。”

    “林家?哪个林家?”欧阳瑾风万万没想到季月璃身上的那块玉,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是我爸爸的一位老友,现在已经多年不联系了,只记得林家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叫林越,小时候见过几面,到现在也是很久都没再见过了,但我隐约有些印象,这块玉据说是林家留给每一任未来儿媳妇的订情之物,林越是林家的宝贝儿子,所以这块玉按理就是会传到他手中……”

    欧阳瑾风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这个事实太过打击他,林家的儿子……和季月璃究竟是什么关系?

    既然这块玉真如泽凯所说,是林家给未来儿媳的订情信物,那季月璃的身份……

    心底莫名地泛起酸意,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正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仿佛有一种类似难过的东西在打击着自己。

    向来对任何事都极有把握掌控的他,今天难得地失了方寸。

    无论那块玉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根源,似乎都影响不了欧阳瑾风对季月璃的追求。

    他就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个目标,就会一追到底的死硬派。

    生日宴后,铭泽学院的学生也都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学生会会长确实正在对生物系默默无闻的季月璃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而且他也有意无意地向众人宣布季月璃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休想侵犯。

    全校女生为之心碎,憎恨着那个被神样王子所宠爱的女生为什么不是自己。

    但大家又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会长将万千宠爱集于一人之身。

    至于季月璃,从最初的躲避,到渐渐接受,直到在心底,她已经习惯了欧阳瑾风无微不至的关怀。

    她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女生,纵是性格爽朗,偶尔也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在感情上却是个彻底的白痴,没有太多恋爱经验的她,总是那么小心翼翼。

    但是与欧阳瑾风在一起时的感觉又十分好,两人志同道合,看不出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白皙男孩,拳脚功夫上居然一点都当仁不让。

    闲来无事,两人就会去父亲所任教的武馆切搓,季老爸看到宝贝女儿的同学帅得这么不可思议,举手投足间又散发着贵族公子般的优雅轻闲,笑容得体,礼貌周到,才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处世之道。

    再加上身边总有保镖随侍着,接来送去的都是些豪华的私家轿车,司机一口一声少爷地叫,服饰华丽,出手阔绰。

    就连傻子都看出来这高贵的美少年定是来头不小,但他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体贴宠爱之情又溢于言表,季老爸一边欣慰着,一边又担心这样华贵的公子仅仅是拿自己的女儿当成游戏爱情的对象。

    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知道认真,所以季老爸私底下没少警告女儿,玩归玩,可千万别失了身,搞得季月璃哭笑不得,事实上自从那次的生日宴之后,瑾风对她一直很尊重,除了偶尔的亲吻以及抚摸,倒也没再过分。

    这天清晨来到学校,就闻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有的学生在见了她后,还在背后小声地指指点点。

    季月璃知道自己最近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所谓风云,无非是和学生会的成员扯到了一起。

    由于欧阳瑾风的关系,她的知名度的确比从前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但类似于今天这种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在他背后小声咕哝着什么这种事,以前可从未发生。

    从校园门口直奔教学楼的过程中,那些意外的目光和鄙弃的眼神,真的把季月璃给惹毛了。

    直到有人低声说出校园版报之类的字眼时,她才敏锐地察觉到些什么,扭身,直奔校园门口。

    原来刚刚围着的一群人,在看到季月璃出现后,讨论声更是越来越大。

    她拨开众人,只见校园版报的独版专栏中出现的竟然是她的名字,而上面刊登的内容,让她的脸色大变,甚至阴冷得想要杀人。

    “原来我们这所贵族学校里还有这样的女生,真是看不出来。”

    “没想到她以前竟然就读于北高,那所学校是出了名的烂,北高的学生居然考进了铭泽学院,这怎么回事啊?”

    “她真的是妓女的小孩吗?”

    “身份好低劣……”

    “还克死了以前的男朋友……”

    “那个男孩子,为她死得好惨……连尸骨都不全……”

    这些可怕的魔音,令向来冷静的季月璃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寸,她不住退后着,试图用双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偏偏那些刺耳的声音好像有某种邪恶的穿透力。

    浑身颤抖得厉害,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好难受。

    一辆加长型的轿车驶来,四平八稳地停在校园门口,没等司机下车,后面的车门已经被拉开。

    欧阳瑾风那张千年不变的俊脸,此时染着浓浓的怒意,他的到来,自是让众学生本能地退后。

    跨下车,他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校园的版报栏,双拳紧握在一起,俊容中的杀气,凌厉而骇人,闪着众人从未见过的冰冷光芒。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高雅得体的学生会会长吗?为什么此时同地狱中的恶魔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没用他发表过多言语,已经有两个黑衣保镖将版报上的纸从上面撕扯了下来。

    欧阳瑾风面无表情地拿出行动电话拨下号码,“泽凯,马上去查这些东西的来源,再看一下校内的网络系统,把校内所有的摄像记录和视频都送到我办公室,我要知道做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

    利落的命令,终于让众人看清学生会主席平日里究竟是怎么工作了,大家只知道一个事实,按目前欧阳瑾风的脸色来看,一旦那个幕后者被揪出,怕是下场会死得十分难看。

    许久未吭声的季月璃突然上前制止住他,“算了瑾风,这张公告栏上说的东西都没错,我妈的确是一个交际花,而且我在读高中的时候也的确交过一个男朋友,他为我而死,也是事实……”

    话还没说完,欧阳瑾风就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满脸绝望的女孩揽在自己的怀中。

    “傻丫头,我不准你用这么悲伤的语气来和我讲话,我不准,听到没有。”

    他狠狠抱着她,几乎快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接到电话,说学校里出事了,而事故的矛头,还指向了季月璃。

    整整一路,他担忧得心都快要跳出来,就怕季月璃真的会有什么想不开。

    面对众人犀利的指责,欧阳瑾风第一次将愤怒的目光射向众人,“不管别人有着怎样的过去都和你们无关,你们哪个人敢保证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的?既然自己无法做到完美,就没任何资格去评断别人的是非。”

    他脸色严厉,骇得众人个个胆战心惊。

    “从今以后不要再让人看到有这种事情发生,否则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众人被他训到无语,也真正认识到学生会会长大人的怒气。

    事后,欧阳瑾风将季月璃带出校园,来到了海边,听着海风在吹,看着海浪一波波袭来。

    沮丧的心情终于渐渐消失。

    季月璃不是那种会怨天尤人的人,事情发生了,她会依然承受,无止境的哭诉和忧伤,并不能换来自己良心上的好受。

    但欧阳瑾风却小心翼翼地关照着她的情绪,就像在照顾一件易碎的宝贝,甚至把她当成了孩童安慰着。

    又一波海浪袭来,季月璃坐在沙滩上,抱着膝,双眼幽幽地望着海水,“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他们说的,不过都是一些事实而已。”

    欧阳瑾风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秋天的海边,毕竟是凉的,而属于季月璃的过去,他略知一二,却了解得不太详细。

    只知道她母亲是那种贪慕荣华富贵之人,因为貌美,所以为了追寻金钱和物质,在上流社会中沦为了交际花,被数个男人践踏。

    不过据说现在已经嫁入豪门,从此深居简出,倒也体面。

    “林越……我以前的男友……”

    终于,他从她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曾让他介意的名字,“他和你一样,对我好,关心我疼我,高中时代的恋情虽然不牢固,可他对我却真的在意,但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他家人知道我们在交往,似乎很不赞同,大概是因为我的一个那样的妈妈……”

    过去的回忆,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这些都是季月璃拼命想忘记的。

    曾经北高的风云女学生会主席,那个热情开朗的女孩,为何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定是有一段不想告人的故事。

    “那时的我,倔强而任性,当他家人用犀利的语言讽刺我的时候,我破门而出,那晚下着雨,很大,把我的全身都打湿了,我冲进雨里的时候,他追了出来,拼命喊着我的名字,说全世界都不爱我,他仍会爱我……”

    说着说着,眼泪竟不经意流了出来,“可那时的我好恨他,恨他独断专行地送了订情信物给我,说爱我一辈子,却又把我带到了他那个不能接受我的家庭中,受尽他家人的奚落嘲讽,任他怎么喊,我就是不回头,直到身后传来他的惨叫声……他被车子撞倒了,躺在血泊中,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身上手上全是血,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就那么……”

    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欧阳瑾风突然一把将她搂住,揽进怀中,承受着她的身体发出的颤抖,她的泪,透过他的衬衫,湿进了自己的肌肤里。

    “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记得你身边还有我。”

    热烈的吻,就这么袭上她冰冷的双唇,季月璃从起初的被动,慢慢变成了接受。

    被他这样关心疼宠,遇到事情后,他就犹如她的天,替她顶着扛着,这样的安全感和以前的林越比起来,有些不同,又说不出不同在哪。

    总之这一刻,她真的愿意将自己交给他,无论未来发生什么,至少这一秒,是不会变了。

     正文 第三章  报复

    校园公告栏的那件事,因为季月璃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求欧阳瑾风适当放手,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

    事实上她也隐约知道自己最近是得罪了人,所以才会遭此愚弄,她不想再惹是生非,更不想因为自己,谁再受到更严厉的训斥。

    她太了解欧阳瑾风,表面上是翩翩贵公子,但处事作风却阴狠无比。

    上次齐子扬的事件已经是个先例,这次的幕后主谋一旦浮出水面,怕是会受到更可怕的。

    欧阳瑾风不忍拒绝她的请求,表面上答应她不再追究此事,但心底却暗暗发誓,敢惹他所要保护的人,下场通常会很惨,他会慢慢惩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

    那次事件后,校园内没人再敢去提此事,大概都畏惧于学生会的势力,更畏惧欧阳家的势力。

    校园里有讨人厌的人,自然也有讨人喜欢的人,季月璃以前在北高做过学生会会长,领导能力自然有一套。

    因为男友为自己死掉,曾消沉了好几年,但本性未改,金子到哪都发光这点,果然没错,当她和欧阳瑾风的恋情浮出水面的时候,自然引起别人对她的注意。

    而一旦和季月璃接触久了,每个人都会被她身上的那股气质所吸引,她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发光点,没多久,校园里就有一部分男女同学主动和她亲密起来。

    她喜欢体育运动,更是在众人的提议下,成为女子篮球部的重要成员,每天放学后和一群人打打球,成了校园生活的一部分。

    这天,季月璃和众人打完球,去学校里的公共浴室冲澡,几个女生搂在一起有说有笑,多数人还是喜欢围着季月璃打探着她和准男友欧阳瑾风之间的相处之道。

    毕竟在外人眼中,欧阳瑾风就是一个不可触摸的人物,永远都高高在上,从不与民为乐。

    季月璃只觉得这些人好笑,其实无论学生会的人外表看起来有多么的神圣又不可侵犯,那也只不过是外表而已。

    谁都是平凡人,就连学生会几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也会斗嘴,也会吵架,也会为了争食物而闹得前仰后合。

    丑态毕露,和一般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见惯了他们在私底下的样子,季月璃也从最初的防备,变成了接受,最后也习惯性地和他们打成一片。

    脱掉带着汗湿的外套,脖子上到现在还挂着以前林越曾送给自己的这块白玉。

    这么多年了,她猜现在他已经重新投胎转世了吧。

    那么这块玉,她便再无资格保留,找一天,还回去吧,欠了人家的,总该去还。

    和几个篮球部的女生洗完澡,再回来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放在储物柜中的那块玉不见了。

    她心底一惊,翻了好半天,却在衣服底下翻出了一个信封,她匆忙展开信,上面写着——如果想要回你的玉,就按我说的……

    “月璃,怎么还没穿完衣服,你在干吗?”身后传来同学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迅速将信放回储物柜,“就来。”

    “月璃,你没事吧?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呃,没事。”她勉强露出笑容,心底却乱作一团。

    究竟是谁,一次又一次地整她,让她的生活变得不得安宁,她已经放过对方一回了,难道非要将她逼到绝境才甘心吗?

    她本想将这件事告诉瑾风,可放学后却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因为近期校内要举办舞会,作为总策划,欧阳瑾风最近将会变得十分忙碌。

    他每天除了要管理校内的大小事物,还要抽时间去堪察公司的状况,才二十岁的小小年纪,身上的压力比常人多了很多,季月璃不想事事都麻烦他。

    带着满腔抑郁,她回到家,脑子里还是猜想着究竟是谁,让她去做那种事,一旦做了,对那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老爸老妈在晚餐的时候说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进去,读初中的弟弟兴致勃勃地讲着校内趣闻,可这些事情,好像一下子离她好遥远。

    眼皮不停地跳,总感觉有坏事要发生,这种压抑的心情,和几年前林越出事的前夕几乎没有两样。

    直到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接到瑾风打来的电话,心情仍旧没有平静。

    他好像还没有回家,趁着和简泽凯几人讨论事情的空当,打电话问她睡了没。

    季月璃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几次话从口出,都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想起几年前林越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之后就有人说,她命中克夫,凡是与她走得近的男人,最后都会变得很倒霉。

    所以每次看到瑾风对自己好,她都忍不住心虚,也担心他和自己玩得太近了,会不会真的出事?

    “月璃,你今晚好像有什么心事对吗?”虽然隔着电话线,但天性敏锐的欧阳瑾风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是不是我最近将时间都用在忙于校内事务,冷落了你,所以才不开心?”磁性的嗓音,让人听着就舒服异常。

    仰躺在床上的季月璃摇了摇头,笑道:“别傻了,我又不是深闺怨妇,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最近我们篮球队还参加市内的比赛,大家都忙着练习呢。”

    她避重就轻,试着用愉悦的语气来缓和气氛。

    “好啊,我支持你,如果能在比赛中拿到奖,我可是有奖励的哦。”彼端的某温柔帅哥,口吻和哄孩子一样,宠溺得不像话。

    “拜托,我早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了。”他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两人同岁,可他偏喜欢将自己当成没长大的小女孩。

    连每次二人约会时去的地点,都选在那种可爱的地方,还有送她的礼物也统统都是可爱型的。

    搞得季月璃哑然失笑,拿这个喜欢当温柔大哥哥的男生一点都没办法。

    他却总说,自己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就希望可以有个弟弟或妹妹给他宠,可父母比他还要忙,自然没有生孩子的时间。

    好不容易交了女友,当然要把积压多年的宠爱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和欧阳瑾风在一起,她真的有一种回到童年的感觉。

    “月璃,放假后,我们去美国旅行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她对着电话怔了好一会儿,竟被他的提议产生了兴奋,“好啊好啊,我还从来没去过美国呢。”

    彼端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兴奋,两人就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般,甜言蜜语说了一堆,直到简泽凯受不了地打断两人缠绵,他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的季月璃的唇边依旧噙着暖暖的笑意,和欧阳瑾风在一起,幸福的感觉是必然的,被他专心宠爱着,仿佛可以替她去承担所有的风风雨雨。

    她想,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吧。其实要爱上像欧阳瑾风这样优秀的男孩,真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只不过……眼前令她烦恼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焦躁的心情,令她坐卧难安,直到最后,她终于套上外套,想也不想地跨出家门。

    厨房里传来季母的声音:“璃璃,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回应对方的是一记重重的关门声,搞得季母极其郁闷,“唉!这年头,继母果然是不好当的。”

    铭泽学院的大学部,每年在金秋季节都要举办一场像样的校园舞会,一方面是让各系的学生之间有更多的交流。

    另一方面,这种舞会也算得上是必修课之一,因为这所学校的学生将来必会成为各界的精英分子。

    铭泽学院对于社交礼仪和国际礼仪的培养可谓是十分重视,历年来从铭泽学院走出去的学生,都会受到社会各界的欢迎和赞赏,这也是众学子争先恐后想挤进这所校门的原因之一。

    身为舞会的总策划人,欧阳瑾风在舞台的设计上向来用心巧妙,安排出来的节目往往会让众人耳目一新。

    舞会现场豪华异常,不愧是欧阳瑾风亲自设计出来的理念,没有庸俗,没有虚伪,奢华依旧,彰显着上流社会高雅的贵族之气。

    所有的学生都换下校服,穿上舞会礼服,俊男与美女的重重组合,可以羡煞旁人。

    季月璃身材高挑,短发俏丽,欧阳瑾风十分有心,特别找人量身订做了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礼服,高雅大方,又不失二十岁年轻女孩的活泼朝气。

    他的眼光向来独到得可怕,对任何事情的研究都精密到吓人的地步,所以那些裁缝在得知给欧阳瑾风的女友制作服装之后,当然不敢马虎。

    舞会的形式再多变,也无非是各种各样的游戏拼凑在一起。

    一整晚,季月璃都和欧阳瑾风缠在一起,两人跳了几支舞,都是慢节奏的那种,随着轻飘飘的音乐,欧阳瑾风将温柔王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直到舞会中途,欧阳瑾风被人叫走,再回来时,俊脸上染上了几朵阴云。

    “发生什么事了?”累得坐在一边猛吃东西的季月璃,难得看到他这么阴暗的脸色,让人觉得心底都毛毛的。

    能令欧阳瑾风蹙眉头的事,几乎都可以堪称为大事件。

    “出了一些小麻烦,校董办公室的印章不见了……”

    “咳咳咳……”正准备喝饮料的季月璃猛咳几声,眼泪都咳了出来。

    “怎么了月璃?”瑾风急忙拍着她的后背,“谁让你喝这么急的,又没人同你抢。”

    “你刚刚说……”好容易咳完,她顺了顺喉咙,心跳没道理地加快几分,“校董办公室的印章……”

    “校园里似乎出了盗贼,而且校董办公室的保险柜还有被明显撬过的迹象,但是放在里面的东西没丢,我猜那个盗贼可以跑得太过匆忙,因为校董常年不在国内,他办公室一直锁着,平时只有打扫的佣人进去收拾卫生。”

    他边往下说,季月璃的脸色就越难看。

    欧阳瑾风突然怪怪地看着她,“月璃,你脸色有些差,怎么了?”

    “我……”季月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进却传来主持人洪亮的嗓音,拿着麦克风宣布着今天晚上的即兴节目,就是通过大屏幕,放出一段影片,让随机挑选出来的男生和女生表演。

    如果表演受到众人的承认,那么就有礼品可拿,这是每年都会出的节目,也让那些有表演欲的人乐此不疲。

    接着,灯光暗了下来,舞场正中央,是一面落地电视墙,不用怀疑铭泽学院的经济实力,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财大气粗。

    因为灯光昏暗,众人本能地都将视线集中到电视墙的方向。

    季月璃刚到口的话,也咽了回去,心底却如五味瓶般,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那个印章,明明被她放回了原处,怎么会不翼而飞?

    正想着的工夫,只听周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季月璃抬头,赫然发现电视墙内的主角,此时此刻正是她自己。

    她愕然,不敢相信地看着那硕大的画面。

    某个夜晚,她悄然无息地摸进了校董的办公室,拿着微型手电筒,摸索着在办公室内寻找着什么东西。

    翻遍了所有的抽屉,还试着去调保险柜的密码锁,最后,她在保险柜的柜顶,找到了校董专用的印章……

    镜头演绎到这里,接下来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黑暗。

    灯光骤亮,她终于看到所有的人都向她这边望过来,其中还包括欧阳瑾风。

    他眼中,闪烁着质问和不可思议,还有一种如受到欺骗般的伤痛。

    他好看的唇微微张启,却最终闭上,目光变得有些阴冷可怕,双拳紧握,发出咯咯的声音。

    “去我办公室。”放下五个字,他扭身离开,绝情得近乎残忍。

    “那张纸条上说,拿到校董的印章后,附上印泥,盖在一张签有我名字的白纸上,然后用相机将这张纸拍下来传到信箱里,再通过EMAIL发到指定的信箱中,这样,我才能拿回我的玉,因为发过去的是复印件,所以我想,应该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况且……”

    “啪!”

    未等她的话讲完,欧阳瑾风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冰冷的目光厉害得吓人,他站起身,双手撑住桌面,“就为了那块玉,值得你这样做吗?”

    此时此刻,他的心底全是对季月璃的愤怒。

    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宠溺和忍让,他到底换来了什么?

    知道曾有个男孩出现在她的心底,他虽介意,却本能地容忍了,毕竟那个男孩为了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也没道理和一个死人去争宠。

    他只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迟早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柔情化解她心底所有的死结,让她变成从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季月璃,不再回想痛苦的过去。

    每天一点一滴地融入,剖开自己所有的心扉,只为换得她轻轻一笑,那样,就是她对自己最大的回报。

    她不求他忘记那个男孩,只希望她有事时,可以与自己分享,让他去帮她分担。

    她口口声声说两人可以不离不弃,但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当有人用那块玉威胁她去做犯法的事情时,她依旧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把他完全抛弃在她的生命之外。

    想到这些,欧阳瑾风又怎能不生气?

    他付出的是感情,换来的竟是她的不信任,心底微微痛着,那样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为了一块玉,仅仅是一块玉而已,她居然不怕犯下众怒,勇闯校董办公室,只为了那块该死的玉。

    而那块玉的主人,曾是她的男友,一个可以为她而死的男友。

    嫉妒、醋意、太多的不满,如排山倒海般压得欧阳瑾风快要爆炸。

    他恨恨瞪着眼前的她,那个让自己此生认定、悉心培养着彼此感情、小心翼翼维护着她的自尊心女孩。

    “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那块玉的地位从来都比我重要?”他绝望地问出口,声音冷得几乎要失去全部人类的感情。

    “不是的,其实我之所以想把这块玉找回来,是因为……”

    “发生了这种事,你从来都没想过我吗?在你的世界中,我到底算什么?”

    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揉碎。

    季月璃被他扯得很痛,但心底更痛。

    泪水似乎要夺眶而出,她却拼命死忍着,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以为……她只是天真地以为,拿回了那块玉之后,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她更是不想让自己的琐事去烦到整日忙碌的他,可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怪她恨她到这种地步,如此残忍地陷害她?

    “季月璃!”

    当自己的名字,从欧阳瑾风的口中重重喊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底本能一惊。

    当她回神时,才发现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那几乎可以杀人的凛烈,本能地退后,却被他一把扯回,“我对你不够好吗?在你的心目中真的连一块玉也比不上吗?他已经死了,可我竟比不过一个死人,你好残忍,好残忍……”

    声音越吼越大,季月璃几乎不敢相信她心目中那个温柔多情、谦虚有礼的欧阳瑾风会因为这件事发狂到这种地步。

    “瑾风,瑾风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之所以想把这块玉找回来,是因为这块玉并不是……啊……”

    没等话讲完,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猛然间只觉头一晕,屁股一痛,竟是被他用力摔在了办公室里面的那张红色柔软的沙发内。

    “瑾风……”

    只见他目光阴邪,唇边挂着冷笑,手慢慢地扯下颈间的领带,校服也被甩至了一边,“既然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你的心,那么得到你的人也是一样的,我已经厌倦了同一个死人去争……”

    见她想要逃跑,这更增加了他的愤怒,疯狂地将她扯回原位,此时的欧阳瑾风就像一只被蓄养多年的猎豹,终于找到了令他垂涏的猎物一般,凶恶地扑了过去。

    季月璃没想到他竟会因为那块玉而失态到这种地步,脑里想要解释的话全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硬生生地吞入腹内。

    衣服被恶劣地撕破,还来不及尖叫,他已经肆无忌惮地吻了上来,这个吻不同于往常的温柔体贴,而是带着凶狠的啃咬和,她的唇好痛,唔……肯定是流血了。

    “瑾风,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她已经被他的行为吓哭了,可此时的欧阳瑾风完全是一只被惹怒了的野兽,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苦苦哀求。

    这间学生会办公室归他私人所有,平日里没有他的命令,也极少会有人随意踏进,更何况他刚刚将季月璃叫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怒气和愤怒,就算借给别人一万个胆子,恐怕也不敢轻易走近。

    所以他更是毫无忌讳地在这里宣泄着心底的怨怼,直到彼此裸裎相对时,脑中的冲动终于渐渐散去,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季月璃哭得眼泪汪汪,嘴唇被他咬得红肿不堪以及她瘦嫩的小身子不断发出一颤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因为嫉妒而丧失了理智。

    可是眼前这诱人的景色却让他无可自拨地继续吸吮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你是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的心里还装着别人,就算是一个死人也不行……”

    不理会她的哭泣求饶,他就像一个野蛮人一般,将她不断挥舞的双手牢牢固定在头顶,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哀怨的面孔,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你恨我,是吗?”

    季月璃哭着摇头,她已经被他的样子吓傻了,认识瑾风这么久,他从来都是那么温柔得体,就算偶尔会露出狐狸一般的狡猾笑容,可仍旧让她觉得他是那么的温和可亲。

    可是现在,她真的被他粗暴的行为吓到了,浑身上下被他亲吻得到处都是吻痕。

    欧阳瑾风突然露出一记清冷的笑容,双眼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取代,“没关系,如果你想恨我,那就恨吧。”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不光是嫉妒,更因为眼底这具娇嫩而清涩的身体,此刻就像一块甜蜜的糕点,在等待着一个饥渴的人去品尝。

    舌尖灵巧地挑逗着她,被束在头顶的双手无力地反抗着,两条修长而笔直的腿紧紧夹着,似乎正以一种屈辱的姿态来引诱别人的入侵。

    唇边泛起一抹狡诈的邪笑,一手扯过领带,将她的双手牢牢固定,接着,他不客气地将她紧闭的双腿高高架起。

    “璃……我的璃……”欧阳瑾风喉间情不自禁地喊着她的名字,嘴角更是挂着一串银丝,他本来就俊美得有些不真实,而此刻的模样更加性感诱惑。

    季月璃双眼迷离地盯着他奢华的俊颜,他却在此刻紧紧吻住了她的唇,那股湿滑的液体同时也被不客气地送到了她的唇间,令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一声轻吟。

    他却因为她的样子而沉笑一声,“璃,你的味道好甜美……”

    欧阳瑾风积压在体内的欲火和怒火同时得到了解脱,终于心满意足的躺在她的身侧,因为累极了,渐渐合上眼皮,沉沉地睡了去。

    而季月璃却睁着空洞的双眼,眼角还挂着湿湿的泪,悄悄打量着躺在身边的俊容,那么年轻美好,睫毛纤长,唇形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而就是这么一个外表俊美的男孩,竟与自己发生了肌肤之亲。

    瑾风……她在心底呐喊着他的名字,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的宠溺和温柔,仿佛就像做了一场梦,一场甜蜜而美好的梦。

    可当梦醒时,她才意识到,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孩,已经因为她彻底地改变了。

    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脸部线条,“都是因为我吗?”

    她苦笑一声,是我让你变得如此暴躁而又丧失了理智,你本该……是活在万众之上的王者的。

    心底低叹一声,回想起自己的往事,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灾星,林越的死已经让她心神俱疲,如今……瑾风也因为她而性情大变。

    我知道……你本是不想伤害我的,可是你却无法控制你自己。

    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欧阳瑾风便命人开始寻找着那只陷害季月璃的幕后黑手。

    他心底当然比谁都清楚季月璃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倔强傲气,从不肯向任何人认输,就算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也坚持一个解决。

    她所谓的苦衷不是没有,不过她的苦衷却让他心痛,因为,她不顾一切的对象,竟然是为了另一个男孩。

    当欧阳瑾风派出的人手将幕后真凶揪出来后,被狼狈地丢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室中。

    欧阳瑾风在保镖的簇拥下,看到了所谓真凶的真正面孔,他忍不住冷笑,笑容中释放着嗜血般的残酷。

    “我早该猜到是你,一直以来,对你太过纵容了,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诡计得惩,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逮到吗?”

    被人用绳子捆住手脚的,竟然是齐子扬,他痛苦而狼狈地被压跪在欧阳瑾风的脚下,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

    “她毁了我的一切,这点小小的,又算得上是什么?”齐子扬的眼中全是恨,如有可能,他恨不得将季月璃亲手撕碎。

    “她毁了你什么?”

    欧阳瑾风的声音出奇温柔,半俯下身,抬起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孩的下巴,“奖学金被取消?失去跨进两大家族大门的资格?还是自己因为偷窃而成为校园中的笑柄?”

    他突然用力收紧对方的下巴,目光残忍得几近可怕。

    “齐子扬同学,你似乎搞错的对象了。有权力阻碍你的那个幕后始作俑者,是我欧阳瑾风,你可以放眼看去,在铭泽学院,究竟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你当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季月璃,就能造成你人生中的污渍吗?”

    他越说,越让人心惊。

    齐子扬好像突然间明白过来一切似的,怔怔望着眼前如神祇般高贵的俊美男孩。嘴唇轻轻颤抖着,似乎被对方的样子吓得不轻。

    “我给过你太多机会改过自新,可你显然并不会利用上天给你的恩赐,那么很抱歉……”

    他终于将对方放开,恢复了惯有的优雅和高贵,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如同尘埃。

    “少爷?”众保镖似乎在征求着他的裁决。

    齐子扬吓得直摇头,“欧阳少爷,我错了,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直到现在,他总算搞清楚一个很可怕的事实,欧阳瑾风是个可怕的魔鬼!

    即使他的外表如同天使般漂亮无害,连平日里所展现出来的笑容都是那么温柔得体,可是能有幸见到另一张面孔的自己,却被吓得完全忘记了思考。

    “按老规矩做。”

    临走时,欧阳瑾风丢下了这句话。

    直到他走出很远之后,还能听到那阴暗的地下室,传来一阵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但他已经不再多做停留。

    此时,电话响,他优雅接起,直到彼端说完,他手中的电话终于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脑内残存着一个很可怕的消息——

    季月璃退学了!

    这一刻,欧阳瑾风彻底惊愕,退学?她居然选择在这种时候退学?这个消息对欧阳瑾风来说,简直如遭雷击,他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的侵犯。

    他……他是情不自禁啊,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更是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得到她的心情,太多无法控制的局面,已经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月璃,你怎么可以离开?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感情,就这么离开?

     正文 第四章  重逢

    东傲集团的办公大楼总部设立在台北。

    早些年以生产汽车零部件发家,经历常年的改革创新,如今东傲集团旗下的产业已经遍布了欧、美、亚三洲,发展的方向也逐步扩大到让人惊讶的地步。

    东傲集团的创始人欧阳震去世之后,由于其独生子和儿媳都是政法界要人,所以庞大的东傲集团就落到了唯一的孙子欧阳瑾风的头上。

    欧阳瑾风是商界奇才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曾在学生时代,他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人才。

    毕业之后,他更是将本来就财势雄厚的东傲集团带领得井井有条。

    如今东傲集团旗下所生产出来的各种类型的汽车货车已经发行到了海外,并被无数大众所接受。

    欧阳瑾风这个年仅二十六岁的男人,自然在业界成了不可取代的传奇神话。

    东傲集团的总部大楼顶层,为他一个人所独占,他拥有自己专用的私人电梯和豪华异常的私人办公室,身边还有一个得力的助手殷文昊。

    但众所周知的一个事实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欧阳瑾风,平日里极少会来公司办公,就连商场应酬他也从不参加。

    实在重要的,他会派他的助理前去,记者想采访到欧阳瑾风本人,更是史无前例。

    就连在公司里地位资深的高层职员,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机会能看到他的本尊。

    东傲集团的二十五楼,是每月例行召开工作总结会议的地点,加长型的会议桌前,工工整整地坐着二十几名西装笔挺的职员,每人面前配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只有为首的位置此刻空着,但所有的职员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悄然无息地等待着上司的出现。

    直到视频画面切到了一间工整豪华的书房,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呈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坐姿闲适优雅,表情从容,流露出得体的微笑。

    一套简单舒适的家居装,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那么工整洁净,这样得天独厚的男人,即使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也同样会给别人带去震慑力。

    明明那么年轻英俊,如天使一般的俊俏面孔所展现出来的并非凶狠和严厉,但坐在会议室里的职员,还是本能地提防和小心着这个精明的总裁。

    林佳莹自从大学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东傲,短短三年时间,一路飙升为东傲集团的设计部经理。

    当她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年纪相仿,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气息的欧阳瑾风时,已经被他身上的那股神祇般的气息迷得昏头转向。

    虽然欧阳瑾风很少在公司里露面,但每月一次的工作总结,一直被她所期盼,因为只有在这样的会议中她才会尽可能地表现自己,让林佳莹这个名字闯进欧阳瑾风的脑海中。

    她的自身的确有骄傲的资本,纵眼望去,东傲虽人才济济,美女如云,但像她这么努力向上的绝色美女却不是随处可见。

    会议像往常一样顺利进行着,众职员也为了表现自己而争先恐后地发言,来博得上司对自己哪怕几秒钟的注意。

    自始至终,电脑画面中的那个如同王子般的男人,一直没有吭声,听到满意的时候,淡淡地点头,微笑保持得永远都是那么得体。

    林佳莹禁不住看得痴了狂了,瞪圆了双眼,恨不能让画面里男人的目光时时刻刻都盯在自己的脸上。

    总算……欧阳瑾风轻轻扭过头,不经意地,将视线调向了林佳莹这边,她立刻心跳加速,脸蛋微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欧阳先生……”

    她突然站起身,极欲表现自己一般,露出自己认为最迷人自信的笑容,“近年来东傲旗下的汽车产业日益扩大,而且经过改良后的赛车,还屡次在国际大赛上夺得奖项,如今欧美两地很多百姓都认可了我们公司制造出来的各种车辆,所以不如趁热打铁,大批量生产家用、休旅、小型货柜式车辆,开发东南亚市场……”

    林佳莹极尽所能地表现着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她谈吐清晰、目光远见、即使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可以在这种场合中夸夸其谈。

    言论发表完毕,她屏着呼吸等待着倾慕已久的男人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

    可是欧阳瑾风却不冷不热地扬起嘴角,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扩大市场的确是好主意,可你提出的观点有太多地方过于草率,比如想开发东南亚,首先要对那边的经济做出具体调查,包括民众的生活水平和日常喜好,对品牌的追求到了何种程度,如果这些基本要素没调查清楚就胡乱扩展,恐怕会对公司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一番否定,说得不疾不徐,挑剔得林佳莹面红耳赤,想开口为自己再反驳些什么,画面中的欧阳瑾风已收回视线,吩咐下一个发言。

    直到会议结束,翘首期盼了很久的林佳莹再没接触到那双让自己动心的目光。

    的确,在欧阳瑾风的眼中,他将自己定为上帝的位置,其他人的存在,只是衬托,没有谁能让他的视线停留过久。

    他关掉电脑,结束冗长的会议,修长的掌心内,捧着一串已经泛了旧的钥匙扣。

    做工还真是粗糙呢,恐怕一用力,这串钥匙扣就会散掉,也难怪,那样一个运动神经发达的女孩,要她去做这种小女生的手工制品实在有些困难。

    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哪,完全失去了消息,好像季月璃这个名字的主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欧阳瑾风长嘘一口,将修长的身子倚在皮椅内,眼瞳中,全是曾经她送给自己的钥匙扣,似乎只有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才能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那个倔强的女人,难道她真的从来都没在乎过自己吗?

    闭上眼,陷入过去的回忆中,脑海里始终挥不去的,是她那双倔强的眼,似笑非笑的嘴唇,明明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却总是试图用自己微薄的能力去保护着自己。

    他想要做她的依靠,想要占满她的整个世界,却被她无情地推到门外,禁止入内。

    月璃……

    季月璃……

    整整六年了,躲我躲得还不够吗?

    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连家……都搬走了,消失得一点痕迹都不留。

    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那么爱你,当初只是因为吃醋,才对你说出那番重话,只是因为嫉妒,才对你做出那种事来,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这么放弃我吗?

    想到这里,欧阳瑾风睁开如水般的双眸,此刻的眼中,已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骇人的阴鸷。

    大手微微握紧,将那串钥匙扣牢攥于掌心中,她背后……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保护着她。

    这么多年来,欧阳瑾风试着用尽所有手段,去打探季月璃的消息,可有一种力量在暗中阻止。

    他不知道那股力量究竟来源于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来头十分庞大。

    那个从中阻止他去调查的人,究竟和季月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阻止他?

    很烦!莫名地焦躁,似乎每次涉及到季月璃时,他都会失去往日的冷静。

    书房的门被敲开,走进来的是他的得力助手殷文昊,对方的手中拿着一叠资料,走到他桌前,例行公事般地向他报告着公司里的事情。

    欧阳瑾风不语,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状似无心,却细心聆听,对方公式化地报告着东傲集团最近所接过的订单,包括海外几家重要的分公司目前的营运情况。

    欧阳瑾风微微合着双眸,对于他的报告没有半点反应,对方也像习惯了似的依旧顾我地慢慢叙述。

    直到窗外的一阵风吹过,将殷文昊的资料吹落到地,他弯腰欲捡,此时,他睁开了眼,循着他手的方向,看到了几张海报,是一群赛车手,在领奖台上的合影。

    其中站在冠军奖台上的女人,高挑的身上穿着一套帅气的赛车服,凌乱的短发飘在额前,脸上脏兮兮的,却丝毫没有影响她与生俱来的丽质面孔。

    她笑得很开心,高举的右手,拿着一顶帽子,正在努力挥舞,旁边是一群金发碧眼的年轻帅哥,将她团团簇拥。

    其余的几张,也都有她的照片,被人用力搂住,状似兴奋地发着尖叫,还有被一群男人举过头顶,向半空中抛去,姿态优美漂亮,再有就是大家在一起喝香宾庆祝,她很开心地拿着香宾喷着其余几人。

    欧阳瑾风如受惊般,将那叠海报夺到自己面前,一张一张仔细地翻看着,眼也不敢眨,生怕眼皮合上后,那人影就会在自己面前消失。

    殷文昊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失控,忍不住垂声问道:“瑾风,这些海报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海报是什么来头?”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试图让自己冷静。

    “我们公司生产的赛车每年都会参加国际级比赛,这几张海报是美国那边传来的,那些赛车手也都受雇于东傲集团的旗下,这次他们在比赛中夺得大奖,美方的分公司准备要借此大力宣传……”

    “这些赛车手和公司签多久的约?”

    “一般是三年。”

    “有没有具体的个人资料?”

    “美方那边应该会有。”殷文昊有问有答。

    “去查。”欧阳瑾风的手指向照片里笑得很开心的短发女子,“把她的资料查清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我这。”

    “好的,我马上就去。”殷文昊不敢过问太多,更不解照片中的女人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直到殷文昊离开,欧阳瑾风的目光才慢慢转为阴冷。望着照片中的女人,他不禁收紧双拳。

    月璃,终于肯出现了吗?

    已经有多久不曾踏上台北这块土地了?

    时光飞逝,物转星移,短短六年的时间,这所城市的变化竟然会如此惊人。

    季月璃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从机舱中徐步走出,身材修长,短发依旧,一条瘦版的黑色牛仔裤,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倒挂在肩上的帆布行李包,脸上还架着一副黑色的太阳镜。

    这样一身休闲的装扮走在人群中,倒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注意,即使同为女性,也忍不住对帅气的她多投去几道暧昧的目光。

    迎面走来一个高挑帅气的男人,他一边看着手中的照片,一边仔细打量着季月璃,“是季小姐吗?”对方礼貌地上前询问。

    “我是!”季月璃顿住脚步,顺便摘下脸上的墨镜,和对方礼貌握手。

    殷文昊没想到现实中的季月璃比照片里的更加迷人,瘦高的身材,优雅的举止,适度的笑容,十分强烈的中性美让男人见了喜欢,女人见了爱慕。

    虽然不知道她和自己的上司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但仅仅是一眼,就可以断定他那个目空一切的老板之所以会在见到她的照片后如此震动,的确是有原因的。

    两人相互寒暄,殷文昊自我介绍了一番,恭敬而谨慎,并没有直接道出自己是奉谁的命令前来,只说是美方那边的负责人交待,前来接机。

    季月璃跟着他走出机场,心底也有些奇怪,本来这些年在美国那边呆得好好的,还做了职业赛车手,几次在大赛上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近两年来,这家公司所主推的赛车频频在赛会上获得成绩,前些天她们的车队还在比赛中拿到了头奖。

    大家正在庆祝之际,突然接到上头打来的电话,说这次获得好成绩,总公司那边的大老板很高兴,准备要请这次得奖的选手赴港做汽车品牌的代言人。

    所以季月璃就屏中雀选,被总公司的大老板一通电话,召回了台北,虽然她一点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所谓的代言人。

    她不过是个赛车手,整日喜欢在车道里混来混去,粗人一个,哪懂得什么官场艺术,不过她目前签约于这家公司,上头下的命令,她自然只有乖乖服从的道理。

    跟着这位殷先生来到机场外,前来接机的是一辆豪华的黑色房车,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受到的待遇竟然会如此之高,当即便有些受宠若惊。

    殷文昊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招待季月璃上车后,只做了一些简单说明,便不再吭声。

    季月璃向来也是懂得分寸的女人,人家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再过多询问,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她不禁陷入过去的回忆。

    六年未踏上这块土地,果然事过境迁,连曾经熟悉的景色都变得那么陌生,现在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毅然决然的离开台北,仅仅是因为发生在她身上一件并不光彩的事情吗?

    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样了?

    还是在讨厌着她吧,当年的自己,被他定位在任性自私,做事不计后果的位置上,他在自己的身上付出的一切,却得到那样的回报。

    季月璃不敢再想,每当那个人的名字和面孔出现在脑海中时,都会深深感到一股愧疚和无颜以对。

    但心底的最深处,却总是不经意地会想念,甚至会莫名地期待,至于在期待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每天都在拼命地玩着赛车,用那种疯狂的运动,来让自己忘记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或者说是过去的回忆。

    车子很快驶进市区,最后停在一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门口,服务生急忙过来拉开车门,像对待上宾一样露出最得体的微笑。

    季月璃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接到这种地方下榻,殷文昊却直解释说,这是上面的命令,季小姐你只要安心入住便可。

    原来房间已经订好,季月璃这辈子也没见过五星级酒店中的总统套房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入住。

    果然豪华奢侈得让人心跳加速,这样一房间,一晚上要多钱啊?

    “我住普通客房就好。”

    当她这么对殷文昊说时,对方却只是笑了笑,“这是老板的规定,季小姐无需担忧。”

    “可是这样的房间太奢侈了……”

    “没关系,这家酒店隶属于我们公司旗下,这间总统套房是我们老板私人专用的房间,季小姐尽可以放心住进去没关系。”

    这下,季月璃更是惊讶,公司老板私人专用的,却要给她来住?

    可惜殷文昊没再给她过多询问的机会,将她带到套房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室内电器的使用方法,还吩咐服务生去浴室放水。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季小姐一定很累了,你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等你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老板会召见季小姐,具体的事情,老板会亲自和你详谈,那么今天,我就不打扰季小姐休息了。”

    礼貌地道了声再见之后,殷文昊离开了套房,而被留下来的季月璃则带着满腹疑问,不得其解。

    直到第二天清晨,殷文昊再次来接她,说老板有请,然后,季月璃被带到了一幢壮观的办公大厦内的顶层,宽敞豪华的办公区,四周安静得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她几次想问殷文昊那个所谓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殷文昊却摆出拒绝回答任何问题的样子。

    最后,季月璃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的奢侈度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就连在电影中,也没见过这样的排场。

    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皮椅反对着自己,让她看不清坐在后面的人究竟是谁,殷文昊礼貌地微微颔首,“老板,人带来了,我先出去了。”

    对方没有反应,殷文昊却无声地掩门而去。

    季月璃虽然不是胆小怕事之人,但此刻的气氛却有些诡异,她双眼望向办公桌后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的皮椅。

    “呃……我是季月璃,殷先生说您想见我,并且和我讨论有关于做汽车代言人的有关事项……”

    她正说着,皮椅终于微微转动,直到对方的面孔清晰地印在她的眼前,季月璃原本将要出口的话,全部塞回了口中。

    六年的时间,果然可以改变很多,曾经在校园里叱咤风云的学生会会长,被无数学生推崇为神的欧阳瑾风,褪去了少年时代的清涩俊美。

    如今的他,十足的男人气势,精致的五官未变,只不过岁月的流逝,为他那张得天独厚的俊容更增添了几笔魅人的味道。

    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穿着铭泽学院校服的英俊男孩,站在阳光下,散发着王子般高贵的微笑。

    现在,他身着一件质地上乘名牌西装,如君王般优雅闲适地坐在那里,姿态略显慵懒,散发着如豹般的敏捷气息。

    只见他优雅地摊了摊双手,左唇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没想到是我吧,月璃。”声音磁性迷人,低哑得令人眩晕。

    她的确很惊讶,甚至说有些错愕,欧阳瑾风居然就是总公司的老板,她差点就忘了欧阳家在商界的地位了。

    属于欧阳家旗下的产业数不胜数,而且以前也略微听谁提过东傲集团是以汽车制造业发家。

    只是没想到,她所签署的公司,居然也和东傲集团有关。

    震惊过后,她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的确是有些震惊,好久不见,瑾风。”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真的很激动。

    这张出现在自己梦中整整六年的面孔,如今终于清晰得触手可及,但她却隐忍着,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历史终究是历史,她不会强求什么。

    “坐!”他指向自己对面的位置,“我还是不太习惯仰着头和别人讲话。”

    她了然地点头,乖乖坐到他的对面。

    想过无数次的场面,没想到再见到他时,两人都冷静得不像话,欧阳瑾风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她看得出来他的目光中,没有所谓的惊喜和兴奋,甚至连微小的波动都没闪出一个,呵!她还傻乎乎地期待什么呢?当初选择离开的,是她自己啊,是她不想面对,害怕面对,才做出了那种懦夫的选择,现在又来期待些什么呢?

    “没想到你会是我公司旗下的赛车手,而且成绩居然那么优秀,我想我早该注意到你的才是。”

    只有上帝知道,再见到她,自己的心底真是有说不出的感慨。

    她变得比以前更有味道,言谈举止中散发着优雅从容,至少他以为,她应该会激动得不知所措,但是没有,她冷静得让人惊讶。

    很好!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季月璃轻轻笑着,“过奖了,我只是喜欢这类运动而已,不过让我同样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是总公司的总负责人。”

    “我也是出来讨生活罢了。”他依旧谦虚。

    季月璃不禁在心底低咒,都已经成为站在世界顶端的人了,居然会用讨生活这三个字来形容自己,就算是谦虚,这谦虚也太虚伪了吧。

    欧阳瑾风保持着一贯完美的姿态,手中还轻轻翻阅着一叠资料,“原来你和我们公司签了三年的长约,我算了一下,到今天为止,你离约满还有两年零三个月,这是公司给你制订的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计划,你看一下。”

    季月璃接过对方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越往下看,眉头便挑得越高,最后,她不解地抬头,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我只是公司旗下的一个赛车手,可你居然让我在台北总公司做……形象代言人?还有专用办公室?”

    “没错!”瑾风优雅地双手合十,交握在一起,“从今以后,你的工作内容将有一些变动,比如公司召开记者招待会时需要形象代言人出面,你就负责拍些照片,去摄影棚做些简单的节目,到时候公司会安排专业的人员为你讲解具体事宜……”

    不理会惊愕中的女人微微张启的嘴巴,他继续道:“薪水按月结算,不会低于你从前的,每周公休两日,上班时间跟着公司走,节假日照常享受……”

    欧阳瑾风解释得十分详细,但季月璃却听得满头不解。

    直到最后,她终于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说,她未来的工作计划,就是被迫从一名跑道上的赛车手,变成一个只要对着镜头摆摆POSE,露出像蠢瓜一样微笑的什么形象代言人。

    而且要像所有的白领阶层一样,没事的时候,还要留在公司里坐办公室。

    “我想你似乎搞错了一些事情,我……”

    “你已经和公司正式签约了,这也就是说公司有权利来安排你的工作计划,至少在约满之前,你仍受制于公司,如果你想单方面毁约,会坏了公司的形象,这样一来,你不仅要赔偿违约金,还要被控诉赔偿形象损失费,当然……”

    欧阳瑾风如同逗弄一只顽皮的猫咪,将季月璃拿捏在自己的掌心中,看着她千变万化的俏脸,笑意愈加强烈。

    “如果你承认害怕我是你上司的事实,我也无话可说。”

    季月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分明摸透了自己的心底所想,这个男人真是一如当年的精明可怕,外面明明温和无害,可内心却比狐狸还狡猾一百倍。

    事实上……她的确怕他,他太冷静太高贵,六年前自己的不告而别,对他来说肯定是一种打击,难道他想要趁机来报复自己?

    可是此刻两人再次见面,他不但绝口不提从前的往事,反而还一派优雅轻闲的模样,让她完全忘了方寸,却又拼命地伪装着自我镇定。

    到了现在,她一点也不否认,她季月璃这辈子最怕的一个男人的名字,叫欧阳瑾风。

    若不是她太了解他的行事手段,此刻肯定要哇哇大叫拒绝接受这样的安排,可惜欧阳瑾风这个名字就像三座大山,压得她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所以最后,她当然是无条件听从公司下达的命令,被强行留在了总公司,做了一名所谓的白领一族。

    一个频繁出现在赛车场上的精英,浑身上下都热血沸腾的季月璃,被无情地关在豪华的办公室里,的确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当殷文昊例行公事般地向欧阳瑾风报告着季月璃最近的工作状况,说到她每天被困在办公室里快要发疯发狂,无聊地拿着纸张折飞机,在电脑上不厌其烦地玩游戏,甚至还不知从哪里找了根绳子在办公室中跳绳做运动时,欧阳瑾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惊得殷文昊险些摔倒。

    认识欧阳瑾风也有几年了,他几时见过大老板笑得这么自然开心?好像一个捡到了意外玩具的孩子,那么无邪而童真。

    他的确不知道老板大人究竟在玩什么游戏,自从季月璃被叫到公司的当天被老板亲自接待过一次后,两人便再无任何交集。

    如果说老板大人不在乎那位季小姐,可自从季月璃来公司后,从来不踏进公司大门的欧阳瑾风居然一改往日的作风,整日坐镇他的总裁办公室。

    但说老板大人在乎那位季小姐,他又偏偏从不露面,只由着那位季小姐每天在办公室里东倒西歪地大叹无聊,连小学生玩的游戏都可以抓来玩。

    他不敢妄自猜测对方的心思,只是报告公事般地报告着有关于季月璃的一切。

    “她精力十分旺盛,对运动的天分更是无人能比,跆拳道柔道和自由搏击样样精通,就算以前在玩赛车的时候受过重伤,断了骨头,但体质却仍旧异于常人,而且这位季月璃小姐……”

    “等一下!”

    欧阳瑾风突然打断对方,眼神从刚刚的笑意瞬间幻化为严厉,“你刚刚说,她以前受过重伤,断过骨头?”

    “是的,当时在赛车时出了一场车祸,连人带车地翻下山顶,后来车子爆炸,幸好她跑得快,只伤了腿部,骨头断了,被缝了七十多针……”

    欧阳瑾风的心底一下子痛了起来,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那样的场面。

    该死的季月璃,居然敢背着他受那么重的伤,此时他真是恨不能把她吊起来先重打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玩命。

    “通知下去,明天给所有的员工做例行的身体检查,特别交待院方,季月璃的身体报告,我要最最详细的。”

    “OK!我马上去办。”

     正文 第五章  阴谋

    季月璃觉得她真快要被这样的工作环境闷疯了!

    每天像金丝鸟一样被困在豪华宽敞的办公室里,吹着冷气,坐在舒服的皮椅内,眼前是一台配置顶尖的电脑,可惜对她来讲根本无用武之力。

    自从回到台北后,她被安置在一所豪华的高层公寓内,每天上班下班都有司机接送,来到公司后,就被困在顶层的总裁办公区留任。

    说得更具体一点就是,她每天的所谓工作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看报纸,玩游戏,或是在宽敞的空间里转来转去。

    就连想找个人聊聊天都望尘莫及,因为她惊讶地发现,这层办公区只有两间办公室,一间属于欧阳瑾风,另一间就是自己现在所用的这间。

    据说这间办公室是专门为公司的副总裁所准备的,但东傲集团的员工目前没人担任此职,所以房间自是空了下来。

    季月璃不懂欧阳瑾风为什么会将这间办公室给她用,她只不过是个小小赛车手,对商场上的事一无所知。

    更何况……她总觉得这次再看到欧阳瑾风后,对方眼里的戏谑中像是含着什么,而且自从那次见面之后,欧阳瑾风就消失了,再没召见过她。

    这样的生活过了才短短一个星期,季月璃就已经受不了了,趁着四下无人时,她会跑到楼下找人聊天解闷。

    楼下就是秘书室,云集着几个精明干练的美女秘书,季月璃天生就有女人缘,才几个回合,那些美女便和季月璃打成了一片。

    知道她以前是赛车手后,更是对她崇拜有加,毕竟这年头玩车的女人太少,偏偏季月璃又生了一副男女皆爱的模样,潇洒帅气,热情开朗,大概是曾经做过校内的学生会会长,所以领导能力和组织能力也是乱超强一把的。

    美女们被她哄得团团转,帅哥也被她身上的气质所吸引,秘书室新来的几个实习小弟,整天月璃姐长月璃姐短地叫,搞得秘书室内好不热闹。

    最后,季月璃干脆在上班后,直接跑去秘书室,帮着影印文件,打打资料,做些报表,整理开会内容,俨然成了秘书室里新加入的小小一名成员。

    她天性聪明,即使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也是一学就会。

    所以当欧阳瑾风出现在这一层时,看到的就是季月璃像个打工小妹一样被人呼来喝去,忙前忙后,看她那样子,似乎还乐在其中。

    “公司给你们的工作安排得太多了吗?居然还要别人帮忙分担。”

    清冷的声音出现在秘书室这一层之后,所有的人都震惊在原地,那群美女秘书和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平日里根本没什么机会面见大老板,更何况对方几时又肯迂尊降贵地同她们这些小职员开口讲话。

    早就听闻大老板根本极少在公司中办公,又从来不参加任何公众活动,所以别说见到他本人,就算想在报纸杂志或是电视屏幕上目睹一面,也是少之又少。

    众人大概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顶头上司面面相视,一百八十五厘米的高挑身材,仅仅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突显出极强的存在感。

    剑眉星目,五官堪称上帝笔下的佳作,气质傲然,风雅尊贵,果真如天神降临,绚丽得夺人视线。

    他讲话的语调虽平淡自如,声音不缓不急,甚至连怒气也不曾表现出半分,但秘书室的众人还是被他不怒而威的样子吓着了。

    正忙着在影印机前复印文件的季月璃嘴里叼着圆珠笔,头上还歪戴了一顶某男同事拿来献宝的网球帽,一身T恤牛仔,臂内还夹着几大叠正要打印的文件。

    对于欧阳瑾风的突然出现,她的震惊自然不比其他人小,眼看众人受到责难,她急忙挡在最前面,由于一时紧张,嘴里的笔顺口掉在地上,夹在臂弯里的文件也被她一时疏忽,落得满地都是。

    “对不起,是我一时不小心。”她急忙弯腰去捡,有几张还掉在欧阳瑾风的脚边,“你不要怪他们,是我太无聊了才跑到这里来帮忙,和他们无关。”

    直到自己的身子移到他的腿前,季月璃才发觉今天的丑真是出大了。

    只见向来都高高在上的欧阳瑾风,跌破所有人的眼镜,也微微弯下身去,修长的指尖,轻拈着一张滑落到他脚底的纸张,漂亮的额头和季月璃的脸,相距只有几厘米。

    “谢谢!”两人终于平视,季月璃尴尬地从他手中接过最后一张纸,脸色微微涨红,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股小女儿般的娇态,看在欧阳瑾风的眼中,居然成了一股妖娆的魅惑,他突然很想将她纳入怀中,细细品尝她的味道。

    这股奇异的冲动,令他愕然,也令他欣喜,看来季月璃对他的吸引力果然和从前一样,丝毫未变。

    “看来我平日交给你的工作太少,才让你无所事事地四处流窜,我该适度地加些工作量给你才是。”

    虽然很想把她抱进怀中,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好假装绷着俊脸,依旧将那股清冷展现于人前。

    最后,欧阳瑾风当着众人的面,把季月璃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临走前还警告地看了众人一眼,向那些被吓个半死人的用眼神宣称了一下季月璃就是自己的所有物。

    硬着头皮来到他办公室后,一叠资料被丢到了季月璃的面前,里面装着各种车辆的构造原理,包括每种车子的性能、配件、功效、价格,还有一些样品车的图片。

    “这些都是我们公司旗下所生产的车辆,前些年家用轿车很畅销,近两年来,工业用的大型货车也逐渐被一些工厂所接受,你经常玩车,应该了解车子的原理构造,现在我想将东傲集团所生产的货车改成用油量小,使用寿命长,承载力加大,你想想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才能达到这些要求。”

    欧阳瑾风不疾不徐地丢了一道难题给她,还没等她发表意见,他又一连丢了几个让人伤神的命令过去。

    季月璃一边在心底无力悲叹,一边揣摩着这男人究竟又在玩什么把戏。

    拜托!她是赛车手,为什么公司上下所有的人都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把她当成白领一族,还要随时回答大老板丢来的疑难问题?

    刚想开口反驳几句,那边的某男突然漫不经心地将魅人的目光甩过来,“当时怎么出的车祸?”他问了一个让人完全猝不及待的问题。

    “呃?”季月璃一时怔愕,有些不解,见他目光幽深,一副等待答案的样子,她苦思冥想,终于有些恍然大悟。

    早该知道欧阳瑾风的调查能力,既然能把她从美国那边揪出来,自然有办法查得她过去的一切。

    “也没什么,就是刹车失零而已。”她答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伤得很重?”

    “还好,车子滑下车道,油箱失火,幸好我反应快,从车里跳了出来,最后车子爆炸,我的腿受了些……呃轻伤而已。”她避重就轻。

    “轻伤?”欧阳瑾风咬着牙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如炬,有些凶恶。

    看到医生递来的化验报告,X光片中清晰地透视出她腿上的伤处,骨裂,碎成无数小块,手术当时持续做了二十几个小时,差点变成残废。

    休养了将近半年,才渐渐恢复,但到了阴天下雨,仍会钻心地疼,已然是落下了毛病。

    他忍不住想要迁怒于她,明明是自己的身子,却从不知好好保护。

    幸好是医生在他面前拿人头保证,这样的伤在愈合后,并没什么健康大碍,只要平时记得调养,别再做剧烈运动,阴天下雨注意保暖,活到八十岁应该没问题。

    否则欧阳瑾风真要派几个医疗队前来,把季月璃拎进手术室当成小白鼠地开始研究了。

    不过当他亲耳听到她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讲述当初受伤时的那种情景时,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愤怒了一下。

    “当时就没想过,那副身子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对得起别人吗?”

    不理会季月璃的诧异,他又继续说:“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随便玩车,不准做任何危险动作,不准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还有,以后我会调你做文职,除了公司安排的必要采访之外,你就留在这里给我从基层学起……”

    以下云云,季月璃听得稀里糊涂,只是大概明白自己将要被困在这间豪华的办公室内,学习怎么做个商场战士,而且听大老板的口气,还要培养她成为公司的栋梁之材什么的。

    她终于忍不住多日来的困扰,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豁出来的样子,“瑾风!”

    她鼓起勇气叫着他的名字,令对方微微轻怔,“那个……我有些疑问,虽然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这个疑问让我很困扰。

    “好吧,我承认自己在你的心底可能被定为罪人的行列,自从我这次回来,被调进了总公司,你绝口不提从前,一副把我当成陌生人的态度。

    “当年我不告而别的确有些不经大脑,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不礼貌,因为在学校里搞出那样的事,又成了公众人物,自尊心上可能有些接受不了,又觉得愧疚,所以才……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承认自己有错在先,就那么一声不吭地一走了之,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就算你要惩罚我当年的任性,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吧?”

    她的本能告诉自己,欧阳瑾风在同她玩游戏,游戏的内容就是比耐力。

    这许多天来,欧阳瑾风对她的安排的确很妥当,吃好住好侍候好,不过他却再不露面,完全把她当成了隐形人。

    他也闭口不提当年的往事,大概是在等着自己向他主动认错。

    欧阳瑾风小小地愕然了一下,随后,竟然露出一抹苦笑,这女人,居然把他想象得那么恶劣。

    他承认,其实自己的确是有些小恶劣,当年她不告而别,害自己发狂发怒了那么久,小小地报复一下她的任性也不为过吧。

    不过能被她想象成自己之所以会留她在公司做文职,是对她的报复,这可真够冤枉。

    他只不过不能容忍自己在乎的女人再回到赛车场去玩命,一旦属于他的东西,他怎么会轻易让其陷入危险之中?

    况且,表面聪明,内心却单纯的季月璃,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那间空置了N年的副总裁办公室,的确就是为她而准备。

    她是奇才,应该好好培养,就算她天生属于大自然,他也要让她的所有意识都只属于自己。

    “没错!这次我把你调回台北,的确是在惩罚你这个小偷,偷了人家的东西后就一走了之,连面都不敢露一个,还无声无息地玩消失,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准备在我对你的惩罚中度日吧。”

    “可是那枚印章不是都已经找到了,你干吗还要再将小偷的罪名扔到我的头上?”季月璃很不满,所以开口后竟有些刁蛮,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就会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小女儿般的娇态。

    欧阳瑾风却冷哼一声,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偷的东西,可不仅仅是那枚见鬼的印章。”还有一颗最珍贵的,那就是我的心。

    他灼热的眼神让季月璃的心脏比平时多跳了好几下,那什么目光啊,干吗那么凶巴巴?

    可与此同时,她又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是什么呢?

    虽然欧阳瑾风表面上一口一个惩罚,但他对季月璃的特殊对待却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知道她以前受过伤,他还是不放心地安排了骨科医生为她做了重复检查,还特别命令专业的厨师,每日给她专门配餐,多半都是对身体和风湿有好处的营养品。

    每个月还要抽出几天时间去医院做透视,补品更是一样接着一样地逼着她吃。

    平日上班时间,季月璃就被叫到总裁办公室,他手把手地教她怎样处理一些公司业务,耐心给她讲解着公司内部的每个环节。

    季月璃被他的行为搞得十分崩溃,真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想玩哪出把戏,她正等着被他报复,可他做出来的明明和宠溺没什么两样。

    后来,季月璃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在自己被调回台北之前,欧阳瑾风几乎从不在办公室办公,难怪来了这么久,她在顶层极少看到其他职员的出现。

    平时只有殷文昊出入得最多,但也都是在欧阳瑾风的允许下,才偶尔露几面。

    周末公休,在精神上被操劳得体力透支的季月璃,准备将一天的闲遐时光都利用在床上度过,可是中途却被人打扰。

    殷文昊十分礼貌地敲开她的房门,说了一声欧阳先生有请,她就要乖乖穿好衣服,跟着对方来到了几年前曾有幸来过一次的欧阳家宅邸。

    她被对方引见到书房,这间屋子她也颇有印象,还记得当年……

    回忆再次飘向六年前,一点一滴地侵入脑内,只不过这里的设备比起从前更加先进,而且书房内宽敞的空间里,还多了一架昂贵的钢琴。

    她忍不住想象着像欧阳瑾风那样俊美飘逸的男人,坐在钢琴前,修长的十指抚在琴键上的画面,竟让她心跳加速,莫名地心动。

    那个家伙实在完美得无可救药,连一点瑕疵都无从找出。

    殷文昊只说了一声老板很快就来,转身就走人了,季月璃细细打量着这间房,最后,竟将目光落到钢琴边上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

    真是一个漂亮的小东西,从它的奢华表面上看,这只小盒子肯定是白金打造,很小的一只,大概装不了什么东西。

    盒子的开口处微微敞开,看得出这只白金盒似乎经常被人玩于掌中,表面磨得极为光滑细腻。

    趁四下无人,季月璃很想看看那盒子里装的是怎样的宝物,可是手刚要伸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打扰。

    “你很喜欢窥探别人的东西吗?”欧阳瑾风开门,从容地走进。

    她被吓了一跳,有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尴尬,最后只能傻傻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些好奇……”面红耳赤,大概就是自己目前这种情况吧。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出现在这个房间,肯定是属于欧阳瑾风,而且那么女性化的东西,定是和女人有关。

    她季月璃好歹也是凡夫俗子,自己曾心仪的男人心底在乎的东西,她自然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欧阳瑾风却十分宝贝地将那只小盒子的盖子扣好,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到办公桌的抽屉内。

    季月璃看着他一连串小心的动作,心底更是好奇得不行。

    但随即又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她又有什么资格在意?这许多年过去了,就算欧阳瑾风再有了新欢也是人之常情。

    他英俊优秀,是女人都会为其动心,她现在吃醋,未免太无道理,更是不敢奢求欧阳瑾风当年口口声声说要守护自己一辈子的诺言,会为她保留至今。

    “知道我今天叫你来这里的目的吗?”收好小盒子后,欧阳瑾风的表情难得严肃。

    她急忙摇头,露出不解,以前的瑾风,虽不太笑,但却温柔细腻,连动作和眼神都带着几分优雅飘逸,可是今天,却郑重得可怕。

    “你应该认识一个叫肖恩·凯奇的赛车手吧?”

    “是啊,他和我以前在一个车队。”季月璃不懂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人,自己这次被调来台北,曾经的那些伙伴个个都伤心个半死。

    肖恩比自己小了两岁,是个十分出色的赛车手,驾车的技术让人望尘莫及,在美国的很多比赛中,也都获得了不少奖项。

    在来台北前,肖恩很依赖她,把她当知己当朋友,对中国的文化更是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总说有机会的话,让她当导游,带自己来中国玩玩,还想尝她亲自包的饺子,虽然她根本不会包那种东西。

    “他死了。”

    就在季月璃回想着肖恩的往事时,耳边传来欧阳瑾风有些无情的声音,她狠狠愣了一下,不解地抬头。

    他的坐姿一如从前的优雅得体,脸上没什么起伏波动,“私底下和黑道车队比赛,虽然赢了,但却被输家当场砍死,身上挨了二十几刀,死得十分狼狈,尸体被当地的警察在垃圾筒里发现,当时已经腐烂。”

    季月璃已经听不清他接下来究竟说了什么,那些毁坏公司形象……在媒体中造成轰动之类,全然被她抛向脑外。

    如今她只有一个意识,就是那个和自己朝夕了那么久的一个男孩,如今死了,死因十分可怕……

    “这件事我已经命人给压了下来,所以媒体不会做过多的报道,我猜你们之间怎么也算得上是旧识,你应该有知情权……”

    欧阳瑾风观察着她的脸色在瞬间转为苍白,不禁有些担忧,“没事吧月璃?”

    她麻木地摇头,已经忘记了思考,“他才二十四岁……还那么年轻……怎么会突然……小小年纪……”

    “月璃……”他突然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苍白的脸,嘴唇泛着青紫,瞳孔皆无色彩,像是受到了某种打击。

    “虽然我不欣赏你的难过是因为别人而产生,但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人死不能复生,谁都无可避免……”

    见她目光依旧呆滞,他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不住抖动着的后背,“月璃,不要吓我,你让我开始不安了。”

    他是想过隐瞒这个事实,但之前查过季月璃的资料,知道她在美国那边,曾交下了一些朋友,其中走得近的,就包括肖恩·凯奇,早知道这样的消息会令她难过,但他也深知隐瞒的下场,会让她怪自己一辈子,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这样想着,抱在她身上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

    季月璃只觉身体泛着冷,脑海中一幕幕飘着曾经的片段,每当触及到死亡这个名词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多年前,林越被车轮碾在下面,双眼空洞,到处都是鲜血淋淋。

    他无助地向自己伸着手,颤抖的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无力地闭上,被掩埋在血泊之中。

    她愧疚了太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年的任性,又怎会有这样的结局?

    想着想着,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总是忘不掉,成了梦魇,揪着她的心。

    表面坚强,内心脆弱孤独,总是想用嘻哈的面孔来掩饰,却总不经意地流露出心底的颓废。

    她很害怕,被抱在这具温暖的怀中,对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气息,很熟悉,是那种久违了的味道。

    欧阳瑾风在她的生命中似乎一直都充当着救生圈的角色,她本能地想要寻求依赖,所以双臂抱他抱得更用力些,就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小心翼翼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有些瑟缩也有些恐惧,却始终不肯放开。

    瑾风不语,却似给她增加勇气般紧紧抱着她,这个让自己爱了这么久的女人,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的误会和错误,今生今世,他恐怕都不会再轻易放开她了。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直到体内的寒意渐渐消褪,她终于从他的怀中仰起脸,眼角处显出一丝不明显的湿气。

    瑾风点头,只要是她提的,就算再难,他也要为她办到。

    “我想去趟美国,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去办。”

    欧阳瑾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林越的祖父见面。

    自己一向不是那种随传随到的人,性子高傲,目空一切,天下之大,任何人都不被他看在眼中,他的世界,自己就是主宰一切的神,这个理念,从未改变过。

    可是当林博扬的电话打到他办公室,诚恳地要求和他见上一面前,他当然是本能地想拒绝,后来突然想起,林博扬是林越的祖父。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赴了约。

    对方将约会的地点选在一家别致的西餐厅里,林博扬如今已年过七旬,面上的皱纹向人演示着他的一生。

    瑾风虽然高傲,却不忘基本的礼貌,“林老,您此次约我出来,不知有何赐教?”

    “我很荣幸,可以和商界中的传奇人物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至少我以为,欧阳先生你会拒绝我的邀请……”

    “林老,因为我向来讨厌虚伪的应酬和无聊的官腔,所以您如果真的有事,不防直说。”欧阳瑾风虽笑容得体,但气势却十分逼人。

    对方显然一怔,随即赞赏一笑,“好吧,那我就无需再说什么赞美之词了,其实这次贸然打扰到欧阳先生,实在是有事相求。”

    “您不防直言。”

    “听闻贵公司最近要开疆扩土,已经在政府的允许下,在XX地准备大肆兴建高级购物中心,这样一来,坐落在那附近的圣心孤儿院,自然会被规划到被拆迁的行列中……”

    未等他的话讲完,欧阳瑾风已经了然于心,事实上当对方找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已经料到了所为何事。

    “林老!”他恭敬却又不失傲气地轻唤对方,“恕我直言,我知道您就是圣心孤儿院的院长,这许多年来,为了那所孤儿院也付出了不少心血,隶属林家的产业,现在除了那所孤儿院,还有一所中学,您呕心沥血了整整大半辈子,将自己毕生的心力都放在了孤儿院和那所中学上,这是十分可敬可佩的。

    “但是林老,我也希望您能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在商言商,虽然我钦佩您的气度,但商场之战,会伤及一些无辜毕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我已经和政府方面谈妥,一旦孤儿院那块地被拆除,政府会给予适当的补偿金,至于那些孤儿,也会得到妥善的安排。”

    “也就是说……”对方的脸色顿时有些颓然,却带着几分无奈,“孤儿院是拆定了是吗?”

    “我很抱歉!”欧阳瑾风微微颔首,却并无任何悔意。

    林博场也极有风度地点头,“我想我知道欧阳先生的意思了,今天叨扰到你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欧阳先生见谅……”

    正说着的时候,他西装口袋里的皮夹不小心掉了出来,对折的皮夹敞开着掉了下去,发出一个清脆的声音。

    循着皮夹落地的方向,欧阳瑾风竟看到了一块白色的玉,从皮夹内落出。

    林博扬满脸抱歉地弯腰去捡,可是手还没碰到那块玉,却被欧阳瑾风拾了过去。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竟眼熟得惊人。

    林博扬不解,“欧阳先生也喜欢古玩玉器?”

    “这块玉玲珑,怎么会在林老的手上?”

    对方显然怔了一下,“这块玉玲珑,本就是林家之物啊。”

    “可是我以为它应该会在另一个人身上。”欧阳瑾风怎么会忘记这个东西的存在,当初如果没有这块玉,自己和季月璃之间,又何来的风霜雪雨。

    看到这块玉,林博扬的脸色似乎在瞬间变得有些苍老,“这是我们林家的子孙代代传给未来妻子的信物。林越,我的嫡传长孙,当年把这块玉给了他心爱的女孩,可是后来……”声音有些沉重,“小越的寿命有限,死于非命,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人家永远不懂,我儿子媳妇注重门弟之见,容不得那女孩的身世,结果却闹出了人命,那个女孩……”

    说到这里,对方陷入回忆之中,“有一天突然跑来对我说,她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这块玉了,因为她的心底有了另一个男孩的存在,希望我孙子安心投胎,不要再牵挂于她……”

    欧阳瑾风的心起了巨大的变化。

    是吗?是这样吗?

    当年,季月璃之所以那么急切地想寻回这块玉,并非还爱着林越,只不过是想……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那样,她才能更加安心地回来爱自己。

    傻瓜!季月璃那个傻瓜!

    为什么从来不对他讲?

    当他在学生会办公室中用严厉的语气责问她时,她竟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自己的怒气。

    想到那时,自己失去理智地冤枉她,苛责她,甚至还那么不留情面地当众训斥她,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心痛,却又追悔莫及。

    这么多年来,始终放不下那块玉的位置竟然会比自己重要,却不料,早在几年前,季月璃的心底已经有了自己的存在,是他迟钝,只记得她的傻,却从未了解过她的真。

    突然想开了什么似的,欧阳瑾风绽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林老,很感谢您今天的邀请,如果您执意舍不得,圣心孤儿院那块地,我可以网开一面,不再强求占有……”

    林博扬愕然,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至少在几分钟以前,欧阳瑾风客气的口吻中所隐含着的那股不容反抗,依旧清晰地存在于脑海之中。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决定?

     正文 第六章  美国之行

    季月璃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当初自己只不过是小心地提议了一下要来美国,结果第二天下午,欧阳瑾风便调来了他的私人直升机,亲自带着她飞来了美国。

    其实她只不过是想拿些钱给肖恩的家人,肖恩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常年酗酒,动辄还要打骂他的母亲出气。

    所以肖恩在十几岁时,便和母亲逃开了那个家,带着一个孩子度日的女人十分不容易,肖恩为了多赚些钱,在玩车的时候十分拼命。

    这次和黑市车队比赛,怕是也为了获得更高的赌金,只不过却因此丧了命。

    她担心肖恩的母亲在失去儿子后会受苦受穷,所以将自己积攒了多年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准备送给肖恩的老妈度过晚年。

    结果欧阳瑾风在先她一步,开了一张两百万美金的支票交给对方,还直说是公司下发给签约车手的抚恤金。

    她明知道公司对于那种私下里和别人玩黑市车赛的车手,向来是不宽容的,但欧阳瑾风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又怎能不感动她。

    之后,欧阳瑾风带她来到纽约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宾馆,去前台登记时,金发碧眼的服务台小姐很礼貌地对着欧阳瑾风微笑。

    “对不起先生,我们酒店只剩下一间高级的总统套房,其余的房间由于正值旅游旺季所以都被预定了出去。”

    欧阳瑾风听到这儿,不禁哑然失笑,眼内了然了一些什么似的,淡淡点头,“既然这样,就订这间房吧。”

    跟在他身后的季月璃不禁脸红心跳,两人同住一间房,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自己此刻的心情真的有如箭在弦,一触即发的感觉,瑾风对她是发自内心地疼宠着,和六年前根本并没两样。

    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关心和体贴,完全表现在行动上,并只语不提爱意。

    就算她是傻子,也明白欧阳瑾风对自己的用心之良苦,偏偏她在感情上又是个别扭的人,总是羞于启齿去主动询问。

    两人一同来到套房,里面的奢侈程度让人汗颜,和她在台北时被安排的房间一样奢华,但却风格各异。

    旅途劳顿的季月璃,在欧阳瑾风说要去洗澡之后,便乱没形象地将自己的身体抛向柔软的大床,还舒服地翻了好几个滚。

    “你刚刚的行为让我终于明白雪球是怎么滚出来的了。”

    当门口处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后,正趴在床上的季月璃如受惊般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个俊美高傲的男人,浑身上下泛着幽冷的气息,看得出他平时一定很少笑,漆黑的瞳孔内,散发着凌厉的光束。

    他微微环着手臂,目光清冷地望着室内,那感觉让人莫名地想到了死神。

    如果将他和欧阳瑾风放在一起,他们都拥有神样的气质,只不过欧阳瑾风更接近于天神的感觉。

    “月璃,还记得我吗?”对方淡然一笑,眼中闪着戏谑。

    “好久不见,泽凯!”

    “亏你还记得我。”

    对方淡然一笑,走进室内,“还以为当年你一走了之之后,就此打算从我们的世界中彻底消失呢。”

    说着,走近对方,彼此像老朋友似的相互拥抱了一下。

    季月璃的心情显得有些激动,笑得苦哈哈,“别调侃我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家酒店隶属于我们简氏旗下,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是一个秘密了。”

    他性感地挑动唇角,见她皱着眉,瞪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有人通风报信给我,别忘了瑾风可是我的死党,他的行踪我怎么可能不注意?想当年铭泽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大人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一事,可是全校皆知,后来为了给你洗刷冤情,更是撒网使出全力,揪出了那个幕后陷害你的黑手。”

    见季月璃的脸色微变,他再次环胸挑唇,“你该知道自己当年惹到了什么人吧?齐子扬,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号人物?他几次三番地陷害,最终的下场……”

    摇了摇头,他一脸不敢恭维,“瑾风的报复手段,一向残忍得连我都自愧不如。”

    “泽凯,你话太多了。”

    不知何时已经从浴室中洗完澡的欧阳瑾风,身上穿着性感的睡袍,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表情却依旧镇定自如。

    “瑾风,我精心的安排还满意吧?”简泽凯冲对方坏坏地笑了一下,“给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要记得在以后的日子里感谢我。”

    欧阳瑾风似乎早已猜到这样的安排是出自简泽凯之手,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

    两个久违的好友,见了面不免相互寒暄,临走时,简泽凯暧昧地看了季月璃一眼,随即看向瑾风,“我想我终于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对这位季小姐如此执着了。”

    直到瑾风将他关在门外,季月璃的脑海中仍旧重复着一个信息,那就是简泽凯曾说的,瑾风为了她,居然做出了不少黑暗之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累了吧?”

    回身,瑾风甩开一记体恤的浅笑,“我已经帮你放好洗澡水了,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吧。”

    她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今晚你睡里面,我睡外面,记得要做个好梦。”

    季月璃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居然说要分开住,可是转念一眼,她到底在失望什么?

    不分开住,难不成她还想和人家怎么样吗?

    心底有太多的疑问想说,可他却摆出一副谢绝采访的样子,这一刻,月璃的心情更乱了。

    直到她的背影不太情愿地消失在浴室内,瑾风才露出一个自信的笑。

    傻瓜!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在我面前坦露出你心底的全部情意的,大家等着瞧好了。

    第二天,季月璃本以为欧阳瑾风会和她回台北,却没想到被他带到了一个马场。

    马场内饲养了很多优良品种的马驹,据说价格十分昂贵。

    “我在台北也开了一个马场,里面全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贵族马种,这次陪你来美国,顺便也好在这边选些上乘的马匹空运回台北,因为那边有大部分的优种马已经被人订走了。”

    “我以为公司只做汽车生意,原来还开了马场。”季月璃难得和他悠闲地在马场里散着步。

    “傻瓜!那是你对我们公司了解得太少的缘故,看来我这次回去,应该再对你好好地进行一番教育才行。”

    说着,他还伸出大手,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

    “拜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季月璃真不懂自己明明身高已经有一百七十几厘米,但是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孩童。

    “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六年前那个天真倔强的小女孩。”

    季月璃的心底一颤,竟然为了这句话而感觉到微微脸红。

    “会骑马吗?前面那块空地是专门给客人试马用的,要不要挑两匹马,遛一圈玩玩?”

    她看着他穿着一套帅气的马服,手中还拿着一根短鞭,真是潇洒帅气得让人不忍将视线移开。

    而她自己,也穿着马服,和他的装束无异,看上去倒像是情侣。

    两人身高相配,容貌也是各有千秋,在外人的眼中,这两个东方人真可谓是整个马场的极品绝色了。

    零零散散有些看似来头不小的金发贵族,也忍不住向这边投来赞赏钦羡的目光,显然是被欧阳瑾风的优雅和季月璃的率性所吸引。

    “骑得不太好,以前也是和朋友随便玩过而已。”季月璃自认自己不是有钱人,所以这种贵族式的运动并不适合她。

    就算是骑过马,也是去朋友家的牧场,骑那种没什么血统的马跑过几圈,当时屁股硌得生疼,从此后再没什么骑马经验了。

    瑾风倒觉得她是在谦虚,所以自顾去马棚里挑了两匹据说是英国皇室拥有贵族血统的马驹,一黑一白,看着高大健美,威风凛凛。

    瑾风挑了一匹白色的,那匹黑色的就归季月璃支配。

    跨上马后,两匹马并肩缓步行走着,瑾风从旁指导骑马的要诀,让她不必紧张,保持好平衡,还教她说马语,试着和马做沟通。

    季月璃只觉骑在马身,晃来晃去,地面离自己都离得好远,而身边的瑾风,坐在白马上的姿态真是越发动人,真的如传说般,是个标准的白马王子。

    再回想起这许多日子以来两人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为自己在暗中所做的一切,感动之情不免升上心头。

    “谢谢你,瑾风!”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对方莫名其妙,“谢什么?”

    “呃……”她双手拉着缰绳,思索了半天,“谢你在百忙之中陪我来美国,谢你肯拿那么多钱给肖恩的母亲,谢你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会陪在我身边,还谢你……”

    她怔怔看着他俊美的半侧面,“谢你当年为了我,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把那个齐子扬怎么了,但是瑾风,我很抱歉,当年走得那么突然,没知会你一声,有些不负责任,就当我任性好了,总之,谢谢你曾为我做过的一切……”

    由于一时激动,她双腿忍不住夹了身下的马匹一下,对方似乎接到了某种命令,突然飞也似的向前跑去。

    季月璃尖叫一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瑾风大惊,挥鞭驾马追了上去。

    “月璃小心……”他在后高喊,“不要用腿夹着它,这些马都受过高等训练,试着放松身体,别给它太多压力……”

    见季月璃依旧在马场驰骋,他不禁暗捏了一把汗,发挥自己高杆的骑马术,飞快地追上对方,就在季月璃的身子被马甩落的一瞬间,他纵身下马,一把将被马甩落的季月璃接入自己的怀中。

    顿时,两人同时滚落在草地上,抱在一起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欧阳瑾风安安稳稳地将她搂在怀中,自己在下她在上,姿态十分暧昧,而他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的身子,没让她受一点伤害。

    回过神,季月璃似乎还感觉坐在马上动荡着,直到瑾风将她抱在怀中,用力揽紧,害她差点透不过气,她才回过神。

    “瑾风……”惊叫一声,她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血迹!她看到了血迹!

    从他穿着白色衬衫的手臂处渗出来,而他刚刚竟为了护住自己,搞得一身狼狈。

    “我没事,只是有些小擦伤,无碍的。”扶着她从地上坐了起来,瑾风安慰地把她抱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别担心,真的没事,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对不起,每次都是为了我,害你受到伤害……”

    她突然忍不住哽咽,回想起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欧阳瑾风都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害她自责,害她内疚,偏偏他却又对自己一味地纵容隐忍,把她宠得跟什么似的。

    想到这些,季月璃再也抑制不住再次看到他的那股激动之情以及多年来的想念,狠狠抱住他的腰,就像个突然找到亲人的孩子,哭得有些狼狈和可怜。

    “瑾风,一直都很想对你说,真高兴,这辈子还能看到你,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以为你恨着我怨着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理我了,对不起瑾风,我真的很抱歉……原谅我……”

    见她哭得稀里哗啦,欧阳瑾风不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哭什么啊,虽然有些气你当年的不告而别,可是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怪你,那个时候,我也有错,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月璃,真正该说抱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回想着这六年来,两人心中都有对方,却都任性地不肯率先低头,错过!无非都是因为倔强而引起。

    欧阳瑾风何偿不后悔自责自己当年对她的过于严厉,想必,那时的自己是伤害到她了吧。

    如今能轻易解开那时的心结,不是比什么都值得庆幸吗?

    当欧阳瑾风换完衣服后,远远就看到季月璃似乎在同什么人讲话,那人侧身对着自己,很高很瘦,从旁望去,身材修长迷人,站姿潇洒随意。

    季月璃脸色不是很好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对方似乎说了些什么,突然,将季月璃抱在怀中,还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欧阳瑾风差点被这样一幕气得当场宰人,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女人行不诡之途,更可气的是,季月璃被那个人抱在怀中,不但没反抗,还由着对方吃她豆腐。

    踩着愤怒的步子,欧阳瑾风保持了太多年的高雅形象都被这一幕给破坏掉了,他现在只想揍人,不管那个人是谁,下场都死定了。

    就在他捏着拳头,想要用暴力来解决一切的时候,那个抱着季月璃的人突然转身,与自己四目相对。

    下一秒,他看到了一张帅得过火的脸,亦男亦女,笑容内带着调侃和戏谑,有点小恶魔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着,标准的邪恶面孔。

    欧阳瑾风仔细打量着对方,五官竟和季月璃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季月璃是属于淡淡的酷,偶尔帅气随性,看似冷傲,实则单纯得不得了。

    而眼前这人,满眼的邪恶因子,连笑容都是那种坏坏的,极度的玩世不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是一张女人的脸,五官精致得逼人,搭配在一起,真是完美得不可思议。

    幸好她是一个女人,否则,这张祸水的面孔若是被男人得了去,那么天下女人怕是没一个能逃掉她的魔掌了吧。

    “你就是欧阳瑾风吧?”

    没想到对方居然率先开口,声音好听得不像话,没有女人的娇弱,也不似男人的粗喑,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磁性,悦耳极了。

    季月璃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失踪就失踪,说出现就出现,现在又突然跑到马场来,事先也不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

    显然季月璃的口吻里流露着几分撒娇和不满。

    对方却露出小恶魔一样的微笑,“妹子突然来美国,做姐姐的当然要过来拜访一下喽。”

    说着,她还不客气地搂过季月璃半是哄劝半是诱拐,“好了啦小妹,别气了,你都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要总赖在姐姐身边,应该多将眼光放到男人身上,找个好点的长期饭票嘛。”

    说着,她还用眼角瞟了一眼欧阳瑾风,“比如那边那个帅哥就很不错啊。”

    季月璃无力地伸手抵住眉头,在看到欧阳瑾风时,还带着几丝尴尬,“这是我姐,思维有些异于常人,和她讲话要慎重,我去换下衣服,马上回来,你们先聊着。”

    直到现场只剩下二人的时候,欧阳瑾风才恢复原来的镇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季月白季小姐吧。”

    对方也露出一副我也早就认识你的表情,“大家玩了这么久的躲猫猫游戏,今天才见面,我是不是该说声幸会?”

    欧阳瑾风不禁捏紧双拳,“我早该猜到是你,只是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厉害,连我撒下的消息网都可以全面封锁,我很奇怪,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台北欧阳家的眼线遍布了几乎全世界。”

    偏偏季月白却笑得十分得意,“小风你家的势力当然傲不可敌,不过姐姐我呢,最大的嗜好就是挑战高难度,我妹子这几年让你找得这么辛苦,有没有在暗地里气得想宰了我?”

    “你真该庆幸自己的身体里流着和月璃一样的血液,否则……”

    欧阳瑾风恨恨瞪了她一眼,有些不甘心,他是曾调查过季月璃的家庭成员。

    她父亲只是一个武术教练,无才无能,母亲嫁入豪门后,只是定期在两个女儿的账户里存钱,也没什么过分举动。

    至于月璃的姐姐季月白,传闻她十分神秘,他曾试着去着手调查季月白的行踪,却始终未能如愿,所以他隐隐地猜到季月璃的消息就是被她封锁住的。

    只是没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介小小女流,本事居然会有这么大。

    季月白倒不怕他的威胁,仍旧笑得皮皮的,“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想考验你对我家妹妹的用情到底会有多深,我可就那么一个宝贝妹妹,已经受过一次伤,哪舍得再让她继续痛苦下去,我给了你六年时间,让你变得更强大更成熟,也更能认清自己感情的时候,才再次把我妹妹送到你身边,只有这样,你才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幸福,这六年来,我看你始终没放弃过对她的寻找,已然是知道了你的心意。”

    说着,她还赞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风,姐姐看好你,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

    欧阳瑾风有生以来第一次想扁一个女人,这个叫季月白的家伙,一定是他的克星。

    但表面却依旧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从今以后,月璃的人生由我来规划,你可以闪人滚蛋了。”

    季月白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得十分夸张,“好啊好啊,我很乐意将这个包袱丢给你来保管。”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已经换掉一身马服的季月璃终于回来,不解地挑眉看着两人一副你来我往的样子。

    欧阳瑾风和季月白同时露出得体的微笑,“我们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而且合作得很成功。”两人异口同声。

    季月璃只是淡淡一笑,“那么……祝你们合作愉快。”

     正文 第七章  告白

    欧阳瑾风和季月璃从美国刚刚抵达台北,便传来林博扬去世的消息。

    老爷子历尽一生心血,最终死于脑溢血,葬礼举办得十分简单,但前来参加的人却络绎不绝。

    看得出老爷子生前人缘不错,季月璃知道消息后,坚持要来参加葬礼,她说自己当年差点成了林家的媳妇,但林家上下却个个反对她的存在。

    当年林越出了车祸后,林家所有的人都将恨意的矛头指向她,只有林老爷子理性地分析事情的始末,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还制止家人伤害她。

    知道这一切之后,欧阳瑾风更是对林博扬这个人钦佩到底。

    劝慰了伤心的季月璃一番后,他也主动陪她来参加林家的葬礼,这让众人大跌眼镜,谁不知道,欧阳家的少主人绝少露面于公众场合,他能出现,自是引起一番轰动。

    时至初冬,台北的气温也逐渐下降,偌大的灵堂正中,是林博扬生前的黑白照片,慈祥依旧,露出祥和的微笑。

    跪在地上的是林博扬的儿女和孙子孙女,一排人披麻戴孝,好不悲伤。

    其中一个瘦弱的女子,从欧阳瑾风踏进灵堂后,双眼便紧紧追随,居然是暗恋许久也是崇拜了许久的那个男人。

    不再出现在视频中,而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高贵凛然,虎虎生风,即是一袭黑衣,却丝毫不能掩去那股属于他的纯净。

    可是……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眼熟?

    季月璃?

    那个女人不是季月璃还会是谁?

    跪在众子孙行列中的林佳莹,不敢相信地看着欧阳瑾风和季月璃并肩而入。

    行礼,三鞠躬,上前家属谢礼。

    一切动作配合得那么得体、自然,好像天生一对儿的璧人,林佳莹不禁双眼冒火,恨意浓浓。

    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那个被自己讨厌的女人,依旧会得到别人的宠爱?

    难道传闻中那个让多年不曾去公司上班的大老板再次频繁踏进公司大门的人,就是季月璃?

    她同样在东傲集团上班,身为设计部的负责人,她前段时间被派往日本,回到公司后,就听说老板最近已经开始在公司里办公,而且总裁办公区的另一间闲了多年的办公室,如今也有了新的主人。

    还没来得及打探对方的来头,爷爷突然去世,请了大假,开始在家料理丧事,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可以让大老板移驾公司上班的人,竟然就是季月璃。

    她未吭声,林父倒先表现出了一些不满,毕竟如果没有季月璃,自己的宝贝儿子林越,现在已然是大好青年一个了。

    所以恨意,依旧存在,口气也不善了起来:“原来你还活着,当年不是说爱我儿子爱得死去活来吗?他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安然无恙地活着,这足以说明一点,那些狗屁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面对他的讽刺,季月璃只是保持着沉默,一声不吭,面对林家家长,她果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倒是欧阳瑾风看不过去,冷然地瞪了林父一眼,“林先生,请注意你说话的用词,在批判对方之前先回想一下当年的错误究竟是由谁造成,另外,能保住林家的孤儿院,能保住你们现有的一切,你们最该感谢的是月璃,否则你们现有的一切,也许都会消失。”

    欧阳瑾风曾因为林博扬的一句话,放弃了多少财富,季月璃当然一无所知。

    但林家人却深知这其中内幕,林父当即被训得面红耳赤,不敢再多吭半声。

    欧阳瑾风搂着季月璃离开,走到门口时,冷风瑟瑟,他体贴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轻柔地披在季月璃的身上,“天冷,小心身体,免得又会腿痛。”

    动作中的宠溺,口吻中的温柔,皆让旁人惊讶,尤其是那柔情似水的眼神,更是可以融化掉任何一个人。

    这还是传说中清冷高傲的欧阳瑾风吗?

    季月璃淡淡一笑,感动于他的细心,这男人总是这么让人无法抗拒,知道她的腿以前受过伤,就千方百计地寻找良药,阴天下雨天气差时,更是比她还要宝贝小心着。

    天底下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如此重视着自己,她此生还有何求?

    回到家后,季月璃忙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在林老的葬礼上说,能保住林家的孤儿院,能保住他们现在的一切,都……都该感谢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葬礼上她不好意思问,事后总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暗示,事实上她也没想到林老爷子会突然去世,而再次看到林家人是,心底那份顾忌竟比从前少了许多。

    从美国回来后,欧阳瑾风居然很霸道地宣布让她从此以后住进欧阳家的别墅,她本来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好,可他却以他是她上司的身份,很霸道地下达了一道指令,害她想反抗都无从反起。

    反正内心深处仍旧是在乎他的,躲了整整六年,她不想再躲下去,甚至觉得当年就这么一走了之,是对自己和他的残忍。

    本以为他会在这六年之间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回来后才知道,他的身边始终没有女伴,一个对自己如此痴情的男子,她又怎么舍得再度放弃?

    洗过一个热水澡,身上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软缎睡衣,湿湿的短发被吹风机吹得半干,白晳的脸上泛着水晶一般的光泽,她永远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成了欧阳瑾风眼里的猎物。

    那个目光灼热的男人在听到她的询问之后,暂时放弃虎视眈眈想要就地把她拆吃入腹的想法,脸上依旧是多年前那无害温和的笑容,“说起这件事,我倒是想来问问你,当年你之所以为了那块玉而选择做出那么事,为什么事后不肯好好给我解释?害得我误会……误会你对林越余情未了,还在愤怒之下,对你做出那种事。”

    现在回想起六年前的那些事,他也深觉自己当时有些过于冲动了。

    季月璃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火冒三仗,没好气地狠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当年我怎么就没向你解释了,可是你肯给我机会吗?每当我话至嘴边,你……你就对我大吼大叫,不止如此,你……你还对我……”

    说到这里,双颊忍不住泛起红晕,那可是她人生之中的第一次,两个人都是孩子,竟然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那么放荡无忌地做出那种事,害得她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仍旧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回忆起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欧阳瑾风嬉笑地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宽大松软的睡衣顿时滑下去大半,露出香软细白的肩头,而她则像玩偶般被他霸道地搂在怀中,丝毫不去理会她毫无意义的反抗。

    “好好好,当年都是我的错,我错在因为嫉妒失去了冷静,错在不该不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对你乱发脾气,错在没有用心体会你对我的情义,更错在事情发生之后,不但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反而还对你大肆侵犯,可是……”说到这里,他邪邪一笑,“我却一点也不后悔,当年在冲动之下对你做出的那件事,因为这些年来,若没有那段回忆作为支撑,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因为他这番话而俏脸一红,“你还真是不知羞,不但不向我道歉,还……还说出这种话,难道这些年来,你就没同别的女人上过床?”她可不相信他会为自己守洁。

    没想到欧阳瑾风却因为她这话而皱起了眉头,“你以为我是那种滥情的男人?还是你觉得,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也可能发生那种关系?”

    见他一脸认真模样,季月璃心头猛然一热,他……他居然真的为自己守身,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子,她何德何能,竟会受到他如此青睐。

    “瑾风,我很抱歉,当年对你不告而别,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也很后悔,可是每次想起你那愤怒的眼神,我都会怕,我宁可我们之间的回忆都是美好的,也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变成一个恶魔。”

    “恶魔?”他假意冷下俊脸,佯装生气地瞪着她,“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竟然是一个恶魔啊……”

    说着,一把将她扔到柔软的床上,顺手剥去她身上柔软的长袍?“既然你也知道这些年来让我因为思念你而吃尽苦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从你的身上讨些补偿,嗯,至于这个补偿,该如何去讨呢?”

    眼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那股强烈有欲望就要将自己燃烧,季月璃太清楚这样的眼神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了。

    她本能地想躲,却被他狠狠一瞪,“你还想躲?难道躲了我六年,还没躲够吗?”

    说着,一把将她拉进怀中,也不理会她的反抗,先是恶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狠狠蹂躏一番,直到她双唇红肿,气喘吁吁时,才不情愿地放过她。

    季月璃又羞又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咬人?”

    他也邪邪一笑,“这是对你当年敢逃开我的行为做出的惩罚,至于接下来的报复手段,自然要比这还要残忍许多……”

    眼看着她俏脸变红,样子娇羞可爱,心下更是忍不住想要对她狠狠虐待一番,想起这些年自己每到情动时都用双手解决那种事,这样屈辱的记忆怎能让他轻易放过她。

    心下藏着狠狠虐她一顿的念头,手底下的动作却轻柔无比,这副娇嫩的身子并没有因为岁月的蹉跎而改变,褪去少女时代的清涩,竟多了妩媚俏丽,成熟的曲线玲珑有致,身上的肌肤光滑柔软,手感极佳……

    浓重的汗味以及淫乱后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卧室,欧阳瑾风紧紧抱着她,死也不肯松手,“月璃,再也别离开我,还有,我一直都很想对你说,我爱你。”

    两人之间的感情日溢上升,欧阳瑾风对季月璃的疼宠之情更是有目共睹。

    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公司上班,一些高层的职员也多了些机会和大老板接触,更是亲眼见识了欧阳瑾风在商场上独到的才能。

    从季月璃以形象代言人的身份被安插到公司中后,直到目前为止,瑾风都没有安排她接受任何形式上的采访。

    倒是有意无意地交给了她一些企划案,表面上让她帮忙协助处理,实则就是在考验她的才华。

    几个小小的案子下来,欧阳瑾风更是坚信季月璃的处事能力,绝对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厉害。

    她的天资比一般人高,任何事只要接触一两次就会了解得十分透彻,外界传闻自己是个天才,可季月璃的聪明才智却一点也不次于他。

    为了避免以后这女人再产生去玩那不要命的赛车,欧阳瑾风在她身上下的工夫可真谓是用心良苦了。

    千方百计地诱拐她学着如何去做生意,极尽所能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统统教给她。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甜蜜的生活,季月璃便忍不住偷偷幸福着,傍晚下班,瑾风和她一同走出公司。

    “今晚我在凯悦酒店订了位,特别吩咐厨师做了几样你最喜欢吃的菜,在这里等我,我取完车子马上出来。”

    垂头,在她的额头轻吻一记,欧阳瑾风走向公司的停车场。

    季月璃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总是千方百计地使用各种方法让她增肥,不断地用美食来诱惑她。

    最近和他天天溺在一起,体重都渐渐加重,少了平时的运动,身上的小赘肉也逐渐增多。

    这男人的意途当然也很明显,打算把她养得肥肥的,那样她就没有力气再跑去玩赛车了。

    傻瓜!欧阳瑾风这个傻瓜!其实再和她重逢,她怎么还会再逃?

    此时,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季月璃反应超快的神经让她本能地向后一躲,一个骑着机车头戴盔帽的男子已经飞也似的疾驰而去。

    季月璃由于躲的幅度过大,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刚刚从车库中取车出来的欧阳瑾风被眼前那一幕吓呆了,因为那个驾着机车的男子明显是故意撞向季月璃的。

    他顾不得太多,急忙跳下车一把扶起摔在地上的月璃,“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言语中透出太多担忧,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

    “没事。”季月璃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倒是在躲那辆机车的时候,手腕擦在地面,受了些轻伤。

    她抬眸之际,清晰地从瑾风的眼中看到阴险的光芒。

    这种眼神,让她害怕也让她担忧,平日的欧阳瑾风,总是用无害的面孔来掩饰自己的精明,一旦出事,他便会将浑身的尖刺露出,并毫不留情地加以反击。

    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她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因为总是有些小意外会发生在她前身。

    比如走路时不小心会在高空落下硬物,险些砸到她头上,乘电梯的时候,电梯会莫名出现事故,窒息得她差点缺氧之类……

    这样的事故发生一次两次还可以称之为意外,但发生的次数多了,不免开始让人怀疑就是有人在暗中使坏了。

    为了避免瑾风对自己的担忧,她对这些事故只字未提,她坚信今天的自己,比从前更加有能力来保护自己。

    因为脑中总是会记起简泽凯曾说的那些话,瑾风为了她,会做出黑暗的事情,她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污染了他纯净的人生,她宁愿一辈子看着他活在光芒四射的世界中,也不愿他双手染满血污。

    回到别墅后,欧阳瑾风细心地拿出药水帮她的手腕擦药,动作中的小心和眼神中的心疼皆让她心底微颤。

    “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伤到骨头,这药水的功效很不错哦,而且涂上之后也不会留疤,只要记得在洗澡的时候不要沾到水,忍两天之后就会痊愈了。”

    一边是小心翼翼的动作,唇齿之间还流露出安抚人心的轻柔。

    季月璃被他轻声细语安慰着,忍不住失笑,“不洗澡,不是浑身都会变得臭臭的?”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臭。”半蹲在她面前的瑾风仰起俊俏的脸,笑容都是那种坏坏的,盯得她目光无处可躲,心底却暗叫这温柔的男人其实邪恶得不像话。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噢?”他又状似无辜地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见她俏脸涨红,瑾风起身轻捏着她的下巴,“好了不逗你,在这坐着等我一下。”

    说着,他收好药箱,转身离开。

    季月璃则在心底暗骂这男人的恶劣,明明就是个邪恶的家伙,却总是装出一副天使般无辜的样子。

    全天下的人都被他的天使外表给骗了,记得当年铭泽学院的那票学生,还极其崇拜地将他视为天神。

    呵!有这么恶质的天神吗?

    季月璃忍不住在心里暗笑着,大概只有在她面前,欧阳瑾风才会表现出过多人类的情绪吧。

    不经意地,她的目光不小心看到放在他床边的那只曾让自己眼熟的小盒子,还记得那次去他书房,这只小盒子曾出现在他的钢琴上。

    当时她想一探究竟,却被他发现,然后紧张地迅速收起,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季月璃知道打探别人隐私的确是不好的行为,可是这个小盒子好像有一股魔力,总是诱拐着她去犯错。

    趁四下无人,她悄悄走到床边,将小盒子拿到掌心中,啪一声,小盒子的自动开关被按开,幻想着里面会出现钻石珠宝或是别的什么金光闪闪的宝贝。

    可是当季月璃看清盒内的东西后,心底猛然一跳。

    怎么可能?那串她在手工课上随便做出来的小小钥匙扣,居然被他保留至今,还放到了这么精致的一个盒子里珍藏。

    她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激动抑或是惊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连眼眶都忍不住湿润起来。

    瑾风……那个傻瓜……他难道不知道,他对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吗?为何还要再让她感动一回?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急忙将盒子重新放回原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可心底却如五味瓶般无法安宁。

    重新回来的瑾风,手中多了一条漂亮的项链,大概就是西藏那边特有的羚羊角一类的东西,只不过在做工上却显得极为精致和与众不同。

    他将项链扣在她的脖子上,从后面揽过去,俊脸埋在她的颈窝,“这是拥有古老传说的护身符,是我的一位藏族朋友送的,里面夹着咒语,据说十分灵验,凡是拥有它的人,都会被神所庇护,所以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给我好好戴着它,不准摘下来。”

    季月璃轻拈着胸前的小小吊饰,颜色有些发黑,是一块奇怪的小骨头,上面还雕刻着奇怪的花纹。

    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孔隙,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那里面装着咒语,被喇嘛开过光,所以千万不要打开哦,否则就不灵了。”看出她心底疑问似的,瑾风耐心地解释着。

    “随身戴着?二十四小时?”

    “没错!就算是洗澡,也不准让它超过离你五米远。”十分郑重其事地下达着命令。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季月璃突然毫无预兆地反过身,一把将他颀长的身子扯了过来,拉到自己面前。

    “瑾风,够了!为我做了这么多,真是足够了……”

    小脸埋进他的胸前,恨不能把自己的身子揉进他体内,与他合而为一。

    瑾风轻拍着她的后背,“只是送了你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何必感动成这样?”

    “不是!”她摇头,“不是因为护身符,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没想到会好到这种地步,印证了这么多年,我投降了,瑾风,你赢了……”

    他挑眉,似乎有些不解,今天的季月璃,让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她从他的怀中仰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些年来你在找我……”

    见他脸色一变,她又继续说:“那个时候的我,是人生之中最脆弱的一个时期,因为林越的关系,始终无法从灰暗中走出来,身上一直背着他的罪,连做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曾以为自己一辈子可能就要在那种罪恶感中活下去,没想到当我再次遇到你的时候,居然又重拾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当年齐子扬千方百计陷害我的时候,我很害怕,怕被你瞧不起,怕被你可怜,你那么高贵纯洁,连一点瑕疵都没有,我真的承受不起再痛一次的打击。

    “所以出了那件不光彩的事情之后,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要求你对我的爱,也知道你为了我忍耐了很多,所以……所以才很没出息地偷偷逃掉。瑾风,我承认从你身边逃开,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没种的一件事,可我就是怕……怕我会再次辜负一个男人对我的爱,因为我当时很矛盾,无法确定自己的感情还能不能自我掌控,我怕伤害你,更怕……更怕自己也同样会受到伤害……”

    听着这些话,欧阳瑾风忍不住蹙眉,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在苦苦寻找她,而她却躲在暗中偷偷观察着自己,这种滋味真是见鬼的……不好受。

    所以再次抬起手时,他忍不住敲上了她好看的额头,无力轻叹:“这辈子我唯一发过的几次脾气,全是因你而起,你说……我该拿你这个女人怎么办?”

    季月璃心底一痛,却在下一秒扑进他的怀中,“如果不是看到你一直珍藏着我送给你的钥匙扣,怕是到了今天,我也不敢轻易承认自己的感情,瑾风,我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欠了你一句话,我爱你瑾风,我……爱你!”

    欧阳瑾风就这么紧紧抱着她,听着她那一声声的爱语,如磐石般,敲击着他的心。

    直到她细碎的吻袭了过来,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将她按在身上,去发泄着让她补偿这么多年来欠着自己的情债。

    一次又一次……一辈子都不想再结束!

    季月璃终于以东傲集团旗下的汽车品牌的形象代言人的姿态出场。

    欧阳瑾风召集了大量记者,在公司里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记者招待会,令众人眼镜大跌的是,这次记者招待会,一向不接受记者采访的欧阳瑾风,也坐在了主席的位置上接受采访。

    先是例行公事,季月璃被记者拍了很多照片,接着瑾风还出高资聘请优秀摄影师,给季月璃拍了大量的形象艺术照。

    再之后,就是后期的大量宣传。

    季月璃形象好,身材好,站在车旁,姿态优雅帅气,几个造型下来,连摄影师都忍不住大声称好,还偷偷在私底下劝季月璃干脆改行,做封面模特,保证会一炮而红。

    可惜这个建议才刚刚出炉,就被欧阳瑾风否决,也让那位资深摄影师终于有幸看到一向温柔得体的欧阳家少爷发怒的样子,吓得他从此再不敢对季月璃打什么邪恶念头。

    拍照做宣传的这段期间,公司上下真是有目共睹,欧阳瑾风将季月璃宝贝到了什么程度,他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般小心疼宠着。

    一味地下令,拍几分钟照,就要休息半个小时,还命令家里的厨师一日三餐地大补,生怕她身体吃不消,缺掉了什么营养。

    化妆师找的都是最好的,还下令不准给季月璃用劣质化妆品上妆,那样会对皮肤有伤害。

    化妆师当然是诚惶诚恐地花高价购来高档化妆品,选的全是国际级名牌。

    可欧阳瑾风还是不放心,最后还找来两个皮肤护理专家,每次在季月璃上完妆后,就要进行一番护理,搞得所有员工人心惶惶。

    到了现在,就算公司里的人再迟钝,也知道老板心爱的女人,除了季月璃之外,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来。

    记者招待会召开的当天,欧阳瑾风又以护花使者的形象出现,坐在季月璃的身边保护着。

    当记者问到敏感性话题的时候,他自然是以轻松的方式搪塞过去,也让众人见识到,他在语言上打太极的功力真不是一般的高。

    “欧阳先生,您身为东傲集团的总负责人,向来不参与任何公开性活动,以前也极少接受记者采访,但这次贵公司的季月璃小姐出席记者招待会,您却从旁协助,是不是季小姐对欧阳先生的意义不一般?”

    记者问得十分含蓄,众人也都好奇于这个问题。

    料想欧阳瑾风会继续用打太极的方式一笑带过,没想到他却当着众人的面,向季月璃投去一记温柔的眼神。

    “因为月璃是我心爱的女人,而且又很害羞,我担心她被你们这些记者的问题吓到,所以当然要从旁加以保护喽。”

    语气轻松,却毫不掩饰自己和季月璃之间的关系。

    众记者先是一惊,之后又露出会心的笑,“欧阳先生真是多虑了,我们怎么会刁难贵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不过看得出欧阳先生对季小姐真的很心疼……”

    接下来,欧阳瑾风都是以轻松聊天的方式答记者问。

    季月璃只要乖乖坐在一边当花瓶,将疑难杂症统统留给欧阳瑾风就好了,她乐得自在,倒是有些意外欧阳瑾风会当着那么多人宣布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听闻东傲集团在做完这期宣传后,将要投入大量时间进行一笔数额庞大的工作计划,很多人都在传,这个计划一旦完成,东傲集团在台北的经济实力将会迈向一个更高的阶层……”

    欧阳瑾风微微含笑点头,“看来众记者对我们公司的确很关心,那么我也不瞒大家了,再过一段时间,这个所谓的大计划的答案就会见分晓了,在此期间,我会投入公司大量的人才和财力,来帮助我实现这个计划,还望你们耐心等候……”

    记者招待会开完后,季月璃带着满腹不解,回到办公室中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什么大计划?为什么我不知道?”

    欧阳瑾风像摸小猫般摸着她的头发笑了笑,“你最近整天忙着拍照做宣传,当然不知道公司的一些计划,反正是赚钱的,以后再慢慢告诉给你听,这阵子整天在摄影棚里忙,一定累坏了吧?”

    说着,他还极尽体贴地帮她揉着后背肩膀,“好好放松一下,晚上带你去吃大餐,顺便去山顶看星星。”

    “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做宣传?据我所知,东傲集团旗下的汽车销量已经达到了最高点,即使没有品牌广告跟着,也一样被大众所接受。”

    季月璃当然不傻,在东傲集团的时间虽然不多,了解得也十分有限,但她就是知道,自己虽然是以形象代言人的身份出现在公司,可欧阳瑾风的真正意途却是带着她参政。

    而且以他对自己的霸占程度,肯轻易让她在大众前露面,更是让人觉得深有可疑。

    这次他又是拍短片,又是拍照片,把自己宣传得差点全世界皆知。

    与此同时,他又露面于媒体,当众宣称两人之间的关系,这背后所隐藏的含义,不得不令季月璃深思。

    她可不会单纯地认为这仅仅是一场宣传秀。

    而欧阳瑾风却再次露出可以安抚人心的微笑,“你多虑了,这次宣传,真的只是单纯意义上的宣传而已。”

    他岂会看不出她心底的疑问。

    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这次的做法背后,真正的目的是想警告那个想在季月璃背后搞鬼的人,再对她行不诡之途,就是公然向他欧阳家挑衅。

    他也会让那个人知道,一旦惹到了他欧阳瑾风的人,下场通常都会惨到不可估计。

    有些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

     正文 第八章  圣诞舞会

    大概是那个总在季月璃背后搞鬼的人受到了威胁,又或者是不敢与欧阳瑾风的势力相抗衡,所以从记者招待会之后,季月璃算是过了一段逍遥自在的日子,再没遇到什么小灾小难。

    瑾风本想安排保镖在她身边加以保护,但季月璃天性敏锐,他担心自己的这一举动一旦产生,反而会让她多想。

    但在暗中,他却始终在调查那个想对季月璃不利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的同居生活还算和谐,她总是会缠着自己弹琴给她听,并且每次都会摆出崇拜的表情,只不过听到一半,这女人就胆敢给他睡着,有时候连口水都会流得到处都是。

    害得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减退了,却又不忍心真的对她皱眉,因为她睡着时的模样实在讨喜得很,好多次他都会趁机偷吻几下,惹得她呻吟几声,下一秒便会溜进他的怀中,去寻找更舒服的姿势。

    她天生喜欢运动和户外的阳光,所以周末有时间,瑾风就会带她去打高尔夫或是骑骑马散散步。

    只要有时间,还会找简泽凯出来聚聚。

    欧阳家在台北的产业十分庞大,跑马场是他额外留给自己休闲娱乐时所用,马场内引起了大批优秀马种。

    假日时,趁几个好友时间充足,大家便会抽时间聚在一起赛马玩闹。

    简泽凯平日里最大的运动就是骑马,据说这马场内有好多优秀的马匹都已经被他订购下来,成了私人所有物。

    “这是我的爱马凌云,今年两岁,是我所有的马中最喜欢的一匹,就是性子有点烈,不好驾驭,以前在驯养它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马场内,简泽凯穿上帅气的马服,手中还牵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真是英姿飒飒,意气飞扬。

    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季月璃左手边牵着瑾风专门从英国购来给她的坐骑,性格十分温驯。

    大概是上次在美国的马场骑马时受到了惊吓,所瑾风特别吩咐饲养人员,这次一定要挑一匹性子最温和的马,否则将终身取消和美国那边的合作。

    吓得那边马场的老板亲自出场,还找了好几个人做实验,确定这匹马的性格老实,又健美异常,才小心翼翼地送来台北让欧阳大少验货。

    当然,这些事情季月璃是一无所知,和欧阳瑾风在一起,她只要一味地接受就OK了。

    “这些年还好吧?听说你做了职业赛车手,真是赞哦,其实我也蛮喜欢玩车的,只不过我家人不准。”

    他笑了笑,视线调向不远处,“如果没有当初的经历,怕是也不会有今天的瑾风吧,想当初你刚刚离开台北的那段时间,全校学生都因为瑾风的的冷面孔而陷入低压警戒状态,对了,我一定忘了和你说,后来那个陷害你的齐子扬……”

    听到这个名字,季月璃的心顿时猛然多跳几拍。

    “知道他后来的下场吗?”

    她老实地摇摇头,有些不敢去想象。

    “被黑道下了通缉令,目前人在日本的一个劳务市场做苦工,完全被瑾风的势力所控制,只要他胆敢逃开那个地方,黑道组织便会将他赶尽杀绝……”

    她的思绪顿时出现定格状态,被黑道通缉……劳务市场做苦工……赶尽杀绝……

    这些可怕的字眼,居然会和以前那个校内的优等生联系到一起?

    瑾风……他到底曾为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怕的事?

    “在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连我叫了你几声都没听到?”欧阳瑾风扬着天使般的笑向这边走来,她实在无法想象,这张阳光般的俊脸背后,究竟隐藏了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不过老朋友多年不见,大家在一起叙叙旧罢了。”简泽凯打着哈哈,避重就轻地答。

    “既然想叙旧,那么今天的晚餐就由你来请,月璃,尽管宰他没关系,他们简家的钱多到可以把他淹死,我们也发发善心做做好事,帮忙消费,同乐同乐。”

    说着,众人笑闹到一块儿,只有季月璃还满心想着刚刚简泽凯告诉给自己的那个可怕的事实。

    直到瑾风温柔的嗓音在她的耳后响起,她才发现简泽凯已经策马扬鞭,大展骑技去了。

    “没事吧月璃,刚刚看到你时,就发现脸色不好,是不是泽凯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我们只是聊了些过去的往事。”她急忙露出笑容,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泽凯说,我离开学校后,有很多女生都对你展开追求攻势哦。”

    “可惜我的心已经被某个欠揍的坏蛋给勾走了。”

    “拜托,不要指桑骂槐。”她瞪他。

    之后,两人忍不住同时笑,瑾风轻轻将她拉到自己胸前,“月璃,无论我曾做过什么,那都是我心甘情愿,不要觉得欠我,你要记得,这辈子我是你的主宰,而你是我的责任,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他意有所指,相信季月璃也会明白。

    她又岂会不知,两人之间的默契,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形成。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整天厮混在一起还缠绵不够,现在还要跑到这种地方伤风败俗,欺负我没老婆是不是?”

    一圈跑下来,简泽凯远远就扯着喉咙大声调侃。

    季月璃笑看对方,突然感觉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纵身跃上马纵,姿态潇洒漂亮,“瑾风,跑一圈吧,谁输了谁是小狗,还要当众学三声狗叫。”

    瑾风一怔,随即甩开笑意,也跟着漂亮地跃上马背,“好啊,赌就赌,谁怕谁,叫上泽凯……”

    结果那天,简泽凯输得极惨,直喊自己的体力已透支,赌局不公平,最后狗叫没学成,倒是被其余几人痛宰了一顿,浪费了许多银子进去。

    生活依旧继续,欧阳瑾风已经全然不在意地在公司中与季月璃出双入对,自从记者招待会召开后,两人的名字更是频繁出现在报纸杂志上。

    而众所周知的一个事实就是,他对她的宠,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如果说欧阳瑾风是神,那么季月璃就是被神所眷顾着的女人。

    大概是最近的生活太写意了,季月璃差点忽略了一个人,林佳莹!

    因为自己的办公室被安排到了顶层,公司的员工又极少有机会觐见公司大老板,所以平日里与林佳宝的接触实在少之又少。

    但两人毕竟在同一个空间里生存着,偶尔碰面,在所难免。

    季月璃和林佳莹在公司中第一次单独相处,是在某日的午餐之后,简泽凯的公司出现问题,情急之下找到了瑾风。

    他前去帮忙,她则独自回到公司,正准备乘电梯去办公室之际,看到了及时赶来的林佳莹。

    两人第一次正面交锋,彼此眼神中都闪着不肯服输的倨傲神情。

    林佳莹大概早就耳闻欧阳瑾风宠季月璃的程度已经到了人类想象的极限,也经常在暗中看到两人出双入对的场面。

    那日祖父的葬礼现场,也让她亲眼所见,欧阳瑾风对她的在乎已经到了一种让人发狂的程度。

    女人本能的嫉妒,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更何况林佳莹爱慕欧阳瑾风已经太多年,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看来你的男人缘的确不错,先是我堂哥林越,现在又是东傲集团的总裁欧阳瑾风,不知道将来还会出现谁?”

    安静的空间,电梯直线上升,两人的面孔同时望着一个方向,林佳莹虽然没看她,但尖讽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嫉妒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子依旧没变,让人觉得幼稚得可怜。”

    季月璃又怎能忘记这号人物,当年自己和林越相恋的时候,林越的背后,总会出现一个眼神幽怨的女孩。

    他的堂妹,从小便暗恋着英俊潇洒的林越,有了女朋友后,便在暗处百般阻止,试图与她争宠。

    一次闹得僵了,林越当着她的面,狠狠掴了自己的堂妹一耳光,从那时起,就注定了自己和林佳莹之间势不两立的关系。

    “别以为欧阳瑾风现在宠你你就嚣张,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吧,充其量你在我的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过就是一个妓女所生的女儿,低俗不堪,我不懂那些男人为什么都会对你死心塌地,还是你的魅功了得,会迷惑男人?”

    这番话若是别的女人听了去,定要歇斯底里大发脾气,但季月璃不但不怒,反而轻笑,“记得某个电视剧中有一句对白,你不欣赏的东西并不代表没有市场价值,如果这样东西人人都说好,只有你说差,会不会说明是你没有品味呢?”

    不理会林佳莹一脸难看的表情,电梯已经到了指定的楼层,季月璃优雅地从里面走出,完全将对方再次当成了隐形人。

    可恶!

    林佳莹不禁被她嚣张的样子气得捏紧双拳,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场,到底意味着怎样可怕的后果。

    欧阳瑾风难得亲自出席公司的大型会议,以前是通过电脑视频接收才有幸和大老板共处同一空间,而现在却是面对面相对,实在让众人格外紧张。

    欧阳瑾风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与世隔绝,超凡脱俗,明明是商界里斗狠斗勇的奸商,但在他的身上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铜臭和虚伪。

    淡淡的笑里蕴藏着无限商机,举手投足间更是将潇洒和优雅散发得淋漓尽致。

    有人怕他有人爱他,却从来都没有人敢忤逆于他。

    林佳莹痴迷地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瑾风,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环境,才造就了这样优秀的男子?

    仅仅是坐在那里,也拥有着那么强烈的存在感,让人倍觉赏心悦目。

    唇齿间的商业信息,就像从计算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准确,随便几个小小的提议,也会让众人觉得那的确是上乘之道。

    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上次季月璃在召开记者招待会时,众记者好奇的那件所谓大案子。

    东傲集团这次将要计划投资五十亿美金,进军东南亚和非洲市场。

    公司上下如今都忙成了一片,设计部、企划部、财务部、人事部所有的高层职员纷纷到场,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也成了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那么……”待众人集体商议讨论之后,欧阳瑾风磁性的嗓音终于轻飘飘扬起,“既然大家都没意见的话,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散会!”

    当会议结束后,众人皆起身离去,一直未动的林佳莹看准机会,及时拦住正欲离开会议室的欧阳瑾风。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的一颗心不免飞速狂跳,“早听说总裁被喻为是商界的传奇神话,由你领导出来的东傲集团这些年来在商界的地位直线上升,如今的财势已经庞大到外人无法估计的地步,今天有幸和总裁在同一个会议室开会,我真的很荣幸。”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欧阳瑾风听到身后的嗓音,不禁驻足回头,俊逸的脸上露出翩然一笑,“谢谢你的赞美,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一笑,更是令林佳莹双眸放光,小脸微红。

    她梦中的白马王子如今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露出那抹连天使都会嫉妒的微笑,这简直比被神眷顾还要让她兴奋。

    似乎是有了对方的鼓励,她勇敢地迎上前,“上次……也谢谢你去参加我爷爷的葬礼。”

    瑾风微微挑眉,做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噢?你爷爷?”

    “林博扬啊!圣心孤儿院的院长……”她提醒,不禁有些失望,难道上次,他的目光连注意都没注意到过自己一下吗?

    “哦!”淡淡点头,瑾风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原来是你林老的孙女,上次的葬礼中,似乎没太注意。”

    “也难怪,当时总裁您的目光只停留在季月璃的身上,哪会注意到我这种小人物,不过说起来……”林佳莹故意加重了声音,“那个季月璃当年差点还成为我的堂嫂呢,只可惜我伯父和伯母不喜欢她的出身,嫌弃她的母亲是个下贱的妓女,所以才……”

    说到这里,她故意捂住自己的嘴巴,“SORRY!我想我不该在总裁的面前说这些,毕竟那是人家的隐私。”

    瑾风的目光内迅速地闪过一抹精厉的光芒,但很快,那么可怕的光芒便被他聪明地收了起来。

    “是吗?她的母亲是个妓女?”他佯装出一副略显吃惊的样子,“这件事……我实在是有所不知。”

    林佳莹一脸奸计得惩,笑得十分虚假,“其实我也知道在背后讲人是非不对,不过我堂哥当年就是因为季月璃而死,后来我伯母还找人去测了一下她的生辰八字,好像说她有克夫运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子。”瑾风幽幽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另外,这次的案子劳烦你多费心了,你工作能力很强,潜质不错,好好干,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是的总裁,我一定谨记教诲,不会让您失望的。”

    见对方优雅离开,林佳莹露出奸计得逞的样子。

    季月璃,现在还想和我斗下去吗?呵!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你被欧阳瑾风甩的那天,究竟会露出怎样的嘴脸了呢。

    时间过得很快,公司内的各部门现在虽然忙得焦头烂额,但因为快到圣诞节,每个部门的员工都在为圣诞节的舞会做准备。

    每年公司召开,员工们都有丰厚的礼品可拿,东傲集团在年终的分红上向来大方得让其他公司的人眼红。

    今年也不例外,曾担任过铭泽学院学生会主席的欧阳瑾风以前在学校时就经常策划这种大型的舞会,即使往年他从来不亲自参加,但经过他手策划出来的节目每每都会让公司员工意外惊喜。

    今年的圣诞节,天气格外的晴朗,连阳光都充足得不像话,的场地选择在东傲国际大酒店的十八楼。

    公司所有员工这天都盛装打扮,欧阳瑾风请来的造型师将季月璃重新装扮一番后,以前那个在众人印象中有些男儿气的高挑美女,如今转眼变成了迷人的女神。

    事实证明,穿上晚礼服的季月璃的确很漂亮,她身材修长正点,俏丽的短发在发型师的修整下,更显出几分野性之美,淡淡闪着红色的光蕴。

    那些西服笔挺的男同事有幸看到这样超凡脱俗的女子出现在会场后,无不露出惊羡的眼神。

    而自始至终陪在她身边的欧阳瑾风,今天的打扮也让众家女员工耳目一新。

    清爽淡雅、高贵得体,人群中,也可以轻易辨别出他所在的方位,有存在感的人的确与众不同,更何况这种俊男与美女的搭配,更是整个舞会里的焦点。

    林佳莹今晚也将自己装扮成公主的形象,翘首期盼着欧阳瑾风的目光可以向自己这边追来。

    可是……是她的估计出现了错误吗?为什么他的视线依旧紧紧追随着季月璃?

    至少她以为经过自己的提醒之后,欧阳瑾风应该会介意季月璃的身世,可等了这么多天,人家两人之间的关系甜蜜依旧,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隔阂感出现。

    整个舞会,欧阳瑾风除了适当的时候和主动攀好的员工微笑地打招呼,其他的时间都在和季月璃低低耳语,两人有说有笑,好像在谈着什么开心的事。

    林佳莹不禁怒上心头,几次三番想惹瑾风的注意,对方的眼神却固执得从未如她所愿。

    舞池内,瑾风的舞姿风采夺人,不愧是受过上流社会国际礼仪的熏陶,举手投足间的贵公子气息展现得十分恰到好处。

    直到踩着高跟鞋的季月璃流露出些许惫态,他才体贴地将她从舞池内拉至一角坐下,大手不顾她反对地将她的脚握在手中轻轻按摩着。

    “不要……这里人太多……”季月璃满脸尴尬,目光四处搜寻,生怕瑾风的这一举动会换来他人的注视。

    “人多就人多,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瘦削的小脚在自己的掌中牢牢握住,力道硬中带柔,拿捏得十分精准。

    季月璃一脸难堪,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好啦好啦,其实只要坐着休着一会儿就好,谁让我是女人,明知道这种鞋子穿来就是受罪的,但在这样的场合中却又不好不穿……”

    “下次我会命人做些平底的鞋子给你穿,反正我每年付给那些设计师丰厚的薪水,就让他们设计一些既能出席高级场合,穿着又超级舒服的鞋子,如果设计不出来,就革他们的职好了。”

    她忍不住笑,“你不要动不动就难为别人好不好,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娇贵,再这样宠我下去,真的会把我宠坏了。”

    “傻瓜!有时候我还宁愿你再坏一点呢……”

    正说着,明亮的舞池内突然一片黑暗,就在众人惊叫之际,一面大屏幕投影处突然亮了起来,上面不断闪动着6这个数字。

    主持人从后面走出,拿着话筒,“今晚的抽签活动,幸运者是6号,谁是6号,请站出来一下好吗?”

    淡淡的光线下,季月璃看着自己礼服上的标牌,又看了看欧阳瑾风,“我是6号?”

    “嗯哼!”他笑意满面,“你是6号。”

    “为什么我的心底毛毛的?这让我想起……”她顿了一下,“六年前在铭泽学院里举行过的那场舞会,连形式都是一模一样。”

    舞会、投影、过去的一切,重回于心头。

    瑾风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记,“别多想了,去看看主持人有什么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浑浑噩噩地来到台前,主持人先是笑着打招呼,之后大手一指,大屏幕顿时出现了四个字:心理测试。

    “季小姐,这套心理测试题答完,你就可以得到你今年的圣诞礼物了,那么……现在我们来看第一题——”

    屏幕一变,上面出现一行字——喜欢白色还是黑色?

    季月璃想了一会儿,答:黑色。

    选黑色,跳第三题——喜欢养花草虫鱼吗?

    这种无聊的问题!季月璃不禁蹙眉,偷偷看向瑾风,对方只是无声鼓励地笑着。

    “不喜欢。”她只喜欢运动,花草虫鱼会被她给活活养死。

    跳入第七题——如果将来有了孩子,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还是女生吧,女生比较可爱些,男孩子太顽皮了。”

    很多人都在旁边窃窃私语,不懂今年的怎么会搞这种奇怪的节目。

    “假如面临一些突然性发生的事情时,你会不会理智地做出分析?”主持人继续问。

    “会!”她觉得自己的头脑一向冷静。

    主持人再次切入下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向你求婚,而这个向你求婚的人还是你最喜欢的男人,你会不会回应他?”

    现场出现一片唏嘘,心理测试还有这种问题吗?

    季月璃也怔了好一会儿,不懂今晚的节目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在众人火热的目光注视下,她还是勇敢地点了点头。

    突然,现场灯光大亮,半空中飘下无数美丽的玫瑰花瓣,众人惊讶,被这样的气氛和场面搞糊涂了。

    而季月璃则被花瓣掩没,飘得浑身上下到处都是。

    一颗耀眼的钻戒蓦地出现在眼前,还没等她搞清怎么回事,欧阳瑾风已经单膝半跪在她的面前,眼露笑意,“季月璃小姐,那么……你愿意答应嫁给我欧阳瑾风为妻,做我的终身伴侣吗?”

    季月璃总算搞明白事情的始末,原来……原来……

    她突然笑,带着感动和幸福。

    轻轻伸出自己的手,她接过那枚漂亮的白金钻戒,“我想……我愿意。”

    话落,悠美的音乐响起,玫瑰花瓣继续飘落。

    瑾风起身,一把将她揽进怀中,轻轻吻上她的唇,直到掌声雷鸣,他才将自己的唇凑近她的耳边。

    “当年我们的关系在舞会中结束,那么现在,我就要让我们新的关系在舞会中开始,月璃,相信我,从此后,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不再放开了。”

    公司里的喜气好像依旧没有退去,众人都沉浸在那晚的求婚盛典中。

    欧阳瑾风这个噱头搞得真是浪漫,迷煞一帮女子,不同版本的传言也在公司里四处飞扬,大概都在传讼着老板与季月璃之间的爱情故事。

    最不服气的当然就是林佳莹,一心盼着可以破坏两人之间关系的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趁着某次会议结束之际,林佳莹终于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总裁,你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妻家世不清不白吗?”

    “噢?怎么个不清不白?”欧阳瑾风似乎早料到她会有一天忍不住,所以今天会议结束后,他故意多留了几分,等待着某人的发问。

    “季月璃的母亲,曾做过妓女。”声音略显激动。

    “是吗?”他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她母亲曾做过什么,和我应该没有关系吧,而且,林小姐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关心我的感情问题了吗?”

    “我当年之所以会进东傲集团,都是因为我崇拜总裁的睿智和精明,而且……而且我喜欢你!”终于说出心底的话,林佳莹觉得心情爽快多了。

    冷笑浮于俊容之上,“这天底下崇拜我喜欢我的女人已经不计其数了,我要不要对所有的人都给予爱的回报?而且……你觉得自己哪里配得上我呢?”

    他露出淡雅倨傲的眼神,“如果还想留在公司里好好干下去的话就识趣一点,有些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起身,冷漠的笑容依旧,“我想,你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了,我的警告,向来不会提出两次。”

    林佳莹似乎被吓到了,直到欧阳瑾风离去后,她仍处在震惊之中。

     正文 第九章  赛车风波

    当最后一波激情释放到季月璃的体内之后,瑾风和她同时瘫软到床上,浓重的喘息声在静谥的卧室里显得极为清晰。

    疲惫之后,他没有安然入睡,而是将趴卧在床上的季月璃轻轻揽入自己的臂弯下,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印下自己蜻蜓点水似的吻。

    她被他吻得直痒,不停地向后躲着,“别闹,我累了……”

    他却发出沉沉的笑意,不依不饶地将她继续向自己的怀中拉,“我的家庭医生说我在这几天内如果努力一点的话,受精的机会会很大,月璃,上次你不是也说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孩吗?”

    吻没停下来,柔软的舌尖恶作剧般地挑弄着她的情欲,“我还有些力气,不如我们……”

    她一边躲一边笑,抬眼,认真地看他,“真的想要孩子吗?我上次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

    “如果我小孩的妈咪是季月璃小姐你的话,别说一个,就算一个篮球队我也照单全收。”

    “拜托,我又不是母猪。”

    “谁说只有母猪才能生出篮球队的,而且你最好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和体力。”

    “瑾风……”

    “嗯?”他边吻着,边淡淡回应着她。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是你生出来的话,男孩女孩就都喜欢,如果生儿子,就培养他将来做我的继承人,如果生个女儿,我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公主,月璃,我会给你幸福,同样也会给他们幸福,请你相信我……”

    一遍又一遍的吻,一声重似一声的誓言。

    自从两人的婚期定下来之后,瑾风便开始着手策划婚礼中的大小事宜,他答应过她,会给她一个举世瞩目的豪华婚礼。

    虽然季月璃并不期待那样的场合,甚至提议过如果想结婚,只要两人去登个记就好,表面形式累人,她也并不向往。

    但瑾风却执意要把婚礼现场搞大,说只有这样,才能突显出婚礼的盛大以及自己对她的浓浓爱意。

    瑾风那经常流连于国外的父母在得知儿子订婚的消息后,也纷纷道来祝福,虽然欧阳家地位显赫、财势雄厚,但和他父母接触过几次之后,月璃终于有幸认识到什么叫政界新人类,不但眼光独到、头脑清晰、在政法界的名声也是响亮得可以。

    十分开明的爸妈,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处理得比朋友还熟络,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代沟,脑子里想的事情有时候连年轻人都不敢相比。

    季月璃漂亮大方,言谈举止一点小家子气都没有,反而比那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名媛更懂得生活之道。

    所以对于欧阳家的未来儿媳妇,瑾风的父母自然也是满意得没话说。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切都不劳烦她操半点心,只要乖乖等着婚礼日期到来就好,可是她却隐瞒了一件事,偷偷打量着身边的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月璃忍不住在心底偷笑着。

    等明天她去医院的妇产科检查之后就知道结果了,因为月事已经超过了快半个月,若是她没算错的话……

    “瑾风,我听文昊说,你调遣了私人直升机,准备在明天下午飞往南非,这次去,最少也要在那边待上三天……”

    “怎么?现在就开始有些舍不得我了?”他戏谑地笑。

    她却紧紧环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前,“记得到了那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你总说我是个懒人,平时对自己刻薄得早午晚三餐能省就省,其实你还不是一样,有好多次见你在书房中忙得天昏地暗,总是趁人不注意就忘掉休息和睡眠,几次都看到佣人把送进去的宵夜又完完好好地拿了出来。”

    想到平日里风光无限的欧阳瑾风,其实在工作上也是非常拼命的。

    公司里大小事情都要顾及到,还要照顾员工的情绪,虽然是极少会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但凡是在东傲集团工作的员工,对公司的各项规章制度和福利待遇都满意得没话说。

    这都是季月璃在暗地里观察得来的结果,能有幸被这样精明细心的上司所领导,又怎能不说是员工的幸福。

    但她也会心疼,瑾风太过保护和照顾她,却总是忘了去善待自己,这阵子公司为了大规模扩展业务,他又接连熬了好几个通宵,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殷文昊都忍不住开始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我的家庭医生前些天给我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说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再活五十年绝对没问题,倒是你……”

    垂眸,将她更紧地揽在怀侧,“我不在你身边,记得要保护好自己,而且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一定要等我回来,不准自己独自去解决,我送你的那只护身符也必须随身戴着,不准轻易拿下来,否则……”

    他假意冷下俊容,“一旦被我发现你不乖,可别怪我从国外回来后狠狠修理你。”

    “是!是!是!”她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样连连点头,“我季月璃对天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冒犯伟大的欧阳先生的命令了。”

    她调皮的样子,终于逗笑了瑾风,在她的唇上偷偷啄了一下,忍不住伸出大手揉弄着她柔软的短发。

    “其实说起那时候,你的性子真是够倔强,连泽凯那个很少喜欢在别人背后议论的家伙都说,你倔起来真是驴脾气……”

    一回想起这件事,瑾风便很想生她气,心底也始终认为这样的季月璃实在坏得可以,让人想扁她。

    她却吃吃地笑,试图用无辜的面孔去掩饰自己的心虚。

    “拜托,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还提来干吗?”她已经认过太多次错了,她却还是总找机会训自己一番。

    “我都已经向你保证了,下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轻易逃开,除非……”轻咬下唇,笑得有些不确定,“除非你不要我了,那个时候,我会安静地离开,不会强求什么。”

    她的话,很快换来他冷冷的一瞪,“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别气嘛,人家只是和你开玩笑。”

    她急忙讨好似的抱紧他,“我知道你做不来始乱终弃,但电影中的对白不都是这样嘛,男主和女主发生关系后,倔强的女主为了不让男主讨厌自己,才说出那种以退为进的话,人家也只是想偶尔模仿一下戏剧对白嘛。”

    其实心底的真正想法却是,所谓天长地久,实在太过飘忽遥远,瑾风优秀过分,自是会赢得天下人的注意,而待自己人老珠黄时,又怎能求他独宠?

    她承认太多时候自己患得患失,所以才会用坚强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当发生事情的时候,也要自己主动面对,别强求于人。

    错了吗?她不觉得,她只是坚持了自己而已。

    而她眼内复杂的神情,没逃过某双精明的眼,瑾风无力低叹,还要自己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这辈子,自己是再离不开她了?

    不过他不急,就让这傻女人再自我挣扎一段时日吧,因为他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她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第二天,欧阳瑾风和他的助理乘私人直升机去了南非。

    此次前行,意义重大,圣诞节后,公司上下再次忙成一片,因为南非之行一旦成功,一片等待开发的市场将呈现在众人眼前。

    瑾风的父母是政界骄客,几乎与各个国家的政府机构都可以打上招呼,为了自己儿子的仕途,他们自然是没少出力。

    这次与南非政府取得联系,并拟定出一套完整的计划草案,身为东傲集团的负责人的欧阳瑾风又亲自出马,料想美好的未来也近在眼前。

    他前脚飞去非洲,季月璃后脚便来到医院,让约好的医生为自己做检查,结果医生笑着说了声恭喜:“你很快就要做妈咪了,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怀了四十七天的身孕。”

    之后又声称她目前身体状况还算良好,但要记得一日三餐不可缺少其中一顿,而且千万要注意,这段期间是危险期,容易流产,所以一定不可以做剧烈运动,免得伤身又伤心。

    有生以来,季月璃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重要,更是万分保护着自己的小腹,只要一想到有一颗小小生命在体内茁壮成长,内心便忍不住激动万分。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国外的欧阳瑾风,不知道准爸爸会有什么表情?

    拿着医生亲笔签名的化验书,季月璃走出医院,再等三天,等瑾风回来的时候,她将要把这个好消息当成最昂贵的礼物送给他。

    刚回到公司没多久,正坐在办公里准备上网去查有关于准孕妇初期的注意事项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开,让她意外的是,从外面走进来的居然是许多天都没见到的林佳莹。

    对方的手中还拎着一份文件,显然是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

    可季月璃不记得自己的职位和东傲集团的设计部部长有什么关联,说好听一点,她是东傲目前的所谓形象代言人,必要的时候拍拍照片什么的。

    以前的欧阳瑾风,还会交给她一些文件试着处理,可是这段时间他工作太忙,几乎到了分身乏术的地步,而自己反倒是轻闲了下来,有些无所事事。

    面对林佳莹如入无人之境般的闯入,她很镇定地坐在原位保持着一贯以来的优雅笑容,“有事吗林小姐?”

    “没事就不能来与我堂哥以前的女朋友叙叙旧吗?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好歹也算得上是旧相识。”

    林佳莹大方地走到她办公桌面前,双手性格的撑在桌面上,“季月璃,实不相瞒,今天来,想同你玩个小小的游戏,不知道你敢不敢?”

    “噢?”她优雅环臂,眉头微微上扬,“怎么玩?”

    只见林佳莹将手中的文件打开,轻轻递送到她面前,“先过目一下吧。”

    眼角瞟了几眼,没多久,里面的内容便引起了季月璃的注意——南非之行……政府签约……工作计划……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些,全部都是欧阳瑾风这次去南非和那边政府所要交谈的重要内容,也是公司上下努力了这么久,极力整理出来的文件。

    她曾在瑾风的电脑里看到过,当时瑾风还在几个小细节上征求过自己的意见,两人讨论研究过,又怎能没有印象。

    “什么意思?”

    许久后,她抬头,口吻镇定,虽然心底早已知道林佳莹来者不善,可如果在这个时候自乱了阵脚,那么她就将会成为这场游戏中的输家。

    “这是东傲集团辛苦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计划书的副本。”

    “我知道!”

    “我想,如果把这份计划书卖给别家公司,或是将里面的一些重要信息透露给同行人士,你猜,东傲集团的未来将会是怎样?”

    见林佳莹笑得很甜,如同魔女,季月璃大概已经知晓她的目的。

    前些日子就听瑾风说,林佳莹几次三番向他表白,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但最终结局是被无情拒绝。

    之后,林佳莹在公司中再看到瑾风时,总会有意无意地躲开,而且好几次她都发现对方眼里的精光,有些凶狠也有些恨意。

    嫉妒中的女人最可怕,甚至会到了完全不计较后果的地步,所以季月璃当然是不得不防,如今对方将公司的重要文件副本拿来,这些商业机密一旦外传出去,对公司的影响势必庞大。

    “你不怕真的将公司机密泄露出去,会遭到瑾风的报复?”

    对方却冷冷一笑,“报复?季月璃,虽然我承认欧阳瑾风的势力的确很大,但你最好也不要把我当成傻瓜,我既然有本事做这件事,自然是为自己选好了后路,你以为我像那个齐子扬那么蠢吗?居然被人整成那样。”

    眼内精光一闪,季月璃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如果我没猜错,当年我在铭泽学院读书时,被当众揭露身世和过去的隐私,就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

    “事隔六年才知道真相,你的所谓聪明才智开始让我怀疑了。”林佳莹并未反驳,而是间接承认。

    “你真是幼稚得让我无话可说,林越是你堂哥,在血缘上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破坏了我们又怎么样?难道你想和自己的堂哥玩乱伦?”

    她早该猜到,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少之又少,自从林越死后,她便在北高的学生会隐退下来,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而唯一一部分知情人就只有林家人,而唯一会做出那种幼稚举动的,除了林佳莹,她实在无法想到第二个人。

    所以当年欧阳瑾风要彻底调查此事时,被她拒绝,只因为,林越已经死了,又何苦再去为难林家的人。

    齐子扬被林佳莹所利用这件事,季月白曾向自己提过一次,那个时候她无心去想太多,每天只拼命地玩车,试图忘记一切,没想到她的不追究,却换来林佳莹更加肆无忌惮的报复。

    够了!

    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她又何尝不是,既然林佳莹想同她斗下去,她想她没必要再做缩头乌龟。

    “想怎么玩,给个痛快。”此时的季月璃,目露精光,不再是那个凡事都不喜欢计较的老实人了。

    “听说你在美国做过几年的职业赛车手。”

    “无需听说,我的职业就是个玩车的。”

    “好,既然你这么爽快,那么我再拖拖拉拉,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林佳莹挑衅地看着她,“明天晚上九点,XX山道,我出赛车手和你单挑,你赢,从此我离开东傲,在你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你输……”

    她突然倾身向前,摇摇手中的文件,并露出邪笑,“我想我会一个不小心,把这东西以高价卖掉,想想,损失了这些生意无所谓,但一旦这份文件被曝光,东傲集团的客户名单、商业机密以及那些外界所不了解的公司内幕恐怕就……”

    季月璃优雅地接过对方手中摇着的文件,“我赢了,你真的从此消失?”

    “绝不食言,但地型我来选,车子由我出,你只管比赛就好。”

    “OK!”

    傍晚的风有些微凉,吹乱了季月璃的短发,一套紧身的黑衣黑裤,配上高挑匀称的身材,夜空之下,竟越发显得迷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和她做对手的男子居然是彼特,在美国玩车时,两人多次交锋,这家伙是黄金车队有名的火爆战将,也是黄金车队的金牌赛车手。

    这家伙的车玩得十分厉害,而且挤人的手段也奇高,两年前她车子刹车失灵,滚到山下摔成重伤那次,她就怀疑是被彼特车队的人做了手脚。

    可是苦于找不出证据,而且那次比赛也因为有人在车里做了手脚害得车手受伤,后来又重新开了比局,养好伤后,季月璃再次在赛车场上赢过了彼特,气得他最后居然退出车队,不知所终。

    没想到他竟然和林佳莹扯上关系,季月璃深觉今天的这场比赛一定凶多吉少。

    今天彼特驾驶的是一辆改良后的法拉利,车子上画得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油漆,光是听引擎的声音也听得出,那车子的速度被重新调过了。

    而她的赛车,是一辆黑色宝马,试着启动了一下,原来也是经过改良加工的。

    忍不住蹙眉,她凝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林佳莹和几个从没见过面的年轻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而她却孤军奋战。

    她知道这是属于林佳莹的挑衅,两人在达成协议之前,林佳莹也警告过她最好不要把事情告诉给欧阳瑾风,否则公司的机密会在下一秒就泄露出去。

    季月璃知道现在的自己骑虎难下,更担忧的应该是这件事一旦被瑾风知道,她不敢想象他会使出什么报复手段。

    一个齐子扬已经够了,她不想在欧阳瑾风的生命中再增添几笔黑暗的债。

    反正他人目前在南非,三天内应该不会回国,自己把事情暗中解决了,林佳莹无声消失最好,就算她事后食言,她也可以拖延时间,想办法将公司内部的东西重新做调整。

    总之,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去解决这件事应该不会太费周折。

    “比赛的规则我事先说明,这里是连环弯道,你们每人绕着弯道跑三圈,最先到达起点的那个人算赢,而且中途无论谁出现意外或是伤亡,对方都不必承担任何后果,为了保险起见……”

    林佳莹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季月璃,“这是双方的生死状,只要你把名字签了后,就可以正式进入比赛了。”

    季月璃看了一眼那所谓的生死状,不禁暗笑林佳莹的愚蠢,这女人为了达到害自己的目的,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招式都想了出来。

    她接过纸笔,看到彼特已经在生死状上签过字,既然人家都想用命来玩,她也不能露出惧意。

    利落地签好名字,季月璃将生死状丢还给林佳莹。

    “果然够爽快,我想我现在开始有点了解,我堂哥当年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地喜欢着你了。”收回纸笔,林佳莹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准备计时。”

    两辆赛车并驾齐驱,另一台车里的彼特自始至终都没同季月璃讲过话,如今当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米远的位置时,他突然很邪气地冲她挤挤眼。

    “今天的比赛,我不会再输。”

    季月璃冷冷一笑,“手下败将通常都会用这样的誓言来鼓励自己,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崇拜你一下,屡败屡战却还是越战越勇,果然有个性。”

    对方像是受到了挑衅,气得将脸上的墨镜拉了下来,“大话别说得太早,鹿死谁说,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这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指令一下,开始冲刺,可就在此时,迎面闪来一片光芒,刺眼的灯光让季月璃和彼特有些睁不开眼,当他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只见十几台黑色轿车赫然出现,阵势让人不敢小觑。

    季月璃的心底猛然一跳,怎么可能?瑾风的车子……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她回神,那十几辆黑色轿车上跳下一群威武可怕的黑衣男子,个个表情极酷,接着,那个本应该出现在南非的欧阳瑾风,居然和殷文昊同时从车子里走出来。

    他冷着俊脸,像是在极力忍着怒气。

    不仅季月璃傻了,彼特傻了,就连刚刚那个还趾高气扬的林佳莹也傻了。

    他的举止依旧优雅,只不过这优雅中却带着几分严厉,狠狠瞪着坐在车内的季月璃,唇瓣微启,“出来!”

    她有些心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眼前这股阵势,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认命地垂下头,她走下车,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欧阳瑾风未语,只是将手中拎着的一只牛皮纸袋递到她面前,“这是什么?”

    她再次愕然,心跳也不禁加速起来,“怀孕报告?你怎么找到它的?”这家伙是神吗?她明明都已经把这东西藏得好好的了。

    没听到这句话还好,听到她亲口回答,瑾风气得有些失去理智,就连捏在牛皮纸袋上的手指都捏得泛出青紫色。

    “你怀孕了,居然还有胆子给我在外面玩这种危险的东西?”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吓坏了林佳莹。

    认识欧阳瑾风太久,每次在会议室中都会看到他得体温柔的笑,连动作都是那么高贵而又富有王子气息,可眼前这个暴怒中的贵公子,分明比魔鬼还残佞得可怕。

    “我……我想我可以解释……”眼看着他怒上心头,季月璃知道自己这次的祸惹大了,呜,不知道现在后悔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我交给你的护身符呢?为什么没戴在身上?”

    “呃……那个……”季月璃装傻一笑,“临出门的时候忘在洗手间中了。”

    欧阳瑾风狠瞪了她一眼,“好一个忘在洗手间中,季月璃我看你真的很欠教训。”

    “我……”

    她刚想说些什么,不料欧阳瑾风却冲身后的保镖打了一个响指,“把她带回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出房门一步,另外再找几个医生护士给我全天二十四小时对她进行看护,我要确保她的身体和腹中胎儿的安全,如果中途出现任何意外,告诉那些医生,让他们都提头来见我。”

    冷酷的命令一下,季月璃顿感前途一片黑暗,“瑾风,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可能会很生气,可是我有我的理由,我……”

    “带回去,马上!”

    “喂,欧阳瑾风,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没权这么对我……”她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冷冷瞪她,唇瓣处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很抱歉,现在是了,带走!”

    阴沉的命令一下,众保镖礼貌地冲季月璃点了点头,“季小姐,得罪了!”

    见事已成定局,季月璃认命地跟着众保镖走,“我想我可以自己上车。”

    临走前,她哀怨地看了欧阳瑾风一眼,可对方的目光却再也没投到她身上过。

    这一刻,心底微微刺痛着,她知道瑾风在生气,可是……他甚至不想听自己的解释,这让她绝望透顶。

    林佳莹见季月璃被众保镖带走,此时的脸色已经吓到惨白,她今天总算见识到盛怒中的欧阳瑾风究竟有多可怕了。

    可虽然他表面上对季月璃那么凶那么怒,但掩藏在他口中的那浓浓的关心却出卖了他的阴狠。

    他分明……是在乎着她的,林佳莹悲哀地想,心底彻底绝望,连最后一个报复的希望都没有了。

    欧阳瑾风从头到尾,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仅仅是下了一道冷冷的命令,把彼特和自己牢牢绑上,带进车中,所谓的比赛被迫中止,而他,酷酷地转身,绝情而去,孤傲的背影,留给她的,仅仅是一道残酷的回忆。

     正文 第十章  禁锢

    欧阳瑾风命人将林佳莹和那个赛车手带到了他海边的一幢别墅内,这幢别墅里空空如也,买来到现在从未装过修,里面设施简陋,可想而知,当初买这幢别墅大概就是另有目的。

    林佳莹的双手被反绑着,而那个彼特在十五分钟前被拖了出去,之后传来被暴打的声音,惨叫过后,他声音渐渐消失,林佳莹不知道彼特是被活活打死了,还是已经昏过去了。

    她现在只剩下了害怕和畏惧,而满屋子的黑衣保镖团,更是让这个场面充满了血腥般的味道。

    她微微颤抖着,如果眼泪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可欧阳瑾风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号表情,没有喜也没有怒,仅仅是坐在下属为他搬来的椅子内,优雅地翻看着她拿去威胁季月璃的计划书。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轻轻将文件合上,十指把玩着文件的边边,带着几丝嘲弄,“分析得不错,写得也很详细,不过有些地方似乎描述得不太准备,比如亚太度假村,那块地皮至少值五亿,你却估到了三亿七,这可不行哦,有失你以往的水准了。”

    林佳莹脸色惨白,明明已经这个时候了,欧阳瑾风为什么还会笑得出来?

    偏偏他越是笑,她便越是怕,心底毛毛的,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你……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瑾风“啪”的一声将文件丢至一边,气定神闲地看着被吓得不轻的林佳莹,“六年前,你通过网络认识了林岳风,得知他和季月璃同在一所学院,所以将月璃的个人资料和曾发生过在她身上的事,有意无意地告诉给他,利用他来达到你迫害月璃的目的。”

    “六年后当你再次看到季月璃后,对她恨意再生,三番五次找人害她,高空扔花盆、弄坏公司电梯、找飞车党撞她,直到这次,想通过玩赛车的方式,直接陷她于死地……”

    笑容更浓,不过却嗜血万分,“林佳莹小姐,你说,当你对我的女人做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之后,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你……你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林佳莹脸色惨白,万万没想到,欧阳瑾风将她的伎俩看得如此透彻。

    “你说呢?”此时的他,就像在逗弄一只老鼠的猫,“玩了这么久,你该不会是才知道我今天的目的吧?”

    “可……可你以前……为什么不拆穿我?”

    “你不觉得……看别人唱独角戏,最后慢慢陷入痛苦之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而且……”

    瑾风微微邪笑,“你这样做,可以让月璃更看清你的真面目,免得像六年前那样对你仁慈地放过,这样一来,无论我怎么报复你,她都不会再有任何怨言,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

    他好可怕!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以前只是听闻欧阳瑾风聪明绝顶,智慧逼人,但那些无非都是表现在商业天分上的,没想到,真实的欧阳瑾风,和公司里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完全是两个人,他天使般的外表,欺骗了全人类。

    知道自己完蛋了,林佳莹还在试图用最后一丝力量去挣扎,“欧……欧阳瑾风,无论怎么说,我好歹在公司里工作了三四年,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后路,一旦我这边出事,很快会有人把公司的机密泄露出去,如果……如果你不想让公司受损失的话,最好……放……放了我……”

    唇瓣在抖动,她强迫自己说话的力气再大一些,可望进欧阳瑾风那双幽深的黑眸,所有的勇气都在瞬间消失。

    “真是蠢到极点,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真的会把价值几十亿的案子交给你这种人去做吧?前段日子你们忙得焦头烂额做出来的所谓计划书,不过就是哄小孩子玩的游戏而已,真正的计划书,全公司上下,只有我和文昊见过。”

    林佳莹的脸色瞬间再次惨白,什么?

    “而且啊,我不得不在这里通知你一声,你所整理出来的那些客户名单,公司机密,统统都是做出来给人看的表面现象而已,真正的公司机密,我会让你轻易看到?”

    “你……你……”

    “我订了两套方案,一套给你们玩,一套我自己在暗中进行,目的无非就是引你这女人亲自上钩,因为我早料到你会有这一手,不过你动作还真是慢,居然给我时间让我玩了那么久。”

    林佳莹终于觉得自己成了他眼中的小丑,屈辱羞愤一齐涌上心头,此时的眼前,出现齐子扬曾遭受过的情景,虽然她和齐子扬不熟,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但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和齐子扬当年一样,完全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境地?

    生存的本能,让林佳莹卑躬屈膝,扑通一声跪到欧阳瑾风的脚边,泪水哗哗涌出,声音颤抖不止。

    “不要……不要告诉我这么残忍的答案,我之所以这样做,全是因为我爱着你,欧阳瑾风,从我进公司第一天在视频里看到你时,我已经对你无可自拔了。”

    “你看在……看在我傻傻的爱了你这么多年,看在……看在我愚蠢无知……看在……看在我堂哥林越曾经为了季月璃付出短暂生命……总之……无论看在什么面上都好,求求你……饶了我……”

    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可怜女人,瑾风只觉得恶心。

    傲然地站起高大的身躯,如君王般冷冷瞪了她一眼,“如果你肯再骨气一些,或许……我真的会对你仁慈地处决,不过很可惜,你的卑微让我觉得你低俗得可怕,而且……这么多年来,我自信自己给过你无数机会,要怪,就怪你从来都不懂得珍惜吧。”

    扭身,瑾风面向保镖,丢了一句老规矩后,转身走人。

    季月璃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被欧阳瑾风的人给关了起来,被困在欧阳家豪华的卧室内,门外守着孔武有力的保镖。

    室内,医生护士轮般为她做身体检查,家里的厨师每天换着样地做各类补血补肾补胃的十全大补汤给她喝。

    如果她皱眉,对方就会露出惊恐的神色,说如果她不肯乖乖合作,自己就会受到少爷的惩罚。

    才怀孕五十几天,她就被当成了重点保护动物,除了洗手间,浴室和床之外,她已经被限制了全部行动范围。

    更可气的是,欧阳瑾风那天奇迹般地出现在台北之后,就再没出现在她眼前过,好像故意在惩罚她的任性一样,除了吃好穿好睡好住好之外,她已经成了彻底的囚犯。

    忍到第三天,季月璃发现自己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再也受不了这种,她决定要去找那家伙谈个清楚。

    可是拉开房门后,赫然发现门口处守着的几个保镖,个个面带酷意,但态度却十分礼让,“季小姐,少爷吩咐过,如果没有他的同意,你最好还是乖乖留在房间里,否则我们会很难做。”

    季月璃很崩溃地翻了一记白眼,“不必派这么多人来看着我,我不会逃跑的,我只是想找他谈谈,他现在在哪里?”

    “很抱歉季小姐,少爷目前没有见你的打算……”

    “你说什么?”季月璃捏紧双拳,恨不得和眼前的保镖比试一番,她手脚已经快要闲得连动都不会动了。

    每天坐在卧室里吃饱睡,睡饱吃,和母猪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如果怀上欧阳瑾风的小孩就要受到这种待遇,那么她不介意现在就把肚子里的小生命宰了。

    保镖态度依旧恭谨,“在少爷手下任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发这么大火,所以季小姐,这次你真的把少爷给惹急了……”

    一想到那晚瑾风难看的脸色,季月璃顿时垂下双肩,做出泄气状,“我比你不幸一些,因为我看到过他发过两次火,而且似乎都是被我引起,的确很可怕……”

    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欧阳瑾风的生命中所占的位置。

    他的喜怒,已经完全被自己所牵制,那么有自我控制能力的一个男人,居然会为了自己,而失控数次。

    愧疚,的确是有的,不过在此之前,他是不是也该听听自己的意见?

    这么一意孤行的惩罚,把她又置于何地?难道他真的将自己当成废物,一辈子都要屈从在他的势力之下任他保护着?

    最后,季月璃当然没能走出那道大门,她无力地坐在床上,没多久,医生例行来房间为她身体检查,还不时地嘘寒问暖,担心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当然不舒服,心里真是不舒服极了,可她又无力发泄。

    此时门响,她没回头,这时会出现在自己房里的除了医生就是护士,她早已经习惯。

    “欧阳先生……”医生见到来人,恭敬地轻唤一声,她立刻回头,就见整整三天没看到面的欧阳瑾风,此时身着一袭白衣白裤,态度从容优雅,高贵得一如从前。

    只不过那脸色,却自始至终地冷着,没有丝毫的笑容,踏进门内,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是直接望向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各项检查结果出来,都证明季小姐的身体情况十分良好,平时只要多注意营养,别做太剧烈运动就好。”

    “饮食上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注意一些辛辣或刺激性的东西,早上最好喝些粥点,平时也不要吃太过油腻的食物,尤其切记,这个时期是孕妇的敏感期,要适当地调养自己的身体,免得染上感冒风寒,一旦病了,就要用药,孕妇妊娠期最怕西药,用不好就会导致流产,还有就是化妆品也要极力避免……”

    “我很少化妆,而且平时根本不会生病。”季月璃忍不住抗议,自己好歹是当事人,可医生和欧阳瑾风显然把她当成了隐形人。

    她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去引起瑾风对她的注意,可欧阳瑾风像故意气她似的,目光依旧吝啬地向她瞟过来一个。

    “既然这样,你最好配一套孕妇营养餐交到厨房,而且要记得每天不要让食物的类型重样,一周七天,轮着来,免得吃久了会腻。”

    “放心吧欧阳先生,这些事情我会逐一办好的。”医生笑,深觉眼前这俊逸男子的细心与体贴。

    “孕妇不仅要吃好喝好,还要做适当的心情调试,我现在每天被关在房间里,时间长一定会影响体质的,医生你说是不是?”季月璃再次从旁插嘴,岂图引起瑾风对自己的侧目。

    可欧阳瑾风却选择再次忽略她存在,“医生,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麻烦你,有什么要求和需要尽管吩咐那些下人没关系。”

    “好的我会。”

    瑾风淡淡一笑,转身向门口处走去。

    季月璃不敢相信地直接跳了起来,“喂……喂喂……欧阳瑾风你该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喂……你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可惜任凭她如何高喊,那个拥有修长身材的俊美男子却连头都不回一下,绝情得欠骂又欠扁。

    本欲追出门外,医生却在身后提醒她动作不要太大,门口又有保镖守着,季月璃一脸崩溃,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欧阳瑾风已经将她良好的修养全部逼退,可任凭她如何高喊,那个家伙却无情得连头都不回一下。

    就这样,季月璃再次被关在豪华的卧室里做一名犯了错的小囚犯,每天继续吃饱睡睡饱吃,她就不信欧阳瑾风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再理她。

    可左等右等,时间又过了整整一星期,那男人依旧没有出现的迹象。

    就算是脾气再好,愧疚感再强,此时的季月璃也无法再隐忍下去了,她受够了继续留在卧室里当金丝雀,也受够了欧阳瑾风的不理不睬。

    当所有的愤怒都涌上心头时,她将自己打扮一新,戴好欧阳瑾风曾亲手交给自己的那只护身符,趁着医生护士佣人这个时间不在之际,拉开窗户,并把准备好的床单绑在一起。

    顺着窗子,她的身体慢慢向下滑动,当她的双脚就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只觉后腰一紧,一双手力的手,将她牢牢抱住,季月璃没回头,而是偷偷投给自己一记微笑。

    “你终于肯出现啦?”转身,她望进一双略显愤怒的眼内,那人,分明被她的举动气得咬紧牙齿,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你居然敢?!”瑾风死不肯放手,恨恨瞪着她顽皮的双眼,“季月璃,你居然真的敢跃窗而逃?!是不是我对你的惩罚太轻了才让你这么大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孕妇吗?”

    他气得牙痒痒,如果不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分上,他想他真的会破例揍人。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怎么会现身?既然你想玩失踪游戏,那么我只好配合你玩些冒险游戏了。”

    她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恶劣,也不把欧阳瑾风的一脸愤怒看在眼中,在房间里被困了整整一星期,好人都会被闷疯,更何况她天生少不了阳光雨露的滋润,又怎么能忍受这种非法的。

    欧阳瑾风果然厉害,不打她不骂她,但是也坚决不理她,把她当成隐形人一样漠视,比皮肉之痛还要来得残忍。

    愧的同时,也怨着他,两人之间出了问题,难道不能坐在一起好好谈谈吗?

    “拜托!”见他依旧冷着俊脸,她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下巴,“气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稍微原谅我一下吗?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不理我不同我讲话,那么我生出来的小孩要叫谁做爸爸去?”

    瑾风瞪她,却并未阻止她顽皮的举动,罚她,自己的心里又何尝好受。

    在她的房间里安置了监视器,每天只要有时间,就会坐在书房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听着她坐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地低声咒骂,把他的一片苦心,想得那么不堪。

    每晚她睡熟了,他才会安然入睡,夜里稍稍有些动静,他比谁都紧张,每天去医生那里打听她的情况,还亲自监视厨房一日三餐地侍候着。

    她身材明显丰腴,脸色明显红润,他才会稍稍安心,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比准孕妇都紧张,医生说这个时候孕妇最容易流产,所以不停地去网上查找有关资料,生怕她真出什么意外。

    孩子没了是小,若是影响了她的身体,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

    刚刚在书房正在用视频召开会议,自从季月璃不去公司上班后,他也懒得再踏进公司的大门。

    会议正进行一半时,眼角就瞟到了某个欠扁的身影,正顺着床单向楼下爬,虽然他早知道季月璃的身手了得,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是将他吓了个半死。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抛下众股东,连后话都没交待一下,就火速奔出了书房。当季月璃的身子安安稳稳地被他抱在怀中时才算放下一颗心。

    “我临去南非之前的那晚你曾答应过我什么?”担心归担心,口气还是明显不善。

    她却装傻地笑,摆明了赖皮到底。

    瑾风没好气地瞪她,“你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找我商量解决,可你是怎么做的?夜半时分跑去和人家飙车,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快要当妈的人了吗?”

    “哪有夜半时分?那个时候明明是晚上九点钟,和夜半时分还差好长一段距离呢,而且……”

    不理会他一脸铁青,“我不是没飙成吗?事实证明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你还敢狡辩?”

    “怎么不敢?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况且你明知道我之所以会接受林佳莹的条件去飙车,还不是因为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公司遭受损失。谁知道你这么狡猾,居然弄了一份假计划书,连我都被骗了。”

    后来她曾听殷文昊说过,当时的一切,都是欧阳瑾风为了引林佳莹入瓮而设的计谋,早知道他阴险,只不过没想到会玩这一招。

    “所以你就不顾身孕不顾危险,和那个曾害过你一次的彼特去比赛?难道你不知……”

    “我知道!”她用力点头,眼神十分肯定,“我知道林佳莹在车子里做了手脚,那辆车有问题,一旦我开出去,必死无疑。”

    瑾风怔了一下,“那你还敢玩?”这女人不知情还好,她都已经知道车子有问题,居然还敢……

    “瑾风,你别忘了,我玩车玩了这么久,对车子的性能和纰露几乎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既然林佳莹可以在车子上做手脚,那么我一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车子修好,而且彼特在车技上一向不是我对手,想赢我,几乎难上加难,所以这场比赛,我是抱着必胜的心态去玩的。”

    她讨好地举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好了瑾风,别生气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傻瓜,连是非对错都不分吗?既然当初我选择了将自己交给你,就一定不会毁约。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我也同样在乎你,我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无非是不想让你再为我去做那些阴狠的事情,那样,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听到这番推心置腹的话,瑾风也不忍再生她气,虽然早知道月璃不是那种没脑袋的人,做事一定会有分寸。

    但多半是因为关心则乱的关系,有一点会涉及到她安危的事,他也不会让她去涉险。

    反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不禁低叹一声:“这辈子,唯一能让我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大概也只有你这个欠扁的女人了。”

    她躲在他的怀中嘻笑一声,“所以,以后不会再把我当成囚犯一样关起来了吧?每天坐在书房里观察我的滋味多不好受,对吧?”

    瑾风狠狠一怔,“你知道我在你房间里放了监控器?”这女人该不会连这个都知道?

    她顽皮地冲他挤挤眼,“我不仅知道你在我的房间里放监控器,还知道……”

    说着,她将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拎了出来,“这个小东西里面放着GPS定位仪,无论我走到哪,你都可以准确地调查出我的方位,很先进的一个设备。”

    瑾风敛起眉头,“所以……”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上次你半夜出去和人飙车,故意把这东西忘到家里,就是故意想混淆我的视线?”

    “呃……不得不说,你分析得十分正确。”

    “季月璃!”他用力吼着她的名字,“我发誓,等你生完孩子后,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揍你一顿。”

    面对他恶狠狠的威胁,她不但没有畏惧,反而笑着扑进他的怀中,“我知道,这辈子唯一舍不得我受半点伤害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你少用这种话抬举我,这次我真的不会手软。”

    话虽这样说,可瑾风还是极其轻柔地搂着她,是啊!他怎么舍得真的揍她,就算看她皱下眉头,自己都会心疼好久。

    这辈子他算认了,从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开始,他的心已经因为这个女孩而沦陷了。

    只不过……她表面装出一副单纯的样子,心底却比谁都精明厉害,连一向自诩聪明的自己,都被她给摆了一道。

    可是,就这样掉入她的陷阱,心底始终不甘。

    “死罪要免,活罪难逃,从此以后,就罚你一辈子都要乖乖听我的话,如果再敢违背,我就真的把你关起来,让你永远都看不到外面的阳光,做我终生的禁脔。”

    口中说着恶狠狠的诅咒,可抱在她身上的力道,却轻柔得不像话。

    “瑾风,你表面看上去那么斯文得体,其实骨子里却霸道得可怕。”

    “如果你到今天才发现这个事实,那么我很不幸地通知你,你以后可要倒楣了。”

    她没畏惧,反而嘻嘻地笑,“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好,我也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向你证明。”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彼此的唇内,他们彼此拥着对方,再也没有放开过……

    婚礼那天,现场布置得繁华亮丽。

    因为季月璃已经有了两个月多的身孕,所以她做了世界上最最悠哉轻松的新娘,连婚纱礼服选的都是那种宽松式的。

    凡是有客人前来道贺,身为准新郎的欧阳瑾风都会代为回礼。

    他的几个好友争着抢着做伴郎,更是将现场搞得热闹非凡。

    季月璃只管享受就好,眼内的笑意却始终掩不去幸福的光芒。

    电话里,传来美国打来的抱怨:“怎么突然间就结婚了?婚礼不是订在三月吗,现在才只有二月好不好?”

    “那是因为……姐姐你就要做阿姨了,瑾风说三月穿婚纱,肚子会变明显,就不漂亮了,所以婚礼提前。”

    两姐妹在电话里又是一番热络,直到电话打完,躲在边边偷听的一群帅哥听到季月璃喊着姐姐,纷纷嚷着要她给介绍。

    只有欧阳瑾风在这时绷下俊脸,“劝你们最好不要,因为她姐姐……是个很可怕的女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