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轮回
错落的缘(蓝筱轩)
楔子——
我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生生世世不变的爱,只为你停留,只为你付出。就算生生世世得不到回报也无所谓,只要你幸福,我便会幸福。
那一世,我化为你身边的侍女,既然红线不牵扯你我,我也不会眷顾我们的生命中会有牵连。只要能让我默默地付出就已经足够了。
“小萱,倒一杯茶给我。”
“是。”
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无怨无悔,只因为那是你。
站在你的身旁为你研墨,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记住。只因以后你时,我却不在你身旁的寂寞。
“小萱,你以后尊重少夫人要像尊重我一样,知道吗?”
“是,小萱知道了。”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与你一起穿上红袍的人不是我?我恨,但我却无法不爱你。为什么月老不牵你我的红线?为什么?差点忘了,人妖不可能会有牵连,又岂会牵上红线。
如果我不是妖,月老会眷顾我一世吗?哪怕仅此一世都好!但是我无法改变我是妖的身份,是啊,我只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小白狐。人妖本就无牵连,我又何必强求。漫长的一世,我每天痛苦地望着你俩恩爱幸福的模样。我心已碎,却无法阻挡。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在滴血,也许它代替了泪。因为妖本就无泪!
又一世的重逢,你为帝君,我还是你身旁的小侍女。你至高无上的威严地位,眼睛从不多看我一眼,君临天下便如你这般冷酷无情。
你不奢后宫佳丽三千,却只爱皇后一人,如果我是那位皇后那该有多好。可是那只能在梦中而已!你冷酷无情,却对皇后一人柔情万分。
后宫女人不堪受莫,寂寞你不知,佳丽暗毒皇后,香消玉损。为她你痛苦万分,你流下了一滴从未出现过的液体。
我心痛,我不忍心看见你这个样子。我舍弃千年道行施法救她,她是活下来了。而我却要重新做一次小白狐,只因世上有你。只要你幸福,我便幸福,所以我从不后悔。无论还要多久才会成人形我都不怕,这也只为你。可执著的他却把道行分我一半,让我得以再成人形。谢谢他千年来的陪伴,谢谢那不求回报的付出。可心只有这一颗,狭小的天地里却只能装得下你。
爱你这两个字,无时无刻都在我脑中荡漾。生生世世我都会默默无言的陪在你身旁,哪怕你不知道我爱你。爱,终归会有一个终点么?不,爱没有终点可言。
这一世你成罪人,我亦无悔地去爱你。这样执著的我,你可知道?
你犯下滔天大罪,应下世为畜。我不忍看你为畜,我舍弃灵丹舍妖体只希望你能重新做人。为你通人回轮道,我已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你重为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却化为一缕轻烟逐渐飘散。可烟还未飘散,留有一丝在他的手中……他舍弃灵丹舍弃妖身还我重生。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都不曾留下。
……
“爹,娘……你们在哪里?”小萱一身狼狈不堪的躺在沾满鲜血的草地上,那充满血腥泥泞的草地。好累,好想闭上眼睛就此沉睡过去。可是,爹娘怎么样了?强撑起前身,四处张望,却始终都找不到爹娘的身影。小腿上被利箭狠狠的插过肉里,停驻在腿上。血留了一地,干涸了泥土。
“道长,求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妻子女儿吧!”小萱的爹爹苦苦的哀求着。
“凭什么,你们这些妖怎能存活于世,老身今天定要将你们斩草除根。”道长凌厉的身影飞速的向小萱的爹爹飞去,混合在手中的法力全都一掌打在小萱的爹爹身上。霎时,小萱的爹爹化为一缕轻烟,逐渐飘散。灰飞烟灭,远离人世。
“孩子的爹。”小萱的娘亲撕心裂肺的喊着,心如刀绞。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血源自小萱的娘亲身上。
“对不起了,只怪你们是妖,人与妖不能共存。”道长无奈的摇摇头,喃喃自语。
这片充斥着血腥味的土地上,再也找不到小萱爹娘的身影,只因他们,远离人世,灰飞烟灭。
即使你们不是丧尽天良的妖,也只有对不起了。师父曾教诲的“宁杀错,不放过。”至今,深留心底,铭记于心。妖就是妖,没有苟存在世的道理,这也是千古不变的。
“爹,娘……”小萱无力的喊着,却听不到任何回应的言语。
南宫景驾着爱马飞驰在丛林小道上,后面跟着一群贴身侍卫。
“主子,主子……”侍卫们着急的叫着,前面不远处就是不活林了,人间传言,一进不活林就永远出不来了。
南宫景对后面侍卫的叫声不予理会,径直奔驰着,很久都没有这样畅快的飞驰了。
“吁……”南宫景疑惑的停住了爱马的脚步。这是哪里?怎么兜兜转转总是停留在这个地方。是什么味道?这么浓烈刺鼻,血,这血腥味也未免太刺鼻了吧!
小萱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声音,因为,身上的疼痛实在是过分的疼着。
“谁?”南宫景竖起耳朵,往声音的来源慢慢跨马走去。
南宫景眉头紧皱,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草地上颤抖着的小萱。
小萱听到声音使劲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南宫景,发出轻轻的嚎叫。
声音很小很小,但也毫无遗漏的传进南宫景的耳朵里。本是习武之人,况且南宫景的武功内力属上乘,这点声音还是漏不掉的。
南宫景跃下马慢慢的走近小萱,看着满身血迹的小萱,怜爱之心泛滥。蹲下来,把小萱抱进怀里。
小萱躺在这宽敞强而有力的臂膀里,安心的昏睡过去。南宫景看着怀中的小萱,无声的叹息。策马飞奔,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但也总算是走出了这不活林。呵,这不活林看来也不过如此。南宫景轻笑着。
“咦,刚才那只小白狐明明还躺在这里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道长掐指一算,无奈的摇摇头,暗叫不好。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喃喃道:“看来,这人间又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活林依旧一片死寂,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若不是这刺鼻的血腥味,还真会以为这里不曾发生过什么。
“主子,主子……”侍卫们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激动的喊着。
“回宫,你主子还没死!”南宫景丢下这句话狂奔在回宫的路上。
侍卫们的心里忍不住好奇,主子手里竟然抱着一只浑身都是血的小白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平时狩猎回来的动物,都是让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带回去的啊!真是奇怪。
清凉的感觉席卷而来,昏厥的小萱幽幽醒来,将感激的眼神投向南宫景。
南宫景把小萱包扎好,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如果让这么漂亮的小白狐死掉了,那岂不是很可惜。
长得很好看的人类,不过这也是第一次看见人类。他笑起来很好看,好窝心的笑。小萱痴痴的望着南宫景,寻求舒适的位置把身子往南宫景的怀里挪了挪,更加贴进了南宫景的胸膛。
南宫景怜爱的摸着小萱身上的绒毛,软软的,很滑。这只小白狐,就留在身边陪着自己吧,或许以后的日子里会很有趣。
小萱沉沉的睡去,是要好好的修炼一下丹田了。爹爹去救娘亲之前曾留了一口真气护住了自己的丹田,如若不然,现在的自己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吧!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现在怎么样了?逃过了道长的法眼吗?现在又身在何方?
南宫景轻轻的把小萱放在一旁,自己也躺下床沉沉的睡去。今天疯了一天,该休息休息了。明天,又将会是烦恼的开始了。这皇位可不是个好东西啊!罢了,睡去吧。
夜慢慢的降临,月亮静静的悬挂在天空。似乎那里有小萱爹娘的身影,像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小萱。又似乎在说着:“孩子,你以后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虽然是妖,但也是个好妖,只要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别人怎样去看待。”
天空流星划过,一颗接一颗,那是小萱的爹娘伤心掉落的泪珠。
……
“你们真是一群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南宫景愤怒的看着大殿上的人。
“请皇上息怒,请皇上息怒。”大殿上的朝臣跪在地上,冷汗流了满身,打湿了朝服。
“朕告诉你们,若是三日之内,城外的难民还没有安顿好,你们就准备回乡安享晚年吧!”南宫景把“安享晚年”四个字特意说得很重。
“是,是……臣等一定会把难民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朝臣们连忙点头说是。
“退朝。”南宫景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径直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
“你威风不了几天了,哼。”八王爷甩甩衣袖,大步走出金銮殿。
这床好大,好软。小萱醒来看到这偌大的宫殿偌大的床,眼珠转个不停。这是哪里啊?救我的那个恩人呢?
“小狐狸,在看什么呢?”南宫景把四处张望的小萱抱在怀里,宠溺的摸着那柔软的绒毛。
小萱发出一丝丝嚎叫,舔了舔南宫景的大手。
“小狐狸,其实,当皇帝好累好累,你能明白吗?”南宫景抱着小萱,一个人喃喃自语。
望着窗外广阔的天空,南宫景无奈的摇摇头。里有内臣作乱,外有难民难得温饱。这个国,到底还能在自己的手上存在多久?这是个无法预知的结果。从表面上看,那几个为首的乱臣现在还会恭恭敬敬的,实则背地里都不知道他们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小萱看到南宫景愁容满面,很想开口说话。可是,一开口说话,定会吓到恩人的。人与妖,始终还是有差别的。况且,现在自己的修行又不高,不能像爹娘那样化作人形,还是做好恩人眼中的小狐狸吧。小萱把身子往南宫景的怀里蹭了蹭,以表安慰。
“小狐狸,如果你是人,那该多好。因为那样就可以和你肩并着肩,一起谈论政事了。”南宫景苦涩的笑了,笑得有点凄凉。身边布满了八王爷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想要有个人陪着谈天说地,都难。
小萱的心在隐隐作痛。人,对于我们这些妖而言,人是一个遥远的神话。若想化作人形,必要修炼上千年的时间。而我,只有两百的修行,化为人形又谈何容易。更别说,这其间若是碰到捉妖的道长了,能否逃脱都还是一个谜。
“皇上,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皇上移步。”宫婢恭恭敬敬的行礼。
“知道了。”南宫景摸摸小萱的小脑袋便跨步往膳食走去。
南宫景看着满满一桌的鸡鸭鱼肉,脸色变得铁青。“统统给朕撤下去,撤下去。”
“呃,是,是……”宫婢们迅速的把膳食撤走。这可不是好惹的主,还是小心点的好。
城外的难民连口稀粥都没有,而作为这国的君,又怎能独饮这佳肴美酒呢?南宫景心中涌起万分愧疚,既然做了这国的君,那就要对百姓负责。
“来人啊,传兵部侍郎进宫。”南宫景背对着墙,傲然而立。
小萱沮丧的低着头。如果我是人那样该多好,这样就可以分担恩人的喜怒哀乐了。可惜,我并不是人,而是妖。从今天开始,要好好的修炼,幻化为人形。小萱暗自下定决心,坚定的嚎叫一声。
“小狐狸,希望我做的会是对的吧。”南宫景细心的抚顺了小萱的毛发,大步走出寝宫。
小萱待到南宫景走了之后,纵身一跃,化为一只小蜜蜂在后面紧紧的尾随着。虽然我的法术有限,但是,还是希望能帮得上你。
“臣王泽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兵部侍郎王泽跪身行礼。
“师傅快快请起。”南宫景上前扶起王泽,温声道。“这些事,就有劳师傅了。”南宫景趁着去搀扶王泽的瞬间,把手中的纸条塞入王泽的腰身。
“谢皇上厚爱。”王泽抚了抚胡须,点头一笑。当今圣上,本是自己的徒弟。国有此君,定会兴隆繁华。
南宫景的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看了看门外正在偷听的眼线。“师傅,近来身体可好?”南宫景接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王泽聊着家常。
小萱轻轻施法一指,王泽腰上的纸条的那些字一个不漏的落入眼中。小萱抖抖翅膀,飞出皇宫。
临近黄昏,小萱回到御书房中。看着正在批阅奏章的南宫景,施法一挥。门外遍布的眼线都像石块一样站立着,就好像断了气那般模样。一块手绢慢慢的飘落在南宫景的面前。
南宫景把手绢摊开,一个个娟秀的字体落入眼中。
……
“诱敌深入,我们经受住小的迷惑,是为了垂钓更大的猎物,让更多的敌人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一举将他们歼灭。”南宫景心里暗自欢喜,好一个诱敌深入。可是,这手绢是谁的?南宫景疑惑不解的把手绢丢进火盆中,黑烟冒起。
小萱看到南宫景的愁容消退了些许,心微微跳动。只要能帮得到恩人,就已经足够了。好累,该回寝宫修炼了。今天消耗了很多法术,要努力修炼才行。这样,离成人形就近了一点点,一点点。
“小狐狸,今天我很开心,真的。”南宫景摸摸小萱爽滑的身子,云淡风清的笑了,笑得那般温柔儒雅。
小萱像是回应一样,嚎叫一声,往南宫景的怀里钻去。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南宫景看着小萱紧闭的双眼,以为它是想睡觉了,宠溺的笑笑便抱着她一起入眠。
道长站在皇宫的房顶上掐指一算。果然,那只小狐狸被当今圣上给救下来了。不活林残留的天子气息,怎能忽视,寝宫里闪露的妖气更明显了。那只小白狐,正在修炼。飞身跃下,道长出现在南宫景和小萱的眼前。
“你是谁?胆敢夜闯龙御殿,朕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南宫景看着来人,不屑的笑着。
“把你怀中的小白狐交给老身,从此便国泰安康。”道长指了指南宫景怀中的小萱。
“凭什么?”南宫景依然半躺在龙床上,紧紧的抱着小萱。
“只凭它是个妖,狐妖。”道长严肃的看着南宫景,认真的道。
南宫景不语,低头看了看小萱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妖,真的是妖吗?若这只小白狐真的是妖,相处这几日,为什么不加害于我?南宫景满脸疑惑的看着小萱。
道长飞身向南宫景怀中的小萱奔去,人与妖,始终不能共存。宁杀错,不放过。
南宫景闪身躲开了,此人武功内力深厚,定要小心应对。妖又如何?妖也有好坏之分,不是吗?
“把它交给我。”道长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宫景。
“不可能。”南宫景把小萱抱得更紧了。
道长凝聚了全身的法力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便与南宫景缠绕。正在找寻机会,把小白狐除去。妖,始终不能留在人世。
南宫景显得有些吃力,只因道长的内力深厚,招数变幻莫测,很难应付。南宫景放开手中的小萱,双手奋力抵御道长的招式,一招接一招。南宫景突然大喊:“小狐狸,快走,走得远远的。”随着声音的停止,南宫景重重的摔在地上。
“想走没那么容易,修行千年的老狐狸都败在了老身的手上,更别说那只小白狐了。”道长不屑的看了一眼龙床上的小萱。
“我的爹娘在哪里?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小萱着急的喊着。
“早已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在人世。”道长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小狐狸,快点走。”南宫景看着伤心欲绝的小萱,心疼道。
“妖也有好坏之分,你这人怎么能蛮不讲理呢?我爹爹和娘亲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手下留情呢?”小萱那温热的晶液不停的滑落。
“妖就是妖,宁杀错,不放过。你还是束手就擒吧!”道长大喝一声,使出全身法力向小萱打去。此妖不除,日后定有为天意。
“小狐狸,小心。”南宫景飞身向小萱扑去。
“呜……”小萱哀嚎一声,看着遍体鳞伤的南宫景,痛彻心扉。妖若受这等法力,定将灰飞烟灭。更别说是人了,一个凡人又怎能承受得住。
“小狐狸,快走,快走。我没事的,你快走。”南宫景微微一笑,强撑着一口气。也许这就是缘吧!不管如何,都要救它。这是心里的一个声音在说。
小萱转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虽然很不舍,但为了恩人,便拼命的逃。恩人受的伤,又怎能白挨。
道长手指一点,南宫景便昏睡过去了。
夜一片静寂,阴沉的气息慢慢靠拢。
国不可一日无君,希望你会是一代明君。道长无奈的摇摇头,飞出皇宫。也许师傅的“宁杀错,不放过”害了这人与妖同存的平衡,妖,也有好坏之分不是吗?老了,该隐退了。这世间的综容复杂,还是留待他人去理清吧。这双手,曾收了多少妖,早已记不清了。有多少是好的,有多少是坏的,更是浑浊不清。世间的尘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道长长叹一声,便隐退江湖。
小萱漫无目的的跑着,要到哪里去?哪里才有我的藏身之处?小萱停下脚步,无助的哭着,泪流不止。
……
“皇上,上天保佑。城外难民的温饱已经解决了,难民们都在高呼皇上英明。”王泽脸露微笑,欢喜的道。
“嗯,知道了。”南宫景拍拍额头,似乎想要记起些什么,可无论再怎么努力,始终都还是记不起来。前几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现在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皇上,现在乱臣八王爷已经坠马而死,花都国今后必定会国泰民安的。”王泽悬在心中已久的大石,现在终于落地了。可也疑惑不止,八王爷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坠马而死呢?其中必有蹊跷。
“师傅的功劳最大,徒儿在这里谢过师傅了。”南宫景真诚的看着王泽。这皇位会一直在,都是因为有师傅忠心的扶持和悉心的教导。
“皇上,这些都不是微臣办好的,皇上那天给微臣的纸条,微臣都还来不及去办,那些事情就已经让人给办好了。但是,究竟是谁做好的,微臣就不知道了。”王泽若有所思的抚抚胡须。
“这样啊,罢了,先不管这些了。”南宫景使劲的摇摇头。有些画面飞速掠过,却来不及捉住一丝一毫记忆。
小萱的泪忍不住一滴滴往下掉,恩人已经被道长封住了记忆,忘了我这只小狐狸了。算了,还是好好的修炼吧。千年之后,化作人形时再来寻他。那些乱臣贼子和难民的问题都已经帮他解决好了,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有一些事情是刻骨铭心的,哪怕被时间的烈火烧成了灰烬,也依然漂洒在梦里。恩人,千年之后,小狐狸定会来寻你。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越不过的河。恩人,你要记住小狐狸的这句话哦。”南宫景紧紧的握着手绢。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勾起了那一段段记忆。小狐狸,只要你活着就好。谢谢你,谢谢你的“诱敌深入”。
看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原来,冬天就要来临了。“小狐狸,要小心着凉,好好照顾自己。千年之后,希望你会来找到我。”南宫景喃喃着。
时间如流水般划过,转眼就是三十年。南宫景疾病缠身,最终死于病魔的手中,享年四十八。随即,南宫景之子,南宫言登位。南宫景在位时,皇后之位一直空缺。后宫妃子也只有一名那便是南宫言的额娘,膝下子嗣也只有南宫言一子。
人间传言,南宫景在位时一直不立皇后,也不广纳妃嫔,只因心中早有所属。也有人说南宫景在世时,曾下旨若是日后自己离开人世,不需要任何礼葬品,只要那块手绢。
南宫言年幼时,曾经看过那块手绢里的内容。登基大典一过,便下旨在先皇南宫景的墓旁,让人雕刻了一个小狐狸,并让人一同祭拜小狐狸。
一世的,一世的命运。恩人,小狐狸很快就能幻化为人形了。
思念依然没有淡忘,而是愈发愈强烈。
小萱趴在南宫景的墓前,挂着一脸泪水,写着一脸忧伤。继续,世界依然在旋转,只有现在发生的一切,貌似是在重复着之前的点点滴滴。
这一世的,他投胎为将军之子。文武双全,才智过人。皇上赐婚,招为驸马。成婚当天,下着倾盆大雨。
小萱禁不住泪如雨下,望着眼前转世的他,伤心欲绝。还有五百年的修炼,才能化作人形。恩人,你还记得你曾救过一只小白狐吗?小萱苦涩的笑了,转世,奈何桥上,喝口孟婆汤,前世记忆如水般流过,又怎么会记得那只他声声喊叫的小狐狸。
原来,这就是爱。喜欢你为我细心包扎伤口的样子,喜欢你温柔宽敞的怀抱,喜欢你那迷人的浅笑,喜欢你“小狐狸,小狐狸”的喊。恩人,希望我幻化为人形时,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给我细心体贴的关怀。即使,那时的我,只是一只小白狐。
这一世的,他投胎为员外之子……
还有四百年的修炼……
这一世的,他投胎为尚书之女……
还有三百年的修炼……
这一世的,他投胎为皇帝之子……
还有两百年的修炼……
这一世的,他投胎为丞相之女……
还有一百年的修炼……
这一世的,他投胎为富家公子……
这一世,终于化为人形,千年的修炼,千年的等待,终于如愿以偿。
但是,经过一世又一世的他,早已忘记千年前曾经救过一只小白狐。可是,那只小白狐却永生永世都不曾忘记。
小萱化为人形这一天,下雨了。是为她的努力修炼和不懈的坚持而感动了。可是,千年过去了,当初的已经不在,而现在的只是痛苦和缠绕的开始。
……
小萱看着镜中自己的相貌,欣慰地笑了。千年来的修炼,千年的思念,终于得以解脱。镜中那出尘的样子,就是自己。原来自己成为人形的时候可以这么美,暂时抛开烦恼,无忧无虑的旋转,裙摆随着转动而像一朵绽放的鲜花,妖艳而纯朴。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屋外,惹人无限遐想。
“他今天就要成婚了,你知道吗?”木直那忧伤的脸容稍瞬即逝。她努力修炼了千年,终换得人形的幻化。而他,她心爱的他就要成婚了,与他穿上红袍的人却不是她。
“知道了。”小萱眉尖轻蹙,黯然转身。既然红线不牵扯你我,我也不会眷顾我们的生命中会有牵连,只要能让我默默地付出就已经足够了。
“你难道就不去争取一下吗?不努力又怎么会知道人与妖不能在一起?”木直上前拉住小萱的手,大声吼着。
“这样有用吗?既然他们真心相爱,我又何必去拆散他们。况且,我是妖,只是一只狐妖。”小萱喃喃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回答木直。
“别这样好吗?我不想看见你伤心难过的样子,因为,我的心会痛。”木直恳求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爱他,已经千年,想忘却忘不掉。木直,对不起。”小萱满脸愧疚的看着木直。修炼千年,谢谢他的陪伴。有他,时间才不会觉得那么漫长。千年就那样流过,现在,终于化成人形。但,好想哭,却哭不出来了。因为,在成人形的那一刻,就是真正的妖了,而妖,本就无泪。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任性的哭泣。
“不要觉得有负担,我没事。”木直微笑着转身,独自伤悲。
“木直,对不起。”小萱飞身往热闹的林府飞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小萱禁不住泪如雨下,这锥心刺骨的痛,是刻在生命里的伤疤。抚脸长叹,没有一滴泪,只有鲜红的血,差点忘了,妖本无泪,而血代替了泪。
看着新房里的蜡烛渐渐熄灭,小萱苦涩的笑着,凄惨悲凉搅拌着整个夜空。“这千年来的修炼,算得什么?恩人,我是你口中的小狐狸,你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小萱自欺欺人的喃喃自语。转世,前世记忆随风而去,他又怎会记得千年前的点点滴滴。
“小萱,倒一杯茶给我。”林贤温柔儒雅的笑容,和千年前一样展现在小萱的眼中。但是,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是,少爷。”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无怨无悔,只因为那是你,我的恩人。
林贤看着小萱那出尘动人的脸容,赞叹不已。执笔,画一幅美人图。
“少爷,这万万不可。”若是让少夫人看见了,定会造成有理说不清的局面。小萱把林贤递过来的画像,放在桌子上。
“我让你拿着就得拿,怕什么。”林贤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小萱。
“谢过少爷的好意,但这幅画小萱还是不能拿。”小萱说完拼命的逃出那让人尴尬的书房。
林贤看着小萱的身影渐渐消失,无奈的耸耸肩。拿起画,挂在墙上。“宛如天上的仙子,美得让人难以转移视线。”林贤痴痴地看着画中的小萱。
“你为什么要去林家当侍女?”木直心疼地看着小萱那双红肿的手,少了往日的纤细嫩滑。
“因为只有那样,才离他近了点。”小萱轻扯唇,挤出一丝微笑。
“傻丫头。”木直把小萱拥入怀中,心疼不已。“那样你会很累,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我并不怕。”小萱躲在这臂膀中,坚定的点点头。
“他的夫人,已经开始对你起疑心了。”木直望着林府的大门,扯唇轻笑。这世上,绝不允许谁伤害了她,这个我心爱的她。
“随她吧!”小萱无动于衷的笑了笑,笑得有点无奈。
木直看到有人过来了,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要小心点,知道吗?”
“知道了。”小萱在心里答着。这是俩人的默契,千年来,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话,早已熟记于心。
“小萱,少奶奶让你过去一趟。”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秋霞急匆匆地跑来。
“好的。”小萱微微一笑,随即跟着秋霞的步子走。
秋霞忍不住打量小萱一番,暗赞倾国倾城。难怪少夫人会吃醋,任谁的家里放着这一大美人,不担心受怕才怪。少爷书房中挂着的画像,就是身旁这个人,看来林府就快有一出好找将要上演了。秋霞捂嘴偷笑,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小萱看着秋霞的异样,无所谓的笑了,尽情的嘲笑吧,我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在乎的只是他而已。若是千年前没有他的相救,这世上便不会有小萱这只妖。记忆是风,挥之不去,一直在脑海中盘旋。风中飘渺的依然是那死寂般的想念与固执。
正文 第二章 只要能守着你
“你就是小萱?”黄莺向小萱递过去好奇的眼神。长得貌似天仙,怎会甘心来此府当一个下人?
“回少奶奶,奴婢就是小萱。”小萱直视着黄莺,四目相对。透过她的双眼,小萱读懂了许多意思。
“可懂琴棋书画之类的技艺?”黄莺试探性的问,内心巴不得小萱对这些一窍不通。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对这些一窍不通。”小萱镇定自若的答着。
“如果有兴趣学,可以随时来找我。”黄莺优雅从容的笑着。
“是,奴婢谢过少奶奶。”小萱紧崩着一张脸,疑惑不止。少奶奶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是真心想教的吗?呵,也许只是想用此计把我从恩人身边拉远一点吧。木直说得对,一群无聊的人。
“那你先下去吧。”黄莺把玩着手上的玉戒指,不再看小萱一眼。
“是,奴婢告退。”小萱面无表情的退出房门外,对于黄莺的爱理不理一笑置之。
“少奶奶,看她那狐媚样,八成不是个好东西。”秋霞上前帮黄莺扇着扇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小萱渐渐模糊的身影。同样是做下人的命,凭什么她可以生得那么美丽,老天爷真是不公道。秋霞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恰巧让黄莺瞧见了。
有一个很好的挡箭牌,何必错过了呢!黄莺那优雅如花的笑颜下隐藏着一丝丝诡异的气息。
“小萱,你上哪去了?”林贤有些生气的看着小萱。
“刚才管家让我把厨房的菜热了一下,所以……”小萱胡乱编了个理由。少奶奶传见的事,还是别说的好,以免搞出什么闲言闲语的。
“行了,行了,跟我来书房。”林贤不耐烦的打断了小萱还未说完的话。
“是,少爷。”小萱看着林贤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心爱的人就在眼前,而他却不知道这千年的爱,这千年的苦,这千年的痛。
“好看吗?”林贤摊开一幅画,问着小萱。
“这,这是……好,好看。”小萱惊讶的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贤。
“这是我梦里经常出现的小白狐,觉得它好看,就画下来了。”林贤回味着常梦到的场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好看,很好看的小白狐。”小萱看着千年前的自己,若有所思。恩人会梦到千年前的自己,那说明了什么?恩人他,会记起来吗?可是,轮回几世,千年已过,他的记忆又怎能重拾?罢了,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还是理智一点吧,轮回转世,前世记忆早已消失不见,模糊不清。
“哎哟,你眼睛瞎了是不是?”秋霞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小萱的头发恶狠狠的骂着。
“对不起。”小萱任由秋霞打骂,不哭也不还手。愚蠢的人类,这场戏是想做给谁看呢?
“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我告诉你,没门。”秋霞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小萱的脸上,霎时,小萱那洁白无瑕的脸蛋印上五个火红的手指印。
小萱咬着牙不吭声,任那无情狠辣的手掌又扇一回。其实,很疼,很疼。但是,忍住,忍住。这些伎俩早已见怪不怪了,不就是想赶我出林府吗?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恶毒。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黄莺着一身高贵淡雅的衣衫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过少奶奶。”众人异口同声的喊着。
“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看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黄莺不免有些生气的崩着一张脸,可内心却暗自偷笑。
“回少奶奶,刚才奴婢是去厨房给少奶奶端甜品去了,回到这里,小萱她无缘无故的把奴婢给撞倒了,这甜品也洒了一地。而且小萱她还骂奴婢是不是瞎了眼,看不清路了。”秋霞啜泣连连,时不时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珠。
“小萱,秋霞说的可是真的?”黄莺看到小萱脸上通红的手掌印,内心一片欢呼。
“是。”小萱面无表情的看着秋霞,点头说是。恶人先告状,真是一个无耻的女人。既然都串通好了,又何必还要浪费时间在这瞎耗着。
“来人啊,小萱触犯家法,掌嘴二十,罚她在柴房闭门思过一个月。”黄莺说完转身就走,不再多留片刻。
“是。”几个人把小萱抓着,那水嫩的小脸开始慢慢的积累着一个个手掌印。
小萱向木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点苦,比起千年来所受的,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忍住就好,很快就会过去的。如果把事情闹大了,日后恐怕很难在林府立足。为了恩人,为了千年来所受的苦,忍住。
木直看着小萱的嘴角慢慢渗出血丝,双拳紧握。日后,定要把这些疼痛向那些人一点点的讨回来,定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小萱被他们掌擢得头晕目眩嘴角的血一直在滴,脸红肿得让人害怕。
“少奶奶果然聪慧过人啊,奴婢佩服不已。”秋霞挽着黄莺在后院里赏花赏草,悠闲自在。
……
“知道你会无聊,所以来陪你解解闷。”木直宠弱地摸摸小萱的秀发。
“谢谢。”小萱感激地看着木直。一直以来,陪在身旁的总是他。如果没有他,千年的修炼又怎么会那么快熬过。可是,这感情只止步于兄妹之情,从认识他开始,只是把他当家人,当哥哥。
“很久没有回山洞去了,今晚我们回去看看吧。”木直脸上那淡淡的伤感一闪而过。忆起往时,和她肩并肩坐着,面对着面修炼,这一切都成为了回忆。
“嗯。”小萱点点头,转身消失在柴房里。那里,待过的地方,熟悉的气息都在脑中。转眼就在面前,突然,有点怀念那一千年的修炼。摸着红肿的脸颊,心狠狠地抽痛。
“还疼对吧?为什么不用法术?”木直心疼地问。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可以忍,你知道的。”小萱了然的笑了。从踏进林府的那一刻起,便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又何必阻止,又何必逃脱呢?还是,承受吧!忍耐吧!
“傻丫头。”木直施法帮小萱的脸颊减去苦楚。这些,以后都会讨回来的,愚蠢的人类,等着吧!
“已经不痛了。”小萱强扯出一丝微笑。脸是不疼了,可心还在疼着。
“这么久没回来了,山上的山楂肯定熟了,走,我们去摘山楂吃吧。”木直拉着小萱的手,向山楂树飞去。这丫头最爱吃山楂了,馋猫一个,呵呵。
“好呀,我的山楂,吃山楂去。”小萱终于露出许久以来真心的笑颜。
“吃山楂去。”木直看着小萱那真心的笑,也跟着笑了。
“哇,这个好大,那个也好大,我要把它们全部都吃掉。”小萱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在山楂树上跳上跳下,惹得木直捧腹大笑。
“小萱,你能吃那么多吗?可别浪费了,留着下次再来摘吧。”木直好心提醒道,在替地上的那堆山楂申喊冤。
“呃,也对,呵呵。”小萱傻乎乎地笑着,与之前那不言苟笑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原来,小萱也可以活蹦乱跳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欢笑。
望着天空中点点繁星突然化作片片流萤坠落于地,飞向黑暗流淌的夜晚。流萤,小小的身影,点点的光辉,飞行在整个黑暗的角落,为迷茫的人类送去星星的希望,为燥热的,凝固的空气带去一点流动,为死寂沉沉的夜晚送来丝丝安心。
“闭门思过也不过如此啊!”小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好了,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木直拉着小萱的手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小萱,过来帮我研墨。”林贤对着门外喊着。小萱跑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见她的人影。
“少爷,小萱她被少奶奶罚去柴房闭门思过去了。”管家林子锋的脸上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为什么?”林贤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子锋。当然,林子锋那丝表情毫无遗漏的落入了林贤的眼中。
“听说小萱无缘无故的把少奶奶的贴身侍女秋霞给撞倒了,还骂秋霞是不是瞎了眼什么的,所以少奶奶就罚小萱到柴房闭门思过去了。”林子锋无奈的摇摇头。现在这世道,妒忌心强的人多得是,况且小萱这倾国倾城的容貌,想不让人忌妒都难啊!少奶奶怕是吃醋了,才让秋霞为难小萱的吧!哎!也对,少爷对小萱那么好,少奶奶不吃醋才怪。这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可怜的小萱白白挨了二十个耳光啊。
“传本少爷的话下去,小萱只服侍本少爷,不必做其他杂活,也不用在柴房闭门思过了。”林贤似乎明白了林子锋内心的想法,命令道。
“是,奴才这就去。”林子锋点点头,快步走向柴房。现在小萱只怕在受人欺负,少奶奶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小萱的。虽然小萱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很少与人接触,但看她那双天真单纯的双眸,就可以知道她不是一个坏心眼的人。
林贤抬头望着墙上的两幅画,若有所思。
“在柴房闭门思过的滋味好受吧?”秋霞看着小萱那发紫的脸蛋得意的笑笑。
“还行。”小萱知道秋霞是来讥笑自己的,也懒得抬头看她一眼。简单明了的应着。
“别以为自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妄想勾引少爷,少奶奶是名门之后,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识相的,就卷铺盖走人,别呆在这里让人看着碍眼。”秋霞看到小萱那副对此置之不理的样子,火气冲冲的走上前扯着小萱的长发,咬牙切齿的说。
你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赶我走,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小萱不管秋霞在嚷嚷些什么,都不吭声,任由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怎么不出声,怕了吗?”秋霞看见小萱那不吭声的样子,更气了。
“够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整天像个泼妇骂街一样。”林子锋一来到柴房就看见秋霞那让人厌恶的嘴脸,不悦的瞪了一眼秋霞。猜得没错,小萱果然在受欺负。
“呃,是。”秋霞一溜烟地跑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是出门不利。秋霞气呼呼地往黄莺所住的寝室走去。
“小萱,少爷让你过去一趟。从现在开始,你不用罚闭门思过了。”林子锋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爱怜的摸摸小萱的秀发。
“嗯,谢谢。”小萱感激地看着林子锋,也享受着这温馨的一刻。因为林子锋的举动让小萱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
自从小萱出现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只小白狐,那只漂亮的小白狐。为什么会这样?是巧合吗?还是有什么在牵引着我,想让我一探究竟?每每拿这两幅画作对比,总会不知不觉的把小萱的身影叠放到那只小白狐的身上。在梦中,常常会把小白狐当作是小萱,与她一起谈天谈地。林贤看着小萱的画像,脸上露出一丝情愫。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
小萱看到林贤背对着自己正在看着墙上那两幅画,心又在隐隐作痛。
林贤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小萱来了,便问:“是不是秋霞故意的?”
“不是,是奴婢不小心摔倒了,连着秋霞一起摔落。”小萱不想再惹人闲话,便说了谎。
“哦,这样啊。”林贤了然的点点头。继续欣赏着画中小萱那曼妙的身姿。
小萱也不做声,跟着抬头看着画中的自己。即使素面朝天,也一样优雅迷人。
林贤转过头来,看到小萱的脸,愤怒的吼:“是谁打的?说!”
“这是奴婢应该得到的惩罚,请少爷不要再过问了。”小萱低着头,不敢让林贤看到自己那丑陋的脸。
“不要再奴婢、奴婢了,我不喜欢听到这些字眼从你的口中说出。”林贤回头看了看画中小萱那举手投足的高贵优雅,一慹一笑的妩媚。
“是,小萱知道了。”小萱满脸惆怅的看着林贤的背影。恩人,我该怎么办?还要继续留在林府吗?还要继续看着你和夫人恩爱的场面吗?要,一定要,固执如我,怎会懦弱逃脱。
就这样,林贤和小萱静静地站着,看着那两幅画。只是,各自心中所想的不同罢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黄莺把手紧握成一个拳头,愤恨地看着秋霞。
“回、回少奶奶,小萱她已经让少爷给放出来了。”秋霞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只因黄莺的眼神让人惧怕。
“他还真是个多情的种啊!”黄莺满脸疲倦的抚抚额头,记忆却飘到与林贤相识的那一天。
“惊艳天下的,不仅仅是丽人的浅笑微吟,更是那高贵淡雅的气质。”林贤看着眼前的可人儿,由心地赞道。今日此行,眼福颇大啊。
“呃,请公子还是先把手绢还给小女子。”黄莺脸色微红,低着头不敢看林贤。女儿家的娇羞,更让人心动。
“你不说,我也差点忘了。呵呵,还你。”林贤把刚才从地上捡起的手绢递给黄莺。看着黄莺那红扑扑的脸蛋,心为之跳动。
“小女子谢过公子,请公子怒小女子失礼了。”黄莺说完用手绢掩面离开。手绢下的樱桃小嘴扯出的完美弧度,让人移不开视线。
“还未请教小姐的芳名呢?”黄莺那抹迷人的笑落入了林贤的眼中,让林贤呆愣了一会,回神过来的林贤立刻追上去,挡住黄莺的去路,直接明了的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
“小女子姓黄,名莺。”黄莺用眼角偷瞄了林贤几眼,也被林贤英俊的相貌和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给吸引了。
“在下姓林,名贤。还请小姐多多指教。”林贤有一问没一句的和黄莺聊着,直到黄昏,俩人才舍得分开。
“小女子家教甚严,只是今天特殊原因才出府游玩,现在已至傍晚,是该回府了。”黄莺着急的告辞,带着贴身侍女秋霞急匆匆的往黄府赶。
林贤看着匆忙离去的倩影,有些失望。待到那抹净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尾的尽头,这才舍得回去。
“这么晚了,是谁啊?”秋霞揉揉惺松的睡眼,不耐烦的问。
“秋霞,这是刚才有位公子送来的,让我转交给小姐的。”守门的家丁递上手中的画。
“知道了。”秋霞一副了然的样子,接过画,无趣的耸耸肩。肯定又是哪家的公子看上了小姐,在倾诉爱慕之意,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小姐,这是刚才有位公子送来的,小姐要不要看看呢?”秋霞将画递到还在刺绣的黄莺面前。
“你把它打开吧。”黄莺不为所动的继续绣着自己手上的莺鸯戏水图。
哇,好美,小姐好美。”秋霞两眼放光的看着画中的黄莺。
“他画的画还挺好看的。”黄莺看到落款处写着林贤两个字,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画中一名女子身着雪白的长裙,头插素钗,只上淡淡的妆。女子的一漐一笑都显得万分迷人,宛若天仙。长裙下的娇好身姿,让人遐想不断。
黄莺带着淡淡的伤感,收回逐渐飘远的思绪。时别一年,他的心变了吗?黄莺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不,决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他的心只能属于我黄莺,而那个低贱的下人又算得了什么呢?黄莺妩媚的笑了,却带点阴险的味道。
秋霞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微微颤抖。少奶奶从何时起,开始有心计了,不再像以往那么纯朴。
……
“少奶奶,今天要穿什么样的服饰呢?”秋霞例行着每天早上都要说的一句话和做的一件事。
“就穿和少爷相识那天穿的裙子,戴一样的首饰,上一样的妆容,明白了吗?”黄莺的唇畔溢出了一丝让人不明所以的浅笑。
“是,奴婢明白了。”秋霞满脸疑惑的翻找着那条雪白的裙子,那曾经熟悉而现在又陌生的首饰。
黄莺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今天,就要再现当日的情,当日的爱。
院子东南角的一株石榴,灼红的花和着满院碧草,很是好看。突然,一抹雪白的身影,坐在青绿的草地上,手抚长琴,轻启双唇,浅唱韵律。
林贤一如既往的在后后院里散步,娓娓道来的如行云流水般美妙的琴声与黄鹂般的歌声,痴痴的陶醉。脚步情不自禁的往声音的源头走去,那抹雪白而又熟悉的倩影,落入眼中。往日的情意,往日的爱慕,涌起深深的不舍,无以言表的无奈。这些日子以来,的确冷落了她。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可人儿。
“夏的浪潮已褪去,秋的步履已踏近。叶没有落泪,没有挣扎,它安静地,顺着风儿落下。”黄莺忧愁的脸孔,悲伤的歌喉,击起林贤心中的爱怜。林贤把黄莺拥入怀中,嗅着她的体香,满脸愁怅。
“莺儿,这些日子冷落了你,对不起。日后,我会好好的补回来。”林贤把心中的小白狐小萱都抛之脑后,回想着与黄莺的相遇相识相知相许的情景,此刻曾经的一幕幕都在脑里旋转。
“只要你还记得有个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左右,就心满意足了。”黄莺经不住泪如雨下,样子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莺儿。”林贤把黄莺抱得紧紧的,心生愧疚。
房顶上,站着木直和小萱,正静静的注视着草地上的两人。
“看着他们幸福恩爱的模样,你的心会好受吗?”木直看着小萱那哀伤的愁容,无声的叹息。
“说句老实话,其实,一点都不好受。可是,只要他能幸福,就足够了。”小萱一扫忧愁的脸容,露出满足的笑。对啊,寻他千年,等他千年,修炼千年,都只为他,只要能默默的守着他,看着他能幸福就好。
木直静静的陪在小萱身旁,不吭声。看着草地上的幸福欢笑依偎在一起的人,心隐隐作痛。他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只怪上天捉弄,轮回几世,前世的记忆早已付诸东流。
“小萱,你以后尊重少夫人就要像尊重我一样,知道吗?”林贤此时看着小萱的眼神,只有淡淡的好感,不再有暗昧的不明的情愫。
“是,小萱知道了。”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与你一起穿上红袍的人不是我?我恨,但我却无法不爱你。为什么月老不牵你我的红线?为什么?差点忘了,人与妖不可能会有牵连,又岂会牵扯红线。如果我不是妖,月老会不会眷顾我一世?那怕仅有一世都好。但是,我无法改变我是妖的身份。是啊,我只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小白狐。人妖本无牵连,我又何必强求。小萱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心碎了。因为,前面挂着一幅画,画上的女子身着白裙,优雅高贵。这幅画的位置取代了原来的那两幅画,而那两幅画已经被遗弃在角落。
“相公,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们快去用餐吧。”黄莺跨着细碎小步,扭着柳腰,慢慢走至林贤,娇声道。
“嗯,都依莺儿的。”林贤搂着黄莺的细腰,迈出书房,视线不曾停留在小萱的身上。
只不过,黄莺在经过小萱身旁的时候,一双凤眼似有似无的在炫耀着什么,告示着什么。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小萱早已颤抖的身子慢慢的跌坐在地上。静静浅尝着悲与喜携手,悲的是自己心爱之人爱的不是自己,喜的是自己爱的人正幸福过着。
“你爱的山楂来了,尝尝吧。”木直把一个山楂递到小萱的面前。
“嗯。”小萱轻咬一小口,细细品味着这喜爱了千年的山楂。
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就掉,掉了之后又长。这个世界一直在变,而站台上的戏却没有变,它依然在台上演着,变了的,依然只是主人翁。
小萱和木直变回原形,在青草丛中捕捉着小兔子的身影。追追逐逐,欢声笑语不间断。所有的忧愁烦恼都搁在一边,尽情的享受着这短暂的快乐,简单而快乐的午后。
“木直,你看,我捉的这只小兔子可爱吧。”小萱抱着小兔子,调皮的对着木直眨眨眼。
“我的这只才好看,你那只算得了什么。”木直假装一脸不屑的看了看小萱手中的小兔子,举着自己手中的兔子在小萱面前晃晃。
“我的好看,我的好看。”小萱生气的嘟着小嘴,化成人形,追着木直打。
一个追,一个逃。一个喊救命,一个喊不许跑。这片草地,充满了无限的乐趣。
时光倒流回到千年前,小萱伏在地上,无助的哭着,泪流不止。
刚好路过的木直看着挂着满脸泪水的小萱,心萌然跳动。已经修炼一千多年的木直,灵敏的鼻子嗅到小萱只是一个刚修炼两百年的小白狐,便把小萱带回自己的洞穴,教她修炼,陪她渡过千年的时光。
这千年的时光,木直和小萱相依为命,木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爱上了小萱。可小萱的心里却一直爱着他,恩人。木直一直陪伴在小萱的身边,陪着小萱一起寻轮回转世的他,偷偷的在远远的角落看着他。小萱伤心的时候,木直宽敞的肩膀让她靠,小萱开心的时候,木直与她一起分享。千年的点点滴滴,都刻在木直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爱情,只怪那错落的缘。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少奶奶这件衣裳是雪白色的,都说了要与其它衣裳分开洗,你耳朵聋了是不是?”秋霞双手掐腰,对着小萱破口大骂,极像一个母夜叉。
“对不起,衣裳太多了,有点混乱。我马上分开洗,对不起。”小萱极力忍住快要爆发的脾气,不想惹事生非。这群人,冲着有少奶奶的撑腰,只会刁难人,无聊的人类。
“快点洗,那件衣裳,少奶奶明天要穿的,笨手笨脚的东西。”秋霞胡乱指着一件衣裳大声喊着。
“知道了,我马上就洗。”小萱朝着秋霞指的方向把那一堆衣裳都拿过来洗,即使这双手已经红肿裂开,血丝在往外渗,也强忍着。可是,鲜红的血沾染了雪白的衣裳,极为刺眼。
“哟,你这死丫头,你看看,这衣裳都沾到了你那下贱的血,少奶奶还敢穿么?给我滚一边去,别再碰这些衣裳了。”秋霞看到衣裳沾了一块又一块刺眼的红,一把推开小萱。
“啊……”小萱的手摩擦到地上的石头,裂开了一个大口,血就这样一直流一直流。其实,小萱可以用法术来阻止自己不摔倒的,可小萱却任由秋霞用力的推开自己,倒在地上。
“别在这装了,快给我到厨房洗菜去。”秋霞把地上的小萱强拉起来,推着小萱往厨房走去。
小萱一声不吭,任由秋霞打骂,极力忍住不施法术。手上的血不停的流,滴落在地上,凝湿了空气。
“小李,这丫头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看着她,可别让她偷懒哦。”秋霞对着正在指挥人干活的厨房管事小李投过去一个眼色。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看好她的。”小李奉承着。这丫头肯定是得罪了少奶奶,若不然怎么会让秋霞这般为难她呢!
“那我先回去了,少奶奶还在等着我。”秋霞看了一眼小萱那还在滴血的手,得意的笑着,昂首挺胸的走出厨房。
“你,过来洗碗。”小李对着小萱大声吼着。
“是。”小萱忍着手上的疼痛,拿起碗,专心的洗着。不去想手沾到水的痛,不去想血还在流,不去想他人投来鄙视的眼光。
一只碗,两只碗,三只碗……待到碗洗干净了,水却已经染成了鲜红色,流了多少血已经无法形容了,小萱只知道那双手已经麻木了,不再有疼痛的感觉了。
“死丫头,你看看你,洗了一个下午这碗还是那么脏,林府请你来是白吃饭的啊!”小李提起小萱,指着那一堆染成红色的碗,愤怒的骂着。
“这血就这样一直流,我能阻止么?”小萱不答反问。
小李哑口无言,看了看小萱那双丑陋至极的手,于心不忍。良久,才吐出一句:“你回房休息吧,可千万别让少奶奶和秋霞知道我放你走了,要不然,我在这林府恐怕就没法活了。”
“谢谢。”小萱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那又小又湿的房子。
木直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皱。她到底爱他有多深?愿意这般为他忍受耻辱,她的手肯定很痛很痛。那些人,都记住了,以后,别想开心的活。
“不要再跟着了,出来吧。”小萱对着身旁的空气,低声说。
“你为什么不反抗?”木直现出真身,站在小萱的面前。即使知道原因,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我知道你明白的,又何必再问呢?我是不会走的,我要陪在他的身边,就算只能在远处静静的偷偷的看他一眼也好。”小萱倔强地看着木直,坚定的说。
“傻瓜。”木直的心狠狠的抽痛,尤如利剑刺过。施法在小萱的手上,直到小萱的手变回原来的纤细嫩滑的样子,才打住法术。
“是啊,我是一个傻瓜,只会任人欺负,不懂反抗的大傻瓜。”小萱的眼角顺着俏脸滑落一滴鲜红的液体。
“不许哭,听到没有。妖本就无泪,你若哭,只会滴血,又何必这样对待自己呢?”木直用手背抹去小萱眼角的血,心疼不已。
“我也不想哭的,真的。只不过它自己不知不觉地流出来了,有种好无奈的感觉。”小萱苦涩的笑了,这笑刺疼了木直的眼睛,更刺疼了木直的心。
“小萱,你给我滚出来,是谁让你跑回来的,胆子还挺大的呢!”秋霞听说小萱已经回房休息了,气颠颠的跑来。
木直很想杀掉这群无聊的人类,可看到了小萱投来哀求的眼神,无奈地消失在这狭小的房子里。
小萱把手用障眼法给遮住了,手又变回了刚才那双丑陋至极的手。
秋霞看到小萱站在窗前,气呼呼的走过去,拉扯着小萱的头发。
小萱任由秋霞摆弄,不吭声。
“你哑巴啦!还是吃饱了撑着,不想理我啊!”秋霞看到小萱那不为所动的样子,气呼呼的踢了一脚小萱的肚子。
小萱任由秋霞打骂,拳打脚踢也不管,只愣愣的呆在一旁。
正文 第三章 人间那无私的爱
秋霞打累了,坐在凳子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小萱,眼神狠毒。
小萱强撑着,想站起来。可是,身上的剧烈疼痛传入神经,无力的躺着,任由秋霞那狠毒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
隐身在旁的木直,看着这一幕幕,拳头紧握,眼冒杀气。
秋霞休息够了,又过来踢了几脚小萱,还不解恨,刚想用力踢,却被来人阻止了。
“你想整死她是不是?她到底得罪你哪里了?你怎能这般狠毒?她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而已!”林子锋推开秋霞,把地上的小萱扶到床榻上。
“管,管家,难道你也想和少奶奶作对吗?”秋霞的底气明显不足,说话也有点结巴。
“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林子锋瞪了一眼秋霞,便不再理会她。
秋霞看到林子锋那怒火上涨的脸孔,慌忙跑开了。
“小萱,忍着疼,我来帮你上药。”林子锋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小心翼翼的为小萱上药。看着伤痕累累的肌肤,无奈的摇摇头,若是来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管家。”小萱一脸感激的看着林子锋。
“你身上若是还有伤,等会我让其她丫鬟来帮你涂上吧,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也别太见外了。”林子锋慈爱的摸摸小萱的额头。
“嗯。”小萱低着头,身子颤抖,心很痛。爹爹若是还在那该有多好,管家的关心真的让我有种被爹爹疼着、宠着的感觉。我们本是好妖,可是那些道长为什么就不肯放手,停止赶尽杀绝呢?
“如果我的女儿还活在人世,应该和你差不多的年纪。”林子锋沉痛的脸容又爬上来了。
“爹爹。”小萱握着林子锋粗糙的大手,微笑着喊了一声爹爹。
林子锋老泪纵横,无以言表,千年万语尽在不言中。把小萱抱在怀里,似乎小萱就是那幼时溺水而亡的女儿。
“爹爹,我的爹爹。”小萱的眼眶又开始染上一层血丝,但怕林子锋见到异样会受惊怕,便施法忍住不让自己的眼睛流下一滴血。天上的爹娘,是你们让管家来关心我,爱护我的吗?从此以后,我人间便有一个爹爹,我的爹爹。
“小萱,以后看见少奶奶和秋霞尽量避着点,别再让自己受到伤害了,好不好?”林子锋语气中带点哀求的味道。在小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的身影,舍不得看见她遍体鳞伤的样子。
“好,我会的。”小萱乖巧的点点头,露出傻傻的笑。
“乖,那我先去帮你抓点治外伤的药,你先在房里休息一下,哪都不要去。”林子锋说完急匆匆地走出林府,奔向药房。若不早点医治,年纪轻轻的就留下了伤疤,岂不是糟蹋了小萱父母给她的一副绝美容颜。治好了,若日后嫁人,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小萱望着林子锋远去的身影,忍了许久的血泪终于落下了,染红了浅蓝色的衣裳。爹爹的爱,千年后还可以再次品尝,真的已经足够了。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我会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求死不能,求生不得。”木直闪现在小萱的眼前,恨恨的瞪着小萱身上的伤。青筋暴起,拳头紧握。
“木直,我没事的。别忘了,我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妖,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这是我自己自找的,心甘情愿的,怨不得别人。”小萱拉着木直的衣袖,示意他别伤害人类。
“小萱,你要知道,我并没有伤害人类。只是那个女人太可恶了,不给点颜色她尝尝,她永远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木直说完,风一般的速度划过小萱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直,木直……”小萱无奈的摇摇头,慢慢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相信木直会有分寸的。秋霞就要倒霉了,随他吧,只要不伤害她的性命就好了。
林子锋抓好药,熬好了。端到小萱房里,看着小萱熟睡的脸,欣慰的笑了。轻轻吹气,想把碗里的药汁吹凉。
小萱闻到人类的气息就在身旁,立刻清醒过来,悬着一颗心。待看到身旁坐着的是林子锋,便放松警惕。慢慢的坐起来,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好痛。眉头紧皱,却不吭一声。
林子锋扶着小萱坐好,关心至极。“来,先把这药喝了,很快就会好了的。”
小萱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冷汗直流。“这东西能喝吗?”
“良药苦口,别看这药黑漆漆的,效果可好了。”林子锋宠溺的笑笑,把药递到小萱的嘴边。
“呃,那就喝吧。”小萱捏住鼻子停住呼吸,一口把那碗黑乎乎的药给喝光了。
“乖孩子,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忙了。”林子锋扶着小萱躺下,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小萱傻呼呼的笑着,似乎回到了千年前有爹娘陪在身边的时候。无忧无虑,那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一家三口一起为了抓到一只兔子而雀跃欢呼,一起傻傻的等待着日出日落时的美景。但是,最后,还是没能逃脱那噩运,妖始终是妖,逃脱不了遇上道长的九死一生。眼神逐渐黯淡,只因自己那化成一缕轻烟的爹娘,已经消失千年。世界轮回依然在运转,而爹娘却没有投胎重生的机会,好恨,而那个道长,却不见踪影。
……
“秋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立刻给我滚出去,滚。”黄莺看着床上一丝不挂的俩人,气得直跺脚。自己的贴身侍女竟然爬上了自己和相公晚晚同床共枕的大床,而且还分享了同一个相公,简直是无理取闹,而自己的身边竟然出现了内贼。
“少奶奶,请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的。我刚才端燕窝粥给少爷,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晕过去了,而醒来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秋霞回想着刚才的片段,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不用再说了,滚出去。”黄莺不耐烦的转过身,不再理会秋霞。视线降落在林贤的身上,哀怨的低下头,泪也随着低头这个动作坠落在地上。
秋霞的身子颤抖不停,泪一滴滴落在床上,穿好衣服,跑出寝室。
“莺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林贤晃晃脑袋,希望自己能清醒点。
“你没有做错,不用说对不起。只是,我希望你要填房的人选不要是我的贴身侍女。”黄莺倔强的看着林贤,语气不容否定。
“我没有那个意思,这只是一个意外,请相信我。”林贤解释着,因为自己的内心并没有想过要填房,要妾室。
“男人三妻四妾是应该的,不是吗?而我,对于你再娶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也不会有意见的。只是希望你能给我留点自尊,别碰我身边的人。”黄莺泣不成声,手捂着肚子弯着腰,腹部传来的疼痛摄人心神,吞噬着感官。
“莺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林贤看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黄莺着急的跳下床,只用一块布缠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
“肚子好痛。”黄莺捂住小腹,咬住唇,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来人啊,快叫大夫,快叫大夫。”林贤将黄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细心的替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莺儿,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的,对不起。”林贤看着黄莺痛苦的样子,心也跟着疼痛。
“相公,你曾经说过,只娶我一个人的,你忘了吗?你为我画的那幅画,上面题的诗,说只喜欢我一个人,你忘了吗?”黄莺回想着往事,幸福的笑着。同时也无奈的问着林贤。今天的一切,都会是一个痛苦的回忆。秋霞,你竟然敢背叛我,我绝不允许,也绝不饶你。
“记得,我都记得。莺儿,你会没事的。以后,我只对你好,只疼你,只喜欢你。”林贤忆起曾经的一切,愧疚滋生。这个女子,曾经的爱慕,日思夜想的女子。现在,以后,定要好好保护,好好疼爱。
“莺儿,你醒啦。”林贤将黄莺扶起,背靠着床头。
“我怎么会睡着了?”黄莺摇摇头,努力回想着睡觉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一点都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便没有了知觉。
“没事,你只是晕过去了。大夫说,只要你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了,而且对胎儿也好。”林贤的唇畔溢满了开心的笑,因为,要当爹爹了。
“呃,胎儿,你说胎儿?”黄莺不明所以的看着林贤。
“是啊,你已经怀孕了。呵呵,我的莺儿就要当娘了。”林贤把黄莺拥入怀中,开心的笑着。
“我要当娘了。”黄莺双手环抱着林贤,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邪笑,那让人心惊的笑。
林府上上下下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只因黄莺的肚子里怀了林家的香火。而小萱,听到这个消息,不伤心,不流泪,只傻傻的说,祝福你,祝福你。
秋霞的踪影不曾在林府出现过了,自那日之后,秋霞这个名字是林府中的人不敢提起的。
现在,黄莺怀了孩子,林贤对她宠爱有加,小心侍候着。老爷和夫人对她百般呵护,疼爱至极。府里的下人,对她更是卑恭屈膝。所谓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如现在的黄莺这样子。
“小萱,身体好些了吗?”林子锋每天早上都会来看小萱一次,才安心去忙手头的事。今天,一如既往。
“谢谢爹爹的关心,好多了。看,这伤疤都消失了,爹爹买的药还真灵。”小萱调皮的扮个鬼脸,笑嘻嘻的挽着林子锋的手臂,撒着娇。至从少了秋霞的为难与打骂,日子过得也挺顺的。因为有管家爹爹护着,这段日子过得还蛮自己在的。而秋霞,肯定是木直的搞的鬼,这些时日,连木直的影子都没见着,郁闷。
“你呀,嘴巴就会说好话来哄我。”林子锋捏捏小萱的俏脸,宠溺的笑笑。
“如果女儿不去哄爹爹,那还能哄谁去啊!哈哈。”小萱嘻嘻哈哈的样子逗笑了林子锋,而这个画面让一直站在远处的黄莺看见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再过几天,我便让你笑不出来。”黄莺的凤眼咪成一条线,狠狠的瞪着小萱那张倾国倾城的俏颜,恨不得拿刀在上面划上几口子。林府容不得她,留下她,只会扰乱自己的地位。
林子锋和小萱开心的闹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那抹狠毒的目光。
……
“来,给大爷笑一个。”男人不安分的大手在秋霞的身上四处游走,色迷迷地盯着秋霞那细滑的劲部,油腻的大嘴在秋霞的唇上印下一吻。
秋霞厌恶的擦拭着残留在唇畔上的油污,可脸上还是得挂着讨好的笑容。
木直这些天一直隐身在一旁看着。若怪只怪你碰了我心爱的女人,怪你那歹毒的心肠。你会走到今天,全都拜你自己所赐,怨不得别人,也别想得到一丝,一丁点的怜悯同情。还有,你服侍了十几年的主子,竟这般狠心,舍得把你卖到青楼这风花雪月的地方。可见得那日的事情,你的主子是有多恨你。而我,只不过是略施法术让你和少爷躺了一小会,就这样,仅此而已。
男人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秋霞,色心大起。一把将秋霞推倒在床上,尽情的享受着这如花似玉的美态。
木直得意的笑笑,转身离开。其实,凭她这副相貌,想嫁个好门户也不是难事。只不过,她那蛇蝎心肠的少奶奶要推她入火坑,也怨不得别人。本来是想让她受点罪,可如今,只怪她自作自受。况且,留她一条性命,也算仁慈的了。
秋霞闭着眼睛,不理会压在身上的男人究竟是谁,只是希望这一刻能快点结束。这些天,接了不少客人,这身子,已经肮脏得不像样了,残花败柳这四个字也许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自己的。
回想起前几天的事情,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自己明明没有勾引少爷,又怎么会跑到少爷的床上去了呢?而少奶奶,又怎么可以这样狠心,把我弄进这狼窝呢?秋霞闭上双眼,滴落的泪珠沾湿了枕头,身上传来的疼痛,更让人生不如死。
缠绵过后,男人潇洒的离去,出了门便不记得里面的女子究竟姓甚名谁。更不记得刚才翻云覆雨时,那女子的样貌,只曾记得刚才的快乐感官。
秋霞慢慢的穿好衣服,送走了今天的第七位客人。苦涩的笑着,今天这身子,又多了许多新的痕迹,洗也洗不掉。望着镜中的自己,细细的柳叶眉,又圆又大的眼睛,微挺的鼻子,樱桃小嘴很是好看。原来自己可以这样美丽,但是在这烟花之地,再美丽也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以后的生活,将会如此反反复复的过着,呵……可笑的日子。
“哟,愣在这里干嘛呀!还不快点去上妆,换套衣裳继续去接客。我告诉你,若是你今天还接不够十个客人,那你今晚就不用吃饭了!”老板娘慢幽幽的走到秋霞的身旁,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擦的粉裂开了细缝,笑起来连苍蝇都可以夹死几只。
“是,我这就去。”秋霞开始补妆,抿着唇,咬咬牙。懦弱的自己,让人觉得恶心,被人凌辱至此,也不敢了断这贱命,真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东西。
“木直,你这几天上哪去了?秋霞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小萱看到木直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便迫不及待的问。
“我这几天去看好戏去了,秋霞她那是应得的惩罚。”木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到底被少奶奶弄去哪里了?”小萱拉着木直恳求道。
“如月楼,安阳城最大的青楼,男人找乐的地方。”木直如实说出。
“少奶奶她怎么可以这样做,毕竟秋霞服侍了她十几年,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小萱不敢置信的摇摇头,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他的心爱之人,他的结发妻子,竟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太可怕了。
“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的多了,你以后就会知道的了。”木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小萱的美丽容颜。那个女人定不会容小萱在林府的,小萱的容颜足以让每个男人为之动心,更何况那个女人一开始就对小萱有敌意,她肯定还会做些什么的。
“木直,妖并不可怕,因为世界上有好妖。而人,让人害怕,蛇蝎心肠的女人更让人畏惧。”小萱情不自禁的抱着木直,沉默不语。想着人类的可怕,心不由自主的疼痛,便把木直的抱得更紧了。
“傻丫头,只要你爱的那个他,是个好人就行了。”木直轻轻的拍着小萱的后背,安慰着。轮回里她寻他千年,而我和她如影相随,却走不进她的心田。她寻寻觅觅,只为陪着他,她只为他活着。呵呵……可笑的爱情,这老天爷还要捉弄我们几生几世呢?还要伤害她多久呢?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人与妖,有什么差别,为什么就不能牵扯红线?
“是啊,只要他是好人,就足够了。”小萱傻乎乎的笑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忆起千年前,他相救的一幕幕,心跳动得如小鹿般乱撞。
木直静静地看着小萱的一举一动,一絷一笑,嘴角微微上扬。
“呃,木直,过两天找个空闲,我们去如月楼把秋霞赎了吧。”小萱满脸期待的等着木直回答。
“不行,她那种人,命该如此。”木直转过头,脸如寒冰。
“赎了她,就由她自己以后乖乖的做人嘛。”小萱娇滴滴的嗓音对着木直,惹人爱怜,任谁也不忍心拒绝。
“好吧,过几天再去。”木直受不了小萱这一套,便立刻答应了。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真是的。
“嘻嘻。”小萱微微一笑,心里欢呼万岁。
……
风徐徐吹过,拂过俊气的脸庞,掠过挺拔的身体,心随着风的飘过,慢慢的平静下来。林贤拾起遗落在角落里的两幅画,思绪逐渐飘远。
林贤抬头望着墙上那幅代替了这两幅画的位置,怅然若失。小萱她现在过得还好吗?身体好些了吗?就算在远处看她一眼,也心满意足了。只要,每晚在梦中和她相遇就足够了。这辈子,不再奢求些什么,好好的对莺儿就行了,不能负了已怀身孕的她。
“少爷,管家让我把这个画框交给你。”小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林贤。可止不住心中的想念,便用眼角偷瞄了几眼。
“嗯,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林贤望着小萱那越来越出落得美艳的容颜,痴痴的陶醉。可转念想到已怀有身孕的黄莺,尴尬的望向窗外,不再看小萱一眼。
“那小萱先告退了。”小萱看到林贤那逃避的眼神,似乎不想看到自己,心又开始疼痛。
“嗯,好。”林贤无可奈何的望着小萱逐渐消失的身影,转过头望着那两幅画,闭眼沉思。
恩人,你甚至都不愿再看我一眼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想默默的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能幸福就已经足够了。我不奢求上天能牵扯你我的红线,但我只希望能静静地陪着你轮回,转世,重生。小萱的眼里又冒出了那熟悉的液体,鲜红又让人害怕的液体。
“别再让自己伤心难过了好吗?这血流得快干涸了你身体,一滴血泪一年的法术,你修炼千年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流泪流掉自己千年的法术吗?”木直在小萱的耳边轻轻呼气,述说着自己心中的不满。若是修炼千年,到头来又要重回做一只小白狐,那这千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我也知道这些道理,但是,这血泪终是忍不住落下了,那要我怎么控制呢?”小萱在心里答着,泪还是一直流,滴在粉红色的衣裳上,刺人眼球,只因胸前早已鲜红一片。
“小萱,若是你再这样下去,届时别怪我无情。我会把你困在山洞里,永不准踏出一步。”木直说完便消失在空气中,他残留的气味绕着空气围在小萱身旁。这气息渐渐散去,随着小萱的血泪。
小萱低头看着干干净净的衣裳,苦涩的笑了。法术越来越弱了,若是再哭下去,不用多久,又要重做一只小白狐了。这爱,到底能走多远,能走多久?
“小萱,过来一下,我这有东西要给你。”林子锋慈祥的笑脸出现在小萱的眼前,相亲相爱的父女感情。
“呃,爹爹,这是……这是什么啊?”小萱好奇的看着林子锋把一个玉手镯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因为人间的小玩意,小萱还有很多都未曾见过,所以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手腕上的东西。
“爹爹日后也没什么能给你留下的,这个手镯是我死去的夫人留下的,本来是要留给我女儿的,可是……唉,希望你会喜欢吧。”林子锋的背又弯了些许。老了,是该为自己的后事做准备了。其实,并不完全是那样。只因黄莺的警告,林子锋不予理会,按这样下去,定没有好日子过。
“呵呵,谢谢爹爹。”小萱笑嘻嘻的挽着林子锋的手臂,也没作多想林子锋话里面的意思和憔悴的脸孔。
“相公,相公……”黄莺看着偌大的书房空无一人,顿时像一只泻了气的皮球般撇着嘴。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成果,气呼呼的捶了一拳书桌。
无意中憋见桌面上的那两幅画,眼冒火花。又是那个贱女人,这画绝不能让相公继续留着。黄莺把那两幅画丢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踩了几下。画中,小萱的绝美容颜留下了几个脚印,更显眼的是,心脏的地方已经破了个大洞。而黄莺看到那幅小白狐,疑惑不解。那是什么?不屑的又多踩了几脚,便让人拿去烧掉。
“秋霞,楼上雅间有人买了你今晚,你还不快去侍候着。”老板娘笑得咧开了嘴,手不停的数着刚拿到手的银票。
“是,我马上就去。”秋霞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苦涩的笑笑,转身往楼上的雅间走去。
看着眼前的男女,秋霞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男的英俊霸气,女的倾国倾城。其实,这两人就是木直和小萱。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秋霞看了一眼木直,便满脸不在乎的看向小萱。
“秋霞,你别乱想好不好。以前的事,我从不记在心上。这些钱,你拿着,够你赎身开始新的生活。”小萱将手里的银票塞入秋霞的手里,微笑着点点头。
“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不是应该恨我的吗?”秋霞看着手中的银票,百感交集。
“秋霞,以前的事就把它给忘了吧,开始你新的生活,好好的过下去。”小萱拍拍秋霞的手背,拉着木直跨出雅间,走出如月楼。小萱那优雅从容的神情透露出的高贵气质,让人迷惑不解。这样的女子怎会进出如月楼这种男人寻乐的地方?路人皆好奇的盯着小萱。
“谢谢。”秋霞望着已经模糊不清的身影,喃喃着,泪顺着脸庞慢慢的落下。
“傻瓜。”木直不悦的点了点小萱的额头。
“我不忍看见她沦落到那种地步,真的。”小萱直视着木直的眼睛,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仿佛人间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不见,只可惜,木直在小萱的眼里永远只有亲情,是亲人一样的大哥哥,也永远不会跨入爱情的界线。
“好了,快回去吧,真受不了你。”木直摸摸小萱的秀发,无奈的摇摇头。
“木直最好了,嘻嘻。”小萱嘻皮笑脸的样子,真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子。
晴天里,碧草青,白云飘,风轻拂,美景就在眼前,而日后的美景又将会是怎么样?
……
今天将是美好的一天,因为昨晚爹爹说带我去外面办事。耶,可以玩了,嘻嘻。小萱捂着嘴偷笑,松松懒腰,起床洗漱。把自己整理好了,便站在窗前享受着微风轻轻拂过脸庞的舒适感。这一刻,自由自在。眼珠直盯着小门看,希望能快点看到爹爹的身影。来到人间这么久了,也没有好好的逛一逛,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畅游一番的感觉,而且,还是和爹爹在一起。
“小萱,小萱……”林子锋手里捧着一只小花猫,嘴角挂着淡淡的像孩子一样的笑。
“爹爹,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啊?”小萱假装生气的撇着嘴,把头扭到一边。
“刚才在厨房里看到这只小花猫,孤零零,怪可怜的。知道你会喜欢,就抱过来了。”林子锋晃晃手中的小花猫。
小萱抱过小花猫,满脸欢喜。好滑的绒毛,白色的绒毛中带几朵小梅花,就像一只小老虎,好可爱。亲亲它的小嘴,无厘头的想着该给这只小花猫取什么名字。“啊,有了,就叫它小印吧。”
“什么小印啊?”林子锋满脸疑惑,不明所以的抚抚胡须。
“小花猫的名字啊,它的身上不是有很多像梅花一样的斑点么,就像是特意印在上面的,所以,就喊它小印吧。”小萱耐心的解释着其中的关联,说得头头是道。
林子锋看着小萱开心的样子,满足的点点头。
“对了,爹爹,我们不是要出去办事吗?”小萱提醒道,可不想失去了能畅游一番的好机会。
“现在就去,把小印放下就行了,走吧。”林子锋宠溺的摸摸小萱的脑袋瓜子,拉着她的小手往门外走去。
“管家倒挺有闲情逸致的嘛,带个小丫鬟去办事,办什么事啊?林家的事啥时候要轮到一个小丫鬟去插手啊!”黄莺似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林子锋,心里却巴不得会阻碍自己的绊脚石统统死掉。
“只是府里需要采购一些日需品,老奴在府里觉得小萱这丫头的手脚比较灵活,利索,便想带着她一起出去。”林子锋不慌不忙的解释着,镇定自若。
“不必了,我自会派人和你去,她就留下来,服侍我。”黄莺说完甩甩衣袖,扭着细腰走向花园。
“是。”林子锋向小萱递过去一个“要小心点”的眼神,便走出林府。
小萱无奈的撇撇嘴,跟着黄莺等人的脚步,走走停停,赏赏花,看看草。
黄莺站在花丛中,双手张开,享受着这片芳香。轻风吹,香气浓,惹人醉。发丝随着风,缓缓的飘扬。黄鹂般的歌声从口中飞出,让人陶醉。舞步轻起,身子柔软无骨。舞着似水的身段,结合着歌声,让人赞不绝口。
小萱看着翩翩起舞的黄莺,不免赞叹一句:“好美。”
其她下人看着这场景,都痴痴地望着黄莺,生怕她会变成一只蝴蝶飞走了。
黄莺迎着风而转动,时而出现在花朵的侧面,时而出现在嫩叶的中央,时而出现在某个人的面前。正舞着起劲,看着入迷。黄莺一个转身到小萱面前,只不过一瞬间,黄莺与小萱双双跌入湖中。其她下人都还未回过神来,不知道黄莺和小萱为什么会落入湖中。因为小萱站的位置本就离湖边不远,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众人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大呼救命。看着湖中挣扎的人,心急如焚。不为别的,只因黄莺的腹中已有林家的骨肉,若有任何闪失,处罚肯定逃不了。
黄莺的侍女燕玲低下头,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邪笑,和黄莺使了个眼色,大喊:“来人啊,快救救少奶奶。”
闻声而来的林贤跳入湖中,把黄莺救了上来,平放在草地上。刚想回去救小萱的时候,黄莺拉住林贤的手,颤抖着。“冷,好冷,相公,我好冷。”
“莺儿,你会没事的,别怕。”林贤心不在焉的安慰着,转过头看见有人跳下去救小萱了,便松了口气。
“相公,我的肚子好痛,好痛。”黄莺皱紧眉头,捂着小腹,忍不住喊出声。糟了,该不会动了胎气吧,可是才落水一会儿,大夫曾说过不会有事的啊。
“来人啊,快喊大夫来,快。”林贤着急的抱起黄莺往寝室走去。俩人身上的衣服都在滴水,而黄莺的裙摆已经染了一片鲜红,刺疼了林贤的眼睛。
小萱看着林贤和黄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疲惫不堪的双眸慢慢合上,心很疼也破碎了。恩人,现在的你,怎么不来救小狐狸了?好累,罢了,既然恩人不来救,那么就这样睡过去吧。
“小萱,你要支持住,爹爹一定会救你上去的。”林子锋吃力的抱着小萱往湖岸游去。还有一点点,一点点。“到了,小萱你会没事的。”林子锋说完这句话,身体渐渐往下沉。一会儿,湖面上已经没有了林子锋的身影。
旁边的丫鬟看见林子锋把小萱托上岸边,马上走过去将小萱平躺在地上,探探鼻息,幸好还活着。但转头一看,却看见林子锋的身体往下沉,伸手努力想拉住林子锋的身体,却无法拉住,眼睁睁的看着林子锋沉入湖底。
周围吵闹一片,好累,小萱疲倦的双眼想睁开却睁不开。罢了,沉睡吧,醒来也唯有伤心流泪。
“大夫,我夫人她怎么了?”林贤急匆匆的跑过去,拉着大夫寻问。
“幸亏救治的及时,若不然胎儿定保不了。只要让尊夫人休息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老夫再开几副安胎药让夫人服下就行了。”大夫抚着胡须,点点头。
“少奶奶这招真高明,小萱她肯定活不了了,聪明绝顶这个词就是为形容少奶奶而存在的。”燕玲一边为黄莺擦着头发上的水滴,一边奉承着。
“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黄莺清秀的脸容挂着一丝奸诈的浅笑,虽然脸色苍白,却也不失为一种病态美,惹人怜惜。
“是,都办好了。”燕玲点点头,诡异的笑着。
正文 第四章 相见亦是陌路
“回到这里,我的心才放得下,小萱,对不起。”木直望着昏睡中的小萱,心才终于得到一丝安慰。为了他,你到底还要承受多少的痛苦,才会停住执著的脚步。为了他,你还要追逐几世轮回,才会停住痴情的爱恋。为了他,你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这,何时才会有个尽头?木直摸上小萱还带点微热的额头,一颗血泪落在小萱的脸上,心猛然跳动。泪,原来我也会落泪,眼前的女子,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罢了,就算你不明白,我也要那样做。
回头望一眼,依旧如风的笑出现在木直的脸上,出手设下结界,飞身而去。山洞里,一片沉寂,偶尔会传出来几声猫叫。
“一路走好,谢谢你救了小萱,虽然那湖对她没什么威胁,但是,还是要谢谢你。”木直对着林子锋的坟墓温声说。
洒在半空的冥纸慢慢飘落,如木直的心,慢慢的放下。从此以后,不准再让小萱踏出山洞一步。如果再让她呆在林府,恐怕不用多久,她就会重做一只小白狐。千年的修炼,流出的汗流下的泪,岂能忘记。小萱,唯有对不起了。木直看了看微暗的天空,往山洞飞去,背影带着些许落寞。
“什么,你说小萱不见了,怎么会这样?”林贤抓着燕玲的肩膀,力度大得让燕玲咬着牙,却不敢吱声。
“刚才过去喊小萱来审问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她了。府里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找过了,还是找不到小萱的身影。也许是,是小萱她害怕受罚才会逃走了的。”燕玲疼得说话也有点结巴,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快让她不能呼吸,很痛很痛。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绝对不会相信是小萱推莺儿下湖的。滚,给我滚出去。”林贤看了一眼燕玲那张长得清秀可人的小脸,心里的坚信正在一点点瓦解,对小萱的信任开始慢慢的动摇。小萱,回来吧,回来告诉我,你并没有推莺儿下湖,快点回来好不好?
望着窗外下个不停的雨,林贤的目光开始变得冰冷无情,不似以往那般温柔儒雅。是什么改变了这些事,又是谁改变了他?
“还是找不到她吗?”黄莺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浅笑。是逃了吗?呵,算你逃得快,若不然,我定要把你整死才罢休。挡我的路,抢我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条。那日透露的杀气,此刻又爬上了黄莺的双眸。
“府里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她。守门的人也没有见她出去过,可是又说不清她为什么会不见了的?”燕玲疑惑的神情毫无遗漏的落进了黄莺的眼里。
“算了,随她吧。只要她不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就行了。”黄莺起身走到铜镜前,理了理发丝,妩媚的笑笑。
“唔,唔……”小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有个温热的东西在打扰自己做美梦,不耐烦的用手挥开了那个东西。“喵,喵……”猫的叫声,怎么会有猫的叫声?而且,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不管了,还是继续做自己的美梦去吧。可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又跑过来,舔着我的唇,气死我了。睁开眼睛,看着小印那副惹人怜的样子,舍不得开口骂它,把它抱在怀里,摸着它软绵绵的绒毛。
小萱发觉有点不对劲,抬头望四周。山洞,这是山洞,而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小印又怎么会在山洞里?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一个个让人心惊画面突然袭击而来。“爹爹,爹爹……”小萱连忙起身,往山洞外面跑。可是,木直设下的结界,小萱无法打开,懊恼的坐在石凳上,恨恨的盯着山洞的出口那透明的结界。“木直,快回来,我要去看爹爹,快回来。”泪又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小印雪白的毛发染上了一层刺眼的红。小印似乎是想安慰小萱,“喵,喵……”地叫了几声。
爹爹,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下来救我呢?那湖淹不死我的,只不过我不想施法术而已,才任由自己昏睡沉下去,耳边你的言语依然清晰记得。“爹爹,爹爹……”小萱紧紧的抱着小印,失声痛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心很痛,只能痛哭一场。希望哭出来,会好一点。而鲜红的液体,从眼中一滴滴迅速落下,沾湿了小印的身子,染红了毛发,看着让人纠心。
“不许再哭了。”木直飞进山洞,心疼的喊。看着满身是血的小印,用手一挥,山洞门口的结界,法力又加深了几分。
“木直,让我出去好不好?我要去找爹爹,我要去找爹爹。”小萱看到木直回来了,马上扑过去,扯着他的衣袖,哀求着。脸上挂着鲜红的血泪,修炼千年的法力又在慢慢减弱。
“不用去了,他已经长眠于地下了。”木直甩开小萱的手,径直往石桌走去,手里还拿着几个她最爱吃的山楂。
“什么,你说什么?爹爹,爹爹已经……不,不可以,我不要爹爹死,我不要。”小萱转身往结界撞去,即使撞不开,也不放弃,一下又一下,结界依然立在洞口。累了,身上也很痛,可是,还是用身体往结界上撞去,希望会撞开,能出去。
木直望着那瘦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倔强的往结界上撞去,心疼得无法言喻。小萱,真的不能让你出去,对不起了。
“木直,求求你了,让我出去一下好吗?我不会回林府的,相信我。”小萱泣不成声,泪流不止。
“好了,不要再哭了,若是再哭下去,你不用多久就会变回原形,千年的修炼岂不是白费了!”木直大吼着,却依然温柔的用手背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泪,另一只手挥向结界。
“木直,谢谢你,谢谢。”小萱看了一眼木直,便头也不回的往洞口飞去,飞向地府大门。
爹爹,等着我,千万别喝孟婆汤,不要忘了小萱,你的女儿。
都是那些无聊的人害的,若不是爹爹又怎会死!都是那些人,无理取闹。从此以后不会再去打扰恩人了,只要能在远处偷偷的看他一眼就好。小萱努力忍住不让血泪落下,因为,还要留着法力去救爹爹。不能再任性了,就算把血泪流干,法力尽失,恩人也不会再记得我是千年那只小狐狸。而爹爹,为了我,丢了性命。
木直无力地看着小萱消失的方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罢了,结果无论如何,都会陪着她,守着她。
千年来,她的心里只有他,每每在远处看着他,她都会露出深深的爱恋。小萱,如果千年前,你首先遇到的是我,你会多看我一眼,会回应我的爱吗?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如果。我的爱只能埋在心底,就像你,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已经足够了,而我,也是如此。只要能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守着你便好。
小萱望着手腕上的玉镯,想着和林子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渐渐地,千年灰飞烟灭的爹娘的身影叠在林子锋的身上。爹爹,我的爹爹,在林府,疼我的人只有你。等着我,我快要去到你的身边了,等着我。
……
“小小妖精,竟敢私闯阎王殿,你不想活了是吧!”守地府大门的几个小鬼,一同藐视着小萱那瘦小的身板,完全不把小萱放在眼里,以为小萱只是修炼不久的小妖精。可惜,并不是,小萱已经修炼千年,对付这些小兵小将,绰绰有余。尽管流血泪流掉了许多法力,但平时认真修炼的小萱,法力也不弱。
“笑话,不想活的应该是你们吧!”小萱用手一挥,几个小鬼倒在地上喊痛求饶。无视这些声音,径直飞往奈何桥。
看着排到没有尽头的魂魄,小萱无助的喊着“爹爹,爹爹你在哪里?”无奈的来回寻找,魂魄依旧井然有序的往奈何桥走去,喝上一碗孟婆汤,投胎转世。爹爹,难道我们的缘分已尽吗?不,爹爹,等我。
“快带我去找你们的阎王,快点。”小萱抓过一只小鬼,大声吼着。时间不等人,一定不能让爹爹走上奈何桥。
“呃,是是。”小鬼看着小萱愤怒的容颜,心生畏惧,立刻走在前头带路。
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阎王。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地府的阴冷之气让小萱打了个寒颤。不能在地府呆太久,要快点找到爹爹才行。小萱和阎王四目相对,眼神在交汇的那一刹那,阎王的心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情愫。
很像她,真的很像。阎王的思绪逐渐回到与她相遇的那一幕。尽管心里很痛,但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她。三界内,人与妖不可能会有结婚,而神与妖就更不可能会有牵连了。她现在过得还好吗?阎王无声的叹息,神情不禁温柔了许多。只因小萱长得很像那个她,而那个她,就是小萱的娘。这份缘,错乱得一塌糊涂,这爱,盲目的爱情始终没有结果。
“你来这里,为了什么?”阎王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虽然声音放低了许多,但始终还是透露着威严。
“要人,我要我的爹爹重回人世。”小萱简单明了的说出了自己来地府的目的,神情与说话的口吻像极了她的娘,更牵动了阎王的心弦。
“要山楂,我要这片山楂。”小萱的娘固执的看着阎王,不再多说一个字,用手一挥,在山楂林的外面设下一层结界。只是这结界对阎王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可小萱的娘不知道阎王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一个凡人。
斩断思绪,看着眼前的小萱,阎王温声问:“名字?”
“林子锋。”小萱不敢置信的看着阎王,刚下以为还要经过一番战斗才能找到爹爹,没想到阎王他会如此爽快。
“随我来。”阎王转身往奈何桥飞去。原来她的爹爹是昨日那个还没有过尽阳寿的人。可是,眼前的女子是妖,而那个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至于他的死因却不知道了,按道理说他还有十二年的阳寿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死了呢?其中必定有蹊跷。本想忙完手上的事务,把他找过来当自己的左右手,怜悯他枉死。却因事务过多,一时忘记了。现在,只希望他还未过奈何桥,还未喝孟婆汤,还未投胎转世。因为,不想看到与她相像的她伤心。纵然她不是她,不是同一个人,但她们很像,能多看几眼就足够了。毕竟,我和她并不可能会有结果。阎王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小萱。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该有多好啊。至今,已有千年未曾见过她,不知她过得可好?无奈的摇摇头,快速飞向奈何桥。
望着阎王的背影,小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也有种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对了,千年前,娘曾经在墙上刻着他的肖像,会是眼前的阎王吗?是,一定是。因为娘曾经说过他是阎王,问娘为什么会认识他,娘却不吱声,只是默默的掉血泪。鲜红的液体,娘曾流了一地,染红了泥土。
“林子锋可上了奈何桥?”阎王一脸严肃的看着登记人数的小鬼,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严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还没有。”小鬼仔细的看了几遍登记册,上面没有记录到林子锋这个名字。
“嗯,如果林子锋要上奈何桥的时候,叫他过来,不准让他过奈何桥,明白了吗?”阎王望着排到没有尽头的魂魄,命令着。甩甩衣袖,拉着小萱飞身而去。
“你确定我爹爹还没有过奈何桥?”小萱任由阎王拉着,不敢肯定的问。
“放心吧,他的阳寿未尽,还有十二年的阳寿可以继续活着。但是,想要让他继续活下去,我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做到。”阎王带着小萱来到了他和小萱的娘曾经相遇的地方,那片山楂林。
“说。”小萱坚定的看着阎王。只要能让爹爹继续活着,要我怎样做都行,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只要爹爹能活着。
“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你都要来这山楂林等我,陪我在这呆上几个时辰。”阎王望着眼前的山楂林,情绪波动。千年前,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她都会来这摘山楂,可现在,每个月傻傻的等在这里,却从未再见过她一面,她就好像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样。
“好。”小萱看着这片山楂林,有股亲切感在心头,因为,这有她最爱吃的山楂。以往都会和木直来这里摘山楂回去吃,一个月在这里呆上几个时辰也没什么难的。只是,阎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有何用意?
“一言为定,明天,你来地府接林子锋。但是,我将会封住林子锋的全部记忆。”阎王说完这句话消失在山楂林里,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在这呆过的气息。让林子锋重返人间,这已经是违反天地的律法。但是,为了以后能见到和她相似的她,就违反一次吧!封住他的记忆,让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应该不会让天界有所察觉,也不至于会扰乱地府的秩序。
“记忆,呵,要封住爹爹的记忆。千年前,道长封住了恩人的记忆,而千年后,阎王还要封住爹爹的记忆。罢了,封吧,这样做必定会有为何这样做的道理。”小萱无奈的笑笑,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丝刺眼的苦笑,这样的笑,不应该出现在她的容颜上。
“你的脸色很苍白,快点打坐修炼一下真气吧,你去了地府对不对?若不然你的手怎么会如此冰冷,地府是天地间至阴至寒的地方,不适合我们生存,而你为何要下去?”木直虽然猜到小萱去地府是为了林子锋。但是,还是问了出来,有点生气。她怎么可以为了别人,总是不顾自己的身体。
“你明白的,我要爹爹活着。”小萱闭上眼,在石床上打坐,修炼丹田,希望能快点恢复真气。毕竟下一趟地府,损失了很多真气。
……
“请记住每个月的约定,到时候见。”阎王把林子锋带到进出地府的大门,不舍的看了一眼小萱,仿佛小萱就是千年前的她,他日夜想念的她。转身消失在小萱和林子锋的视线里,留下一脸茫然的林子锋。
“你是谁?”林子锋十分警惕的看着小萱,脑中一片空白,就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是,是来接老爷回家的丫鬟,奴婢名叫小萱。”小萱低着头,忍住不让自己想要喊声爹爹的冲动。现在爹爹已经没有了任何记忆,以往的感情就任由我埋在心底吧。爹爹,希望你以后会过得很好。
“哦。”林子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努力想要让自己记起些什么,却无能为力,脑中始终还是一片空白。
小萱领着林子锋回到事先让木直准备好了的小院,院子简单而不失优雅,摆设朴素却不失画意,几个家丁和几个丫鬟站成一排,恭恭敬敬的向林子锋问安。
“这就是我的家?”林子锋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心中有股异样,却又说不上是什么。唯独对小萱那似有似无的熟悉感,才慢慢放下心神。
“是的,老爷。”众人异口同声道。
“老爷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吧,待饭菜弄好了,奴婢再去请老爷过来用餐。”小萱扶着林子锋往寝室走去。
林子锋望着小萱的脸蛋,想要回想起什么,却想不起任何事情。“今天那个人是谁?”
“他是为老爷看病的大夫,前几天老爷你不小心摔下湖里,后脑勺撞到了石头,大夫诊治说是暂时性失忆。”小萱按照原先已经想好了的话叙说着,真假难辩。
“是吗?”林子锋懊恼的拍拍脑袋。失忆了,那有可能恢复吗?
“嗯。”小萱把林子锋安顿好,便退出门外。眼泪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迅速滑落。爹爹,以后小萱不能再孝顺你老人家了,人和妖始终有分别。以后,常来看看你,不让自己忘记你的脸,就足够了。爹爹,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过剩下的人生。
小萱朝着房里的林子锋施法一挥,林子锋的脑海里不再留有小萱的脸孔,依旧空白一片。
“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就行了,绝不会亏待你们的。”木直把怀中的小印递给其中一个家丁,看着已经打点好的院子,满意的点点头。
“是,小的明白。”众人一同答道。
院子安安静静的,有人走路才听到一点声音。林子锋伸伸懒腰,悠闲自在的走出来。
“老爷,你醒了啊,奴婢马上去把饭菜热一下,请老爷等一会儿。”一个丫鬟恭恭敬敬的上前扶着林子锋坐到凳子上。
“嗯。”林子锋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满脸失落。可这失落感从何而来,却说不清道不明。
“回去吧。”木直替小萱擦掉脸上鲜红的液体,无奈的看着林子锋。日后,的缘了,倒不如不相见,静静的在远处看几眼就好。
“嗯。”小萱依依不舍的转过身,跃下屋檐,和木直消失在院子的角落里。
“还是找不到吗?”林贤看着眼前几个低头沉默不语的人,冷声问。
“呃,是,是的。小萱姑娘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几个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良久,终于站出来一个人,心惊胆颤的看着林贤,如实回报着连日来的消息。
“继续给我找,去,去给我找。”林贤指着门口,不耐烦的吼着。
“是,是。”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出书房,仿佛在那里多停留一会,就会浑身不自在。
“小萱,你到底跑去哪里去了?回来解释一下好不好?”林贤看着窗外慢慢飘落的枯叶,喃喃自语。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仿佛小萱就站在眼前。
黄莺看着满脸惆怅的林贤,狠毒的气息慢慢地爬上了美丽得毫无瑕疵的容颜。轻跨进门,迈着细碎小步,走至林贤身旁。手托着隆起成一个小圆的腹部,无声的叹息。
“莺儿,怎么了?为何叹气,是哪里不舒服吗?”林贤转过身看着黄莺,确定她的气色还好,红润有光泽,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既然对莺儿的是爱,那对小萱的是什么?只是贪她一时的绝美容颜吗?不,不是的。小萱,我的心想的念的都是小萱。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又要至于何地,况且她还怀有自己的骨肉至亲。罢了,别想太多了,就让自己的心安静一下吧。
“不是,只是相公这几日整天都冷着一张脸,动不动就骂人,着实变了许多。相公,难道你有什么心事吗?”黄莺摆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纵使知道他是为小萱而忧,也不吱声。
“没有,别乱想,你能照顾好自己,我就放心了。”林贤把黄莺拥入怀中,心却不由自主的想着小萱的身影。
“嗯。”黄莺乖巧的应着,露出甜甜的笑。可是,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邪笑,林贤却没有捕捉到。
夜的降临,漆黑的夜空,偶尔会传出几声虫子的叫喊。林府里一片静寂,而诡异的气息却充斥着整个林府。
“我让你做的事,都办妥了吗?”黄莺拢拢衣衫,让自己能得到多一点温暖。深秋已尽,入夜微冷。
“都办妥了,少奶奶请放心吧。明天演的戏,肯定会很精彩。”燕玲摸了摸黄莺递过来的金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这些金子,足够让自己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嗯,行了,你下去吧。”黄莺轻轻的打开门悄悄的走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双脚慢慢的迈向大床,床上的林贤睡得很香,唇畔挂着浅浅的笑,因为梦中有小萱。
黄莺看着林贤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妩媚的笑笑。很快你就会对那个人产生厌恶感了,毕竟明天的好戏,可是我特意让人为你准备的呢!虽然会让我失去一样宝贵的东西,但为了让你死心塌地的对我,唯有舍弃了。盖上被子,慢慢的进入梦乡,窗外的一轮弯月,依旧静静的悬挂在空中。
……
“你想去哪里?”木直拦在小萱的面前,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我想去看看他,一下就好。”小萱恳求着,声音有点哽咽。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心里总是感到不自在。
“不许去,你别想再踏进林府一步。”木直施法封住小萱的动脉,把像个木头人一样的小萱抱上床,转身离去,对于小萱的哀求和哭泣不再心软。
“木直,不要走,让我去看他一眼好不好?只要能在远处偷偷的看他一眼就足够了。而我,不会再回去林府的,让我出去好不好?”小萱失声痛哭,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鲜红的血打湿了绣枕,触目惊心。
我怎忍心再看着你为他痛彻心扉,我最爱的你,我要守着你,不再让你做那愚蠢至极的事。你们终究不会有结果,轮回转世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而他不会再记得你。他,早已不是你千年前思思挂念的恩人。木直用手一挥,设下结界,飞身而去。独留山洞里一片沉寂,只有凝湿的空气带着血腥味。
小萱哭累了,昏睡过去。梦里有林贤的身影,唇边挂着满足的笑。恩人,真的希望这个梦不会醒,永远这样也好,起码能够时时刻刻看到你。绣枕的浅蓝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小萱的眼角仍然挂着一滴血泪,还未来得及落下。
“相公,今天我要和燕玲去观音庙拜拜,添添香油,好不好嘛?”黄莺娇滴滴的嗓音贯入林贤的耳中,虽然没有感到厌恶,却也不喜欢,因为怀念着小萱淡雅优美的嗓音。
“要小心点,知道吗?我让几个人陪着你,要小心胎儿,别玩得太久。”林贤埋头继续整理手中的账册。
“嗯,知道了。”黄莺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着。在林贤的俊脸上送个香吻,便回寝室梳妆打扮。
林贤看着黄莺有点孩子气的笑容,心在隐隐作痛。似乎小萱不曾这样笑过,时常冷着脸,总给人凄凉远离世俗的感觉,让人觉得心疼。小萱,又有怎样的过去呢?她就像一个迷,想解却解不开。
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翻找着往日作的那两幅画。到底在哪里?怎么会找不到?林贤把桌上的笔墨账本挥落一地,终归还是没有看到那两幅画的踪影,愤怒中的林贤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顿时,桌子破了一个大洞。守在门口的丫鬟见此情景,不敢吱声,颤微微的低着头,生怕主子会把怒气发在自己的身上。
“相公,你怎么了?弄得一地都是笔墨账册,是谁惹你生气啦?”黄莺以高贵优雅的姿态出现在林贤面前,看着一地凌乱,缓慢的蹲下来,示图要把地上的账册捡起来,可林贤扶住了黄莺,把她领到位子上坐下。叮嘱道:“你就别乱动了,若是动了胎气,该怎么办?你就乖乖的坐着就好,让下人收拾不就行了。”林贤的怒气平息了些许,却依旧愤恨的瞪着地上的东西。那两幅画,就算是把整个书房都掀了也要找出来,一定要找出来。
“知道了啦!对了,相公,我和燕玲就要出发去观音庙了,特地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黄莺似乎明白了林贤为何而发怒,心中不免对小萱的恨又加深了许多。
“嗯,要小心点,我会让人跟着你,保护你的。”林贤把黄莺扶到燕玲身旁,便转过头吩咐人跟着保护她。
“那我们出发了。”黄莺有点孩子气的朝林贤眨眨眼,便由燕玲扶着迈出林府。
林贤望着黄莺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免懊恼的拍打着额头。这颗心,始终是留在了小萱的身上。而莺儿,对她的唯独只剩下应尽的责任,还有那腹中的胎儿。这颗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让小萱占尽了所有,再也装不下别的了。画,那两幅画在哪里?林贤转身回到书房,继续找。可是,找遍整个书房,都找不到。只因,那两幅画早已被烧为灰烬,不复存在。
木直望着小萱的沉睡的容颜,心疼不已。只因瞥见眼角那残留的液体,无奈的用手背抹去那鲜红的血泪。绣枕一片深红,更刺疼了木直的心脏,被伤得体无完肤。小萱,你这样要将我至于何地呢?如果让你去找他,你只会被伤得更深,爱得更痛。无奈的叹息一声,继而伸手握上小萱的玉手,缓缓的将真气法力传过给小萱。傻瓜,你已经哭掉了两百多年的修炼,小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又该怎样去面对你心爱的那个他呢?难道要以半人半妖的姿态去见他吗?罢了,困得住你的身体,却困不住你的心,这又有什么用呢?与其让你在山洞里哭天喊地,浪费修为,倒不如让你老老实实的痛一回。
木直停住传送真气的手,在手抽离小萱的手时,木直的眼角终究还是落下了一滴血泪,这鲜红的液体,让空气凝结了气息。转身默默的离开,走出山洞,飞向林子锋的小院。因为院子里有小萱最在乎的爹爹,要替她照顾好,让她安心。
小萱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恢复了许多,甚至还增加了不少法力,便知道是木直传法力和真气给自己了。木直,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竟让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不惜倾尽所有。又叫我,情何以堪呢?从认识以来,都把你当成唯一的亲人,至爱的哥哥。可是,我这狭小的天地里只容得下恩人,唯有对不起你了。木直,你陪我走过的风风雨雨,都如此漫长,谢谢,谢谢你千年来的陪伴。
结界已经解除了,小萱的唇畔露出浅浅的笑。飞向林府,飞向她最爱的最想见到的人。
小萱隐身在一个丫鬟的身体里,因为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再打扰林贤。只要能看到恩人,就已经足够了。远远的陪伴他,默默的爱着他。
与恩人擦肩而过,他特有的气概依旧牵动着我的心弦。可是,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即是的缘。因我只是隐身在他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他并不知道我是小狐狸,千年前他声声喊叫的小狐狸。抽身离去,飞回山洞。见到他的脸已经满足了,不能舍不得,不能贪心。
林贤看着和自己擦身而过的丫鬟,心中有股熟悉的感觉。回头看一眼,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了。无奈的笑笑,或许是自己匆匆忙忙的找画像,弄得有点晕乎乎的吧。不管了,找画像要紧,继续找,继续找。
……
黄莺带着燕玲悠闲自在的往观音庙走去,虽然已怀有身孕,可为了表示诚心,唯有步行了。后面跟着七八个家丁,身形魁梧,一看就知道是为保护黄莺的。
好戏快要开演的时候,黄莺却犹豫了。一定要牺牲腹中的胎儿吗?转而想到小萱那绝美的容颜时,心狠下来,向燕玲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行动了。咬咬牙,最后摸了摸还在腹中的胎儿,狠着心,不再飘浮不定。小萱,现在不管你身在何方,而你都逃不掉我策划的一切。黄莺诡异的笑让燕玲感到害怕,原来,主子温柔贤淑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阴狠毒辣的心。
“少奶奶,好久不见了,近来过得可好?”和小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轻笑着。不过,她的眼神中却没有小萱特有的天真和单纯。
“小,小萱,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黄莺上前牵着小萱的手,嘘寒问暖。
“小萱,你这些日子跑去哪里了?怎么不回来呢?”一直跟在后面的几个家丁看到小萱倾城的容颜,争先恐后的跑过去,痴痴的望着,心中的爱慕尽现脸上。
“这里好多人啊,少奶奶,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谈谈好吗?”小萱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莺。
“嗯,好的。”黄莺扯唇轻笑,媚惑众生。
“少奶奶,这……”几个家丁有些迟疑了,前些日子听说是小萱推少奶奶下湖的,而现在,小萱又说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这,若是出了什么事,谁来担当呢?
“没事的,你们在后面跟着就好了。”黄莺轻声吩咐着,拉着小萱的手慢慢的走至半山腰的凉亭里。
“是。”几人隔着几步远跟在黄莺和小萱的身后。众人心想,少奶奶真是个好主子,面对这样的小萱,还可以和她谈天说地,不计前嫌,心地挺好的。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黄莺一手策划的。
黄莺和小萱闲话家常,一时谈这,一时说那,聊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起身告辞,说是要赶着去拜神,小萱笑着说有时间再聊。她们曾何时这样亲切的谈话,只是几个家丁都不知情。
在黄莺转身跨下阶梯的那一瞬间,众人呆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舌。
小萱的脸色在黄莺转身的那一刻,变得让人害怕,双手用力的向黄莺推去。刚想迈出步子的黄莺站不稳,向前摔去,滚下阶梯。肚子在碰到地上的石头时,让她痛不欲生。鲜红的血往大腿内侧冒出来,沾湿了锣裙。
几个家丁回过神来,想把小萱抓住,却不见踪迹。唯有抬着黄莺快速跑下山,找大夫医治。地上的残留着黄莺的血,触目惊心。几个家丁冷汗直流,深知不妙,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燕玲看着黄莺痛苦的表情,握紧了她的手,示意着。“别怕,少奶奶,很快就会过去的。以后,少爷就是少奶奶一个人的了。”
是啊,以后相公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这么多的人看着是小萱推我下阶梯的,而腹中的胎儿肯定不保了。相公还有什么理由喜欢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呢?哈哈……相公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黄莺脸上虽是痛苦的表情,但心里却乐滋滋的。妒忌埋藏了她的心,遮住了她的眼,让她连自己的骨肉也可以利用。
“什么,你再说一遍!”林贤揪着大夫的衣襟,眼冒杀气。
“少奶奶她,她还在昏迷当中,过几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了。可少奶奶腹中的胎儿已经滑掉了,保不住。”大夫面露难色,说话时也不敢大口喘气,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双腿不听使唤在发抖。
“保不住!一句滑掉了,保不住就行了。你,立刻去给我把胎儿救回来。”林贤推开大夫,指着房门大声吼着。刚刚才体会到快要当爹的喜悦感觉,一句滑掉了,保不住就打破了这感觉。不,不可以,绝不可以。林贤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家丁,放声大笑,笑声刺破了几人的耳膜,冷汗流了满身。大夫被推倒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吭声,低着头,愣愣的跪在一旁。
“说,是谁干的?”林贤瞪着燕玲,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
“是,是小萱把少奶奶推下阶梯的,他们都,都看见了。”燕玲指了指一同跪在旁边的几个家丁。
“是小,小萱推的,我们都看见了。”几人把看到的说了出来,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小萱非小萱。
“滚,都给我滚。”林贤看了一眼跪着的人,脑海里回荡着“是小萱推的”这句话,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得有点凄凉。小萱,你怎么会这样做?腹中的胎儿是无辜的,你怎忍心!你的心肠到底有多狠?怎下得了手!而你往日脸上透露的天真单纯都是假的吗?多么想听你说,不是你推的。可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又叫我怎样去相信你呢?
“莺儿,让你受委屈了。”林贤摸着黄莺已经干瘪下去的小腹,满脸惆怅。
时间流逝,淡涤旧迹,仅留下微微的平淡与悲哀。
黄莺腹中的胎儿如她预想的,滑掉了。也如她所愿,林贤只对她一个人好,心思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从那次的事后,林贤禁止任何人谈论小萱的事,更不能说有关小萱的任何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贤和黄莺携手到白头,只不过,林贤临终时,还是希望能见小萱一眼。但是,最后,依然,不曾见到。
黄莺到最后还是后悔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他的心还是不在自己的身上。而回首往昔,那个胎儿,就那样掠夺了他幼小的生命,就连出世的机会也不曾有过。最终的最终,这个秘密还是让黄莺带进了地里,和泥土一起沉睡。而黄莺临死前,还特意去祭拜了燕玲,因为出于对她的愧疚。那件事之后,黄莺害怕燕玲会走露马脚,便让人偷偷的了断了她的生命,沦为一缕孤魂。
而小萱慢慢的知道了黄莺的所作所为,也不澄清,任由林贤等人误会。几十年的光阴,小萱每天只在远处偷偷的看着林贤。陪着他练字,画画,这些都是隐身在林府里的丫鬟身上,出现在他的眼中。就这样,小萱陪着林贤走完了这段人生,到最后,看着他轮回,转世。
木直一直默默的陪着小萱,哭的时候,宽敞的胸膛永远为她打开,给她最真的爱。虽然小萱只是把木直的爱视为亲情,把他视为亲人,兄长。
轮回继续,世界依然在旋转。小萱的爱情,情牵几世,又怎能用几个字就能说清。
正文 第五章 又一世的重逢
雪花飘飘而至,天空依然晴朗,白雪覆盖下的麦苗依然碧绿如青。正值夕阳如下,眺望远处,只见草地上那个火红的身影和那抹靓丽的倩影在晃动……山楂林里,盈满了欢声笑语,悦耳动听,尤如黄鹂般的嗓音。
“谢谢干爹。”小萱轻咬一口山楂,涉取着果汁,甘甜爽脆,好吃。望着干爹慈爱的脸庞,脑海里闪过爹娘的身影。曾经,他们的爱又是怎样缠绕理清的呢?娘一定很爱干爹吧,那么,爹爹呢?娘爱不爱爹爹?再咬一口山楂,心如密甜。冬天的山楂似乎特别美味,干爹一定花了不少心思让这片山楂林持续开花结果吧。毕竟,这雪里挣扎要勇气,很大的勇气。因为,我也是。小萱低着头,努力不再让自己落下一滴血泪,要学会坚强。
“傻孩子,说什么呢,只要你开心就好。”阎王看着小萱强忍住落泪的举动,心疼得在滴血。这孩子又想起了她生生追逐的恩人吧,这爱情到底要缠绕到何时呢?看着与她相似的脸孔,思念如初。只可惜,永远不会再有相见的一天,毕竟,她已化作轻烟,远离人世。阎王轻声叹气,满脸失望。如果时间能倒流,一定要抓住她的手,不再让她溜走。即使触范天条,也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只要相爱过,无怨无悔。
“干爹,又在想我娘吗?你们曾经相爱过吗?”小萱忍不住问出来了,每每问到他们是否相爱过,干爹总是逃避着,不愿回答。相处已有百年,干爹的性子很好,不像别的神高傲狂妄。对于干爹和娘以前的事,多少也听他提起过,只不过干爹总是说到关键处便打住了,不再说下去。讨厌,老是吊人家的胃口。
“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你的一声干爹,让我的伤痛烟消云散,认识你,真好。”阎王摸了摸小萱的秀发,如墨的发丝和她的一样好看,只不过她早已不存在。
“哦。”小萱无趣的耸耸肩,又是以往的作风,推开就行了。什么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骗人,干爹最爱骗人的了。
“心里又在嘀咕些什么啊,是不是又在骂我呀?看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真是的。”阎王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很喜欢小萱这样直爽的性子,只可惜小萱的性子对待人有很多种。
“哪有,而且,也不敢啊!”小萱吐吐舌头,对着阎王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拉着阎王往那棵最大的山楂树走去,金灿灿的山楂好诱人,看得小萱口水都流了一地。
“希望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笑着,无忧无虑。”阎王在心里默默的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萱的身影。蹿上蹿下,只为寻找一个大山楂的身影。和她一样,最爱吃山楂。只要能吃上一个山楂,使上什么鬼计都行的母女。
寂寞是一根断了的红线,有心人紧紧的抓着它,默默地等待着另一头的牵线人,即使那人早已远去。阎王的爱持续了千年,可惜小萱的娘再也看不见,听不到。缘分,是巧合的。错过,是上天安排的。别离,是月老捉弄着。
“又跑去和阎王见面了,对吧?”木直不容置疑的眼神落在小萱的手上,捧着的山楂引人注目。这丫头,吃饱了喝足了还要往回带,真是佩服她了。不过,这山楂倒是挺大的。
“哎呀,放心啦!不会有事的,干爹他对我很好,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小萱坐在石凳上,把山楂摆好,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山楂。若不是小萱的肚子已经装满了山楂,桌上这几个肯定又要遭殃了。
“随你吧,小心点。快去修炼吧,别偷懒。”木直趁小萱不注意时抓过一个又大又好看的山楂直接往嘴里送。嗯,好甜,很好吃。看来,这丫头还挺会享受的。
“喂,你怎么可以吃那个,那个是最好看最大的了,讨厌。”小萱撇过头,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惹人疼惜。
“好了好了,呐,还给你吧。”木直多咬了几口,再把手中的山楂递到小萱的面前,得意的笑笑。
“你找打是不是?好啊你!等着!”小萱追着木直打,追追逐逐,山洞时不时传出某个妖“救命啊……”的嚎叫。小萱的笑声也飘出了洞外,鸟儿也跟着这笑声鸣叫应和着,这,正顺应着自然美。
“二皇子,别跑这么快啊,小心地上有石头。”侍女们个个都提心吊胆的看着在前面正跑着即兴的冷风晨。
“来呀来呀,快来捉我呀!”冷风晨嘟嘟小嘴,对着后面紧追不舍的侍女喊着。继续迈着小短腿往前面跑去,真是人小鬼大。
“二皇子,二皇子……”侍女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冷风晨,捂住肚子用尽力气喊。
“真是一群笨蛋,没趣。”冷风晨停下来,双手放在后面交叉叠着,像极了一副大人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二,二皇子,皇后娘娘找你,找你过去,快,快去吧。”一个侍女气喘吁吁的说着,额头上的汗一直往外冒。这二皇子,也未免太顽皮了吧。才三岁,已经学会整人了,再大点,岂不是更厉害了。
“知道了,罗罗嗦嗦的真像奶娘,有得一拼。”冷风晨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脑袋瓜子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了。
“是。”侍女们看见冷风晨的眼睛一时高兴一时失望的眨巴着,不好的预感渐渐袭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因为,这是冷风晨在整人之前的习惯性动作。侍女们的后背慢慢的冒出冷汗,浸湿了衣衫。
“哟,二皇子是在说些什么呢?”冷风晨的奶娘紫云站在冷风晨的身后,叉着腰,气呼呼的瞪着冷风晨。这小兔崽子肯定又想干什么坏事了,那小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呢?
“奶娘,你来了啊,想死你了。”冷风晨笑嘻嘻的把紫云抱个满怀,啵唧啵唧的在紫云的脸上亲来亲去的,弄得紫云满脸都沾上冷风晨的口水。
“好了,别亲了。满脸都是你的口水,高兴了吧!”紫云捏捏冷风晨的小脸,好气又好笑的说。
“嘿嘿。”冷风晨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笑哈哈的拉着紫云往凤霞宫走去。
“恭送二皇子,紫云公主。”侍女们擦了把冷汗,恭恭敬敬的行礼。在这皇宫里,可能只有皇上和紫云公主才能制得住二皇子了,就连皇后都纵着二皇子,宠爱至极。紫云公主也挺苦的,才嫁给南蛮王一年,就已经要守寡了,真是难为紫云公主了。紫云公主当时怀着小公主几经周折才回到金陵国,小公主和二皇子都一般大,出世时差不了几天。皇后的奶水不够,便让紫云公主替喂了,才有二皇子喊紫云公主奶娘这个称呼。其实,紫云公主和二皇子的关系就好像母子一样,好得不得了。紫云公主心地那么好,真希望她能幸福的活着。侍女们由心的祝福着。
……
“你想好了,真的要去?”木直满怀期待着,希望会听到小萱回答的是“不去了”这句话。可是木直并没有听到这样的回答,小萱的答案依旧让木直心痛,让木直失望。
“嗯,想好了,我要陪在他的身边,宫里尔虞我诈,我要守着他。”良久,小萱还是说出了这些让木直心痛的言语,可是,这才是小萱心里所想的,最真的答案,不是吗?
“你要幸福的过着,好吗?答应我。”木直望着小萱正在施法变换自己的容颜,心碎了。她始终要去守着他,即使他只是他千年前的转世,并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她的恩人。
承诺的幸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木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会幸福的过着。因为,我从未想过要争取,反抗天意,更何况,那样会害了恩人。我只想默默的陪着他,看着他幸福,就已经足够了。小萱不作任何回答,看了一眼木直,绝然而去,不再多作停留。
望着小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尽头,木直苦涩的笑了。在她心里,我始终不能占据一点点的位置。久违的液体从木直的眼角落下,原来爱情可以使人变得坚强,也可以使人变得脆弱。
而小萱不曾看见木直流下的血泪洒于何处,因为,木直的血泪洒在了灼红的玫瑰花上。木直为小萱种下的玫瑰花,小萱还不曾看过一眼,也不曾知道有这片花海存在。
“妮儿,你在哪里?快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冷风晨手里拿着一只刚做好的风筝来到云烟宫。
“晨哥哥,你来啦。”郭梦妮一路小跑着往冷风晨这边走来,圆嘟嘟的小脸很是好看。一身粉红色的衣裳,就像仙女落入凡间那样美,那样优雅。
“妮儿,你今天好漂亮耶。”冷风晨捏捏郭梦妮那带点婴儿肥的脸蛋,就像玩宠物一样,爱不释手。郭梦妮红着脸,低下头,不敢抬头看冷风晨,通红的脸蛋更让冷风晨看着入迷。“妮儿,长大了,你就做我的妃子好不好?我带你去玩遍天下最好玩的东西,吃遍天下最好吃的甜点。”冷风晨闭着眼睛,想着好玩的东西和美味的甜点。
“嗯。”郭梦妮小声的应着,脸更热更红了,好可爱。
“风晨,又来找我们家妮儿干嘛呢?”紫云笑呵呵的看着俩人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奶娘,我带妮儿去玩,你就去找我母后玩去吧。”冷风晨吐吐舌头,拉着郭梦妮往门外跑。
“要小心点哦。”紫云不忘叮嘱一句,这两个贪玩的小鬼。
“知道了,每天都是这句话,烦不烦啊!”冷风晨抛下这句话便拉着郭梦妮头也不回的跑向御花园。
“晨哥哥,我们要去放风筝吗?”郭梦妮好奇的看着冷风晨手中的风筝。很好看的蝴蝶,就像真的一样,看得郭梦妮两眼发光。
“是啊。”冷风晨点点头,转念一想,脑子又飞出了一个鬼主意。
“妮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很快的。”冷风晨笑眯眯地看着郭梦妮,把手中的风筝递给她,转身往书斋跑去,嘴角时不时露出坏坏的笑。
“晨哥哥,你要快点回来哦。”郭梦妮眨巴着大眼睛,有丝不舍,对着冷风晨的背影大声喊。
“知道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冷风晨的脚步迅速的跑向书斋,因为,那里有他的哥哥,更重要的是哥哥那里有一只很大很漂亮的风筝,一定要偷过来玩玩才行,嘿嘿。
眼珠子转来转去,看到冷风谨正在练字,冷风晨轻轻的走向放风筝的桌子,屏住呼吸,不敢弄出半点声响,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把风筝拿走。一路跑啊跑,跑啊跑,肯定后面没人追过来后才乐滋滋的走向御花园。
郭梦妮大老远地就看见了冷风晨拿着一只大风筝走过来,心想,谨哥哥肯定又要发脾气了。
“妮儿,你看,这风筝漂亮吧,嘻嘻。”冷风晨对着郭梦妮扬了扬手中的风筝,得意洋洋的昂起头。
“别高兴得太早了,谨哥哥肯定饶不了你。”郭梦妮的一句话,彻底把冷风晨的得意给浇息了。这只风筝是谨哥哥的额娘做给他的,很珍贵的东西,谨哥哥说过。
“不管了,先玩了再说。走,放风筝去。”冷风晨把郭梦妮的话抛之脑后,兴致勃勃的放着风筝。
郭梦妮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跟着冷风晨的步子放起风筝来。谨哥哥的额娘手艺真好,做的风筝好漂亮哦。那只大鸟画得很像,呃,是鹰啦!谨哥哥最看重的就是这个风筝了,因为这是他额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一样东西。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御花园里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不曾间断。
小萱望着冷风晨的笑容,嘴角也吟起了浅浅的笑。只要恩人开心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小萱着一身宫女的服饰,挽着皇后的出现在冷风晨和郭梦妮的身后,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此刻的容颜,不再有以往的倾国倾城,独留一脸清秀的端庄,与其她侍女没多大的差别,只是气质上有点不同而已。皇后看见自己乖巧懂事,便要了做她的贴身侍女。这样,离恩人的距离又近了一点,更能好好的保护他了。
“小萱,你觉得这两个小鬼合得来吗?”皇后优雅大方的笑脸转向小萱,平易近人的感觉流露出来,让小萱敬佩不已。身为一国之母,能有这样的胸襟和一个小小侍女说话,真的很让人敬佩。
“嗯,二皇子和小公主真可爱。”小萱脸带微笑迎上皇后温柔似水的眼眸。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不好好珍惜这样的女子呢?心地善良,更重要的是对待下人没有一点架子,给予人的尊重一分不少。
“呵呵……”皇后和小萱相视一笑,为这御花园增添了不少美态。
……
“啊,晨哥哥快过来,这里有蛇,我好怕,呜呜。”郭梦妮看到自己的脚丫子被蛇缠住了,害怕极了,放声大哭。
“别怕,有我在。”冷风晨听到有蛇顾不得其它的,丢下手中的摇线轮,跑向郭梦妮。而风筝随着冷风晨的放手渐渐飞远,逐渐消失在空中。这只冷风谨的额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丢了,消失不见。
冷风晨抓起蛇用力一甩,甩开几丈远,看到郭梦妮的脸色苍白,嘴唇有点发紫,暗叫不好。“妮儿,蛇是不是咬到你了?快告诉我啊!”冷风晨摇着快昏过去的郭梦妮,紧张兮兮的问,眼泪盈满了双眸,快要滴落。
“晨哥哥,我好困,我要睡觉了。”郭梦妮浑身乏力,身子慢慢的往下掉,冷风晨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泪落了一地。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御花园里,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子。冷风晨小小的身躯吃力的背着郭梦妮艰难走向太医院,途中,碰见了小萱。
“奴婢见过二皇子和小公主。”小萱弯身行礼,看着冷风晨布满青筋的小手,心疼得如被利箭刺过。
“不要再说废话了,快,快把妮儿抱去太医院,快点。”冷风晨看着眼前的小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喊着,泪浸湿了衣裳。”妮儿,千万不要有事,等我们长大了,你还要当我的妃子,要好好的活着。”冷风晨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喃喃道。看着小萱抱着郭梦妮走向太医院,忐忑不安。
小萱听到冷风晨说的话,心碎了无痕。现在的他才三岁,已经认定怀中这个小女孩为妃子了。小萱无奈地看着怀中的郭梦妮,疾步往太医院走去。本来可以施法救她的,但旁边又有人,况且她中的蛇毒不成大问题,还是让太医救治吧,这样也可以避免暴露身份。
冷风晨望着前面抱着郭梦妮快步前往太医院的小萱,心生好感。只是冷风晨不曾发觉眼前的小萱到底是谁。曾经,又有过怎样的缠绕。幼小的心灵也不能承受太多,而且轮回转世重新为人,前世的记忆又怎会记得。一步一步,太医院就在不远处。
在太医的救治下,郭梦妮的蛇毒已经清除了,冷风晨的心也平静了许多。而小萱在把郭梦妮送到太医院的时候,趁无人注意偷偷跑回了凤霞宫。毕竟,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心会很痛,尽管冷风晨和郭梦妮都还是小孩子,但在小萱的心里,冷风晨永远都是千年前的恩人,最爱的人。冷风晨只顾着郭梦妮会不会有什么事,并不曾注意过小萱的容貌,脑子里只记得小萱是一个侍女。至于小萱现在的容貌,一丁点都想不起,更不要说记在脑里,事后冷风晨想要奖赏小萱,却不知小萱在哪里,也不知从何赏起,这事便告了一段落。
“把风筝还给我,还给我。”冷风谨怒气冲冲的瞪着冷风晨,恨不得上前刮上两个耳光。
“谨哥哥,晨哥哥是不小心才弄丢的,可是,晨哥哥已经很努力的去找了。谨哥哥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郭梦妮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拉着冷风谨的手,小心翼翼的偷偷瞄着冷风谨的脸色。
“我,恨,你。”冷风谨咬出这三个字,拂袖而去,留下一脸忧伤的冷风晨和郭梦妮。
望着绝然离去的冷风谨,冷风晨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崩着一张脸。蹲下来,双手托腮。哥哥好像真的生气了,该怎么办呢?风筝又找不回来了,哥哥不原谅我怎么办呢?冷风晨的脑袋瓜子不停的运转,他希望会想到一个能让冷风谨原谅他的方法。
郭梦妮不懂冷风晨为什么要蹲下去,托着脸蛋,想要陪着他,也跟着蹲下去。冷风晨做怎样的动作,郭梦妮也做怎样的动作,让人哭笑不得。
两个人蹲了快一个下午,突然,冷风晨站起来说:“好累,走,找吃的去。”便拉着郭梦妮往御膳房走去,既然冥思苦想了大半天,也没有想到可以补救的方法,不如顺其自然。况且哥哥的性子很倔,说了恨谁就会恨到底,那不如自己过自己的,恨就恨呗。只不过是弄丢了一个风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冷风晨并不知道那只风筝是冷风谨的额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郭梦妮不明所以的任由冷风晨拉着,眉头紧皱。刚才晨哥哥苦着一张脸,怎么现在又像没事了一样,奇怪的人。像大人说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冷风谨回到自己的寝殿,把屋里的东西砸了满地。为什么要把额娘唯一留下的东西弄丢了,为什么?凭什么你可以享受所有的好,就连妮儿也一样。不,我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妮儿也是。冷风谨年少的脸容出现了老练而阴狠的神情,这在之前不曾出现过的神情。
冷风谨是庶出,他的额娘本是后宫一名妃子的侍女,由于意外,怀上了冷风谨,便立为才人。冷风谨出生后,皇上看在冷风谨是长子的份上,封他的额娘为妃。不过冷风谨的出身低微始终不能改变,也因此成为后宫众妃嫔闲来时的笑柄。
冷风谨回忆着那血淋淋的一幕,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狠狠地捶在柱子上。自从冷风谨的娘被封为良妃之后,后宫的妃嫔妒忌心大起,又因为冷风谨的娘是个侍女出身,性子本就懦弱的她,受不了其她妃嫔的冷嘲热讽,自刎了。独饮黄泉,独留冷风谨在世上继续当别人的笑柄。冷风谨的娘自吻时,冷风谨才八岁。而且,冷风谨哭着喊着劝她不要离开他,但是,最终,她还是用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冷风谨雪白的长衫,刺疼了冷风谨的心。
现在,冷风谨已经十二岁了,孤苦伶仃的过了四年,受人嘲笑的日子让冷风谨慢慢的学会了坚强,更让内心那股对世俗,对皇宫里的人的愤恨加深了许多。
往时,看着冷风晨受尽百般宠爱时,冷风谨总是一笑而过,可现在,冷风谨的眼神里会出现一丝让人心悸的不明神情。
“你的一切,以后都会属于我。”冷风谨喃喃着,目光阴冷。
……
“庶出始终还是庶出,永远没有转正的那一天。”冷风谨手里拿着圣旨苦涩的笑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文武必备时,太子的位置还是轮不到自己,老天实在可恶!公理何在?而他,样样不如自己,却被立为储君,择日举行登机大典。笑话!冷风谨的脸孔丝毫没有为自己的父皇逝世而感到一分一毫的难过,反而想着该如何掠夺冷风晨的一切。危险正在慢慢的走近,而冷风晨却毫不知情。
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一并举行,冷风晨和郭梦妮在万人观仰的拥戴下坐上属于各自的位置。大殿上的人欢呼万岁,脸上挂满了笑容,只有冷风谨冷着一张脸,不屑的看着冷风晨,更对周围的人抱有怀恨之心。
冷风晨望着郭梦妮那张绝美的脸蛋,心里美滋滋的。她做了我的皇后,呵,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回想起幼时的事情,冷风晨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底下的人看见冷风晨的笑,不由得满脸疑惑。自冷风晨懂事时起,就已经养成了一副不言苟笑的脸孔,对什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和冷风谨的冷相差无几。只有几个人才明白,冷风晨这笑是因为身旁的郭梦妮而笑的。
小萱一直都在底下盯着冷风谨,生怕他会做出对冷风晨不利的举动。而对殿上的高兴气氛,不予理会,全心全意的守着冷风晨,不让冷风晨受到半点伤害。
新婚之夜,屋里的冷风晨和郭梦妮深情相拥,细数往事,唇畔的笑意逐渐加深,脸上溢满了幸福。而屋顶上坐着小萱,陪着她的依然是木直。小萱的血泪最终还是止不住,落下来了。木直无奈的伸出手,接住,鲜红的液体染红了手掌。
“陪在他身旁已经十五年了,而你都不曾争取过要和他在一起,反抗天意。你,让我如何做,你才能放下千年前的往事,抛开这些东西,回到山洞呢?”木直替小萱擦去血泪,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你明白的,若是我争取了,反抗天意,恩人必会遭到惩罚,而且,月老也不会牵我们的红线。这,又要让我如何争取呢?连机会都没有,又要让我如何去反抗天意呢?”小萱失声痛哭,样子狼狈不堪。
木直把自己和小萱用法术设下保护网,里面看得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似乎不存在一样。“哭吧,哭过了你就会好受些的,就哭吧。我,陪着你。”木直此时手中多了一条手绢,温柔备至的替小萱擦拭血泪。小萱的血泪就像雨,一直下,一直下,下个不停。而法力,又在慢慢减弱。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我?为什么?几世都过了,千年也过了,而我还是在原地打转,就连和恩人爱一场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妖,妖又如何,从未伤害人类的事,妖和人又有什么区别?有何区别?小萱不甘心,情不自禁的大声吼着,刺痛了木直的心。幸好,保护网里的一切,外面都不知道。不然,这喊叫定能翻天覆地。
冷风晨和郭梦妮在屋里喝交杯酒的时候,冷风晨的心突然抽痛,眼眶盈满了泪,却一直没有落下。冷风晨不明白心为什么会突然疼痛,而心里有股绝望的感觉在慢慢扩散,但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冷风晨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似乎刚才的心痛不曾发生过。冷风晨无奈的耸耸肩,心想,或许是新婚之夜,太紧张了才会那样吧。而冷风晨不知道此时的小萱正在撕心裂肺的哭泣。
吹灭蜡烛,房内一片缠绵,而屋檐上的小萱和木直相偎到天明,四只眼一直定定的望着远方,似乎那里有想要到的地方,那是没有痛苦没有烦恼的地方。但是,世上永远也不可能存在着那么一个地方。小萱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不让自己的脑袋有空闲,因为不想让自己想着他们恩爱缠绵时的场景。
冷风谨回到自己的王府里,肆无忌惮的吼着,像是要把一直以来受到的伤害一并吼出来才甘心。府里的家丁知道自家主子又喝醉了,便疾步往王妃赵清的寝室走去,让赵清来劝说冷风谨。
赵清裹着单衣快步走来,上前扶住冷风谨无奈的摇摇头。每晚都喝得烂醉如泥才肯回来,身上的脂粉味好重。自从被封为王,搬出皇宫,另立府第起,他都整天泡在风花雪月的地方,而我每晚都要做好起身迎接喝得烂醉的他,谨王爷。王爷只是一个挂名的称呼,没有实权没有威望。也许这早已让先皇决定了要这样做的吧,怕他功高盖主,抢了现在的皇的龙位。呵,那深墙大院远离了也好,起码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赵清想。
“妮儿,妮儿……”冷风谨一把抱过赵清,误以为是妮儿,双眼朦胧看不清。
“王爷,是我,赵清。”赵清苦笑着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冷风谨,起身,帮冷风谨脱去外衣鞋子。完毕,吹熄蜡烛,走至大床,自己睡自己的,又和往常一样,相敬如宾。这也是成婚几年来,一直没有子嗣的原因。如果当时不是先皇执意赐婚,可能现在的他,还未娶正妻。
冷风谨侧过身,背对着赵清,逐渐睡去,梦中只有郭梦妮的身影。
“虽然你我已经成为夫妻,但是,我不会碰你。”冷风谨抛下这句话,绝然离去,留下一脸忧伤的赵清。新婚之夜,她独守空房,而他在书房看了一宿郭梦妮的画像,不曾合过眼。
赵清的眼角滴下几颗清泪,热气散去流下一席冰凉,落在绣枕上,凉气又加深了许多。身旁躺着的男子,始终都是用一副冰冷的脸孔对着自己,不曾改变过。但是,这颗心还是爱上了他冰冷的脸孔。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心送出去,却没有得到一丝一丁点的回赠。冷风谨,我该拿你怎么办?是逃,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你?我渴望得到自由,不想一直呆在这个王府里。你,可知道?
冷风谨和赵清成婚已有六年,至今,赵清还是处子身。赵清本是无月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先皇把她赐婚于冷风谨,当时的大皇子。而那时,冷风谨已经有了心上人,却拒婚不成,被迫和赵清完婚,可是他们一直都相敬如宾。而冷风谨相继也纳了几个妾,每次有生理需要时才会找她们,完事之后都会吩咐下人让她们喝下避孕汤,不让她们有怀孕的机会。因为冷风谨认为,只有自己心爱的人才可以为自己诞下子嗣,其余的女人只不过都是暖床的工具而已,用完了随手一丢,不会记着上一刻同床缠绵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容貌。这就是冷风谨,绝情绝义。
……
“心情不好?”阎王试探的问。这小丫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到底又是谁惹到她了?
“还好吧。”小萱若无其事的拍拍手中的树叶,看着散落一地的绿叶,无所谓的耸耸肩。也罢,不是自己的也强求不来,只要他幸福便好。眺望远处,那里有他的存在,担却让人忘却止步,不敢向前。突然间觉得好累,人类的明争暗斗,心胸狭隘让我感到厌恶。冷风谨,原本他并不坏,只不过幼年的环境造就了他现在这种阴险毒辣的心态。恩人的这一世,道路很多障碍,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既然选择了要走的路,就坚持下去。”阎王一副了然的拍拍小萱的肩膀,向着她的眼光望去,皇宫内一切安稳平静,只是暗地里的勾心斗角正在慢慢浮出来。危险的气息,凝聚了整个皇宫。
“我知道,我会一直走下去,坚持我心里的想法,爱就爱了,勇敢的接受。”也许干爹和娘曾经很相爱吧,只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很悲剧。但爱就爱了,起码不会后悔没有努力爱过,不是吗?小萱坚定的看着阎王,似乎是要把他心里所想所念的都猜透一样。
“你的性格和你娘真的很像,容貌也像。有时我真的希望你就是她。”阎王痴痴地望着小萱的容颜,不舍得离开视线,多么希望小萱就是心爱的她。
“也和娘一样固执,对吧?”小萱无奈的笑笑。固执如我,认定的事情,决不会改变,哪怕天地灭亡,也要继续下去。哪怕化为灰烬,也要坚强走过。
“傻瓜。”阎王伸手在小萱的脸上一挥,又变回了在皇宫时的清秀脸蛋,没有倾国倾城的美丽。“快点回去吧,免得皇太后到处找你,看来你不单止手巧,嘴也很甜,哄得皇太后这么喜欢你。”阎王宠弱的捏捏小萱的鼻子,满脸慈爱,和平时在地府里百般威严的阎王完全不同。
“难道干爹不喜欢小萱吗?”小萱调皮的眨眨眼,清秀的脸蛋挂着一丝顽皮又带点可爱的味道。
“喜欢,小萱最惹人喜欢了。”阎王在心里加多了一句“更惹人心疼。”
“干爹那我先回去了。”小萱转身消失在风中,残留一缕清香。爱情没有尽头,没有结局吗?有,只是小萱不肯停下追逐的脚步而已,执著的她,只为守着他而活在世上。即使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阎王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方向,黯然伤神。小萱如此固执,最后能否逃过劫难还是个迷。人与妖,最终能否有一丝的牵连?阎王不敢再想下去,结果让他害怕,害怕失去小萱,再也不能看见与她相似的容颜。
而小萱并不知道,她自己的劫难该如何避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服侍皇太后,在远处偷偷的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默默地爱着他,不求回报,只要他幸福就好。而他,梦醒之时,心里总会有股心疼的感觉,莫名的情愫却不知道为谁。她的爱跨越千年的时光,月老能否牵扯一线?上天早已将这一切定下了结局,情注定是永生,爱注定是错过吗?
“小萱,你去哪里了?”皇太后满脸忧心,相处这么久,她早已把小萱当成自家亲人,只因小萱乖巧懂事,对她叮护备至。
“呃,在宫里逛逛,嘿嘿。”小萱不好意地挠挠头,乖乖的把小手伸到皇太后摊开的手掌上。
“也不陪陪我这个老太婆,真是的。”太后对小萱从来只用我来称自己,并没有摆出一副太后的威严。这让小萱感到很亲切,也很感动。后宫掌权的她,自称为我,这让人如何不感动?
“小萱这不是回来了么,嘻嘻。”小萱撒着娇,笑嘻嘻地拉起太后往梳妆台走去。视她如家人,她是这深墙之中,最善良的人。
“怎么了?又想到什么新发式了?”太后任由小萱在自己长发上弄来弄去,看着镜子中如墨的发丝已经开始染白,细长的丹凤眼上凝聚了一条条的皱纹。时光飞逝,转眼已经几十年光阴,老了,快要入土了吧。太后看着镜中的自己,苦涩的笑了,若不是为了晨儿和妮儿,也许自己早已随先皇去了吧。没有了他,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纵然他的身旁美女不曾间断过,那又何妨,只要能陪着他就行了。千古帝王,哪个又能只爱一个女人。
“太后,很美。”小萱望着自己弄出来的发式,赞叹不已。原来这双手真的很巧,呵呵。
“老了,头发都白了牙齿也快要掉光了,还美什么呢?”太后捏捏小萱的脸蛋,慈祥的笑绽放着美。小萱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善良,不做作的美。
“太后最美了,在小萱眼里永远都是那么美。”小萱甜甜的笑脸,让太后更宠爱小萱了。并不是因为小萱的嘴甜,说的话中听,而是在小萱的脸上可以看到别人没有的单纯和天真。除了妮儿,妮儿的单纯与天真也没有小萱的纯朴,只不过是妮儿没有什么心计罢了。
“走,陪我去看看晨儿和妮儿吧。偷偷的,呵呵。”太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小萱的手往凤霞宫走去。郭梦妮的寝宫,历代皇后的住所。
“好的。”小萱的脸上虽没有多大的变化,可心里却欢呼雀跃。因为,又可以见到他了。
太后笑眯眯的往前走,心里明白小萱对冷风晨的情和爱。虽然不知道小萱为何会喜欢晨儿,但可以看出小萱是真心真意的。每次小萱看晨儿的眼神都带着依恋和难舍,这其中必定有原因,只是想不通,小萱是在晨儿年幼时才进宫的,年龄相差悬殊。小萱对晨儿为什么会产生情感呢?太后疑惑的看着小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罢了,小萱明白怎样做是对的,所以,不用担心。
晨儿和妮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很深,而晨儿对妮儿的好,众人皆知。小萱的心,到底装了些什么呢?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从不吐露半点言语,她,又承受了多少痛?太后回眸看几眼小萱,突然发觉,眼前的女子清秀的容颜未曾衰老半点。脸蛋如进宫之时的年轻,两腮焉红。是用什么方法保留了这不老的容颜呢?还是其他的原因?太后止不住深思,眼睛时不时看向小萱的容貌,十几年,未曾变过的容颜。
小萱以为太后是在看后面百花齐放的鲜花,并不知道自己的容颜引起了她的注意。而小萱,也不曾考虑到自己的容颜始终保持着年轻时的姿态。
正文 第六章 深宫高墙
“准备好了吗?这一去,成败改变自己的命运,坚定意志了吗?”冷风谨对着手下这几个死士,再问一次之前的话。重复的问,只因冷风谨曾看过他们和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画面,不忍他们一去不复返,让他们的家人伤心欲绝。而且,他们愿意当死士,只是为了官势权力,希望成功了能有富裕的生活和体面的官职。
“是,坚定了。誓死效忠谨王爷,定要取下狗皇帝的脑袋。”几个死士挺着胸膛,意志坚定。
“好,那今晚就按照计划行事。”冷风谨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背影冷漠而孤独。
帝王家手足相残,千古不变的格局。皇位始终是怂恿手足相残的开端。冷风晨和郭梦妮睡得正香,而危险的气息正在一步步跨进,死士们雄心崛起,决意要取下冷风晨的头颅,让冷风谨登上皇位,继而可以加官进爵,尽享荣华富贵。
冷风谨回到赵清的房中,和以往一样,脱下外褂和鞋子钻进被中,各睡各的。其实,一直以来,冷风谨都不曾发觉自己早已习惯了有赵清睡在身旁,陪在身边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已经进驻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始终不肯认真对待这些似有似无的感情,任由其发展。那颗心,早已渐渐的融纳了赵清的身影和她特有的性格。只不过俩人都不曾发觉,从而错过了许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小萱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轮弯月,一脸孤寂而忧愁。忽然,心中有点抽痛的感觉在蔓延,怎么会这样?小萱疑惑的看向冷风晨和郭梦妮的寝宫,上空聚满了厚重的杀气。他,有危险。顾不了那么多,飞身而去,只想快点去到他的身边,守护他。无论如何,他都是千年前的恩人,我永不改变的爱。
小萱的一举一动都入了太后派来的线人眼中,埋藏十多年的身份,终要揭露。太后的眼线匆匆跑往慈宁宫,因为看到小萱飞身而去的身影,而且小萱眼中还带有浓厚的杀气,很重很重。
几个死士点点头,分散开来,一个往房顶飞去,一个从窗户溜进,一个把门外的守卫都点了睡穴。夜很静,还有两个死士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今晚,皇宫注定要沾染血腥的味道。
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两个人,死士的长剑正要刺去,而小萱却飞身而下,结果了从窗外溜进的死士。躺在地上的死士,双眼睁得很大,恨恨的瞪着小萱,还夹带着一丝不甘心。最终还是抵不过小萱的那一掌,头一歪,永远的睡去。口里冒出的血流了一地,让郭梦妮受惊不小。
“啊……晨哥哥,好怕。”和幼时一样的称呼,一样的人,只不过是时间改变了而已。
“别怕,有我在。”冷风晨听到郭梦妮的叫喊,连忙把她拥入怀中,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地上躺着的死士。
“都出来吧!”小萱对着周围的空气说,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凡人的武功再好又怎能抵得上修炼千年的妖。这些死士对于我而言,只是只蚂蚁而已。小萱冷眼看着从房顶跳下来的一个死士。“怎么,其他的都不敢出来了么?”小萱轻蔑的望了一眼门外的几个死士。
从房顶跳下来的死士,吹了个口哨,其余几个一拥而进,把小萱紧紧的包围住,眼里却闪过一丝恐惧的神情,小萱一掌就把地上那个死士解决了,能不害怕吗?因为死士们都觉得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中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而今晚,她,却让他们畏惧。
“你们都是冲着朕来的吧!放过她,朕会奉陪到底。”冷风晨看着被包围在中央的小萱,心里一阵感动。她,胆色不错,一介女流之辈,对于这种场面还能镇定自若。
“你们都等死吧!”几个死士夸下海口,奋力攻击小萱,眼中的杀气凝固了周围的空气,让冷风晨捏了一把汗。她一个弱女子,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死士吗?而且还不是一对一,是一对四。而这些死士又是谁派来的呢?冷风晨迷惑不止,跃身往其中一个死士抓去,点住他的动脉,留下一个活口,其余的都被小萱给解决了。冷风晨看着小萱若有所思,她的内力很好,用手一挥地上就已经躺着死士的尸体了,这是什么功夫?冷风晨直视着小萱,脑中的画面定格在妖与神之间。凡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内力,而且她还是一名女子。
“皇上,皇后,若是没有其它事,那么奴婢先告退了。”小萱半曲着身子,向冷风晨和郭梦妮行礼。糟了,心急着要救他,却暴露了身份,这下该怎么办呢?小萱冥思苦想着。
“慢着,朕有话要问你。”冷风晨向小萱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她到门外候着。
“是。”小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无奈的摇摇头。这双手最终还是沾染上了凡人的鲜血。
“来人啊,将这里整理干净,这个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冷风晨威严的声音刺痛了残留一命的那个死士的心脏。这个计划失败了,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重重的咬断舌头,与地上的尸体躺在一起。血溅满了凤霞宫,空气中弥漫了引人作呕的血腥味。
冷风晨望着倒下的死士,无奈的摇摇头。这又何必呢?无声的叹息,转而走至郭梦妮。“妮儿,别怕,乖,去龙御殿歇息去吧,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再过去陪你。”冷风晨在郭梦妮的额头留下深情一吻,便吩咐几个侍女挽着郭梦妮去龙御殿。
“嗯,晨哥哥要快点过来哦。”郭梦妮依依不舍的往龙御殿走去。龙御殿,历代帝王居住的寝殿。冷风晨望着郭梦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里,便让人侍候穿好衣衫,走到小萱面前。上下打量着小萱,脸上的神情依旧冷若寒冰。
四目相对,周围的气息凝聚了猜测。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也许吧。聪明如他,一介女流又怎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解决几个武功高强不怕死,又训练有素的死士呢?该说实话吗?小萱定定的望着冷风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妖的事情。
她到底是神还是妖?冷风晨不敢肯定的看着小萱,似乎想要从小萱的神情看出点什么。如果是妖,她又怎会救我?妖,不应该是阴险狡诈的吗?如果是神,那她在皇宫里当侍女又是为何?在母后身边这么久,又是为了什么?冷风晨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小萱的容颜。这张脸好熟悉,心中为什么会有点心痛的感觉?为什么?冷风晨别过脸,不敢再看小萱。
……
各自想着该怎么开口,沉默了片刻,小萱的唇畔微启,想要说出自己是妖的事情,但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说出来了。太后领着一推人匆匆赶来,脸上的怒气很明显。以往对小萱的喜爱付诸东流,这又是为了什么?
“晨儿,你没有怎么样吧?”太后着急地拉着冷风晨左瞧瞧右看看,直至没有看到任何的不妥才放松了些许。
“母后,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干什么?儿臣没事,母后快回去歇息吧。”冷风晨瞥见小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晨儿,母后有些事要处理。”太后望了一眼小萱,面无表情。想起道长说的一番话,往日的疼爱已经消失不见。
“启禀太后,宫里妖气弥漫,此妖的修为定有千年,若此刻不除,日后必定天下大乱。”道长摸摸胡须,肯定的点点头。“皇宫高墙的天子气息都不能遮盖住这妖气,此妖的修为肯定已有千年之久。不管是好妖还是恶妖,妖始终是妖,定要斩草除根,天下才能永享太平。”道长凌厉的眼神让太后颤抖不已。
“这么说,一定要除掉此妖?”太后的脑海闪过小萱的天真笑脸,有丝不舍,但一想到小萱是妖,便打住了思绪。看着道长不容置疑的神情,转过身,嘴角牵扯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是的,此妖必要除去。”道长坚定的看着太后,眼神透露的杀气有些邪恶,不似善良的人。
“那你明天去把她给除掉了吧,事成之后重重恩赏。”太后挥挥手,揉揉眉心,不再言语。
“是。”道长的嘴角挂着一丝邪笑,可太后却没有看见这邪笑,心里在想着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收回思绪,太后撇过头,不再看小萱一眼。因为,害怕这颗心会舍不得,毕竟感情已经深厚也习惯了有小萱陪在身旁。
“母后有什么事要处理呢?不如让儿臣来办吧。”冷风晨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却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不用了,母后自有分寸。”太后转过身对着一直尾随在身后的道长,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道长看到太后点了头,心里暗自欢喜。只因小萱是修炼千年的妖,若得到其元神,法力必会大增。道长的脚步一步步迈向小萱,眼神里的邪恶让冷风晨感到不安。
“小萱,你好自为之吧!”太后最后还是不舍,回头看了一眼小萱,便拂袖而去。本想让你多活一晚的,但刚才道长急匆匆赶来,说凤霞宫内妖气冲天,必有血光之灾。这,才会急着让道长收了你。而太后并不知道,其实小萱是去凤霞宫救冷风晨的,守在这皇宫里也只为了可以近距离的保护冷风晨。
“皇上,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小萱迎着道长的一招一式,唇畔飞出的言词让冷风晨犹豫不决。恩人,我对你的好,你始终都不明白。而我,还是傻傻的一直守着你,爱着你。
“狐妖,你还是快快受死吧!”道长的法力一波接一波袭向小萱,一会儿,显得有些吃力,暗叫不妙,看来她的法力也不弱。哼,即使是这样,也别想逃掉,元神,要定了。
小萱用尽全身法力抵抗着道长袭来的法力,脸上虽挂着不以为然,很轻松的神情,但事实上已经知道自己抵触不了多久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冷风晨看着俩人打斗的身影,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边是她,一边是母后,母后要除掉她,又怎么可以违反母后的心意。而她,刚才救了我,又怎能忘恩负义。虽然她不出现,自己也可以解决那几个死士,但是她毕竟还是出现了,救了自己,不是吗?冷风晨犹豫着,心飘浮不定。
“啊……”小萱忍不住喊出声,只因心脏传来的疼痛让四肢都受着锥心的疼。吐了一口血,沉沉的昏厥过去。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身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刺疼了冷风晨的内心深处。恩人,你并没有像千年前那样,挺身而出,为我挡住那一掌。你,终究不是千年前的南宫景。
冷风晨望着倒在地上的小萱,心狠狠的抽痛。可是,为了什么而痛,却无处得知。
道长看见小萱受了重上,轻笑出声。飞向小萱,手中的法力凝聚成一道光圈,准备向小萱打去。元神,就在眼前,得到此元神,定能增加法力,成仙也指日可待了。道长不怀好意神情落入了冷风晨的眼中,脑袋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想看清楚却又模糊的溜走了。
“不要。”冷风晨不再多想,飞向小萱,把她护在身边。闭着眼,等着道长的那一掌袭来。
“小萱。”木直飞身而下,挡在了冷风晨的前面,接住了道长那一掌。幸好,已有两千多年的修为,这一掌并不会要了这条贱命。木直跃向道长,把道长挥来几丈远。转过身看了一眼冷风晨,不予理会。径直走向小萱,抱起小萱消失在黑夜里,独留冷风晨一个人坐在地上发呆。
而被木直挥出几丈远的道长,也受了重伤,看到情势不妙,仓皇而逃。
“小萱,那个男人喊她小萱。”冷风晨苦笑着。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似有似无的画面,唯一捕捉到一个男人扑向一只小白狐的画面。冷风晨疑惑不止。这,又是什么?痛,头好痛,捂着头,躺在被雪铺满的地上,看着俩人消失的方向,有点心疼。小萱,小萱,这个名字让冷风晨喊了一个晚上。
木直望着怀中身受重伤的小萱,心疼的难以言喻。这,又何苦。他,始终不会记起你。轮回转世,他始终不是千年前的他。无声的叹息,手中的真气慢慢的输进小萱的体内。幸亏及时赶到,若不然,你和他都活不了。若他接过那一掌,定会丧命。看着小萱的气色有丝红润了,才放下心来。把小萱抱到石床上,自己则运功修炼丹田,这一掌,伤得也不轻。
洞里很静,静得没有半点声响。这里,多久没有小萱的气息在回荡,木直已经记不清了。自从她进宫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山洞,整天只守着他,生怕他会受到半点伤害。他和她的缠绕到底何时才能有个了断?他这一生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她却还要执著的守着他。“这,到底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木直抚着小萱沉睡的脸蛋,喃喃着。那张脸又如往昔的倾国倾城,这等姿色足以让天下的男人为之陶醉。
……
“小萱真的被救走了吗?”太后听完冷风晨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后悔不已,着急地拉着冷风晨问。
“是的。”冷风晨确定的点点头,脑里不断的闪过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被救走了也好,从今以后,皇宫里不得再提及此事。”太后说完由侍女扶着回寝室休息。身旁少了小萱的欢声笑语,不习惯。太后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忧愁,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小萱的身影。
冷风晨望着太后落寞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妖又如何,只要她对母后好,不伤害别人就够了。妖和人,又有什么区别,都一样,有血有泪,不是吗?冷风晨跨出慈宁宫,漫无目的的在皇宫里走着,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总是唉声叹气,恨不得时间能倒退。如果不让那个道长动手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让小萱受伤,而她生死未卜,了无音讯。
“感觉好点了吗?”木直望着小萱一直呆呆地坐在石凳上,不说一句话,立刻明白她又是想他了。
“怎么不说话,应我一句好吗?”木直心疼地看着小萱,无奈地摇摇她的肩膀,希望她会清醒点。
小萱看了一眼木直,欲言又止。罢了,说出来木直也不会答应,又何必废话呢?起身走向石床,侧躺背对着木直,血泪又流下来了。皇宫,不能再回去了,妖,我是妖,太后也不会再疼我了,好像母亲一样疼爱我的太后,已经不存在了。往日的撒娇哭闹也不会再出现了,那里始终容不下我这只狐妖。
望着小萱的神情依然如此倔强,任性,木直无奈地转身离开。让她静一静也好,有些事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如果她能学会忘记,尝试着忘掉,这对她和他都好。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缠绕下去。走到洞口,转过头飞出一句:“我不会拉着你,看他或回去守着他,是你自己的权力,我也无法阻止你。但是,你这次能逃过一劫,是你运气好,下次可能就不会再这么幸运了。”木直不再留恋这山洞,飞往山楂林,那里有她的气息,这山洞留她一个人清静一下吧。她想做的,她心中有数。
小萱起身,望着木直渐渐模糊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心不由得抽痛。“木直,为何你要对我这般好?我,不值你这样。”小萱泣不成声,趴在床上无奈地看着石床被血泪染红。
冷风晨在皇宫内逛了一个上午,不曾出声,只一个人面无表情的走着,不让任何人跟着。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他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小萱陪着他,隐身在一旁,就像不存在似的。
小萱隐身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冷风晨,就这样静静的,犹如千年前还是一只小白狐,静静地陪着南宫景。恩人,我的世界里一直有你,这颗心,狭小的天地里也只容得下你,你可知道?风徐徐吹过,凉意逐渐加深。冷风晨想起还在龙御殿的郭梦妮,便快步往龙御殿跑去。小萱停下脚步,不再跟着,因为她知道,他是去找她了,他的皇后。消失在这片气息里,回到山洞,继续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不吭声。
“以后该到哪里去?是要学着忘记他了吗?追逐千年,依然没有结果。继续追寻,又有何意义呢?”小萱心烦意乱的在山洞里喊着,叫着,洞外的木直只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分担她心中的痛。时间在流逝,一个在洞里,一个在洞外,俩人都知道彼此的距离相隔不远,但爱情的绳索却永远也无法打上一个结。“妮儿,我回来了。”冷风晨一扫刚才惆怅的脸容,一进龙御殿便喊着郭梦妮,似乎昨晚的事不曾发生过。
“晨哥哥,你咋这么久才过来?”郭梦妮扑进冷风晨专属她的怀抱,撒着娇,声音有点哽咽,许是昨晚的事真的吓着她了。血淋淋的场面,难免让人不害怕,而且这些死士都是冲着冷风晨来的。
“要去给母后请安,顺便报个平安呀。怎么,妮儿这么快就想我了?”冷风晨一副嘻皮笑脸的脸容,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面对她何时何地都是这样温和轻松的样子,冰冷脸孔不曾出现在郭梦妮的视线里。
“哦,那晨哥哥用午膳了吗?妮儿还没用呢!”郭梦妮一边说一边拉着冷风晨往美食走去。对她来说,天大地大都比不上吃美食享受美味这事情大。
“还没,就和妮儿一起用膳吧。”冷风晨任由郭梦妮拉着自己,嘴角溢满了宠弱的笑。
用膳的时候,彼此都不拿昨晚事的放在嘴边,只和平常一样打打闹闹地一边玩一边吃,似乎昨晚的事不曾发生过。屋里的打闹声和求饶声传出门外,让守在一边的侍女太监笑得合不拢嘴。原来,至高无上的皇上对着他心爱的女子如此细腻且任劳任怨,侍女们都幻想着自己也能那样无忧无虑的笑,而且身边还有皇上陪着。只可惜,幻想始终是幻想,不可能会实现而冷风晨的好只对着郭梦妮。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爱意也很明显。
“妮儿,别闹了,快吃吧。”冷风晨闪过一只飞来的鸡腿,无奈地皱皱眉头,满身都是青菜腊肉。幸亏没有外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要不然,这一国之君的脸该往哪搁啊!
“晨哥哥,你太可爱了。”郭梦妮停止玩闹,看着冷风晨狼狈不堪的模样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还好说,快吃吧。”冷风晨瞪了一眼郭梦妮,转身往屋里里的内房走去,满身都是油腻腻的东西,郁闷。这个妮儿,真的是越来越调皮了,看我今晚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就太对不起她了。冷风晨的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和暗昧的眼神。
夜慢慢地来临,郭梦妮却不知道会遭到惩罚,照样嘻嘻哈哈地逗玩着冷风晨。蜡烛被冷风晨用内力挥灭了,打横抱起郭梦妮往龙床上走去,脸上挂着邪魅的笑让郭梦妮暗叫不好。床幔落下,薄纱里春光无限,一室缠绵。
午时,郭梦妮整得冷风晨声声求饶,夜晚,冷风晨累得郭梦妮连连叫停。
有人欢,有人笑,也有人哭。后宫招纳的嫔妃,恨不得把郭梦妮分开两块,因为她抢了她们的宠爱。不过,这是她们心里所想。满朝文武百官进谏广纳妃嫔,冷风晨迫于无奈答应了。而那些女人从进后宫起冷风晨都不曾多看一眼,任她们自生自灭。
……
“王爷还没有回来吗?”赵清看着半席冰凉的大床,若有所指。以往他去临宠哪个侍妾完事后都会回来这里睡下的,他宁愿忍住生理需要跑到那几个侍妾那里,也不愿碰一下睡在身旁的我。他,有这么讨厌我吗?赵清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不自然的扰扰身上的棉被。没有他的气味围绕着,不能入眠。原来已经习惯了有他睡在身旁。
“王爷从今早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公主,王爷他已经很久没有去那几个小主那里了。”赵清的贴身侍女秋儿上前为赵清拉了拉被子。自小一起长大,陪着赵清度过了漫长的时光,陪嫁丫头有很多个,只有秋儿是真心对赵清的,其余几个看赵清在王府不受宠爱,便找借口回无月国去了。
“是吗?”赵清无奈地扯动嘴角,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闭上眼,假寐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找那几个侍妾了,又能代表些什么呢?这个王府充满了妒忌,那几个侍妾趁冷风谨不在的时候,经常过来耀武扬威,说什么又被冷风谨宠幸了,很累人。呵,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呢?在炫耀些什么呢?不过是一群无聊的女人罢了。
秋儿望着赵清假寐的样子,心疼着。王爷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公主呢?公主心地善良,待人温和,从不摆架子。这样的女子得不到夫君的宠爱,简直是一种欺负。在无月国,公主被王和王后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而来到这里,却要受人冷眼,看人脸色做人,真是让公主受委屈了。而且王爷的那几个侍妾,时不时跑过来炫耀这,炫耀那,更气人的是,她们见到公主还不行礼,非但不行礼,还不把公主当人看,开心就给个笑脸,不开心就指着公主大骂一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公主的性格温和从容,从不计较这些,真是难为公主了。
秋儿退出门外,守着赵清。因为她知道赵清没有冷风谨陪在身旁会睡不着,怕没有人守着,不敢回去休息。房内房外一片沉寂,各自都想着冷风谨何时才能回来。秋儿想是因为赵清有他在才能安然入睡,赵清想是因为有他在才有安全感,能一觉睡到天亮。夜渐渐退去,天亮慢慢来临,而冷风谨彻夜未归。
“待确定了时间,便来商议行动事项,小王的前途可要依靠各位的深明大义了。”冷风谨微弯了弯腰对着坐在两旁的官僚将军鞠了鞠躬。王位一定要夺回来,凭什么父皇要传给他,而不是我这个大皇子,历代以来都是传大不传小。父皇,你的心可真狠。冷风谨的眼神又闪现了阴冷的杀气。
“谨王爷太抬举尔等了,日后王爷荣登皇位,别忘了卑职就够了。”几个人笑呵呵地恭维着。
“那小王先告退了。待时机成熟了便要劳烦各位了。”冷风谨看了一眼窗外翻起的鱼肚白,才记得自己已经一宿没有合过眼了。突然,心中有点想念晚晚同床共枕的她,不知她睡得可好?
“恭送王爷。”几人望着冷风谨的背影暗自心喜,若是计划成功便可以升官发财了,也不用再看新皇的颜色做人了。商议了一个晚上,待时机成熟了便行动,离荣华富贵那天已经不远了,几人心想。
为了说服那几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花了我一整夜的时间,眼睛酸酸的,现在万事具备,只待时机一到便成了。该回去睡个舒服的安稳觉了,往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冷风谨一边往王府走去,一边伸着小懒腰,而脑海里时不时会有赵清的身影出现。美丽的脸蛋,纯朴的气质,平淡安静的眼神……
“王爷昨晚去哪了?”赵清整晚都闭着眼睛假寐,天微微发亮冷风谨才回到房中,脱下长衫,钻进温暖的被窝里。赵清听到耳边有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与你有关?”冷风谨对上赵清的眼瞳,不答反问。眼前这个女人,是何时开始如此大胆,竟敢过问我的事了?冷风谨收回视线,转过身,不再理会赵清,渐渐进入梦乡。
赵清无奈的笑笑,继续假寐。是自己多事,问他也不会得到回答,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有他睡在旁边,熟悉感回来了,那么,也睡去吧。赵清舒舒眉头,沉沉睡去。
秋儿看着冷风谨已经回来了,想回到自己的小房子,休息一下,守了一整晚,的确也挺困的。其余的下人都是住在大房子里,几个人一起住,睡在一起。而秋儿,冷风谨看在她勤恳又是赵清的陪嫁丫鬟,便吩咐管家安排一个小房子让她一个人住。而这小房子就在赵清的寝室对面,比较容易照顾赵清。而这些微小的细节,看在外人眼里,让人有种错觉。都猜想,冷风谨对赵清,其实还是挺好的。只不过,有时很多人又否定了这种猜想,因为冷风谨并不曾临幸过赵清。同床共枕六年多,连碰都不碰赵清一下,这让冷风谨的侍妾更看不起赵清了。秋儿看着迎面撞过来的李媚儿,不耐烦地闪过,又来这招,无聊,她也不嫌烦。“奴婢见过媚小主。”秋儿情不愿地曲了曲身对着冷风谨其中的一个侍妾行礼。
“你家主子呢?”李媚儿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看也不看秋儿一眼,直接向赵清的寝室走去。
“小主,小主,我家主子和王爷还在睡觉呢,小主还是请回吧。”秋儿追上李媚儿,拦住她前去的路。哼,又想来欺负公主么?没门,今天王爷还在府里呢!
“骗谁呢?王爷一般这个时辰都出门去了,怎么还会在睡觉,依我看,是你家主子还在睡懒觉吧!”李媚儿推开秋儿,直接往房里走去。今天觉得心情不错,是该来教训教训这个软弱无主的王妃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敢睡觉,哼。
秋儿被推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李媚儿进入房内,吃力的爬起来,手上触碰到石头,流了些血。屋里传出冷风谨怒骂李媚儿的声音,秋儿想到往日赵清被这些侍妾欺负的场景,大胆地走进去。今天,趁这个机会,替公主出口气也好。
赵清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呆愣愣地坐着,只因从未看过冷风谨发这么大的火,挺吓人的。以往这个李媚儿总是隔三差五的跑过来说这说那的,就是喜欢欺负人,还是趁着冷风谨不在时过来的。今天,被冷风谨撞个正着,恐怕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即使他对我不是很好,但府里发生以下犯上的事情,他总要处理的。赵清有点替李媚儿担忧,惹恼了这个主,下场可就难说了。可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发这么大火呢?以往他不是最喜欢让这个李媚儿的侍候的么?
……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倒是在王府进出挺自由的啊!”冷风谨冷着一张脸,特意把“自由”两个字咬得很重,瞪着李媚儿那张花容失色的小脸,恨不得上前了断了她。往日不在的时候,这群女人是怎样对待她的?欺负她温和性子软吗?她怎么不吱声,宁愿受欺负也不吭声,果真是从容大度啊!冷风谨恨恨地看着爬过来求饶的李媚儿,毫不客气的一脚甩开。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李媚儿被冷风谨的长腿甩出半米远,泪流不止,暗叫不迭。王爷真的还在房里,这次不死都要没半条命了。以往王爷最常去我的娇媚阁让我侍候,还以为会生得一儿半女。可每次缠绵过后都要喝下避孕汤。现在,犯错了,没儿没女,不死也要活受罪了。李媚儿的求饶声一声高过一声,希望冷风谨会饶过一回,可,这都没用,怒气冲冲的人总要发泄一场。
“来人啊,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本王拖出去喂狗。”冷风谨对着门外的几个家丁大声吼着,似乎是他们的错一样。臭女人,不给点颜色你们瞧瞧,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很有资格去欺负人。
“还是放过她这一次吧。”赵清不忍心看着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说没了就没了,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闭嘴。”冷风谨看了一眼赵清,转而对着抓着李媚儿的家丁吼:“拖出去,立刻。”
“是,是。”几人拖着李媚儿迅速离开在冷风谨的视线里,生怕冷风谨会把气发在他们的身上。
“王爷,王爷饶命啊……”李媚儿的求饶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屋内一片沉寂。
“王爷,请听奴婢一言。”秋儿走进屋里,跪着,看着冷风谨,便决心定要把赵清所受的委屈说出来。
“秋儿……”赵清知道秋儿想说什么,开声示意她别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斤斤计较。赵清心想。
“说。”冷风谨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看着赵清的脸容上有点不忍,更觉得秋儿有什么想说的。
“王爷,其实其她小主都会欺负王妃,王爷不在的时候,不止媚小主会来吵闹,其她的小主也时常来给脸色王妃瞧,只是王妃从不计较,不说而已。王爷,王妃从小性子就软,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但是这样其她小主只会更爱欺负人。王爷,求王爷替王妃做做主,讨回一个公道。”秋儿一口气便把藏在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觉得说出来就舒服多了。只希望冷风谨会怜惜赵清,为赵清讨个公道。
“行了,你下去吧。本王自有定夺。”冷风谨摆摆手,起身往里室的大床走去。乏了,睡上一觉再说。
秋儿有点不高兴的撇撇嘴,什么跟什么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还真是委屈公主了。
赵清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片寂静假象而已,看来王府要有一场风波上演了。因为赵清很理解冷风谨的处事习惯。“待他醒来,王府肯定会有个大变化。”赵清无奈的摇摇头,一脸惆怅的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雪花,心一片冰凉。只为李媚儿的命运,替她不值,侍候他那么久,却换来如此下场,他的绝情,何时又会用在自己的身上呢?赵清一脸茫然。
“别老是闷闷不乐的啊,笑一个给干爹瞧瞧。”阎王看着小萱的愁容,心里跟着难受。
小萱强挤出一丝笑脸,眼神不知飘向何方,空洞无神的双眸少了往日该有的美丽。思绪却永远围着她心爱的那个他而绕转转,流转千回百次,却依然没有结果。
“走,干爹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很美,你肯定会喜欢的。”阎王拉过小萱的手,飞往她未知的地方。
小萱任由阎王拉着,去哪都一样,都唤不回恩人千年前的记忆,他永远都想不起他口中所喊的小狐狸了。仿佛这个世界少了没有了他的叫喊,生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小萱和阎王肩并着肩,站在这美丽的土地上。远望,青山巍巍,浮云轻飘,静绕山间。近观,碧水悠悠,鱼虾匆过,游戏水中。青山抱碧水,碧水倚青山,山水相交,青碧相融。好一个风景秀丽,世外桃源的地方。深呼一口清新空气,心里的烦躁苦闷一扫而光。轻松的味道慢慢侵袭而来,似乎这里有什么牵引着小萱的东西。这,也只有阎王知道了。
“干爹,你怎么知道这寒冷的季节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啊。”小萱蹲下来,手捧溪水,让冰凉涉入掌心。
“以前来过,而且,你娘也喜欢这里,她常来。”阎王失望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爽朗一笑。既然她早已不在,但和她一起欢声笑语的日子,记忆依然还很清晰,这,已经足够了。
“哦,原来娘也喜欢来这里。”小萱恍然大悟。怪不得心里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娘常来这里,也许这就是母女心相通的感觉吧。娘,你和爹在另外未知的世界过得可好?小萱自欺欺人的笑了。娘和爹早已灰飞烟灭了,又能到哪个世界呢?好妖,也没有好的下场,那么,我呢?
“丫头,要记住,让人刻骨铭心的不一定是爱情。”阎王意味深长的望着小萱,希望她能明白。
“嗯。”小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让人刻骨铭心的不一定是爱情,那,又会是什么呢?小萱有点迷茫,看着远外的高山,山,山洞里的木直,让人刻骨铭心的也许是他吧!
木直守在小萱身边已经千年,就像小萱守着南宫景的转世一样。追追逐逐千年的时光,错落的缘也错过了很多。如果小萱没有那样执着的去追寻,回头看一眼一直在原地等候的木直,世界会多了一些幸福的气息。可是,小萱依旧那样固执,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过木直。
沧海霁月,落涯惊风。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在这青山绿水间,在余音绕梁的低回处,在清风送爽,片片花香之下,如同天空的莺燕在归途中几度徘徊深思。千年的岁月发生了太多,而回忆千年前,世事早已变迁。
木直没有放弃小萱,而是选择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看她哭看她笑,替她忧,替她痛。这样的爱,小萱不曾意识到。这,又错过了幸福的味道。如果回头望一眼,幸福就要眼前。她寻寻觅觅的他,生生世世注定不会和她牵扯红线,那是注定要错过的缘分。他苦苦等待了她千年,却依然没有得到一丝的回报,只默默地,默默地爱着。
正文 第七章 江山乱,美人泪
“公主,公主……”秋儿气喘吁吁的跑来,只因开心,所以想快点把这些好消息告诉赵清。受欺负那么久,终于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秋儿替赵清高兴。走至桌旁,喝上一杯水,才慢慢的将王府发生的大事说给赵清听。赵清连房门都很少迈出过,王府的大小事情也唯有秋儿讲述才知道,六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过。
赵清听完秋儿说的事,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或伤心的神情,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绣着手中的牡丹花。虽然给了足够的银两让她们带走,但是一个弱女子又能到哪里去呢?她们成为他的侍妾,也算是半个妻,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容易的将她们赶走呢?毕竟她们也曾和他缠绵温存过,不是吗?一晚夫妻百日恩,他又怎舍得呢?他,的确绝情无义。她们,从今以后又会停泊在哪里?这一切,是我造成的吗?赵清心乱如麻。
“公主,给点反应好不好?亏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浪费我的一片良苦用心。”秋儿有点不高兴的撇撇嘴。相处这么久,秋儿和赵清的感情情同姐妹,秋儿多少也知道一点赵清心里想些什么。
“顺其自然吧。”赵清看了一眼秋儿,说出这几个字便起身回内房休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挺无趣的,每天走动的地方差不多都在这个房子内,厌倦了。多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么想回到父皇母后的身边,继续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每天笑嘻嘻的过着,起码不会心痛,不会让自己觉得如此之累。而这样的日子,又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逃,其实很想逃,逃得远远的。这样,也许就不会伤得这么深这么彻底了。但,矛盾的是不舍得他。
秋儿郁闷的翻翻白眼,望着赵清的背影,无奈的耸耸肩,收拾好赵清放下的刺绣,便退出房外。
王府里少了一份忌妒,多了一片安静,静幽幽的气氛让赵清有些不习惯。似乎身边已经习惯了有那些侍妾的冷嘲热讽,而她们已经不会再出现在王府里了。因为,冷风谨已经将她们逐出王府了。
“那么就定在明晚子时,届时就要请各位守时了。”冷风谨弯身作了个辑,叮嘱道。
“一定,一定。”几人回礼,一副赴汤蹈火的样子让冷风谨觉得恶心。都是一群贪图荣华富贵的走狗。
“那到时再用暗号来确定一起行动吧,小王府内还有事,先告辞了。”冷风谨说完便匆匆往府里赶,只因府里有家丁来传说赵清突然昏过去了,大夫还在诊治。
“公主,公主,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昏过去了呢?”秋儿趴在床前,看着满脸苍白的赵清心疼不已。
回答的只是一片沉默,只有大夫时不时的皱皱眉头,周围寂静得让空气有点稀疏,让人难以呼吸。而这边,冷风谨正疾步赶回来,心急如焚。而冷风谨却不曾发现自己对赵清的关心已经越来越浓厚了,也越来越在乎她了。连赵清也不曾留意过这些细微的变化。
“怎么了?她怎么了?”冷风谨回到房内看着脸色苍白的赵清,揪起坐在一旁的大夫着急地喊。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昏过去呢?而且到现在都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未醒来。
“呃,王妃是种了幽冥香,这是产自花都国的催情药。幽冥香唯一的特点就是不会很快发作,要先泡上热水半个时辰,药效才会起作用。之后再和男人交合才能解开这种毒。若不然只会一直昏迷,待到五个时辰后便会成为至毒之物,让人直至死亡。”大夫把自己所知道的统统说出来,不敢看向冷风谨。
“行了,你可以走了。”冷风谨松开有点颤抖的大夫,示意秋儿去准备热水。房里只剩下赵清和冷风谨的呼吸。是谁下的药?冷风谨似乎有点头绪。那群女人,不知好歹,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你们,如果不知道是被下药了,五个时辰后她便会香消玉勋了。冷风谨心里闪过一丝惊慌,害怕赵清就此离开人世。望着这熟悉的脸容,冷风谨无奈的叹气,满脸愁怅。
秋儿准备好了热水便退出门外,往里探耳,没有任何声响,无趣的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双手托腮,想着刚才冷风谨对赵清温柔呵护的画面,嘴角慢慢上扬。
冷风谨将赵清的衣服解开堆在一旁,看着雪白的肌肤,惹人遐想的身体,冷风谨感觉到身体慢慢起了反应。低叫一声把赵清抱进热水中,克制住自己的欲念。帮赵清理顺发丝,忍不住望了望水中的完美身体,脱下自己的衣服,钻进木桶里抱着赵清一起泡在热水中。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赵清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发热,忍不住发出声声低叹。
赵清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躲在冷风谨的怀中,而且还是光溜溜的,脸一热,心跳加速。小腹传来的燥热让赵清的小脸红扑扑,惹人怜惜。这,是在做梦吗?对,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他怎么会抱着我泡在水里呢?额,感觉有点冷,这水冷,冬天泡在冷水里是什么概念呢?呵,果然是在做梦,是自己想太多了。赵清不自然的缩缩身子,寒冷入侵。
“冷吗?”冷风谨这才想起来,这桶水已经成为了冷水,抱着赵清用自己的衣服裹住她。
“嗯。”赵清点了点头。既然是梦就放纵自己一回吧。只是,希望这个梦,可以不停止,能继续下去,那该多好。
冷风谨抱着赵清走至大床,轻轻的把她放下。床幔落下,拥着她,身上的棉被输入丝丝温暖。怀中的她,好香,这熟悉的香味是她特有的体香。六年来,原来早已习惯了。
赵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发热,突然好想往冷风谨的怀里钻,以便涉取更多他的气息。小腹燥热难耐,嘴里不自觉的叫出声。赵清紧紧的抱着冷风谨,不愿放开。
冷风谨看着怀中的可人儿,想起大夫的话温声问:“清儿,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冷风谨满脸期待的看着赵清。
赵清听着这好听有磁性的嗓音,肯定的点点头。虽然这只是一个梦,但是让自己任性一回又有何不可。
“不后悔?”冷风谨不放心的再问一遍。
“不后悔。”赵清坚定的看着冷风谨,主动献上自己的樱唇,双手紧紧的环着冷风谨的腰。
冷风谨得到了赵清的回应,再也忍不住,低头吻着赵清的唇,颈,肩……
赵清在心里说:“六年了,终于能把自己交给他了。虽然这只是在梦里,但是也满足了。”而赵清理解错误了,这并不是在梦中,这是现实中的现实。
……
冷风谨望着身旁的赵清,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她在自己心中早已占据了不可代替的位置,而妮儿只是妒忌心引起的错念。这颗心早在六年前,已经被她慢慢的虏掠了。六年来,不碰她一分一厘,只因会怕她受伤害,不忍看她伤心难过。六年的时光就这样浪费了,很不值得。以后,要好好弥补这六年来亏欠她的,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妮儿的梦幻,多了一个清儿的真实。
冷风谨在赵清的额头印下一吻,便轻轻的起身,生怕会弄醒赵清。看着床单上那一抹落红,冷风谨更坚定了心中的决定。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往书房去。里面有太多的摆放错误的物品了,现在应该好好整理一下了。以后心中只能住一个赵清,不允许任何人介入。
好酸,腰好酸。赵清喃喃着。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被子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尖叫一声。
秋儿一直守在门外,听见赵清的叫声,着急的跑进去。以为赵清又看到蟑螂了,往日看到有蟑螂的时候赵清就是这样,尖叫一声。“公主,怎么了,又看见蟑螂了吗?”
“秋儿,我,我……这……”赵清脸红红的耳朵一热,嘴里吐出的话有点含糊不清,指了指被子中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好羞人啊,还不如找个洞钻进去不出来得了,那么,昨晚的不是梦吗?
“额,昨晚公主和王爷什么什么了,我也不太清楚。呵,我去给公主打点热水来让公主沐浴更衣吧。”秋儿努力忍住笑,只因赵清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
“喂,喂……”赵清看着秋儿快速溜走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昨晚,真的不是梦吗?那他去哪里了?赵清望着床单上的落红,呆愣愣的坐着,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冷风谨的身影。
赵清坐在浴桶里,任由秋儿摆弄,耳边响起刚才秋儿所说的一切,唇畔溢满了幸福的笑。他,会对我好,以后会爱我,会的,一定会的。赵清点点头,把玩着桶中的花瓣。
“公主,王爷对你真的很好,早上王爷起来时还让我不要叫醒你,让你睡到什么时候都行耶。”秋儿笑眯眯的看着赵清脖子上的吻痕,心想,昨晚王爷和公主什么什么了,那么,会有小宝宝吗?会的,肯定会的。公主一定会是为王爷生下小宝宝的人。哈哈,秋儿在心里偷笑着。
“哦。”赵清嘴上虽没有说什么,可心却甜甜的。他怎会在一夕之间变了这么多呢?发生了什么事吗?赵清开心的笑脸逐渐退去,一脸忧愁。他怎会一下子变了这么多?其中必定有原由。赵清看着水中的花瓣想得出神,连秋儿什么时候出去了都不知道,而冷风谨顶替了秋儿的位置,为赵清擦着背,细滑的肌肤让冷风谨看得如痴如醉。
“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在想我吗?”冷风谨替赵清理了理发丝,温声细语围绕在赵清的耳边。这样温柔的声音,以后只对她说。
“王,王爷……”赵清转过头看见冷风谨正在替自己擦着背,不敢置信的眨着大眼睛。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好丢脸啊!
“以后叫我谨吧。”冷风谨把赵清打横从水中抱起,赵清因为害羞连忙抓过旁边木架上的衣服,遮住自己外泄的身体。冷风谨看着赵清这些举动,哈哈大笑。赵清看着冷风谨笑得那样肆无忌惮,眼睛还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瞧,头直往冷风谨的怀里钻去,压得很低很低。
“饿不饿?”冷风谨把赵清放在床上,细心地替她穿上锣裙,呵护备至。守在门外的秋儿正侧着头拢拉着两耳往房门探去,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嗯。”赵清点点头,任由冷风谨为自己穿上衣服。这些突然亲昵的举动,让赵清不知所措,也不太习惯。
“走,去吃点东西吧。”冷风谨摸摸赵清的小脸,拉着她走向门外。冷风谨拉开房门,秋儿整个人都摔进屋内,看着不好意思干笑着的秋儿,赵清轻笑出声。这个不安份的丫头。
“咳咳咳……”冷风谨不自然的干咳两声,望着还愣在地上傻笑的秋儿,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是她把这个丫头给宠坏了,没大没小的。不过,还挺有趣的。冷风谨绕过秋儿,拉着赵清径直走向餐房。相处了六年,还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今天可都要记住了。
赵清由冷风谨拉着,心里暖暖的。旁边经过的家丁丫鬟看见冷风谨拉着赵清的画面,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心想,这是往日那个冷若寒冰的谨王爷吗?
冷风谨和赵清一同坐在桌前。赵清的手指绞缠着手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红扑扑的,很迷人。冷风谨一直在一旁吩咐着吃些什么,一旁的丫鬟连连点头说是。赵清听到冷风谨和丫鬟的谈话,心里的感动更深了。“平时王妃喜欢吃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快点,别让王妃饿着了。”冷风谨的话如同蜂蜜一样驻进赵清的心田,甜甜的。幸福的味道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如果饿了,先吃点甜点吧。”冷风谨细心的为赵清理顺刚才风吹乱的头发,好软好滑。
“嗯。”赵清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块甜点放进口中。其实,是挺饿的。肚子早在抗议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还未曾反应过来,感觉有点怪怪的。赵清时不时用眼角偷瞄几眼冷风谨。
冷风谨痴痴的望着赵清的俏脸,可一想到今晚的行动,脸色又恢复了冰冷的神情。如果今晚成功了,就可以和她共度此生冷暖。失败了,便可能会阴阳相隔。这江山,本该属于我,一定要夺回来。成败在此一举,今晚子时便会揭晓了。冷风谨望着赵清吃得很香的样子,也拿起一块甜点往嘴里放。
赵清明白冷风谨心里肯定有什么大事,而看见冷风谨的眼睛时不时散发出的杀气,让赵清莫名的心痛。也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赵清内心一阵慌乱,害怕失去冷风谨,害怕会再也闻不到冷风谨那熟悉的味道。
菜做好了,都是赵清最爱吃的菜,冷风谨将桌上的菜都记入脑袋里,因为是她喜欢的菜。俩人静静的夹菜吃饭,偶尔也会说几句有的没的,冷风谨也会夹些菜到赵清的碗里。这顿饭,赵清吃得不是很开心,因为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即使有她最爱的菜,也不能开胃享受美味。
……
入夜,窗外的月亮静静的悬挂在天空,静寂的气息划过天际,延伸到谨王府里。寒冷的冬天,大雪依旧纷纷而下,地面上铺满了雪白一片。而在皇宫高墙外的隐蔽处,三千精兵正在等候着暗号的发出。
虽然今晚是躲在他的怀抱里取暖,但始终还是觉得有点凉意。这诡异的气息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我知道,也没有睡下。赵清睁开眼睛,看着紧闭双眼假寐的冷风谨,不由得紧紧地抱着他,害怕他会瞬间溜走。
冷风谨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继续假寐。只是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些,抱着赵清,嗅着她这熟悉的体香。
赵清终于抵不过瞌睡虫的偷袭,渐渐进入梦乡,梦里依旧是冷风谨的身影在旋转。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冷意越来越强。而皇宫内院这边,冷风晨抱着郭梦妮睡得正香,隐约还可以听到郭梦妮的梦呓。
子时已到,冷风谨轻轻的下床,不忘为赵清盖好被子,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赵清的唇,转身离去。而在睡梦中的赵清,唇边还挂着淡淡的微笑,梦里肯定有值得笑的地方。冷风谨出到府外,向天空点燃了一簇烟花,暗号一现,行动开始,皇宫内外一场血肉拼斗的场面已经慢慢上演。
冷风谨看着烟花渐渐熄灭,跨上马往皇宫的方向驰去。“那里,本就该有我的一席之地,不是吗?”冷风谨喃喃道。手上的长鞭挥着身下的马,快步奔向皇宫。
谨王府的管家吴启看着冷风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里,疾步跑向赵清的寝室。也许王妃可以阻止这一切,但愿吧。吴启祈求着上天,希望赵清能阻止这一场争乱。
几个黑衣人悄悄的将迷香输进冷风晨和郭梦妮的房中,清烟飘散,俩人软骨无力的躺着。冷风晨察觉到房外有细微的动静,想起来看个究竟,但鼻中已经吸入迷香,只能眼睁睁的干躺在床上。
刹那间,皇宫内喊叫声求救声响彻云霄,兵器与兵器之间的摩擦的声音刺人耳膜,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带着无辜的神情,头一歪,永远的离开人世。有几个领头的对望一眼,点点头,一步步往冷风晨的寝室逼去。成功就在眼前,只要待冷风谨出现,坐上皇位,这次的行动就可以完美落幕了。
“王妃,王妃快醒醒啊。”吴启敲着赵清的房门,大声喊。若再迟点,一切都来不及了。趁王爷现在还没有赶到皇宫,或许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吴启不由得加重了敲门的力度。
秋儿听到声响,揉揉腥松的睡眼,起身,走至赵清寝室的门外,不明所以的看着吴启。
“秋儿,快让你家公主起来,快点,要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吴启对着秋儿大喊,心急如焚。
“嗯。”秋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见以往平静处事的吴启都一副着急的样子,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便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赵清听到喊声,摸着旁边冰凉一片,便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起身穿衣,看见秋儿走进来便催促着让秋儿随便挽起头发,披上大衣,匆匆出门。吴启骑着马在前面带路,由于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马车,秋儿抱着赵清驾着一匹马跟在吴启后面。赵清闭着眼睛不敢看前面,因为害怕,从小就怕骑马,更怕坐在马背上那种飞奔的感觉。
冷风谨赶到皇宫,直奔金銮殿。进门,看到冷风晨和郭梦妮被捆在地上,皇太后也坐在其中,便知道成功了。只要取下了冷风晨的头颅便可以登上皇位了,名正言顺的皇。冷风谨望着地上的三人,轻笑出声。上一刻还威风凛凛的皇帝,在这一刻却变成了阶下囚,可悲,可叹。
“杀了狗皇帝,杀了他,杀了他。”殿上的人大声呼喊,希望冷风谨快点杀了冷风晨,好登上皇位。
冷风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冷风谨的下一句话。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尽快。”冷风谨面无表情的看着冷风晨,手握紧了长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本是同根生,又和你无怨无仇,为何?”冷风晨望着眼前自己曾声声喊叫的哥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冷风晨心乱如麻。怕看着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丧命,一个是母后,一个是妻子,该怎么办?
“你幸福的日子实在是令人忌妒了,皇位本该属于我,我是大皇子,不是吗?而父皇为什么偏偏要将皇位传给你,为什么?”冷风谨撕心裂肺的吼着,发泄心中的悲愤。
“因为晨儿的秉性比你好,你的心计太重了,怨气太深,不适合为皇。”太后出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胡说,我样样都比他强,凭什么他是皇,他只是个懦夫,什么都感情用事。”冷风谨争辩着,不甘心的吼。文武都比他好千倍百倍,而父皇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传皇位给他,而自己只落得一个没权没势的挂名王爷。不,不服,而且额娘死得这么惨都是后宫那些女人害的。权势,只怪权势,所以,皇位一定要得到。
“晨儿不是感情用事,只是他有一颗善良慈爱的心,而你们的父皇正是看中晨儿这一点,才传皇位给他的。”太后看着冷风谨时的眼神带着怜惜。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从小没有母爱,而他的额娘又是被后宫的妃子逼死的,这样才造就了今天的他,也怨不得他。太后满脸慈祥的笑了,只因觉得会死在冷风谨的剑下,值了,这样便可以解开他心中的恨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冷风谨怒吼着,不耐烦的瞪着太后。
“晨儿,妮儿,皇位给他也不是什么坏事,罢了,随他吧。”太后握着冷风晨和郭梦妮的手,安慰着。
“嗯。”冷风晨和郭梦妮点点头。皇位给他就给了吧,反正当皇帝也挺累的,冷风晨心想。
“哼,别在这装蒜了,你们根本不配拥有这一切。”冷风谨轻蔑的看着地上的三人。
“杀了够皇帝,杀杀杀……”大殿上哄亮的喊声冲破云霄,领头的几个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荣华富贵即将来临,只要杀了狗皇帝,拥护冷风谨登位便可以升官加爵了。
冷风谨握着长剑,举起,慢慢地向冷风晨刺去。只要杀了他,皇位便得到了,期盼已久的东西到手了,以后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冷风谨加快了刺去的速度,想快点了断冷风晨的性命。
……
赵清跌跌撞撞的跑来,脸色苍白,不能坐在马背上奔跑太久,但王府离皇宫有一段距离,时间是长了些许。望着眼前的一幕,赵清顾不得说上什么,便跑过去,挡在冷风晨的前面,而冷风谨还未反应过来,长剑已经刺进了赵清的腹部,血顺着剑而流,占染了一地的鲜红。冷风谨回过神来,抱着赵清痛彻心扉,仰头大吼。
冷风晨望着赵清雪白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了,顾不得计较刚才的一切,大喊:“快,快去找御医过来,快。”
大殿上的人无动于衷,因为他们只听命于冷风谨,而他们也不曾记得冷风谨怀中的女子是王妃。
“还不快去,愣在这里干什么!”冷风谨怒吼着。“为什么会这样,傻瓜,为什么要过来挡这一剑?”冷风谨紧紧抱着赵清,伤心欲绝。浅蓝的长袍已经被血染红了,刺眼的红让秋儿泪流满面。
殿上乱作一团,有的人去找御医去了,有的人欲想刺杀冷风晨。如果不除掉他,那么会死的人只有他们这些造反的人。几个领头步步向前,欲想杀掉冷风晨,却被冷风谨的怒斥给打住了。“站住,都别动,要不然一个都别想活了。若是王妃有半点闪失,这里的人统统都要陪葬。”冷风谨怒视殿上的人。都是这该死的皇位害的,清儿,你一定要挺住啊。
“谨,我们回家吧,这里不适合我们,我们还是回家去吧。”赵清的眼角落下一滴滴泪水,浸湿了冷风谨胸前的衣衫。好困,好想睡上一觉。腹部传来的疼痛让赵清几乎昏厥过去。
“清儿,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冷风谨喊着,望着快要闭上眼眸的赵清,撕心裂肺的喊。
“谨,我们回家吧。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不要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吧,回家吧。”赵清说完垂下头,昏睡过去。好痛,忍不住了,还是睡一下吧,一下下就好了。赵清的脸色苍白吓人,让人看了受揪心的痛。
“好,我们回家,什么皇位权势都不要了,以后我只守着你,只守着你。”冷风谨抱着赵清一步步迈出皇宫,血还是一直流一直流,而冷风谨的眼眶湿润一片,前路漫漫,何处才是个尽头。
殿上的人看着冷风谨抱着赵清走了,顿时像个无头苍蝇,乱喊乱叫。有的说拥护其中的领头坐上皇位,有的人说先杀了冷风晨再让冷风谨来当皇帝,意见各有不同,一时难以抉择。就在他们快要决定的时候,驻守在城外的军队已经赶过来了,把围在宫墙的造反乱臣统统拿下了。大殿上,冷风晨和郭梦妮依然坐在高位上,太后由于受惊吓过大让侍女掺扶着回慈宁宫休息了。
“启禀皇上,皇宫内外的乱臣贼子已经全部拿下了,请皇上定夺。”驻守在城外的军队将领望着一脸呆滞的冷风晨,特意把音量放大了许多。幸好及时赶到,若不然这江山怕是要换主人了。
“先关起来吧,朕还有事要处理。”冷风晨说完便拉着郭梦妮匆匆赶往谨王府。她还好吗?如果她没有出现,那剑便是刺在自己身上了,希望她会没事,希望她能活着和他一起过到老。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她的,若不然怎么会为了她放弃已经唾手可得的皇位。哥,喊了二十多年的哥,有这么一天,手足相残,不留情面。呵,这江山这权势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
冷风晨和郭梦妮快马加鞭奔向谨王府,而随行的只有两名皇宫里最好的御医,别无一名侍卫兵将跟着,因为冷风晨执意不让他们跟着。既然刚才他不杀我,以后也不会,因为,他在乎她。
“回去吧,他们没事了。”木直拉住小萱往山洞飞去,早预料到赵清会阻止这一切,便看着事情的进展,不参与其中。这江山之争,早在十几年前时就已经注定了的,外人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小萱望着皇宫的夜空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便不再逗留,与木直飞回山洞。“他,没事就好。”小萱喃喃着。多想陪在你的身边,和你经历这一切,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不是吗?小萱一脸哀伤。
冷风谨抱着赵清回到王府,坐在地上,等着秋儿去请大夫过来,恨不得此时受伤的是自己。清儿,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以后,我只要你陪着我看细水长流,白头偕老,只要你而已。冷风谨的泪终于落下了,滴在赵清的脸上。苍白无血的脸蛋,美眸慢慢睁开,四目相对,眼中只有深深的爱。
“谨,我爱你。”赵清把埋在心里已经有六年的话说出来了,她害怕现在不说出来,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清儿,我也爱你。”冷风谨把赵清抱得紧紧的,不愿放开。因为,他害怕她就此离去,不再回来。
赵清听完冷风谨的话,双眸一闭,眼前一片黑暗。眼角的泪珠滴落在地上,溅成一朵梅花。就像后院里傲然绽开的梅花,迎着风雪,迎着狂风,依然坚强的活着,绽放自己的美丽。
“清儿,清儿……”冷风谨的喊声划破天际,痛入心坎。“你们来干什么?”冷风谨望着眼前的俩人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脸孔,只因对着赵清才有温柔的一刻。
“哥,快让御医救救皇嫂吧,他们是皇宫里最好的御医,就让他们救救皇嫂吧。”冷风晨真诚的说。
冷风晨温和的脸容让冷风谨更为之不屑,猫哭耗子假慈悲,虚伪的人。刚才没有杀你,是你命大。冷风谨偏过头,不再看冷风晨和郭梦妮,心里期盼着秋儿能快点把大夫请回来,怕再拖下去会流血过多而导致死亡。不,不可以,清儿不可以死,一定要活着。秋儿,快回来,大夫,又在哪里?
“谨哥哥,你就让御医为皇嫂诊治吧,若是太久得不到医治,嫂子会撑不住的。”郭梦妮着急的看着冷风谨怀里的赵清。她似乎快撑不住了,血流得太多了,不尽快医治恐怕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哥,我们的事情,我从不放在心里,你也应该这样,都让它随风而去吧。”冷风晨点点头,拍了拍冷风谨的肩膀。
冷风谨望着怀中的赵清,感觉到她的体温在慢慢下降,顾不得什么,把她放在床上,让御医医治。只希望能救她一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以往的不快,都让它随风而去吧。
冷风晨和郭梦妮欣慰的点点头,他的心结解开了了,他的怨恨终于放下了。
往昔的恩恩怨怨情仇权势全部瓦解了,烟消云散。冷风谨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恨,由刺进赵清腹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消失了,随风飘散。现在,在冷风谨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赵清更重要的了。权势皇位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只希望赵清能好好活着,一起共度后半生。前半生错过了太多,今后要好好的补回来。
夜一片着急的等待,少了往日的静寂。寒风掠过,雪依然下,苍茫一片的夜空,闪烁的只有忧伤。
……
天微微发亮,朝霞垂挂天边,好美。只是屋里的人都着急的来回踱步,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欣赏这美景。屋内,两个御医擦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气。“终于救过来了,要不然死的就是咱们了。”一个御医对着另一个御医无奈的说。王妃流血过多,而且救治的时间也拖延了,差点就没命了。幸好还有祖传的针灸法,才能打通血脉,捡回一条命。
“启禀皇上,谨王妃已经没事了,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便会慢慢痊愈。”一个御医如释重覆的跪在冷风晨面前。
“嗯。”冷风晨和冷风谨对视一眼,欣慰一笑。担心了整晚,听到的是好消息,就足够了。兄弟俩相拥在一起,这久违的气氛已经消失了二十年,现在终于得以再现了。
“你们先回去歇着吧,守了整晚,也累了。”冷风谨回到二十年前那时的语气对着冷风晨和郭梦妮,温和,亲切。
“哥,你也回去歇着吧。”冷风晨爽朗一笑,拍拍冷风谨的肩膀,关心备至。哥这个称呼,同寻常百姓家里一样的喊法,亲切,不外于追寻皇兄这礼貌上的称呼。
“嗯,你们也快点回宫去吧。”冷风谨催促着。守了一整晚,不曾合过眼,累是不用说的。而他身为一国之君,关系着整个江山社稷,可不能累坏了身体。还有她,再见了,往昔错误的爱恋,只因妒忌引起的错爱。现在,里面有我这一生要好好呵护的女人,要好好守着,给她最好的幸福,但那并不是权势和富贵。
冷风谨待到冷风晨和郭梦妮走了之后,匆匆走进房内,望着脸蛋依旧苍白无血的赵清,心狠狠的抽痛。“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傻呢?如果这一剑再刺深一点,你不在了,又让我怎么活呢?”冷风谨对着赵清一个人自言自语。慢慢地,慢慢地,趴在床边睡着了。手一直握着赵清冰凉的手,给予了她些许温暖在流动。
秋儿轻轻地走进房内,望着床上的赵清和趴在床边的冷风谨,欣慰的笑了。公主等了王爷六年之久,终于得到回报了,只要王爷对公主好就行了。秋儿轻手轻脚的把房间的纱布药瓶收拾干净便回到自己的小房子睡下了。刺眼的太阳光渐渐的射进屋里,也止不住倦意正浓的人休息入梦。
“母后,谨哥哥和皇嫂已经没事了,母后还是安心的睡上一觉吧。”郭梦妮替太后理了理散乱的发丝,拢拉着小脑袋,在太后的面前转来转去。和幼时一样的性格,活泼好动,古灵精怪的,一点也不曾改变过。
“嗯,妮儿今天怎么不去陪着晨儿啊?跑来哀家这里干什么来了,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啊?”太后笑眯眯的看着郭梦妮的窘样。这小丫头,她一撅起这个小嘴就已经知道她又想起什么坏主意了。
“母后呀,你头发上这个发簪好漂亮呢,呃,能不能借给妮儿别几天呢?晨哥哥都在处理那些乱臣的事情,都没有一点时间陪我玩,母后就借给妮儿玩几天吧。”郭梦妮拉着太后的手撒娇道。
“好吧好吧,你这丫头就知道占哀家的便宜,拿去吧,反正哀家也不太喜欢这个发簪。”太后拔下发上别着的发簪递给郭梦妮,笑呵呵的捏捏郭梦妮那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胖嘟嘟的,很可爱。
“谢谢母后,那母后快休息去吧,妮儿也要去找别人玩去了。”郭梦妮拿到了自己喜欢已久的发簪,迫不及待的想要别上去。
太后望着郭梦妮一蹦一跳的样子,不免忧心忡忡。这丫头整天没心没肺的,只知道玩,的确没有一国之母的样子,也难怪后宫那些妃嫔会嚼舌根,说这说那的。而她这单纯没有半点心计性格,日后恐怕也难以让后宫那些妃嫔心服口服的服从她。
赵清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冷风谨,幸福溢满了唇边。这一剑值了,只要他放下心里的重担,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好的过日子,那一剑便值得,而且又可以让他不再有恨。看着他没有忧愁和怨恨的睡脸,已经满足了。赵清贪婪的望着冷风谨的睡脸,不愿再闭眼睡去。
冷风谨感觉到头上投来窥视的目光,玩心大起,忽地睁大眼睛看着赵清,脸上还不忘挂着笑呓。
赵清被冷风谨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吃惊的问:“你,你醒了啊?”呃,被吓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真是的。
“嗯,感觉到有某个色女在盯着本王爷的俊脸瞧,就醒了。”冷风谨取笑着赵清,故意把色女两个字放大声一点。惹得赵清红了脸,把头埋在被窝里,不敢看冷风谨,心也在快速的跳动着。
“哪有。”赵清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被窝里,无论冷风谨怎样逗她就是不出来。“啊,痛。”赵清的脑袋露出来了,因为冷风谨一把扯掉了棉被,动作过大,触碰到了赵清的伤口,让赵清低叹一声。
“对不起,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对不起。”冷风谨一脸愧疚的看着赵清咬着唇的模样,心疼不已。
“没事,不,不疼了。”赵清忍住疼痛,强挤出一丝微笑。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就算再痛也无所谓。
“公主,该吃药了。”秋儿的到来适时地打破了这些怪异的气氛。药味很浓,不用喝就可以知道一定很苦。
“让我来吧。”冷风谨接过秋儿手中的药碗,递到赵清的嘴边。“趁热喝吧。”冷风谨另一只手则替赵清把发丝往后抓去。温柔的动作让赵清感动,更因为冷风谨自称的那一个“我”字而感动。
赵清皱皱眉头,望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闭着眼,强迫自己一口气喝下去。自小,她就怕喝这些药。药已经喝下了,嘴里含着冷风谨递过来的蜜饯,甜甜的,心里更甜,如密甜。
“以后都要像这样乖乖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游山玩水,也回无月国看看你的父皇母后。”冷风谨拥着赵清,想着日后的甜蜜生活,嘴角的笑逐渐加深了。
秋儿不知在何时已经退出门外了,偷偷的听着里面的甜言蜜语,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吴启看到秋儿在房门外鬼鬼祟祟的样子,一时兴起,也跟着秋儿傻呼呼的窥视着里面的一切。
“嗯,我也很想父皇和母后,好想好想看看他们。”赵清想起已有六年不曾相见的父皇母后,眼泪自发自觉的顺着脸庞慢慢滑下。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一丝的机会看见他们时,还幻想着偷偷的溜回去看他们一眼,逃离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现在,不需要那样了,因为眼前的人,一生的挚爱,一生的良人。往后的日子,将一起携手共度此生冷暖。
冷风谨替赵清吻去脸上的泪珠,咸咸的。“清儿,以后我会好好的爱你,弥补这六年来的错过。”冷风谨将赵清紧紧的圈在怀里,嗅着这熟悉的体香。心安定了许多,以往的不快全都消失不见。原来,抛开心里那些权势和妒忌,会让自己如此的快乐。
房门外的两个人,捂着嘴,极力忍住笑,心情也跟着节奏安好,幸福的味道由房里传出。
正文 第八章 魂断后宫妒妃手
“臣妾见过姐姐,给姐姐请安了。”淑妃和德妃望着前面背对着自己正在赏花的郭梦妮曲着身行礼。
“额,免了吧。”郭梦妮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有点生疏,不免眉头一皱,他们是晨哥哥的妃子吗?原本历代皇后每天都要例行一个晨会,和各宫妃嫔增进感情。可冷风晨担心单纯没有心计的郭梦妮会受到委屈,便取消了。所以这些妃子进宫以来,和郭梦妮都未曾见过面。
“姐姐可是经常来这里赏花游玩?”淑妃娇滴滴的嗓音让郭梦妮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时兴起,偶尔也会和晨哥哥来玩一会。”郭梦妮没心没肺的如实回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郭梦妮看着俩人的容颜,不惊暗赞一番。好一个惊艳天下的娇媚,好一个沉鱼落雁的清秀,这样的女子简直是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女人。
“呵呵,皇上对姐姐真好。”淑妃有点不称意的撇过头,看向远处,不再理郭梦妮。而德妃连忙笑对郭梦妮,假装一脸羡慕的神情,依然温声细语。这个皇后看来真如后宫传言,没心没肺,单纯的很。呵,淑妃已经开始讨厌她了,以后净坐一旁就可以看好戏了。德妃心里暗乐。
“是啊,晨哥哥对我真的很好,呵呵。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啊?”郭梦妮往日成天和身边的侍女玩在一块,也腻味了。现在有了新的玩伴,当然不会错过了。
“呵呵,臣妾名叫李惠心。”德妃李惠心恭维的嘴脸让淑妃看得越来越生气。李惠心瞧见淑妃的表情,暗自心喜。伸手拉了拉淑妃的衣衫,示意她收敛些许。
“臣妾名叫何芷兰。”淑妃何芷兰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自己的闺名。哼,恶心,凭什么她可以霸占皇宠,连皇上踏进后宫半步的机率都没有,而我们又怎能博得恩宠。何芷兰不悦地瞪了一眼郭梦妮,而郭梦妮正在一旁和李惠心谈得起兴,完全没有注意到何芷兰的神情。
郭梦妮和李惠心谈天说地,看看鱼赏赏花,在御花园里呆晌午各自才相继告别离去,走时,郭梦妮还特意问了李惠心的寝宫在哪,以便去找她玩耍。而何芷兰早就借说自己身子欠安气颠颠的回自己的寝宫去了,看到郭梦妮和李惠心嘻嘻哈哈的笑意不免得对郭梦妮的厌恶又加深了许多。李惠心表面上和郭梦妮有说有笑的,实则心里已把郭梦妮恨到心坎去了,妃嫔入宫快有半年,冷风晨都不曾踏入后宫一步,别说恩宠了,就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郭梦妮坐在桌子前,双手托腮,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口水直流。心想,晨哥哥咋还不来呢?哼,呆会就有他好看的了。哇哇,饿死我了。郭梦妮双眼发光的盯着桌上的美食,不舍得移开视线。
“皇后娘娘还是先用膳吧,刚才皇上派人来传话说政事还没有处理完,就不和娘娘一起用膳了。”郭梦妮的贴身侍女夏莹走进来,传述着刚才冷风晨让太监传过的话。
“早点说嘛,差点饿死我了。呜呜,终于可以吃了。哈。”郭梦妮抓起桌上的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
夏莹对郭梦妮这样的吃相早已见怪不怪了,要是哪天郭梦妮会端庄严肃的坐着好好吃一顿饭,那就是天下奇闻了。而冷风晨一直都宠着她,随着她喜欢就好,所以郭梦妮就更随心所欲的了。
“妹妹,你怎这么喜欢和那个皇后走在一起啊?是不是想见皇上一面想得发疯了啊?”何芷兰把玩着手指上的寇丹,讽刺着李惠心。也不抬头望一眼旁边的李惠心,简直当她不存在似的。
“姐姐,看姐姐说的,妹妹我这不是走不开么,皇后一直拉着要去赏花扑蝶,脱不了身啊。”李惠心故意把皇后两个字咬得重一些。哼,我让你先得意一段时间,到时你想得意的时候恐怕连笑都笑不出来,想哭也没有眼泪落下了。李惠心不以为意的看着何芷兰的得意模样,心里却痛恨她这副嘴脸。
“是么,看来皇后还是挺喜欢你的,怎么,想借此机会接近皇上可是很容易的呢!”何芷兰走至李惠心的身旁,在她耳边轻吐芬芳。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更让李惠心对何芷兰的痛恨加深了。而平时,何芷兰倚仗着自己是妃位之首,常欺负下面的嫔,才人和小主,有时还不把她们当人看。后宫的才人小主常想,若是四妃齐了,你淑妃又能高贵又能嚣张到哪里去!
“姐姐,皇后今早说姐姐没声没气的简直像个活死人,妹妹这才放下嘴脸去恭维讨好她的,怕的是日后皇后会向皇上提起这事,会让皇上误以为后宫的妃嫔都这样,更不想迈进后宫半步那就糟了。”李惠心特意把活死人说地重一些,而后面那些言词便含糊带过,却也让何芷兰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李惠心眼角偷偷注意着何芷兰的脸色,心里暗喜。
何芷兰听完李惠心的话再也沉不住气,把屋里的摆设砸得七凌八乱的,恨不得跑去龙御殿刮上郭梦妮两个耳光。哼,没声没气的活死人,呸,不害羞的女人。只会霸占皇上,没头脑的笨女人。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饶的。何芷兰的眼神透露出的阴狠让李惠心更心喜了,而郭梦妮,单纯的她并没有说过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语。
“姐姐消消气啊,这些花瓶名贵的很呢!”李惠心接过何芷兰欲想往下摔的花瓶,一脸不忍。可心里却巴不得何芷兰把整个房子都掀了呢,最好是一把火烧光它。因为妃嫔中就属淑妃的寝宫比较华丽高贵,其余的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还行吧。
“摔了也不怎么样,这花瓶,屋里多得是了。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呗,不稀罕这些破东西。”何芷兰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看着李惠心一脸不舍的护着花瓶,得意的昂着头。因为后宫妃嫔,归她管。而皇后,有人宠着,成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就行了。别的琐事,都由何芷兰掌管,只要定期向太后禀报就行了。
“姐姐的屋里当然多这些名贵的东西了,可妹妹的房里连一个都没有呢!”李惠心假装伤心的苦着一张脸。哼,让你得意,日后,倒要看看你会落到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那倒也是,呵呵。”何芷兰认同的点点头。
后宫女人的心计着实让人可怕,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妮儿,今天怎么起床那么早啊?是不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啦。”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一大早就跑过来请安的郭梦妮。今天可是头一回不赖床的,那么早就跑过来请安了,真是难得啊。
“嘻嘻,想早点去御花园玩啊,约了惠心妹妹一起放风筝哦。”郭梦妮挽住太后的手臂,笑嘻嘻的在太后脸上亲一口。今天又可以和惠心妹妹玩了,太好了。晨哥哥最近很忙都没有时间陪我玩,郁闷。
“惠心,惠心是谁?”太后疑惑的问。好像丫头身边没有叫惠心的侍女啊,又去哪跑出个惠心来呢?
“是晨哥哥的妃子啦,德妃。”郭梦妮拉着太后往桌上的甜点走去,伸手拿起一会塞入口中,美食当前,抱起盘子,放在胸前,生怕太后会和她抢,因为太后也最喜欢吃甜心的了。
“要小心点,知道吗?”太后看着郭梦妮这滑稽的动作,无奈的笑笑。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丫头,太单纯了,没有什么心计的女人总要吃亏。后宫的妃子,会是真心和丫头做朋友的吗?太后不敢肯定。
“嗯嗯。”郭梦妮以为太后是让她放风筝的时候要小心点,便连连点头。一边吃着甜点,一边想着糕点房还有没有这种甜点。“母后,下次让糕点房送几盘这种甜点去龙御殿好不好啊?”郭梦妮满怀期待的小脸让太后忍俊不禁。贪吃的丫头,也不怕会长胖。
“可以,不过你要少吃点,要不然长胖了晨儿还怎么能抱得动你啊!”太后调笑着,伸手捏捏郭梦妮的小脸。
“这些身材刚刚好,不胖不瘦,不错的啦。”郭梦妮厚着脸皮指了指自己有点婴儿肥的体态。
“不知羞的丫头。”太后看着郭梦妮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想起她已经早逝的额娘,紫云。不知不觉,紫云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在天堂的她,过得可好?如果当时早点发现紫云的病,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快就去世了。可怜了丫头,没有娘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又该是怎样的难过呢?
“嘿嘿。”郭梦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红着脸,继续往甜点发起进攻。吃饱喝足了才快步跑向御花园,因为,李惠心早已在那里等着她出现了。
“对不起,让妹妹久等了。”郭梦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望着在太阳底下晒着的李惠心,一脸愧疚。太不守信用了,说好了要早点过来,却因为贪吃在母后那里玩了那么久,害得惠心等了那么长时间。
“没事啦,姐姐来,妹妹已经很开心了,因为终于有人可以陪妹妹玩了。”李惠心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可眼里那抹似有似无的阴狠始终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只是那个人还没有出现而已。
“呵呵,那我们去那边放风筝吧,好久没玩了,今天一定要玩个够。”郭梦妮拉着李惠心往那边的草地跑去,身后跟着夏莹和李惠心的贴身侍女小乐。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慢点跑啊。”夏莹捂着肚子在后边追着前面的两人,显得有些吃力。
“你们慢慢跟来就好。”郭梦妮转过头看着后边的夏莹和小乐满脸郁闷的嘟嘟小嘴。这也太慢了吧,真是受不了,不管了,先玩我们的,哈。
“把那只风筝拿过来,快点。”郭梦妮指着风筝,对一早就等在这里的太监说,两眼发光的看着那漂亮的风筝。这些风筝都是冷风晨平时亲手的做给郭梦妮的风筝,每一个都承载着满满的爱,冷风晨有空时,也会带着郭梦妮来这里放风筝。
“姐姐,这些风筝好漂亮哦。”李惠心望着眼前十几只风筝个个都像是真的小动物,由心赞道。
“当然,这些可都是晨哥哥做的。”郭梦妮满脸幸福的望着风筝,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皇上的手艺真的好棒哦,看,这只蜜蜂,这只小猫……都好像是真的一样,好漂亮。”李惠心对冷风晨的好奇和爱慕不免又加深了许多。以往听后宫的宫女和掌事姑姑说,当今圣上智勇双全,且长得一副好相貌。依现在看来,的确,真的好想见上一面。李惠心在脑海里想着冷风晨的样子,更渴望能和他相遇,也希望他能宠幸自己。
“快来放风筝吧,妹妹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好了。”郭梦妮率先放起风筝,奔跑在草地上,浅粉的身影,可爱的样子让侍女太监能都不舍得移开视线。好一个人间特有精灵,好一个九天下凡仙女。
“姐姐等等嘛,等等嘛。”李惠心拿起一只风筝,追着郭梦妮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媚笑,上一刻还挂着天真的笑容,而到了下一刻却是邪异的笑了,变得还真是挺快的。
“妹妹也要加快脚步哦。”郭梦妮只顾着天空中的风筝,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惠心那抹诡异的笑。而不好的预感渐渐袭来,在慈宁宫的太后,心微微的疼痛。
“来人啊,扶哀家去御花园,快。”太后担心郭梦妮会出事,着急的往门外走去。
“是。”几名侍女走过来,两个各在一旁扶着太后,其余的跟在身后。侍女心想,是什么让平静处事的太后如此着急呢?
“姐姐放的风筝飞得好高哦,姐姐快教教妹妹吧。”李惠心慢慢的拉着手中的细线,故意不让自己放的风筝超过郭梦妮放的风筝,嘴边一直说着讨好的话语。
“呵呵,其实我也不太会啦。呃,要不以后让晨哥哥来教吧。”郭梦妮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放的风筝高出李惠心放的,满足感占了全颗心,并没有注意到李惠心的脚步正在向自己走近,而危险的气息也在慢慢靠拢。
“好啊好啊。”李惠心难掩心中的喜悦。皇上,能见皇上一眼也好,起码不会连自己的一片天都不曾见过。可不到一会,李惠心的脸色逐渐变得狠毒。哼,晨哥哥,晨哥哥,真的是听厌倦了,特别是从她的口中飞出来的。距离正一点点拉近,危险的气息更重了。而夏莹和小乐几个人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郭梦妮放风筝的可爱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丝异样。
……
郭梦妮昂着头,看着空中飞翔的风筝,满脸欢喜。原来,风筝飞在天上的感觉真美,比静静地挂在木架的时候美多了。离湖不远的她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慢慢走近,而李惠心的步子忽然加快些许。
“妮儿,妮儿……”远处传来太后的喊叫,声音里带着阻挠和着急,也少不了气喘吁吁的颤抖。李惠心听到太后的叫声,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手依旧抓着摇线轮傻呵呵的看着天空中的风筝。
“母后,这边,母后……”郭梦妮向远处的太后挥挥手,示意她到这边来。
“妮儿,你没事吧?”太后看着还是一脸孩子气的郭梦妮,眉头不由得上扬。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转过头看着李惠心,太后的嘴角微微触动,似乎在警告着,若是皇后有何闪失,你别想活着。
李惠心丝毫不在意太后的警告,继续放着风筝。哼,死老太婆,坏了我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吧。
“没事啦,能有什么事呢?”郭梦妮笑嘻嘻地转了一圈,把手中的摇线轮递到夏莹的手上,走上去挽着太后的手臂,一起抬头看天上的风筝,一起笑呵呵地往湖里扔石头,一起数着停留在荷花上的蜻蜓。
李惠心望着眼前的郭梦妮和太后的亲密举动,更怒了。连这个老太婆都给她迷得团团转,无趣。李惠心借辞说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回自己的寝宫去了。无疑,这天的事情让李惠心对郭梦妮妒忌更深了。
“妮儿,和她玩得开心么?”太后望着郭梦妮那天真的脸容,若有所思。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斗个你死我活,这些纷争早已见怪不怪了,而且自己也是一路走来的。至今,能当上太后,活到这把年纪。实属不易。而妮儿,单纯的她,也要这样玩弄心计,换得一命安好吗?太后不敢再想下去,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让她心痛。置身于何地,才能保得性命,也不失单纯天真的心灵呢?
“惠心么,呵呵,开心呀。”郭梦妮坐在桌子旁,又开始了她的甜点大作战,吃吃吃……
“以后别和她玩得太近好吗?后宫的妃嫔没有几个会把你当成朋友,更不会真心相待的。”太后意味深长地说,眼睛望着窗外依然下个不停歇的大雪,一脸忧愁。
“母后,惠心她人很好啊,长得也很好看,清秀可人,而且,她还很可爱呢。”郭梦妮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回想着和李惠心在一起玩耍时的点点滴滴,嘴角又荡起了可爱的笑呓。
“妮儿,世事百综复杂,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单纯,往往你觉得她很好时,最后却会是伤你最深最重的那一个。”太后无奈地摇摇头,满脸担忧。丫头,后宫的阴暗,你还没有领会到,这片天地,阴谋重重,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而且,你隆恩圣宠,晨儿只宠你,这样更会至你于万劫不复之地。哎,要怪,只怪你生在帝王家,又嫁到帝王家,这些上天早已注定了。
“呃,不明白,母后,你说的太深奥了。”郭梦妮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罢了,要来总会来,躲也躲不过。妮儿,要记住,你真心对待的人,未必个个都会真心待你。”太后摸了摸郭梦妮的脑袋,便由侍女扶回房休息去了,独留一脸疑惑的郭梦妮坐在那里。
“今天母后怎么说话有点怪怪的呢?”郭梦妮一手拿着甜点,一手拿着无月国进贡的凤梨,往龙御殿走去,夏莹跟在身后,手里也拿着甜点和凤梨。皇后娘娘真的是太能吃了,夏莹佩服的点点头。
算了,何必要给自己增添烦恼呢,既然想不明白就随它呗,又不是什么大事。郭梦妮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夏莹手中的甜点和凤梨,步子加快了许多,因为急着想见到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的人。
“又跑哪玩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贪玩的家伙。”冷风晨坐在桌旁看着刚进门的郭梦妮,又如往常一样唠唠叨叨的问几句,桌上的美食散发的香味,让郭梦妮的肚子适时的叫了几声。
“在母后那里呀,陪母后下下棋,说说话,还顺便带了一些甜点和凤梨回来,可好吃了。”郭梦妮一边说,一边抓起桌子上的鸡腿啃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嘻嘻,最爱吃的鸡腿,哈哈。
“别瞎跑,知道吗?”冷风晨看着郭梦妮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不免冒了一身冷汗。这丫头的吃相真是不敢恭维呀,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吃相,又让她如何改得了呢?
“知道啦,每天都是这句话,烦不烦啊你。”郭梦妮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冷风晨,继续啃着鸡腿。
“就知道吃,小心吃成个大胖妞。”冷风晨哈哈大笑,脑里郭梦妮的胖身材立刻出现。
“你管我,胖的是我又不是你。”郭梦妮调皮的扮个鬼脸,嘟起小嘴瞪着冷风晨。
“好了好了,快吃吧。”冷风晨为郭梦妮的碗里夹了几块她爱吃的菜,宠溺的笑笑。
“姐姐,姐姐……”李惠心故意苦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坐在何芷兰的身旁的位子上,侍女熟练的为李惠心拿来碗筷,因为,常来。这时的何芷兰也正等着李惠心的到来。
“怎么了,谁欺负妹妹了。”何芷兰为李惠心的碗里夹了一些菜,假装关心的问。
“姐姐,皇后今天说,说妹妹是下等的侍妾,连为皇上暖床的资格都没有,还说姐姐是,姐姐是……”李惠心硬挤出一滴眼泪,后面的话故意吊何芷兰的胃口,保留着神秘。
“是什么呀?快说出来。”何芷兰怒视着李惠心,急着想要知道剩下的内容。
“皇后她说姐姐只不过是后宫的一个摆设罢了,即使娇媚艳丽也不过是个表面而已,皇上绝不会多看姐姐一眼的。”李惠心编造着,恨恨的夹起碗里的菜往嘴里送。哼,别怪我狠毒,只怪你们太愚蠢了。李惠的嘴角浮起一抹媚笑,却没有让何芷兰瞧见。
“坏女人。”何芷兰把桌上的饭菜挥落一地,恨恨地捏着手中的筷子,插在残留在桌面上的一个甜点里。摆设,好一个形容词,亏你也想得出来。何芷兰的目光闪露出的杀气让李惠心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此时的她正低着头,掩着面假装哭泣。
“姐姐,姐姐你可要为妹妹我,为后宫这些同病相怜的妹妹们做主啊!”李惠心泣不成声。
“好了,别哭了。那个人,她等着吧。”何芷兰恶狠狠地望向窗外,眼中的杀气不减只在急剧上升。夜,慢慢临近,而这浓厚的杀气久久未散。
……
“都听明白了吗?”何芷兰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蛋,妩媚一笑。皇后,皇后这个宝座迟早都要落到我的手上,恩宠也一定不会比你少,就凭这副美艳的容颜,也可以把你给比下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与皇上遇见而已。何芷兰恨恨的拿起梳妆桌上的木梳,似乎它就是郭梦妮,用力一折,分成两半,仍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两脚。
“是,都听明白了。”何芷兰的贴身侍女小月颤抖着双手,摸了摸腰带里藏着的毒粉。“真的要这样做吗?”小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算了吧,做了是死,不做也是死,而且爹娘的性命都握在主子的手上了,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爹娘想一下,豁出去了,明天,生死自有定夺。小月望着眼前的何芷兰,即便带有太多的不满和无奈,也无处诉苦,唯有点点头。
“明白就好。”何芷兰满意的笑笑,转身往内房走去,躺上那张冰冷的大床,媚眼紧闭,在梦中与冷风晨相会。即使屋里炭火充足,也不能给她一丝温暖,因为心底始终一片冰凉。自进宫以来,每晚都是一个人孤单度过。
木直痴痴地望着在石床上打坐修炼的小萱,不曾移开过视线,一连六天都是如此。明天就满七天了,七天之后,她又要去看他了吧!这样的她,都习惯了。就算她的身体坐在石床上修炼,她的心也不曾留在这里,她的心早就飞到他的身边了,留在那里舍不得拿回来。身在心不在,纵使修炼再多法力也不会进步太多,微足其微。
还有一天就可以去看他一眼了,七天又这样溜走了。妖的寿命无穷尽,与地与天同生死,而他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差别如此之大。小萱坐在石床上,可心却飞到了冷风晨的身边,追随着,陪伴着他的一分一秒。
木直忽然起身,飞向洞外,往山楂林去。明天她修炼完,第一个想吃的东西肯定是山楂,呵呵,贪吃的小鬼。木直穿梭在山楂林里,寻找着最大最漂亮的山楂,只为小萱的笑颜能展开。尽管现在已是深夜,需要用法力照亮这片山楂林才能看得见,而且北风呼啸,大雪一直不停地下,却也挡不住木直固执的步伐。
为爱情而执着的人不止一个,为爱情而执著的也不是只有人才做得到,妖又何尝不是呢?
“晨哥哥,你今天要忙到什么时候啊?”郭梦妮替冷风晨套上龙袍,闷闷不乐地崩着一张小脸。这些日子都是去找别人玩,都没有好好陪过我,整天忙到很晚才回来,烦死了。郭梦妮嘟起小嘴,一副很不爽的样子逗笑了冷风晨。
“怎么了,又想去哪里玩啊?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让夏莹陪你玩吧,乖。”冷风晨在郭梦妮的额头印下一吻,便匆匆忙忙地赶着去上早朝了。留下一脸闷闷不乐的郭梦妮。
“无聊啊,好无聊啊。”郭梦妮望着冷风晨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一脸忧伤。那个方向,其实我也想往那里走,去哪里都跟着,可是,不行。宫里的规矩可真多,烦死了。郭梦妮起身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嘴里直嘀咕着冷风晨的坏话。
“母后,母后……”郭梦妮一进慈宁宫就大声喊着,脚步直接走向桌上摆放的甜点。
“听到了,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怎么,不和晨儿去玩吗?”太后由侍女掺扶着坐在主位上,好气又好笑地盯着郭梦妮的吃相看。这丫头,有吃的就把规矩全都忘了,而且这副吃相,可不是很优雅呢!太后看了看郭梦妮又长胖了一点的身躯,不禁替她担忧。照她这种吃法,丰满的身材就离她不远了。成为胖妞的那一天也将接近了,呵呵,不过,这样的她倒挺招人喜欢的。但也更招人不服,后宫的妃嫔恐怕都不会服从她,身为一国之后,端庄她没有,威严她没有,真替她忧心以后的生活,哎。太后随即从容优雅的笑了,满脸慈祥。
“晨哥哥都去上早朝了,呜呜,晨哥哥他好久都没有陪我去玩了。母后,呜呜……”郭梦妮难得割爱,放下手里的甜点,走过去,躲在太后的怀里撒着娇。事实是很久了呀,每天都说有事要忙,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哼,让母后骂骂他,帮我出出气也好。郭梦妮低着的小脸,嘴边挂着狡黠的笑,小嘴一张一合的诉苦着。
“好了,妮儿乖,母后过两天让晨儿陪你去玩,别哭了啊,乖。”太后知道郭梦妮的那脑袋瓜子都装了些什么,也不揭穿还顺从地哄着她,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宠着。这丫头真的是太可爱了,整天都想着玩,从小到大一点也没改变过。
“真的,不许骗我哦,谢谢母后,母后最好了。”郭梦妮啵唧啵唧地在太后的脸上亲来亲去,完全没有刚才那惹人怜惜,楚楚可怜的样子。只一瞬间,郭梦妮又蹦蹦跳跳地往桌上的甜点走去。
“呵呵,变得还真快,傻丫头。”太后宠弱的笑笑,又有点无奈地看着郭梦妮的一举一动。何时,丫头才能有端庄威严的神情出现呢?何时,丫头才能懂得世间的变幻莫测呢?何时,丫头才能够真真正正的长大呢?也许,那一天还很远,也许,我这老太婆再也见不到那一天了,只能随时间推移,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丫头有晨儿护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求上天保佑吧,保佑这长不大的丫头。
“母后这的甜点就是不一样,总会好吃一点,味道超好。”郭梦妮转移话题,点到即止,笑嘻嘻地吃着甜点。我才不笨呢,哈,既然母后都答应让晨哥哥陪我去玩,戏也该演完了,不是么?呵呵,照样进攻咱的甜点去。郭梦妮一脸得意地看着桌子上的甜点,两手都不让它空着,一手抓一块,嘴里被甜点塞得满满的。
在上早朝的冷风晨突然打个喷嚏,被算计了却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这就是郭梦妮的厉害之处了。
“就你嘴甜,鬼主意也多。”太后上前捏捏郭梦妮的脸蛋,吩咐着旁边的侍女多拿几盘甜点过来。
“母后本来就好啊,妮儿的嘴再甜,也说不出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吧。而且,这甜点味道真的比龙御殿那的甜点好吃多了,可能是因为母后的寝室里充满了满满一屋子的爱吧。”郭梦妮甜甜一笑,完全不会因为自己说的话而感到不好意思。哈,只要哄得母后开心,说什么也愿意呢!母后开心,晨哥哥就会开心,晨哥哥开心了,我自然就会开心啦。郭梦妮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心里乐滋滋的。
“是是是,谁能说得过妮儿这把好嘴呀,鬼灵精怪的丫头。”太后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郭梦妮,难掩心中的宠爱。这丫头的嘴真甜,日子有她陪伴定不会觉得孤单。耳边就像有只蜜蜂在嗡嗡地转个不停,倒也挺开心,挺有趣的。难怪晨儿会喜欢她,只宠着她,这样的女子,天真活泼,善良开朗,又有谁能不喜欢呢?相比之下,后宫那些只顾着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玩弄心计手段,阴险毒辣的女人,望而止步便是对她的最大的恩宠了,留着她们也不过于稳住朝中的平衡势力罢了。晨儿的眼光,的确不错。从小到大,只钟情于妮儿,这份感情远远超出能想象的范围。
“嘻嘻……”郭梦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又多了几盘甜点,唇畔的笑更加灿烂点了。
屋里的欢声笑语又能维持多久,这一切早已天注定,冥冥之中,上天早有安排。
……
夜已经悄悄来临,漆黑的夜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在散发着微弱的光。月亮还是和往常一样挂在那里,弯弯的一轮浅月,似乎它有什么想要说的,却还是徒留一片静寂在皇宫高墙内。角落处,有个身影迅速掠过,奔向御膳房。
“皇后娘娘的燕窝粥已经弄好了,你快点端过去吧,别耽搁太久了,凉了味道就不那么好的了。”管事叮嘱着身旁的小太监,指了指摆在一边的燕窝粥。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每天都要熬好燕窝粥给皇后娘娘才可以休息。管事伸伸腰身,打个哈欠,往自己的房子走去。雪依旧下个不停,而今晚,好像下得比往昔大,似乎有什么要倾诉的。
小太监把燕窝粥装好了,放在御膳盒里,准备拿过去给郭梦妮的时候,小太监的肚子忽然疼起来了,忍不住时快步跑向茅房,膳盒却静静的摆在一旁,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小月在角落处悄无声息地来到御膳房,望着静静的呆在一旁的膳盒,犹豫片刻,还是走近,打开,把藏在腰身的一包毒粉撒下,搅拌过后,装好,如原先一样,似乎根本没有动过。“皇后娘娘,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的爹娘还在淑妃的手中,唯有对不起你了。”小月喃喃着,跑向黑暗,消失在风雪中,顺着风雪,一颗颗晶莹的液体慢慢滑落。
小太监方便完后,呼出一口气。舒服多了,肯定是小月姐姐做的饺子不太干净,吃了才会闹肚子。小太监心想。疾步回到御膳房,提起膳盒往龙御殿走去。“想必皇后娘娘等急了吧,呵呵,皇后娘娘还真能吃耶。”小太监一脸稚气,笑呵呵地走着,完全不曾注意到黑暗处一直有一个人盯着,直至把膳盒拎进龙御殿。
“我的燕窝怎么还不来呀?”郭梦妮气呼呼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时不时问一句在旁边的夏莹,惦顾着她的燕窝粥。
“娘娘,再等一会儿吧。”夏莹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娘娘还真是能吃,呵呵。”
“好啊你,连你也敢取笑本宫了是不是?”郭梦妮假装一脸严肃的瞪着夏莹。
小太监的声音传进,适时的替夏莹解了围。夏莹乐呵呵的跑过去开门,接过膳盒。端出燕窝粥,送到郭梦妮的面前。好香,闻起来很香,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很美味呢?夏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你也想吃么?”郭梦妮看到夏莹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哈哈大笑。原来,有人也挺馋的呢。
“额,没有啦。娘娘你快点吃吧,天已经晚了,该休息了。”夏莹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脸红红的。
“明晚吧,我明晚让御膳房多做一份,给你吃。”郭梦妮停住笑,大口大口的享受还有些微热的燕窝粥。嗯,好吃。
“娘娘,娘娘也不用吃这么快啦,又没人和娘娘抢,呵呵。”夏莹在一边看着郭梦妮的吃相,如往常一样,劝着某人要慢点吃。
“呃,吃饱了,该休息了,哈。”郭梦妮看了看还剩下一只空碗,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笑笑,往大床走去。
“那娘娘早点休息吧,皇上可能又会在御书房过夜了,最近皇上都很忙,边疆战事起,唉,当皇帝也挺累的……”夏莹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的,良久,没听到郭梦妮的回应,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原来,郭梦妮已经呼呼大睡了。夏莹无奈的耸耸肩,轻手轻脚的退出房外。
里面的梦呓憨笑逗乐了在门外守着的侍女,睡得是挺香的。御书房里,冷风晨还在微弱的烛光下批阅奏章,尽管哈欠连连,也要强忍着继续手上的事情。时不时眉头紧皱,甚至生气的时候还会把奏章丢在一旁,愤怒的看向窗外,愁眉苦脸。边疆战乱又起,这天下怎得永享太平?
死亡的气息已经慢慢逼近,半夜,郭梦妮在梦中笑着离去,没有一分一毫的痛苦,睡脸挂着的浅笑直到永久,就那样,带着它离开人世。梦中,她和冷风晨玩得很是开心,满足。若不然怎会有唇畔那抹开心又满足的笑。而此时郭梦妮的离去没有一个人知道,直至温暖的身躯变为一具冰凉的尸体。御书房的冷风晨望着窗外的夜色,无奈的摇摇头。干脆在御书房的偏殿睡下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还是不回去了吧,免得扰乱某人的美梦,呵呵。冷风晨心想。这样,冷风晨连郭梦妮死去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皇宫内,一个沉沉睡去,一个正慢慢地被黑白无常使者带往地府。
夜悄悄褪去,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一缕缕阳光洒进屋内,明亮一片。万事综容复杂,后宫恩怨情仇岂能在一字一词间就能够概括。龙御殿内,如往昔一样,各人忙活各的,郭梦妮睡懒觉习以为常,所以,没有一个人步入她的寝室。
快到正午,冷风晨派人来传话说,要过来和郭梦妮一起用膳,让御膳房准备好膳食。夏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守在郭梦妮的房外,听到说冷风晨要来这里用膳,便打开门,走进,想喊郭梦妮起身梳洗。“娘娘,娘娘,该起床了哦,皇上快要过来用膳了。”夏莹笑眯眯的走向床上的郭梦妮,浑然不曾发觉这早已改变的一切。皇后娘娘还真能睡,又能吃,真是佩服啊。这不,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还不愿起床。
“娘娘,娘娘,该起床了。”夏莹觉得很是奇怪,不自然的推了推床上的郭梦妮。以往娘娘就算是睡到了正午,只要听到皇上要过来用膳都会马上起床梳妆打扮的呀,可是今天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夏莹突然打了个冷颤,直盯着床上的郭梦妮。“娘娘,娘娘……”夏莹推了推,还是没有动静,看到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郭梦妮,吓了一跳。“娘娘,娘娘……”夏莹大声喊着,不知所措,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探了探郭梦妮的鼻息。没有呼吸,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夏莹急得眼泪直往下掉,跑出门外,喊着叫着:“娘娘好像没有呼吸了,快,快去让御医过来,快呀。”看到有人赶去喊御医了,便疾步跑往御书房,泪也随着奔跑,一直流,一直流。
“皇上,皇上,娘娘好像没有呼吸了,皇上快过去看看吧。”夏莹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走进御书房。
“什么,你说什么?”冷风晨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夏莹的面前,着急的问,心里慌乱一片。
“娘娘昨晚还好好的,可今天一直睡到中午,本想进去喊娘娘起来用膳的,但是,无论奴婢怎样叫娘娘都不应,一探鼻息,就,就……”夏莹泪流满面,撕心裂肺的哭着,不为别的,只因郭梦妮待人温和,善良活泼。从不对下人发脾气,更不会打骂奴才,把下人都当作是朋友亲人那样看待。这样的主子不明不白的就去了,又怎能让人不伤心呢?而且夏莹还是服侍了郭梦妮整整十年的贴身侍女,俩人的关系就好像姐妹,好朋友一样。
冷风晨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些话,奔向龙御殿,那里,有他最爱的人。心忽然抽痛,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不,这不是真的,妮儿不会死的。妮儿会好好的活着,妮儿,妮儿……
郭梦妮依旧躺在那宽大的床上,身体冰冷苍白,嘴边仍留着那抹浅笑。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一定不愿意吃下那碗燕窝粥,即使嘴馋,也不愿。现在的她,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孤独而寂寞。而且她想念的人,她还未能见到最后一面。可是,世界依然没有如果,如果只不过是一个代名词而已。
正文 第九章 重做一次小白狐
春蚕死去了,但它留下了美丽的蛹;花儿凋谢了,但它留下了丰收的果实;小鸟飞走了,但它留下了美妙的歌声。风静静的刮进房里,诡异的气息,很是恐怖。窗外溜进的哀嚎,让人胆颤心惊。
“什么,你说皇后是种了剧毒,荒谬,有什么依据?”冷风晨咆哮着,抓着御医的肩膀重重的摔在地上,怒斥着被摔在地上的御医。“你让朕如何处置你,说!”冷风晨上前抱起已经冰冷僵硬的郭梦妮,瞪着屋内的人。
“皇上,依微臣看来,皇后是种了无色无味的寒毒。这种毒,世上至今还未有人能解,而现在,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回天乏术了,照皇后娘娘的脸容来看,此毒是慢慢才发挥毒性的,毒发时没有任何征兆,而且这种毒可以让人的神志不清,在睡梦中安然离去,不带有一丝痛苦。”御医如实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跪着,等着自己的惩罚。一国之后,平时那个总是笑嘻嘻待人温和的皇后已经归天了,而自己这条命又能留到什么时候都还是个未知数。御医看了一眼在身旁哭得伤心欲绝的夏莹,无奈的摇摇头。恐怕,又要多送一条人命了,可就算送上再多的性命,皇后也回不来了,不是吗?御医在心底无声的抗议,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这翻话。
“滚,都给朕滚出去,滚。”冷风晨撕心裂肺的吼着,转过头,眼角落下了一滴从未见过的液体。
“皇上,昨晚皇后娘娘最后是吃了燕窝粥才睡觉去的,会不会有人在燕窝粥里动了手脚呢?皇上,皇上一定要为皇后娘娘做主,讨回一个公道啊!”夏莹擦干眼泪,回忆着昨晚的事情,觉得事有蹊跷,便说出来了。往常的燕窝粥都是准时送到龙御殿的,而昨晚的燕窝粥迟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会不会其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皇后娘娘独宠后宫,皇上的宠
爱是有目共睹的,皇后娘娘又会不会是遭了后宫妃嫔的毒手呢?如果是这样,那么又会是谁这么狠毒呢?夏莹的心很乱,顿时没了头绪,苦苦回想着近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来人啊,皇后娘娘的死,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传令下去,宫里的人进出必须要有朕的允许才行,违禁者一律格杀勿论。”冷风晨看了一眼夏莹,若有所思。对着早已守在门外的御林军领头李毅命令着,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一国之君,纵使再爱,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哭出来。身为男人,纵使再痛,也只能抱着心爱的人默默承受。房内只剩冷风晨抱着郭梦妮坐在床上,门外守着的人,依然是夏莹。
房顶上,小萱修炼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来看冷风晨一眼,然而,却让她看到了这一幕,听到了这些刺耳的言语。恩人,你的心一定很痛吧。我会陪着你,我陪着你一起痛吧。小萱无声的叹息,坐在房顶上,陪着冷风晨。后宫的纷乱妒忌手段,又是怎样的结果才会使后人保有警惕,不再涉足呢?小萱无奈的笑笑。也许,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出现吧,后宫,始终是阴暗永无天日的地方,可望而不可及。
天色渐渐变暗,已经悄悄变为漆黑。而房里的冷风晨依旧抱着郭梦妮,不曾放开过。无论谁人来劝,都无动于衷。一日,滴水未进。而房顶上的小萱,双手抱着膝盖,陪着房里的冷风晨,不曾挪动一步。雪依然下得很大,白茫茫一片的雪花,落在房顶上,砸在小萱的身上,即使再冷再痛也随它。心很痛,陪着冷风晨一起痛。泪一直下,陪着冷风晨一起流下。
夏莹也一直守在门外,守着她心中善良的皇后,不曾离开过,泪,也是一直流,没有停歇的那一刻。而那雪白一片的地面,越积越厚,这雪,似乎是在为郭梦妮的离去而哭泣。
“晨儿,妮儿已经去了,该让她入土为安了。母后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无论怎样,日子照样还是要过,放开妮儿吧。”太后推开门,望着冷风晨抱着郭梦妮的画面,泪如泉涌。声音颤抖却依然理性平静处事。后宫的争宠戏码还是不断上演,而没有什么心计的妮儿,单纯的她,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很正常。况且妮儿独宠圣恩,这,又怎让后宫那群女人不忌妒,不怨恨呢?后宫的阴暗,自己也曾一路走来,只是最后这双手都沾染了不少血腥,往日的争争斗斗,玩弄心计至今依旧仍清晰记得。太后无奈的叹气,泪一直流。
“不,妮儿没有离开我,她在这儿呢。”冷风晨望着郭梦妮的脸蛋,含糊不清,神志恍惚。
“晨儿,妮儿已经去了,再也回不来了。身为一国之君,应以国为重,民为心,做一个好皇帝。”太后耐心的对冷风晨说,可看着冷风晨的愁容和那无助的举动,忍不住失声痛哭。一个妮儿的离去足以让晨儿忽视一切,这国还要不要?这民还管不管?太后拟心自问,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儿臣要在这里陪着妮儿,一直陪着,不然妮儿会很孤单的。”冷风晨不再理会太后,依旧抱着郭梦妮的尸体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雪,心早已碎了。雪下个不停,让悲伤的人的眼泪也流个不停。
“晨儿,妮儿的遗体始终会腐烂的,总要入土为安,难道你不愿妮儿安心地离开么?”太后心疼的看着郭梦妮那早已僵硬的身体。昨日还是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一动不动的睡着,永远的睡着了。
“不会的,我不管,我就是要陪着妮儿,母后,请回吧。”冷风晨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太后说话,而且还请太后回慈宁宫,实际上是赶,只不过委婉了一点。现在的冷风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陪着郭梦妮。
“晨儿,你好好想想吧,母后明早再过来。”太后掩面哭泣,由侍女扶着颤巍巍的走回慈宁宫。也许妮儿的离去对晨儿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算了,还是让晨儿平静一下吧。太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无奈的摇摇头。世事变迁还真快,一日之间竟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小萱望着底下的场景,犹豫不决。恩人,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不可缺少吗?罢了,还是到地府走一趟吧。只要能让你开心的过日子,无论这条路有多么艰难,我都会坚持的。小萱转身消失在皇宫的范围里,飞向那未知的命运。地府,为了心爱的他,走一回吧。
有人伤有人欢,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何芷兰听着小月的汇报,乐得合不拢嘴,眼中钉已经除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呢。何芷兰的娇媚神态,让小月觉得恐惧。往往惊艳美丽的背后,隐藏的阴险更让人不敢接近。皇宫里的气氛着实诡异,伤的伤,欢的欢,缠绕不清。
李惠心像是局外人一样,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雪花,脸上的面无表情只是个表面功夫。其实心里不外乎见得会比何芷兰兴奋的少。如果没有李惠心的怂恿挑拨,郭梦妮会不会活多一些时日?这些上天自有安排,每个人的命运早已天注定,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
“干爹,答应我,好吗?”小萱抓着阎王的衣袖哀求着。虽然这个请求很过分也很为难干爹,但是为了不再让恩人伤心难过,只有这样了。小萱无助的眼神刺疼了阎王的心。曾经,小萱的娘也曾出现过这样无助的神情,只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她的忙,让她失望了吧。阎王看着小萱的脸蛋,以为又回到了以前,和小萱的娘在一起过的画面。
“这是原则问题,小萱,你明白的。郭梦妮的阳寿已尽,注定她只能活到那个时候,如果私自放她的魂魄还阳,地府必定会引起大乱,如果被玉帝知道了,不单止你和我会遭到惩罚,就连郭梦妮也会沦落下世为畜,不得投胎做人。”阎王有心无力的神情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的确,郭梦妮的阳寿已尽,不能让她还阳,这些天条地法早已规定过,若是违反了,后过不堪设想。人的命数上天自有安排,不可胡乱揣改,一切都得顺其自然。
“干爹,求你了,上次爹爹的事情不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么。”小萱苦苦的哀求,却始终改变不了阎王的决定。
“那次是因为他的阳寿未尽,而且是冤死的,才可以破例让他还阳。而郭梦妮的阳寿已尽,不可能会让她还阳的。小萱,别怪干爹不帮你,只是帮不了,也不能帮。”阎王无奈的摇摇头。
“干爹,求求你了。”小萱坚决的跪下来,一副不答应就永远也不起来的模样,坚持的眼神不容置疑。
“无论怎么样,这个忙,干爹帮不了你。”阎王狠下心,坚定自己的想法。如果帮了你,那等于是害了你,小萱,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你的娘,现在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女儿,她唯一留下的有关联的你。
“干爹,求求你了,求求你,小萱给你磕头了。”小萱这样说就这样做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额头已经微微泛红,直至流出鲜红的血,阎王终于忍不住了,扶起小萱,满脸无奈,更多的是心痛。
“小萱,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让她还阳,那你把你修炼千年的法力和真气输过给她,打通她的血脉,这样,她便可以活过来。但是,你就要,要重新修炼千年才能再成人形。”阎王犹豫了片刻才把这个方法说出来。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对你,你他们都好。这样,你只要重新修炼便能再成人形。而私自让她还阳,只怕你和他们怕要遭到天遣。希望我这样做,是对的吧。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小萱面无表情的看着阎王,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把修炼真气都给了她,那么,我,就不能再陪着恩人了,对吧。若是又修炼千年,这千年又该怎样过呢?好累,突然感觉好累,心好痛,真的好痛。
“除了这样,别无他法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你自己的命运自己要把握好。”阎王拍拍小萱的肩膀,无奈的消失在小萱的视线里。小萱望着阎王消失的方向,喃喃着:“既然如此,还能怎样呢?只要能让他眉头舒展,开颜一笑便够了。”
“晨儿,该让妮儿入土为安了。”太后向身后的太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上前把郭梦妮的遗体抬到玉棺里。
冷风晨怔怔地望着郭梦妮被放进玉棺中,想要开口,却还是打住了,不言语,只愣愣的看着那副玉棺。妮儿,难道你真的这样狠心丢下我一个在这个世上吗?冷风晨的眼眶染上一层白雾,却倔强的不让它在其他人面前留下。起身,走至玉棺旁,望着心爱的女人躺在里面,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抬上金銮殿,受朝臣跪拜,移入皇凌。”太后虽然也很心痛,但为了主持大局,咬咬牙,坚决不让眼中的泪落下。
几人抬起玉棺往金銮殿走去,满朝文武百官早已披上孝衣等在一旁。冷风晨跟在玉棺后面,脚步像是被什么拉住了,艰难的一步一步地跟着。太后尾随着,颤抖的身体让侍女扶着,若不然,恐怕早已支持不住了。人的生命竟如此脆弱,说去就去了。而凶手却没有下落,是谁的投的毒,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受百官朝拜过后,移入皇凌。皇凌,历代帝后入土为安的皇凌。
“妮儿,母后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抓出凶手的。妮儿,乖孩子,安心的睡去吧。”太后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夏莹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幕,泣不成声。
“娘娘,奴婢的好主子,奴婢一定不会让下毒的人逍遥自在的活。”夏莹心里默默的起誓,眼神锐利的射向李惠心和何芷兰。如果娘娘不认识你们,或许娘娘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
“封官,入土。”太后无力的喊着,颤抖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半倚在侍女的身上。
“妮儿,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以后我陪你玩,整天都陪着你,好不好?”冷风晨上前推开准备封棺的人。苦苦的哀求着,可郭梦妮却再也听不到了。
“晨儿,让妮儿安息吧,相信她也不愿看见你伤心难过。”太后上前拉过冷风晨,示意可以封棺了。
“妮儿,妮儿……”冷风晨仰天大吼,这声音震破众人的耳膜,更击碎了太后的心。
“慢着。”小萱飞身而下,挥退正准备封棺的人。双眸不由自主的瞪着何芷兰和李惠心。小人,呆会有你们好看的。是你们让他痛苦的,而我今天,便要让你们以后加倍的还回来,等着吧。
“小,小萱,是你吗?”太后看着小萱那陌生而绝美的容颜,听着这曾熟悉的嗓音,不敢相信的问,眼神带着愧疚。
“太后,是我,是小萱。太后,小萱好想你。”小萱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太后,泪流不止。往日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样的人,自己曾想喊一声娘的人,现在已经芳华退去,满脸皱纹了。
“小萱,我也好想你,真的。想你替我梳妆打扮,想你陪我一起用膳,想你一起陪我入睡,小萱,你回来了,就好。”太后摸着小萱消瘦的脸蛋,心疼不已。若不是自己多疑多心,又怎么会失去她的陪伴。
冷风晨看到小萱,心里也得到了一丝安慰,起码知道了小萱还活着,好好的活着。而且,如此貌美。
“皇上,太后,小萱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呆会若有冒犯的地方,请原谅。小萱那样做,是有原因的。”小萱诚恳的眼神让太后同意的点点头,冷风晨也跟着点头同意了。没有多想,也没有追问原由,因为,他们知道,小萱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以前不相信她,现在再也不能错过了。
周围的人都投以疑惑和猜测的眼神给小萱,心想。她是什么身份呢?竟让太后和皇上都尊敬相待,而且太后和她谈话还自称为我,这连皇上都不曾享有过的荣耀。这名年纪轻轻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周围的大臣和妃嫔交头接耳,都议论着小萱到底是什么人。
……
小萱跃在半空中,恨恨的看着何芷兰和李惠心,可又带着点怜悯同情,用手一挥,何芷兰和李惠心全然不受控制的被小萱的法力强拉出来,跪在郭梦妮的玉棺前。小萱施法把日前那些恶心的画面抽出来,一个个画面显现在众人眼前,让众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李惠心欲想推郭梦妮下湖,怂恿挑拨离间,何芷兰的发怒,指使小月的画面,全都被小萱抽出施法重演,让在场的人看得真真切切。
何芷兰和李惠心脸色铁青,直呼冤枉。这时,小月经过再三犹豫,决定说出实情,跪在冷风晨的膝前,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小萱轻轻飘下,站在何芷兰和李惠心的面前,用手一挥,俩人成为麻花脸,且有满脸胎印的女子。曾经惊艳天下,清秀端庄的女子,此刻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皇上,请容小萱自作主张,她们的性命就交由小萱来做主吧。”小萱望着何芷兰她们,于心不忍。
“她们害死了妮儿,朕定要她们以命来抵罪,朕要她们来替妮儿赔命。”冷风晨知道了真相,怒视着何芷兰和李惠心。这些女人,给脸不要脸,荣华富贵样样不缺,而这些狠毒的女人却害死了妮儿,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皇上,其实她们又何曾不是无辜的,她们被皇上招为妃嫔,住进后宫,却得不到你的宠幸,要忍受孤独寂寞的活下去,这让她们又如何不妒忌,如何不恨呢?皇上,留下她们的性命吧,小萱会救活皇后的,请相信小萱。”小萱哀求的神情,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冷风晨点点头,不再多看何芷兰和李惠心一眼。
“谢谢,谢谢皇上的饶恕。”何芷兰和李惠心听到自己可以保留一命,感激的看着小萱,泪如雨下。
“你们脸上的东西,三年后便会自动消失,这三年你们要尝尝人间疾苦,这样,你们才会懂得生命的宝贵,才会懂得世间的道理。三年里,无论你们遭受到什么辱骂,多少嘲笑,如果你们能坚持住,那么你们便会明白生命的意义。还有小月,你的爹娘已经救出来了,回去和他们团聚吧。”小萱施法一挥,三人同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去她们该去的地方了。
“小萱,你的善良还是没有改变。”太后欣慰的笑了。小萱,你的善良正好配得上你的现在的美貌。
“太后,无论小萱呆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害怕好吗?”小萱的血泪仍然染湿了雪白的衣衫,鲜红一片。
“嗯。”太后虽然不知道小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还是点点头。小萱,尽管你是妖,我也不再害怕。
小萱微微一笑,飞在玉棺的上空,缓缓闭上眼,郭梦妮的躯体慢慢上升,停在半空中。小萱修炼千年的法力和真气一点点的一点点的输进郭梦妮的身体。小萱依然紧闭双眸,唇边挂着淡淡的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恩人,我很想陪着你到最后,很想再多看你一眼,可是我怕我会舍不得你,恩人,以后要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有她的陪伴,相信会的。”小萱喃喃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郭梦妮的脸色开始有些血色了,身子微微暖和。“太后,太后待小萱的好,小萱永远也不会忘记,太后就像小萱的娘,那样美,那样慈爱。太后,允许小萱喊你一声娘好么?”小萱慢慢的睁来双眼,看着泪流满面的太后,有丝不舍。以前的日子,真的很像有娘亲陪在身边的感觉,好温暖,好幸福。突然好想念已经离去了千年的爹娘,好想好想。
“嗯,小萱,我的乖丫头。”太后忍不住失声痛哭,扑在身旁一直扶着自己的侍女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着。人间那真挚的爱。
“娘,娘,呵呵,小萱很开心,很幸福,真的。过些时日,若是有人来寻小萱,就把小萱交给他吧。”小萱说完,身上的法力和真气全都传尽了,落在地上的不再是倾国倾城的女子,而是一只小白狐。太后走过去,抱起小萱,泪一滴一滴直往下掉。小萱躲在太后的怀里,嚎叫了几声,便沉沉的昏睡过去了。
郭梦妮的身上流着的不再是血,而是小萱修炼千年的法力和真气,身体不再冰冷,意识逐渐恢复。郭梦妮发觉自己飘在半空中,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看见了冷风晨和太后,轻轻的落在地上。望着周围的人和那副玉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满脸疑惑的看着冷风晨和太后,还有太后怀中的小白狐。
“妮儿,妮儿,你真的活过来了,太好了,妮儿。”冷风晨跑过去,紧紧的抱着郭梦妮,不愿放开。
“晨哥哥,我怎么了?我感觉我好像睡了好久,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可梦里发生的,我又忘记了,好奇怪哦。”郭梦妮想来想去,都想不起梦里到底看见了什么,无奈的撇撇嘴,嗅着这熟悉的味道,郭梦妮露出了满足的笑。对了,梦里有这种味道,晨哥哥特有的味道,呵呵。
“这个问题以后再和你解释清楚,来,你的命是小萱救回来的,要好好的谢谢她。”冷风晨拉着郭梦妮往太后怀里的小萱走去。小萱,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活了妮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小萱,小萱在哪里?”郭梦妮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不明所以。小萱是谁?母后,是母后身边的侍女么?还是晨哥哥的妃子呢?郭梦妮看了看眼前又没有叫小萱的女子在,看了看太后,又看看冷风晨,更加不明白了。
“哀家累了,你们把这里处理好吧,哀家先回慈宁宫去了。这几天就不必过来请安了。”太后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抱着小萱由侍女掺扶着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不愿再多看郭梦妮一眼。你现在可以活蹦乱跳的回到以前了,可小萱呢?现在变成了这样,本来就对不起小萱,现在,更对不起她了。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又该怎样还呢?太后望着怀中的小萱,满脸忧伤,哭肿的双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因为,早已流干了。
“母后,母后……”冷风晨看着太后的身影渐渐远去,似乎明白了太后心里的痛,无声叹息,拥着郭梦妮,显得很无奈。小萱,为什么你要那样做?这里又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呢?冷风晨的脑海里闪过小萱绝美的容颜时,心狠狠的抽痛。尤如利剑插过,老老实实的痛上一回。
“都散去吧,今天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以后也别再提起,懂了吗?后宫,从明天开始,一个妃嫔都不留,各自都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冷风晨冰冷的声音刺疼了后宫那些女子的心脏,她们日日想念的人,现在要把她们赶出后宫了,又能不心碎么?
冷风晨绝决的转身,拉着郭梦妮回龙御殿去了,留下在场在呆愣中的朝臣和啜泣不止的妃嫔。
……
“小萱,饿不饿呀?”太后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小萱。从昨天回到慈宁宫一直睡到现在,抱着小萱一起窝在被子里都不愿起来了,好暖,也很安心。就像回到了从前和小萱一起入睡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小萱变成了一只小白狐,而以前的小萱是一个长得眉目清秀的女子,物是人非事事休,都改变了,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太后强挤出一个笑脸,不想让小萱知道她的无奈和心中的痛。
“嗯。”小萱知道太后不再害怕自己是妖的身份,便点点头,应了一声。昨天为了救她,法力和真气全都没了,又要重新修炼才可以再成人形了,漫长的岁月,又该如何度过?而她,拥有了法力和真气,以后便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了,他也不用再担心了。希望他们能幸福的过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那我们吃东西去吧,可是,小萱,你要吃什么呢?”太后一脸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小萱。现在的小萱只是一只狐狸,还能像以前一样吃人吃的东西么?太后却不敢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怕小萱伤心难过。
“小萱想吃山楂,可是这里没有,算了吧,小萱不吃了,反正也不是很饿。”小萱往太后的怀里蹭了蹭,撒着娇。
“山楂已经没有了,等明年再摘给你吃,好么?”太后像哄小孩子一样,细心的说,一边摸着小萱那雪白的绒毛。
“嗯,好吧。”小萱抖了抖身子,跳出被窝,在太后的脸上舔了舔,示意她快起床,不许再赖床了。
“小家伙,呵呵。”太后擦了擦脸,笑呵呵的抱起小萱,下床,让侍女侍候穿衣。
“晨哥哥,你说母后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呢?母后这么喜欢小萱,而小萱却为了救我,变成了狐狸,晨哥哥,是不是我害了小萱呢?”郭梦妮脸上的忧伤不比别人少,心中对小萱的愧疚和感激相互吞噬着这颗心。
“傻瓜,别乱想,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别整天瞎跑乱窜的,要好好保护自己。”冷风晨摸摸郭梦妮已经消瘦不少的脸蛋,心疼的拥着她入怀,给她安慰,让她不再彷徨。
“我以后会乖乖的听话,在寝宫里好好呆着,再也不乱跑了。”郭梦妮举起小手说着誓言。
“这样最好,走,陪你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新研制的甜点,知道你肯定又嘴馋了是吧。”冷风晨宠溺的捏捏郭梦妮的鼻子,拉过她的手往御膳房走去。
“晨哥哥对妮儿最好了,嘿嘿。”郭梦妮傻嘻嘻地笑着,似乎回到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郭梦妮。
冷风晨望着郭梦妮开心地笑脸,心满意足的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随着郭梦妮的笑脸逐渐变大。只要心爱的女子能开开心心的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可以,真的很想抛开这一切带着她和母后隐居在深山之中,悠闲自在的细细品味那美丽的景色。只是这片江山不能置之不理,还有百姓们更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现在边疆战火连绵,让百姓受惊害怕度日,很累,看来要尽快解决这些事情才行。这片江山,一定要把它治理得繁荣昌盛才不枉父皇的一番良苦用心,还有哥,更不能让他失望,如果他坐上这皇位,他肯定会把国家打理得很好的。所以,要努力才行,也不能负了百姓对自己的期待和拥护。
阎王独自坐在那片草地上,任北风划过,不躲也不闪。这里曾经有着美好的回忆,忆起千年前和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总是会让这颗心疼痛难受。不可否认的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也有很多欢声笑语,那些美好的回忆,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如果还在,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会不会原谅我所做的一切,重新和我在一起呢?”阎王无声的问着,周围只有空气在流动,听到的只剩风的声音,没有谁回答他。
随着风的远去,思绪也逐渐飘远,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些痛苦的画面一个个跳出来,让阎王心痛不已。
“不要离开我好吗?”小萱的娘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不能让阎王心软,即使有过再美好的回忆,再甜美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心爱的人依旧不肯回头,依旧放不下那所谓的权势和地位。
“梨儿,别怪我,我努力了几千年才坐上今时今日这个位子,成仙的梦终于得以实现,我不想放开。”阎王绝情的言语狠狠的刺痛了小萱的娘的那颗已经破碎的心,再也不能愈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说你爱我,爱我就不能为了我放开那些可有可无的荣耀么?难道你的心里只有仙位和权势,那么我呢?我又算什么,这段感情又算什么?”小萱的娘吼出心中想说的想表达的感受,绝美的容颜上挂着鲜红的血泪,而这血泪却始终不能让阎王心软。
“爱,梨儿,我是真的爱你。只是我想放开这些,这些真的很重要。还有,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天条也不允许,我是仙,你是妖,仙与妖又怎能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了,你我的以后肯定会在逃亡中度过,这样又有何意义呢?”阎王抉择的神情让小萱的娘痛不欲生,血泪一直流,不曾停歇。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也愿意。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的以后就算每天要胆颤心惊的躲着天兵天将的追捕,那又如何,起码我们还能在一起啊,难道不是吗?既然相爱了,就不要放弃这一段感情好么?”小萱的娘拉着阎王的衣袖,作最后的挣扎,希望能说服他。
“梨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放不下这一切。”阎王挥开小萱的娘扯着他衣袖的那双手,转身绝决的离开,不曾回过头来看一眼。
“你还是放不下,罢了,我又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小萱的娘自嘲的笑笑,转身离开。朝着不同的方向,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要走,不要走,梨儿,我答应你,回来好不好?”阎王的眼角滴下的液体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无论他怎样喊,小萱的娘已经永远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而在这片草地上的回忆也随风而去了。
小萱的娘在这片草地上和阎王分开之后,再也没有和阎王见过一面,之后由于种种原因,小萱的娘和小萱的爹在一起了。虽然他们在一起了,成为了夫妻,但小萱的娘还是深深的爱着阎王,不曾遗忘过。而阎王自从那天以后,每每回想起那些言语,心如被利剑刺进那般疼痛,阎王也曾试过找寻小萱的娘,也试过来这片草地等待她的出现,也曾在山楂林里期盼她的出现,而小萱的娘,却像人间蒸发了,不再出现在阎王的视线里。
……
青山绿水环绕的山洞里,木直躺在石床上,昏睡了两天。而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一切都变了,变得无可奈何。木直微微睁开双眼,太阳光射进的一丝光线刺痛了眼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然小萱不会用法术来袭击我,让我在这里昏睡的。小萱一定是不想让我阻止她做什么。木直快速起身,在山洞里寻找着小萱的身影。没有,没有小萱的身影存在。木直顾不了那么多,即使法力还未全都恢复也飞向那阴暗的皇宫,去寻找他心爱的女子。
“小萱,快过来这里。”太后晃了晃手中的山楂,笑呵呵的看着还在贵妃椅上趴着的小萱。这个季节还能找出两个山楂也不容易,不过是小萱喜欢吃的,再难也会派人尽力去找的。这不,在一片深山中就找到了一大片山楂林,还真是个奇迹。刚才听那几个侍卫说,那片山楂林的山楂就像夏秋时开得那样茂盛,又大又好看。
“哇,山楂耶。”小萱跳下贵妃椅跑向太后的怀里,抓过一个又大又好看的漂亮山楂,把玩着,舍不得吃。
“淘气的家伙。”太后宠溺的拍着小萱的脑袋瓜子,手里拿着另一个山楂递到小萱口中,一口一口喂小萱吃。小萱吃着最爱吃的山楂,躲在太后的怀里取暖,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刻呀。其实让人刻骨铭心的不一定是爱情,也可以是人与妖之间那酷似亲情的感情,就像我和太后这样的感情,干爹以前说的原来是指这个。小萱恍然大悟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原来付出了真心的对待,得到的也是真心,人间,这奇妙的感情。
“小萱,跟我回去吧。”木直突然出现在太后的面前,望着已经变回原形的小萱,心痛但更多的是无奈。
“木直,你醒了。”小萱在太后的怀里蹭了蹭,示意让太后把自己交给木直。该回去了,这里不可以久留。
“小萱,不要走,好吗?”太后抱紧了小萱,不舍得将她交给木直。如果可以,以后的日子,天天有小萱陪着,那一定会很快乐。太后几乎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怀里的小萱,而小萱不忍心拒绝,但又想回去,回到山洞,回到那片属于她生活的小天地。无奈的低下头,不做声。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太后的请求。
“难道你们觉得伤害小萱,伤得还不够是吗?你们还想让小萱变成一缕轻烟才肯放过她吗?你们不觉得你们这些人类很自私吗?”木直吼着,第一次这样大声说话,第一次愤怒成这样,这都是为了小萱他心爱的女子。
“不是的,我只想让小萱留下来,好好的弥补她,没有别的意思,更不可能会伤害她。”太后解释着,一脸无奈。自己何尝不明白小萱受的伤害,只是想留下她,好好地疼爱她。给些温暖和疼爱,别无其它坏心计。
“能怎样弥补她?想让它看着你儿子和那个女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吗?她为了你的儿子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你们可曾知道?弥补,荒谬!你留下她,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你,懂不懂?”木直直接走过去,从太后的怀中抱过小萱,转身,飞出皇宫,飞向属于他们的天地,属于妖的生存地方。
太后双眼呆滞的站在门外,看着木直和小萱离去的方向,泪流满面。原来,小萱被我们伤得如此深,欠她的太多,太多了。慈宁宫里没有前两天的笑声和温暖,留下的只剩孤独和冰冷的气息。
小萱依依不舍的看着太后,却又不能不离开。“人类的地方,终究不是我们妖可以呆的地方。如果吸取你们过多的精气,你们便会很快老去,相处太久,只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去,因为,我变回了原形不再是人形了。对不起,我唯有离开了。”小萱喃喃着,靠在木直的怀里不再吭声,慢慢睡去。
山洞的安静和舒适是皇宫没有的,木直抱着小萱坐在石床上,感受着这独有的安静。
“小萱,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为了他,难道要等到化为轻烟的时候,你才能醒悟过来吗?他终究不是你千年前深深爱着的南宫景,你明不明白?他只不过是南宫景的转世,并不是同一个人,你要执著到什么时候才肯放开他,自己过自己的生活?”木直无声的问着,怀里的小萱流下的泪就是给木直的答案。爱就是爱了,只能持续下去,永不改变,小萱在心里答着。
木直无奈的摇摇头,点住小萱的动脉,放在石床上,把自己修炼两千多年的法力和真气分半传过给小萱,看着小萱的身体逐渐变回以往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时,微笑着睡去,唇畔的笑是无奈的。小萱感觉到法力和真气在身体里流动,便知道木直把自己修炼的法力和真气输进来了。望着木直的睡脸,泪不自觉的又流下来了。木直,我小萱又怎值得你这样做呢?
他们静静的躺在石床上,睡去,时间慢慢的流逝,他们毫不知觉。许是太累了,心太累了,让各自身心疲惫的身躯得到休息,决定睡到天昏地暗。山洞里传出小萱和木直的梦呓,在梦里他们肯定很快乐。
山洞外的世界,山洞里的小萱和木直虽然不闻不问,可小萱的心依悉感受着冷风晨的痛苦与快乐。
太后在小萱被抱走不久,郁郁寡欢,整天愁眉苦脸,不曾展开过笑脸。享年五十二,逝世。离去时,手里握着小萱以前亲手为她做的发钗,紧紧的握着,带着它长眠于地下。
而冷风晨和郭梦妮因为太后的离去,笑声也少了,可日子还是要过的。国家让冷风晨打理得井井有条,国泰民安。后宫只有郭梦妮一个妃子,没有再出现过任何一个妃嫔。他们相知相守一直到寿尽的那一天,也许世间常说的相濡以沫,携手到老就是这样的吧。
轮回,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冷风晨又经过了几次轮回,而小萱却没有再来追逐这几世。因为小萱和木直在山洞里,一睡就是五百年。五百年里,他们不问天下事,而小萱是在洞里疗伤,心,伤得太深了,足足睡了五百年,静养了五百年。五百年的时间里,他们不曾醒来过,是因为他们不想醒来,因为醒过来之后,有很多烦恼和伤痛要回忆,这些伤足够让他们伤得体无完肤。
轮回,依然在继续,而小萱心爱的他,一世又一世的命运像是被捉弄一样,一世比一世糟糕。而小萱浑然不知,直到他这一世的生命已经终止。犯了滔天大罪的他,成为了千古罪人,被贬为畜。以后的千世万世都将为畜,不得再投胎做人。而在他快要踏上下世为畜的那一条轮回通道时,小萱的心骤然跳动,更狠狠的抽痛。揪心的疼让小萱突然惊醒,沉睡了五百年,只因他的牵引而惊醒。小萱望着身旁还在沉睡的木直,无奈的笑笑。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忘不掉他。
小萱飞出山洞,直奔地府,去寻找那个已经五百年不曾见过的他,恩人。轮回千百,世界依然在旋转,而小萱的爱永远也不曾改变过,苦苦的找寻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正文 第十章 错落的缘之结局
“不要走上去,不要。”小萱上前拉住已经轮回转世千百的她的恩人,她深爱的南宫景。在轮回里苦苦的找寻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轮回里苦苦的留住一个人更不容易。原来,拉不住,他根本不是人了,只是一缕未散的魂魄。
“你是谁?”他转过头看着小萱,疑惑的问。好像,生前并不认识这位女子吧,看着她的玉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是想抓住我吗?可惜,我已经没有肉体,有的只剩这还未飘散的魂魄。以后要生生为畜,多么可悲,只怪自己犯的罪孽深重,得到如此重的惩罚。罢了,为畜也许是命中注定,注定了的也不可能会改变。
“不要管我是谁,你只要听我的,不要走上这条为畜的轮回通道就好。”小萱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的泪掉下来。坚强,学会坚强,不管他是不是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个恩人南宫景,只要是他的转世,就有他的味道,一样是我最深爱的恩人。干爹,不能再为难他了,这次,自己来承担这一切的痛吧。
“不走上去又能如何?难道要在这地府里做一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到处飘荡吗?这样还不如走上去,来世做一只畜生。”他自嘲的笑笑。其实,多么想逃开这里,如果可以转世为人,一定不会犯下滔天大罪,这样就不会为畜了。只是,世上只有如果这个词,而不会有如果发生。
“跟我来。”小萱往人回轮道飞去,后面跟着他,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着她去,但有种直觉,心里也有个声音在说,“跟着她,跟着她。”人回轮道,来人回轮道干什么呢?人回轮道早已关闭,而我注定不能再投胎为人。
“呆会我会用元神打开这人回轮道,我这副身体虽然是女子身,但也总比世世为畜要好得多。你就用我这副身体去投胎做人吧。恩人,虽然轮回转世你不再记得我,可我却没有忘记过你,下世为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做人,别再走邪门歪道了。恩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恩人,再见了。”小萱说完,吐出自己的元神,失去元神支撑的身体倒在地上,而那颗金黄的元神撞向人回轮道的大门,门开了,而元神也随着门的打开的那一刹那化为轻烟,逐渐随风飘散,消失于世间。从此,这个万物生存的世界少了小萱的存在。但是,事实又并非如此。
他看着缓缓倒下的身体,遵照刚才小萱说的照办了。走进人回轮道的那一刹那,即将投胎为人。在人回轮道旋转的时候,以往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从南宫景那一世开始,一世又一世的记忆全都袭击而来。小狐狸,刚才那个女子是小狐狸,现在这副身体是小狐狸的。他猛然惊醒,想喊声小狐狸,但始终不能再喊出半点声音,因为他已经到达了人回轮道的末端,重新投胎为人了。又一个轮回,又一世的转世,而小萱都不会看得见了。生生世世追寻的爱,从这一刻开始停止了,这缠绕了一千多年的爱情终于得到解脱了。
小萱已经化为一缕轻烟逐渐飘散,烟未散去,残留着小萱的气味和模糊的身影,木直将这些仅剩的轻烟握在手里,眼角流下一颗血泪,无奈的叹气。最终的最终,结果却是如此,早就该想到了,不是吗?木直把仅剩的这一缕轻烟注入自己的元神中,再把元神合在那抹模糊快要散去的身影里,木直的肉体失去元神的支撑逐渐化为一缕孤魂,仅存千年的法力和真气全都输给小萱的身体了,木直的一缕孤魂轻轻飘浮,在地府的阴暗世界里漫无目的的飘荡。而记忆里早已一片空白,不曾流下一点点回忆。
得到元神和法力的小萱,身影逐渐清晰,再慢慢的变回原来的样子,得以重生的小萱和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绝美的女子。而她的记忆全都随风而去了,没有留下一分一毫的画面。原来,木直把元神传给她时,故意抽走了所有的记忆,既然重新开始,那么就不要再留下以前的记忆。而小萱静静的躺在地府昏暗的牢笼里,在一片苍茫的梦里到处徘徊。
阎王目睹了这一切,心很痛,却无能为力。“傻丫头,如果你回头看看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木直,你便可以成为三界最幸福的生物。但是,你没有,你们还是错过了。也罢,这些终究还是要经历的,你命定的劫难已经逃过了,往后就无忧无虑的做你的小狐妖吧。”阎王喃喃着,手一挥,小萱已经消失在地府里了,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阎王望着四处神游的木直,于心不忍,便把他付在一个刚去世的男子身上,送他进人回轮道。虽然这样做有违天意,但看在你真心爱着小萱,为她付出了全部的份上,就破例一次吧。阎王默默的转身离开,去领该受的惩罚了。私自做主让木直的孤魂付在别人的身上,得以投胎转世为人的机会,这已经触犯了天条。纵容小萱,对小萱的做法不予阻止,任由她打开人回轮道,这更是触犯了天条律法,这些罪过足以让阎王从仙位上退出,贬为凡人。
阎王无所谓的笑了,仰头大笑。如果当初也这般毫不犹豫的放开这仙位,那么便不会错过她了,也许和她生下小萱的便会是自己了。可是,世上并没有如果。这些虚荣的权势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如凡人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希望小萱会好好的活下去,不再痛苦难过。阎王走进去灵霄殿的时候,没有一丝的后悔,没有半点犹豫,坚定的走过去那等着他的惩罚。
清草地,徐风吹,春意缓缓吹散开来,远处传来花的芳香。小萱昏睡在草地上,感受着这些美景。现在的她,全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的记忆早已消失不见,脑海里只余一片空白。往后,也许可以如阎王所说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游乐。
小萱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着这片青草地,思绪逐渐飘远,却奈何怎么样也想不起,记不起一些什么,只有满脑的疑问。“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小萱双手托腮,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自言自语。呆愣了许久,才慢慢起身,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随便走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过小溪,跃过大河,突然发现,身上有些奇怪的力量在牵引着。小萱不知道自己是一只有千年法力的狐妖,只认为自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或许会一点点武功。其实这样何尝不好?忘了自己是妖的事实,没有烦恼的过着,也很好。而这也正是木直要抽掉她记忆的原因之一。
往事如烟,风一吹便会散掉。人生百味陈杂,小萱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人生又将会怎样?
……
不知不觉的走到一座山脚下,小萱抬头望着眼前的高山,山青路窄。“真的要爬上去吗?”小萱咽了咽口水,看着这座山无声的问着自己。心里总有种感觉,似乎这座山以前来过,而且这种感觉很熟悉。内心深处好像有个地方在牵引着,似乎这座山的山顶有什么秘密似的,晃了晃脑袋,小萱沿着一条弯曲的小路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
无疑的是,沿着小道一路走上去的风景很美,鸟语花香,树木茂盛。偶尔也会跑出几只兔子,不过见到小萱都远远的跑开了,弄得小萱哭笑不得。自己有这么吓人么?不会吧,刚才在河边看了看自己的容貌,不错啊,还挺好看的。那些兔子跑什么呢?无奈的耸耸肩,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快要到了。而越接近山顶,小萱的心就会有点疼痛的感觉,眼眶热热的,但眼泪却没有了,想哭却哭不出来了。罢了,罢了,何必管这么多,先爬到山顶再说吧。小萱深吸一口气,往山顶的世界走去。
小萱忘了,永远的忘了,再也记不起来了,山顶上,有一个小洞,一直透到半山腰,那里曾有过的快乐时光,小萱却无法记起。曾经,她和木直呆了一千多年的山洞。里面的摆设还是和以往一样,从没有变过。如果小萱看了,会不会有点感觉?
看到山顶的景色,小萱不禁赞叹,好美的地方,好美的花,好美的蝴蝶。吹着凉爽的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舒适的伸伸腰身,爬上来也确实挺累的。那边,是悬崖么?怎么唯独那边没有花草呢?小萱满脸疑惑的往那边走去。其实,那边的确是悬崖,只不过,那边更是山洞的入口,紧挨着悬崖的山洞,里面的记忆又能不能飘出?
“呃,真的是悬崖,咦,悬崖边上还有一个山洞,看上去好像很熟悉,难道以前真的来过这里吗?”小萱带着好奇,一步一步往山洞走去。越走越深,心中的熟悉感也越来越深,洞里的一切更让小萱不解。“这山洞怎么会有这么多分叉路,自己又怎么会知道选择这一条走过来了呢?”小萱望着洞里的石床和石桌,疑惑不止。
坐在石桌旁,望着熟悉的摆设,小萱的心隐隐作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里会痛?”小萱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一只手放在心脏跳动的地方,一个人呆愣愣的在自言自语。而凡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但小萱却没有注意到,只是呆呆的坐着。
“哟,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美人啊?”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色迷迷的往小萱的身上瞧,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安抚一下那玲珑的身段。
“难道她是这山洞的主人?管她的,反正现在这地盘是咱们的领域。”另一个男人望着小萱,不免色心大起,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坐在石桌旁的小萱。
“咱兄弟俩这次可发了,想不到来这避难也能捡到一个大美人暖暖床,赚大了。”这个男人看着另一个男人慢慢往小萱那里走去,也跟着,嘴角流的口水沾湿了衣襟。也难怪,小萱那倾国倾城的容颜难得一见,又怎不让人为之着迷,起色心呢。而危险的气息环绕着山洞的空气,弥漫了整个山洞。
小萱听到他们的谈话,忽地抬头,只见两个男人正往这边走过来,深知不妙,连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后面,是墙壁,无路可退,小萱不禁懊恼。“看吧,乱跑进别人的家,这次糟了。”小萱喃喃着,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她的家,曾经她和木直在一起生活的地方,而她却记不起来。那两个男人只不过是犯了杀头之罪,逃来这里避难的罢了,哪里会是这山洞的主人呢。
“小妞,来给大爷们暖暖床,可好?”两个男人往小萱的身上扑去,色心大起。
“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小萱挣扎着,看着两个男人的手在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害怕的大声喊叫。即使喊得再大声再用力,那两个男人也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恨不得马上把小萱压在自己的身边。
小萱看着两个男人那色迷迷的眼神,哀嚎一声,眼冒青光。瞬间,两个男人被震开几丈远。小萱以为是自己的叫声吓到他们了,便拼命的往洞口跑去,后面的男人回过神来,紧追不舍,差一点点了,差一点点就快要抓到了。
小萱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后面快要追来的男人,咬咬牙,闭上眼,跳下悬崖。宁可死掉,也不愿被玷污了。清白很重要,绝不能被污辱了,这是小萱心里的想法,更是小萱的心在嚷着。耳边传进的风声,往下掉的感觉让小萱昏厥过去,似乎这悬崖是个无底洞,没有尽头。耳边却有个声音好像在说,“去吧,那个世界,或许你会得到幸福。”
后面的两个男人看着小萱跳下悬崖的画面,无趣的耸耸肩,转身回山洞里睡觉去了。全然不理小萱的安危,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理所当然的睡个天昏地暗,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
王母欣慰的点点头,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扯唇轻笑。“算是为三界做了一件好事吧。”这可怜的狐妖,最终虽不能和她的恩人在一起,但起码她可以到另一个世界去追寻她的幸福。她命里注定不能和这里的人有结局,也不能怪天规无情,这些早已命中注定,谁也改变不了。生物三界,全部都自有定数,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王母娘娘,月老求见。”王母的侍女领着掌握世间姻缘的月老走过来。
“嗯。”王母转过头,手一挥,下一刻,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希望她能够幸福,弥补她所受的苦。
“王母娘娘,小仙有事禀告。”月老满脸疑惑的望着王母,想从王母的神情中找出一些答案,可是,并没有。
“说。”王母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的月老,有点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却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母娘娘可曾碰过小仙的姻缘桩?姻缘桩上的姻缘线又是否被王母娘娘给重新牵扯红线了?”月老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
“呃,这个嘛,是,是碰了。他们的命运坎坷,既然重新投胎了,就意味着新的开始,难道这错了吗?他们已经痛苦的缠绕了千年,让他们有一个好些许的结局又有错么?狐妖已经被本宫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你不必担心她会妖乱人间。”王母振振有词的道,没有一点犹豫的成份。曾经,自己也是从痛苦中走过,坚持了几千年才得以获得幸福。而他们这三个缠绕到最后,若没有一个让人可以欣慰的结局,这世间又该怎样去掌管?这情,还能称之为情,这爱,还能称之为爱么?
“王母娘娘言重了,小仙只不过是不明白王母娘娘的用意,才会来寻问一翻,得以领悟。小仙现在明白了,也没什么理由可以阻止的。”月老在心里偷乐。其实自己早就想让他们三个有个美好的结局,只不过碍于天规的限制才没有行动。现在王母已经为他们做主了,那么就祝福他们吧。而狐妖被送到另一个世界,姻缘不再归天界管,她能不能获得幸福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那就好,人间常传天规无情。其实,天规是死的,思想是活的,是时候该和玉帝商量一下,是否能修改天规的内容了。”王母看着月老手中的红线,想着无情的天规,若有所思。
“小仙告退了,王母的仁慈小仙着实敬佩。”月老躬身行礼,飞回他的月老宫,继续为凡人牵扯红线。
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的幸福与痛苦是相等的,只是要看小萱如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已。是幸福还是痛苦,这些都还是个未知数,也许两者皆有之吧。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轮回,她恩人的转世和木直的转世,正在进行当中。“巧逢慈母牵,天规尚有情,月老心中乐。”这是天上人间往后的一句歌谣,不过,这歌谣是在天规修改之后才在人间传唱的,这也经过了上千年的挣扎。而木直的转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如此的坎坷。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生了,生了,老爷,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祝贺老爷,恭喜老爷。”接生婆高兴的喊着,因为赏钱马上就要进口袋了。
“生了,生了,好,太好了,赏,重重有赏。”被称之为老爷的中年男人笑得合不拢嘴,中年得子,真是喜事中的喜事。在此之前生了八个女儿,现在才得一子,能不高兴么?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接生婆不舍得移开视线。好俊的婴儿,当接生婆这么久了,头一回看见这么俊的婴儿,长大了,肯定会更俊。接生婆笑呵呵的把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送到她口中的老爷手上,乐滋滋的领赏钱去了。
这个婴儿正是木直的转世,投胎来到了这户富贵门庭,往后衣食无忧,这是上天的恩赐和仁爱。
“现在太阳照耀着大地,充满了生气,这孩子就取名为盛耀吧。”躺在床上的妇人对着自己的相公欣慰一笑。终于生了个儿子,可以为相公传接香火,后继有人了。
“好名字,盛耀,有霸气,有魄力,这名字好听,就叫盛耀吧。”盛府的老爷喜得一子,盛府上下欢乐一片,热闹不断。盛府的下人都替自家主人高兴,好人终有好报,这不,上天赐予了一个俊俏公子。
“老爷,老爷,夏员外的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听说夏员外这个女儿是接生婆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努力了好几个时辰才诞下的呢。”盛府的管家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
夏府和盛府经常往来,各自的主人又是旧识,经常往来是少不了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两府的主人订下了一个约定。
“好,就这么定了,日后诞下的婴儿是女的,男的,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盛府的老爷指着两个大肚子的妇人,毫不犹豫的说。说来也真巧,两家的夫人都是同时怀孕的,同时产下婴儿,这是缘,是上天赐予的缘。而夏夫人诞下的女婴正是小萱心爱的他的转世,他融入了小萱的肉身投胎转世为女子。
他们的亲事自打在娘胎时就已经订下了,往后的日子肯定很有趣吧。缘,这错落的缘最终让他们两个有一个好的结局,而小萱,虽然没有和追逐了千年的恩人有结果,但是,去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她,或许会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后记——
《人与妖:错落的缘》就写到这里了,结局算是悲喜交加吧,呵呵,也许亲们会觉得有点胡闹。好了,说正题,《人与妖:错落的缘》虽然完结了,可女主角小萱的爱情却没有结束哦,她去到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就是现代啦。哈,亲们且看《狐妖玩穿越:媚惑总裁心》吧。小萱她去到了现代之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呢?没有记忆的她,变得单纯,天真,在现代的她会追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吗?想知道答案的亲们,不要忘了到《狐妖玩穿越:媚惑总裁心》去看看哦。嘿嘿……
《狐妖玩穿越:媚惑总裁心》
她,宁可死掉,也不愿被玷污了,纵身于悬崖,竟然没有死,而且还穿越来到了现代。在此之前,身为狐妖的她,连自己的身边过往全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面对现代的生活,她更是迷迷糊糊,笨手笨脚的。
他,在自家的草坪上捡到她,收留她,给她容身之处。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他,给了她一个名字,给了她一个身份。她,什么也不会,他,送她去上学。她,迷糊中把心给丢了,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女人,回来了,哀求他的原谅,昔日的情汹涌而至。他们之间的缠绕,结局又会如何?
《狐妖玩穿越:媚惑总裁心》算是《人与妖:错落的缘》的续文吧,咳咳,希望不会让亲们失望啊,敬请期待,敬请期待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