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越时空救人 恶煞太子现代妞(梨冉)

    

    我古萱玲一辈子遇到如此幸运的事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竟让成天无所事事、胸无大志、脑无点墨、又痴又傻,出门也捡不到半毛钱的傻妞给撞上了?我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揉揉嘴,扭扭腰再跺跺脚,景色依旧。

    呵……看来还真不是做梦也非幻想,我真的穿到古代来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幸运,抬眼所及轻纱幔帐,红木雕花的梁柱,漆色匀润亮泽,雕花精美考究,再看身上所覆淡紫色镶边绣花被褥,触感细腻柔滑绣工平整精巧细致,便知我古萱玲魂复之体定是非富即贵了。

    虽不知这主为何灵魂出壳让我魂逮着机会占了便宜,但看来老天爷可真是对我厚待有加,竟让我一再幻想的事美梦成真。这么说来我也会像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穿越时空邂逅俊男美女,征服宇宙,拯救世界,甚至进而成为旷古朔今的伟大人物的么?

    不过,我可没这么远大理想抱负,也没有兴趣征服宇宙什么的。予我而言这些伟大毫无意义,但对于邂逅命运美男子来场天崩地裂感天动地的爱情呀的,就万分期待了。

    一思及此,为了早点遭遇我那命运帅哥,我便一小跳地蹦下床,朝门蹦跳而去。怎料,手刚刚触及红木大门方想推开,一人推门而入,一团绿影跨了进来。由于反作用力加惯性运动,我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未等我反应过来,那团绿影便扑了上来,使劲拽着我的衣襟,睁大眼睛,一副惊吓兼惊喜状,大呼一声:

    “小姐,你没事了?小姐你没死?你,你醒了?”一连串惊呼,扶起我,“你等等,奴,奴婢叫老爷小姐们去!”说完又一阵急惊风似的跑开了。

    等了半会儿没见有什么动静,左右张望也不见什么人,当下无聊得紧,便出门熟悉熟悉环境。好逮也穿到这儿了,以后指不定就是我的新居了,不了解了解也说不过去滴!

    看我还真能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事后回想起来,这样可差点没让我丢了小命去另投个胎去了,但也多亏我那素来能杀死一只猫的好奇心而帮我捡回了条小命。

    这屋子真的不小,到处雕梁画栋的,就是缺乏些新意,到处的景都相似得很。沿着长廊也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几个弯竟没碰上半个人,这点挺让我纳闷的。

    照理说这样一个大宅子又是富贵人家,少说也该有一二十个家丁丫鬟的吧?若非遇上什么大事,比如哪个皇帝老子王爷、阿哥、格格大寿或大喜,又或者天灾人、祸密谋造反、株连九族的事?当然即使真碰上这些事也说不过去。

    因此,在七转八拐没寻着半个人影后,我开始有股莫名的不安。难道进了鬼屋不成?而我已成一女鬼?(这不是恐怖小说吧?你自个儿是不是鬼你还不知道?)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寻思着是否该往回走,看看那小丫头把人叫来没有。可周围的景物都大同小异相似得很,对刚穿来这儿不久,又因一时的好奇东闯西走的我来说,要清楚地辨认出东西南北,回到来时的屋子,实在不太可能!于是也就只有凭感觉走了。

    以以往的经验来说,迷路时靠我的感觉走出来的路,还真错不了多少的,也因此每每森林中迷路或去探险什么的,朋友们总叫上我带路,说能摆脱些危险。

    据卢芳华说,我这叫狗的感觉,知道哪里有危险是我野兽的直觉,唯一可取之处!虽不好听,但这倒也不假,我的所谓人类的第六感的确挺灵敏!而后来也证明了靠着感觉走出了正路,摆脱了未知的危险。这些都是后话,当时我是丝毫未有察觉的。

    又走了一会儿,穿过了一小片林子,拐了2个弯,跨过一道小拱门,眼前果然出现一间屋子。这屋子和我出来的差不多,只是被许多杂草丛生掩盖着,柱子的漆有少许剥落,看来有些年月了。

    这当然不是我原来出的屋,可走了许久看到这屋虽不是原先那个,可也顾不了许多。一来因好奇所致,二来脚走得挺累,这主的三寸金莲让我拿来逛大街似的走,看来是吃不消的。所幸走进瞧瞧,看是否有个人问问路、喝水、歇脚什么的。下定决心,顾不上脚上的胀痛我又蹦跳着跑了去,推开门。

    门是半掩着的并没有闩上,我一推便“吱呀!”一声的打开了,也没再窜出个人把我撞倒,于是我跨了进去。谁知刚落地,一个大吼声就传了过来:

    “柳成风!你别想我会告诉你!你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日后定让你后悔!”

    我不禁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恐,而是那声音的主人的吼叫中所夹杂的仇恨、愤怒及隐藏的绝望。

    寻着声源处是一个略显狭窄的信道,信道尽头闪着点微亮的火光,光亮中似有人被铁链锁住双手双脚,挣扎中发出“铮铮”的金属碰撞声。

    “柳成风,别以为这样就奈何得了我,我……”

    那人看我一声不吭,越走越近,最后似乎发现我并不是他口中的柳成风,便瞪大了眼睛打量起我来。

    我这个人胆并不大,可就是太能随遇而安进入状况。

    此时进入一个黑乎乎的牢房,面对一面貌不祥(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愤怒吼叫,把我误以为他人的人,说不害怕不胆怯是不可能的。

    但就前面所说,老天既然能让我这个唯有“一处”可取之人,随随便便地就带到我梦幻已久的国度,就总该有个什么理由,使命的。按照以往小说里的情节,也该出个命运邂逅才符合剧情发展。

    而至今除了那个把我撞倒的绿影丫头之外,还没遇上半个称得上人的东西。(东西?不就想表达你的命运美男之类的吗?可真没文采。)

    所以呢?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了,指不定这就是那老天派我到这儿的使命,解救这个因为绝望而痛苦的男子。(绝望的是你吧,来这就为了让你救人?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吧?)

    “你……”思及至此,我清了清喉咙正想开口询问,他打断了我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说:

    “你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的,来这里干什么?是柳成风让你来的?回去告诉他,要杀就趁早,别妄想能从我口中问出什么!”末了还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并没开口辩解,只是慢慢地靠近他,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此人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有的已结痂;有的伤口还很新,仍红肿的带着血迹,胸肋两旁还有几处似用烙铁烙上的块块四方的烫伤,深浅不一,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只能用碎布形容,衣不避体。

    这样的伤竟然还不能让这个男子屈服,还能抗争怒骂?!这人要不是意志极其坚强,便是他所守护的东西非同凡响,重要到不顾生命,而此人也绝非一般之人,被打成这样还精神得很似的,令我不禁愕然,更打心底里敬佩起来。

    他看我不声响似乎挺没劲,便闭上眼不理我。

    我是要救他的,虽然他也许并非我命定之人,也不知善恶。但前面所说,老天即要我出现在这儿看到他,无论使命与否,我是不能也不愿意见死不救的。更何况像我这样的人还挺相信宿命缘分的,(看来我是宿命论者),所以,我便下定决心救他出狱。

    既然事已决定总要先沟通沟通的。于是,我说:“我不认识什么柳成风,刚到这不久,偶然经过这里,你想让我救你吗?”

    虽然这是很显然的废话,但我也不想被人误解图谋不轨,说完我打量四周,看看有什么能对我有所帮助。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般,先是一怔,便大笑起来,声音干涩沙哑却不失洪亮,透着一股清凉,若不是这样断水断粮的境况,应该会是副很好听的嗓音吧,我暗自想着。

    “你在干嘛?”他看我东找西找忍不住疑惑地问。

    我瞧他一眼:“找铁丝什么的,只要细点,够硬的就行。”他纳闷紧瞧着我:“铁丝?找来做什么?”

    “有吗?我会点开锁的技巧,运气好的话……或许,碰巧能打开你身上的锁。” 我认真地抬眼望了望他。

    他一听,又是睁大眼睛很不相信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像听到什么奇谈怪论似的,但又见我一副挺认真的样子,停顿几秒,用拴着铁链的手随便地指了指我的脑袋上方。

    “你头上的钗子,如果真行的话,不过这锁是用铸铁所造,就是行家也不一定撬得开,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如不是那柳成风派来的,就快点走,随便闯到这儿来一被发现我可帮不了你,他已两天没来了说不定一会就到,趁没被发现前你赶紧……”

    “咔嚓。”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锁应声而开,左边手的锁被我捣鼓几下便开了。

    我抬头微微一笑,转动手上的钗子:“这钗子似乎挺好用呢?”

    他自是震惊不小,又瞪大黝黑眼睛不敢相信,在他震惊之时我三下两下又一阵捣弄,打开了他右手及双脚的锁。

    说实话,开锁这一技能是唯一一项能把我野性直觉,不,敏锐的第六感给比下去的。而这开锁之神技也是因缘巧合之下,偶学得之。

    想当年本人还是国小五年级时,父母因公赴海外出差两月,身为长女的我自然成了一家之主,照顾小三的弟弟奇峰和小一妹妹晓雅。钥匙怕弟妹弄丢,自是由我来管理了!可偏偏让我这马大哈给弄丢了。回家不得其门而入不说,惊动邻里,轮番大撬特撬我家安全门,终无所获请来一锁匠捣鼓至半夜方入家门。

    事后免不了被父母狠刮了一顿,因而动起学开锁之念。便缠着一个个锁匠偷师一年方小成后便自个琢磨买回无数锁试练,终皇天不付苦心人,于国三之后便成为开锁无敌手,传说中还没有我不能解开之锁,近乎神矣……(还挺能吹,不就个“锁匠”就咬文爵字起来,真不害臊)!不过,这倒让我因撬锁之事和卢芳华解下了‘死党’之缘,而帮人开锁也成了我一得意之副业。

    现莫名奇妙失踪到此,卢芳华那丫头该着急了吧?还有我的小锁店,虽然不大却也是我的一番心血。还有总喜欢保护我的可爱弟、妹,还有那些猪朋狗友、隔壁家的叔叔婶婶、公公婆婆……还真舍不得呀!

    唉!现可不是追思的好时机吧?我可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放了这宅里主人抓的要犯,而这犯人是伪是善还不得而知,我上身的主又和这宅子主人是甚关系利害?要是他趁我不备,不分青红的硬是迁怒于我,杀我灭口或来个先奸后杀,协为人质之类,那我岂不是玩完?

    唔!我是否太冲动行事了?想着还真有些懊悔不已。

    正当我还在为自己冲动行事行为闷闷不已时,身子突的一轻,腰上的手略微一紧,头顶吐出两字:“走吧。”

    话音方落,未及我反应过来,回神,已身处那暗黑监牢之外,而立于庭外蔓草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我总算见识到何为“一掠而过”了……

    刚从黑暗的监牢出来,置身于光亮之中,让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光线。

    此时,他已经把我放定退开几步,上下打量我。先是一怔似乎有点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后又皱皱眉头颇为深思地看着我的脸,似要揭开什么难解之迷的揣度着……

    暗中未曾仔细打量他,现在光线充足我也算看了个清楚了,但他容貌如何却也不得而知。

    此人除却一身破烂衣裳和身上布满伤痕,脸上髭渣及散乱的头发掩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高挺的鼻子和炯炯却充满血丝的双眼。不过身高足有一八五以上。

    见我观察他他也不恼,只是收回探究般的眼神直视我,双手作抱拳状。

    “在下齐哈达鲁,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未知少侠如何称呼?”

    少侠?我微讶。我分明是个女的吧?莫非老天怕我冤魂作祟,迷糊的随便的捡了个男尸让我魂覆体?这玩笑开大了吧?

    不,等等,没记错的话之前那绿影丫头称呼我“小姐”的吧?呼!那这位仁兄如此称呼,莫不是我样子长得太中性化?哦,如果这样我还可以接受了。

    想来,我上身这主长相是圆是扁我还没照过镜子,随他怎么着吧,回头我再研究研究。

    只是,眼前是不是该告诉他我的名字?权衡这身子主人叫啥我也不知,他似乎也没甚恶意,日后指不定也见不着了,我似乎也没隐瞒的必要。其实,更多原因应该归于我那虽贫乏却仅存下的一点浪漫细胞作祟。

    “古萱玲。”我谈谈吐出三个字算作回答。

    “古萱玲?”

    齐哈达鲁重复一遍,也许我的名字太女性化了,只见他又皱了皱眉似若有所思,接着又抱了抱拳。

    “未免节外生枝,在下告辞了,古少侠是否一道?”末了有些犹豫。见我摇了摇头便转身一跃消失了踪影,只空气中传来沙哑浑厚之声:“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正文 第二章  复杂的关系

    果然是武林高手,来无影去无踪啊!

    叹息一番后,想起那绿丫头的话及该弄清上身这主的身份、模样,也真饿得慌了,于是边思索来时的路径边往回走。竟然在出了林子东闯西走几番后,奇迹般地走对了路!

    很快看到了醒来时的屋子。之前那绿丫头远远望见我,又是惊呼起来:

    “少爷!少爷!您到哪去啦?老爷小姐们都急坏了,快!快!大伙都急着找您呢。”边说边急忙过来,扶着我唠叨。(我晕……难道我真的变性了不成,不行!要是这样我非和那贼老天拼命不可!)

    “您昏睡两三天了,这会儿刚醒来又呆不住了?听听绿翠劝,别再和老爷赌气了,老爷说什么听着便是了。听绿翠劝,啊?去和老爷道个歉,老爷也是很疼少爷的,少爷病倒这两天老爷可没少担心的一天守着的,别再和自个儿的身子折腾了。”

    原来这丫头叫绿翠啊,真是名副其实,一身的绿衣。我不知怎么回答,便由着她叨叨絮絮。

    一路走来,她就他家老爷对“我”是如何如何的关怀备至,劝我如何如何的不下十遍。我默不吭声,直觉得无力。这丫头也不过十多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怎么就像个奶妈似的爱念?真当我像个七八岁的孩童般谆谆善诱了吗?

    不过想归想,以目前境况先从中获取信息最重要。了解这家子关系的亲疏远近,对我今后在此生活的好坏很是关键。因此,我决定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听绿翠丫头的语气,这位“少爷”似乎和他爹之间的关系不甚融洽。因着什么事和爹起了冲突,便寻短见折腾自个儿,终至一命呜呼了?果真如此,那这位“少爷”?岂不是太无知任性了?但又是为的怎样的事,因何而起呢?

    我正思量着,绿翠丫头便半扶着我推开了门。

    前脚刚落地,一阵唇枪舌棍便射了过来——

    “哟!总算回来了,这刚醒就不见踪影,昏迷两天又要闹失踪,可真新鲜啦!我们这大伙儿可不像某些人那么清闲,一天到晚的还得到处找人!”

    这可不像着急的语气呀!

    寻声望去,说话这人约三十来岁年华。镶金滚边红袄、橘色衬裙,显得有些土气,细小的脸蛋、细高鼻梁、弯弯娥眉、凤目、樱唇倒还有几分娇媚。只是,那尖细刻薄的言辞让人不禁皱眉,想必也就二房三房之流,非主流人物。不予理会。但倒该多谢她的言辞,让我略知上身这主在这宅院里的地位,是有一定的优势的,至少很能让她产生了些危机意识的。

    在我看来,一般有两种情况会让处于同个家庭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敌意,并开口暗讽。

    一是,那个人的地位受重视程度或相貌都远胜自己而遭嫉妒;另一种,则是那个人是自己极为厌恶之人,八字不合,只纯粹的私人恩怨。而我直觉认为是第一种状况,因此倒有些安心。

    环顾屋内,屋里除了进屋的绿翠丫头和我之外,五人中有两位年轻的女子。一位身着粉紫绣花绸裙,头戴镶金宝珠钗,秀发乌黑亮泽,尖细瓜子脸,十分好看。一位女子较为娇小,似十四、十五岁,脸上稚气未脱却灵秀动人,一身鹅黄衣裳、银钗斜横,秀发分出的两条小辫子搭在肩上显得可爱动人。

    夹在两位美女中间的是一位四五十岁中年男子,此人应该就是绿翠口中的老爷,我上身主的爹。岁月并没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刚毅的脸上矍铄锐利的鹰目让人不觉产生压迫感,一看便知属专权之人。在他身后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笔直站立,很有一番铮铮傲骨的韵味。

    曾听说古代美男子很多,看来眼前就给我遇上了一位,若非看人的眼神冷冽点,倒算得上十足的合我口味的漫画型美男子。

    “闭嘴。”那位老爷淡淡的,也看不出太大的表情,却给人不怒而威的气势。

    “宣林,你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我楞了下。

    可真巧!这‘宣林’与我的名字发音还真相似,就差前后鼻音的细微差别,有的地方口音的人读着那就没差了。

    惊讶过后便有些紧张了。并不是迫于这“老爷”的威势,而是对他这样平静的语气与绿翠的“别和老爷赌气”的信息中,她家‘少爷’与老爷目前的关系状况,现在这样平静的气氛是正常的吗?总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原来做好的心里准备,想着的“枪林弹雨”火爆场面并没发生,不免有些犹疑,该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小……”少爷,老爷叫您呢?去呀!快!”绿翠见我不动,有些紧张地上前从背后推了我一把,催促着。

    我正思绪万千,猛被这么突的一下,虽然推的力气并不十分大,可也许绿翠丫头过于紧张,手力道没控制好,(后才知道这丫头也是会武的),我险些被她推翻在地。

    一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我忙稳稳身子,刚站定未及多想,突然只觉手一痛,一道微不可察的气流在我体内迅速地窜了一下便消失了。

    我抬头,只见那位冷眼帅哥正捏住我的手,拇指搭在脉门上神似诊断,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放开,转身附在“老爷”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老爷”脸上震惊一闪而过。接着沉声道: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宣林有事要说。”

    话落,两位小美女相互望了望她们的爹爹,俯了俯身告退。‘二房三姨太’看了看老爷似有话要说,却被“老爷”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匆忙告退。临出门前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绿翠给了我一个担忧的眼神便走了出去,末了掩上房门。

    那位冷眼帅哥并未出去,还是立于“老爷”身后。

    这时,屋里剩下冷眼帅哥、“老爷”也就是宣林他爹和我。宣林爹静静的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约摸一分钟,始终不说话。我虽心里忐忑不安,却力持以毫不妥协的眼神迎视,也不开口。

    我是个挺被动的人,不擅长也不喜欢先发制人,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境况,总习惯等待别人采取主动,再看形势应对。因此,在现代社会中也只在几家朋友经营的公司里挂个名,偶尔例会需要就出个席说说话,帮点忙什么的,领点闲资,兴趣所至兼兼职,被动得很。

    不过,卢芳华倒另有一番见解,说我善于化被动为主动,总静静等待时机,隐藏自己,暗中分析各中关系厉害后再杀人个措手不及!

    她总把我形容成某种猫科动物。对我评定的优点与缺点做出另一番新的诠释,令我佩服不已。

    宣林爹耐性真不错。约莫五分钟过去了,仍是闭口不语。比耐性我当然不可能输,更何况真要我开口,我还真不知说什么好。冷眼帅哥又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才使他支开旁人。那定是对我有些疑云,看出些端倪。我若急于开口,岂不是要暴露身份?而我也不信单单号脉便能让其联想到怪力乱神,灵魂易主的事上头。既然你不挑明,那就让我们将沉默进行到底吧!看谁先忍不住!

    果然,宣林爹也不是那浪费光阴的人,终于冷冷说道:“你没有事要和我说吗?”

    我不语。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还要和我倔?”

    还是不语。

    “别以为你这么一闹我就会妥协,邵家一个邵凌云就把你制得服服帖帖的,让你往东就往东,让你往西就往西。邵鼎齐那老家伙打的如意算盘可真响啊!随便拿个儿子出来就让你可以枉顾一家人命,不顾告诫、失去理智、任意妄为……”至此顿了一顿,叹息一声。

    见我仍不语他有些恼怒,起身来回踱步,我当然只能继续沉默等待下文。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下怒气道:

    “你若还当我是你爹,当你自己是柳家的人,就断了和邵凌云来往的念头!皇上不日便回宫,正是取势之机,以你的能力……”说到这猛然顿住,疾步走来猛翻起我的手腕,像冷眼帅哥之前那般诊断起来。

    我刚想挣扎,他忽地放开,大喝一声:“你的七绝心经神功呢?你的武功呢?到哪里去了?怎么回事?”越说越急,反复试探,我只觉似有几股气流在体内翻腾,流至四肢百脉后停滞不前终至消散。

    我对于武的了解浅薄粗略,平时不看武侠小说,也只看过几部大型古装爱情片,识得的仅只点穴和轻功,当然不知各中玄虚,只凭他的神色猜度——

    我上身的主,柳宣林大约武艺超群,是柳家老爷的左膀右臂。如今灵魂易主或大约“自尽”留下的后遗症使得一身超凡武艺尽失云云……

    “这就是你要的?你可真是我柳成风的好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自毁前程,武艺全无……你既不愿再做柳少爷,那我可如你所愿让你恢复女儿身,既然要做柳小姐,那就承担起你作为柳家女儿应有的责任!”

    呼!终于确定柳宣林果真是个女的啦,我之前确实没听错,也没什么不良反应的,看来这贼老天还是很喜欢我的嘛!不过那翠儿干嘛后来又改口了呢?真是虚惊一场!

    “爹……”

    见柳成风转身欲走,我急急抓住他衣袖。现在可不是沉默的时候了。方才为了多了解情况不语,现在从柳成风口中对于我上身主柳宣林扑朔迷离的男女之迷总算解开。

    情节大体如下:

    柳成风膝下无儿,其女柳宣林幼时某日玩耍中显示出惊人的武学天分,柳成风甚喜,速令宣林作男儿样,雌雄难辨。至此,促宣林勤练文武艺,视为男儿教导,宣林喜武且天赋凛然。年少便侠名远播,不负众望,成风视其为骄傲。然宣林于偶然中与邵鼎齐之子邵凌云相识,初识情愁,进而情根深种,可碍于其自身“男子”身份,宣林一片痴情难表。日久,心生怨忿欲向凌云坦言相告,成风知晓大怒,责令宣林与凌云断绝往来,迫使凌云离开,宣林心伤欲绝终想不开?自寻短见?香消玉殒……

    当然,以上纯属八点档剧情铺述。这种推理思维虽缺乏新意,却能对处于这世界混沌的我有所帮助,让我对类似情形做出快速反应。具体实情如何还得日后见真章。

    可无论如何,眼前重要的是得先拦着柳成风,我的现任父亲,主宰柳宣林即我命运的人。

    柳宣林既武艺不群,作为柳家“少爷”在江湖中必定有一定名声,在家中被视为柳成风的骄傲,必定待遇不殊。若为柳小姐,据柳成风的“柳家女儿应有的责任”的潜在台词,无非就是“嫁人,传宗接代”

    古时女子社会地位我是知道的。

    这不仅有悖于我畅游古代,体验越时空之旅的预想,更违反了我作为自由恋爱的恋爱观,何况我可不希望在还没遭遇我的“命运美男”,就任由俗不可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我的终身大事,嫁给个不知其貌的陌生男子。所以,得先夺回我的自主权及家中地位再从长计议!

    “父亲!孩儿知错,请您原谅孩儿,宣林会听父亲的话与邵凌云断绝关系,致力武学,辅佐父亲,不再谈儿女私情。望父亲不要放弃孩儿。”我紧紧抓住柳成风欲抽离的衣袖,急切呼喊,双膝跪地,泪盈于睫,极力表现出一副懊悔、悲伤、绝望的神情。泫然欲泣,悲伤不止,“只要父亲不要……”

    柳成风神色复杂,却难掩一丝冷漠,痛惜地说道:“宣林,不是父亲要放弃你,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要恢复女儿身,做个平凡的女子,如今你武力已失,为父也不再强求你,这一切也是天意,过几日皇上回宫,太子选妃,如眉、似玉、恰雪已参选,你虽貌不及她们可总算才学不错。”末了抽出衣袖,又欲转身离去。

    我急忙起身,擦干泪水,望望始终不发一言,空气般存在的冷眼帅哥一眼,双手伸开上前挡住柳成风的去路。

    我可没兴趣去竞选什么太子妃,和一堆女人争抢丈夫,共侍一夫,时时提防宫里的明争暗斗,一辈子不出几次宫门,老死宫闱。我可没自虐的倾向!

    “父亲,不要!您真的的不肯原谅宣林吗?宣林知道父亲定是被孩儿伤透了心,当初置父亲劝告不顾犯下了错事,造成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现下一切均是宣林自作自受,父亲无论如何责罚宣林都愿承受,只是,孩儿希望父亲能深思,不要像孩儿般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柳成风微讶,锐利的鹰目似有疑惑道:“此话从何说起?”

    呵……我等的就是你这句。

    我状似忧虑地说:“如眉、似玉、恰雪已是天国之姿、艳压群芳、冰雪聪慧,太子妃之宝座可谓毫无悬念,唾手可得。然父亲现令我与她们相较争位,虽貌不及可以才智相论,且不说输赢,单就结果而言,太子妃仅只一位,结果便让柳家四位千金拼抢,如此明显之举朝野上下倒没个明白人么?再看原为男儿身的柳宣林,却突然加入太子选妃。孩儿虽见识浅陋却不是那愚昧之人,相信耳闻巷传的,诸侯将相总有一二识得孩儿吧?只怕父亲到时得多做几番解释,如何言之凿凿也难以去其猜度之心……”

    呵,我的话竟然带有几分威胁呢。

    听到此,柳成风停了下来,但并不看我,回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冷眼空气男,似有笑意道:“然儿,你以为如何?”

    我屏住呼吸,心里直犯嘀咕。

    这俩人是啥关系?这“然儿”似乎对我抱着某种莫名的情绪,虽说从一开始便是冷眼旁观,但我总隐约察觉到他不经意间冷冷的眼底中的怒气和不满?柳宣林不会曾得罪过他吧?

    “义父,太子选妃有三位小姐便可,义弟女儿身之事却是要谨慎处理以免遭人话柄。武功也许只是暂时失去,义弟天赋凛然倒也有恢复的可能,义父不必急躁。”

    他竟然帮我说话?我没想到。难道他隐约中的敌意只是我的神经质?是我处于陌生环境心底深处不安,害怕被人发现真实身份的担忧所致?我有些迷惘。

    但总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并非因我的话而动摇的。

    我自知那些看似有些道理的话,实则不过是我为了争回自主权,方便我行动,抗拒进宫为妃所编的急切之言。既不够完美也欠缺说服力,虽可能映射出某种情况,让柳成风尴尬,但要让他就此罢手放弃 “太子妃”——将来国母,万分之一希望是不可能的。

    自古王权贵胄哪有不恋权势的?因此“然儿”的一句话便让柳成风消了打算。不能不让我注意他在柳家,在柳成风心中的分量及幕后的目的。

    “即是如此,进宫之事便算。你若真心悔改,爹爹也不会难为你,你好好休养,武功之事稍后和然儿勤加练习琢磨,看能否恢复如前,吸取今次教训。”

    我点头称是,一副知错的诚恳。柳成风甚为满意,朝门口走去,冷面帅男随后,走出几步停住,回头,似有话说,终抿唇不语,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没心思计较他怪异的举动,松了口气,匆匆扫了几眼我的闺阁,无心观赏。逛了半天的园子又是迷路又是救人又是应付柳成风,真是煞废心神,困倦得很,倒懒得再去想那救人之举是否得宜。

    今天初来乍到就劳神劳力,以后那么长的日子不养足精神可不行。于是脱了鞋袜上床小憩一会儿。

    正待入梦,有人推门而入。刚想起身,那人已从外厅入我内房寝室,我警觉起来,见到来人又躺了回去。

    “小姐。该用午膳了。”

    进来的是绿翠,还是那身绿,经她一提,才想到醒来后都还未曾进过食。据太阳在空中的位置看来已是一、二点钟,午膳开得有些晚了。

    “恩,我不是挺饿,你们先吃,我有些困倦,待醒来再吃吧。”

    醒来早膳也没吃上,现在饿过头反不觉饿了,关键是我不想又去面对柳家人。

    虽然现在正是多相处、观察才能了解、掌握更多她们的信息,有利于我,以免露出马脚。可我实在不愿意才来第一天便被重重包围,弄得自己担惊受怕劳累不已。更不愿在这种不愉快的气氛中吃饭,那会害我消化不良。如果这样倒不如在床上躺着,事后自己解决的好。

    虽然这种逃避的方法并非长久之计,也容易落人口实,但为养足精神,以便头脑更清醒理清柳家的复杂关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柳宣林刚清醒,需要多多休息也无可厚非,这种好用的借口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小姐不舒服吗?怎么会不饿呢?您昏睡至今,可是粒米不曾进呢?不吃点东西怎么成?是哪里不舒服吗?绿翠这就叫老爷和大夫去!您等着啊?”绿翠说着面带焦急之色,转身急忙要走。

    我大急,让她把人叫来我还能有安宁吗?立即叫道:“绿翠,别走!”绿翠停住朝我急走过来。“小姐?”

    “你别瞎忙紧张了,我只是有些困倦,许是久不起身,站久了,累了,多休息便好,不要惊动旁人!” 末了我有些无奈轻轻叹息了一声。

    对于这位小姑娘我也是不了解的。虽然一副丫头的装扮,但却显得不卑不亢,眉目清秀,不似一般丫头,但她对柳宣林的善意,却很真诚,不知交情如何?

    “小姐,绿翠知道您仍然不谅解老爷,可邵公子,您为他和老爷反目,出了事他也不来看望,绿翠真替小姐不值……”绿翠轻声抱怨。

    “我并没和父亲赌气,也想通了,很多事强求不来,一切都是命,绿翠你以后也别叫我小姐了!”我淡淡地说。

    “这……”可是,小姐不是让绿翠私下这么唤您的吗?”她有些惊讶。

    “不了,其实我们的立场不也一样吗?都不能自主,只是别人手中的线偶,这样的称呼会更让我软弱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叹气,抓不准她会如何反应。

    毕竟试探别人的事我并不擅长。却又不得不弄明白她的态度。她是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人,我是否能信任她?她的善意与关切是否出自真心抑或另有目的。我是不是也该防着她?

    “宣林,是姐姐不该,可是爹爹不会同意的,绿翠和娘早已认命了,夫人对我们的恩情,绿翠和娘永生都不会忘记的。即使不能光明正大的当柳家人,能服侍小姐,绿翠已知足了。”绿翠激动地上前握住我的手说。泪水盈眶,显得楚楚可怜。

    唉!也太歪打正着了吧!这可出乎我意料,没想到,真没想到!这绿翠竟然也是柳家小姐?难怪我总觉得不一般呢?柳成风究竟想些什么啊?他不可能不知绿翠的身份吧!竟然让堂堂一柳家千金来当侍候人的丫鬟?即便丫头生的也是自己的种吧?

    “姐姐莫妄自菲薄,你可不比如眉她们差。”我反握住她安抚道。

    说真的那如眉、似玉、恰雪究竟生得如何,我根本不知,只是暗中猜测方才屋里的两位美女便是其中之二吧。

    一时知道真相,有点难以消化,已不可能把她当丫鬟看待了,她有些忘情,叨叨絮絮地说了许多,我也默默聆听,瞌睡虫早不知跑哪里去了,最后她端来午膳,我们就在屋里吃了。

    其间绿翠的娘——真娘来探望过,嘘寒问暖一番。似玉、恰雪正是之前的两位美女,也来意思意思地打了个招呼,说了两句。柳如眉始终未曾得见。柳成风和冷然(他的姓是从绿翠口中得知)也没再来。晚膳仍和绿翠在我屋里解决。绿翠仍如往常般人前唤“少爷”,私下唤我“宣林”。

    直到就寝时方得知,柳成风携冷然及三五个家丁,午膳后便急忙外出办事了,需二三日方回来。这令我十分高兴。

     正文 第三章  遇见太子

    得知柳成风和冷然出门两三日,高兴得让我睡了个饱觉。第二天醒来,便让绿翠陪着我逛柳府,确切说来是柳相国府。

    昨日和绿翠闲聊大半天不是没有收获的,对于相国府里有些什么人,大概的主要成员,人物性格特征,与我之间的关系远近,在我费了几番口舌、明示暗示、牺牲几十颗眼泪、死掉不少脑细胞之下,最终获得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比如,府里除我之外的三位柳家小姐,长女柳如眉(长房断红袖所生)芳龄十八岁,明眉多娇,才艺双绝。据说除武艺不及柳宣林之外,诗词歌舞在顺康城(天子之都)少人能及。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子弟踏破门槛上门提亲,均被大小姐拒绝,至今尚待字闺中。

    不过,不知这次参选太子妃,是出于本人意愿抑或是柳成风的主张?

    次女,柳似玉,二房余艳琴之女,芳龄十七,其母于五年前因病去逝,柳似玉便是那日见到的紫衣美少女,擅抚琴,琴艺冠绝京华有“玉琴手”之称,会武。

    么女,柳恰雪,三房乔金笑之女,芳龄十五,乔金笑不用说就是那日开口暗讽柳宣林的中年美妇,柳恰雪便是两条小辫垂肩的娇俏少女,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知晓的小才女,无论精专与否也会武功。

    倒是柳宣林最平凡不过,样貌在女子中只能算英气,男子中倒显得俊秀,比大多女子略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诗书文采也不及三位姐妹,(这点和柳成风所说似乎有些出入呢?)唯好武学,武艺超群而已。

    看来被柳成风视为男儿抚养,其自身因素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柳宣林是正室所出这点倒令我有点讶异。原以为他的地位是因他男子身份而有所特殊,看来不仅于此。

    绿翠呢?比柳宣林大二个多月,刚满十七,她娘是正室楼雨嫣的陪嫁丫鬟,为柳成风女儿一事,除柳宣林和几个当事人之外似乎再无人知晓。

    楼雨嫣早在柳宣林刚足月时就撒手人寰,柳宣林也成了我古萱玲,知道此事的外人就谨此我一人了。

    最后,就是柳相国府唯一的寄宿者冷然,孤儿,柳成风收的义子,日前来与柳宣林切磋武艺,居于相国府,颇受柳成风器重。资料简单明了似乎也很合乎情理,但我总觉他有些高深莫测,不能放心。

    柳相国府还真不是一般大,除去用膳、聊天、扯皮些杂七杂八的事外,竟用了一天方把柳府逛完。

    当然,我这种行为不只令绿翠不解,也引起似玉、恰雪的疑惑。同时也招来三房乔金笑的一番冷嘲热讽。

    不过我早想好说辞,倒不怕她们真拿这些无聊事去柳成风跟前嚼舌头。到时拿什么“散步有益健康”“身体虚弱想呼吸朝霞晚露”或是“心念梨树、梅柳之翠色、芳香,池水之清净”之类。若还不行大不了露骨说些“昏睡几日顿觉时光、生命之宝贵,府中草木皆新奇,铭刻于心云云”应付应付。且我这种情况,不了解地形是很不利的,我可不想日后逃跑还要迷路。

    当然,今后也有时间慢慢了解,不过先熟悉熟悉总不会错!更何况现在主人家不在,逛起来也更光明正大,随心所欲。

    事后发现我这种做法真的很正确。逛完后才发觉这柳相国府不只是大而已,混蛋的是所有建筑格局除柳成风所居“风雨楼”外几乎一模一样。

    里头的景物、规划也是大同小异,不是熟悉的人定会以为进了迷宫。难怪我那时迷路,转了老半天,真是汗颜!不过,也多亏柳成风这种恶俗趣味,省去我一一探访我姐妹们香闺的好奇心。

    我只要多转悠悠自己的“竹林轩”便可知“眉柳居”、“玉梨园”、“雪梅阁”、和“寒石苑”的大致模样了。

    就说我的“竹林轩”与离得最近冷然的“寒石苑”来说。除去“竹林轩”内有大片各色竹子“寒石苑”多个寒石潭瀑布和一堆石头外,连两边亭子、鱼池的位置都一样。

    因此,顾名思义柳如眉的“眉柳居”多的是柳树,柳似玉的“玉梨园”多的梨树梨花,柳恰雪的“雪梅阁”多了梅树梅花。

    今天晚膳柳成风不在,没有了约束也没人召集一起,各自都在自己屋里吃了。我叫了绿翠和真娘在 “竹林轩”吃,膳未到半,柳似玉带了贴身丫头紫凌进来。

    “宣林,正用膳啊?”她看着我有些腼腆,声音轻轻的,似蜻蜓点水,柔柔的很是好听。一袭素雅的淡紫衫裙,衬托着她细致娴静的美丽容颜,一时间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子。

    “嗯,吃了吗?一起吃吧。”我停箸起身,她连忙阻止。

    “宣林你吃,二姐已吃过了,带了些自做的糕点来,就不知宣林爱不爱吃。”说着微微一笑命丫头拿来食盒,打开呈给我。

    我捏起一块吃了一口,口感极佳。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醇醇的桂花香缭绕口中久久不散。

    “怎么样?”

    “好吃吗?”

    “如何?”三道声音同时响起,绿翠、紫凌丫头、柳似玉,六只眼睛同时盯着我充满期盼。

    “嗯,不错,很好吃!”我淡淡应道。

    谁知刚说完,三双眼睛马上暗了下来。尤其是紫凌那丫头鼻子一红,眼泪在眶上转了转就要往下掉。柳似玉忙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低叹了一声,绿翠用失望的眼神直盯着我瞧也不说话。

    “啊,是真的很好吃,没骗人。”我连忙把余下大半口塞进嘴里以加强说服力。

    “可少爷并没有说出如何好吃!紫凌明日定胜不了王大的,少爷只说好吃,定是不够好吃的。”紫凌丫头说完哇地哭了起来。绿翠,真娘(绿翠的娘)连忙加入安慰的行列。

    “宣林,真的还不够好吃吗?紫凌可是重做了好几遍了呢。我们都是尝了觉得很好了才拿来的。”柳似玉微蹙了蹙眉,拿起一块尝了起来。

    我一阵郁闷,原来柳宣林是试验白老鼠啊?看她们这种理所当然的信任,柳宣林和柳似玉私下里很好吗?还真出乎我意料。看她昨日平淡的表情,难道只是在人前做表面功夫?我不解。

    不过,我想停止这种扰人的哭声,于是又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似模似样的缓缓说道:

    “嗯,色泽墨绿,均匀柔润,给人健康开胃的外观,初闻带点荷叶的清香,使人欲探其味;莲子有清补的功效很适合这种入秋微凉的季节;入口即化,桂花香味浓郁而香甜充溢于唇齿,久郁不散,回味无穷,甜而不腻,真的很不错。”

    “真……真的那么好吃么?”

    听我这样一说,紫凌忙止住哭声,擦干眼泪,全身激动,睁着水汪汪的(刚哭过)大眼睛满怀期待。

    “嗯,真的,刚才嘴里搁了东西没仔细尝来着。”我文过饰非。

    “那,我,奴婢会赢吗?”

    “这……”我该怎么说?这怎么回事我还没搞清楚,我可不想枉下定论,可我若说了她不会又哭吧?“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问道。

    “是这样的,奴婢的姐姐……”

    “紫凌,先让少爷用完膳再说吧。呆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真娘出言打断了紫凌丫头。

    柳似玉看看我有些抱歉的腆然,我不在意地摆摆手,笑笑,“没关系,我就边吃边听好了。”

    继续吃起饭来,紫凌丫头在旁徐徐道来,待用完膳事也讲了差不多了。

    原来紫凌丫头的姐姐红喜,在城里开了间特色茶点食馆店铺之类的,生意太过红火抢了对面食楼不少生意,食楼仗着有权贵撑腰暗中派人到食馆捣乱,食馆生意每况日下却不知其因由。

    不巧,一次食馆伙计于偶然间路过,听到“悦宾楼”伙计朱阿三和人说起此事,便告知食馆主人紫凌丫头的姐姐红喜,红喜听后大怒找到“悦宾楼”老板钱进,怎知钱进一口否认,并下战贴于半月后“御食大赛”中评定实力,输的一方须接受另一方提出的任何条件。

    “悦宾楼”请出了前御食节中夺冠的王大。红喜接下挑战努力钻研。可谁想到五日前意外受伤,只好来找妹妹紫凌代为参赛。柳似玉得知便助紫凌研制点食。

    柳宣林平素好美食,味蕾比寻常人敏感,曾于偶然机会给予一厨子些许意见,厨子听了去,于御前比试中夺魁,后成为宫中“御厨”,此后,再遇柳宣林,方知柳宣林为相国柳成风之子,禀告皇上赐“金舌”之称轰动一时。后又因其精绝武艺名满京城。这些也都是后话,我当时并不知。

    听完紫凌丫头的诉说,发一阵感叹之后,又拿了几样点心给我试吃,说意见。

    我能说什么呢?虽然我也酷爱美食,但我并不喜欢吃甜食啊!最后只能随便说说,结果紫凌丫头竟当真,改良来又改良去让我们吃了不下二十种糕点,直到我说好为止,真是要我的命……

    第二天正是“御食节”——美食大赛初选的日子。昨日虽折腾至半夜,今天我还是很兴奋的起了个大早。等着紫凌丫头的点心荼毒一番后,绿翠、紫凌、似玉和我跟守门打了个招呼便乘马车出发了。

    我当然仍是一副男子装扮。以免被人认出,我和似玉都化了妆。手脸涂涂黑,面貌化化丑。有了昨晚的“尝糕点之交”后我和似玉、紫凌丫头倒亲近了起来。

    柳相国府地处顺康之东,离市镇较偏,一个多时辰方到达紫凌丫头姐姐红喜的“庆喜食馆”。

    食馆位置极佳,正是客来俩往的热闹口,与“悦宾楼”正对着面。

    落轿下马,红喜迎了出来,把我们接了进去。食馆虽小,布置得倒也整洁雅致,令人舒心。店里四五个伙计虽面有困色却都打起精神笑面迎人。看来他们也没好睡,担心这次的比赛得很啊。

    我没让紫凌丫头说出我和似玉的身份,说是路上结实的朋友,只是为凑“御食节”美食大赛的热闹的寻常人家,因此大家相处起来很自然,没多少的客气生疏。

    趁着他们忙着打点比赛事宜,我无事可做,便和似玉留下绿翠一同在城里逛街。

    也许是“御食节”的关系,街上无论行人或是小摊商贩都讨论着今天的美食大赛,只要你在摊上停留久点,招呼生意的都会来那么一两句:

    “啊,您知道今儿个的美食大赛吗?”

    “啊!您呆会要去看?我也是呐,有叫人去占个地儿没?人可的多了,不早点到,可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啦,啊,有朋友参赛?哦,那就不愁了,啊,我再卖两摊就去了。”

    “御食节”听说也就是前几年才开始办的。因为当朝皇帝酷爱美食,尚为太子之时,就喜欢大江南北地跑,当上皇帝后便四处招揽人才进御膳房。

    前几年更因一次私访之中尝到一美食佳酿什么的,于是顿觉天下之中竟有未尝之美食,便出美食大赛这一招。

    利用比赛的淘汰方式经过初选、复赛、决赛来选出人才,获冠者无论原身份地位均可进宫为厨,侍奉皇帝饮食,并官封“十品”以上,同时,奖金也很可观。

    因此,但凡自认有点厨长的师傅,各地酒楼、食楼、食府乃至食馆面摊,但凡跟饮食文化扯上关系的店里的师傅、小贩。只要你有自信,都可参加比赛。因此,这一年一度为期一个月的美食选拔大赛时期便被誉为“御食节”。这一节日毫不逊色于传统的“中秋”、“元宵佳节”!可见百姓对其的重视程度,以及我国皇帝对美食的执着了。

    顺带一说,我到现在仍不知自己进入了哪个朝代,哪个时期,从服饰来看有点像唐宋,但从诗书上看却又不是,官级头衔也很繁杂,单官阶就有二十几品,让我很搞不懂。

    比赛午时方开始,现在离比赛仍有些时候,和似玉原路返回后与紫凌、绿翠、红喜及店里伙计提前到了赛场。

    比赛设在顺康城中心,类似现代广场的地方。赛台早已在前两日便搭建好,规模有点巨星巡回演唱的排场,十分浩大。据说这“御食大赛”的初选设在各个城市,并不仅只天子脚下的顺康城而已。初选通过的前一百名方有资格参加复选,以此类推,复选的前三十名便可近入决赛,决赛在首都顺康城进行最后比试,真有点“超女”选秀的意味。

    此时,离比赛午时仍有一个时辰左右,但上百名参赛者已开始搭建灶台,做着事前准备,成百上千的观众也慢慢赶来,占好佳位翘首以待。

    虽时已入秋,天气也凉了起来,但围拢了这许多的人群,加之如火的热情,即便场地大,现场也慢慢有些热度。我闲闲无事又受不了闷,决定再到处晃晃熟悉环境,等开赛后再说,于是交代了声就独个儿瞎逛了起来。

    市集已没之前热闹了,但仍是有许多“敬业”的商贩,因此街上也不显空荡、冷清。相较之前的拥挤,我更喜欢现在的清静,因此逛起来倒更多了兴致,这摊看看那摊瞧瞧。大概此时仍没什么盗版之流,因此看到的东西都格外入眼,令我心情大好。

    走到一卖玉摊子前,立刻被一半阙玉壁所吸引,拿起来细看。

    此玉壁光滑剔透,色泽厚然天成,握在手中冰冷沁心,雕刻十分精细,玉壁上的龙形图腾对光之下竟仿若活着一般。

    “公子真有眼光,这可是塞外出土的汉白玉所造,昨儿个才到的,我这儿的玉加起都没它希罕哪,今儿算公子识货和这玉壁有缘,算您便宜点。”小商贩见我拿着玉壁玩赏挺喜欢的样子,便笑呵呵地招揽生意。

    “好,那算我便宜点,多少钱?”我确实挺喜欢的,身上一早出门时也带了点银子,于是决定要买。

    “好玉,真是好玉!多少钱?我买了!”我刚想掏出银子,突的,一人拿过我手里的玉壁问价。

    “啊,十五两,不过这位公子先看上了。”小贩看了看我说。

    “我加一倍,三十两!”那人毫不犹豫一副事在必得的口气。

    我看向来人,此人衣着华贵而不失典雅,高直细挺的鼻子,黑亮有神的双眼,斜飞的眉毛,薄厚有致的嘴唇。简直就是英气与俊美的典范!这是我穿过来后遇到的第二位美男子!超级美男!好兴奋!古代的俊男美女果然多得很啊!

    “这……可是……”

    还在我为遇上美男欣喜不已时,美男子已掏出银子给小贩,拿着玉璧转身就走。我一愣,电光石闪之间抓住了欲离开美男的衣袖,(天:你怎么老抓人衣袖啊?)回了神。

    “等等!这玉璧是我先看上的!”我急说道。

    难得穿来后看上的第一件东西,我可不想让人,更何况我还很喜欢收集宝物的,就算他是美男子,超级美男也不行!

    “是我先付了银子。”美男子瞥了我一眼,眉毛微微一挑,有些不耐烦和神色古怪?欲甩开我抓住袖子的手。

    “我先看上,正要付的!”我紧紧抓住,伸出另一只手掏出钱袋晃了晃。

    “我出五十两银子,卖给我。”美男看了眼我有些瘦扁的钱袋,有点不屑,转向小贩用略微清冷的声音说。

    “不行,做生意要讲信用!是我先要买的,你不可以卖给他!”见小贩有些为难犹豫之色,我忙说,就怕他改变主意。

    “那你付得起吗?”美男说完再掏出两锭银子给小贩。

    “我……你有钱了不起啊?”

    我气愤之极,出门时只随便捡了几锭银子。原想二十、三十两逛个街的也不少了的,(作者看天一眼:嗯,是不少,折成现今人民币少说有好几千了。)这家伙竟然狗眼看人低?!

    难道说长得越帅的,脾气就越大越难缠的话是真的?唔,那我的“命运美男”不会也很难搞定吧?不过说实话,我的“美男”怎么还不出现啊?以以往小说情节发展早该被我遇到了吧?难道穿来这就为了让我见证古代美男很多吗?(天:喂!你就这点志向?目的不要那么明显好不好?)

    “这,两位先别急,我这儿还有一块也是这样的玉壁,原是一对儿。你们若是想要的话一起卖给你们好了。”见我俩都不相让,小贩忙说着伸手拿出一锦盒,打开。

    我看了一眼,的确也是半阙汉白玉璧,和那半阙是一样的质地,只是图腾有所不同,雕刻的是只昂首朝天的凤凰,同样精美细致,栩栩如生。

    “美男”也看向那玉璧,拿起来和原先那半阙龙腾玉璧对比、打量,突然露出欣喜的神色,于是又说:“一百两,我两块都买了。”说完又要掏银子了。

    哼!贪心的家伙!我岂能让你得逞?于是趁他不备,我轻跳一下夺走他手里我原先看上的龙腾玉璧,丢下十五两银子“嗤”地跑开了,他愣了愣立刻转身追了过来。

    “站住!把玉还我!”他大叫一声朝我逼近,身形奇快,竟用轻功?欺负我不会武功。卑鄙!

    “我付了钱,先看上的!”我急吼,散开蹄子跑也不顾前后。

    “小心!”一声清亮悦耳的声音响起,我当下愣住。

    我只顾着跑,没看路,竟跑到路中央,一疾驰的马车眼看就要压向我,我避无可避。

    呜……我不会又要被撞死一次吧?怎么那么倒霉和车子犯冲啊?之前是为救只小猫被车子撞得魂不附体,如今为了一个玉璧要被马车撞,这次不会魂飞魄散了吧?

    啊——可恶的家伙!干嘛要追我啊?难道我穿越之旅就要在此终结了吗?老天你也太狠了吧?唉!“姑得拜”我胎死腹中的“命运美男”……

    “你没事吧?”清亮好听的声音响起,我小心地睁开一只眼,不痛?再睁开另一只眼,莫非我这次已经到了天堂?好漂亮的眼睛!好黑!好明亮!好温柔又好深邃!

    “谢谢夸奖!”漂亮眼睛笑了笑。

    “啊?”我竟然无意识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了!真丢脸!

    “你没受伤吧?”漂亮眼睛里似乎多了份尴尬?为什么呢?我不解,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你好像不自在?受伤了吗?”我很轻声地嘀咕,可是他似乎还是听到了,脸上微红,但很快便恢复,好像只是我的错觉般。

    “咳!”他轻咳了一下,“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啊?什么?”我一愣,顺着他的目光,脸色涨红。

    原来于马车压顶的千钧一发之际,漂亮眼睛英雄救美,把我推了开去,而我竟然无意识中死命紧抓住人家的衣襟不放,还半躺靠到人家身上?这大街上两个男人(当然我只是女扮男装)抱在一起(我抱他),姿势还十分暗昧。真不知旁人会不会想歪?

    唉!小恩公我并不是有意要毁你的名声的哦!

    “喂!还我玉璧!”

    我刚回神放开漂亮眼睛,那害我差点魂飞魄散的死家伙竟然还敢无耻地问我要玉璧?还那么正大光明地说什么“我的”?可恶!我可是先看上付了银子买的咧,这混蛋!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姓古,哦不,现在姓柳了,不姓柳!(什么和什么啊?我郁闷……)

    “救命啊!来人啊!抢劫啊!有人要谋杀啊!”我一口气大叫,向刚上马的漂亮眼睛跑去。

    “喂!你胡喊什么!”恶劣美男脸色微变,轻功一提便掠到我跟前,伸手向我抓来,我急忙又是大叫,不经大脑、未曾思考脱口而出:“漂亮眼睛,救我!”听我声音,马上身形一顿,掉转头来正待说话……

    “旭儿,出了什么事?”马车中探出两个头颅,望向我们。

    马车中坐的是一男一女,似一对父女,男的三四十岁,女的妙龄十六七,一张芙蓉似的脸庞宁静而纯美。看到抓着我的恶劣美男,都一阵惊讶,同声道:“表哥!”“太子?”

     正文 第四章  武痴

    什么?太子?这、叫谁呀?当然,除了那害我差点再次被撞死的讨债鬼,还能有谁?

    “哪,给你!”我不情不愿地掏出那半阙龙腾玉璧,气愤地往讨债鬼太子身上塞。

    真倒霉!来这时空中喜欢上的第一件东西竟然到头来还是得让给他。呜……还赔了我十五两银子,差点送掉性命。

    不是我见风使舵,有什么办法?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我虽不是什么“俊杰”,但我可不想现在就得罪皇亲国戚,更何况是将来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

    真正的柳宣林也许不怕,就算得罪了,武功高强还有逃命的本钱。而我既无绝世武功又无家财万贯,无权无势无财,两手空空,刚穿过来,连东西南北都没有搞清楚,哪有办法和人去争?虽然横竖大不了一死,可死过一次,又差点死了一次,我承认我已不想再死也很害怕死了,所以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转身谢过漂亮眼睛的救命之恩后,算算时间,也该回似玉她们那儿了,便要走开。谁知方走几步,眼前一暗,太子殿下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么爱使轻功,真是!怕人不知道你会武功吗?不过这家伙武功似乎不弱,这种瞬闪的速度和之前牢里的武林高手齐哈达鲁不相上下,就不知谁更厉害了?

    “你真不要了?”清冷的声音带着点不屑和兴奋?

    太子殿下拦住我就为了问这种废话?你若不是太子,我能把喜欢的东西让给你吗?明知故问,欠扁!不过,他是太子,我也打不过他,我心中默念压下火气,尽量做到笑容可掬。

    扯开笑脸,盈盈笑道:“不了,太子喜欢就拿去玩吧,啊?”绕过他我继续走我的路。

    他跟在后面也不再说什么,漂亮眼睛和马车在他之后。他们之前似乎赶路似的挺急,可这会儿遇上这位太子后,竟然慢吞吞的也不急了,切!

    一路行着,马车上时不时探个头颅出来,要太子和他们共乘一轿,他不大理会。我想着摆脱他们,便逐步加快脚步,到最后简直都要跑起来了却仍无法如愿。拐了一个又一个弯仍是一道,倒反像我在带路似的领着,真够我郁闷!

    途中除“芙蓉面”仍不时叫“表哥”乘车,偶尔找话题聊之外,便是一路沉默。我不知道这样两人步行,一人骑马,两人乘车,车夫闲坐的队伍会不会古怪可笑?

    终于快到“御食大赛”赛场,结束我可笑的领路使命了,怎知又有人无聊起来。

    天子第一号无聊恶煞的太子,用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嗯,这玉壁也不是那么好,仔细一看这纹路也有些不对,质地有些粗糙,怎么就看走眼了呢?哎呀!竟被小商贩骗了,可恶!花了一百两买了两块假货。哎呀呀,不要也罢。”说完一阵碎裂之声传入我耳膜,起初只当他念经,不予理会。

    可听到破碎之声,一想到我难得中意的龙腾玉璧,竟然遭受这样的命运,忍隐了多时的不满、烦躁与怒气一下子涌上脑门。

    我一个奋力转身,指着身后的太子就是一顿怒骂:“你,你是神经病吗?你竟然敢摔了我的玉璧,不喜欢干嘛还跟我抢?你赔我的玉璧,你个混仗王八蛋!是太子就了不起了吗?”

    竟然能骂得这么顺溜还不喘气?我开始佩服柳宣林的肺活量。虽出了口恶气,可一看太子及马车探出的两颗头颅黑了的脸,马上‘漂亮眼睛’惊讶的神情,我脑袋一片空白,直觉两个字——“糟了!”,再看地上的碎片。呜!哪里有什么玉的痕迹呀!就几块破碎的瓦片……被骗了!

    这下完蛋了,我怎么就那么冲动啊!虽然很喜欢那玉璧,但我竟然用最激烈的言辞来辱骂当朝太子爷?还想要和他动手动脚?

    呜……可恶!我向来是很谨慎的人啊,只是对特别喜爱的东西最没抵抗力罢了。这也不能怪我呀!恶劣的家伙,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整我,事到如今……

    “咦!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刚刚是不是有打雷?我好像作了个噩梦?”我揉揉眼睛,伸伸懒腰,朦胧的神情,仿佛方才睡醒一般。

    “你骂我是神经病,摔了你的玉璧,让我赔给你,还骂我是混账王八蛋。怎么?不记得了?”那恶劣家伙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步步逼近,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

    “啊,天啊!太子,你怎么会这么说你自己呢?哎呀,其实你不用内疚啦,那玉璧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送给太子您的,您就别和我客气了,非要把自己说成这样啊!”

    哼!要耍嘴皮子,我这来自21世纪的人类,岂会输给一只……呸!口误,嗯,另一个古代人类?(天:喂!太没水平了吧,那叫古人OK?)

    “内疚?你还真是……”太子停住了逼近的脚步,一步之遥地直视着我,颇有所思,脸带笑意若春风拂面而过。

    瞬间,一股电流窜过。真是绝世美男呀!这样一种距离对我不能说不是一种考验啊!这么一张集俊美的典范于一身的完美无瑕的脸孔,要不是他是太子加上夺璧之仇,还真想狠狠地掐一把……唉!可惜啊可惜……(喂!小心口水呀!)

    “啊!什么哔哔哩哒哒?要下雨了吗?天气很好啊,果然刚刚听到的是雷声,真是怪天气啊!这御食大赛该不会受影响吧?”我鸭子听雷,顾左右而言它,现在色诱也没用啦,我还是要捍卫主权滴!呵呵呵呵!

    “你……”太子一脸黑线,正要再说什么,马车里两头颅冒了出来,见我辱骂完当朝太子后,竟然还若无其事的装疯卖傻,顾左右而言,连句道歉的话也不提,简直罪不可赦!于是让车夫停轿,下了轿便直冲向我,怒目而视。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当街辱骂当今太子,触犯皇家威严,罪不可恕!”,喝完又一句“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

    我汗!这里就我、太子、“漂亮眼睛”、车夫、“芙蓉面”和他,加上两匹马。还来什么人啊?要发官威也看点场合好不?果然,一片静寂。

    “哈哈!各位,在下还有事,恕不远送”。

    现在不闪更待何时?人家都明讲要抓我了,要是真被抓了,不止柳宣林自身的名誉,相国府遭殃,恐怕我的魂也保不住了,所以还不赶快撤?!

    红喜店和悦宾楼的比赛,就凭他们各自的实力发挥了。我在不在场也不影响,何况只初选,我也兴致缺缺,既然熟悉环境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未免生出事端,不如打道回府的好。暗下决定,我瞄准另一巷道,冲!咦咦!我跑!怎么原地不动的咧?

    “正好,我们同路,一道走。”那可恶的太子拎住我的后领笑嘻嘻地说。这人也太……狡 ,猾,了!真是恨得我牙痒痒的。

    “太子,御食大赛就开始了,赛场就在前头了,这贱民就交给下官发落处置,以免扰了您的兴致。”

    回身向着“漂亮眼睛”,“旭儿,你先带这贱民……”

    “朱大人——”那大人刚想有所行动,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不耐烦,懒懒的拖长了音调,无形的压迫顿使这位大人住了口。

    “敢问太子要走哪条路?我们恐怕不同路吧?”我挣扎着想摆脱他扯我后领的手,一指前面三条叉路。

    一条直通赛场,一条可绕道回柳相国府,另一条不知通向哪。不去赛场我可不信还会同路,分明还想刁难我。

    “你的名字。”他见我挣扎,放开手。不理会我的问话,转移话题。

    “稻之步,稻田的脚步”我瞎编。

    “稻之步?不知道吗?”这位看来真不是那么好糊弄之人,竟被轻易拆穿了。

    “有什么奇怪的?还有叫王二狗,高大麻、赵胜闯(生疮)、秦寿生(禽兽生)的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强辩。挑衅地瞪着他,毫不示弱。

    其实,顶着柳宣林这身皮囊,相国之子的身份,往后不可能不再遇上的。虽然我已稍化了妆,不易认出,但以后难免露出马脚。我并非不怕得罪他,可就是忍不住要和他硬碰的冲动。说的话也时常不经大脑,不能冷静。莫非这就是人家说的天生的仇敌,克星,八字不合?

    “稻公子,竟然已到了这儿,赛场就在眼前,现已午时,比赛也该开始了。这一年一度的御食大赛可都很盛大,今年更为空前。据说有不少好手,热闹非凡,难得一见。若公子无其他急事,不妨和我们一道,看看这热闹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呢。”“芙蓉面”见太子和我僵持不下,于是上前说道。

    她细细柔柔的声音十分好听,倒让我也生不起气来了。看了眼马上,正对上双漂亮的眼睛,心底的气闷更是一扫而空了。不知为何,对这双黝黑得似黑曜石般漂亮深邃的眼目,总令我隐约有股似曾相识之感,令我不自觉地放松,感到安心。

    其实除却眼睛,他的外貌也是很出色的。有点结合了冷然的冷傲与太子的俊美。但我却时常忽视掉他的相貌而只看到了他的眼睛,为什么呢?

    “既然朱小姐盛意全全,那便是再紧急的事情也得搁着的,那贱民我便凑个热闹罢!”我笑道,反正也不可能轻易逃脱了的。

    柳宣林的相貌虽给我做了改动,少了俊秀之气,却更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我这故意讨好的谦逊言辞,自是多了几分成熟韵味,花心倜傥,令“芙蓉妹妹”微红了俏脸。这举动自然令朱大人极其不满,怒目瞪视,但又畏惧于皇家威严而作罢,这样又继续向赛场出发了。

    再度启程后我“领头羊”任务交给了司空旭,也就是漂亮眼睛的主人。我和太子紧跟着马车,并肩而行。这家伙竟没再刁难我,一路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懒得理会,径自和“芙蓉妹妹”相聊甚欢。

    等我们一行人到赛场时,比赛已进行有半柱香了。赛场人满为患,观众席上人头攒动。

    观众是分五批围着赛台而坐的。每两批中留出三四人身的距离,从上俯视,赛台于中央,观众以赛台为中心呈放射状围坐,批与批之间的通道像赛台放出的五道光线,整体像朵巨大的五瓣堇花,煞是好看。

    赛台上,二十多位参赛者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赛。时不时耍上几手绝活,翻刀弄铲,抛锅转盘,更甚者为显示其刀法精湛,演出“小李飞刀”——一人拿肉、菜,另一人飞刀而至,一阵刀光过后,肉、菜立刷刷断裂、碎裂、爆裂落入准备好的碟盘锅碗之中,把观众的热情炒得一浪高过一浪。尖叫,喝彩之声源源不绝,简直比那超人气偶像过场还叫好卖座!

    虽是人山人海,但我原料想的混乱场面并没出现。朝廷派了数班人马站岗。百姓的素质也很高,捣乱,推搡,抢位之事都没发生。

    这初选是分为三天选拔的,每天两场,每场三批人马,每批二十一二位参赛者。一天便有百来人参赛,足见盛况空前了。亦可看出皇帝乃至整个国家对此事的重视。对于这样大型的比赛也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做出相应的布置与安排。

    对于打点筹划这场比赛事宜的主要负责人,我倒有些好奇。从赛台搭建,拟定参赛名单归整,审核安排,时间的掌控、赛场秩序、观众百姓坐席规划等事宜,均繁杂得很。要事先想到并做到几近完美,背后需要多大的影响力是不难想象的。

    因和太子他们一道前来,我也被列入贵宾之列。所谓的贵宾自是朝中官员贵胄之流。原怕会遇上我那个爹——相国柳成风,可相国未在席间。许这尚初选,虽盛大却也只是淘汰赛罢了,凑热闹的意味较强。

    那位朱大人和太子也是评审,因此,坐台上评审席,包括太子他们在内共有十位评审。据说都是好美食的专家。依据色、香、味、形、意给分,每种满分均为100分共计500分,和现代的评分相似,也是掐头去尾取平均。

    司空旭,朱巧蓉(也就是“芙蓉妹妹”,途中闲谈得知)和我坐在贵宾席上。席位设在离台下最近处,因此很能看清赛中境况。紫凌丫头代表的“庆喜食馆”是第一场第二批。王大代表的“悦宾楼”则为次日第一场第三批,并不在同日。每批次赛者均有三柱香时间烹饪,依各家所长做五道拿手菜肴、食点或风味佳肴。

    三柱香过后,第一批赛者的作品都一一出炉。有鸡鸭鱼肉牛肚鲍翅,也有麦豆杂食豆腐丸子。虽名字新奇动听,有好的食材却大多手艺一般,味色平乏,其中一两味点食虽尚佳,百姓少有尝食了,却也有所不足,自然入不了评审们尝惯了名厨好手,养刁了的口舌。因此所呈之菜食,或浅尝辄止,或观望动箸,甚或未闻尝食,便随意给个分数,自然无望入选。

    贵宾席也享有品尝的殊荣。我是未食午膳的,早饭吃得早,现午时已过,已是饥肠辘辘,因此但凡呈上的菜食都来者不拒一一品尝一番。倒比评审们更显敬业了!结果不知是不是和司空旭、芙蓉妹妹朱巧蓉发表感想时,被那位太子看到和听到什么的,竟被拉上台成了第十一位评审,位设太子之旁了。

    第二批赛者上场时,紫凌丫头见我在评审席上,愣了一下后似乎十分高兴,越发信心十足起来。

    这次赛场都比较平静,少了许多翻刀弄铲的花哨。但也有些爱露几手的师傅或耐不住寂寞的伙计,边展示自己队友的作品边滔滔不绝地解说,趁机招揽生意,打响名号。因此看得倒也有趣,并不无聊。

    又三柱香后作品呈上,一一品尝后略比上批次好。出了三方平均80分以上的好手。当然紫凌丫头的“喜庆食馆”的四季甜点:春色满堂,夏荷晚舟,秋霜梨枣,冬雪迎春。及食馆伙计的汤品,尤获得好评获423分的高分入选。第三批中又有七位获得好评,但分数还未有高过“庆喜食馆”的。

    既然已知道结果,我也七八分饱,缺了兴致。便趁第一场结束,中场休息的空当,借口方便,尿遁摆脱太子他们,与似玉、绿翠、紫凌丫头她们会合,打道回府去了。

    途中少不得议论起比赛的事,说到我成了评审的事,她们都很好奇,我便胡乱说了说,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并未提起遇见太子之事。

    回府后,梳洗一番。天色尚早,想着得多了解这时空的文化,便径自入书房看起书来。

    昨日逛相国府时,也略微看了看柳宣林的书房的藏书,倒是挺丰富的,诗书文武艺样样齐全。但这多半是柳相国府的风格,从相国府中柳家四位千金皆有习武,武艺全学便可知。

    柳宣林确实偏爱武学,大多武学有关的书籍都曾多次翻阅,有些甚至画圈作注,而诗书琴学之类的反倒洁净如新。似乎对棋也有些兴趣,几本棋谱也有研读的痕迹,这项发现倒是令我挺高兴的。现代中我也挺喜欢下棋,没啥事就找卢芳华切磋一番,打发时间。就这喜好来说倒和柳宣林差不多,不怕被人起疑。就不知她水平如何?

    林林总总粗略看了下,最后决定多看几本武学书籍,了解个行功运气的法则、穴位经脉的走向,恶补欠缺的知识再说。就是学不会什么盖世武功,了解个大概,对我现在柳宣林的身份也是有利无害的。更何况若他日柳成风或什么人追问起我武功之事,我即便借口曾中毒昏迷数日几乎致死丧失功力也很合情理。

    因此,好奇之外也是我非看不可的!当然若真能练成个神功便是再好不过的了。省得每次遇上那太子,便打不过也跑不成,吃亏得很。这次夺了我的龙腾玉璧,下次还指不定是什么呢。每次都这样,我可受不了,于是拿书细看了起来。

    看书时间是很快便过的,尤其是这种对我来说陌生深奥的书籍,往往一个字词就让我想半天琢磨推敲很久。好在我记忆力不错,就算弄不懂也背记了下来,等日后慢慢理解。不过,看来我是没有那武学天赋了的,那飞檐走壁笑傲江湖的神功也和我缘。

    看了一晚的书,精神很是疲乏。第二日绿翠来唤我时,仍困倦得很。吃了早膳刚想睡个回笼觉,哪知便有人进来禀告说:“老爷和冷少爷回府了,让少爷您去一趟”。我一下困意全消了,哪还有心情睡回笼觉,赶忙跟着去了风雨楼。

    至那日醒后我便是男子的装扮了,不过柳宣林本身倒真的很适合男装扮相的,不但脸型连身材都很适合。胸部有些平坦裹起布条来并不觉难受。不知是不是从小压迫造成的,因此,若非事先知道恐怕连我都要怀疑起她的性向来。相信相国府里除相关人士外没人会怀疑柳宣林是少爷的事吧。

    到了风雨楼,柳成风也就是我的爹和冷然都面有风霜之色,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见到我,柳成风便放下手中的茶,招呼我向前,问道:“这几日身体可曾好些?武力恢复了多少?”

    我早料到,便一副万般惭愧的模样看他一眼,低下头抿唇不语,冷然向前,有些用力的扣住我手腕,真气在我体内绕了一回,看向柳成风说:

    “仍是像之前那样真气堵滞似有若无,空虚渺茫。”

    听后,我有些吃惊,昨日看了书自然知道这种状况对习武之人是很危险的。一般人这种情形根本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哪还有像我这么精神的?

    “只是气脉似乎平顺了不少。”冷然接着用淡淡的语气说,似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转开,立在柳成风身后。

    “宣林,这两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你的脉相自小就与常人不同,现在这样古怪,许是那毒的缘故。为父的也帮不了你什么,有什么不对劲就说出来,请大夫看看。”柳成风上前拉住我的手,坐下。语气越发温和,很有副慈父的模样。

    怎么回事?才两日不见他就好似变了个人,对我关怀了起来,一早回来就让人叫我来,就为了嘘寒问暖?我可不信!

    不过,其实我对于柳成风是怎样一个人并不了解,对于他的事也是听旁人所说。似乎从一开始牢狱中那叫齐哈达鲁的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对他的为人便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他就提防了起来。而后的一切都是凭直觉和或多或少从绿翠口中得知的信息来应对。

    此时,对他这样的举动也不知是他出自真心或只是怀柔政策,另有所图。不过,我这人优点不多,就是特相信好友卢芳华的话。因此自然也就相信我的“野性直觉”。也就是柳宣林与她父亲柳成风的关系绝不像表面的平静、亲近,应是有些疏远才是。

    “多谢父亲关心,孩儿并无不适,只是仍无法恢复武功,让父亲失望了。”我仍是低着头只稍稍退开半步,试着把手从柳成风手里抽了出来。

    果然,她并非像说的那么亲切,握我的手多半也是为了核实冷然的话。见我退开一点也不讶异,似乎是习以为常了,放开了我的手。开口道:

    “已确定皇上三日后回宫,你失掉武功的事暂且别让人知晓,要是日后皇上问起或让人和你比试,你就借口推托别让人起疑心。这几日好生养着看看是否能多少恢复起一些。”

    我连声应“是!”他又接着说道:“听说你昨日和似玉出了趟门,是看御食大赛的初选去了?”

    “嗯,”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连出趟门这样芝麻之事也向他报备了,还知道我的去向。那我兴致勃勃逛柳相国府的事他定也听说了,不会昨日在书房看书,连和谁一起用的晚膳,几更起床他都知道吧?看来这柳府虽平时见不到几个人,但也耳目众多。一举一动都在柳成风的掌握之中啊。

    “有遇上太子吗?听说他昨日便到了,是御食大赛的评审之一,有什么人认出你了吗?”他又问。

    “太子?他是第一次回顺康吗?”我不答反问。如果他是为了试探我,那定是在我身边安插或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了,那我还多说什么?若不是他定再追问。

    “是第一次回京,听说自小便拜了师傅,随着在枫阳山习武,前两月刚下的山,这次回京应是应诏而回,皇上打算在御食节之后为太子选妃,他在京中应该还没什么朋友。”柳成风见我不回答也不追问我。

    果真派人监视着我哪!是绿翠、紫凌丫头还是柳似玉?真令我郁闷。若是她们其中之一我会有些伤心,毕竟,相处两日多少也有了点交情的,这柳宣林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啊!整天受人监视的,一定很难受。不过,也许她武功高强,能察觉摆脱也说不定,并不像我。

    “孩儿昨日,到书房看了些书籍,有些地方不甚明白,不知父亲是否能借义兄一用?孩儿想向义兄请教请教。”我故意没听懂,转移话题。

    当然,我不是不懂柳成风的暗示,只不过不想那么顺他的意思罢了。派人监视我已够让我厌恶的!还想要我去讨好那太子,恕难办到!更何况昨日才吃了他的亏,我不认为那太子是好应付的人,至少以柳宣林的身份却不会武功的我来说,一定只能被他耍得团团转。说不定就这样毁了柳宣林的名声也说不定呢?因此,目前我还不想和他有所牵扯。

    柳成风见我不予理会,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说:“嗯,那便这样吧,然儿,你随宣林去看看,也可以相互探讨探讨。”

    其实,我压根没打算问冷然什么。昨日看不明白的武功秘籍,根本不可能请教他,以柳宣林的武学造诣也根本不可能有看不懂的。我只是不想再听柳成风那暗示来暗示去,半命令的话罢了。而冷然那种像看戏似的旁观态度也令我不快,那种似有若无对我的敌视,更令我不爽。

    既然如此,我倒想知道他到底不满柳宣林什么,虽说我已魂复柳宣林之体,就得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别人对柳宣林的仇恨、敌视与不友好。但我很讨厌那些不明白的态度,无论你要杀要剐,要恨、要怒也罢,只要能给我个合理的理由,我就能接受。因此,我想找出那个原由。

    “你想问我什么?既然能让你不懂的问题?我也不一定懂,你别期望过高了。”方出风雨楼,冷然便冷淡地开口。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他不知在想什么,差点撞上我后方停下来。

    “以往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便请义兄多多海涵了,今日的柳宣林已非昨日的柳宣林。经过这次,我只想重新来过。不知义兄是否能抛开以往,当宣林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呢?”我恳切地说道。

    其实我这样做是很唐突冒险的。既不知道他与我之间的恩怨有多深,也不知他是否是另一个柳成风,或只是他的爪牙。所以,我还真的不适合采取主动啊。

    在现在社会,有朋友们的庇护,做些审核、督促的兼职工作。就算再不济经营好我的锁店,偶尔帮人撬锁开门,收几个徒弟也能混好我的日子。根本不需要这许多的猜疑与提防。

    他听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有些惊讶、古怪和不解。

    哎!难道是我猜错了,他并没有对我怀有敌意或不满?算了,他既不说话那我也别说了,免得言多必失。因此,便一路默默。

    从“风雨楼”到“竹林轩”,一南一北是离得较远的,抄近道走也得十来分钟。气氛就便显得沉闷了。途中竟也没遇见半个人,真是令我吃惊不已。相国府就我所知,少也二十个仆庸,不至于路上会没有遇上的。不过,绿翠似乎张罗完早饭后也没了踪影,还是一个叫阿福的伙房来领我到“风雨楼”的。

    终于到了书房,前面已表明态度,因此我也不怕冷然他会多猜疑。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练成个什么武功,防身逃命。所以,还是拿了本《七绝神体功》问他的看法和练功窍门之类。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未免暴露我一窍不通的事,之前柳成风也曾问起这武功。冷然既然原目的就是要和柳宣林比试一番,又很得柳成风赏识的样子,自然也算个武林高手。这武功一定识得,有所了解。

    谁料他翻了一翻,凝神定气,照书练了十多招后,便脸色大变,狂吐一口鲜血来,吓了我一大跳。

    我忙上前扶住他,他稳了稳身形后,稍推开我,闭口不语,调整呼吸,又重新照书演练起来。十多招之后到了之前的地方竟没在吐血,也没脸色大变,我放心下来。谁知二十多招后又像之前那般脸色突变狂吐了三、四口鲜血,看得我胆颤心惊。

    可这家伙也不理我,一阵调息好后,又继续练起来,根本像走火入魔般。同样又是三、四十招后脸色大变狂吐五、六口鲜血,如此重复了几次,练的招式成倍增加,吐的血也越来越多。

    我始终劝阻不住他,怕这样下去我书房变成血海,更怕他血吐太多一命呜呼,死在我书房里。到时,就算柳成风不找我麻烦,我可怕他日后变成厉鬼、魂魄来缠着我。

    于是,忙回我寝室的暗隔里取出个小玉瓷瓶倒出两粒,又到离得近的西厢膳房吩咐厨房,弄些补气血的粥汤,才赶回我的书房。

    这床下的暗隔,是穿来这里第一晚睡觉时因认床,换位置睡,结果被小硬物搁到,翻开床席发现的。那硬物是个机关,对精通锁道的我来说一眼便看出玄虚,打开了机关,竟发现里面还有个暗格,并且藏了不下十余种药材、宝丹。而这小玉瓷瓶里装的便是那传说中的“大还丹”

    回到书房,这家伙竟然还在练,见我进来也只看我一眼。似乎倒奇怪起我什么时候离开过一样。地上的血花也更触目惊心,想来又是吐了血了。他脸色已是苍白可怕,我也懒得再劝,只好等他自己停止或倒下了事。终于在又吐了两口血后(竟然吐那么少,是不是没血了?),提不起气才放弃了。不过那本《七绝神体功》也已过了大半仅剩二十余页了。

    见他倒下,我尽量避开血花到他身边望着他,这家伙吐了那么多血竟然没昏死过去,只是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气息微弱。见我靠近,他也睁开眼和我对视,冷傲的深褐色眼睛异常晶亮,竟然难得一见有了情绪,兴奋和满足?我不会眼花了吧?

    “你是从哪得来的这秘籍?”他有气无力地开口。我哪知道?又不是我的东西。

    “你之前练的就是这功夫吗?”他又问,声音更微弱了。

    “你练了几层?”见我不语他有些激动,抓住我的手臂。也许动作过大,他脸色又白了几分,呼吸更不稳,就要昏过去,不过还是努力维持神志,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露出急切之色却开不了口,直看得我发毛。

    真是麻烦的家伙。

    我怎么知道?我连看都看不懂,也不过是死记硬背,哪懂练呀!看他练到吐了几斤血的恐怖样,再大的兴趣我也不会再碰这邪功了。哪还敢练啊?说不定柳宣林的死根本不关什么毒不毒的就是这“七绝神体功”给绝的。我可不想再二度死亡。

    “喂,和你商量点事吧。我呢,这里有两粒‘大还丹’”,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丹药故意顿一顿,看他一眼,只见他听了我的话后瞪大了眼睛十分惊奇。不过也是努力保持清醒罢了。

    “这丹的用处想必你是知道的。”又顿了顿,看他艰难地眨眨眼,我继续道:“我呢,把它给你帮你恢复元气。你呢,也不要再问东问西了。我也没打算再练这功夫,要的话就随你处理了。只是……同意吗?”见他快要昏过去了我急忙问道。他用力眨了下眼,便昏过去不醒人事了。

    真是的,我还想多加几个附加条件的呢。重要的事情都没提到呢?真亏!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真是几不可闻了,若我丢着他不管准会死掉,练成这样还拼命练。这难不成就是人家所说的武学家的执着?真是无法理解。

    塞了两粒‘大还丹’之后,不一会儿他便醒了。坐起来又能运功调息了,这‘大还丹’还真管用!以前看武侠剧中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看来不假啊!那以后可不能随便浪费了,赶紧回去数数看还剩多少?以后带点在身上以防万一。呵呵!

    我还在胡思乱想时,他已调息好,站了起来。不过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苍白。看看我,拿起那本《七绝神体功》又看了起来。

    我大急:“你可别又练起来啊,呆会儿死过去我可没那么多药救你!要练去其他地方练,别让我看见。”

    我说话还挺不客气的,不过他竟然没生气,也没再冷冷地看我。看来也挺顾着我的救命之恩的。

    “目前,我想练恐怕也练不了,这武功太厉害了,我不过突破四层,内功已是原来的十倍不止,只是接下便好像有堵巨大的墙挡着,怎么也无法前进。”他喃喃道。像想道什么又说:“这秘籍还有下部吗?你是从哪得来的?你修炼了几层?”

    天啊!不是让别问了吗?还问!看来我是白救他了。我朝上翻了个白眼立刻招手阻止他。

    “这不是什么好书,何处得来,有没有下部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已武功全失。原先无论练到哪儿也都毫无意义了。我劝你也别继续下去,这种瞬息见成效的武功,说不定有很多副作用,你只是现在没发现罢了。”我语重心长,希望他能听进去。

    “义弟可是发现了有何副作用吗?”他目光闪亮,一副要聆听受教的模样。

    这家伙,何副作用?这让你练一下吐几口血,再练一下再吐几口血。最后吐血吐到死还不算是副作用啊?这冷然平时看着挺冷傲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脑袋这么不机灵?

    “没有副作用,那我房里这一摊摊的都是什么?”我郁闷地指着地上的血,凉凉地质问,声音拖长半拍。

    “……”

    看,无语了吧?我挑起一道眉斜横他一眼。

    谁知道这家伙看了眼地上,接着说了句足以气死人的话:“这点血算什么,义弟难道不知道,但凡绝世神功都很难修炼?只是区区几口血便可换来功力大增,经络强健,对于学武之人来说可遇不可求”。

    区区几口血?不算什么?那他老兄干嘛昏死过去?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继续说:“何况若有’大还丹’这样的神药在手,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内功的修为是需经过……”他还要继续发表高见。

    “少爷,您吩咐的药膳已做好,午膳也好了,是要送到这儿还是厅堂?”门外伙计送来了药膳。我顿时松了口气。

    “送到厅堂吧,呆会儿我和冷少爷回竹林轩,药膳午膳一并在那儿用了,你派人和老爷说一声。”

    来人应了声,拿着膳食走了,我转身对冷然说:“一起用午膳吧,早饭吃得早,现在都饿得慌了。”说完,起身,不等他答话,率先出了书房。

    书房离竹林轩百米左右并不远,走去只需几分钟,但他却仍抓住这几分钟向我赞叹那《七绝神体功》如何如何了得。

    我能说什么?大概每个人内在里都是有所偏执的,只是表现的方式、程度、对象有所不同罢了。有的人执着于人,有的人执着于物,还有的人执着于某种精神、意念。而冷然大约便是绝世武功,不知算不算得上“”一个?

     正文 第五章  邀棋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来到这时空之中算算也有七日了,仍不可思议的恍如做梦般的不真实。

    早上从梦中醒来,便听“滴滴答答”的雨声。这恐怕是入秋的第一场雨了。望着窗外的细雨,听着雨打屋檐、树叶、泥土的“哒哒”声,有些发起呆。

    昨天明明还是大好晴天,今早竟下起雨来,绵绵秋雨把天气带得更凉了,让人也不禁困倦了起来。看来是不能晨练了!翻了个身继续养神,整理整理思绪,发发呆倒几乎要成了穿过来后的一种习惯了。

    御食大赛初选前两日便落幕了,复选名单结果也已经出来。这两天除了和冷然探讨武功之外,就是偶尔尝试紫凌丫头和似玉、绿翠想法弄出的小点心。

    自那日通过初选并获好评之后,她们便信心十足起来,回来后也兴奋了好几天,不过听说第二日“悦宾楼”的王大也以高分进入复选了。但这并没影响到紫凌丫头她们的兴致,姐姐红喜的伤也好了大半,更能相互探讨、交换心得了。绿翠自那日后似乎和似玉、紫凌丫头越发熟捻起来了。据说是爱好相同,也都很喜欢甜点,因此便常往“玉梨亭”跑,呆在“竹林轩”的时间反而少了很多。

    我和冷然说是探讨武学,助我恢复武功,其实更多时候也是他在说的比较多。他还是执着于那那本《七绝神体功》的书,认为那七绝神功定是绝世武功。我也便不再和他争,附和他意思意思。不过,他练这功时倒不像上次那样狂吐鲜血了,只偶尔几滴涓涓细流,擦拭一下便可,算是一巨大飞跃。

    他练这七绝神功之事想必并没有让柳成风知道,那日的一摊摊血迹在我叨念一番,丢去几个责备眼神后,他便和我一起私下清除干净,连半个仆佣都没惊动。真不可思议!

    但对于冷然这个人,我仍不了解得很,我这人虽第六感挺强,顶多也不过是能让自己多避避小灾小祸,作作选择题的运气成份。虽几天相处下来,他那种吓死人的冰冷眼神已融化了不少,但对我仍是很冷淡的。除了谈到和武学有关的事时,兴趣浓厚,侃侃而谈之外,大多时候都是很淡漠,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对柳成风的忠诚度有多少?是真是假?更令我头大。

    总归一句话——我真的很不了解冷然,而他也不是个容易让人了解的人。

    这两日也许是和冷然探讨武学之事很合柳成风心意,也许是他有其他无法分身的事,他并没有找我,也没一起吃饭,因此我也就没看到他了。不过我几次都很小心的暗中观察,看他是不是派人躲在暗处监视着我,却总无所获。

    在书房浸泡了两天,房中的书都大致看了个遍,更加肯定我现在所处之朝代,绝非我有限的历史知识所能了解的。有《诗经》、诸子百家;有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却没有扁鹊华佗,孙子兵法;没有武则天,没有唐宋八大家。似乎像是有意排除和吸收历史元素,重组的时空,既属于这个朝代又不属于这个朝代,而只是撷取每个朝代的片面而成的新兴王朝。

    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再好不过,我一贯就不喜欢那些即成的历史,对于过往更不想追溯。其实追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历史一门一塌糊涂的关系。不知是否与喜好有关,其他学科能都轻松过关,一看史实事件就头昏脑涨,关键的从来进不了脑。要不是选择题几乎百发百中的运气,恐怕就与大学无缘了。

    这些文武书籍真的帮了我不少忙,让我快速地获取了我想要的讯息——此时年号为:启运,得于本王朝皇帝的名字。都城为:顺康,即现我在之城。

    在柳府有两件事有点让我在意。

    一是,终于得见柳家大小姐柳如眉和她娘段红袖庐山真面目了。柳如眉确实是‘芙蓉如面,眉如柳’。五官精致容貌艳丽,明媚娇艳中又带点“梅”的高傲、典雅,很有堂堂相国府贵族千金的架势。段红袖虽已年近四十仍是丰姿卓绝、沉稳精明,不似乔金笑刁钻浅薄。

    之前所以没见到她们,据说是因回娘家过寿去了,似乎连我曾经昏迷两日都不知情。另一件事是,乔金笑和柳恰雪在柳成风和冷然回来后,便也回娘家去了。难怪也不见她们踪影,令我纳闷了一下。

    回过神,雨还在下。实在无聊继续出神、发呆。

    如果是在现代,这种微凉催人入眠的雨天,肯定是和死党卢芳华斗嘴下棋的好日子。煮上一壶她最喜欢的西湖雨前龙井,配上她最爱的各种甜食,满室飘香,即使看着都是种满足。等下累了棋,拿出看了N遍仍觉感动的经典片子和同样悠闲的朋友们一起再看一遍,相互模仿剧中角色对话,狠狠地彼此嘲笑一番,或干脆窝进被窝看收藏起的经典漫画。看累了,便睡他个天昏地暗,何等逍遥……

    啊……好怀念那样的日子!真不知还回不回得去?晓雅和奇枫听到我出意外死掉了一定很伤心吧?竟然是为了救只猫而死?平时也没多好心的人,做了件善事倒一命呜呼了!晓雅一定会把我骂个臭头!

    自从父母飞机失事之后,我们三人就相依为命。说好谁也不要再离开谁的,现在我就这样走了,丢下他们,他们会不会气得都不愿给我立个墓了?会不会连我都不愿想起?把我可爱的小锁店给砸了呢?还会不会倔强得泪也不流一滴呢?会不会也哭着说我和天国的爸妈一起看着他们呢?

    唉!我似乎没当过几天的好姐姐啊!总是让他们操心……

    呵,这种天气就是让人多愁善感,找点什么事做做吧!看看书、下下棋、练练字、画个画,什么都好就是别闲着,省得老胡思乱想的。书,再背背那些武林密笈也好。棋,找不到对手就左手和右手下,字、画也许久不练了……

    这些我曾经喜爱的,却因生活而无暇再多顾及的爱好,现穿到这里来,虽有许多事情未明,不知潜伏着多少凶险,至少基本生活的吃住是无忧的,倒成了很好的排除无聊的消遣了。

    深呼吸,收回思绪侧身一抬头——竟对上一双深褐色冰冷中带着研究的眼睛,是冷然!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来了多久了?怎么没人通知我?真吓了我一跳。我拍了拍胸口平抚惊吓!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我有些气闷。

    不知他站了多久,来到这个时空后我便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住多余的感情。而这向来是我所擅长的,像刚刚那种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就会暴露出过多的信息,比如:不安、沮丧、犹豫、悲伤,那是很危险的。尤其像柳宣林这样随时处于被监视之中,仍分不清敌我的状况之下更糟!

    “刚来,叫了,不过你好像在想事没听到。”他收回研究的眼神,淡淡地说。慢慢走到窗前,斜倚着身似看了看屋檐的雨滴,侧过身凝看着我,接着用手点了点脸颊,声音略低的说:“脸上,这里。”

    我有些疑惑,用手抹了抹脸上,竟有水迹?我,我刚才哭了?他看到了?我一阵心惊。

    不过很快的,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走近他。像他一样斜倚着窗平静地缓缓说道:“即便是这样的细雨,靠得近,呆久了,也会打湿了脸颊呢。”

    “嗯!”他似乎轻应了一声,继续看他的雨。

    “我爹让你来叫我有什么事吗?还是?”我问,很希望柳成风找点什么事给我做。

    现在,我很不想和冷然独处,也许是刚才被窥视到,令我很不自在,有些心慌,更不懂该如何与他相处,毕竟我们之间的话题也仅只于武学探讨罢了。

    “嗯,你喜欢下棋吗?”他问,脸也没转动下,仍旧看他的雨。

    “啊?哦,还好,不错,怎么?要下一局吗?”

    我差点惊呼,也没留意他那“嗯”之意,到底柳成风叫还是没叫我。 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是要找我下棋的?

    老天!虽然刚想抱怨没对手下棋,你也不用太不挑剔的就给我一个吧?他也会无聊到想下棋?不练他的七绝神功了吗?

    “下一局?改天吧,义父让我来找你去丞相府对弈。”他转过身看着我,还是用那样淡淡的声音。

    我一听,差点想一拳过去,柳成风找我去丞相府对弈?那他怎么不早说啊?还在这儿乘什么凉?看什么雨?真是!也不分轻重缓急。

    “走啊!”我走了两步,回头,他竟然又转过去看雨?这家伙今天是不是爱上我窗外的雨了?这么舍不得的?

    “你不梳洗一下吗?”他还是声音淡淡的。

    “啊?”

    我摸了摸有些散掉的头发,看来以后还是少发呆为妙。抽掉发钗,拿梳子顺了顺,随即盘起,把钗又插到发中,固定好,再顺手拿了条黄带子绕发几圈,摆正垂与胸前,三下两下便弄好了。洗个手,拿湿毛巾抹把脸,牵牵衣,摆摆袖。OK!搞定!束发穿衣也好几天了,这点东西还难不倒我,早熟能生巧了。(啊!能吹啊!刚开始还不是忙活了老半天,练了N次?)。

    “走吧!”我又说道,声音中带点愉快。

    “还有什么问题?”见他古怪的看着我不动,我脖子一仰神气活现,不要太佩服我,手脚灵活、聪明伶俐,那是天生的。

    这几天看的武功秘籍,基础理论的书多了,加上冷然的指点和时不时度点真气、内功给我,虽然他说我体内仍是气脉古怪,真气几近虚空,无章法可寻。度的真气和内功总会一阵循回后荡然无存,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似乎一点也起不了作用。更奇怪的是度的内功、真气过多不仅无法打通脉络,还会被强逼出体内。

    有一次他自认已突破“七绝神体功第五绝”了,(因为叫“七绝神体功”所以,后来他就认为这功夫有七层称为“七绝”每一层也就是一绝)。内功已足够深厚强大到可以轻易帮人打通经脉,重塑组织结构的地步。于是往我身体里狂灌内力、真气,谁知我来个“虚不受补”像破气球似的泄露个精光,浪费能源还累他个半死。根本毫无改善。

    但我知道这个身体是有了些变化的,变得有点轻盈起来,可以走路毫无声响,一跳半墙高,一跃丈把远,足步生风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轻功修炼的前期成果吧!为了这一发现让我心情大好,更用心去背记那些武学典籍了。

    出了竹林轩走了一会,也许是他嫌我走得不够快,也许是天气影响,也许是真的急了,又或许是想练练功。他突然楼住我的肩膀一个跳跃,我还没做出反应,他已松开手,我们已双双站定于风雨楼前了。难怪之前慢吞吞的还有闲情赏雨。原来还有这招,让我不禁感叹:果然还是轻功好用啊!

    进了风雨楼才发现柳如眉和似玉都在,似乎都盛装打扮了一番,更显姿容焕发、倾城倾国。

    柳成风见我们到来,看了看我,也没多大表情,只说了某丞相家设了棋局,派人来邀过府对弈。便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朝丞相府出发了。

    我和柳如眉、柳似玉共乘一辆,柳成风和冷然坐一辆,途中和似玉寒暄了几句,她又说起紫凌丫头最近研制的新点心,说等都满意了再让我尝尝。初选后我更成了她们名副其实的白老鼠了,我也早放弃了抵抗,遂她们的心,等“御食大赛”过后再让绿翠下个“戒甜食”令,少送些甜食点心好了。

    柳如眉一路上并不与我说话,只偶尔似玉问起些杂事,点个头说上两句。面部没多大表情,看不出情绪,也看不出对对柳宣林的态度是好是不好。

    到了丞相府,看到迎出来的人,才知道这竟然是那日路上遇到的“朱大人”,“芙蓉妹妹”朱巧蓉爹的府上,真是凑巧,没想到这朱大人竟然是一国丞相。

    我们这家子竟是最后一批到丞相府的,其他人都那么早便来捧场,真让我吃惊。

    他们就那么喜欢下棋吗?那我们这算不算迟到了?(哎!没办法模范教育生的荼毒,对时间太敏感……呵……)当然不可能是邀约的问题。

    也许以柳成风的身份地位,这样大牌才是理所当然吧,更何况还有两位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迟点出场才能更掉足了一干豪门贵“看客”的兴致。因此,我们一行人才刚出场便引来叹绝之声不绝于耳,柳成风心里想必自然是乐开了花。

    我四周扫视打量一番,其实来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十余人,像小型家族聚会的感觉。柳成风把我介绍给几位大人又和他们带来的子女打招呼后,我便静静的退到一旁,继续自顾看起来。

    稍远,看到“芙蓉妹妹”正含羞带笑的和一个男子聊着什么,男子似乎有些散漫不经心地听着,执起粒棋子,看着棋盘一副沉思状。他是背对着我的,看不到他的相貌,但身影似曾相识。与他对弈的是那日救了我一命的“漂亮眼睛”——司空旭。

    哈!真巧!是我认得的人,他也会下棋,呆会和他下下看。

    正想着,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一看,来人是刚介绍过的周御史周祈峰,是掌管禁军的八骑都蔚,身材魁壮,脸上棱角分明,气宇轩昂。倒十足一副将军的模样。

    “柳兄不过去吗?”他问,声音浑厚低沉。

    我看看四周,一行人已经陆续朝“芙蓉妹妹”他们那边棋社去了,我却还在这儿发呆,当下收回目光,笑笑,和他走了过去。

    “听闻柳兄武艺过人,早想结识,切磋一番,一直找不着机会。今日听闻朱丞相在此设下棋局,便和父亲前来凑兴,不知竟会遇上,柳兄也好下几手棋吗?”周祈峰客气一番。

    “不敢当,今日也只是陪两位姐姐和父亲来的,棋下得不好,只是迎合天气罢了。”我也算谦虚地躬身施礼一番,笑答。

    穿过来后“戴面具”似乎成了种反射性的自我保护行为。环境,或者说生存的本能,真的是可怕的东西,能让人很快的适应并改变,慢慢地戴上一层层的面具,到了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那究竟是“自我”抑或“面具”了。

    “迎合天气?恩,说得妙,这样的天气就该是下棋的日子哪!柳兄不嫌弃的话,呆会儿就陪祈峰下一局如何?”周祈峰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手劲还真不小,拍得我肩膀都泛痛了,果然是武将出身!一身铜皮铁骨,不过,他这份豪爽我倒真挺喜欢的。

    “那就请周兄多多指教了。”我笑答。正合我意,早就无聊得很了。

    “好,爽快!呆会儿在下就先让柳兄五子,呵呵!”

    他更高兴了,又拍了我两掌。哎!痛哦!我可怜的肩膀,他该不是故意的吧?我暗暗瞥了他一眼,那么爽朗的笑容看来不假,是真喜欢柳宣林来着。再一次确定柳宣林武名不小,不过我就遭殃了。

    唉!这肩膀恐怕都淤血了,再给他这样狠命地多拍几下,说不定就要废了,我可还是伤病之身呐!我咬咬牙,忍住,人家柳宣林可是武林高手啊!哪有退缩的道理?不过,换边肩膀也好,两边平衡,我暗想,悄悄退开半步换个位置。

    “走,这就摆棋去!下他个三大盘”。刚说完又拍了一掌,拉着我向最近的棋台走去。呼!这下平衡了,两边都痛了。呵呵!让我五子?等着瞧吧!看谁让谁还不一定呢?我暗笑在心。

    其实我还蛮小心眼的,当然并不是因为那几掌拍疼了我,毕竟他也是无心的。而是以我这在21世纪下棋的小聪明,在朋友中能棋逢对手的还真没有。虽然没参加过什么大赛,但电视上那几段几段高手比试的精彩下棋手法可早是演练纯熟,尽收囊中了。加上到这之后,书房的书可没少看,早就跃跃欲试了。很想看看到底是我这来自21世纪的人棋艺高明,还是他更厉害些。不过无论最后是谁输谁赢其实也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毕竟我们都只代表个人罢了。

    棋台前刚坐定,便有人拿来棋子,一色黑,一色白,和现在的围棋棋子差不多,下法也很简单,每人各执一色棋,各色36颗,每两颗已方的棋子之中被包围的棋子便被吃掉成为已方的棋子,下满72颗棋子,数子多的一方为胜。有点结合了现代黑白棋的下法。

    拿到棋子,他很兴奋,立马让我先下子,我执白子,他执黑子。我也很兴奋,很久没和人下了,穿来后早把书房里的棋谱看了个烂熟。其中有几招精妙的手法早想找人试试,手痒很久了,现在逮着机会也不管其他了。柳成风、冷然、柳如眉、似玉他们早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哪还管他们在哪儿和什么人逍遥快活?所来目的为何?

    我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战场”。一会儿声东击西,一会儿引君入瓮,欲擒故纵,一会儿兵行险招,釜底抽薪。杀得周祈峰连连败退,叫苦连天。一局终了,他就再也不敢说让我了。

    因此,第二局下得极其谨慎,他处处提防,稳扎稳打,固守城池。我先谋而后动,统观全局,一发现有漏洞便趁隙而入,乘胜追击,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因势利导,且退且战,保存主力,舍小取大,审时度势,等待时机。不过,我也不慌,杀鸡敬猴,机关算尽,让他防不胜防,最后出奇制胜。

    结果两局下来了我完全胜出。他已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也嚷嚷着说我哄骗了他。先让他松懈心房,失了谨慎,再趁机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开始便失去斗志。输了。但还是很欣赏我,这点恐怕从我身上肩上的疼痛度便可知道了。

    我发现他越是高兴、激动,越是会用力地拍东拍西,而我这现成他欣赏的靶子,便成了最好的练习对象了。比如说像现在这样——

    “好!下得妙,柳兄这步棋走得实在妙啊!即断了我后面伏兵的计划,又扰乱了我原先布好的阵型,还抓了我重要的三位主力(这是指处于重要位置的关键棋子,只是换个说法。这种棋在这时空叫做‘卫国棋’)失了先机,扭转乾坤,妙!在下认输了!”他说着又“啪”一掌拍在我锁骨上。

    “呜!”我痛得直冒冷汗,差点没呼出声来,死命忍住,暗暗自我催眠“我武功高强,内功深厚”!

    “好痛快!好久没下这么起劲了,再来一局。”周祈峰分好棋,把白子递给我兴奋地说。

    “啊?”还下?不要!再和他下下去我不只内伤,恐怕有分筋、挫骨的危险。

    虽然和他下棋挺不错,他直来直去,敢于冒险、思考谨慎、反应也够快,随机应变能力也很强,因此和他下棋一点也不无聊。常能激发我棋艺的潜能,开阔思路,却又不能掉以轻心。因此下得就格外投入,赢了就越发有成就感了。但是,他这种一激动、高兴起来就拍打我的兴趣,我可受不了。再说,已下了三局,棋瘾也缓解得差不多了,兴致也没那么强了,还是见好就收。养我的“伤”去吧!

    于是,站起身,抬头向四下望,打算找个“天色不早了,改日再切磋一番”之类的借口推托。

    岂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我们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满了人,难怪总觉光线不怎么够呢?周祈峰似乎和我一样也吓了一跳。看来和我同样投入“战局”里去了。

    真是糟糕!我暗吁,叹息的时间都还没来得及,就听一道清清凉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和你下一局。”

    声音有些耳熟?转过身一看——

    素色锦袍,坚毅洁净的下巴,薄厚有致的双唇,高直细挺的鼻子,黑亮有神的单凤眼,斜飞入鬓的好看眉毛。一个英气与俊美的典范——太子?他怎么也在这儿?

    天!冤家路窄!再看下他身边围着的人——柳成风、柳如眉、柳似玉、冷然和“漂亮眼睛”司空旭,众人的各色表情。

    完了!原来今天是场“相亲宴”!说是设了棋局对弈,其实是“太子在此!让大家来一展所长”好让“某人”印象深刻,在其后的选妃之中夺取“先机”,却被我给破坏掉了。

    抱歉哦!我已经尽量不引起人注意,只安静的、远远的下我的棋了。我丢了个歉意的眼神给柳成风,看他脸色缓和下来暗松口气。

    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微侧过头,“漂亮眼睛”司空旭?他怎么会这样看我?怎么是这种表情?我讶异,盯着他看。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接触,一眨眼的他便恢复了,还是那双黝黑明亮,深遂异常却带温柔的漂亮眼睛。但那瞬间的冰冷、杀气和怒意却令我不寒而栗,手脚冰凉。

    为什么?是因为我坏了他和太子下棋的兴致?(当初那有点熟悉的背影和他下棋的人,现在才知道是太子。难怪似曾相识!)打扰了这场“相亲”之宴?

    不可能啊!那便是和我有仇?柳宣林也曾与他交恶吗?这样冷冽中透着杀气的眼神,和冷然一故的冰冷高深莫测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对于冷然也许是惯了,无论他如何的面无表情,或冷若冰霜我都不会害怕,也不会有过多的不安,反而觉得“面无表情”就是他的招牌,这样也才称他。

    可司空旭,一个曾救过我一命的人,虽然他并不知道是我,但我始终对他心存感激。也许因为他漂亮的眼睛中隐藏的温柔,也许因为救过我一命,也许因为那抹莫名的熟悉感。反正面对他这种眼神,即使只是一瞬间,除却害怕,更让我沮丧,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真希望他对我的敌意只是因为我是柳成风“儿子”的情绪作用。哎!真不想和他敌对……

    正当我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时,太子已经绕到前面,坐在周祈峰之前的位置上也就是我对面,等得不耐烦了。

    “你就是柳宣林?”清冷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的不耐烦,三分怒气,二分高傲与一丝的不屑?

    “明日兄,柳兄可是我周祈峰至今所遇到最强的棋术高手!目前能让我佩服的可仅只柳兄一人!你可别大意了!”

    我还未说什么,周祈峰站到我身边兴奋地说着,往我背上又是一掌。瞬间,背上一阵火辣辣传来。

    “咳,周……周兄太过奖了。”我忍不住咳了一下,悄悄离开他远一点。呜!老兄别再拍了,我不要你的佩服了,收回去吧!你不如讨厌我还好一点。

    “竟然如此,那就让我先下了,柳兄,请!”清冷的声音方落,执起白子往棋盘中状似随意一放,子落中位。

    这状似随意的一子,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的毫无意义,这样的选手若是棋中高手,最后便会慢慢的把对手引入这一早布好的看似平凡无奇的棋子周围,所谓的“引渠入库倒灌噬”,若未及早发现,留心随后的一招一式,无论你如何力挽狂澜也不及这早早就放下的陷阱。而这颗平凡无奇,随意的一手棋,便是所谓的“一子定江山”早就狡猾至极!

    不过我可也常用过这招对付卢芳华,让她吃了好几次闷亏的,早了如指掌了,想骗倒我?呵呵……没那么容易!我暗笑在心也不着急,只是看着他,也不执棋在手,托起下巴皱眉,张大嘴巴。

    “哈……”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手扇扇,故意一副困倦疲乏的样子。不过能用这招看来可不简单啊,想当初这招的破解之术,我可也是想了几天几夜方才想破解之法的,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重要的是,我可是知道这家伙的身份的,我的那点小心眼神经又岂会放过他?

    “明日兄?是吧?”顿一下,眨眨泛困的眼睛,随即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末了,还真挤出半滴眼水湿湿眼角,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唔,真是抱歉,昨夜梦魔连连未曾睡好,今日又起的早,已是十分困倦了,还望明日兄莫要见怪。未免扰了明日兄的雅兴,宣林还是让位好了,您就和如眉姐姐下吧!”说完欲起身,柳成风阻止了我。猛朝我使眼色说道:

    “如眉已和明日贤侄下过了,还是宣林你来吧。”我装作没看见,又打了个哈欠模糊的应声:

    “嗯?那似玉姐姐来吧,我真是困倦得很了。”说着朝似玉甜甜一笑又要起身,似玉赶忙轻轻按住我急说:“似玉棋艺不佳,也和明日公子下过,出了丑了,还是宣林你来吧。”脸色微红,煞是好看

    哦?听她这样称呼,莫非仍不知道他是“太子”的身份?柳如眉也不知道吗?咦?之前周祈峰也没称他“太子”。难道他们都还不知道这“明日兄”的身份?不过,看刚才柳成风朝我使眼色的劲,一定是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偷偷看了眼太子腰上的玉佩。正是我那日先看上却被这太子给夺了去的“龙腾玉壁”。现在居然堂堂正正地挂在腰间?从刚才起便很扎着我的眼了。哼哼!我暗自冷笑,随即一计上心头来。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突然双眼发光,似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大叫:“呀!明日兄,你身上那块玉佩是否可以借我一看?”说着倾身向前,满眼期待。

    太子微微愣了下,眯起眼睛,随手掩住那块玉璧。呵!怕我抢是吧?我还真是要抢勒!就看你拦不拦得住了!

    我兴致来了,更是倾身上前,整个身子都快要压在棋盘上了,双手向前扯住他胸口的衣服。虽然这动作拉动了我胸肩背部的肌肉,疼痛得要掉下泪来,但为了我可爱的玉璧,报那夺玉璧之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动作极尽夸张才能引这可恶的家伙上当,所以,这点痛就忍忍了,反正也挨了那么多下,也不会多加重就是了。

    “放肆,还不放开你的手,这可是当今太……”

    嗯,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啊!哦……原来又是那位“朱大人”朱丞相啊!怎么不讲了?我抬眼往对面看去,果然,黑亮的眼睛透着冷光射了出去,阻止了那朱大人欲脱口而出的话。呵!真是皇家威严哪。

    “啊!明日兄让你见笑了。”

    我松开他的衣服,退回座位上,又打了个哈欠。拍拍旁边的周祈峰抓住他衣袖(免得他又拍我)无奈地说道:

    “周兄,你来和明日兄下几局吧,我是不行了,眼儿都睁不开了,明日兄,咱们改日在下吧?”

    我斜他一眼,又看了他腰间的玉佩,意图自然明显得很。旁边朱大人又想叫嚷,被太子抬手阻止。旁观的几位大人也对我面露不悦之色,几位公子、小姐们有的投以鄙夷之色,有的兴致勃勃的只想看热闹,有的冷眼旁观,总之是各怀心思。

    我起身拉着周祈峰坐下,太子终于说话了。

    “柳兄竟然如此喜爱我的玉佩,若肯陪在下下一局,借与你玩赏几天未尝不可,只不过……”说着拿起玉佩左右看了下,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接着道:

    “只不过这玉佩虽不够好,却是友人所送,不能随便赠予他人,更不可作为筹码。但是柳兄若实在喜欢,那么明某也愿意割爱,只是柳兄须赢我这局,还有就是……”说着又是一顿,伸手在我发簪上一点。淡淡地说:“若明某赢了,柳兄这发上的钗子也很可爱,不知可否相赠?”

    这邪恶的家伙,竟敢调戏我?是看出什么了吗?什么“友人所送?”分明是强取豪夺、仗势欺人,现在还想抢掉我的发簪,让我当众出丑?果然可恶!我不禁气上心头来。

    “好!一言为定!”你就等着反悔吧!暗乐在心,举起手和他一击,爽快答应。再听他说话,我真怕控制不住怒气,把棋子砸到他身上!为什么我每次觉得占上风时,他都能把我气个半死?

    压下火气调整呼吸,执起黑子(唔,我惯拿白子的,这也要和我争,讨厌!)也是随意一放一招“皓月长空”棋位于东上位犹若淡淡的月光也怡然独立。

    “咦?这是为何?”周祈峰小声嘀咕。嗯!不错果然是和我对了三局的人,多少看出点古怪了,我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有前途!以后闲来没事或许可以再找他试试现代棋类游戏了,说不定会是个很好的“棋友”呢?

    我们都不紧不慢地下着。时而若流水,时而似轻风,时而若骄阳,时而似飞沙,时而浪里狂奔,时而乘风而去,真是精彩之极,纯然陶醉,倒忘了初衷为何了,他真的很厉害啊!

    此时,太子便是又一招“隔海观月”,十几式下来,他的白子仍然是隔岸观火,果然想把我往中乾坤的方向引导。

    这家伙看来很有骄傲的本钱啊!不只相貌出众,还出身不凡,智慧过人。看来今后若成了皇帝,恐怕没人能左右得了他的了。若还想来个称霸天下,恐怕也不是难事。单看他下棋的猛、狠、精、准及全局策划,便知不简单。真是狡猾难缠的家伙!

    几十招过后我手上已只剩八颗棋子了,他的白子却依旧稳如泰山,胜我许多。难道我真要输给他,当众“赠发簪”不成?不行,绝不能输!还不到最后我仍有力挽狂澜,夺回主导权的希望,现在如果大乱阵脚,岂不是毫无可能了吗?竟然能把我逼到这一步!可是前所未有啊……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八颗子,我数了数,一字排开又握回手中,再排开,再握回手中。如此反复几次,看一眼对面的太子——神色自若,带着研究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见我看他竟朝我露齿一笑。

    嗯,牙齿很白也很健康,应该没有蚜虫。嘴角弧度也很漂亮,眼睛也很黑亮,明眸皓齿、英气勃勃,的确是个旷世美男子。不过,行为举止就很气人了,竟然拿起罐中的白子,也学我那样排开,收起,再排开,再收起。

    可恶,绝对不能输!看来唯有一搏了。我狠狠地瞪他一眼,收回目光,向四周看看。原来两边站的人都相差无几,看现在除了周祈峰、冷然、司空旭和柳府的人外,竟然全涌到太子那边去了。

    有的见我抬起头看他们,竟然用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我,一副有好戏看的表情。而留在我这边的人——

    周祈峰紧皱眉头,托着下巴担心地看着棋局。冷然仍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不过似乎看得很专注,深褐色的眼睛中透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光芒,莫非也是一棋中高手?改日切磋切磋,省得每次到我书房就研究那《七绝神体功》,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司空旭则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柳成风大有想打昏我念头般地盯着我。柳如眉呢?也看着棋盘皱眉苦思,不过,见我看她,淡淡撇了我一眼,也看不出情绪。似玉看着棋盘紧抿着嘴,面色担忧,见我望她,立刻很担心的回我一笑。

    哎!看来都认为我会输啊!

    收回视线再看一眼对面的太子,他也看我,不过还是没停地摆弄着所剩的白子等着我下子,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

    我不与他计较,深吸口气,微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让脑袋空灵,什么也不去想。让往日所下的,所看到的棋局、棋谱包括现代中与这时空中的有关棋的一切全都快速的在脑海中呈现、飞跃后一一消逝,等最后一张棋谱从我脑中过滤完。我慢慢睁开眼睛,执起黑子狠一狠心一招“长恨飞歌”、又一招“万尺寒潭”再一招“冰封大地”全都是几手自杀性的大倒戈,顿时一片雪白,只偶有几颗黑点零星的点缀在其中,显得形单影支。

    现场观众一片唏嘘有哄笑的、有叹息的。

    “这不是自杀吗?”

    “想了半天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而已。”

    “就是,什么文武双全嘛!也不过浪得虚名!”

    “呀!就算赢不了也不用自杀呀,这下岂不是满盘皆输”。

    “哎呀!真是可惜呀!挺精彩的一局棋,给弄坏了”。大家各抒己见,我也不阻止,不发表意见,毕竟我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柳兄你这是出的那一招呀,也太乱来了吧!”

    周祈峰见我一连三手自杀棋甚是激动,又要给我一掌,我忙闭起眼睛,咬紧牙关,绷紧皮肉准备再挨他一掌。岂料,久久不见落下。

    睁开眼睛,一只手自我旁边伸了出来,截住他要朝我肩拍下的铁砂掌。我侧转半边脸一看——

    冷然?我吃惊和感激地看着他,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还是面无表情,不知想些什么。不过深褐色的眼睛似乎暗了一下,变得有些黑褐色的不知是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转向棋局。

    “不是赢了吗?”声音淡淡的,不过却清晰地传给了每位在场的“观众们”。顿时,鸦雀无声。

    这家伙果然是棋中高手,竟然一眼看破我小小的“花招”,真是深藏不露,看来又是个强劲对手啊!我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对面的太子,故作不解地问:“是吗?明日兄以为如何?”

    他沉思地看着棋局,笑了:“我认输,这玉佩你拿去吧!”说着去解腰上挂的玉佩,要递给我,倒也挺爽快。还以为又会赖账呢?让我另眼相看了。

    见他那么爽快我倒犹豫了,虽说那玉璧是很喜欢,也很吸引我,也赢了棋,不过看看众人不屑的脸,当然除了猜不透的几个和周祈峰、柳似玉之外,怎么倒像我强取豪夺了似的。

    “明日兄,不是说是友人送的吗?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玉璧还是你留着吧,宣林不过是开开玩笑活跃活跃现场气氛。”我摆摆手笑道。

    其实与他下棋中,我便早忘了那腾龙玉璧的事了。虽说他很爽快的要给我,但想起他那天追我的那个劲头,并且还精心的作了加工,随身佩戴在身上,定也很喜欢这玉璧的,因此,倒也就不好和他计较之前的夺玉之仇了。好马遇伯乐,好玉佩美男,倒也不算浪费!何况也因而下了场精彩的棋局,获益良多,当然重要的是我赢得很高兴,如果因此能找到个好对手倒也不错!

    正想着,谁知那家伙本性不改,又作怪了。

    “如果柳兄觉得不好意思要在下的玉璧,又或者怕明某吃亏的话,不妨把发钗赠予我如何?”冷清的声音响起,太子一副欠扁的似笑非笑。众人一听,突然鸦雀无声,也不看棋局了都看向我。

    谁怕他吃亏了?大家干嘛用那么吃惊、羡慕又暗昧的眼神看我?我的发钗就算再不值钱也不可能给他吧,再说赌赢了的可是我耶!还说什么赠?真想一拳过去……

    “只是我这发钗,虽然可爱,但还是不能赠予明日兄,宣林还想拿它来固定头发呀!”我强忍住气,笑笑,冷静呀冷静!千万别中了这家伙的阴谋诡!我暗暗握了握拳头。

    “柳兄若不嫌弃,就用明某的发钗换一换如何?”

    太子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扁样,说完竟要解下自己的发钗,眼中一抹戏谑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莫非他认出我了!不过,大概是还不能确定的,只是怀疑我便是那日的“稻之步”。因为那日的发型与今日有些不同,有些垂髫,又经过了特意的装扮,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便让人认出来的。他是想趁我再次束发时看出什么端倪吗?还是别有目的呢?不过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再看看周围人眼中的那种暗昧不明,他就不怕被误会有“断袖之癖”吗?不论赠发钗还是换发钗这种行为,怎么都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的吧?何况是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又对自己有明显敌意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男子”?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让人想歪了,还真难!

    “不必了,你自个儿留着用吧,我不缺你那发钗!”我有些气愤。

    说到底还是想要我出丑,披头散发一回吧。换发钗?你以为交换定情信物吗?我可是“男”的耶!虽然一个绝色美男就算搞耽美也很赏心悦目,不会让人厌恶,我也很好奇得很。

    不过,好奇心可会杀死一只猫,这家伙也绝非对我一见钟情,看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还不知道吗?

    “爹,我累了,和冷然先行回府了,你们慢慢玩儿吧。”突然转身朝众人一抱拳,“各位,失陪了。”

    不等众人反应,看一眼冷然也不管他会不会跟上,就用不纯熟的轻功跃出了丞相府。临了,匆匆一瞥,对上太子的眼,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看得真够我郁闷!

    又吃亏了!

     正文 第六章  赌注?安乐居

    真够我郁闷!又吃亏了!本来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不过看到太子那副欠扁的样子还是很不爽啊!

    出了丞相府,落地站定,我怎么像落荒而逃啊?可是,再和那太子相处下去,说不定会大打出手。而我绝对乘以N倍的不是他的对手,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呆在那儿又要忍受那堆人的怪异眼光,除了这样还能干嘛呢?

    何况我现在“内伤”可不轻,留下,就算应付得了太子,在对那局棋解释一番后,说不定又有一大堆的人缠着我下棋。周祈峰再多激动、兴奋、佩服我几回,又给我几个“铁砂掌”,那我说不定当场内出血或骨折什么的,那更可怕!(天:汗……夸张了点吧?)

    落荒而逃就落荒而逃吧,他是太子我是臣民,生来就吃亏了,也不在乎这么一回两回的了。

    不过,临时竟然说要和冷然先回府?我也真是气糊涂了,怎么会认为他会和我回去?和我是站在一阵线上的呢?难道是因为这阵子和他在书房里的那点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交情”?是因为我曾用两粒大还丹救了他一命?还是因为他刚才帮我挡下的那一掌?

    我什么时候开始信任他的呢?真是奇怪!应该是被太子给气晕头了,口不择言。不然怎么连柳成风他们也敢这么晾在一边?虽然柳宣林和她爹的关系未必有多好,可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应该也很少见的吧?何况我还不会武功呢,当然那点莫名其妙的轻功不算,我还搞不清楚状况。这样招摇,想想还真后怕又鲁莽啊!

    走了会儿,冷然并没有跟出来,虽然是意料中的事还是有些失望的。

    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不知走到了哪条街了。周围尽是所不熟悉的景象,偏离了来时的路途了。但能肯定还是顺康城的,毕竟我还没有那么快的脚程,行人的穿着与口音并没有出入,虽然迷路对于我,倒是不稀奇的,陌生的地方配合陌生的我倒很相得益彰,为此轻笑出声,安下心来。

    近秋的天气分外凉爽,阴雨的天气就不怡人了。顺康该是北方的城市吧,秋的味道很浓,但少了秋的干涩,是我这个生长在南方之地的人所没有的经历,二十几年来一直都没离开过那闷热的小都市。

    现在穿越过来也是种福气,不趁机走走看看,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一思及此,原先的闷气便一扫而空了。没人跟在身边,岂不是爱怎么逛就怎么逛了?也是了解顺康——京城的大好时机了!呵呵!真是天助我也!老天,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我兴奋的单手叉腰,向上比了个手势——耶!

    岂料,我手势还没来得及收,笑脸咧到一半,一个黑影压了过来——

    “这位兄弟,你要淋雨我不反对,要当茶壶也请随意,不过别挡住我的路啊。”

    “啊?什么?”正兴奋地想得出神,听到突然冒出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连连后退了两小步,还没站稳,撞到了后面的倒霉鬼,一个踉跄跌入他怀里。

    “对不起!”我说着刚要转身——

    “让开!”一个冰窖似的声音响起,突然身后一股风劲把我用力地推了开来。只觉整个身体轻飘飘地往前飞了出去。

    “闪,闪开!快点!”,“哎呀!”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当我看到前面的白色身影时,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那白色身影还来不及转身便被成了我的肉垫。

    虽然很对不起这位仁兄,但若没有个肉垫,我定摔个鼻青脸肿,吃个狗啃泥的。想到此,我不禁怒火中烧,不过被撞了下,有必要那么用力地推开我吗?像是见到瘟疫一样,气死我了!于是,我猛然转身,朝那位罪魁祸首狠狠地瞪了过去——

    “你……”沉默一秒,沉默二秒,沉默三秒,无限沉默……(天:梆!沉默你个鬼,又是被帅哥电到了啊?快说!)

    我真的很想就此沉默下去,不过,那位罪魁祸首也就是沉默病原体大人,并不沉默。周围的人也不沉默,被我压住的白衣肉垫男也不沉默,那么我只好打破沉默了。(观众:狂吐口水淹没之“你可以滚了。”)

    咳!回归正题,我这一瞪不要紧,差点把眼珠子给掉了下来!观众朋友们,你们可曾经历过刚从油锅里炸出来,突然被丢进零下200摄氏度的冰库里?(你这不是废话吗?难道你有过啊?)这就是我对那位一掌把我拍飞出去的罪魁祸首的第一感觉。

    一个从电影电视里才会出现的“蝙蝠侠?”全身黑衣、黑鞋、黑披风、黑头发、黑手套,更要命的是还戴了副黑色的玄铁面具,一双铁手,手里拿了根黑色的软鞭,鞭子的末尾还有三个钩子!具体是什么材料就不知道了。露出的银灰色眼睛冷得简直可以立刻逼蟑螂去自尽了!你说我能不沉默吗?纵有再大的气也给冰冻处理掉了!

    杀手!冷血杀手!混蛋冷血杀手!混蛋残酷无情冷血杀手!超级混蛋残酷无情冷血杀手!这是我的第一、二、三、四、五直觉。好险没大骂出口,糟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地遇上这种阴狠角色啊?

    可是,我怎么能屈服?错的人又不是我,就算我有挡道也不是我的错,干嘛来吓我?那么大的马路你不懂得绕道啊?还站在我身后,活该被撞到!

    瞪死他!瞪死他!我死命地用我自认为最险恶凶狠的目光盯住他,紧握住不断冒汗的手,反正是决不放松,看谁坚持得久?哼!

    正当“冷血蝙蝠”男眼神越来越冷酷,我眼睛瞪得就快抽筋的时候,一个快断气的声音打断了我们即将爆发的无硝烟之战。

    “嗯……很痛耶……你可不可以先起来啊……”

    “命,你也太没用了。”冷酷蝙蝠男收回了目光,大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喂!战,你要试也不是这样试法吧,太狡猾了!”白衣肉垫男翻身跃起,拍拍身上的尘土。

    “你自己爱当肉垫,我只是成全你的心愿。”冷酷蝙蝠男头也不回地跨进了酒楼。

    原来我身后是家酒楼啊,“安乐居酒楼”?名字倒是不错,装饰得挺气派的,就不知里面师傅的厨艺如何?

    “战,你说得太妙了,命,你这个兴趣不错,乐于助人,值得发扬光大!哈哈哈哈!”黄衣男,也就是刚刚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害我被冷酷蝙蝠男飞出去压倒人的导火源,从我身边经过,拍拍白衣肉垫男的肩膀,看看我,朝我飞了个媚眼,也跟冷酷蝙蝠男身后进了酒楼。

    什么嘛,这个风情男,什么意思?虽然你也很帅,但我免疫了!抛什么媚眼?(天:哟!说什么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个色女!)

    “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白衣肉垫男生气地跺了跺脚。

    “走!找他们算账去!”我正看得莫名奇妙,白衣肉垫男一把拉起我朝酒楼走去。

    “啊?等,等一下……”

    “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这什么和什么啊?我和你很熟吗?怎么随便拉起个人就走的啊?怎么这家伙也奇奇怪怪的?

    “那,那个就不用了,算了,算了,反正也没摔着。”我忙拉住他摆手道。

    讨回公道?算了吧,我总觉得这几个人透着古怪,总觉得有什么阴谋陷阱。古人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小心点为妙。

    “不行!要是没有我在下面,你就摔个鼻青脸肿了。你看,我的额头上都起了个那么大的包了,不能就这么算了!”白衣肉垫男停下脚步,拨开额头的刘海,低身凑近,指着额头上的一处红痕,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他手指指的地方。确实有个小小的红印子,只不过若他不明确指出来的话,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就是了。

    我在心里轻呼了口气,虽然并非我的过错,也是我间接造成的。他说帮我讨回公道,但怎么都觉得另有目的呢?还是这个人就是蛮孩子气呢?我向后退了退,试图挣开他抓住我的手,纹丝不动?竟然没挣脱!

    我暗暗打量起他来。这位叫“命”的男子,比我,不,应该说比柳宣林高不了多少,不到半个头。体型男子中算得上娇小的了,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看来是会武的。一身白色的衣裳十分飘逸、轻灵,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清灵,不谙世事。五官算不上突出却十分清秀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灵活、清澈的大眼睛似孩童般纯净,相信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即使有多大的气也烟消云散了。若要是刻意利用,定有不少人会栽在这双眼睛里,即便是如我这般处处提防,小心的人。

    竟有这样的人!看过了冷峻如冷然,俊美绝世如太子,俊朗如司空旭,应该说视觉上的冲击对我来说多少有些免疫了,却仍忍不住多看他一眼,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寻思间,已被他拉进“安乐居”。此时正午已过,但酒楼里仍是高朋满座,喧闹不已。想来是十分有名气的。

    楼里的伙计一见我们进来便迎来上来,“二楼仁字号,和前两位公子一道的,预先约好了。”没等伙计开口,白衣男说道。

    “好咧!二楼仁字号雅间,再添两位客官!”伙计说着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深一鞠躬,手上的白色毛巾往肩上一搭,转身迎接其他的客人去了。还挺专业的,能帮酒楼加20分。

    “喂,那个,我还有事……”我总觉得不妥,开口推辞,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他似乎没想到我还会推辞,有些诧异。“啊,你可别说你还有事哦,有事也不行,我肚子饿了,吃饭皇帝大,这一餐还是托你的福才得来的,拜托,我可没带银子耶!我才不要请客呢。”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头雾水,不过他一提吃饭,我倒还真的饿了。

    这时代的人早餐吃得早,晚餐用得晚,这午餐倒是不定时的。穿过来这么多天了,我都还没习惯。

    回头想想,今天因为天气没练功,一直看着雨发呆,早膳搁在那儿还没吃呢,便被冷然叫了去。结果到了丞相府也没吃上东西,下完了棋便跑了出来,竟是粒米未进!我这种后知后觉的个性,迟早让柳宣林这身体饿出个肠胃炎之类的病来。

    “好了,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我快饿死了,快点走了。”他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拉着我穿过一桌桌的宾客,上了楼。

    “保密?保什么密?”我莫名其妙,被动地跟着他上了楼。我有露出什么马脚吗?还是他是什么世外高人、神仙不成?知道我乃灵魂穿越?不可能吧?那就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们认识?”我问道。

    “不认识。”

    “你认识我?”我再问

    “不认识。”

    “我们曾在哪里见过?”我又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和我不熟吧?”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第一次见面,干嘛随随便便地拉个陌生人的手?虽然我表面上是男的也不能这样吧?

    “嗯?不,熟啊!”

    “什么意思?”即不认识又第一次见面,熟什么熟啊?你蒙我啊?

    “都让你当肉垫了,你可我欠一份人情哦,所以以后就熟了。”

    “……”这什么逻辑,什么人啊?我晕死,怎么这样也行的?就那么想让我跟你走?

    不过看来我们并不认识,那他说的秘密又是什么呢?算了,我也快饿扁了,管他存什么心呢,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说为我保密也先不理他了,说不定只是让我跟他上楼的借口而已。

    刚好心里也有些疑问,也就不再坚持了。关键是我不想让柳宣林这皮囊饿出胃病来,毕竟也成了我的身体了,总不能亏待自己了,是要好好爱惜的!(怎么都觉得像个占用别人身体的妖怪?)

    说话间,我已随他来到了间刻着“仁”字的隔间。推门而入,蝙蝠男和黄衣男已坐在了里面,看着楼下。一见我们进来,黄衣男收回了目光,转过身看着我们。

    “命,你还真的把他带上来了,真不愧是无人能抗拒的‘交际男’。哈哈哈哈,这一顿算我的。”黄衣男手执折扇“啪”地打开,一派悠闲自在。

    “什么‘交际男’?别随便给我乱安名号。”白衣男抱怨道,转过身对我说道:“哪,我说了吧,这一餐可是你帮我赚来的哦,来,坐这里。”说这拉开椅子,拉着我坐了下来,正对蝙蝠冷酷男。

    此时,蝙蝠冷酷男转过身,眼神还是冷冷地看着我。唉!真是影响食欲。原来只是拿我来打赌,就赌我会不会跟着上来吗?真是无聊的兴趣!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娱乐了你们,疑问也解开了,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不打扰各位用餐的兴致,告辞!”我平静地起身,拿起桌上的梅花糕笑了笑:“谢谢请客!”,趁他们惊讶之余走出了隔间。

    出了“仁”字间,我并没有离开“安乐居”。那块梅花糕是解决不了我的辘辘饥肠的。既然来了,当然不能空着肚子出去了。

    有了上次逛街的教训(指:不够钱买玉之事,见第二章《遇见太子》)我现在随身也会带着一两百两银票和几十两碎银出门了。并且为了防窃,还专门的缝制了暗袋,放于不同的地方。对于古时那些盗窃手法,电视上早看得烂熟了,除非衣服不在了,否则是不易盗窃的。摸了摸暗袋都还在,于是在二楼找了处较偏的隔间,救济我的五脏庙了。

    其实,对于那三位,我并不是不好奇的,只是比较注重饮食的气氛,和他们那几个人在一起,再好吃的东西也变味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既然被盯上了,总有再见的时候,对于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一下子把什么都掏透了,那以后呆在这异界时空中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还是少碰面为妙。那个如蝙蝠般眼神冷酷的男子,直觉会对我产生不好的影响,十分危险。那种猎物般被盯住的感觉,让我心里毛毛的,第一次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这种怪异的直觉,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仅仅是胆怯的反应吗?还是其他?真的弄不清楚。所以还是躲开为妙,越少接触越好。

    不过,世事又岂能如我所料呢?老天爷早已把我丢到了这个时空中来,究竟是不是偶然呢?或者人死后并未消散,只是换个躯壳而进行某种意义的存在呢?只不过本该抹灭掉的记忆,意外的没有消除罢了。

    我时常想着诸如此类的东西,荒诞得令自己发笑。不过,人类的思想本身就是无法控制的,自身的内在世界也只有本身最能够了解,一种奇迹似的存在。推动着社会的进步,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品着手中的茶,闻着纯天然的淡淡清香,吃着盘中一道道菜,悠然的漫天畅想,真的是种享受。并非“安乐居”的膳食有多味美可口,或许比起其它的酒楼算得上一等的了。但是要严格说起来,大多的菜食远没有柳府里的精致可口。毕竟柳成风也是个美食的偏好者,看来我也被柳府养叼了口舌啊!但对于二十一世纪的我来说这里的东西已赛过五星级酒店了。毕竟二十一世纪未受污染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

    凭栏眺望,楼下的人还是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看来这时空午膳的不定时,倒为饮食场所拉长了盛势。

    居高临下,隔间与隔间之间保留了隐私,这也许就是此处的魅力之一了。不过,价格也是不菲的,比起楼下的坐席足足多出了三倍。好在食物是一样的,这也是“安乐居”特有的经营手段了。

    凡是进“安乐居”者皆能同食同等的美食,不会因坐席价位而提供次等的饭食。而隔间等同于现代的雅座,涂个清净、自在、高高在上,也愿意出高价换取。这应该又是经营者的妙思之一了,也是“安乐居”能如此兴旺的根本吧。当然伙计们专业的高素质,也有一定的关联,个个站得笔直,像受过专业训练似的微笑、鞠躬,连甩毛巾的姿势都是毫无二致,要是现在的某些星级酒店看了都会自叹不如呢。

    所以,我的好奇心又发作了。没办法,不都说“饱暖思淫欲”吗?我这虽非淫也是欲了——好奇的求知欲。哈哈。因此趁着伙计送菜之际,和他攀谈了起来。

    “小二哥,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啊?不敢当,公子您有什么吩咐?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小伙计有点不知所措地抬起头。

    看!多热爱专业,一想就是饭菜之事。

    “不,不是,饭菜都很合口味,只是些题外话,不知合不合宜。一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前几位伙计的时候,话到嘴边又吞了回来,但觉得您特别亲切、能干,就忍不住开口了。要是不便回答,您就当我没问吧,只是带着问题回家恐晚上睡不着啊。”我忧愁着。

    “公子,您别客气尽管问,小毛要是知道定会知无不言的。不过您还是别称小毛作‘您’了,怪别扭,不好意思的嘿。”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古时的小伙子就是特别淳朴、直率,随便几句话就乐了。突然觉得自己倒有些坏心眼的。哈哈!

    “嗯,好吧,我这上的是最后一道菜了吧?”我说。

    “是呀!”小伙子有些莫名。

    “哦,你们酒楼的生意可真好啊,看这人潮,恐有十年的经营才能有这样的境况啊!”我叹道,又说:“但看店里的装饰、摆设却又不像,也就一两年的光景,可要说没有那么深厚的经营基础,伙计们做事如此纯熟,训练有素,也是一般酒楼所不能比拟的,这些又作何解释呢?因此觉得有些困惑。”

    “哎呀!原来是这点问题,公子好眼力,公子也是生意人吗?不过不是我吹,我们酒楼虽只开张不到两年,可不比十年二十年的老字号差。”

    “虽然我并非生意人,可听说同行业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吧?他们就不会也学着你们这般经营吗?”我疑惑道。

    “公子想必是刚从外地来的吧?”他看我一眼,我点点头,他又继续道:“您也没听说过我们‘安公子’吧?”我再点点头。

    “难怪您会有这样的疑问了,同行竞争也是有的啦,比如:西城的翠碧居、南城的香满楼、东城的金富贵还有我们安乐居被并称为‘京城四大金牌酒楼’。不过地处不同,竞争力就下降了。而其他的酒楼根本不能比,再说我们‘安公子’和尘烟姑娘的才智,他们想学也学不来啊。学了也不就那个……”

    “画虎不成反类犬?”我接上。

    “嘿,小毛本来还想班门弄斧的,不过公子您的学问比小毛高,嘿嘿!”小毛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呵呵,班门弄斧吗?没想到这小毛还是挺有学问的!

    “刚才你一直提到的‘安公子’和尘烟姑娘是楼里的管事吗?”我问。

    “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安乐居’吧?”他问,我点点头:“是呀!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哦,难怪不知道我们‘安公子’和尘烟姑娘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安公子’其实就是我们的楼主,喏!您看我们酒楼的名字就知道了。”小毛指了指门口的招牌。“安乐居?”我说。

    “对呀,我们酒楼就是以楼主的名字取名的。”他说。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楼主都让我们称他‘安公子’,外面的人也都这么叫。”

    哟!这位安乐居还挺会拉拢人心的嘛。

    “尘烟姑娘是楼主的远亲,每天早晨傍晚都会来教我们做事、分配工作和检查我们的功课。”

    “功课?”我问,难道这位小姐还亲自授课?教这些伙计知识文化?

    “嗯,做完该做的活了,就教我们读书认字。您别看小毛这样,小毛和大家都很喜欢读书的,只是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学堂。现在不一样了,在酒楼里做事,不只有工钱拿还能免费学知识。楼主和尘烟姑娘都对我们那么好,一视同仁,其他酒楼的老板根本不能比,所以就算他们给再多的工钱小毛也不会被他们收买去的。”小毛说着说着,双眼发光,简直像看到偶像似的。

    不过,不只小毛,我看全楼里的伙计,都会把他们的楼主和尘烟姑娘,奉若神明了!

    这安乐居和那尘烟姑娘远比我想的要厉害啊!这样的不动声色的收买人心,真的令我佩服。的确,别的酒楼怎么可能比得过呢?单单向心力就没得比了。这时代竟有这样的人才!要是发展成大的组织可不得了啊!

    “大胆!”

    “你们这几个叛徒!”我正想着,突然,隔壁间传来了刀剑之声。我和小毛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公子,你在这儿,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小毛说着,起身。

    “小毛,等等,刀剑无情,你还是先去通知你们楼主比较妥当……”我急忙拉住他,小伙计看来没什么实战经验,一时有些慌了神,有些踟蹰,拿不定主意。

    我更没经验了,紧张得要命,毕竟和平年代的人,舞刀弄剑只有电视上才见过。但人命关天,不能让这小伙计去冒险!

    只是,危险总是突如而至的,我话刚说完,“砰!”的一声巨响,隔间破了个大洞,倾倒了大半。从那一侧飞出了一个人,倒在我和小毛的脚边,口吐鲜血。看此人的衣着装扮,类似于蒙古边界一带的少数民族。就暂且称之为蒙古武士吧。

    “混蛋,你们这几个叛徒……”蒙古武士愤怒地撑起身体,手握大刀。激动之下又吐了口血,不过已不是鲜红的而是黑色的血。原来被人下了毒,手段真是卑鄙呀!

    “两位兄弟,你们快走!乌克托尔不想连累他人……”蒙古武士,看我和小毛愣站在那儿,恐怕吓得已经呆了,不忍伤及无辜开口提醒。说完又吐了几口黑血。

    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顾及他人,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乌克托尔,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啊?”随着粗大的嗓门刚落,三个同样装扮的蒙古大汉踹开了半遮掩的隔板,踏了进来。这回两个隔间是彻底连在一起了,两边都可以看个通透了。

    那边,三个男子倒在了血泊中,其中一位嘴边流着黑血,看来和这位乌克托尔是一伙的,也中了毒。

    “乌克托尔,中了我们主上的‘七步断魂散’还能抵抗那么久,杀了我们两个弟兄,难怪被主上视为最大的障碍。你不用担心,解决了你,我们很快就送三太子到你身边陪你,你也不会寂寞了。哈哈哈哈!”为首的大汉说完猖狂大笑。

    “契合穆图,别和他那么多废话,杀!”另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不耐烦地打断,看了看我和小毛做了个‘切’的动作,朝我们步步逼近。

    有没有搞错啊?连无辜的人也要杀啊?小毛啊,我对不起你,拉你在这里聊天,结果惹来杀身之祸。

    唉!我怎么就那么衰,吃个饭而已就要撞到这档子事,楼下的人都死了啊?也不见个义勇为的。刚才那三个怪家伙死哪里去了?呜……我命休矣!

    “你们这几个畜生……要杀,杀我……别滥杀无辜……”

    呜……感谢大侠!不过你都这样了,快奄奄一息了,是保护不了我们的啊!看在你那么正义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你,你们别过来,我可是有暗器的。”我扬起一只手退后一步,另一只手伸入怀里掏家伙。

    “那我就先解决你再说!”络腮胡子举起刀向我砍来。

    哇塞!络腮胡子,凭你这句话,我和你的梁子是结定了!不过也要我有命活着再说了,呜……

    千钧一发之际,小毛拿起了椅子挡住了络腮胡子砍向我的刀。好险!

    “住手!你,你们竟敢在‘安乐居’杀人,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小毛发表宣言。

    好样的小毛!真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勇气,只不过,怎么底气不足的感觉呀……

    趁着空当,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大还丹”塞进乌克托尔嘴里,他睁大眼睛防备的猛抓住我的手。

    “吞下去!也许还能救你一命!”我甩开他的手。不知道那“七步断魂散”有多厉害,我已经尽力了,就看你老兄命够不够硬。

    我和小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过小毛这种捍卫酒楼荣誉的精神却很令我感动,处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不是谁都会挺身而出,看看楼下那些乱做一团的“鸟屎”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小毛手上的椅子又被挑飞了,我的武器当然也先进不到哪儿去。拿起桌上的杯碟碗盘,左闪右避的乱扔一气,不时做做掩护。我们这样乱砸乱闹的更惹怒了那三个大汉。

    “你们两个找死!”络腮胡子大怒。

    我们找活你也不让我们活啊,你个该死的络腮胡子!让我逃出生天,我绝对要你好看!我暗暗咬牙。

    不过,哪那么容易啊?我们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了。这不,坚持不到两分钟,我们的武器只剩下小毛手上的一把椅子了。我们被逼到了栏杆边,络腮胡子一个横劈,小毛一个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小毛!”又是千钧一发之际,我飞身扑过去一手抓住了小毛,一手抓住栏杆。真是惊险!

    唉!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英勇的时刻了吧!看着被我抓住一只手臂的小毛露出感激的眼神,我再次哀叹:我今天是不是出门不利啊?尽遇到些麻烦的事!小毛啊!你不用感激我了,都怪我好奇心太强,留住你东问西问的,否则你也不会遭此横祸了。还那么感激我,真是好孩子!

    楼下那堆“鸟屎”看我们这么惊险的,马上闪的闪躲的躲,尖叫连连。生怕被我们当肉垫不成?

    呜……这空中吊人可真不是人做的,手酸得要命!不过,不论从理论还是现实上,我们的这空中吊人也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一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没那么大的耐久力,二是:那三个大汉也不允许。虽然我和小毛那两下子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妨碍了他们办正事。何况,他们也看到我不知塞了什么东西进乌克托尔的嘴里,此刻,那位乌克托尔又来精神了,慢慢的越战越勇。

    于是他们就更加愤怒,趁隙朝我手上就是一刀。又是你个络腮胡子!我暗骂,不想手残废自然反射性的一松手,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你们也许会觉得奇怪,我不是会轻功吗?怕什么?掉下去又不会死。不过说来惭愧,我当时早脑袋空白了,哪里还记得起什么轻功不轻功的,只闭着眼睛暗暗祈祷,这十几米的高度摔不残、摔不死我。事后想想真够丢脸的!不过,我没见血就直接晕倒已经很不错了。

    还好老天还不想弄死我,没把我剩的那么点运气用光。于是,小说中的英雄救美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啊——”楼下那堆要走不走,看热闹的“屎人”见我和小毛掉了下来,都惊慌地叫了起来,好像要死的不是我和小毛,反倒是他们了。

    就在我以为要完蛋了的时候,一个轻盈的身影飞快地窜起,接住了我下坠的身子,一个回手拎住了小毛。再一旋转,轻轻地落在地上,放下了我们。

    顿时,掌声四起。真是的!这堆“屎人”以为在看戏啊?还鼓掌呢。

    “你们没事吧?”救命恩人,悦耳的男中音传来。

    “谢,谢谢!”我惊魂未定,深吸了口气。又是一个美男子!我不禁赞叹。老天爷真是对我不薄啊,虽然让我碰上些倒霉事,看在是为了邂逅美男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天:你才知道啊?都不知道我安排得有多辛苦!捏捏背!)

    “楼主!你终于回来了。”小毛看清来人,“哇”的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都哽咽了,一副见了救世主的样子,两眼放光。楼里的伙计也纷纷地围了过来。

    安乐居?原来这便是我刚才打听的人。

    “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大家去安抚安抚客人的情绪,有什么问题等我回头处理。”安乐居拍拍他们的肩膀,转身打量了下我。

    “谢谢你救了小毛。”他说。

    嗯?是我的错觉吗?我还以为他要问我什么的。因为此刻,我开始意识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那就是我以后很可能会因为今天的事,暴露身份!

    柳宣林——一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竟然表现得像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那么狼狈的等着人去救?唉!真是失策!要是今天乔装乔装再出门就好了,现在最真实的面目呈现在人前,又搅和到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件中来,要人不注意都难了。唉!我今天叹的气可真够多的了。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到我‘安乐居’来闹事!”安乐居说完,脚一踮,跃上了楼上。

    二楼那位乌克托尔虽然服了“大还丹”保住了性命,但功力尚未恢复,时间久了,寡不敌众,渐渐的被逼到了角落,形势十分凶险。

    安乐居跃上去,几个转身,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一眨眼出手迅捷、干净利落地制住了那三个大汉。好厉害的点穴功夫!

    点穴,确实是个绝妙的手段,即能快速的制住对手,又不伤及他们,果然是一楼之主。来者是客,决不轻易伤及客人。不过,也可见其功夫一流了,点穴虽好,要是没对手高强的话,也不是一般人能使得出的。

    “哎呀!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刚才真是惊险啊!”我正看得起劲,一人从后面拍了我一掌,我回头一看——又是那三个无聊怪异的家伙!

     正文 第七章  握手之于朋友

    “哇!你没事啊?太好了,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我正看着楼上起劲,一人拍了我一掌,我回头一看——又是那三个无聊怪异的家伙。

    “请问你是哪位?”我淡淡地说。退开一步,我可不想和你们再牵扯上关系,真是够了,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

    “啊?我叫命,他叫邵苏影,他……”白衣肉垫男缩回手,有瞬间尴尬,接着笑笑向我做介绍。

    “走了。”一零下一百度以下的声音打断了白衣少年的介绍,转身独自走了。此君所过之处,原是纷乱拥挤的人群均纷纷避开,让出一条路来,足见“黑衣面具蝙蝠男”的魅力呐!不过这样倒好,一下就可以看到酒楼的出口了。

    于是我自然趁机走掉了,只是刚转身就被拉定住了。回头——一张清俊的脸孔映入眼帘,只一眼我就愣住了。并不是此人有多帅多有型,而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很怪异,我根本不认识他,却觉得很熟悉?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除此之外心里某处被扯了一下,还有点说不出的想哭憋闷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因此即使很好奇,我还是技巧地挣开了那只抓着我的手。及其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和另两位看戏似的家伙,快步走向柜台付了饭钱,出了“安乐居”。

    嘿!这顿饭真是吃得又惊又贵!七七八八算下来竟花了我两百两银子,还是去了零头打了折扣的“受惊价”!虽然这钱不是我赚来的,还是有些心疼。

    也没吃什么东西的,这酒楼的雅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看来以后得多了解下食品物价了。回头问下绿翠,柳宣林有没有什么月俸之类,有没有什么支出限制之类,财务状况如何的,我也好为以后打算打算。

    不过,这安乐居酒楼的管理还挺厉害啊,那柜台里居然有每一桌客人的消费清单,结没结账都知道,并且柜台伙计连客人的长相也记住了,混乱时刻也能保持镇定,弄得连想赖账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才知道就某些方面来说,我是被人有意地宰了一顿了。

    柳府我是怎么都不想不愿也不可能呆太久的,即使坠入了这时空中也不愿被柳宣林这个身份束缚着,牵扯进一些麻烦之中。现在明日国的太子回来了,柳成风会怎么样对待他这个失了武功,没什么可利用价值了的一直以来被当作男儿来养的女儿呢?

    “柳兄!柳兄!”我正想得出神,听到有些熟悉的叫唤声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

    天!冤家路窄。那不正是太子老兄吗?是他叫我吗?不像啊,他不是该在丞相府里下棋吗?混这里来干嘛了?怎么那么巧?遇上他准没好事,装作没看见好了。于是我赶紧低下头,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往前走着,默默祈祷别被他发现。

    “柳兄!”事与愿违,一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拍来一铁砂掌,我只好抬起头,看向来人。

    “周祈峰,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他。

    “是呀,刚才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竟然能在此看到柳兄,真是巧遇呀!”周祈峰说着又要送我个铁砂掌,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握住,扯开笑脸:“是呀,周兄,真是巧遇,哈哈哈!”这会儿看到他,我肩背上的“伤痛”记忆又跳出来了,当然不能让他继续摧残。

    “嗯,真令人高兴!”周祈峰愣了下大笑道,另一只空着的手还有些不安分的样子,我索性再抓过来握住。

    看他一副不解的模样,我理所当然地笑笑,故作烦恼地说:“其实不瞒周兄,宣林有个怪癖,看到亲切的人就想和他们握手,就像这样。”说着我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越是信赖、友好的人越是想和他握手,拍肩膀只是生疏的陌生人,泛泛之交,才不去顾虑的,但像周兄如此热情、豪爽的性情,宣林实在很欣赏所以忍不住就,失礼之处还请周兄见谅。”说完,松开握住的手。

    “柳兄说的哪里话,能结识柳兄这样的朋友才是周祈峰的荣幸。”周祈峰赶忙握住我的双手,用力摇了摇激动不已。

    “祈峰,原来你在这,柳宣林?”正说着一人打断了我们的交谈,看着我和周祈峰有些疑惑。

    “漂,嗯,司空旭?你们是一起的?”我也吃惊不小。

    呵,司空旭他也跑出来了,他们和太子一起的吗?丞相府之邀的主角都跑了,那里还有什么看头了,柳成风不知道会不会把罪怪我头上来?偷偷瞄了眼晃荡到前边不远处小摊贩的人影。

    “阿旭,我正想找你们呢,结果碰上柳兄了。”周祈峰高兴地说,从称呼上来看他们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年龄相当,大概是童年玩伴之类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司空旭看了看我们俩握着的手,有些奇怪地来回打量我们。

    “这,这个么是柳兄的……”

    “秘密!”我笑着截断周祈峰,向他眨了眨眼,松开了手。

    “对,秘密,嘿嘿!”周祈峰笑着摇摇头,也对我眨了眨眼。

    “对了,你们两个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反身走开,希望他们没看到不远处的太子老兄,免得又来个巧遇。

    “主角都跑了,当然散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去的,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周祈峰耸耸肩说道。

    不错嘛,这家伙一副傻样没想到还挺精明的,也看出来那丞相邀棋的目的了,只是还不知道太子老兄的真实身份吧。

    “不过那明日究竟是何人?”周祈峰不解地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额头,大呼:“哎呀!差点忘了,明日兄呢?说好在这儿会和的,还没到吗?”

    什么?不是吧,他们约好了?这三个性格各异的人竟然会凑在一起?司空旭也就算了,毕竟他是知道太子的身份,可周祈峰怎么也那么快和他搭上关系呀?太子老兄不是第一次回京吗?是因为司空旭的关系吗?

    不过,古今都如此吧,政治的交际啊什么的也不难想到就是了。之中能拥有的友情有多少的真实呢?

    算了,还是趁他没发现之前赶紧溜了,省得麻烦,虽然很好奇他们要到哪儿去玩,不过还是先闪吧。

    “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先……走……”我话还没说完,周祈峰朝远处挥了挥手“明日兄,我们在这儿,啊,他看到我们了,咦?他好像有什么事,我去看看。”说着周祈峰大步走了过去。

    “我,我先走了”我看着司空旭,打算和他告别。

    “你有事?”他淡淡地说,看不出表情。

    “嗯,我先走了,不陪你们了,你和周祈峰说声”。我说完转身就走。

    “你为什么怕见到他?”司空旭突然冒出一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谁?”我有些不解,定住了,转身。

    “明日轩,当今太子。”他淡淡地说,定定地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闪动着莫名的光芒,“你并不吃惊,我们见过面,你也见过他,你早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笑了笑,他在试探我?

    这简直算不上询问而是笃定的。认出我就是那什么稻田的脚步了吧,看来他的眼睛不只是漂亮还很锐利呢,我的化妆技术还有待提高啊。

    明日轩?这就是太子老兄的名字呀,倒是不错的名字,很好叫好记。

    “是吗?也许吧,人生何处不相逢呢?不过有些事情知不知道重要吗?”

    我有些好笑,见没见过,知不知道明日轩的身份,这样的问题有什么重要的?司空旭为什么想要确定这样的事情?想知道我知道了明日轩的太子身份后会有什么反应么?好奇柳成风的“儿子”柳宣林知道后会有什么改变,采取怎样的笼络手段吗?还是纯粹好奇为什么我明知道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那日又为何化装成那副模样?

    “只是我不是柳宣林,就不可能选择她该有的人生”。如果我这样回答,他会有什么反应?才来几天呢?就有这么多的事,那以后要呆在那个家……不可能的,一定会很累。该考虑一个人的旅程了,否则时间越久越难脱身了,只是换个环境生活,一个人罢了。

    “你真的是……”

    “喂!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叫了你们那么多声都没听到。”周祈峰过来拍了拍司空旭,打断了他的话。同时,某位仁兄冷清的调调插了进来。

    “柳兄,真巧呀!柳兄对此事也感兴趣吗?周兄,你没弄错吗?说不定柳兄还有要事呢,可不要耽误了才好,对吧,柳兄?”说着居然像见了多年好友似的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身体靠了过来把重量压在我身上。

    他这种超乎寻常的亲热劲显然让司空旭和周祈峰十分震惊,都吃惊的瞪大了眼,我呢,当然也觉得奇怪,只是更多的是心里冒火。

    “喂……我说明日兄,我们才见过两次面吧,你这只手怎么回事?”我淡淡地说,拨开太子老兄的玉爪子。

    我可和你不熟,你有软骨症啊,搭我身上干嘛,要不站不稳吗?我心里暗骂,斜了他一眼。这家伙肯定成天吃饱没事做想找架吵啊,穷极无聊!

    “咦?啊,不好意思,这是明日的怪癖,见到亲切的人,可信赖的人就不由自主的这样啦。”太子老兄用他那冷清的声音说这样的话还真特别的——恶寒且能激起我的火气呢。

    “……”死太子!怪癖?你的怪癖是偷听人说话吧?还装作没看见我们,切!我忍。

    “咦?明日兄,柳兄和朋友是这样的。”周祈峰突然冒出一句,抓起我和明日轩的手握在一起。突然的碰触让我愣了愣,握住的手瞬间有什么传送过来在心上窜过,心头一颤直觉的想甩开手却被明日轩紧紧握住。而周祈峰这少根筋的家伙还乐呵呵瞎掺和抓着我们的手不放。

    “周兄,我和他还没那么熟,我可不随便交朋友的。”我凉凉地看了眼周祈峰,抽了抽手,他才恍然大悟的放开握住我们的手,只是也有不识相的家伙就是啦。

    “放开。”我淡淡地说,暗瞪了眼那可恶的家伙,扯开一个笑脸。

    “咦?这不是表示友好吗?柳兄不把明日当朋友吗?真令人伤心啊。”太子老兄故作不解,一副捧心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啊……

    “我们恐怕还没那么熟。”我无所谓地说。

    瞄了他一眼,再看了眼。唉!老天真是不公平,这家伙出身好就罢了,怎么偏偏还让他长得这么乱没天理的好看!鼻子高挺得恰到好处,皮肤也好的没话说,唇型无可挑剔,眼睛也,嗯?怎么有点眼熟?而且怎么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

    突然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在我脑海里闪过,只是,又不对,神态颜色都……但真的很相似,虽然……只是,可能吗?

    我努力地甩开某种猜测可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某人清冷带笑的声音响起干扰了我的思绪。

    “柳兄,虽然我知道自己长相不错,但也用不着凑这么近的打量吧?”

    “哇!你凑那么近做什么?”我吓了一跳赶忙跳开,用力抽出了被握住的手,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人投来关注的目光不禁有些汗颜,我居然在大街上研究起一个人的容貌,盯着人家眼睛发起呆来。唉!

    “冤枉啊!柳兄不要做贼喊捉贼哦,他们两个可以作证。是你越凑越近的偷看我,没想到我明某人魅力那么大,我今天总算认识到了,真是罪过啊!”某君及其自恋地说着又把爪子和臂膀搭在了我肩上。

    “恶,嗯,你恶不恶心?我是看你眼里有眼屎,近看才知道你丑到不行,随便一个街边乞丐都比你耐看。恶!我看我晚饭一定吃不下了,还是走了,不然再继续对着你这张脸,我三天都吃不下饭了。”我捧心欲吐,拨开他的爪子,没见过这么自大的。不过这张脸除了还是英气与俊美的典范之外,怎么越看越妖魅漂亮了?是不是错觉?

    “这样啊,那为了表示歉意,就请柳兄看些好看的,消化消化如何?”明日轩单手支着下颌,极轻地扯了下眉毛,嘴角上扬,绽放出一朵几可迷惑众生的笑颜花。

    而在某君刻意的散发魅力之下,周围又聚拢了更多的人群,都交通拥挤了。放眼望去,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某人幻化的假笑,魅力四射的漂亮脸蛋,一个个痴迷垂涎,星光闪闪的表情,不禁为这位仁兄往后的日子担心,这样的长相以后还是少带出门为妙。

    “喂!这个状况怎么解决?”我有些哭笑不得,看看半搭在我肩上的太子老兄,再次推开太子老兄的魔爪,真有想踹他一脚的冲动。

    人民群众呀,你们就不能擦亮眼睛,分辨下什么人能看什么人不能看?也是呀,就表面这点皮相确实挺能迷惑不少人,只是我分明的捕捉到某位表里不一,假笑仁兄隐忍的杀气绝对还能杀死3公里外的目标物,这样的人是最不能惹的,知道不?只是,并不是谁都有我这么敏锐的直觉神经,这不,就有状况外的家伙。

    “是呀,柳兄,听说今日醉香楼的花魁赛很热闹哦,新来了不少江南的姑娘,场面热闹非凡。一起去凑凑热闹如何?”周祈峰笑着说,根本无视聚拢的人群大步向前,而我自认紧紧跟随了。

    渐渐的,人潮散开。周祈峰看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也是啊将军府的二少,将校出身统领千军万马的人,怎么在乎这点围观人群?这之中也就我最没见过世面,还担心出什么事呢,人民群众大半不过是爱看热闹罢了。哈!

    “醉香楼?姑娘?青楼女肆?你们三个要去那凑热闹?”我愣了下,连珠炮弹地说,看了看三个相貌出众的年轻小伙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是啊,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咳咳!柳兄觉得有何不妥吗?”周祈峰显然没有想到我那么直白,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得很。

    “啊,哈哈,也没什么,没什么不妥,只是有些吃惊,没想到三位有如此兴趣。”我扫视了下三位帅哥贼贼的笑笑。

    “咳,柳兄不是有急事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司空旭淡淡地说,但还是难掩尴尬。

    “不,不是什么急事先搁着也没事。”我赶忙打断他说。

    笑话,现代中没机会参观情色场所,换了个时空,机会难得呀!古代的青楼女肆那可是男人们的天堂,当然要去瞧上一瞧,开开眼界了。哈哈!

    “你似乎很有兴致?”太子老兄突然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声音阴测测的。

    我侧开头,扫了他一眼,再拨开他的爪子,咧嘴笑道:“彼此彼此。”

    说真的,看到他们这样优质的家伙也跑到青楼去逛,心里真不知什么滋味,有点幻想破灭的感觉。男人就真是这样的动物吧,只是这样的三位也不过是平凡的男子,不免要惋惜。

    女人要男人痴情专一,自古以来都是痴心妄想吗?

    感天动地至死不渝的爱情在何处呢?穿越了又如何?古时男子三妻四妾,想来要到这时空来寻一份不变的真情,一个只爱着自己又相互吸引能牵手白头的人,真的很难呢。

    二十一世纪至少有法律的保护“一夫一妻”制度,离了婚对女性也宽容些。大多数时候还是男女平等的,只要有能力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能实现,但古代的女子却是诸多限制。虽然这时空和印象中的封建社会有些出入,但也差不了多少,女子仍是没什么自主权的。想来还真的不如回到现代呢,有些东西就是要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呀。

    不过,好在柳宣林自小被当成男子养育,相貌也比较偏中性,身材发育无论哪方面对我来说都很方便,完全不用担心女儿身被拆穿,往后会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就是这里了,柳兄。”周祈峰突然停了下来说。

    收回思绪看了眼眼前的楼阁,很壮观,和电视上古装戏里看到的差不多。不过透过镜头的画面毕竟要唯美很多,因此这醉香楼就外观来说倒没什么特别吸引我的了,就不知道里面如何?呆会儿会不会有一堆娇美艳丽的姑娘扑过来啊?

    “那我们快点进去看看。”我有些兴奋地说,快步向前却被什么拉住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家伙。

    “明日兄,你这又是干嘛?”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家伙搞什么?一路上我就像个跟班似的被拉东拉西,陪他逛来逛去的。说实话这家伙真的很难搞,居然什么都要去凑个热闹,瞧上一瞧,好奇心有那么重吗?真的是第一次回京对什么都好奇吗?怎么想都是在故意整我报复我赢了他那一局棋,害他老兄在人前丢脸了,才这样的吧。

    本来也不是多远的路程,居然花了一个多时辰,傍晚才到这醉香楼,弄得我都有些筋疲力尽了,现在还想干嘛?真后悔跟着这三个家伙要看什么热闹,根本是陪太子老兄逛街!还被硬塞了个跟班的称号“小宣子”?你还“小日子”呢,也真亏我能忍得住,耐性好到不行。要不是顾虑惹到太子老兄的后果,减少日后旅途不必要的麻烦,被皇榜追杀和不是他的对手,我真想狠狠地踢他几脚。

    “小宣子,发什么呆,跟紧点!”一阵冷风吹过,唤回了我的思绪。原来不知何时,我们一行人已经进了“醉香楼”了。

    看着楼内一片欢腾的景象,往来的老少爷们,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大多都是些富贵权势之人吧!片片欢笑,渴望的世界,灯红酒绿歌舞场就是这番景象吗?其实像青楼这种人蛇混杂的地方,用来收集情报再好不过呢,只是有几个来青楼的不是为了玩乐的?

    “哎哟,我的妈呀!四位公子真是人中之龙,英俊潇洒、花心倜傥、器宇不凡啊,快,快往里面请,春花,秋月,腊梅,冬雪,姑娘们——快来把四位公子迎入座。”一声惊叫,倒豆子似的修饰过分的声音,刺激了我的耳膜,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抬眼看去,一个浓妆艳抹,穿着五彩缤纷的妖艳中年有些发福的女子,手摇帕子摇摆身姿热情似火地快步走来,脸上盛开了花。身后携带的七八位各色女子,都眼睛冒光地朝我们奔来。只是,这些姑娘们的年龄是不是大了点?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江南美女小嫩葱?!

     正文 第八章  醉茶

    醉香楼——让你醉死在美人的香粉里。平时洁身自爱,道貌岸然的男人们,一到风尘场所便流露出男人本色来,可怜名门府第深闺的千金小姐们,只能睁瞎子最终成了怨妇。

    咳咳!虽然眼前的众位姑娘们的年龄偏大了点,香粉抹得厚了点,但也好歹人家盛意拳拳,眼睛里的惊艳、崇拜、迷恋、如狼似虎的眼神是真真切切的。即来着则安之,就当了解下古时青楼文化嘛,哈哈!

    啧啧啧!看看我身边的三个男人吧,哎呀……都还挺一本正经的呢。我们周祈峰同学的脸上居然泛了层红光呢,不知是害羞呢,还是被“香粉”熏的呢,司空旭你东张西望的找啥呢?对你点小小失望哦。明日轩你这小子你什么意思?你来泡妞还是来吃我豆腐啊?挂我身上不说,还把你那爪子搭我腰上,抱紧?

    “老兄,麻烦你把爪子拿开。”我眯眼回头狠命瞪他,再试着挣开魔爪,呃,我眼没花吧?这家伙清冷漂亮的眼睛居然闪过丝杀气?

    哇!我只觉身子一轻,在众姑娘向我们扑来之际,明日轩这厮就这样带着我飘上了三楼,远离了漂亮、美丽又可爱的姑娘们,呃,虽说都上了点年纪。

    “明-日-兄”我狠狠地斜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你干嘛呢?长这么漂亮,让姑娘们摸一把又怎么啦?你这样多伤姑娘们的心呐。”

    我挣开他的怀抱,顺势摸了把他绝色的脸庞,吃了个嫩豆腐,坏笑地瞄他一眼。

    臭小子,看等下我怎么整治你,来青楼还耍帅!等下让你被姑娘们的香粉熏死!我暗暗计量,可惜天不从我愿。

    “小宣子,你是不是很失望呢,要不,我送你一程吧。”明日轩眼睛闪了闪,扬起嘴角扯了个足颠倒众生的灿笑,离得太近,看得我居然难得的呆了呆,头脑短路。还没等我明白他话里的玄机,下一秒,已呈抛物线般坠落,伴随一声鸟兽避之唯恐不及的尖叫声:

    “啊——”我再一次忘了我那三脚猫的轻功。

    一日之内第二次坠楼,只是,天啊!这些人有没有人性啊,就没人愿意出来当下我这可怜的“失足少男”的坐骑么?我很轻的,呜呜呜。眼看人群纷纷散开,离地面越来越接近,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地球表面最热情的拥抱。

    “没事吧,兄弟。”天籁般的声音,温暖的怀抱?!我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一双带笑的丹凤眼映入眼帘。

    “啊,是你。”我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一天之内坠楼两次就算了,还被同一个人给救了两回!有够丢脸的。

    “嗯,是我。”丹凤眼笑了笑,比了个下落的手势,“你很喜欢这样?”

    “哈哈,谢谢,不喜欢。”我干笑两声,“你怎么也来这里?”我随口问道。

    “反正离得近,顺道来看看。”他仍是笑着说。

    “哦。”

    离得近就要来看看吗?怎么说得像到自家后院逛逛似的,他常来?不过,这与我何干?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呢。即便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一如明日轩太子老兄不也逛窑子来了?想到这家伙就生气,于是我“蹭蹭蹭”地跑了上去。

    那三个家伙已经好整以暇的选了座位坐下,闲闲地喝起茶来。

    这是间挺宽敞的雅间,周祈峰、司空旭坐靠窗边,明日轩位于靠门右边的位置,背着光线像镀了层光晕似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在看向我的一瞬间,仿若有某种气流从我头顶掠过,让我汗毛鹤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柳兄,快进来,这里的茶水味道不错呢,是顶级的毛尖。”周祈峰喝了口茶咂咂嘴,顺手倒了碗给我,招呼我坐下。

    我进去选了隔明日轩两个位置——周祈峰旁边的位置坐下。在某人看来像我故意避开他似的。刚落座,某人长腿一伸,在我另一边坐下,细白修长的爪子又搭我肩上整个人半靠了过来。

    “兄弟,你们认识呀?”那人说着迈了进来。颇有笑意地看看我再看看明日轩,眼里似有惊艳、惊讶、惊奇什么的一闪而过。太快了,我来不及捕捉。

    我点点头,低头灌了几口茶,深呼吸,看看明日轩,拨开他的手,环顾四周,继续喝茶收惊。压住心里的星点小宇宙火苗。

    原来他和周祈峰、司空旭是旧识,并不认得明日轩的样子,居然是那“安乐居”的老板安乐居本人是也?!我再次感叹。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我不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插不上话。只百无聊赖慢慢地喝着那所谓的顶级毛尖,并默默记下一切有用信息。

    明日轩则一直挑战我的怒火,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究我的袖摆衣袍,时不时把细白修长爪子搭我肩上拨弄,乐此不疲,来来回回。

    在我又一次把身上的爪子拨开时,终于一阵香风飘了进来,动作够迅速的!心里抱怨了下。我差点以为进了茶楼来了。来了这么久,除了进门那会儿,居然不见有姑娘扑进来。这是传说中的青楼吗?!要不是刚刚门口迎接那架势,看见老板娘和一堆粉味娇俏?的姑娘们我真怀疑呐。

    这醉香楼就不怕怠慢了贵客么?且不说明日轩,司空旭总是丞相府的人吧,那个周祈峰怎么的也是个将军府里的二少爷,还有那个安乐居,不是大酒楼的老板吗?更何况我们这一行人个个英俊潇洒,貌比潘安。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人中之龙。居然连个招呼的人都没见着?!

    正想着,香风袭来,更浓郁了,老板娘手执团扇终于摇晃了进来。

    身后,一位娉婷绝美女子,身穿白色织花淡绿镶边纱裙,粉色抹胸,衬着张精致小巧出色的细尖瓜子脸,脱俗出尘的容貌,含羞带笑款款而来。宛若水中仙子,肌肤莹白如玉白里透红,好一个玉雕的美人!眼波流转又似朵孤傲的天山雪莲,美得勾人心魄!一时间吸住了所有,哦,不是,除了帅到掉渣美得人神共愤的某男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水嫩嫩的姑娘都先藏起来了,有了落差才有更大的惊艳!

    “小宣子,回魂,口水掉出来了。”某男伸出白色玉爪晃了晃,顺手点了下我的嘴角。

    这家伙!我深吸了口气,憋住,缓缓吐出,斜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欣赏美人。

    原来今晚前半夜是不招待客人的,端的是让所有年轻俏丽的姑娘们有时间准备才艺,妆点门面,好叫姑娘们有机会抬高身价为老板娘赚个盆满钵满的。至于后半夜嘛就不言自明了。

    据老板娘介绍,这位美人便是准花魁凝脂姑娘,今晚盛宴的主角,大概信心足够强大,倒有闲暇出来晃晃,至于为什么特意来我们这处晃也只有她们心里最清楚了。

    凝脂姑娘莲足轻移,给我们大家各斟了杯自带的桂花酿,连自斟敬了三杯,小姑娘的酒量不错嘛!要是都过场子的来那么三杯整个青楼那么大那么多人那是很惊人的量呢。

    三杯后,凝脂姑娘施了个身告辞,临走时眼睛似有若无地看了眼明日轩,颊上又粉了几分,步子都缓了缓,不舍离去,眼波流转,我见犹怜。

    唉!明日轩,你可真是个妖孽啊,那么快就勾去了人家姑娘的芳心,我暗自摇头,拿起那杯被这位仁兄冷落了的甚至可说是厌弃的桂花酿一口喝干。

    嗯,真好喝!又香又醇,真不知道这家伙嫌弃什么,进门后没见他动过桌上半点东西。美人来了也没见啥好脸色,反冷着脸,连人家亲自倒的酒也晾着,是不喜欢这种地方?那还来?还是看不上人家姑娘?来这里还摆脸色!干嘛呢。

    算,继续喝我的茶。

    “小宣子,你这是第十三碗茶。”某男淡淡地说着又把爪子搭我肩上。

    我拨开,瞄了他一眼,继续喝我的茶。

    切!居然那么无聊到算我喝了几碗茶,够有你的。无聊的人啊!不过,说实话我都后悔来逛什么青楼了。有够无聊的!和电视里的差不多,也太多人,虽然是雅间,隔音也不咋的,看下去一溜的人嘻嘻闹闹没趣!还不如回去睡觉。想着还真有点犯困了。

    “柳兄,你爱喝毛尖?”周祈峰凑过来看我又满上的茶碗,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司空旭和安乐居也停下了聊天看着我,大概惊讶于我的储水量。

    没法,真的很无聊,桌上点心水果我没兴趣,越来越犯困只能喝茶了,何况我还真喜欢喝水的,虽然这是茶,本质也没啥区别。

    “我喜欢喝水,口渴罢了。”

    看出周祈峰这小子打算和我谈茶论道,有了前车之鉴,我在他打开话匣子之前摆了摆手,淡淡的,及时阻止了他要扬起的大掌,灭了他的热情“铁沙掌”。

    他搔搔脑袋,再次加入了司空旭、安乐居的聊天阵地。某男仍不厌其烦的持续骚扰动作,只能当之任之继续喝我的顶级毛尖。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为了消困却越来越困地喝完又一碗茶时,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身子一阵燥热,周围的景色人物晃动起来,影影绰绰,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眼皮沉重,一阵天旋地转,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咚!”的一声我居然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茶有问题,可是……不只我一个人喝了这茶吧……这是?我昏昏糊糊地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朦胧中某人轻笑一声:“小宣子,你居然。十七碗顶级的毛尖”。

    什么??什么玩意什么鬼话!号称千杯不醉的古萱玲小妮子居然?这要是让她的众多姐妹知道,定懊悔曾经历尽千辛万苦,洒下多少热泪,拼酒还白花了那么多的冤枉钱,可叹啊可叹!

    可我怎么会?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柳宣林这身子就是这么奇特?

    之后我是如何回到柳府,我已经不知道了,当然更错过了所谓的花魁盛宴,反添加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笑话,获得了个“公子”的雅号。

    一觉醒来已日中天,外加头昏脑胀,四肢酸软,简直像一晚宿醉似的,哪里像什么?足见后果有多严重。晃了晃脑袋,刚洗漱完毕,绿翠闪身进来,表情复杂。

    “绿翠,我昨晚怎么回府的?”我状似不经意问道。

    “宣林,你不记得了?”绿翠一脸吃惊。

    “记得我问你干嘛?”我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这该不会和喝醉酒一样吧。毕竟我没喝醉过的经验,虽然我深信即便自己喝醉了也不会出什么乱子。酒品好,不会发酒疯,只会睡觉,这是大抵理智沉稳的人的共同酒后状态,而我自认自己是个极其理智的人。至于沉稳嘛,就不得而知了。但倒不差的,哈。

    “嗯,那个,是太子殿下送你回府的。”绿翠说着,看了看我,神色有些奇怪和神秘兮兮?

    “哦,看来明日轩那家伙的身份曝光了呢。”我忽略她的神色,不在意地说。转身打算找点东西吃吃。

    “那个,宣林……”绿翠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我纳闷。

    “太子殿下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啦?”绿翠顿了顿,凑近我的耳朵,轻声说。“知道你是女儿身啦?”

    “不可能吧。”我拍拍过分扁平的胸脯,“不过就是送我回来,哪牵扯那么多有的没的?”

    说实话,对于这点我还是相当自信的。关键是对柳宣林的身材信心十足。十七岁,在古代哪家的姑娘不是前凸后翘了?再不济也不会这样一马平川吧,我觉得她根本连裹胸都是多余的,我很怀疑她连月信也没来。三个月后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为什么三个月?因为有极少人那事就是季节性的,据说三个月才来一次。

    “那就奇怪了。”绿翠喃喃,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有什么奇怪的?”我回头端起水喝了口。

    “照理说,一般男子会抱着另一个男子的么?就算是宣林你喝醉了,而且你们之间还很亲密的抱在一起的样子,不奇怪么?还有听说太子殿下……”她还想说什么被我呛咳的样子打断。

    “噗!”刚喝到喉咙里的水喷了出来。“咳咳,不是把我拖着或者扶着回来的?那家伙抱我回来的?你不会看错吧?还很亲密地抱在一起?”

    “绿翠,你没发烧吧?”我难以置信地探了探她的额头。

    “没看错,全府上下包括老爷和冷少爷都看到了。你死死地抱着太子殿下,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的手脚掰开的呢。老爷气得整个脸冷得要命!还要连连向太子殿下赔不是,你都不知道,听说那个太子殿下从来都不让人乱碰的,生气起来断手断脚是常有的事,可是这回竟然没生气!说不定……”绿翠叨叨地说,越说越兴奋和肯定,简直要开始长篇大论幻想起来,我立马打断她。

    “等等,绿翠,你停下来。就这样?说了半天,啧!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过是我喝醉了,把他当了回抱枕了,这也叫亲密?还有我那是无意识状态,遇到是谁都会死命抱着抓着不放的,换做绿翠你我也一样。”说着我伸手抱了抱她,她倒随我任我抱。

    “哦,可是太子殿下这回没生气呢,难道不是因为……”绿翠径自低头,好像还有什么想不通似的。

    我摇摇头,出了寝室。肚子空空的懒得去想什么生气不生气的这档子事。那个明日轩对我毛手毛脚了半天,我不过抱抱他,还是无意识的,他能有什么可生气的?

    虽然此时绿翠的话当中早已露出些微端倪和信息,但此时我是完全没去理会的。直到某些事件发生之后,回想起来方才知道,正是这夜,某人一些举动令某些人改变了某种计划,加速了其野心。而我却是一开始便对某人没有防备的吧,莫名其妙的让他跨过了那道防线而不自知。

     正文 第九章  蛊毒?!梦境

    吃了午膳,等待我的就是柳成风的审问了,内容不过就是些我居然跑去逛青楼,又怎么在太子殿下面前出尽洋相,如何如何。

    虽然我自认为没出什么洋相,不过被人从三楼丢下来惊恐尖叫了下,忘了还会点三脚猫轻功,之后喝了十七碗顶级毛尖外加两杯桂花酿,不省人事的被人抱回来罢了。

    当然柳成风会发火也不是没道理的,一来,我毕竟是个女的,青楼那种风化场所向来只为真男人们的渴望而设;二来,外人可是知道柳宣林身手非凡,武功高强的,那样尖叫确实丢人。

    唉!谁知道我不过是个冒牌货,能那么短期练出个轻功已经很神奇,值得我骄傲的了。

    夕阳西下,夜晚悄然而至,一天就这么在吃喝中,训斥中,书堆里滑过了。是夜,残月偏斜显出点寂寥,无风,出奇的静谧,这样的夜里我却翻来覆去的没了睡意,心里总有根玄绷得紧紧的,有点莫名其妙。心中忐忑,刚想起身干点什么,突然窗外月光极快速的暗了下,一阵寒意令我毛孔紧缩,有人!

    我屏住呼吸,刚想睁开眼睛转过身子看清来人,几点凉风袭来,浑身定住僵住了。该死,我被这人点了穴道!初次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该死!我在心中暗骂!

    来人定了定,极其快速地翻起我的手腕紧捏了瞬,松开,似犹豫了下,掏出粒药丸硬塞进我嘴里,运气强灌入了我的喉咙,我无力反抗,只能闭着眼的任那药丸深入体内流向四经八脉。

    月光一闪,我知道那人走了,睁开眼奋力拼命的试着挪动身子,最后咬破了嘴唇,十指扎进肉里,汗水淋漓,筋疲力尽后终沉沉睡去。此刻,我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受制于人的不甘,更深切体会到在这时空武功高强才是硬道理!

    曙光渐至,日出东升,又是新的一天 。醒来时已可动弹,我立刻挖出秘密宝箱中的瓶瓶罐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名字看着顺眼的药丸全一股脑吞了再说,恨不能吃出个百毒不侵之躯来。

    一大早周祈峰便跑来邀我过府下棋,推脱不掉,不想被他老兄的铁沙掌荼毒和他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并不是很大却很有气势,但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肃。比起柳府的冷寂,将军府多了分温馨、热闹。

    将军夫人们都很和睦,三位夫人都是一人出了个儿子,另三夫人多了个女儿。一家子身世都很明晰好记,将军周元,明日国一品大将军,三位夫人都乃武将世家闺秀,老大周祁山戍守边关,老三周闻之在朝任文御史,小女儿周思敏早年拜师习武未归。老二周祈峰为二夫人所生,和他娘性子极其相似,热情、豪迈、而亲切。将军并未在府里,令我惊讶的是司空旭和安乐居也在,还有朱巧蓉也来了。

    见我,众人脸色各异。安乐居笑得诡异地把那日醉茶事件拿出来嘲笑了我一番,我那“醉茶公子”的雅号多拜此君的四处渲染得以广为传播,令我恨得牙痒痒的。

    当然,最后在下棋时毫无悬念的被我杀了个片甲不留,直至他那上翘的嘴角再也拉不开弧度来。朱巧蓉大概是来学艺了,一局一局的让我给她讲解讲评。

    司空旭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多了种朦胧的隔阂和不明的敌意。但回头想想其实我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吧,只是因为自己曾得他救助罢了。而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便是我,又何来的生出隔阂?至于敌意倒无所谓的,只是笑容更适合他,适合他那双我曾经惊诧的美丽眼眸。

    弄不懂的东西我向来习惯暂时搁置,甚或不去理睬而忘记。因此,我自然不想去猜他何谓对陌生人不吝笑容,和善对待,与之前向我而来的那种冷凝的杀气。我渐渐地接受了柳宣林过往可能会给我带来的不快。昨夜之后,离开这些人这些事,隐姓埋名平淡度日,自由自在的决心更加坚定。

    昨夜被下的不知是什么药,身体倒没什么反应,好像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似的,但我知道那却是事实,就像穿越而来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一样。

    是夜,万籁俱静,好梦正酣,一阵悠悠扬扬的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箫声如梦似幻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迷惑,一抹白影突然从床上坐起,梦游般的循着魅惑的乐曲,一步步的前行,推开门扉,穿过竹林,拨开草丛,涉过溪流,踏着碎石,不知疲倦地走着,只为了寻那箫声。

    不知过了多久,箫声暂歇,再起,渐至高亢,白影像接受到某种信号般突的奔跑起来,越来越快直至某处停下。

    月下一人手执一只碧玉萧,一身夜行衣的装束,青黑色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却掩不住浑身的寒光。见等待的目标如期到来,便停下了箫声,凝视身前失了魂的人片刻,抬起手臂,慢慢张开双手在‘它’的眼前极缓的晃了晃。接着放下一只手臂,向前举着的手臂触了触‘它’呆滞的脸颊,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它’的眼睛、鼻子、嘴唇。似有些无力的轻叹:

    “你不该靠近他的。”说完一扬手,银光闪烁,暗处传来一声闷响:“副门主,请别让属下们难做。”

    男子冷声说:“下去,轮不到你们来指使我,回去告诉门主事已成无须担心。”

    “是!属下告退。”树林深处枝头晃动,如微风中的柳枝轻摆了摆。黑衣男子转身看着形如木偶的人,目光如黑夜般深沉冰凉空寂,“回去吧,你累了,顺着来时的路回初始之地,好好的睡一觉,忘了今夜之事。”,如幻似梦的魅惑箫声穿透了空茫的夜色再次响起。

    白影又动了起来,顺着来时的路,如来时般一步步前行,奔跑,推开房门,绕过烛台,上了床躺下,闭上眼睛睡着了,但却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白雾迷蒙树影丛丛。一双银色的眼睛,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浑身是血,已看不清容貌,静静地看着某处,银色的眼眸一片寂寞和伤痛是那样的让人揪心。他在看什么呢?那么点大的小孩居然也会寂寞会伤痛了吗?我不禁走向前,伸出手想一把把他拥入怀里却才发现自己居然比他还娇小,才到小男孩的肩头那么高。他戒备的闪动着漂亮的银眸,向后退开。

    “别碰我!”他一声怒吼,我刚想发声劝慰他,突然发现失了声,那靠近他的小女孩并不是我,但却又让我异常的熟悉,因为那四五岁的小女孩居然身穿一套粉色的小洋裙。那种公主款式,那头随意扎个马尾的黑发上的塑胶发卡、蝴蝶结和那双小小的白色皮鞋,白色的纯棉袜子等等的一切,都说明了那是个二十一世纪装扮的小女孩。可是那小男孩却是一身古装,太怪异了吧!

    “你受伤了,别怕别怕,我来帮你擦擦。”小女孩甜甜地笑着,纯净的脸上写满了无害,伸出小手抹了抹小男孩的额头,“看,不会痛吧。嘻嘻!”说着又咧开了个更大的笑脸,偏着头,看着满脸血迹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小手,翻开一旁的小书包,拿出小剪刀和小水壶,用剪刀剪开小洋裙,剪下了一大块布料,拧开小水壶倒了些水浸湿布料,开始笑眯眯地帮小男孩擦脸。

    小男孩定定地看着眼前笑眯眯忙碌的小女孩,银色的眼眸闪着不可置信,仿如电击般愣住了,任凭小女孩一点点地擦干净脸上的血渍,露出了相当漂亮的脸庞。

    “哇!你好漂亮哦!”小女孩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小男孩干净的小脸蛋,丢开手中弄脏了的布料,双手捧着小男孩的小脸蛋发出赞叹,亲了一口,“眼睛也好美哦!”

    嗯,我也有同感,小男孩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祸害,就像那自大狂太子老兄那样,我极其自然的联想着。

    突然小男孩一把抱住了小女孩,轻声说:“你抱起来好舒服。”

    啥?我愣了愣,唉!作孽哦,小帅哥你这样是不对的,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早熟,太早了,你这叫早恋!相当不好。

    “呵呵!妈妈也这样说呢。”小女孩开心地笑着。看来小美女根本不理解其中的真意呢,被小帅哥吃了豆腐都不知道。

    “嫁给我好吗?”小男孩抬起小女孩的小脸蛋,扬起一个祸害众生的笑容,银色的眼眸荡出一片柔情和期待,害得我差点跌倒,看着的我都不好意思起来。天!这小家伙才小小年纪的就会勾引人了,长大了肯定是个妖精!妖孽!

    居然企图勾引无知少女,不行!不能让你祸害无知善良的小美女!于是我一个箭步向前想拉开两人,可是,我居然从他们的身上穿了过去,我抬手看了看,哇!我居然浑身透明,身轻如燕!死了,我什么时候变成鬼了?我浑身冒汗,回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升起股暖流,很想知道小女孩会如何回答。

    “嫁你?那是什么?”小女孩迷惑地看着小男孩,歪了歪可爱的小脑袋。居然能抵挡住小男孩的祸害美色,没被迷惑住?小美女挺厉害的嘛!加油!决不能被美色迷惑!我在心里帮她打气。

    “不好吗?你也怕我吗?”小男孩有点慌了,紧紧地抱住小女孩,银色的眼眸暗了下来。让人心生不忍。

    “不怕,不怕。”小女孩甩甩小脑袋肯定的回答。

    “那嫁给我好吗?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小男孩不放弃继续游说。只是,小女孩皱了皱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嫁给我”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很想先知道是什么再答应他,却又不忍小男孩难过,于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看在你那么漂亮的眼睛的份上,妈妈一定也会喜欢的,我们去找妈妈吧,她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小女孩为自己找到了可靠地后盾,叨叨叙叙地说着。拉起小男孩就要跑起来。

    小男孩拉住小女孩,摇了摇头说,“我要回去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汉白玉璧放在小女孩的小手上,包握住。

    “我会回来接你的,你要等我。”小男孩坚定地说,银色的眼眸闪着坚定耀眼的光芒仿如更久不变的誓言。

    “好,记得要再来找我玩哦。”小女孩欣喜地拿着汉白玉璧翻来覆去地看,灿烂的笑容犹如夏日里的骄阳,耀眼夺目。一会儿想到什么抬起头看着即将离去的小男孩,“我叫伍(古)萱宁(玲)你叫什么名字?”

    “伍萱宁?”小男孩念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是,是伍萱宁,伍,伍,古,萱,宁,玲,宁,伍萱宁,玲。”小女孩口齿不清的一再重复,最后懊恼地皱了皱眉,沮丧地垂下小小的肩膀。

    我吃惊地捂着嘴巴,睁大眼睛。这小女孩是我?太荒谬了吧?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记忆片段?那个小男孩是谁?虽然这应该是一场奇怪的梦,但我还是很期待着小男孩的答案,因为这样的梦也太少见而真实了。

    小男孩淡淡地笑了,向前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安慰道:“我知道的。”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执着的想知道答案,抬起小小的下巴,满是期待。

    “我呀,我叫——”小男孩低头贴着小女孩的脸颊轻声说。

    “啊,我听不到呀,你叫什么?”我着急地叫出了声,一股寒意直窜脑门,令我头痛欲裂,唔,好痛。我忍着剧痛睁开眼睛,场景变换,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伴随尖锐的急刹车。小女孩的身体如断线的布偶般飞起落下,瞬间鲜血染红了地面,刺痛了我的双眼。

    “不——”我尖叫着惊醒,冷汗直流,头痛欲裂。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梦。

    “少爷,少爷!你怎么啦?”绿翠冲了进来,摇了摇我。我顿时清醒过来。我是在做梦?一切都是梦吗?梦中的小女孩、小男孩都是假的吗?可是,我为何却感觉如此的真实?抱着的头仿佛还隐隐作痛,心也在痛,竟然只是一场梦?

    “宣林?”绿翠有点担心地探了探我的额头。

    “没事,只是做了场噩梦。”我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宽大的袖子掩去了我的表情,也擦干了流出的泪水,是的,我哭了,为了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

     正文 第十章  赏月

    自从那个梦境之夜后,每日醒来我总觉得心里压了块石头似的,越来越沉,头也莫名其妙的时不时泛疼,身上也多了些细小到几乎会被忽略的小伤口。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和那不知名的药丸有关?那晚的下药人又是谁,为了什么目的?

    这样的事让我暗下的决定有些迟疑起来,我是不是就这样走掉不找寻答案比较好?

    疑惑归疑惑,日子还是平平静静的过了。柳成风和冷然似乎相当的忙碌,已有好几天没回府了。柳府三位千金似乎也在忙碌着筹备什么节目,柳府开始热闹起来,每日都有美妙动听的音符漂浮回荡府中。

    转眼中秋来临,家家户户扎起各式各样的花灯,出炉了一个又一个香甜美味精致的月饼。

    中秋最大的事情就是了,图的就是个意境和心情,我是没那个心情的,没心情又何来的意境?一个未知的异界时空,未知的未来,远离了家人和朋友,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

    原来,相聚团圆是那么的难能可贵。虽然早已在双亲不在时就已深深意识到的事,但那时仍有奇峰,小雅和卢芳华,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而今真的要成为孤单一人了呢,一个人迎接中秋度过特别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呢。

    不过一切都会好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就当老天的特别恩赐,给了我一个长期的假期出国旅行的机会了。在那个时空都没好好地到过其他的地方玩呢,复杂的事情还是不想太伤脑筋了。

    今夜,明日国皇帝明日启运宴请群臣欢聚一堂,群臣皆携妻带女赶来赴宴,场面蔚为壮观,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干和殿外一层又一层数千数万的佳肴果食,无数盏节日彩灯围满了宫廷,尤似白昼。

    众群臣皆席地而坐,围成了一圈又一圈,明日启运与明日轩及各位公主分坐在他们的父皇身旁,中心是皇帝,明日轩于他父皇左侧,右边是些公主们。明日国皇亲直系人丁真的好单薄,一眼便可数出数来了。一位皇子,五位皇女,而皇帝身边居然只一位嫔妃。

    据说明日启运挺痴情的,除了遇见皇后之前纳了两位嫔妃外,遇上皇后冰樊篱也就是明日轩的生母便痴情至今,可惜当国皇后去得早,另一位妃子也于数年前病逝,如今只剩一妃子却也无意再纳娶嫔妃。

    就这么个男丁,明日轩想不当太子都难吧,说得不好听的要是明日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明日国恐怕也完了。难怪从小就被秘密送走,去习武学艺保护起来了吧。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就某种程度来说是完全错误的。这个时空这个国家的体制及人们的思想,要比我所认知的古代要好得多。而一些外界传闻的事情与真实相差太多……

    此时,我看向明日轩,今夜的他一身淡金色衣袍,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天神绝美的脸庞、挺拔修长的身躯、坚定如潭水般深邃冷凝的眼眸。

    几天不见,这样望着坐在上位的他,俊美如常却显得异常遥远而陌生。

    他是那个街上追着我就为了一块玉璧的那个他吗?他是那个皮皮笑着惹得我大动肝火的那个他吗?他是那个和我打赌说要我头上发簪那个狡猾的他吗?他是那个对我动手动脚,毫无风度把我扔下楼,仍笑得灿烂一副欠扁样,他是那个绿翠口中会送我回府抱我在怀的人?我不禁有些迷惘了……

    此时的他俊美、冷漠、高高在上,宛如天生的王者如此陌生。这才是真实的他吧,只是……呵,不是我应该想的,我摇了摇头,试图甩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今夜说是,实际上是为了太子准备的吧,这种大好的机会大家都卯足了劲,从中选个太子妃想来不是难事的。

    悄悄地起身,这样的宴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必挤在这堆无关的人群堆里欣赏着不属于我的歌舞,不属于我的欢喜,不属于我的盛宴呢。

    离席在宴未开始之时,这是很不明智,也很失礼的事。但我更怕自己会淹没在这皇宫之中,看了太多美好,过惯了奢华的日子不舍离开,淹没在潮潮人海中,更淹没在自己满腔的思乡之情和抑制不住的孤独哀伤之中。

    此刻,我需要的是独自缅怀过去,独处欣赏着也许在另一个失去我的世界里,也有这样一轮又大又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明月,正是此时,家人朋友们同样仰望着天上的圆月,想起离去的我,承载着默默地思念,深深的祝福……

    我跃步翻飞,用我那越发熟练地轻功,跨过高墙,越过一座座房屋,穿过处处丛林使劲地飞舞着,直到筋疲力尽。

    来这时空中,第一次为自己成为柳宣林这事感到庆幸,也许是柳宣林本身体质的关系,即使对于我这个对功夫完全不了解的人,自学起来也不太费劲,没多久这轻功就有了不小的进步,真令我高兴。

    不知到了何处,极目眺望,除了树木便是枯草,荒无人烟却很宽广静谧,正合我意。躺下身仰望天空中的明月,它是属于我的了,至少在这片天地中是我的,不需要和人去分享,不受到任何的干扰,无需提防,无需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含笑的向它挥了挥手,头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也许以后会更疼吧。但此时无所谓了,闭上眼睛感觉月光洒在身上轻轻的,那么温柔,那么缠绵,便想起了传说中的月宫仙子婵娥飞天的故事。独守广寒宫一生孤寂,想起了苏轼的那首词,王菲的那首脍炙人口的那首曲:《明月几时有》便轻轻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旋律,唱出无奈唱出悲伤唱出满腔无法发泄的愁绪,也唱出了隐忍多时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明月也显得不真切了,它也在为我伤心吗?

    有多少年了呢?十年了呢,爸爸妈妈不在的第十个圆月中秋,第十个双亲无法参与的异时空中的第一个生日。我在心里默念: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一遍又一遍。

    月亮真的很大很圆呢,就像天空中的明镜镀了层光。温润安静的光芒洒在身上,但何以越来越模糊了呢,连它也落泪了呢,是被我唱的歌感染了呵。

    看得累了,闭上眼睛,慢慢就着淡淡的光芒,以天为被地为床,沉沉睡去。凉风轻轻地吹着揉乱了的黑发,雾水渐渐打湿了衣袍,我全然不知所觉。是真的累了。迷蒙之中我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双温暖的手拭去了我眼角残余的泪水,一点温润轻柔地印在我的唇上,温暖而让人安心,让我不想放开。

    于是我作了个梦,梦中有我未辞世的双亲,有我可爱倔强又别扭的妹妹晓雅,害羞的弟弟奇峰,我小巧的收藏室,小锁店铺和卢芳华等众多朋友们。大家聚在一起笑着闹着,是那样的幸福与快乐。我甜甜地笑开了,为了难得见面的亲人朋友们,为了这样的好梦。

    一晚好梦让我精神百倍,头痛和胸口的闷气似乎都消失了,顿觉神清气爽。睁开眼,我以为我会看到一片树海,一垦荒地,满地落叶,却是一顶绫账,一张雕花铜床。

    我警觉起来,跳下床环顾四周,这是间我完全陌生的卧房。有床有桌椅,一切都是怀古的铜器制造,做工却非常的考究,一张梳妆台上摆了面椭圆的半身铜镜,这是个女子的房间。我轻吁了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花草的清香,放眼望去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好一处僻静清幽的世外桃源!

    我边走边看,终于看到了一大片花海,花香就是这里散发出来的啊。花海中有个忙碌的身影,她正低头专心地浇灌着一株株秋菊、海棠、山茶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并未注意到我的靠近,我不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一转身看到了我被日光拉长了的影子,抬起头,微微地笑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身材高挑,五官清秀,浑身散发着一股典雅的气质,眉眼中似乎有着我熟悉的气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醒了,昨夜睡得好吗?”她笑问,笑容真诚而有感染力。

    “很好,从没睡这么香,谢谢你,是你把我从草地上带回来的吗?”

    “草地?哦,是我侄儿和他的朋友带你回来的。”她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水壶,拉起我的手,“饿了吧?我们一起去用膳吧,我侄儿很会做点心哦。”她笑着说,颇为骄傲地挺起胸膛,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十岁。

    “好。”我笑了,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随着她穿过花田,来到了溪水旁的小木屋。

    “乐居,好了没,我和客人都饿坏了,快点出来!”她一脚跨进小屋喊道。拉着我在一旁的小圆桌旁坐下。

    “好了,时间刚刚好,新鲜出炉,热乎乎的小笼包来啦——”一声清亮的男音响了起来,有几分熟悉?

    我抬起头“是你!”看到来人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我。”来人笑道,眨了眨爱笑的丹凤眼,我笑了,为了熟悉的人和他那调皮的动作,还有他的一身装扮。

    “这身打扮很适合你。”我说。

    “你有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花心倜傥、风采照人、举世无双的店小二吗?”他抛了个媚眼,做了个甩头的姿势,用手拨弄顺了顺额发,毛巾往肩上一搭。

    “有,这不就是吗?”我忍俊不禁,十分肯定地指了指他。

    他撇撇嘴双手扭着毛巾,一副小媳妇的模样逗笑了我和他姑姑,顿时笑声满屋。

    这是一顿简单却又轻松快乐的早餐,无须防备,席间欢声笑语不断。第一次在这个时空中找到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安乐居和他的姑姑都是开朗乐观亲切的人,假如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定会对他毫不设防,被他们吸引吧。

    午后的阳光中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放下手中的剪子、水壶、小铲子。我和他并肩坐在山的一脚,静静地沐浴着阳光,半晌,我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安乐居,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姑姑说是你和你朋友把我带到这儿的?”

    安乐居盯着我瞧了瞧,好一会儿带着些研究性的表情和好奇?思索了一番,开了口:

    “在树林里的枯草地上,离这儿不远处,我一个朋友恰巧经过,他看你一个人躺在那儿,叫不醒,怕会不安全就带过来了。你怎么会在那儿?听说昨夜皇宫宴请群臣和他们的家眷中秋,你没去吗?”

    “那儿的月亮更美,太美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淡淡地说,看着眼前的景色忽略他的询问。

    “哪里的月不是一样,有何不同?”他也不再追问,倒似乎对我的说法更有兴趣了。

    “不同的,那里的月是只属于我的,又大又圆又明亮,近到好似伸手可及,那是一个会让人好梦的明月,很美很美的月,不是哪儿都一样的。”我悠悠地说着,回忆着梦中的亲朋好友。也许今晚再去瞧瞧,会不会还能有个好梦呢?

    “那我们今晚再去看看?让我也做一个好梦!”安乐居笑着说,大概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好啊,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去,我还没谢谢他的好意呢。”我说着,想到会有的好梦,有些高兴,毕竟多亏他,才让我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对一个陌生人能够伸出援手的人,想来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

    “他才不愿意和我一起呢。”安乐居无奈地说,随手摘了根草芯放在嘴里叼着。

    “是吗,你们不是朋友吗?”我有些不解,学他摘了片叶子放在唇上吹着,发出“嘟嘟嘟嘟”的单调曲子。

    “是呀,我可是他唯一的朋友,只有我才受得了他。”他有些骄傲地说,神情很是自豪。

    看来他的那个朋友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好相处?就一个唯一的朋友吗?

    “那他一定很寂寞,很孤独,你可要迁就他,对他好点了。”我笑笑脱口而出,抛掉叶子,就近拔了几根长长的茅草随意编着。

    是怎么样的人才会连朋友都只有一个呢?而这个人还是像安乐居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物也感到棘手的人?这样的人却对一个陌生人睡在荒野之中有可能不安全而采取行动?那么就是认识的人了,和柳宣林认识的人就算不是朋友,也有可能担心她的安全,但柳宣林不是武功高强吗?又怎么需要担心呢?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你是第一个让我迁就他,对他好点的人。”安乐居笑着说,爱笑的丹凤眼闪着莫名的光芒,“你会是个很好的朋友,我们成为朋友吧,小宣子。”

    小宣子?这家伙干嘛学明日轩那家伙乱叫?弄得我气不打一处来,像叫跟班太监之流似的。

    “安乐居,你要真想当我朋友就别这样叫我,我会翻脸的,至于其他称呼随你叫,连名带姓都无所谓。”我白了他一眼,看着远处的高山有着阳光穿不过的浓雾。

    “安乐居,你有没有听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其实今晚的月亮才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最大最圆最亮的呢。”我说。

    “真的吗?那我们今夜去那树林里,带上帐篷,带些吃的。我一定要看看换个地方的月色会有多大的变化。”他期待地说,眼里闪着星光。

    我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远处高山山顶,“今夜最美的月在那里,叫上安姑姑一起去,我们三个即刻出发,快的话到山顶上还能赶上看日落西沉、晚霞满天,夜里可以看星星和明月,早晨看日出。”

    想象着那样的场景越说越向往起来,安乐居自然也被我煽动了,眼睛里早已星光闪闪了。见目的达成,不等他反应,转身兴冲冲的向小木屋跑去。抓住了正在洗手的安姑姑,诉说了我的宏伟攀登赏景之旅。

    结果她比我还兴奋,直接拉着我向山走去,把整装工作全丢给了安乐居。好在那小子动作麻利,脚程快,在半山腰便赶上了我们,三人一起分担了行李,不至于让他独自受累。

    三个多小时的攀登,我们终于爬上了山顶。搭棚弄灶一阵摆弄后,我们席地而坐,吃着香喷喷的晚饭,看着火红的夕阳逐渐西沉,染遍层层叠叠的云雾,薄雾。如幻似真的风景真像九天玄女的飘带,似浴火的凤凰,若害羞的少女,千姿万态,变化莫测,美得动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看着这样的风景,我们都不禁同时叹道:

    “好美的景致!”

    但我们都知道那样的夕阳、那儿的星空、那日的朗朗明月,那儿的日出光光是很美仍不足以形容的。

    因为言语的贫乏,我无法表达出心灵的震撼,只知道即使最出色的画家也画不出这样的风景,最精巧的相机也记录不下那样的画面;即使最善辩,最聪慧的能人也表达不出那日的风光;即使最善感、才华横溢的诗人也吟不出那样的情怀。只知道,正是这日的景象驱散了我的忧愁,开阔了我的视野、胸襟,洗涤浸润了我的心灵,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生出无穷的勇气,给我在这异界时空中的一生染上了一种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