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锲子 前世 “No.3。” 女子着一身紧身黑衣服,一头波浪般的秀发随着夜风在轻轻飞舞,那微弱的月光映在女子脸庞上显得几分迷离、几分恍惚,待看清女子的面容之后,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完美的鹅蛋脸,如月的凤眉,耀眼的双瞳在暗夜下一闪一闪,挺秀的琼鼻,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简直就是上帝创造的完美人儿。 女子看着手上的赏金令,嘴唇微启,轻轻吐出目标号码,那女音下透出股清冷,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几日前,H市最大的暗杀组织内部。 “过几日烈焰的头目会经过H市,在这所酒店下住一晚,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沐老爷子指了指地图,慎重严肃地吩咐对面的女子,“沐沐这次任务很重要,绝不允许失败,听到没。” 沐沐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没听到。” 气得沐老爷子胡子一颤一颤,黑着脸看向她,然而,他却不得不委任这丫头。 根据目标的难易会相应排序号码,排序的号码越前就表示暗杀的目标难度越高。烈焰组织的内部是黑社会,可想而知要暗杀它的头目难度有多高,再加上烈焰的头目最为善用枪支,沐老爷子派出的几名暗杀者还未靠近目标就已经被抹杀掉,如何不让老爷子气恼,眼看着赏金越来越高却得不到,不得以只能让沐沐出动,也只有这丫头能出色完成他给出的任务。 老爷子最爱将人玩弄于手掌心上,只要对方是个人类都能轻易地掌控他们,甚至威胁他们为自己卖命工作,然而这之中也有例外,就例如沐沐,他最小的孙女。 沐沐不擅用的武器也不懂利用自己的美丽魅惑敌人,相反,可以说她是暗杀组织之中是最为弱小的,偏生她又能出色完成任务让他无法挑剔,让老爷子又恨又爱。 在沐沐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发觉这丫头有出色的暗杀才能,她的才能或许没有组织中其他兄弟姐妹出色,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沐沐很平凡,平凡到扔在人群中都没人发现她居然是暗杀组织的一员,这就是他当初看中她的最大原因,看似很弱小却能让目标大意,甚至在对决时能正式下手还毫不犹豫,解决目标之后还能谈笑风生,这才是真正的暗杀天才。 为了将她收拢手心为自己所用,他花费了不少时间,甚至为此泯灭掉她一切的感情,谁会想到这么多年过后的今日,她反倒成了威胁自己的存在。 实际上,沐沐对赏金、权利之类都没有丝毫的兴趣,对于她来说,没有比杀人更来得让她兴奋不已,虽说杀人只是老爷子给她的任务,只是相应的自由也只有在杀人之后才能拥有。 尽管老爷子在过后才给她那么几天假期,不过这也足以了,她人生最为追求的莫过于就是吃饱就睡,睡饱就吃,休假期间,当然不放过能好好地睡上一天。 也难怪她会这般,毕竟作为暗杀者,睡觉的时间远远短于外出执行任务的时间。 沐沐的老家是经营暗杀本职的,表面上老爷子是她亲爷爷,但是,对于暗杀者来说是没有血缘、没有感情可言,他们的眼中只有暗杀与金钱,如若有感情妨碍了暗杀,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抹杀掉对方的。 沐沐想到这,眼眸深邃地闪了一下,随即继续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任由老爷子说破口水都不动,直到老爷子说累了,停下来在气喘着,她才慢吞吞开口,“任务我可以接下,只是你要让我休假半年。” “你……”老爷子气结,看到沐沐认真得不似开玩笑,他知道唯有自己答应了才能让她行动。 再三衡量之后,老爷子望了望桌上的赏金令,这足以他一两年不忧的金钱让他不得不心动,最后咬咬牙点点头答应沐沐,眼眸却闪过一抹精光。 沐沐是何等的聪颖,只是轻轻的一瞥,就晓得老爷子心中所打的小算盘,她露出几分冷笑,不过,她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违逆老爷子,毕竟在他心中还时时刻刻念着如何抓她软肋好让其足以掌控自己。 收回思绪之后,酒店大楼的顶层,女子沐浴在夜风之下,嘴边微微露出一抹邪笑,眼中闪过几抹嗜血的光芒,不管如何,只要能完成任务,至少这半年她是自由的。 轻轻跳落在窗栏上,又轻轻地打开窗户,成功潜进房间内部,听说今晚的目标就在这房间,就在沐沐稍稍打量四周之时,“啪”的一声,房间的灯一下亮了起来,手拿着枪支的烈焰头目鹰眼眼神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早就察觉到有人在观察着他,鹰眼的本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只是他不动声息等着对方落网,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女子,纤瘦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般,鹰眼眸中闪过不屑,居然派这种没头脑还弱小的丫头来,看来是他被小看了。 只是当他看到女子绝美的脸庞之后,眼眸闪过一丝惊艳,甚至还有几分的贪婪,美,真美,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真不知道这美人儿的味道会是如何,或许等下抹杀掉她之后还可以试试,如果知道这人的想法,沐沐肯定大骂他变态。 沐沐尽管不知对方心里想的,却留意到对方眼神里透出的贪婪,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很快又舒展开来,呵,敢打她主意,还真不怕死。 沐沐悄悄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轻轻的,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鹰眼嘴角鄙笑地看着她靠近,手指扣紧扳指,正准备开枪,沐沐冷不防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鹰眼顿时一愣,就在几秒钟之间,沐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跟前,他一惊,这还是第一个如此不动声息能靠近他的人,而且他还丝毫感觉不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气,还未来得及退后,就在这时,全身突然被爆发出来的冰冷、强大的杀气包裹着根本动也不敢动,吓瘫的鹰眼到死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被眼前的女子抹杀掉。 鹰眼当然不知,看似弱小的其实才是最恐怖的。 沐沐能隐藏自己的杀气自然地接近目标,当然也能让目标察觉之后用杀气将对手彻底吓瘫,然后再不动声息把藏在身上的毒使在目标身上,让他在莫名其妙的恐惧中被抹杀掉。 这就是她的暗杀方式,毒杀,也是她最为擅用的。 沐沐拍拍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烈焰头目,不由打了个哈欠,任务完成,回家睡觉。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床纱映在女子绝美的脸庞上,不知是否错觉,隐约觉得躺在床上的人儿的脸色略微苍白,还未细看,只见女子的眼皮轻轻一动,睫毛微微在颤动。 沐沐觉得自己的眼皮千斤重,好不容易睁开双眼,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了太阳强烈的光线,这还是真是少有,明明她并非是那种如此熟睡之人,然而,这一觉睡得可真沉,沉得她都不想起床。 好不容易挣扎得支起身子,却引来她轻轻在喘气,沐沐按住心口,这究竟是发生何事,为何一夜之间身体似是虚弱不少,不仅浑身无力,连抬起手臂也感觉有几分吃力,该不会是该死的老爷子趁她睡下不注意时给她下药了,好让她求他,然后他就能义正言辞威胁她。 肯定是这样,想起昨晚任务结束之后,拿着烈焰头目的头颅扔在老爷子房间里的时候,老爷子那眸中所含的浓浓杀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她知道当时的老爷子是生气的。 虽然他高兴能拿到高昂的赏金,但任谁打开房门突然看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放在自己的床上,能不黑线吗,老爷子是生气却深知不能杀她,谁让沐沐有着利用价值,还未等他训话,这狡猾的丫头早已不见人影了,气得老爷子只能干瞪着眼睛望着床与头颅对视。 沐沐才不会求老爷子,她咬紧下唇,吃力地想下床自己去找解药,然而,当她的双脚落地之时,身子突然地一软,随即就跌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成功迎来了外面的人连忙跑进来。 正文 第一章 穿越 当外面站着的人看到软在地上的女子之后,手上拿着的盆“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水撒了一地都浑然未觉,脸上有着按捺不住的激动。 沐沐在听到声响之后,眉头微微一蹙,抬起头望过去,只见一约莫十二三岁年纪,挽着丫鬟簪,身穿婢女服的娇小女子,那双眼眸随着她嘴角扬起的笑容,明亮的刺人心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直率透彻的双瞳,两颊边露出的小小酒窝能看出这女子的喜悦之情。 只见这女子立马地跑过自己身边,跪在地上扶起她的手臂,无奈这女子的力气不足以能承担她身子的重量,连带着她双双再次跌落在地,沐沐能从她眸中看出恼怒与自责。 眼前这名身穿婢女服的女子是何人,为何要穿着古装? 这里又是何处,为何她没见过这种地方?这不是她的房间。 至少能肯定的是这女子并非是组织中的成员,莫非她被绑架了? 想到这,饶是平日冷静自若的沐沐也有几分风中凌乱,若真是被绑架,未免太过于丢脸了,亏她还是天才暗杀者沐沐。 一时的发愣,让她徒然地感觉到身子猛然地一轻,她立刻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被人打横环抱起来,心中微惊却未喊出来。 微微抬起头,不禁一怔,即使是沐沐见识过不少之人,也不及眼前这男子几分俊俏,一向不被美色所诱的她都不由惊叹一下。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清冷又俊美,乌黑的长发被金冠高高挽起,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一身纯白的衣袍衬出主人如尘的气质,在对上她眼眸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宠溺,竟令她打从心中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有多久没有人这般直视她的双眸。 男子轻轻将沐沐放在床榻上,眼神略微冰冷地看向身后的婢女,那婢女被他这一望,身子不可见地在颤抖,似在害怕。 “你是怎样服侍小姐的。” “奴婢冬雨认错。” 那名唤叫冬雨的婢女跪下,眸中有着浓浓的自责,若是大少爷不在的话,就任由小姐一直坐在地上,肯定会让本就虚弱的身子因地凉留下病根的。 “奴婢任由大少爷处置。” 她不似双胞姊的夏雨有高强的武功能保护小姐,相反,她还经常笨手笨脚为小姐造成麻烦,然而这样的她却最喜欢陪伴在小姐身边,只要是为了小姐的,她冬雨同样也会义无反顾去完成的。 沐沐一直坐在床上留意住他们,理所当然也留意到了冬雨眸中流露出来的忠诚、坚定,那股真性情只为了这身子的主人,有那么一刻,她竟有些妒忌这身子的原主,在她的世界中,她从未遇到过似他们这般对待自己的人。 鬼使神差之下,她竟开口地为这婢女求情,或许是撞邪了也说不准。 “兄长,口渴。”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很显然是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醒来造成的。 有那么一刹那,她留意到男子微怔了一下,就只有几秒钟,随后就见他连忙从桌上倒了杯茶水坐至床边喂给自己,尽管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然而,沐沐还是捕捉到男子眸中一闪而过的激动。 沐沐微抿一口茶水,果然是这身子的亲人,幸好自己没有观察错,她眼角微瞄了一眼地上的婢女,冬雨隐约注意到小姐的视线在扫向她,也隐约晓得小姐是在为她求情,虽说心中有感动,只是,这事就是她尽责不足造成的,理应就该受到惩罚,故而还是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沐沐眼眸微闪一下,轻轻地低下头,坐在身边的男子见状,轻微一叹气。 “你出去替小姐准备些膳食。”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是。” 见冬雨退下,沐沐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连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心情,或是受了他们影响的缘故吧。 接着肚子就咕噜的响了起来,沐沐一怔,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抹绯红,太丢脸了。 男子轻笑地摇摇头,然而那笑中却没有丝毫的取笑之意,是对她的无奈。 “小妹都昏睡了几日,实在让我们为之担忧,现在好了,若爹回来见到必定会欣喜的。” 听到男子的话,沐沐的双眸微闪一下,眼神有几分飘浮不定。 虽说不该打击他们,只是,她并非是这身子的原主,这点,至少她是能肯定的。 另外还有一点能肯定的是这并非是她大天朝的古代,这根本就不晓得是何处,从他们身上的服饰就能看出来,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穿越的。 穿越,这出现在小说中应该有的情景,现今却出现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是在她睡熟之后,华丽丽地穿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古王朝,真是有够郁闷的了。 还有更郁闷的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若是让他们有所察觉,该如何瞒天过海还是个问题。 俊俏男子的眉角微动,神情间似乎闪过几分异样,双眸落在沐沐身上,见她灵动的双眸骨碌在转动甚是精神奕奕,更有着几分不可见的复杂,即便如此,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眼神不自觉地放柔下来,手轻轻地放上她的头,微微抚摸几下。 沐沐的身子猛然地一僵,有多少年没有人似今日这般抚摸她的头,她的鼻子微微一酸,有几分触动,更有几分感动。 直到冬雨端着膳食,男子轻收起手,负手站了起来,“好生照顾小姐,等老爷回来后,我还会再来。” “是。” 望着那抹俊影转身离去直至看不见,不知为何心有点落空,却还是松了口气,若他还继续呆下来就不能担保会不会被他有所察觉,毕竟沐沐是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下意识还是不希望让对方失落或怕被别人当自己是怪物在看。 “小姐,快点吃,这是冬雨替小姐熬的粥。” 明明方才还是胆战心惊的小丫头,现今在男子离去后,却活泼又麻利地替她布菜,这婢女真是可爱极了。 沐沐点点头,勺子被握在手上,不可见的在轻颤,她根本没力能握紧,随即“啪”的一声落在托盘上,沐沐眉头微蹙一下,有几分恼怒,这是什么破身子,比她前世的身子更为孱弱。 冬雨轻轻接过勺子,一口一口送至沐沐嘴边,沐沐并非是矫情女子,她深知这身子实在过于孱弱,为了能早日下床活动,她全部都要吃下去,化悲愤为食量!! 沐沐一边吃,一边稍稍在打量四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鼻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望去,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身上是一床精美的锦被,侧过身,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与方才那气质如尘的男子一联想起来,这原主的身份可不低,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视线转回眼前的婢女,她冷不防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冬雨闻言身子一僵,手不自觉停下了动作,眼神闪过几分异样,直直地望向沐沐,“小姐,为何会这般问冬雨。” “似是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明明觉得自己好像是清醒着却有些不清楚外面的世界,甚至连小姐我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听到沐沐近乎玩笑的话,冬雨鼓起脸庞,有几分不赞同,“小姐别开玩笑了,您可是沐家三小姐沐灵瑶,怎能说一句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忘记的。” 沐沐只是笑笑不语,心中却暗自生惊,幸好被她糊弄过去,要不然她都不晓得自己原来一直都是清醒的,看来重病还是这几日而已,原主或许的确身子孱弱却不至于卧床不起。 “小姐您这次真的吓坏冬雨了,足足烧了三日,幸好现在醒来了……” 沐沐眼眸微闪一下望向冬雨,却不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只是,时不时插口几句试探几分,从中打听自己所需的信息,待了解的差不多之时,碗里的粥也被沐沐消灭得干干净净。 正文 第二章 沐家三小姐 天元王朝分裂成六国,六国各称为王,各自统领划分地,这与古王朝的过去相差无几,各王族为能称霸一方,免不了战火硝烟,百姓常年生活于水火之中,其中一国就是沐沐现今所在的西燕。 天元王朝除六国之外,还遗留着前朝的四大家族,分别是沐家、慕容家、千家、南宫家,他们在天元王朝的地位有几分特殊,就连王族之人与江湖中人都不能轻易妄动他们,即使他们有心要灭绝这些前朝分子,然而,由于他们四大家族手上分别握有前朝皇帝留下的贵重之物,故他们不能抹杀掉这威胁的同时也不能忽视掉他们的存在。 四大家族是天元王朝为之争斗的存在,只有他们存在的一天,这天下就没有片刻是安宁的。 为了能得到他们心中所重视的前朝贵重之物,基本上,无论是王室中或是江湖中,纷纷都争着与之联婚,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能进去四大家族的核心内部得到这东西,然而,他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前朝皇帝自是晓得这贵重之物,终归有天会被沦陷成为争夺之战,为此,在王朝分裂之前,他将这东西一分为四交给四大家族的历代当家让其替自己保管,还与他们约定三点。 其一,不得将这贵重之物沦为私用,达到自己的目的。 其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将这贵重之物呈现在世间之中。 其三,到了该交托之时,必须将这贵重之物交于自己信任之人。 也就是说,前朝之物只有当家手上才能拥有,哪位当家会傻到为了一个不值得他付出的人交付出去,甚至为此会令自家族陷入灭亡中的。 偏生唯独沐家不同,沐家每代当家专情专一,只娶一妻,尽管沐家现任当家母早年去世,现任当家依旧没有娶妻纳妾的想法,沐家重感情,在沐家三小姐身上就能看出。 沐沐,即沐灵瑶,沐家三小姐,沐家现任当家的小女儿,沐家下任当家最为宠溺的小妹。 传闻沐家女子天生有诅咒,现任家母七月诞下沐灵瑶之后就去世,二小姐沐玲珑去年就去世,现在该是轮到沐三小姐沐灵瑶。 传闻沐三小姐貌若天仙、静美端庄,抚得一手好琴,甚不输于西燕第一美人。 传闻沐三小姐自小体弱多病,身子极其孱弱,无法踏出闺房,终日汤药到口,甚听闻命不久于世活不过及笄之年,唉,人人都说她红颜薄命。 就是这般传闻中的沐家女子,为了彻底治愈沐家仅存的三小姐,现任当家沐天凌在外发话只要有人能治愈好小女就将手上的前朝之物赠于出去,自然引来的后果就是无论是王室或是江湖均争锋名医上门诊治。 名医踩破门踏,沐三小姐的病情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直到前几日半夜突然发起高烧,名医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沐天凌气得宣言如果小女再也醒不来,留这前朝之物在身上有何作用,还不如将其毁了。 吓得众人纷纷前来阻止,这可是前朝之物,毁掉实在太过于可惜了,只是,也有一半人并没来组织,或者说他们乐于见到沐家毁掉这东西,只因为他们巴不得能见到沐家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能趁机抹杀掉这威胁的存在。 当然,与其同时,也有人不希望他毁掉这东西却又巴不得他去死的存在,就例如西燕皇帝。 在宣言过后不久,沐天凌就被西燕王下旨邀请至宫中相聚,当然西燕王的借口是以“好久未见沐爱卿,真希望能与之对弈一场”为由,将沐天凌变相地禁锢在宫中,虽说四大家族是不受威胁的存在却也不能抗旨,谁愿意拿自己沐家上下几百人的性命来开玩笑,沐天凌只能再三叮嘱自家儿子之后就动身前去皇宫。 这就是为何沐三小姐还在卧床之时身边没人的缘故,还有当家不在府的现象,即便如此,终归还是迟了一步,原主已经不在了,她的灵魂顶替了沐灵瑶。 灵瑶叹息,能得这爹是她这一世最大的幸福,这一世她不再是暗杀者,不再是没有感情的沐沐,她是沐家三小姐沐灵瑶,为了爹,为了兄长,她会好好活着的。 谁也不能威胁沐家,谁也不能抹杀掉沐家,有她在的一天,她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灵瑶填饱肚子过后,眼皮有几分沉重,一股倦意涌上全身。 没有过多想什么,她就轻闭上双眸,这身子未免也太过于孱弱了,稍微动一下就浑身疲劳不已,不行,真的好困、好困。 她合上眼睛就这样睡了过去,直到隐约之中似听到耳边有些吵杂的声音,灵瑶才微微睁开眼皮,睡眼朦胧。 “不是说小姐醒了吗,为什么还在睡。” “老爷……小姐是醒了……但是……食过粥之后又……睡了下去……” “爹,小妹只是累了,你稍等片刻即可。” “天晟啊,爹不想再失望,爹害怕,你娘和二妹……唉……” “天晟明白。” 伴随着父子俩沉重的话语和冬雨有点害怕的颤音,灵瑶知道他们害怕自己就这样一睡不醒,就如她的娘亲和二姐。 灵瑶双眼恢复清明,轻轻望上她的爹爹,这就是沐家现任当家沐天凌,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五官端正,鬓角隐约可见几丝白发却丝毫不影响他本身的难敌之威风,他的身上有着与自己相似的气场。 “爹爹,兄长……” 沐天凌听到床榻传来的甜甜女音,明明前一刻眼神还带有几分肃然,这一刻眼眶却打转着泪水,紧紧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儿,生怕这会是一个梦。 “爹爹,瑶瑶好饿。” 看到女儿伸向她的小手,还隐约似在向他撒娇,沐天凌知道这不是梦,他握住灵瑶的手,略微凉却有气息,他的女儿还健在。 “好,好,爹爹马上命人给你准备。” 沐天凌一手握住灵瑶的手不放,一手指挥下去,“冬雨,还不给你家小姐准备膳食。” “是。”冬雨欣喜地应下。 看着冒失失冲出去的婢女,沐天凌没有怪罪,他不顾圣上阻拦毅然回府,只为还能见到女儿还能喊他一声“爹”,这一刻,他是激动的,是欣喜的,有多少年没见到如此精神奕奕的女儿。 “小妹,有何不适?” 听到天晟的话,沐天凌连忙查看了一番,“对,对,身子有何不适,要不要爹爹替你唤大夫来。” “不要看大夫,瑶瑶只是有点困,想睡觉,并没有其他不适。” 开玩笑,灵瑶才不会这时候唤那些人过来,有些人还巴不得她去死,若是将那些人知道自己非旦健在还如此健康,不担保会不会对她不利。 这个时候的她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怎能徒生不必要的意外造成沐家的麻烦,她不能将自家爹爹推向水深火热之中。 在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有一刻能温馨的片刻,就在这时,老管家敲门而进,他知道自己不该打破这氛围,无奈宫中传来谕旨,他不得不顶住老爷凌厉的眼神,轻轻地开口,“老爷,宫中来谕旨传您面圣。” 沐天凌冷笑,心中清楚是西燕王的故意之为不让他回沐家,哼,还真以为能困住他。 他收起眼神,站起身,冷不防有双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袍,他回头一望,有几分无奈,“爹爹只是去去就回。”等他搞定西燕王,很快就能回来陪伴这丫头了。 “瑶瑶知道。”她微微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轻轻道,“瑶瑶只是跟爹爹说一句,爹爹面圣时绝对不能提瑶瑶。” 沐天凌一愣,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神略微复杂,闪过几分异样,只是他是明白她的用意,虽说不愧是他沐天凌的女儿,只是也不见得是好事一桩。 他轻轻拍了拍灵瑶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忧,他自有分寸,就转身离去。 正文 第三章 爱嗜睡 待只剩下她与沐天晟,灵瑶轻轻启唇,“兄长为何不问小妹。” “有何好问。”沐天晟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对于为兄来说,小妹健在就足够。” 灵瑶鼻子一酸,她是有感动的,她知道自己根本与之前的自己所表现的不同,但是无论是爹爹,还是兄长,在他们心里认可的只有现在的她。 “兄长喜欢现在的灵瑶吗?” 她最怕就是现在的自己会惹来他们的不喜,哪怕只有一丝她还是会怕,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她不想失去,如果他们不喜欢,她愿意去变成他们过去喜欢的沐灵瑶。 天晟叹了叹气,有莫名,有无奈,“小妹这话问得可暧昧。” 灵瑶不由惊醒,她忘记这里是古代,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于她的清白,于兄长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兄长是在提醒她。 不得不说,此刻的灵瑶是尴尬的,所幸只有他们兄妹俩在这。问题灵瑶还是忽略了一点,古代女子的闺房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尽管沐天晟是她兄长也不能随便呆在里面的。 “以前的小妹雅静不爱言辞,整天呆在闺房抚琴度日,现在的小妹整天呆在闺房却灵气爱动,这或许是老天爷对我们沐家的眷顾。” 尽管沐天晟说得很含蓄,灵瑶还是听懂了,她的内心微微触动,兄长是在告诉她,让她做现在的自己,做最为真实的自己。 沐天晟轻轻地拍了拍灵瑶的头颅,眼眸温柔,“无论小妹变得如何,小妹就是小妹,还是兄长心目中最为可爱的小妹。” 灵瑶笑了,眼角不自觉流下一滴泪,沐天晟轻轻抚掉,眼神有几分纵容,有几分无奈。 阳春二三月,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沐家下人沉浸在喜悦中,只因为沐三小姐好了,老爷和大少爷不用再阴沉着的脸释放低压。 只可惜还未喜悦几日,这种低压的日子又回来了,只因为沐三小姐终日嗜睡难唤醒,沐家当家主发怒了。 这日,冬雨端着洗漱的水盆进入沐灵瑶的闺房,将盆放在一边,将湿了水的巾拧干,轻轻替床上的人儿擦脸。 床上的人儿眉头微蹙一下,微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尽管不适却没阻止冬雨的动作,又合上双眼继续熟睡过去。 冬雨无奈叹气,小姐自从病好之后,嗜睡的时间就越来越长,若不是期间大夫来把脉称小姐并没大碍,只是身子尚虚,自然抵抗不到疲劳,恐怕沐家又会陷入长时间杀意腾腾的低压当中。 至少沐家下人知道小姐前几日的表现不是回光返照,只是他们也很汗,小姐一日之内除了被冬雨硬拉起来膳食这刻是清醒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睡觉。 沐天凌坐至床边望着女儿甜睡的脸容,脸上免不了担忧,尽管大夫都说女儿身子安好尚无问题,为何却如此嗜睡,他坐在这里,床上的人儿却丝毫未觉,一动不动,若不是知道她还有呼吸,恐怕那后果不是他所想见到的,他已经失去至亲最爱的俩人,仅剩的只有这女儿,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不能让她出事。 “天晟,派些人手在附近,绝不能让任何的人接近这里。” 沐天晟自是知道,小妹嗜睡期间毫无防备,就连他们在她身边未曾所觉,若他们不在期间发生何事,他们是完全未知的,不能让这种可能性出现。 “天晟自有定数。” 床上的人儿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睛望了他们一眼,丝毫未惊,似乎早已知道般,只是很平常地唤了他们一声。 “小妹这觉睡得可真长。” 沐天晟戏谑之意,灵瑶岂会听不出,她轻轻地道,“还好,若兄长不在,小妹还能继续。” 沐天晟顿时黑线,敢情她是猪么。 灵瑶揉了揉眼睛,心中微叹,前世她的确有想过要好好睡上一觉,只是她没说过一睡就要睡这么多天,而且,这一睡过去,就是她也无法控制住这股睡意。 一旦困意上来,眼皮就千斤重,身子软弱无力,她根本无法抵挡到这股睡意,前世尽管自己睡得沉却还是保持一份警觉,能察觉危险,能保持思考,能瞬间清醒,现今一旦睡过去就难以清醒过来,若不是她还有呼吸,还真以为她就这样去了。 灵瑶眼眸闪过一抹复杂,这身子以前病弱却清醒,现今病好却爱嗜睡,莫非是灵魂替换导致身子发生变化,只是,这种没根据的推论,她直觉不是,肯定还有别的被忽视的问题,是她都未能察觉到的问题。 至少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她不能任由自己就这样无意识地昏睡过去,她必须得想法子保持住清醒,她不能成为爹和兄长的拖油瓶。 “瑶瑶,爹有愧于你。” 沐天凌低沉的嗓音在灵瑶耳边响起,她收回思绪,连忙摇摇头,为何爹要这般自责地说道,害她禁不住一阵心酸。 “你娘在诞下你之后就去了,你二姐又不在,这些年爹和兄长经常陪伴不到你身边,你受苦了。” “有爹爹的重视和兄长的宠爱,灵瑶一点都不苦,倒是灵瑶拖累了爹爹,若不是为了灵瑶,爹爹不会亮出手上的东西。” 灵瑶一边轻轻地道,一边在思考,作为能威胁天元王朝的前朝之物,据她所知就是这东西是极为贵重而已,至于是何物根本没人晓得,也没人见过,看来的确只有当家才晓得。 灵瑶是好奇,不过,该知晓的时候她终归会晓得的,也不急于一时。 “这都是身外物,只要瑶瑶健在,爹就安心。” 灵瑶不感动是假的,前世加今生,也只有他们肯这般真心对待自己,然而他们口中说是安心了,却让她不安心了。为了自己让整个沐家陷于危险之中,若是落至别人手上,只怕今日的沐家早以被抹杀得一干二净,幸好是自己醒了过来。 “爹安心了,灵瑶不安心了,灵瑶要的不止是自己健在,还要爹和兄长,冬雨,整个沐家都健在。”灵瑶抬起头,眼神坚定看向他们,“灵瑶不需要爹爹用沐家为代价换取自己,我自己会变强,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沐天凌身子一颤,惊讶地看向灵瑶,这丫头有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能洞察出他的内心深处,他欣慰的同时也担忧,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爹,圣上那里,您怎回话。” 沐天晟同样惊讶,只是更多有复杂,一朝醒来之后的小妹不再是以前的她,现在的她尽管虚弱,全身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光辉,若是被外界的人,乃至王族知道小妹健在,那么沐家三小姐必定被卷入纷争之中。 “暂时拖了一会。”沐天凌一脸严肃,当今圣上疑心重、野心重,为人心狠手辣,他当时的做法也只是缓兵一时而已。 “爹,这缓不了多长时间。”沐天晟闪过几分担忧。 “爹知道。” 正文 第四章 计划 “爹,天晟有一计。” “你说。” “将小妹送出城隐姓埋名隐居,寻与之相似的女子假扮,让外界乃至王族认为小妹因病逝去。” 沐天凌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舍。 灵瑶脸色铁青,打断道,“我不同意。” “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的。”沐天晟眉头微蹙一下。 “兄长你别再说,越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城外不比城内安全,隐姓埋名不代表不被有心人所觉,尽管事事考虑十足,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不能冒这个险。” “这不是冒险,兄长……” 灵瑶连忙打断他,继而道,“兄长,瑶瑶不舍得你们,莫非你要弃我不理吗?” “兄长不会。”沐天晟一脸痛苦,“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妹陷于水火之中。” “瑶瑶只要能留在你们身边,陷于水火之中又如何,爹爹和兄长肯定会全力保护我,我还有什么好怕,况且,瑶瑶不想逃避,沐家女子天生不是懦弱无能的。” 好一句沐家女子天生不是懦弱无能的。沐天凌拍拍手喊好,“既然如此,瑶瑶就留在这里,就算拼了爹的老命,也不会让瑶瑶受一丝委屈和伤害。” 沐天晟惊讶,“爹……” 沐天凌摆摆手,正色道,“天晟,这一点你还比不上你小妹。沐家人从来不会被动挨打,今日我们可忍让、可懦弱,一切只为保护家人,他日我们会将所受过的一切全部清还给他们。” 灵瑶笑笑,果然不亏是她的爹爹,杀意十足。 沐天晟叹了口气,心中也认同下来,只是,“小妹健在这事不能一拖再拖,否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沐天凌点点头,灵瑶望了望他们,眼珠微微转动,闪过一抹精光。 “那,爹爹现在进宫就禀告圣上说灵瑶病好了。” “不行,这样圣上肯定会下旨给你赐婚。”沐天晟极为不赞同。 “他敢,爹立马杀了他。”沐天凌立马一怒。 灵瑶无语了,爹,你用得着这么杀气腾腾么,对方可是帝王啊!! “我还未说完,我的意思是不仅要让圣上知晓,还要整个天元王朝都晓得灵瑶病好,只是却落下病根,终日嗜睡,痴痴傻傻。” 沐天凌俩父子顿时黑线,双双瞪着她。 灵瑶无辜,“当初爹宣言的是治愈好瑶瑶才能得到手上之物,瑶瑶的确是病好了,只是落下了病根,要让所有人知道是他们没及时医治才会导致如此的,他们根本没资格能得到。” 聪颖,居然能利用条件反将军他们,这等同于断了他们的念想,同时也变相告诉他们,不仅得不到妄想之物,更是没资格能得到沐家三小姐。 灵瑶笑笑,“至于圣上当初妨碍了爹爹见瑶瑶‘正常’的最后一面,导致爹爹为此心存内疚,他怎都要承担部分责任不是么,那就哀求一下圣上,在瑶瑶未彻底痊愈之前,还得恳请他让瑶瑶得暂时陪伴在爹爹身边,否则出了何事就不光是圣上的面子问题了。” 绝妙,西燕王帝为野心不择手段,尽管知道沐家三小姐痴傻,为了前朝之物肯定会下旨赐婚达成目的进而毁掉沐家,就因为不能与西燕王硬碰硬,只能利用当初之事变相威胁他,毕竟世人皆知沐三小姐病重之时,沐家当家的确被圣上留在皇宫对弈为此才落下病根,于理于情不能打沐三小姐的念头,加上民间受过沐家不少恩惠,他不会贸贸然这时得罪沐家失了民心。 就这样,按照灵瑶的吩咐,沐天晟悄悄将沐三小姐健在的信息发放出去的同时,沐天凌在宫中上演了一场哭闹痛心的悲情戏剧,乃至于西燕王气得脸都黑了下来,只是正如灵瑶所猜测般,西燕王自始至终都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话,最后甚至是气愤地一甩手将沐天凌送出宫外,还御赐他三日假在府陪伴女儿。 当然,在这之后,民间便传出,上天眷恋沐家三小姐让其捡回一条命,可惜好好绝美的小人儿却终日嗜睡如命,痴痴傻傻,让人不禁惋惜不已。 也就造成了第二天清晨,沐家门前围满了百姓,然而,却让百姓们纷纷傻了眼。 看着紧闭着大门的沐家,他们皆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无奈地散场而去。 直到三日后,沐天凌打开大门上朝的时候,有百姓问他,为何足不出府三日时,沐天凌义正言辞地回以对方,应圣上御赐在府陪伴女儿三日。 那名百姓回去之后,感动地讲诉圣上仁慈、英明,纷纷互传之后,不知何时,就成了百姓们纷纷高呼圣上英明,说圣上眷顾沐家当家主痛失妻女,让沐三小姐在彻底痊愈之前留在沐家尽孝道。 那边百姓高呼圣上英明,在皇宫里的西燕王却气得手冒青筋,却不得不暂时打消与沐家三小姐联婚的计划。 沐天凌,你好样的。西燕王咬牙切齿,别以为就这样糊弄过去,他不会放弃的。 这日,灵瑶的困意又上来了,她知道自己就要睡过去,特地吩咐冬雨每隔一炷香就唤醒她。 冬雨坐在一边刺绣,一边替换着香,每隔一炷香,她就摇醒小姐,每次摇醒小姐,她的心就跟着一颤。 刚开始的一炷香,小姐眉头似蹙非蹙,睡眼朦胧,接着泪光点点,再接两靥憋得微红,嘴角发出呜呜之音,饶是冬雨是女子都差点把持不住,老天,小姐这个样子太诱惑人,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快到午时三刻,冬雨再次摇醒小姐,这次小姐不同之前,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双眼睛微带血丝,仿佛嗜血修罗般,杀意浓浓,冬雨不自觉地后退,浑身颤抖,这还是小姐吗。 托不断被打扰的福,灵瑶总算彻底清醒,也彻底明白欲求不满的滋味,刚睡下又被摇醒,简直非一般的痛苦。 灵瑶揉了揉太阳穴,瞄了眼在颤抖的冬雨,唉,不知不觉发出杀气吓到她了,灵瑶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询问了一下她实验的成果。 冬雨吞了吞口水,颤颤道,“小姐,真要听?” 废话,灵瑶白了她一眼,要不然,她干嘛这般活受罪。 随着冬雨说下来,灵瑶越听,脸越阴沉,冬雨在话落的瞬间,有几分犹豫地问她,“小姐,午后还继续吗?” 灵瑶黑着脸,“不必了。”简直是丢脸到家了。 灵瑶深呼吸一口气,揭开锦被下床,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 冬雨连忙拿出件披风套在灵瑶肩上,“小姐,您要去哪?” 灵瑶任由她给自己扣紧,嘴角微扯,“我去爹爹的书房。” “午膳怎么办。” “直接端过去。” “……”小姐,老爷的书房是不能午膳的。 未等冬雨阻拦,已经不见了灵瑶的身影,老天,要是被老爷知晓会被责罚的。 只是,她不能扔下小姐不理的,咬咬牙,她还是端起午膳跟过去,小姐的身子比她的责罚还来得重要。 沐家书房,灵瑶斜靠在软榻上,手捧着书籍,脸一黑,她看不懂书上的文字。 前世作为暗杀者每个国家的文字都会涉及,为的就是能更方便靠近暗杀目标,却没人叫她要涉及古文字。 灵瑶望了眼在布菜的冬雨,“冬雨,你识字吗?” 冬雨摇摇头,“没人教过冬雨。” 灵瑶指指自己,“我没教过你?” 冬雨继续摇摇头,“小姐爱抚琴,不爱识字,又怎能教冬雨。” 灵瑶欲哭无泪,将书籍扔在一边。 “小妹,你在这里。” 沐天晟推开门就闻到一阵饭香味,眉头微蹙一下。 “小妹,不能在爹的书房用膳。” 这里是爹的藏书阁,许多珍藏之书连爹都不舍染上一丝味道,若是被爹知道,肯定要被责罚,当然,爹肯定不舍得责罚小妹,作为婢女的冬雨肯定逃不掉的。 “爹爹如果责罚冬雨,灵瑶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沐天晟哑然,“……” “兄长,灵瑶想识字。” “小妹说过打死都不学,连玲珑都拿你没法……” 话刚落,沐天晟眼眸闪过几分痛楚,似回想起什么,唇边扬起一抹苦笑。 “那时候想着还有二姐姐在就不想学,现在娘和二姐姐都不在了,瑶瑶不想成为爹爹跟兄长的拖油瓶,只有识字才能获得更多知识,才能强大起来。” 沐天晟有点复杂地摸了摸她的头不语,灵瑶知道娘跟二姐都是沐家的伤痛,她只能等,等他亲自开口。 良久,沐天晟轻轻道,“小妹想学,为兄便授。” 正文 第五章 秘密书籍 嘭! 又一声嘭! 灵瑶恼火地放下毛笔,瞪着从刚才起一直用折扇打她手的男子。 沐天晟收起折扇,轻轻拿起桌上已风干的宣纸,皱眉,甚有恨铁不成钢。 “道士的符咒都比你画的好。” 这能怪灵瑶吗,她根本没握过毛笔,她现在痛恨为啥古代如此落后,连钢笔也没有。 “把这本心经全部抄完。” 灵瑶抓狂,居然让她用毛笔抄写足足一尺厚的书籍。 灵瑶立马摇头表示不干,“兄长能否换别的。” 沐天晟嘴角微翘,吐出,“否。” 灵瑶哭丧着脸,“兄长……” 沐天晟一笑,“小妹,你可要放弃?” 你妹啊!居然用激将法!她忍,她就不信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智慧还输给这些古文字,她拼了。 灵瑶足足花了几日时间,总算把全部篇章抄完,不能怪她花这么长时间,嗜睡期间她根本提不起精力,要知道能在清醒的时间段中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她最大极限。 沐天晟尽管还是看不顺她抄写得如同毛毛虫般的字体,但是能用心坚持完成的这点上,他不得不服。 只是,沐天晟的表情有点郁闷,“这字至少比之前……咳……能看出是字……”他都不知该如何评论。 “……”灵瑶发誓有朝一日她要淘汰毛笔,发明钢笔。 “小妹的字迹为兄无能没力。今日起,改为念书。” 沐天晟选择放弃授她书写,否则他会忍不住撕掉那些宣纸,实在有毁眼球,惨不忍睹,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籍递过去给她。 灵瑶欲哭无泪,才识几字就让她念书,她鼓起脸庞有点不甘,收到兄长一扫而来的冷眸,她连忙接过书籍,好轻还很薄,看来应该不难认字。只是当灵瑶翻开后,她简直眼花缭乱得想合上,无奈身边站着一尊不容忽视的仁兄,逼得她不得不勉强照念出来。 “初九,…龙…用,…龙…用,…在下…。九二,…龙在…,利……人。…龙在…,……。九三,君…终…乾乾,夕……,……咎。………………” 沐天晟顿时黑线,什么跟什么,他压根听不懂她在念什么内容,他一把扯过欲想授之。只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他脸色闻言一变,神色闪过几分慌乱,不一会就消失殆尽。 所幸灵瑶不完全识字,若被她知晓上面的内容,沐天晟不敢往后想,怎会随手就拿中这本,他不动痕迹地替换两书。 “那本书有难度,这本通俗易懂,为兄念于你听。” 沐天晟那抹异常只是煞那间,灵瑶还是留意到些许,有点奇怪地悄悄打量了那本书,他似是微微察觉到,不动声息地挪了挪脚步挡住,灵瑶眼眸一闪,收回眼神转回书籍上,不再望向那边。 灵瑶心里有疑问,却未问出口,她记住了那本书,在沐天晟离开之后,悄悄将自己念过的话写在纸上。 待干之后,她小心翼翼折好放在锁柜里,脑海微微在回味,尽管她看不懂那些文字,却能猜意思。 日子,龙,夕阳,君,乾,龙在古代有寓意天子之意,君是君臣,夕阳是破晓,乾是元始,灵瑶若有所思,眼眸微微暗涌,突然想起什么,心里暗自一惊,为何爹爹会有那本书,若她没猜错,那本书应该是述写了天元王朝的历史。 她拿在手上时书很轻,看来应该是不完善的,莫非这书一分为四,分别由四大家族所持有,又或,外界所想得到的东西莫非就是这书,若不是,为何当时兄长脸色大变,有过慌乱。 灵瑶微微思考起来,突然困意上来,还未等她想透,又睡过去。 这时的灵瑶还未知,她想要探究的这书将会成为她日后将要发生一切的导火线,当然,这都是后话。 沐家书房,“啪”一响,沐天凌怒气十足地打了沐天晟一巴掌,“你可知差点就犯错。” 沐天晟承了那掌,“天晟知错。” “前朝开国之帝逝去前留下由四大家族分别管理,这书乃机密,你怎能如此大意让瑶瑶就碰到。” 沐天晟低下头不语,眼眸有懊恼。 “所幸瑶瑶未能识字,若被她知晓这书与统一王朝有莫大关系,得知秘密的瑶瑶被有心人利用,就是你与我都护不了她。” 沐天晟连忙下跪,“请爹处罚孩儿。” 沐天凌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叹息,“罢了,是爹不小心,明知那丫头最近勤跑这里,却没将此书藏好。你起身吧。” “不,小妹是我们最后的命,若今日于我错,害于小妹,我将今生后悔。恳请爹处罚。” 沐天凌背对他负手,眼睛望向窗外的月亮,月儿,若你还在世,你会如何做。 他微闭上双眸,月光透过窗户映在脸上,清冷道,“明日你进宫给太子伴读。” 沐天晟不敢置信,“爹……” “圣上之前有提过,被爹压了下来。” 沐天晟不语,伴君如伴虎,他怎不知这道理,爹不希望他陷入朝廷纷争中,才会屡次三番顶撞圣上,只是,为何爹要现在提这事。 “天晟啊,你性子虽清冷,身上却缺少那份处事不惊,现在的你无法胜任沐家当家,又谈何能保护瑶瑶。” 沐天晟身子一僵,眼眸复杂,却无法否认。 “天晟,你聪颖、有才华,却涉社不深。”沐天凌转过身来,正视跪着的儿子,“若你能懂爹的用意就站起身吧。” “天晟明白。” 沐天晟站起身来,这就是爹的处罚,变相也在告诉他,让他将自身磨练一番。 沐天晟突想起一事,“爹,是否要监视那人的动向?” “莫要打草惊蛇,现在你的任务是陪太子伴读,其余的待你回来再商定。” “那,小妹……” “唉,那丫头也是个不省心的。爹会看住她的。” 沐天晟松一口气,“爹,天晟退下了。” 沐天凌摆摆手表示无问题,待门关剩一缝时,他轻轻道,“天晟,太子非省油之灯,凡事注意。” 他知道沐天晟会听到的,转身望回窗外,月亮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如记忆之中的那抹倩影,眼神不由深沉下来。 月儿,在他有生之年,六国统一何时能亲眼见证。 隔日。在书房再也见不到那书,灵瑶知道那书恐怕被藏好,沐天凌期间进来一次,告诉她兄长入宫伴读,当时她坐在软榻边琢磨古文,待他离开之后,她一脸高深莫测。 看似为太子伴读,实即恐怕兄长被爹责罚进宫,伴君如伴虎,灵瑶不由担忧起来。 看来她必须变强起来,她站起身,朝冬雨招手,小小声在她耳畔嘀咕着什么,冬雨听后脸色一变,立马摇头。 灵瑶朝她一瞪眼,她依旧摇头。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去,二是我自己去。” 冬雨咬咬牙,跪下来,“老爷不允许小姐私自外出,恳请小姐等夏雨回来禀告老爷再……” “原来你主子是爹。” 冬雨一愣,听到小姐自嘲般的语气,她心揪起来,“不,小姐……” 灵瑶打断她,“不用说了,我自己去。” 灵瑶转身背对着她往外走去。 冬雨惊慌,“小姐,等等。” 看着身后追上来的冬雨,灵瑶眼眸闪过一起得逞之光,嘴角微微扬起。 正文 第六章 出府(一) 繁闹的大街,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灵瑶身着青衫,手握折扇,头发挽起,步态平稳行走着,嘴角抿笑,整个翩翩公子形象,引来不少妙龄女子偷瞄,好个俊俏的公子。 身后跟着一身丁家服的冬雨,只见她微低头,微不自在。 “冬雨,给我挺直腰板像个男子行走,别被人瞧出异常。” 冬雨愁眉苦脸,却还是挺直腰板,眼眸直视前方。 “小……少爷……我们去哪?” 收到小姐的警告,冬雨生生改口,当初小姐附在她耳边所说的就是让她准备男装外出,她当时不同意,老爷曾叮嘱她照顾好小姐,嘱咐她禁止小姐外出,现在她却三番四次违抗老爷的命令,若小姐出事,她不敢往下想。 她没有武功,即是用自己这条命,她都会护小姐安全,冬雨眼神坚定,自她来到小姐身边那刻起,她的主子除了老爷,还有就是小姐。 灵瑶没有望向身后,自然没有留意到冬雨心里所想,若她知晓,她也不会让冬雨以命护她,她的人谁也别想欺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犯,杀无赦。 “医馆。” “小……少爷……你身子不适吗?” 灵瑶直视前方,“不。” 冬雨纳闷,“那为何还要去医馆,如果少爷需要大夫,跟老爷禀告一声,老爷自会安排好的。” 灵瑶叹气,“不能事事寻爹的。”更何况,有些问题她还是想亲自验证,并不希望被他人知晓,此外,她这行外出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医馆内部。灵瑶将手放在枕上把脉,不一会,老大夫放下手,“公子身子并无大碍。” “那为何我终日爱嗜睡。”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公子身子骨甚虚,或有这因素。” 灵瑶皱眉,她擅毒,自然知道身子除虚之外并没有中毒症状,既然不是中毒引起的,那就是病症,只是,无论多少次都诊断不出问题。 她有考虑过似她这类情况,在前世的医学上就是嗜睡症,问题她的嗜睡跟那种又略不同,除了控制不住入睡外,其它功能并无受影响,仿佛这身子就如中邪般。 中邪?灵瑶眼眸一闪,她怎么没想过这点,难不成有人对这身子动了什么手脚,想限制她的活动,又或者说想控制住她。 如果如她所想般真是如此,那么沐家就有危险,能轻而易举进到府中对她下手,可想而知,通过她让沐家陷入混乱中的同时控制整个沐家,她冷眸,虽然不知对方有何目的,只是她至少知道幕后者肯定在背后观察着她。 或许对方也是冲着那东西而来,只是对方高估了她,她不会任由自己成了对方的傀儡。 “您可知有何方法能减少入睡的时间?” 老大夫抚抚胡子,“身子骨健好尚可。” “……” “老夫没遇过像公子这种情况的故并无好方法,只是公子试刺激自身未尝不可。” 灵瑶低下头,不知在沉思什么。突然,她站起身,朝对方拱手就往外离去。 “少爷,等等冬雨。”冬雨快步追上她。 冷不防,她停下了脚步,冬雨差点撞上,还未压惊下来,只见灵瑶猛然的转过身子,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冬雨一愣却还是如实回答,待灵瑶走远之后,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立马跟上,不知为何,今日的小姐有点怪怪的。 灵瑶今次偷偷出来除了证实自己的身子状况,另一个目的就是为自己准备贴身的武器。 前世今生她的身子偏瘦弱,她不似其他兄弟姐妹般擅用枪支和其他武器,为了能出色完成任务,她只好活用自己弱小的身子藏于毒,隐藏自身的杀气悄然接近对方,毒杀敌人。 只是这一世不同。这世她首次感受到温暖,她可以为了沐家舍弃前世所有一切,包括暗杀者的尊严,但她绝不会因为自己而害了沐家,更做不到沐家陷于漩涡之中置之不理。 尽管重头再来,她的灵魂也不会忘却已懂的本领,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一切,她将会重拾嗜血本性只为保护他们。 她不能贸然将毒藏于身,只能选出又能让她使毒又能让她防身的武器,为此她才会问冬雨在街上哪里有能卖武器的地方。 沿着大街往前,冷不防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眼角过去隐约能见人群拥挤在围观什么。 灵瑶皱眉,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人群挡住了她要往前的道路,能看到商铺在前却无法靠近,无奈之中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望向围观的中心。 能看得出眼前这名女子已过及笄,面容娇美,只见她跪坐在地上,跟前手捧卖身契,地上的宣纸写着卖身葬父,见到那几个字,灵瑶眼眸一闪。 再望向隔壁,在女子身前站着约摸三十年纪的男子,身边有几名侍从跟随,从衣着能看出这人非富即贵,只可惜从他的举止言谈能看出他并非正人君子,他眼底尽是龌龊,口中时不时在调戏着女子,甚至朝女子伸出他的魔爪。 周遭的百姓敢怒不敢言,隐约能听到百姓连连在叹息。 正文 第七章 出府(二)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居然被吕爷看上。” “被吕爷看中有何不好,至少荣华富贵享不尽。” “可不是这样说,吕爷看中的就势在必得,尽管对方已有夫家也会强抢过来。听说吕爷家中妻妾成群,宫中也有贵人,谁敢得罪于他。” “难怪、难怪。” “唉,那孩子也是可怜的。” 吕爷,全名吕二,是当朝吕布大人的嫡长子,吕布一生清廉,深受百姓爱戴,去世之后,嫡长子吕二继承吕府,为人好色,家里娶了不少妻妾,看上的就强抢过去,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因他的姑姑是宫里如今极受圣宠的慧贵妃,众人不敢轻易得罪。 “本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吕二微恼,一眼望过去,能看得出女子脸色略有苍白,但她脸上却是从容镇定,不慌不乱在婉拒他。 这般处事不惊、这般气质,大概也不是普通女子。 只是吕二又岂会察觉到这种不寻常,对他而言,只要是他看中的都该是他的,她只要乖乖听他的话即可。管她是何身份。 “乖乖跟本爷回去,别说葬父,吃香喝辣、荣华富贵都是你的。” 吕二蹲下身子看着女子娇美的脸庞面露色心,手下意识地伸过去,女子眼眸不易觉察的闪过厌恶,很快却掩饰起来,她抿着唇,微低下头避开他的触碰。 灵瑶轻轻地扫了一眼过去,那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抬起头望向她,身子微微颤抖,眼神仿佛在向她求救? 灵瑶微微皱眉,眼神深邃得看不透。她需要求救吗? 女子的逃避让吕二心生不爽,他眼神示意一边的侍从将她强拉回府,女子看着他们欲要上前的动作,微微咬牙,眼神略有挣扎之意,似在考虑着是否动手。只是动手,她的任务就……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在冬雨惊讶的表情下,只见灵瑶一脚蹬向吕二的屁股,女子一时愣住了。 吕二始料不及,瞬间趴倒在地,周遭的百姓脸上忍着笑,心里却纷纷在喊好。 侍从本欲上前抓女子的动作,生生改成转身扶起吕二,给他拍拍身,挥去身上的尘土,朝灵瑶大喝道,“来者何人,敢踹我们家老爷。” 灵瑶淡定地收回脚,道,“能得我一踹,是您家老爷的福气。” 这边,冬雨一听此话顿时一汗,那边,街道旁凝香茶楼的雅间,有人靠于窗边饶有兴趣地望着这幕,嘴角含笑。 “给我把这人拿下来。” 吕二话音刚落,冬雨立马挡在灵瑶身前,灵瑶顿时一愣,看向冬雨那张小脸明明害怕却坚定站在她面前,她嘴角微翘,心中微暖,暗自摇摇头有点好笑,她轻轻将冬雨拉回身后,任由冬雨在身后干着急也不让其上前。 灵瑶并非懦弱之人,不需要他人护她,她自己能护自己,更能护自己的人。 灵瑶不屑地望着眼前几人,眼微眯,“尽管试试看。” 收到吕二的手势,侍从立马朝灵瑶的位置扑去,灵瑶轻轻将冬雨推去人群中,自己向后一退的同时屏住呼吸,收起自己身上的气息,就在他们就快碰到灵瑶的那刻,灵瑶顿时一踉跄,吓得周遭围观的人在惊呼,本以为她就此会狠摔在地上,需不知,灵瑶是故意的。 随着她这踉跄,侍从在鄙笑她的同时也放松了警惕,计算好时机,灵瑶立马蹲下身子,弓起腰快速在一人身边取走剑,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何事的瞬间,她已经悄然地来到吕二跟前。 别说侍从和周遭的百姓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连不远处观看着的人也微微惊叹。 吕二还没来得及开口,灵瑶唇边含笑,不动声息地闪到他身后,把剑架在他的脖子边。 吕二怒道,“你要干什么!?” 灵瑶轻轻吐出二字,“你猜。” 吕二气得想吐血,眼里有浓浓的怒意,恨不得当场杀了她,眼睛狠狠瞪着她拿着剑的手,朝不远处的侍从怒吼,“你们傻站在那做何,还不快把这人给本爷拿下。” 听到自家老爷含着杀气的怒吼,侍从心肝微颤,正欲上前时,冷不防灵瑶身上瞬间爆发出甚于吕二的杀气,如同王者般,如同锋利刀子般,带着震撼人心的威慑力让人窒息,眼眸如嗜血修罗般让人毛骨悚然。 灵瑶把剑逼近他脖子几分,“你们敢动一步,我就杀了他。” 侍从生生止住脚步,冒着冷汗,怎都不敢上前,他们惧怕着灵瑶。 周遭的百姓,包括冬雨在内都凝住了呼吸,冬雨不敢置信地看向灵瑶,这还是她家小姐吗,简直跟老爷如出一徹。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若本爷掉了一根发丝,你们也别想活着回府。” 灵瑶挑眉,轻轻吐气,“喔?恐怕你也别想活着回府。” 那冰冷的吐气让吕二备受压力,他的神经绷紧,甚有崩溃的征兆,他发狂道,“你敢杀我,你也别想逃脱得掉,宫里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灵瑶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线,“那我还真想试试。” 那笑让人生生打个冷颤,有种置身于冰窖之中的感觉,血液瞬间被冰封住,他清晰能见她嘴角那抹嗜血,他知道眼前这人真的想杀他。 此时此刻,吕二彻底害怕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灵瑶手上,只要她手一动,随时人头落地。 他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放下身段,求饶道,“大侠饶命。” “不是要拿下我吗,不是要宫里的贵人置我于死地吗。” “小的开玩笑的,不敢、不敢。” “卖身葬父的女子都不放过,你还有何不敢。” “绝对没有的事,误会,是误会。” 吕二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想英雄救美,唉,难得的美人儿只能看却不能吃真是可惜,尽管可惜,比起美人,他更看重自己的性命。不过他还是极为不甘心,先敷衍这人保住自己的性命,过后再打探女子的下落,他就不信得不到这难得的美人儿。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灵瑶有点鄙视他的贪心怕死,尤其留意到他眼眸一闪而过的龌龊,她眼眸微沉,有些厌恶,到了这份上,还想着敷衍她。 “别想着做小动作,否则我必定血溅大街。” 灵瑶带着杀意的双眸着实吓到了吕二,她怎会知晓他内心的想法,太可怕了,他连连点点头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和动作,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灵瑶这才收回剑,将他推离自己,冷冷吐出,“滚!” 吕二站定身子,立马转身就跑,然而,身后传出“等等”的清冷嗓音,害得他生生止住脚步,回头望向她。 灵瑶轻轻一笑,指了指地下,“我叫你滚,没叫你跑。” 吕二顿时咬牙切齿的紧盯住她,然而收到灵瑶眼眸中的警告,他又怕得不行,他不得不趴在地上,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眼神恨不得撕碎掉她,周遭的百姓见状纷纷解恨,哈哈大笑起来。 听得吕二心里刺耳得难受,心中记恨上灵瑶,他绝对不会放过她,他一定要杀了她解恨。 吕二眼神毒辣地扫了灵瑶一眼,只可惜冬雨正好挡在灵瑶面前,灵瑶没能及时留意到,更没有曾察觉即将临近的危险。 正文 第八章 出府(三) “小姐,你吓死冬雨了。” 冬雨拍了拍心口,轻轻在灵瑶耳畔叽咕着,灵瑶轻轻地摇摇头有点好笑,若是冬雨知晓以前的她,岂不是要吓晕过去。 “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灵瑶这才想起眼前跪着的这名娇美的女子,她望过去,视线落在女子身上。 女子承着她在施压的目光,心中暗惊,莫非眼前这人看出什么,女子微微抿唇。 灵瑶看到她微小的动作之后,眼眸一闪,收回视线,微微叹气,轻轻走上前弯下身子,将银子放在地上就转身迈步。 女子一愣,甚不理解,不由自主地叫停眼前的人,“公子,这是……” 灵瑶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微抬起头,再三思绪后,轻轻地、淡淡地道,“你根本没有想过卖身又何必自欺欺人感谢于我,我不知你有何目的要在这里,我之所以会插手只因为你写的‘葬父’二字触动于我。至于银子,是为了不留人闲话,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说罢,也不理会身后女子的表情,迈步离去。 女子手握银子,眼神复杂地看向已经离去的身影,微微抬头看向某处,看到那抹冰冷的眼神,她眼眸微暗,唇边露出一抹苦笑,转身就消失在大街上。 大街上回归平静,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不复存在。而在大街旁凝香茶楼的雅间,几名绝美的男子坐至一桌,似在谈笑风生,似在商议着什么。 几名绝美的男子身着华丽锦服,他们气质如佳、气魄不凡,单从他们身上的锦服就能看出他们非福即贵,身份肯定不一般。 金黄锦服的男子敲了敲桌面,“天晟,你家小妹最近还好吧。” 沐天晟微微点头,巧妙又恭敬地回避话题,道,“谢殿下关切,小妹身子尚好,只是,小妹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臣为此头疼。” 被沐天晟唤作殿下的就是当今太子凤鸣毓,当今太子才德兼备,能文能武,百姓皆知太子为人性子温和甚得民心,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只怪太子城府极深,处处做足表面功夫,于他都难以抓到破绽,难以知道这名太子殿下隐藏起来的真正性子,只好处处小心行事,免得陷于圈套中。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凤鸣毓眼眸闪过什么,快得沐天晟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他的眼神,便听他温和地道,“作为兄长乃应多多留心才是,别说什么头疼不头疼的。” 沐天晟连连应下,“殿下教训得是,臣会留心的。” 凤鸣毓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似不经意地道,“听闻千家世代善于医术,千家大少爷的医术更是精妙绝伦,你们两世家关系甚好,对于沐三小姐之病,之蒼,你怎么看。” 千之蒼微抿了口茶水,嘴角浅笑地轻放茶碗,不慌不忙,道,“前段时日之蒼不在西燕,今日才刚返城又被殿下唤来问之蒼怎么看,唉,尽管之蒼听闻过沐三小姐之病,但没有上门义诊过,尚不知如何回答殿下这问题。”说罢,他时而摇头、时而轻叹,那语气有几分无奈,听的凤鸣毓嘴角微抽却不置可否。 “倒是本殿疏忽,忘却这事。” 千之蒼浅笑,“殿下这话言重。临行前,家父曾叮嘱之蒼若回城必定要替他老人家看望沐当家,是之蒼失信于家父,岂是殿下问题。何况,天晟与我情同手足,沐家姐妹与我家二妹感情甚好,于情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是之蒼疏忽,近期内我会上府亲自道歉。” 凤鸣毓挑眉,似欣慰,似微笑,“沐当家岂会怪罪于你,天晟,对吧。” 沐天晟暗自握紧拳头,脸上清冷得看不出表情,对上千之蒼含笑的视线,他微皱眉,然后头转回凤鸣毓这边,朝他抱拳道,“殿下所言至极,家父早些日子就唠叨之蒼何时回来探望于他,若家父知晓之蒼回来定会高兴。别说家父,臣也早有念头要请他上府一趟坐坐。” 凤鸣毓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千之蒼插口道,“既然如此,之蒼就恭敬不如从命,近期要去打扰沐家。” 沐天晟淡笑,“当然,随时欢迎你来。” 你一言他一语,害得凤鸣毓本该要说的话生生卡在嗓子里,看向千之蒼的眼神里阴沉不定,看他一脸浅笑的表情,凤鸣毓心生不爽,好你个千之蒼竟在妨碍他。 再瞄了一眼沐天晟,看他一脸淡定的表情,凤鸣毓微不甘,当初以伴读名义留他于身边,其目的是一来有念头拉拢于他,二来借他来打探沐三小姐之况,原以为能借机抓到把柄掌控于他,谁会想到他言语间处处巧妙回避,难以捕捉漏洞,更没想到千之蒼会替他圆场,他们不是关系差劲吗?看来有必要整顿下通风报信的那些人,居然回禀错误。 要坐上皇位就必须得到那东西,他目前尚不能跟四大家族为敌,也不能因得罪他们而失了民心,想到这,凤鸣毓眼眸微闪,尽管不甘心,却不得不换上亲切近人的笑脸,岔开了话题。 沐天晟见状,心中隐约地松了口气,若凤鸣毓再逼问下去,只怕迟早会被他看出不对劲,若被他知晓小妹本身根本没事,不晓得会发生何事,沐天晟知道隐瞒不到多久,至少能拖一天是一天,想到这,他隐不可见地朝千之蒼点头致谢。 千之蒼眼睛微眯,这还是那日以来天晟第一次朝他致谢,他轻轻拿起茶碗,嘴角含笑,说明他现在的好心情。 雅间内时不时能听到太子他们三人在谈笑风生,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三名男子在,只是,他们一直未曾参与太子他们之间的谈话,自顾自地坐至一边。 凤鸣栎作为西燕王最小的皇子也在里面,他本身并不愿意跟随太子外出,听闻三皇兄在这里,他才会苦苦哀求父皇让他出宫,条件是让他跟着太子才能获得外出,谁让他是路盲。 凤鸣栎一直坐着默不作声,看着太子虚伪的脸孔,心生厌恶,却不得不压下,因为他知道三皇兄绝对不会送他回宫,他还得靠太子才能回宫。 他眼睛微眨,望向靠窗那边的男子,内心按捺不住激动,他一母同胞的皇兄,西燕王御封的当朝绝王,他终于看到了。 仔细望去,在场的几名男子都比不上靠于窗边的那名身穿兰紫锦服的男子。 正文 第九章 妖孽的紫衣男子 眉目如画,薄薄的唇色偏淡,肤色如雪,妖孽般的五官,墨玉般流畅的长发被松松的绾起,额前几缕发丝随风逸动,风流自在,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他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身子慵懒地躺在榻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优雅贵气,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凤鸣夜玩弄着腰间的玉佩,眼眸微闭,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望向外面,站于他身边的蓝自是知晓他在假眠,随着他的余光也跟着偷偷望出去,这一望顿时生感郁闷,主子何时对男子有兴趣,为何他不知。 凤鸣夜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嘴角含笑。他自是留意到身边侍卫的郁闷,只是他不打算点破,从灵瑶出现在他视线那刻起,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儿身,看她的年纪应该未曾及笄,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居然如此大胆穿着男装偷溜出府,他有点兴趣。 看她一脚落下的动作就知那丫头身无武功,明明应该如她身边的婢女般会胆怯,她却淡定如常,不慌不乱,还一脸浅笑,口气狂妄,看似弱小、普通,却让人不容忽视,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或许很特别。 站于一旁的蓝不知他含笑什么,再次望向外面时,似是看到什么,脸色顿时一变,轻轻靠于男子耳边,道,“主子,需要我出手阻止吗?” 男子闭上眼睛,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再次微睁开的瞬间,眼眸深沉得可怕,让身旁的侍卫生生打了个冷颤。 蓝留意到自家主子先前那抹笑容渐渐化为乌有,他知道主子在生气。 坐至桌边凤鸣毓自是留意着凤鸣栎的动向,眼角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微皱眉,心生不满,脸上没表现出来,挂着笑意,问向榻上的男子,“三弟,在望什么?” 凤鸣夜眼眸微闪,轻轻地闭上双眼,淡笑道,“大皇兄不妨自己可以来看看。” “那我还真是好奇,有何事能引起三弟的兴趣。” 说罢,凤鸣毓站起身往他身边的位置迈去,随着金黄锦服男子的起身,四周的几名男子也跟站在离窗边不远处的位置张望出去。 千之倉最先看到熟悉的面孔,笑道,“那不是吕布大人的嫡长子么。” 顺着千之倉的话,众人这才留意到这人,凤鸣毓眼神不善地看向下面的吕二,他记得这人似是慧贵妃的侄子,真是天助我也,丈于父王的宠爱,慧贵妃处处与母后作对,妨碍他们的计划,若非碍于母后命令,他早已抹杀慧贵妃,现在她的侄子在外霸道,或许他能借机逼迫她。 “吕老爷在干何事。” 听到凤鸣毓询问的语气,凤鸣夜依旧未睁开双眼,嘴角微不可见一翘,嘴唇微启,“世人皆知吕二好女色,应是看中那名女子,故想强拉回府。” 凤鸣栎愤愤不平,“太过分了,怎能这样。” 凤鸣夜似笑非笑,“为何不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皇兄,对吧。” “可是……” 凤鸣栎的“可是”还未说完,凤鸣夜轻轻地投过一冷眸,留意到自家兄长沉下来的眼神,他欲言又止,甚不甘心又不敢反驳。 凤鸣毓未留意到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或许是经凤鸣夜这一说,他的心思一瞬间也落在下面跪着的那名女子,眼眸微亮,不一会,又似听到他们后面的对话,微咳一下,“三弟莫这样说,七弟为人爱打抱不平,你我皆知,他只是看不惯这样的场面,若我是七弟,也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此窈窕淑女,怎能配那种人。” 凤鸣夜淡淡地笑道,“大皇兄所言至极,那我叫蓝救下那名女子,如何?” 凤鸣毓微沉思,似在考虑,凤鸣夜也不着急,等着他的回复,一瞬间雅间里静下来,只剩凤鸣栎似在着急什么。 蓝偷偷瞄了眼正义感十足的七皇子,见他蠢蠢欲动似的,有点无奈,心里在求神拜佛,七皇子求您不要冲动行事破坏了主子的计划。 就在凤鸣毓正欲回答时,恰好这时下面传来一阵惊呼,他们闻声望去,顿时一惊。 不知何时灵瑶已经闪身到吕二身后,她瞬间所爆发出来的那股霸气的杀意连他们都不由自主一颤。 凤鸣毓沉下脸,“他身边是何人。” 他们当然知道凤鸣毓所指的他肯定是吕二,只是他们也不清楚在他身边的人。 凤鸣夜对灵瑶的身份越来越有兴趣,所幸皇兄暂还未看出这丫头的女儿身,要不然这么好玩的玩物就要落到他人手上,他嘴角不自觉翘起,要不要帮她一把隐瞒过去。 沐天晟自打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眼皮微跳,心中暗惊,身子忍不住微颤,他比谁都清楚那人。 凤鸣毓眼神复杂地盯着他,“怎么,天晟,你认识那人?” 沐天晟慢慢地收回视线,袖子下隐不可见地握紧拳头,镇定地启唇,“臣不识,臣只是有点被那人的气魄所震。” 凤鸣毓自是不相信,却也没再开口问他,或许是问了也知道他不会真实回答,他暗自回忆是否见过这人。 沐天晟知道太子是在怀疑他,连同下面这人的身份也在心中猜测着,他暗自冒冷汗,为何她会在这。 与沐天晟相处最久的千之蒼至见到他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暗自伪装的镇定,隐约已经猜出这人的身份,能让他如此看重的人除了记忆中那人就是下面的这人,千之蒼微扯嘴角,看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过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凤鸣夜的眼角自是留意着他们,他只是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下面的人就收回视线,或许他也隐约猜出一些,他微微叹气。 凤鸣栎隐约能察觉这怪异的气氛,他有点不解,就在他不解头绪时,那边的凤鸣毓似是发现什么,正欲开口,冷不防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