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清元十年。 凌云国最温婉,最有才气,风华绝代的皇后,武岚,一夜之间,在皇宫内院,自己的宫殿,凤宫竟遭人暗杀。 朝野震惊。 与此同时,凌云国年轻有为,手段却辛辣狠毒,果断处事的皇帝,陈禹在亲自追查案件的过程中,在那个死了皇后的凤殿被杀手刺杀。 幸好,凌云国的皇帝武功高强,聪慧睿智,将那些刺客通通抓了起来,关进天牢。 只是,宫中却同时流传着一个隐秘的流言,说是那晚的刺客中有一个生得明眸皓齿,冰肌玉肤,翩若惊鸿,婉若凤凰的倾城女子被英明的君主软禁在寝宫中。 ……分……割……线…… 刘小悠惊恐地望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陈禹,不知不觉带着颤微的话已出口,“你别过来!” “你在害怕?”陈禹挑眉,脚下的步伐却未曾停下。 “谁说我害怕了?”被当中戳中心事,刘小悠脸一红,恼羞地反驳道。 可惜,不知为何,她现在全身上下一丁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这句反驳也说得有气无力,宛如午后的凉风吹过,不咸不淡,不轻不重。 刘小悠不明白,为什么杀手出身,训练有素的自己,只要一对上这个暴君的眼眸就没来由地害怕,恐慌,就仿佛刚才,只是无意之中睁开眯松的眼眸,映入眼帘的那双幽蓝眸子,似乎正望着自己怔怔地发呆,但一见自己睁开眼睛,眼底立刻变了个颜色,那种沁人心寒的眼神立刻让自己完全不知该如何招架,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恐惧盈溢出口,当被戳中时又窘困不已。 陈禹在床沿坐了下来,紧挨着刘小悠的身子,刘小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床内移了移,很明显,这样的动作在这个暴君面前时多么地苍白无力,他面无表情地随着移动了几分,刘小悠立刻又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 眼见躲避无果,刘小悠抬起眸子,狠狠地瞪着这个暴君。 可是,在遇到暴君眼底的狂风暴雨之后,刘小悠的气势不自觉弱了几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对,不能在气场输给这个暴君。 可是,为什么暴君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因为自己想要杀了他?还是因为自己刺了他一剑? 想到这里,刘小悠的视线不自觉移到他的左胸口,心中疑惑,奇怪,即便不死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吧?! 那个暴君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睨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勾起唇角,道,“怎么?你的组织没有告诉你,朕的心”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毫不费力地将刘小悠的右手抓起,附在自己的胸口,“是硬的!俗话中的‘铁石心肠’。” 刘小悠愣了半响,想要将手抽回来之时,却被他紧紧地禁锢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在下一刻,右手得到了释放。 错愕地看向暴君,只见他前一刻还阴鹫的眼神在此刻竟然似有有一丝丝柔情升起,脸上忽然多了一双略微粗糙的大手的抚摸,他轻轻地摩挲着,缓缓地在刘小悠晶莹剔透的脸庞上划动,顿时引起刘小悠的一阵战栗。 慢慢地,大手移到了刘小悠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轻轻地揉着,似乎试图去抚平,耳旁,传来低沉磁性的略带责备的声音,“别皱,我心疼!” 刘小悠错愕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个轮廓清晰,线条刚毅眼神却异常柔和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还一脸阴沉此刻却满脸柔情? 不容刘小悠多想,一个黑影向自己压来,一种温润湿濡的感觉在唇瓣上来回摩挲,一个温热的物体沿着他的唇瓣描绘着完美的形状,待他反应过来要反抗之际,暴君已然早有防备,一手将乱挥舞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一手狠狠地抬起刘小悠的下巴,不仅用力道制住了乱动的脑袋,还趁着他错愕之际,迅速地将灵蛇般舌头滑入,肆无忌惮地掠夺者,搜刮着,似乎想要求证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吻。 刘小悠瞪大双眼看着近在眼前,被放大无数倍的俊脸,简直无法相信此刻所发生的一切,终于反应过来之时,顿时被这个莫名其妙却热切但同时却极具侮辱的吻羞愧得直想自杀以谢天下。 等等,自杀? 刘小悠脑海灵光一现,顿时将一直躲闪的舌头放松下来,一副任你取予的样子,陈禹一愣,但转而却更加疯狂更加迫不及待地与刘小悠纠缠着,缠绵着,刘小悠眼底闪过狡黠,等的就是这一刻! 待暴君完全放松戒备之时,刘小悠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暗中估摸着他下一秒的位置,狠狠地咬了下去,不料,那暴君竟然不为所动地继续索取着,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咬了一般,刘小悠怔了怔,更加发狠地用力,直至口腔内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他才退出,却又在关口处又狠狠地咬了一下刘小悠的唇才彻底地退出。 刘小悠被他这一咬,吃痛地皱着眉头,却不敢放松大意,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又有什么行动。 只见暴君眼底的怒气汹涌澎湃地涌出,刚毅的脸上紧绷着,脸色阴沉得吓人,而他唇角溢出的鲜红的血不仅没有让他变得狰狞,反而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魄。 暴君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渍,霍地靠近,火热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刘小悠紧握着拳头想要挥出,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拦下,握在手里,反复摩挲着,唇角有意无意地刮着刘小悠那宛若粉玉诱人的耳朵,低沉性感的话语自他的薄唇缓缓呼出,“性子挺倔的,只可惜,这技术可比你的剑术差多了!” 刘小悠从未想过,刺杀失败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若是严刑酷打他一点也不怕,但这个可恨的暴君竟然将她软禁并且安置在他的寝宫之中,不仅受尽那些宫女太监暧昧的眼神和窃窃私语,还要忍受暴君那令自己生不如死的侮辱!!! “啊!” 耳朵被狠狠咬了一口。 一声带着隐隐怒气的声音随之而来,“你在出神?” 刘小悠皱着眉头,没有回答暴君的话,刚才那下那么用力,估计耳朵已经肿起来了,想要怒视暴君,却无奈只能望见床幔。 暴君低沉地笑起来,“看来还挺有精力的,那就先讨点利息。” 温热的气息瞬间从耳边消失,刘小悠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被子被用力地扯走,冰冷的寒气立刻扑来,正冷得发颤,忽然身子一重,冰冷的肌肤触到滚烫的铁块,不对,是暴君铁一般的身体! 正文 第二章 刘小悠慌乱地想要推开他,却因浑身无力而陈禹又欺身压着来动弹不得,焦急中只能寻求话语上的帮助:“暴君,你若敢乱,我……啊……” 暴怒的话语变成完全变调的失声尖叫。 “你就怎样?”陈禹一手禁锢住胡乱挥舞的手,一手轻轻地在陈小悠白皙嫩滑的脖颈处缓缓划动着,低沉地笑声传来。 完美无瑕的侧脸浮起因恼怒而升起的红晕,刘小悠双手紧紧握成拳状,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 陈禹手上的动作未曾有片刻的停歇,身子重重地压着刘小悠,凑近他的后脑勺,温柔地在乌黑的发丝上亲吻一口,低低地缓缓说道,“你知道此刻的你有多诱人吗?” 舌尖慢慢地无比温柔地从刘小悠的下巴一路舔上去,湿濡的软软的,似在描绘着侧脸的形状,“你看看你的侧脸,多么完美的弧线,还有这脸颊上的红晕,简直将我的心都勾走了。” 刘小悠从未被人如此轻薄,或者说侮辱更准确过,听着暴君那些恶心的话语,忍受着他那恐怖的行径,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 可惜,刘小悠还是错了。 她以为只要自己对他的侮辱不理不睬,暴君便会觉得无聊无趣,放弃折磨侮辱自己,但—— “暴君,我警告你,你……你不要乱来!”刘小悠暗暗咽了口水,颤微地警告道。 结果可想而知,暴君听闻此言,低头,在香甜可口的脖颈上肆虐般地啃咬着,一边啃咬一边低低地道,“我若乱来,你能耐我何?” 刘小悠吓得拼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扭动着,想要逃离暴君的魔爪,却忽然听到暴君刻意压制的喘息声,以及低沉到沙哑的话,“你若再不安分,我可真没法控制了!”顿时吓得再也不敢挪动半分! 幸好暴君也未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可刘小悠依旧不放心,万一暴君忽然又来了,自己怎么办?刚才那一咬已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此刻根本再无余力反抗,心中焦急万分,心想若真的躲不过就咬唇自杀,就算死也不能让暴君如此侮辱,相信黎叔会明白自己。 心中正想着,那暴君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一刻也未曾停留,呼吸声也越来越重,认命地闭上眼睛,准备以死保住‘名节’之时,一道细长的声音在门外慌张地响起。 “皇上……皇上,不好了……” 刘小悠顿时大松一口气。 他她认得那个声音,那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常公公,之前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便打心底厌恶的心情突然消失殆尽,从未觉得他的声音是如此动听悦耳。 果然,背上的暴君听到这个声音,刚刚伸进刘小悠衣服里的手一顿,扬高声音,“什么事?” 他的声音充满了怒火,无论谁都听得出来此刻的他有多不悦。 但刘小悠不管这些,只要他没有对自己做那可怕的事,即便天塌了也不干她的事。 门外那常公公估计也被这声音吓坏了,原先慌张的音调更是颤抖,“回皇上,太后……太后晕倒了!” 太后晕倒了? 太好了,那暴君赶紧去看看吧! 只是,暴君的反应却淡淡的,只是随口对外说道,“知道了。”便没再说什么。 刘小悠一怔,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晕倒了,暴君不是应该很紧张地去看望才对吗? 耳坠传来一阵疼痛,刘小悠吃痛地皱眉,这个昏君是属狗的吗?不是啃就是咬! 暴君低沉的声音却在这时突然闯入耳膜,“别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说完,背上的重量骤然消失,刘小悠还在思考暴君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待回神之时寝殿内早已不见他的影子,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正文 第三章 只是,没想到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顿时累得仿佛爬山涉水好多天,不消片刻便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快看快看,就是她!” “天啊,真的好像啊!” “可不是……” “不对,你们看她,她的睫毛更长更黑更好看呢!” “她的皮肤更白,简直像天上的白云一般……” “我看更像棉花糖,让人看了就想上前咬一口!” 好吵,刘小悠皱皱眉。 突然,那些议论声消失了,整个大殿又安静了下来。 总算安静了,刘小悠翻个身继续睡觉。 待刘小悠睁开眯松的眼睛时,很意外地,并没有接触到陈禹那幽蓝色的眸子,反而是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见自己睁开眼睛,兴奋地喊道,“醒了,醒了,她醒了。” 刘小悠微微皱眉,杀手的习惯让她暗中打量起这个灵气昭人的约莫九岁的小女孩,猜测着她是何人。 “喂,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小女孩语气颇为高傲地问道。 见刘小悠只是抿着唇,皱着眉头,她就势坐了下来,闪着大眼睛又问道,“为什么你会住在皇兄的飞雪殿?你是什么人?” 飞雪殿?? 刘小悠一怔。 从未想过,自己被囚禁的地方竟然是那个暴君的寝宫!! 难怪出入这里的宫女太监总是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喘;难怪这里的一切用度,摆设竟是那般奢侈!! 皇兄? 刘小悠眉头紧锁,是暴君的妹妹吗? 可恨当初黎叔给自己暴君全部资料时竟自大地只粗略看了下他的武功如何,脾性如何,其他竟是全部忽略! “难道你是哑巴?”小女孩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刘小悠,小小的柳叶眉也紧紧地皱到了一起,“真是可惜了,生得这般漂亮竟然是个哑巴。” 刘小悠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可是那小女孩已经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这可如何是好?我回去要怎么向母后交代?” “小德子,什么也没问到,你说这可怎么办?”隐约中,只听到了这么一句,其他的因为走远,自己又内力尽失不能听到。 睡了一觉,疲软的身子总算有了一些力气。刘小悠闭着眼睛,沉思着这个女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说那些奇怪的话语。 霍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传来,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是那个暴君回来了。 虽然依然闭着眼睛,刘小悠却已经动全神戒备,却同时又用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血液,脑子来使自己保持昏睡的状态,心中默念着但愿不要被他发现。 是的,被关押软禁的这些日子以来,刘小悠已经被这个暴君整得神经脆弱,或者说只要一闻到他的气息,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就会忍不住害怕起来,因为暴君那些折磨自己的方法实在让人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刻结束自己的性命。 所以,刘小悠宁愿闭着眼睛装睡也不愿面对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原先淡淡的龙诞香也越来越浓。 脸颊一冰,能够感觉到暴君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不断摩挲着,刘小悠立刻一阵战栗,只能暗中咬牙不让自己皱眉,大骂! 蓦地,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覆上了自己的唇,刘小悠被下的手紧紧握拳,心中暗想着弱势暴君再侮辱自己绝对要出其不意地反击,不过,暴君却只是轻轻吻了下唇便离开。 虽然如此,刘小悠却一刻也不敢松懈,这个暴君实在太可怕了,她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之心,只是,这一次,她似乎猜错了,暴君离开自己的唇瓣后便没再对自己动手动脚,反而起身离开。 强烈的压迫感消失之后,刘小悠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偷偷看去,殿内已经空无一人。 奇怪,这个暴君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 刘小悠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暴君会有良心发现的一天,不以折磨自己侮辱自己为乐,自从刺杀失败,被囚禁之后,自己便受着非人的对待。 只要一想到暴君将自己当做玩泄的工具,刘小悠白皙的脸颊就会因为极度愤怒而染上火红的晕。 有时候,她宁愿自己当场丧命也好过被陈禹当做玩具一般玩弄。 只是,既然自己活了下来,那么就必定不只是活着离开这个如地狱一般可怕的地方,还要将那个侮辱自己的昏君千刀万剐,还有,无论自己如何,一定不能让天涯出事。 可是,现在的自己,刘小悠自嘲一笑,别说救人了,就连自保都是大大的问题。 “醒了,正好,是时辰用晚膳了。” 刘小悠浑身一颤,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是这声音里的温柔,体贴。 戒备地抬眸望向那个浑身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脑子迅速地运转思考这个暴君又想耍什么花样。 忽地,他欺身上前,左手有力而又迅速地禁锢住刘小悠的双手,右手摩挲着刘小悠娇艳欲滴的唇瓣,沿着完美的线条缓缓地摩挲着,那双幽蓝眸子深深地凝望着刘小悠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要将里面的一汪清泉看透。 刘小悠一边在心中暗骂,果然是个暴君昏君色君,不用片刻就本性暴露,一边努力努力地摇晃着脑袋,希望可以将他那可恶的手甩掉。 耳坠一热,刘小悠浑身一颤,清眸立刻瞪大,那暴君已将阵营转移到敏感的耳坠,只是,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蹂躏自己的耳朵,而是轻轻一碰之后便将头埋进了颈窝,低沉而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别离开,永远都别离开我!” 刘小悠一愣,这个暴君是不是脑子出错了吧?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害怕? “啊!” 还来不及多想,颈上忽地一疼,暴君离开了自己的颈窝,刘小悠疼得呲牙咧嘴,果然是暴君,刚刚那个声音一定是自己被折磨得神经错乱,出现幻听了。 果然,暴君从自己身上起来,粗暴地将自己从床上扯了起来,刘小悠愤怒地瞪向他,不料竟然发现他的表情是如此阴沉,如此可怕,幽蓝的眸底似乎藏了狂风暴雨,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刘小悠,扯着他的手骤然一松,刘小悠顿时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 “呲……” 骤然掉落地上,整个后背接触到冰凉的地板,后背那还未痊愈的伤口立即被扯动,刘小悠疼得不禁呻、吟出声,想要自己爬起来又没有力气,愤怒地抬头想要和暴君评理,却只见到暴君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和唇角的嘲讽。 “来人,将她抬到梦中楼去。”陈禹鹰一般犀利的眼睛扫一眼依然向天躺在地上的刘小悠,幽蓝眸子闪过复杂的情绪,“好生伺候着。” 正文 第四章 “奴才遵旨!”常公公眼神不明地望一眼地上的人,立刻出去吩咐人办事。 陈禹命令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寝宫。 刘小悠望着暴君的背影,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 为什么今天暴君这么奇怪? 一会用那种口吻说那种话,一会又突然将自己赶走。 要知道,平日哪怕自己望一眼那宫殿门口也会被他狠狠惩罚的,今日这是……? 常公公趁着没人,小心翼翼地挪到刘小悠身旁,小声地说道,“姑娘,别着急,别担心,只管好好养伤。” 刘小悠正蹙着眉头想着暴君到底所为何事,也没听清常公公在耳边说了什么,只是转念一想,只要逃离暴君的视线,不用再受那般侮辱,不管被赶到哪里都好,顿时眉头尽舒。 再想到自己逃离暴君的监视,说不定逃跑的几率大大升高,想到这里更是弯起唇角点着头,认定暴君的不正常实在太好了。 而常公公见刘小悠舒展眉头,点头微笑,以为是自己的话他听了进去,这才放心地让人将还受着伤,浑身无力的刘小悠抬走送至梦中楼。 刘小悠挨着软榻,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墨绿竹林,不禁想到一个月前自己的刺杀行动。 风华绝代的皇后凤宫,也有这样大片的竹林。 自己和天涯带着一批杀手,借着夜色隐身在竹林里,原想着,凭着自己和天涯天衣无缝的配合,定能手刃暴君陈禹,没想到不仅刺杀失败,还被陈禹生擒软禁,而天涯和那些杀手则不知生死。 刘小悠苦涩一笑,看来陈禹不仅早已知晓那天晚上的行刺,更深谙杀手刺杀失败的结局,生擒自己后立即将自己牙齿中的毒药拿出,若非心存侥幸,希望天涯也和自己一般没死,只怕早在暴君对自己施暴侮辱的那一刻就会自杀了。 想到这里,俊美的唇角微微上扬,微风拂晓,乌黑的长发随风扬起,顿时天地黯然失色。 陈禹也有算错的时候。 杀手自杀的方式又岂是只有毒药,咬唇自尽? “想什么呢?”霍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膜,刘小悠唇角的微笑立刻僵硬。 看来,搬来梦中楼过了半月的清闲日子即将结束。 陈禹毫不客气地直接挤上了本就不大的软榻,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在那张晶莹剔透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温柔地问道,“喜欢这里吗?” 刘小悠皱着眉头,若是你没有出现,我会喜欢这里的。 但,这只能放在心里说。 她已经想清楚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事情,首先就是问出天涯现在究竟是生是死,若生关押在何处,若死…… 不,天涯不会死,也不能死。 偷偷看一眼暴君,他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也许可以借着他的好心情问出点什么,所以今日还是不要惹恼他为妙。 陈禹并没有看刘小悠,只是望着那片竹林,静静地望着,没有任何语言,任何动作。 刘小悠在被陈禹抱在怀中,抬头也只能看到他刚毅的下巴,根本望不见他幽蓝眸底的思绪,只是他这般安静,竟仿佛入定一般,眼神一转,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袖下那白皙修长的右手悄悄地变成食指与中指夹紧状。 陈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低沉而温柔的话语缓缓地从头顶流出,“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 刘小悠一怔,没想到这个暴君对这竹子还情有独钟,难怪这里种了大片的竹林,也好,今日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在这竹海中。 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下巴,以及那突起的喉结,正准备动手之际,那喉结突然动了动,头顶一重,暴君将头抵在自己的头顶,自己整个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喉结,喉结随着他的声音一下一下地震动着,“你放心,这竹林会是唯一的,永远不会消失的。” 刘小悠根本没心思去听去想暴君到底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她只想尽快解决他,离开他这该死的怀抱,离开这让人厌恶的皇宫。 天涯,对了,还有天涯,先不能立即杀了他,要先将天涯救出来再一起走。 基本将计划想好之后,刘小悠果断地伸出左手,用尽身上的力气对着暴君的脖颈处袭去,暴君似乎早有察觉,毫不费力地擒住她的左手,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这只小豹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声音里尽是宠溺的味道,大手轻轻地附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几乎是温柔地来回辗转着,刘小悠尽量放松身子靠在陈禹的怀里,清眸却闪过一丝狡黠,暴君,这次你死定了! 这个动作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当刘小悠右手手中的毒针抵着陈禹的喉结时,刘小悠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暴君明显一滞,甚至怔了好一会儿。 刘小悠迅速地从陈禹怀里起来,用力抽回左手,右手丝毫不放松地抵着他的喉结,冷着声音道,“暴君,若不想今日死在这竹林前,最好我问什么便答什么!” 怔了一会的陈禹听到刘小悠的话,终于将视线从那竹林移到了刘小悠身上,那幽蓝眸子闪烁着不知名的情愫,只盯着她不说话,不回答。 “暴君,我问你,那晚的杀手都死了吗?”刘小悠被他那眼神盯得心烦,不自觉地将右手向前递了一步,喉结霎时出现一滴血,但那暴君却置若未闻,只是继续望着刘小悠,幽蓝眸子渐渐多了一层怜惜。 刘小悠不明白他那是什么眼神,只觉得那眼神让自己浑身难受,顿时更加不想与这可怕的暴君多呆一刻,只想尽快知道天涯是死是活,便不客气地将银针又往内送了一截,恶狠狠地威胁道,“暴君,我这银针上的毒虽不是剧毒,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全身痛痒难耐七日,七日之后便会暴毙,你若再不说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不知是不是刘小悠的威胁起了效用,陈禹紧抿的唇终于缓缓张开,轻飘飘地,“小豹子,你喜欢竹子吗?” 刘小悠一怔,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暴君,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令我分神!快说,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那双幽蓝眸底的颜色渐渐起了变化,再望过去之时,如古井一般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情绪不过是幻觉,目不转睛地望着刘小悠缓缓开口,“除了一人,其余皆死。” 刘小悠心底顿生希望,急忙继续问道,“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陈禹的声音没有任何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他相……他的左肩后背是不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胎记?”原本是要问他长相如何,突然想起他最擅长易容,兴许暴君还未曾知晓他真实面目,还是不要问为妙。 正文 第五章 陈禹睨一眼刘小悠,脸色由原先的风轻云淡慢慢变为阴沉,“朕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被他一问,刘小悠竟是一滞,意识到自己的无故心虚之后右手立即又向前送了一截,“就凭我手上这根银针。” “为什么你不是要挟朕放了你而是问那个人的死活?”陈禹似乎对自己的受制于人一点也不焦急,反而如万物的主宰者一般睥睨着反问刘小悠。 “放自然是要放,不过人也是要管要救的。”虽然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但眼前这个暴君偏偏有一种令自己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他似乎已经暗中酝酿了什么阴谋一般,凭着杀手的直觉,刘小悠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下去,“废话少说,天涯是不是还活着?那好,现在我要你立刻下令将他放了。” “天涯?”暴君微微点着头,“原来他叫天涯。” 陈禹比刘小悠高了不只一个头,但此刻被擒制在软榻上,只能抬起头望了一眼刘小悠点头应允道,“好,朕这就下令将他放了。” 刘小悠一脸惊讶地望着陈禹,这个暴君,为何答应得这般干脆?莫非他有什么阴谋?可是如今他的性命在自己手上,他要怎么耍花招? 在自己苦思禹想之际,暴君已经唤了人进来,侍卫一看到自己的国君被这个深受宠爱的女子霎时愣住,反应过来要上前时被暴君一个摆手制止住了,只听暴君威严十足地命令道,“去天牢将一月前擒住的那个刺客放了。” 侍卫一时没能明白陈禹说的是什么,待接触到陈禹那犀利的目光时急忙低头答道,“属下遵旨!”然后躬身退出去放人。 “还有什么要求?”陈禹不知是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还是怒极反笑,勾着唇角,“今日一并提出来,朕一起满足你。” 刘小悠心中虽然疑惑为何暴君如此反常,但听到陈禹的话,顿时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藏着这一手确实起了作用,这般看来,这个暴君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之前对他的忌惮真是多余了。 “好,那就借陛下的人一用了。”想要平安从皇宫逃出去必须有这个暴君作为人质才可能成功,但又想到自己现在仍然武功全失,虽然身体已经没有之前在飞雪殿那么虚弱,但若想躲过暴君的报复追杀,必须尽快恢复体力,“还有,我要恢复内力的解药。” 陈禹似有深意地望一眼刘小悠,“好,这是小豹子的要求,朕都答应。” 刘小悠一听暴君又叫他‘小豹子’,顿时一股无名怒火往上蹿,冲口而出,“不准再叫我‘小豹子’!” 只要一听到‘小豹子’,刘小悠便会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是这个暴君的宠物,囊中之物,似乎不管自己怎么挣扎都还是摆脱不了他的控制一般。 小豹子? 呵,虽是豹子,有着锋利无比的爪牙,但到底只是一只小豹子,在老虎面前,他根本就不堪一击。 而眼前这个阴晴不定,脾气诡异的暴君便是一只成年的老虎!! 刘小悠不愿意做一只小豹子,要做,就要做能够与老虎相抗衡的狮子!!! 陈禹嘴角噙着笑,“再?” 再?刘小悠一滞,是啊,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并且会在安全之际将暴君杀了也算是完全了黎叔交代的任务,那么,何来‘再’字之说呢? 没想到暴君在这种性命攸关时刻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情去关注自己的字眼! 顿时更加肯定这个陈禹不过是一个脾气暴戾,贪生怕死,一门心思只知扑在情爱之事上的昏君,更加觉得自己将他杀了实在是为民除害! “快点让人送解药来!”刘小悠手下的动作因着心中所想更加毫无迟疑地往前又送了一截,几乎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银针插在了他的喉结之上,但暴君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勾着浅笑! “好!”陈禹近乎宠溺地答应一声,抬头对那些小心翼翼围在两人周围的侍卫命令道,“蓝越,去让常在德将解药送过来,告诉他就是往日下药旁的那蓝色瓶子。” “属下遵旨!”那个蓝越并无多大迟疑地去执行命令。 这时,刚才被指派去天牢放人的侍卫进来回话,“启禀圣上,犯人已经出了皇宫。” 陈禹微微颔首,挥挥手让人下去,转头,“如何,满意了吗?” 刘小悠一听天涯已经出了皇宫,整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见陈禹正盯着自己看忙将喜色收敛起来,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得意忘形,狗急了都还跳墙,难保这个暴君不会因为一时不快痛下决心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保持缄默。 过了片刻,常公公双手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蓝色瓶子赶了过来,乍一见屋内的情形不禁吓了一跳,但到底是在陈禹手底下做事,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一脸恭敬地弯着腰,将盘子托高,“回禀圣上,解药已经送来了。” 刘小悠看一眼陈禹,暴君倒是很配合地命令道,“常在德,将药送过来。” “是!”常在德依旧弯着身子向他们走去,到了面前,刘小悠急忙伸手将药瓶子取了过来,生怕暴君突然反悔。 常在德将药送到之后便聪明地又弯着腰告退了。 刘小悠望着药瓶子,一脸兴奋,正要吃,突然想到这个暴君今日如此配合难道是因为这药另有玄机?难道它同样是一种毒药? 熟练地单手跳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丸,“你先吃一颗。” 陈禹唇角的笑意更深,“好!”略微张开嘴巴,等着刘小悠将药投进去,刘小悠虽然满心的疑虑,但要吃解药之前定是要先检验,所以也不客气地将药丸扔了进去。 等了半响也不见陈禹有什么不妥,这才放心地吞下解药,静待片刻,顿觉丹田有一股暖流往上蹿,心知这是被禁锢的内力在慢慢释放出来,顿时觉得这个暴君也不是那么不守信用,歹毒狠辣。 “现在麻烦陛下陪我出一趟皇宫!”感觉到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刘小悠立刻一边挟持着陈禹起身慢慢向外移动步伐,一边全神戒备地堤防着门口那些无数的侍卫。 “你们都退开,保持百步距离。”陈禹低沉地命令道。 那些侍卫对皇帝的做法也是非常不理解,但君命难为,自觉有秩序地后退至百步之遥,刘小悠看着这些在皇帝被挟持这种时刻还能如此井然有序,心中不免佩服,竟是一时忘了为何暴君如此‘善解人意’! 正文 第六章 亦步亦趋,全神戒备地终于到达了宫门口,刘小悠几乎要尖叫出声,终于要离开这个可怕,充满噩梦的皇宫了! “小悠!”熟悉的不是很好听却总是很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涯!”刘小悠兴奋地发现一个穿着囚服衣衫褴褛却依旧斯斯文文的男子就站在宫门外等着自己,“你没事就好了。” 天涯微笑着点点头,视线移到了暴君的身上。 “天涯,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和你汇合。”刘小悠清眸闪过一丝狠厉,是时候解决暴君了。 “既然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天涯摇摇头,走向刘小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上射出一根银针,直接插在暴君的胸口,只听暴君一声闷哼,晕了过去,整个身体即将倒在地上,刘小悠正好站在旁边,赶紧就势扶住他。 “天涯,你怎么……?”刘小悠被天涯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再看一眼百步之外的侍卫,幸好自己及时扶住暴君,没让他们发现暴君的异样。 “你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了吗?” 清冷的问话顿时让刘小悠语塞,望了一眼那些虎视眈眈的侍卫,“自然没忘,只是我们还要他作为人质方能安全离开,你这样……” “放心,我并没有杀了他,只是让他暂时失去神智,你看,他这不是醒过来了吗?”天涯眉毛微挑,刘小悠才发现原来暴君真的已经醒了,只是那总是幽深莫测的眸子竟然浑浑噩噩。 刘小悠知道,他已经中了天涯的秘密武器,迷魂散,便收了右手的银针。 只见天涯口中念念有词地念了几句,对着陈禹无神的眼睛缓缓说道,“让那些侍卫原地不动。” 陈禹双眼毫无焦距地点点头,继而对转头对那些侍卫命令道,“没有朕的旨意都不许跟来,呆在原地,听到没有!” 一听到皇帝这个命令,众人更加不知所措了,都转头望着蓝越,这个皇帝钦点的御前侍卫长。 蓝越武功不弱,凭着内力,眼力已经发现皇帝的不对劲,但为了皇帝的安危着想,只能按着吩咐大声回道,“属下遵旨!” 陈禹说完便回头目视着天涯,似乎在等着最新指示。 “小悠,你走在前面,皇帝在中间,我断后。”天涯点点头,简略地说道。 天涯本就是黎叔手下的智多星,黎叔很多事尚且要征询他的意见,刘小悠当然是完全听从他的安排,点点头便率先走在前面,暴君此刻已经完全听从天涯控制,自是安分地跟在其后,天涯一边小心观察侍卫是否有移动一边紧随其后。 刘小悠知道在皇宫往南一个时辰的路程有一个少有人知晓的山谷,不过他知道一条小径,人烟稀少且路途更近,率先走在前面,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 “幸好今日暴君穿的是便服,不然即便这条路上的人少,他那一身明黄龙袍就够显眼了。” 刘小悠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对身后的天涯说道。 杀手天生冷漠无情。 偏偏刘小悠是个另类。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使命。 在组织里,每个杀手都必须经历残酷的训练,没日没夜地在黑暗中挑战身体的极限,稍有胆怯之意,或者在对战练习中被对手杀死,或者被训练者当场毫不留情地挑断手筋脚筋。 刘小悠原以为自己的便要这样一生一世地没有任何朋友,任何情绪。 直到那次自己险些丧生于最后一次通关考验中,平时几乎与自己没有交情的天涯不顾一切地救下自己,两人才渐渐有了交集。 对于天涯,刘小悠一直将他当做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救命恩人,所以即便是自己受尽侮辱,也要先将他从暴君手中救出,报恩,之后才敢自杀保节。 “嗯。”身后传来的声音不是很真切,不过刘小悠倒也没在意,看来天涯正全身注意着身后的动向,担心那些侍卫暗中跟来。 很快便到了一个小茅屋前面,刘小悠停了下来,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暴君,见他依然两眼无神才放心地对天涯说道,“你们两个先进去,我去将看看那些侍卫跟到哪里了,若是让他们发现蛛丝马迹也好引开他们。” 天涯点点头,便带着暴君走进了茅屋。 现下自己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不过要对付人数众多的侍卫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不过若是不硬碰,只是将人引开,刘小悠还是很有信心的。 刘小悠躲在草丛中,暗自庆幸着此刻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是绿色的。 那个暴君似乎偏爱绿色,每日命宫女送来的衣服皆是绿色,尤以宛若摇曳多姿的竹林绿最多。 不远处传来声音,刘小悠急忙屏住呼吸,压低身子,仔细听。 “蓝大人,这里有两条路,该往哪一边?” 刘小悠知道他现在正站在路岔口,山谷的方向应该向右手边走,偷偷看一眼那个被称作‘蓝大人’的人,只见他皱着眉头,仔细地盯着地上的泥土看,刘小悠大惊,昨夜刚下过雨,这条小径泥土甚多,今日虽然艳阳高照,难免会有未干的泥土,若是被他发现脚印定然糟糕,未及多想,急忙起身,以恰如其分的速度向左手边奔去。 “嗯?有人!”身后传来一个侍卫的惊呼。 那个蓝大人立即起身,不再观察泥土,扬手一挥,“追!” 身后立即传来一大群侍卫追寻的声音。 蓝越身怀武功,立即运用轻功循着那抹身影追去。 刘小悠见蓝越的轻功亦是了得,心下着急,美丽的眸子望了望四周,眼见前方不远处有片树林,嘴角微扬,一闪身,便进入那片树林中。 现下正是盛夏时节,林中的叶子茂密浓厚,老叶浓绿,新叶嫩绿,刘小悠一身竹林绿躲在林中,再加上轻功本就不弱,简直得天独厚,蓝越纵是武功再高也无法发现他。 抬起头望一眼太阳,正午时分,骄阳正艳,心下计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如灵猴一般,矫捷地在林中穿梭着,片刻功夫便已将蓝越远远撇下,绕道回到那个路岔口时,发现仍有小部分侍卫守在这里,心里暗叹这个蓝越果真有几分真本事,更加不敢多加逗留,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急忙运气轻功向小茅屋奔去。 其实,即使蓝越发现了这是计,掉转方向往这边追来也没关系,因为这山谷本就十分隐蔽,天然形成,谷口宛若一个山洞的洞口,洞口又有一片比人还高的杂草掩护,想要找到这洞口就需一番精力了。 正文 第七章 这个山谷是刺杀行动之前,天涯发现的。 他说,等刺杀完成之后,就要退出组织,隐居在这里,从此不理俗事。 刘小悠也极为喜欢这个山谷,心想着反正现今自己也是孤独一人,天涯又是唯一的朋友,等报了仇就与他一同住于此,了此残生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一想到自己即将报了大仇,从此隐居于此,过着清闲的日子,心情豁然开朗,连脚下的步伐也轻快起来。 “天涯,我回来了。”因着好心情,还未推门刘小悠就扬声唤道,看一眼路上顺手打下的野鸡,兴奋地道,“你快出来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咦?怎么没声音?不管了,先去将鸡杀了,弄几道菜庆祝一下今天即将解脱。”刘小悠心情甚好,提着鸡直接绕道屋后杀鸡。 不一会儿,香甜可口的野鸡出炉了。 刘小悠咧着嘴看着黑乎乎的野鸡笑得异常得意,这方法自己只见天涯用过一回便学会了,等下一定要向天涯炫耀一番。 “天涯,你闻到香味了吗?”刘小悠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撕了个鸡腿边啃便回茅屋,一边还笑道,“你再不出来,这叫化鸡可就被我吃完了。” 叫化鸡。 天涯说用这个方法拷出来的野鸡叫‘叫化鸡’。 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明艳的高阳照下,刘小悠白皙的脸庞此刻扑闪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红晕,一身绿衣,宛若风情万种的仙子下凡,不过她那不拘一格的吃相却让她刹那间堕入凡尘,却更添妩媚。 刘小悠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怎么自己叫了半天,里面的天涯愣是一声未吭呢? 抬起脚,随意踢开茅屋的门,还没来得及再叫一声天涯,自己却已经被人迅速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手中的叫化鸡毫无疑问地掉下,却未曾落于地上,转眼之间,便被一人接住。 眼前这个男子,斯斯文文,虽不俊美却清秀。 “天涯,你这是做什么?”刘小悠看清是天涯之后才没那么心惊,只是天涯这个玩笑未免开得有点大,蹙着眉头说道,“快点替我解了穴道。” 但天涯却一句未答,甚至一眼也未曾多看地直接拿着叫化鸡至八仙桌前,恭敬地放在悠然自得坐于椅上的人面前。 刘小悠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天涯,以及那个勾着唇角,幽蓝眸子带着嘲讽之意的人,那个可恶的暴君!!! “很惊讶?”暴君悠闲地刮了刮杯沿,头也没抬地问。 刘小悠依旧不能相信眼前这一幕,听到暴君的话才惊醒般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天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天涯抬起低垂的头,对上刘小悠的视线,轻蔑一笑,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缓缓地在脸颊右侧停下,片刻功夫便见一张做工极为精细的人皮面具从脸上脱落。 刘小悠双目瞪大,倒抽一口气。 “你……”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刘小悠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切,转头怒视着罪魁祸首,那个该死的,必要千刀万剐才解恨的暴君,“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陈禹却仿佛未曾听见他的近乎狂怒下的质问,反而是拿起桌上的叫化鸡至高挺的鼻梁下方轻轻闻了下,“闻起来挺香的。”说着,撕了另一个鸡腿下来,优雅无比地吃了一口,微微颔首,“味道不错。” 现在已过了晌午,刘小悠一路奔波至此,只有早上喝了碗粥,早就饿得要命,此刻眼见自己辛辛苦苦烤好的叫化鸡竟被他拿去吃,心中气愤,骨子里的傲气却让她撇开脑袋,不去看桌上那香甜可口的叫化鸡。 奈何肚子实在不争气,竟是一次又一次地造反,本想偷偷转头看一眼那叫化鸡,权当话梅止渴,不想那可恶的暴君竟是故意如此为之,而且,凭什么明明就是个脾气暴戾的昏君,吃着这满口油腻的东西却仍旧那么斯文,高雅,一时气不过脱口而出,“暴君,不许你吃,那是我的!” 话一出口,那暴君犹在口中的鸡腿刹那间掉落出来,愣愣地看着刘小悠。 刘小悠的视线追寻着那掉在地上的鸡腿,心中默默地为它哀悼了几声,抬眸怒视,“果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昏君,暴君,竟然如此暴殄天物!” 暴君这才仿若刚刚被惊醒一般,幽蓝眸子与刘小悠对视,隐隐升起一股怒火。 刘小悠不知自己是否看错了,为什么暴君的眸子在发怒之前竟是那般柔情与欣喜,竟是差点让自己忘了眼前人的真正面目。 只是,那暴君竟没有自己预料中的大发脾气,幽蓝眸底的怒火瞬间便被戏谑的笑意代替,他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半个鸡腿,缓缓走到刘小悠面前,微微眯起眼睛,轻声柔和问道,“你说朕暴殄天物?” 刘小悠却只觉得那声音无比恐怖,好像地狱的催命符一般,但硬着嘴怒骂道,“昏君!你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你可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连树根都是奢侈品,你竟是如此浪费,你对得起天下百姓吗?”刘小悠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反而越不再那么害怕。 幽蓝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勾起唇角,笑道,“既然小豹子这么明白事理,深谙治理天下之道,那就随朕回宫,好好辅佐朕,如何?” “去就去,难道我还怕你这个暴君不成。”刘小悠被自己的一番慷慨激昂,被暴君的激将说得一时昏了头,想也不想地就答道。 话一出口,刘小悠就差点直接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左右都逃不过这个暴君的魔掌,不如和他回去,一来可以打探出天涯到底现在身在何处,再找机会将他救出来,二来,说不定还能伺机将暴君杀了,以报国仇家恨及私仇,最不济也要将他的江山搞得天翻地覆,让他焦头烂额,看他到时候如何收场!! “很好!果然是只小豹子!”陈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刘小悠的回答,只是眸底一闪而过的凌厉说明他心中另有打算。 “不过,在回宫之前,有一件事要先解决。”陈禹又习惯性地勾起薄唇,在刘小悠疑惑的眼神注视下,将鸡腿拿至他眼前,“既然你是只勤俭节约的小豹子,那这半个鸡腿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着,直接将那鸡腿塞进刘小悠的嘴里,直接将她还没来得及吐出口的不满堵住,只能听到她满嘴的呜呜呀呀。 眼见自己根本无法吐出任何话语,刘小悠改为怒视,希望能以自己的犀利眼神杀死暴君,奈何暴君眼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是转头对那个冒充天涯的人缓声吩咐道,“蓝武,让蓝越不用再找了,直接回宫,你也随他一起回去。” 正文 第八章 蓝武面无表情地低头回道,“是!” 说完便如一阵风刮过,消失在刘小悠的眼前。 不过,此时的刘小悠却无暇去羡慕那个蓝武的轻功竟已经达到如此境地,他只能惊恐地望着暴君投来的让人竖起寒毛的目光,以及那可怕的压迫感。 “你又想干什么?”刘小悠心里怒吼着这句话,无奈到了嘴里,却只变成呜咽。 暴君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划过那精雕细琢,粉玉般诱人的脸颊,刘小悠立刻一阵战栗,暴君得意地一笑,将手移至那白皙光滑的脖颈处,轻轻刮了下,刘小悠的眉心立即紧紧皱在了一起,耳边,立刻传来暴君低沉的笑声,“小豹子,你的敏感点可真多。” 舌尖顺着光滑的肌肤,一路辗转着,从脖颈处回到了脸颊上,再慢慢移至唇边,停顿了下来,幽蓝眸子深深地望了一眼刘小悠,轻笑道,“差点忘了小豹子嘴里还塞着东西呢!不过,我们先说好了,我帮你拿掉鸡腿,你不许张嘴就骂。” 刘小悠在心中早就将暴君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无数次,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呢? 暴君似乎也没期望能得到刘小悠的答复,(事实上,她也答复不了),直接将鸡腿拿出,嘴内骤然少了个障碍物,刘小悠立刻不客气地张嘴就骂,“你这个暴……” 只是,那些谩骂只能停留于她还有嘴巴说话,而此刻,他的嘴被那个暴君粗鲁地霸占着,肆虐地侵占地领地,即使自己如何躲闪最终也只能被他那如蛇般灵活的舌擒住,正当刘小悠想要咬断他那可恶的舌头,与他同归于尽之时,暴君霍地退出。 浓密的剑眉微微上挑,看不清眸底的颜色,“又想故技重施?” 刘小悠心中恼羞,偏又无可奈何,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不料,自己这个动作竟是惹恼了暴君,(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不是惹恼,而是挑起欲望),那暴君又将温热的唇附了上来,不同的是,这次他竟然用舌尖舔着自己的唇瓣,毫无规则地,时而温柔地抚着,时而粗暴地用牙齿咬一下,刘小悠根本不敢睁开眼睛面对这个现实,这个天底下最可恶,最邪恶,最该死的暴君,昏君,色君竟然如此侮辱,虐待自己!!!她生怕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了,立刻回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 暴君似乎舔够了,终于离开了他的唇瓣,但离开之前还发狠地咬了一口,“能不能换点新词?” 新词? 什么意思? 刘小悠一怔。 暴君接下来的话帮他解答了疑问,只是,他宁愿暴君没有这么‘善解人意’。 “翻来覆去,不是暴君就是昏君、色君。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暴君一边说一边故意将气息扑在近在眼前的嘴唇,惹得刘小悠浑身不自在,却不争气地红了脸颊,不是害羞,是气的!! 其实,作为杀手,除了熟悉杀人,熟悉黑暗的训练,对任何事任何人都相当陌生。 刘小悠更是如此,因为她作为最顶级的杀手,不仅要接受那些训练,黎叔更是将她当做宝一样地供起来,若摒弃杀手身份不说,她俨然是黎叔的半个孩子,组织上下都知道,黎叔对她极为疼爱。 所以,她在组织里除了训练时候,所有人都对她尊敬有加,从未有人如此冒犯过她。她也不必花心思在如何……骂人,上面。 暴君似乎对刘小悠隐忍的滔天怒气毫无察觉,刘小悠只觉得身子一轻,自己竟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顿时怒不可止地骂道,“色、魔,淫、贼,你又想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暴君置若罔闻,只是刘小悠被扔到床上,力道不轻地摔在床上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暴君的怒气,刘小悠心内隐隐藏着一丝害怕,面上却倔强地与他对视,不愿露出一丝一毫害怕降低自己的气场。 暴君见状,嘴角一掀,凑近,用力不大地牢牢地禁锢住他的下巴,唇角带笑,眸底毫无颜色,“总算听到新词了。” “小豹子,你那个叫化鸡是怎么做的?” 暴君的声音非常柔和,人畜无害的那种,但早就领教过他的腹黑的刘小悠自然不会再傻乎乎地上当了,她怒瞪着陈禹,“凭什么告诉你!” 很显然,刘小悠踩到地雷了。 虽然,至今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会是地雷。 陈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唇角的笑意早就消失殆尽,眸底依然没有颜色,但单单那阴沉的脸色就让人气势弱了几分。 “凭什么?凭什么?”暴君仿佛疯了一般,手上的力道不再有任何的节制,刘小悠只觉得下巴疼得要将自己生生撕裂,一股窒息感席卷上脑袋,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暴君那暴怒的声音,“你说凭什么?你竟敢问凭什么?!”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连下巴的疼痛、窒息感也都消失了。 刘小悠知道,估计自己是要死了。 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竟是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转眼的功夫,温热的空气顺着空腔滑入体内,刘小悠只觉得那就是甘甜无比的救命仙丹,在空气即将离去之时,伸出舌头舔了舔,贪婪地想要继续吸收,只是舌头只接触到一个软软的物体,但舌尖与之接触的感觉甚是美妙,就像……就像,刘小悠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怎么找不到词来形容? 但是,不管了,这样美妙的感觉怎能就这样从自己身边溜走呢? 那温热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便不再有任何阻碍,甚至,与自己的舌尖戏耍着,玩弄着,刘小悠的意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 “哈哈,来啊,来啊!”刘小悠嚣张地大笑着,还不忘偷袭,弯下身子,小手捧着水,不客气地泼过去! 只是,不知为何,她竟是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她不生气,只是宠溺地望着自己,也不躲闪,即使身上那一身绿衣已经全部湿透了。 “哈哈,胆小鬼!”刘小悠一边大笑,一边又捧起一手的水,再次泼了过去,“没想到你居然会怕水。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肯自己下水来,我就教你游泳。” 她依然没有生气,只是低下头,一脸惋惜地望着自己的衣服。 刘小悠一怔,不知为何,她的宠溺反而惹恼了自己,便不顾一切地走过去,靠近岸边,接近她的身边,她依然毫无防备地看着自己,刘小悠突然嫉妒了,为什么她有着这么优雅淡然的气质,所以,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将她拉下了水。 正文 第九章 “哈哈,笨死了,真是笨死了……”刘小悠看着她落水,一身绿衣沾上溪里的沙子,狼狈不堪的模样,恶劣地笑了。 只是,下一秒,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不会游泳,这溪水在大人看来,不过过膝,不妨事,对自己也无碍,因为自己熟悉水性,但她不同了,她怕水,从小就怕,而且她们不过是五岁的孩儿,那溪水虽只到脖颈处,对她来说却是致命一击,再加上她是被自己出其不意拉下水…… 刘小悠的大脑顿时空白,什么也装不下,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她沉在水里,双手不断地挥舞,不断地呼叫者自己的名字,让自己拉她一把…… “啊……” 蓦地,刘小悠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掉了,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有似乎只是黎明前的黑夜。 但这都比不上,当看到她向自己发出求救时的眼神,以及自己的无动于衷使她眼底出现的那抹不掉的浓浓的哀伤让自己难受。 刘小悠疼得无法忍受,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么疼??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自己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这声音好像催眠剂,又好像定心丸,瞬间便让刘小悠安静了下来,仿佛蓝天里的白云,软绵绵的,很温柔。 待刘小悠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一种摇摇晃晃的感觉迫使刘小悠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杀手的习惯让她立即观察期四周,原来,摇晃是因为此刻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内。 一转头,看到的便是那个可恶的暴君。 他也正合着眼睛休息着,浓黑的睫毛安静优雅地下垂着,如雕刻般的脸,线条异常地柔和,外面投射进来的,金黄色的夕阳光,照在他的周身,仿佛一圈淡淡的光晕,瞬间让刘小悠有些晕眩。 原来,他安静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当这个想法蹦出脑子的时候,刘小悠差点吓死。 与此同时,暴君的眉毛轻轻挑起,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开口,“小豹子在偷窥我吗?” 心下一惊,他没睡? 面上却是不屑地睨一眼他,以极为嫌弃的口吻回道,“哼!就您这副尊荣,没让我做噩梦就不错了。” 噩梦?? 刘小悠霎时想起梦中的画面,心中疑惑更大,那个女孩究竟是谁?这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说只是自己的一个意念幻想? 若是真实存在,那她最后究竟怎么样了?有被人救起来吗?她现在还活着吗?她会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地从脑子里蹦出来,以至于竟然忽略了面前突然多了一张脸。 直到下巴撕裂般地疼痛传来才让刘小悠猛然惊醒,皱着眉头抬眸看去,那张刚刚还被自己认为柔和的脸此刻只有可怕的阴沉,呵,果然,暴君就是暴君,怎么可能期望他能够温柔呢?看来刚刚不过是自己被噩梦惊醒,一时脑子不清醒才会那样的想法罢了。 “又出神?”暴君因为愤怒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霎时刘小悠立即难受地断断续续咳嗽着,暴君见状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加重了力道,以至于刘小悠连咳嗽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种窒息感又一次找上她了。 刘小悠这一次却没再陷入噩梦中,只是心中不甘,为什么自己不但没有完成黎叔交代的任务反而被擒,成为这个脾气暴戾的暴君的玩物,开心时便笑脸温柔相待,不悦时便不折手段地折磨自己,侮辱自己。 她不甘心!! 她要反击,一定要反击。 一定要让那个暴君也尝尝被人侮辱,生不如死的滋味,至少,也要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 她的不甘,强大的意念,使得体内的真气开始自丹田涌起,乱窜于血液中。 是的,即便已经处在死亡边缘,她仍旧不会放弃逃生的机会。 刘小悠试图用意念控制自己的内力。 这是非常危险的做法。 她只在一本古书上看过。 古书上说,这是解开穴道的最佳办法,而且在解开穴道的同时,功力将会增加一倍。 但是,却非常危险,如若用之不善,真气乱窜,血液逆转,轻则伤筋断骨,总则走火入魔,经脉逆转而死。 由于穴道有自己解开的时间,而这种办法太过危险,早已被武林之人抛弃,刘小悠也只是无聊之时才发现的,本从未想过要用,但…… 暴君似乎也觉察到了刘小悠的异样,立即松开了他的下巴,粗鲁地抓起他的手,稍一诊脉,便知晓刘小悠在搞什么鬼,因为自己也曾看过这种方法。 幽蓝的眸子涌起波涛汹涌,立即弹指解了她的穴道。 刘小悠浑身如被火灼烧的疼痛这才慢慢消失,但整个身体已经被那股真气折腾得虚弱不已,连抬手都成困难,所以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张阴沉的脸时,刘小悠知道自己这次的逃亡又失败了,只能心烦地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个让自己生不如死的混蛋! 不过,陈禹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一道低沉,充满危险气息的话语闯入耳膜,“你不知道这种解穴方法会让你死吗?” 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刘小悠在心中反击道。 当然,她并没有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和他呈口舌之快,在自己全盛之时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下虚弱不堪一击的自己? “你就这么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吗?”陈禹近乎暴怒的声音又一次传进耳膜。 放,当然放。只是如果在死和成为你的玩物只见做出抉择,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 陈禹似乎怒极了,猛地在刘小悠精雕细琢的玉耳上重重地咬了一口,随即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一手将刘小悠扛起,一手掀开马车的帘布,像仍垃圾一般将她扔到地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便已经完成,刘小悠还未从耳朵被咬的疼痛和被扛起的那晕眩中缓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摔在地上,而自己的身子就仿佛撒了架一般,零碎得让她差点忘了那是自己的身体。 但是,此时的刘小悠却是高兴的。 因为,她终于摆脱那个暴君了。 因为,她的耳朵虽然被咬了,却还是可以听到声音的。 在自己掉到地上的那一刻,分明听到了车夫惊讶的呼声,以及急忙要勒住马的声音,但那暴君却冷冷地命令道,“继续赶路,不要停!” 正文 第十章 那车夫一愣之后,急忙道声‘是’,便扬起马鞭,继续赶路。 刘小悠一手撑着地,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抬头望去,果然,那马车已经远离自己了,嘴角,渐渐扬起一丝笑意,终于,终于…… 只是,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四周望了望,苦笑一声。 原来,自己还处在去山谷的那条小径上。 粗略计算了一下,回到山谷的小茅屋的时辰和到达最近的又人居住的山村的时间大约一样。 若是平时,不消片刻自己便可以轻松达到任何一个地方,只是自己现下不仅浑身虚弱无力,内力似乎也消失了,在刚才被扔下来的关键时刻,刘小悠及时地想要调动内力保护自己,不想,丹田根本没有自己可以调用的内力,那个时候便立即明白,自己已经内力尽失,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了。 不,甚至不如普通人了。 现下,她只是一个废人,一个连走路都成问题的废人。 又一次抬头望了望,一个人也没有,刘小悠绝望地干脆仰天躺在地上。 夕阳即将下去,黑夜就要到来。 冷冽的寒风吹来,缩了缩身子,双手互戳着自己取暖,呵,看来自己这个顶级杀手要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天上有几朵晚霞,红彤彤的,像极了橙的颜色,慢慢地,这几朵云儿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满天繁星。 没有月亮。 所以没有月色。 刘小悠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脑海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但非常迅速地便有消失了,任凭她再怎么仔细回想也记不起来。 没有明月!! 对,今晚是初一,是自己和她他的生辰。 但,却也是她的忌日!! 摊在地上软弱无力的双手,紧紧地拽着一根青草,俨然已经将青草当成了仇人,拼尽一切力量要折磨致死的仇人!! 清眸的熊熊烈火带着浓浓的恨意,渐渐地,狠绝代替了一切。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我要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可是,只要一想到现在的自己,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的自己,刘小悠整个人就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软瘪瘪的。 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闭上眼睛,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好好地休息一晚,如果能渡过今晚,明日兴许身体恢复了些力气,能走到前面那个有人居住的村庄,到时候再想办法通知黎叔,让他派人来救自己和天涯,待自己回去好好养伤,有朝一日,再来报仇也不迟,于是,便闭上眼睛安然地入睡。 夜色中,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驰骋在林中,风过而叶未动,甚至连那最敏感的夜鹰也没发现他的飞翔,看来,他的轻功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只见他明眸皓齿,长眉似雪,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一头银发,在静谧的夜色中竟也是那么靓丽,完美无瑕,只是,在他身上却找不出一丝阴柔之气,反而散发着邪魅的气息。 他缓缓地勾起唇角,白净的脸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星眸扫过仍旧安静地站立于树干的夜鹰,对自己终于达到如此境界很是满意。 抬头望一眼夜空,看来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怕会被人发现的。 一跃而起,在夜鹰身旁取下一个包袱。 而,那夜鹰竟依然动也不动,根本没有发现身边的东西已被人取走。 那白衣男子对此唇角笑意更深,迅速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东西,不消片刻,那白衣胜雪,邪魅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只见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帽子,那头显眼的银发已经被藏在帽中,容貌极为普通,不丑却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那双锐利的星眸却让人不容忽视。 迅速地将那身白衣放进包袱内,再将包袱放回夜鹰身旁,在林中各物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出了林子,急速向杏村而去。 咦?那是什么? 他是内力高深之人,所以即便在漆黑的夜里依然如白昼那般,看一切事物都很清晰。 只见路边躺着一个女子。 他原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只是路边那人的一身绿衣,惹眼的竹林绿,引起了他的注意,停了下来,毫无顾忌地走到他身边。 他并不担心被他发现自己,因为自己现下这身打扮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是进山采药的。 走近一看,怔了怔。 是啊,试问世间能有几人在见到刘小悠这倾国倾城之后而不动容的呢? 试了试他的呼吸,人人就活着,只是似乎晕了过去,把了下脉,眉心皱了皱,想了想,将她抱了起来,往杏村走去。 虽然多了个人,他却依然身轻如燕,速度未减半分,直到在离杏村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才落地,一步一步地向杏村走去。 望一眼天边,黎明将至,已经有村民出门准备去田里劳作。 看见他抱着一个人回来,也不意外,一个个地都热情地问道,“柳大夫回来了啊!哎,柳大夫真是心地善良,又救了一个人。” 他憨厚一笑,点点头,没怎么说话就回自个家了。 远方,有两个人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直到那个柳大夫背着她进了家门,才收回目光。 “皇上,您真的舍得将她送入虎口吗?”一个娇艳动人的美男,朝静默不语的陈禹抛了个媚眼,撒娇地说道。 陈禹幽蓝的眸子缓缓扫过那美男,没有回话,而是踮起脚尖,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那美男不满地跺了下脚,撇撇嘴跟了上去。 ……分……割……线…… 刘小悠缓缓睁开眯松的眼睛,入眼的便是草药堆成的一堆又一堆的山。 浑身酸疼得根本不想动,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吧! 突然,猛地睁开眼睛,连整个身子也弹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睡在路边吗? 伸出双手,望了望双腿,我不是应该软弱无力,动弹不得吗? 尝试着下床,虽然一开始走的那几步还很困难,但很快地,她的腿便适应了她的步伐。 刘小悠欣喜若狂,没想到自己受那么重的伤,满以为这辈子便要残废者过日子,现在却能走路了!! 既然能走,杀手习惯,她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这里到处都是草药,再加上自己已经能够走路,抬手,应该是位神医的住所,昨晚应该是那神医救了自己。 说是神医,是因为自己这手脚,并不比断手断脚差多少,一般大夫根本不可能医好。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人,刘小悠慢慢地走出去,到了院子,只见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正在整理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