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一章 骆朱联姻 推出棋子 荣昌集团是昌城的明星企业,主要是做布匹生产销售,以及服装成品加工的。 年关将近,外面的小北风呼啦啦地夹着刀片割得人脸生疼,而骆家城总裁的办公室里却温暖如春。 骆家城五十开外的年纪,胖墩墩的水桶身材,总是一副笑眯眯,平易近人又慈眉善目的样子,但细心的人不难发现,那副文明眼镜背后的小眼睛总是闪现商人诡黠,狡诘的火花。 防盗门哗地闪开,挤进一团寒气,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高个年轻人,那团寒气很快就融入了空调机所释放的热气里。 来人搓搓手,拢起放在嘴边,然后大方地坐在骆家城对面的办公椅上。 骆家城抬起眼,笑眯眯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低头看帐表,漫不经心地问:“见过了?怎样?” “呃——”年轻人两条腿已抬高,交叉着架在办公桌上,从上衣兜里摸烟出来,抽出根来,并不点上,而是放在鼻子下嗅着,对于骆家城的问话,他更陶醉于烟草的香味。年轻人有张干净帅气的脸,此时,剑眉下的眼眯缝着,并不答话,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 骆家城对于年轻人的傲慢并不见怪,反而站起身,啪就打着火递过去。 “没别的就定下来。” “呃?”年轻人探了头,用嘴叼着接了火。 “抓紧把这事订下来吧。” “着什么急呢,再说,我也——没什么感觉。” “还找什么感觉——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骆家城很郑重地说。 这年轻人叫骆家栋,是骆家城叔叔的遗孤,一直呆在香港的对外销售部,回来也有一个月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现在荣昌正是用人之际,骆家城可不想放弃这盘棋上的任何一颗棋子,更何况,这个兄弟还是有些能力的,这不,就有女人投怀送抱了。 昌城最大的财阀朱大海,他的女儿是留过洋的研究生——虽然这名头不过是老爸花钱买的,但她的品味的确不一般,她用的化妆品,以及挎包,衣服,鞋子等等,都是国际知名品牌的,对于男朋友的挑剔也是众所周知的——可偏偏就被骆家栋浅浅的笑和潇洒的举止迷住了,而且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 这对于骆家栋而言,不正是天上掉下了一块大蛋糕吗?你想,朱大海财大气粗,他本人身强体壮,虽年过五旬,却依旧宝刀不老,他名下已有三家实业公司,两家运输公司,一家股份制银行,而且目前,他正看好房地产,准备投资楼盘。当然,也有传闻说他是江湖人称“黑大帅”的昆哥的结义大哥,两人也有“业务”上的交接——总之,攀上这样一门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赶紧的,一个月之内就订婚。”骆家城眯着小眼睛盘算着,真是想个媳妇就来个娘们——以朱家的实力,不但可以帮他顺利夺下那片地,而且,将来的合作更使得荣昌如鱼得水。哎呀,老三不赖,不但拿下了香港那边五十万的订单,如果再和朱家结为秦晋之好,呵呵——赶快,赶快。 “大哥,春节过后,朱晓清要回美国,等拿到学位——”骆家栋显然有推脱之意。 “就是,你还不快点——万一人家在那边有了人咋办?” “那也不急在这会儿,我还有许多事呢——明年我就接管力织部和服装缝纫部了,许多东西都得现学,我想多熟悉一下工作。” 以工作为借口倒也不错,骆家城点点头,“也好,春节过后就订婚——对了,朱小姐几月走?” “定在三月份。” “速战速决,效率要快——嘿嘿!”骆老大拍拍他兄弟的肩头,笑得眼角拉出一条很深的皱褶,奸猾得很哟——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二章 星夜遇美 心泛涟漪 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到了,阳历的2月14日,情人节的夜晚,骆家栋和朱晓清的订婚宴在帝国饭店拉开了帷幕。 这样隆重盛大的订婚晚会,其实也是商界名流们互相吹捧掐计的见面会。哎呀,不错,各电台,报社的记者们,市政府的要人们也都到了,真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晚会还未开始,朱晓清已经在里间化妆试穿礼服,她想让自己成为最美最亮眼最与众不同的新娘。 骆家栋也依了大哥的话,早早来到了,同各位打过招呼后,他便踱步出去。他这个人一向不太喜欢太热闹的场面,倒不如先出去透透气。 他沿着围廊走着,夜色真清亮,圆月盈盈,星光耀目,这不是正应了花好月圆吗,他并没有太兴奋,也不会有忧愁,因为迄今为止,他还没怎么恋爱过,至少没有过那种魂牵梦萦般的思恋,对于朱晓清,谈不上太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她是朱大海的女儿,谁不知道他朱大海在昌城是一字号的人物,企业,银行,宾馆,建筑,各行业都有他的股份,他的女儿看上你骆家栋,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像大哥说得,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而且这个妹妹还是个可以让你上得了天堂的天使,你小子还犹豫什么。 是不是真该偷着乐呢,他说不清楚——婚姻大事对于他骆家栋而言,也无非就是和大哥以及自己的父母辈们经历的那样没什么区别,爱情是虚无缥缈的,极不实际的东西,有它吃不饱,没它也一样过,他要找的就是个对自己有爱意,对大哥的事业有帮助的女子,朱晓清应该是最佳人选吧。 骆家栋不只不觉间已绕到后院,他想,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刚想转身,前面不远处一个女孩的背影吸引了他。 女孩穿着白色制服,身体的轮廓挺拔秀颀,因为有些距离看不太清模样,只见得她留着短发,干净利索。此时,她正向北仰头看天,“哇,真好看!”女孩张开双臂,慢慢抬起来举过头顶,而后,想起什么似的侧身蹲下,捡了地上的一张纸,叠叠折折,手指灵巧翻飞成一只白鸽,一会儿就好了。叠得什么呢?骆家栋有些好奇地往前走走,那女孩双手举着的——竟是一颗心。 只见她对着天上的星星,嘴里念念有词——骆家栋被她奇怪的举止吸引了,他想这是什么仪式,不会是巫师在念咒语吧。 他刚想走过去问个明白,忽听得里间唤人,女孩喔地答应着,走时竟别过脸来向这边望了一眼,然后就跑进去,那颗心却丢在地上。 就在女孩转身的一刹那,骆家栋的心里微微地荡漾起来,那女孩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就像市面上卖得洋娃娃的长睫毛的眼睛,而且,她的眼睛是会笑的,就算是一潭死水也被她搅起了波澜。 骆家栋有些犯痴了,他呆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快步过去捡起地上的东西,反复地端详,只是一颗心,也没什么呀,奇怪?“家栋,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要开始了。”大哥肥胖的身体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知道了。”他顺手装进西装口袋,跟着大哥转回前厅。 殊不知,这一场筹谋良久的订婚典礼又有怎样华丽而忧伤的开端与结局呢?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三章 订婚宴上 难忘插曲 骆家栋的咖啡色西装笔挺刮净,此时,他出现在大厅,女人们的眼球全被吸引过去,“哇,好帅!”确实,他看起来挺拔俊朗,优雅从容,一举一动无不让人浮想翩翩,不知当他为准新娘戴上订婚戒指的那一刻,女人们会想些什么。 朱晓清特意穿了一件大红的镂花旗袍,沉静中跳跃着不安分的气质,她好动的性子被衣服束缚了——都怪兰姨,说什么家栋喜欢东方女子的温雅娴静,所以特别订制这件旗袍,也让她学一回淑女。可是,她觉得并不舒服,自己的大气,任性也只好收敛一下,提前温习当好骆太太的预备课。 骆家栋倒是蛮欣赏朱晓清跳舞时的那种野辣辣的味道,喝酒时豪饮的无拘无束,以及她骂人时放肆得无遮无拦,简单地说,她更适合做哥们——你看,她今天变了个样,还真不太习惯,不过也好啊,毕竟每个人都是多面体,总要学着适应吧。 那边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你怎么端盘子的?”许多人围拢过去。原来,服务生穿梭在舞场中,虽然如她所言已是左闪右躲地极尽周旋,仍是不小心将酒水溅到朱晓清裙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低着头,后退着一个劲道歉。 “你长了眼睛吗,我新作的裙子被你搞得……”朱晓清提着裙子,怒气冲冲地对着服务生,“拿开!谁稀罕你的脏东西!”朱晓清啪就打掉了她递来的纸巾。 “刘经理呢?居然请这种员工,太没素质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晦气。”朱晓清的话也让许多名媛贵妇们附和着。 服务生低头不说话了。 “算了,别生气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去那边跳舞……”骆家栋拉过她的手,同时不经意地瞥向低头认错的服务生,刚巧,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感激他替自己解围。骆家栋这一看,便有些呆了,这是一张绝妙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眼睛,大大的无邪的,像深水闪现的波粼,荧荧地亮,她的脸颊红通通的,似有一朵花开在上面,最特别的是她的小下巴撅起一点,红润的嘴角上弯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就一瞬间,她又低下头。 这不是刚才在院中的女孩吗?骆家栋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起,仿似被电流击中一般,有些麻酥酥,涨呼呼的。 幸而朱晓清很给他面子,挽起他的胳膊,不过,她象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用食指狠狠戳在女孩的额头,“你给我小心了!”这才步入舞池。骆家栋看那女孩退出去,心里有些落寞了,他疑惑自己为什么频频地在人群中找寻那女孩的身影。此时,他的手搭在朱晓清的腰际,在平缓舒和,深情曼妙的音乐中,他的心有点乱了,步子也踩不着点了,怎么了——自己究竟想什么呢,快回到现实中。他强迫自己这么做,这也是成为一个好商人必须要面对的课题,专注专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四章 再次遇到 心仪女孩 对于香港那边的货量要求,骆家栋和刘厂长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没办法完成第一季的单子。没办法,骆家栋提出由白班制调整为白中夜三班轮流制,那将意味着要招收两倍于原公司员工的新工人。 招工布告发出一个星期了,来应聘的真不少。骆家栋本想拟出与朱氏共同开发新市场的计划书,听得刘厂长那边闹嚷嚷的,便踱出屋,信步过去一观。 果然,屋里有十几个女孩子围着刘厂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要知道,已近中年的刘厂长最喜欢和大姑娘小媳妇打情骂俏——搞点摸摸肩,拍拍背,拧人家屁股一下的小动作。现在,诸多美女将他围在中间,他的嘴越发顺溜了,逗得她们咯咯笑个不停。 骆家栋隔窗望了一会儿,转身要回去了,冷不丁眼角斜到一个人,很是面善——在对面的连椅上,坐着一个女孩,穿着米黄色的T恤长衫,白皙的长脖颈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只有她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候,这份平和,与世无争的态度真的与办公室里的活跃气氛格格不入。骆家栋忍不住打量起她,她留短发,宽额头,大眼睛,高颧骨,小嘴巴,是个美人胚子——在哪儿见过呢?骆家栋不禁心潮澎湃了,是她,怎么,她也来应聘女工?难道她被酒店辞退了,会不会因为那天的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管人家什么呢?骆家栋强迫自己离开这儿,他的心应该放在朱晓清身上。 说到朱晓清,再有两个礼拜,她将飞到美国,继续她的经济贸易的研究生学习了。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太短促,家栋太忙,连一起吃饭都抽不出时间,郁闷了很久,在临行前几天,她实在熬不住思念的折磨,就大方些,不计较他冷落自己了,便绕道去了老实斋,买了浆果蛋饼送过来。她知道家栋不喜欢西式的糕点,也排斥西方的拼盘,他喜欢地道的家乡口味的东西——其实,这也是朱晓清唯一不满意他的。 朱晓清开着红色的法拉利进了公司,此时刚好是午饭时间,工人们都拿了饭盒蜂拥至食堂。 嘎吱一声,她的名车就停在工人们去食堂的路上,就在她打开车门要出来时,一个人的饭盒被这突然的开门撞飞了,那个人愣怔了一会儿,就循着去找自己的东西。 朱晓清看到这个人时也愣了,她走到这个正蹲着身子捡饭盒的人面前,环抱胳膊,居高临下地说:“真是冤家路窄!”那人抬头瞅瞅她,拾起盒子,站起身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走。 朱晓清还没见过有人敢对她如此冷淡,她伸手拽住了那人的一只胳膊,竟将那人转了个,“你给我听着,别让我再见到你,滚出去——马上滚!”她的声音引得工人们驻足而看,想不到对方使劲一挣,便脱离了她的掌控,连看也不看她,径向食堂而去,众人一瞧没什么热闹,也散了,各忙各的。 朱晓清可是带了一肚子火气来到骆家栋的办公室,“栋,那个女工叫什么?赶她走,让她滚蛋!” “什么?”他有些莫名其妙,“慢慢说,怎么了?” “就是订婚宴上弄脏我衣服的那个服务生,她怎么到你公司了?让她滚蛋!”朱晓清竟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我这儿货急,恨不得逮着她们都加班,哪舍得放人?”骆家栋很为难。 “反正我不想再见到她,瞧她那副狐媚样,见了我还爱搭不理的,不给她点厉害还以为我好欺负呢。”朱晓清恨恨道。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骆家栋“喂”一声。 “晓清,大哥找我开会呢,以后再说吧——对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五章 与众不同 女孩坚持 经过几个月的共同努力,第一批货算是交完了,大家也可以松口气了。员工们又暂时恢复了白班制,多余的员工正好分配到了新添的车间里。 骆家栋提了杯子到刘厂长这边来——朱晓清回美国了,身边清静多了,一直被她烦着,乍一走,反倒觉得闲来无聊。 “错了?不是吧,你可算仔细了?”刘厂长宽洪的大嗓门带着烦怒的情绪,这种不满,恼火,骆家栋走在路上就听到了。 “麻烦您照对一下。”桌旁立着一个高个女孩,从背影看,是个身材苗条,曲线妖娆的女子。 “别人都没问题,就你事多。”刘厂长嘟囔着,把所有的烦躁都泻向女孩。 “请您再算一遍。”女孩仍旧耐心地坚持。 骆家栋在窗外站着,他对这个女子好奇起来,无论刘厂长多么恼火,说话怎样难听,她都不愠不火,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地坚持着,真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吱呦”他推门进去,刘厂长和女子都不约而同地回头,刘厂长变得可真快,刚才还是一脸冰霜,现在却象一朵盛开的波斯菊,他欠起身冲骆家栋点点头,骆家栋以手示意他继续。 女子也回转头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她!骆家栋不知怎么竟有些激动,心情也少有的兴奋起来,他刚想对她笑笑,可她却是毫无表情地扫他一眼,淡淡地回过头,继续着和刘厂长的坚持。骆家栋一时僵在那里回不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像丢了什么似的空落落。 骆家栋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杂志翻起来,神思却是不自觉被那女子吸引,他干脆倚躺在靠垫上,搭起二郎腿,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女孩,她长得挺高,有1米7吧,上身是宽松的浅红毛衣外套,松垮垮的,一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裹得双腿纤秀挺直,很有骨感。这时,女孩的左腿向前曲一点,右胯顶出去,这个模特式的姿势很吸引人,骆家栋不眨眼地盯着她,呆呆地遐想——直到那女孩离了桌旁,走向门口,咣当地合门声才让他惊醒一般收回心来。 “刘厂长,这女孩是谁?” “她?杨籽言,不是省油的灯,吃不得一点亏。”刘厂长弓着身子抹桌子,心里还忌恨着前几天的那件事,他只不过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她反手就是一巴掌,这女孩太要强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缝纫车间的?” “第六车间的,活计还不错,就是毛病多——维修工们反映的,嘿嘿。”刘厂长有些奇怪他怎么对她如此上心,遂笑着凑上前,“抽烟!”掏出火来点上递近前,“她是外地的,没什么朋友,傲得很,总是独来独往。”刘厂长这些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你要想和她玩玩,不会有人追究的。 骆家栋抬脸看着刘厂长猪头一样的大肥脸,吐出一溜烟圈,“你想多了,刘厂长。”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六章 家栋失神 女孩挣扎 看全城最火辣的钢管舞女郎表演,就去“春风舞渡”。 蔡老板点中了这里,他喜欢有美女缠绕的温情,看他和这位半掩紫衫的长发女孩卿卿我我地搂抱在一起,骆家栋倒不好意思了,借口去卫生间,便在回廊的一处阁檐下站定了,抽支烟缓解一下。斜对面是606的雅间,门开了,出来三个穿着红色镂空绣花短旗袍的女服务员,两边的个子矮些,中间的是个高个秀颀的女孩,红润的脸蛋象熟透的苹果,水灵灵的透着光泽,一双眼睛活泼泼的可爱俏皮。 “看,一个帅哥。” 三个女孩说笑着走过去。骆家栋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高个女孩,看到她扭动腰肢从眼前过去,娉婷秀丽,袅娜娇娇,妩媚妖娆。他突然想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杨籽言!”他大声叫出了一个名字。 “籽言,你认识那帅哥?他叫你呢?”女孩回转头上下细端详,而后又无动于衷地淡然转身。 “人家叫你呢?他谁呀,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走远了。只有骆家栋戳在原地,真没想到她对自己还是这么冷淡。他忽然很伤心,悻悻地,无措地站一小会儿,就又回到吧厅。 还好,蔡经理已和那小姐分开了,要不然,骆家栋还真不知怎么开场。 “蔡叔,虹湾的那片地——听说您正在找人合作?”骆家栋试探性地问一句。 “为时过早啊,上头还没下文件呢,拿不拿得到都两说——”蔡经理呷口酒,又斜着眼道:“你小子放着那么好的靠山不贴,还用四处找人合作?” “您别取笑我。” “这算什么?小子,我告诉你,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哎,那个不错,家栋你看,穿红衣服你个够不够正点——”他嘻嘻笑着招手那美人,然后拥入舞池。 骆家栋失落地喝着酒,这里轻歌曼舞,佳人相伴,正是醉生梦死的大好场所。 突然,与袅袅的音乐极不协调的嘈杂声传来,许多人循声望去,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胖男人正攥着一个女服务生的手腕冲出包间,那女孩哭喊着向后挣。 “今天,你就得依了我!”胖男人的口气强硬而霸道。 “不,不要,我求你放开我,我会帮你洗干净的——求你了!”女孩哭叫着向后拖手臂。 宋经理和领班也围过来劝阻,“张秘书,您消消气,她刚来,不懂规矩——您看,我们这儿有很多小姐,随您挑选,她们……” “滚,一边去!老子就要她,还没人敢往我脸上泼酒水,她是吃了豹子胆了,走,去贵宾房——你们滚开!”那男子不依不饶,用力拽过女孩,拦腰抱起,猛地向后一甩,将她夹在腋下,任女孩哭叫挣扎。 人生如此无聊,有热闹可看,真是一大幸事,许多人围上来。 蔡经理也是爱热闹的,他挤出舞池,“老弟,有热闹——”一下子围了许多人,“哟,这妞挺嫩!这下完了,老牛要啃嫩草呢,嘿嘿!” 蔡经理也过来拉起骆家栋挤上前。 是她,杨籽言!骆家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她?他的心咯噔一下。 叮铃铃—— “喂,亲爱的,想我没有,快上网,让我好好看看你——想死你了——”电话那头是朱晓清甜腻腻的声音。 “不是——我在外头呢。”骆家栋担心着杨籽言,口气因着急而干脆。 “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吵?”朱晓清已听出他的急迫和不耐烦。 “我在酒店谈事呢,完了我打给你,先挂了——”骆家栋真怕杨籽言会遭什么不测,想尽快结束谈话。 “栋,你怎么了,不爱我了吗?你是不是有了别人——怎么这样子对我?”电话那头竟传来朱晓清嘤嘤低泣的声音。 “不是,你别误会,我正和蔡经理谈事呢,不信,你问他——蔡叔,你来和晓清说几句?”骆家栋真拿她没办法,只好侧过脸去唤蔡经理求救。 “不用了,栋,只要你对我真心就行——吻我一下。” 还没完了,真是烦人——骆家栋对着手机发出嗯的一声。 “拜,你忙吧!” “再见!” “对了,家栋,那个事——你处理好了吗?”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七章 女孩遭殃 家栋着急 骆家栋要去救被人欺负的杨籽言——围观的那么多人,怎么就忍心让她受欺凌? “老弟,你知道他谁吗?张秘书——市长的贴身小棉袄,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居然也好这口,啧啧。”蔡经理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他一伸手拦住了骆家栋。 “我管他谁!” “他是市长办公室的机要秘书,是我们头上的爷,走走,喝酒跳舞去,别掺和这事。”蔡经理拽着他衣服往座位上拉。 “我们不管,那女孩就要遭殃了——不行,我得过去。” “行了吧你,别冲大侠了,你不想要虹湾那片地了?”蔡经理站起身喝住他。 骆家栋犹豫了,他站着没动,只一刻,他转过身来看着蔡经理的眼睛,“蔡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想,钱我们得赚,但不能失了做人的根本。”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奔向贵宾房。 此时的杨籽言正被胖男人摁倒在沙发上,他扯下领带束住她乱抓乱挠的手,将它们擎过头顶,看着她绝望凄然地哭叫着,身子像蚯蚓一样拱动,双脚徒然地乱蹬,他却是很享受地坐在一边喝起了酒,“喝——让你喝个够!”他把杯中剩余的酒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脖颈乃至她的身体上,又捏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下去,直呛得她哭叫着咳嗽不止。酒水濡湿了的衣服紧贴在身子上,她旗袍的领口已开了,从开了的扣子向下看,凸起的胸,就像会勾人的眼睛高一下低一下的呼吸着……真让人浮想联翩。 胖男人已开始哆嗦着手去解旗袍的扣子了。 “不不,求你别这样,放过我吧。”杨籽言已抛开高傲与尊严,只求他高抬贵手,她声嘶力竭地求饶,身体左右扭动着。 “不急不急,我这就帮你舔净——”他俯下身来把嘴贴在她的嫩脸上。 “畜牲!住手!”骆家栋闯进来了,他上来就掀了姓张的一个狗啃屎,“大小你也是个干部,你看看自己,还有点人样吗?” “你谁呀,敢坏老子的好事?”姓张的实在舍不得从这么有魅惑力的身子上起来,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他恼火到极点,“活腻了吧,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信不信,现在电视台的记者正往这边赶呢?” “你小子是谁,有种的报上名来,咱走着瞧!”他抓起骆家栋解掉扔地上的领带,歪歪扭扭地转几个圈,“阿福!”他大吼道,几个穿西装戴墨镜的剽悍小子跑步过来搀扶着他。 “我叫骆家栋,你只管冲我来。” 走了几步,姓张的又转过身,指着骆家栋,恶狠狠地低啸几声,便转回去,在众人的围观下,狼狈而去。 骆家栋回身寻找杨籽言,她受了惊吓,一定害怕得哭个一塌糊涂,可是,她正面对着窗户,抱着双臂,听不到哭泣,只看见她全身抖得厉害。说实话,他有一种想抱她入怀的冲动,可他不敢,于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八章 温情脉脉 并肩散步 月色妖娆,缠绵在枝头,光色被缥缈的轻纱笼起,温暖又含情脉脉。 车子平稳而沉寂地行使着。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骆总。”还是杨籽言首先打破了沉默。 “别叫我骆总,我希望你叫我的名字——骆家栋!对了,你不是在公司上班吗,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地方工作?” “没有我们在‘那种地方’工作,你们怎么消遣?”杨籽言的语气陡地转下来,她向后用力一撑,抖掉了披着的外套。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为何要这么拼命,以前你不是在帝国饭店吗?” “因为得罪了您的未婚妻,她让人家炒了我,我想——我在您这儿也干不久吧!”杨籽言水晶一样的大眼睛挑衅地看着他。 “晓清?她干的?”骆家栋疑惑地轻问,并侧过头来望向她。可她既不回答,也未看他,只是盯着前方。看她不说话,他更是窘了,不知该接什么样的话题,此时车里难得的沉静。 “你——需要很多钱吗?” “很多!” “多少?” “不劳费心!” “不是,我——我只是想帮助你。” “谢谢,我有自己的计划——哦,对了,如果您要开除我,请提前打声招呼,那样就多谢了。” 听听,这说得什么话,骆家栋心里难受起来,车内又是一阵冷寂,他只管开车往女工宿舍楼方向行驶。 很快就到了—— “谢谢骆总,您回去吧。” “我看你进去吧。” “我还想一个人静静——对不起,刚才心情不好,别往心里去。”杨籽言没有要回宿舍的意思,她顺着围栏向北走去。 “你身上的衣服还没干,会着凉的。”骆家栋看她一直环抱着胳膊就以为她冷。 “这个垃圾!”杨籽言紧咬银牙,蹦出几个字。 “我陪你走走,可以吗?” “如果您没事……”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出了胡同,此时已是深夜,路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街灯闪耀,如同炫舞的精灵。 杨籽言把胳膊抱在胸前,抬起头来望向夜空,“心情不好时,我就会看星星,它们眨动着眼睛就像在倾听我的诉说。”她的话很轻,象风吹过耳边。 骆家栋就站在她身后,他终于知道订婚宴那天,她站在院中虔诚地膜拜的就是星星。现在,隔得这么近,他看到的是她纤瘦的身材,心里却想着,如果她肯住到家里,妈妈和田姨一定会让她丰润起来。 “你认识北极星吗?”她忽然转回身来。 “我——哦,不认识。”骆家栋慌忙抬起头已掩住失态的目光。 “你看,正北的那颗并不太亮的就是。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潮海,有过一个美丽的传说——”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九章 爱情传说 家栋着迷 “从前,有个叫薇儿的女孩,逃荒来到这里,又饥又乏,昏倒在海边,捕鱼归来的小伙子阿极救起她。此后,他每天炖鱼汤为她滋补身子,一个星期以后,阿极发现薇儿竟是个脸色红润,美丽动人的女孩。后来,他们相爱了,并决定相守一生。 庄上的恶霸垂涎着美丽的薇儿,在阿极出海的一天夜里,将薇儿抢进府里,百般蹂躏。从此,可怜的薇儿只能在阿极出海的时候,默默地祷告,祈求平安。说来也怪,失去了薇儿的阿极,每次出海总是满载而归。 恶霸眼红了,他下了禁海令,规定渔民们每月只有三天可以出海,而他会在阿极他们出海时请来巫师作法,让乌云翻滚,狂风大作,这样,阿极他们就会葬身海底。 薇儿偷听到了这个阴谋,她避开耳目逃出府去报信,却在半路被抓回。恶霸将她装入麻袋,压上石头,一并沉入海里。 阿极和渔民们出海了,他们满怀期待着丰收归来,可是,当船远离码头,忽然,天变暗了,水咆哮了,他们迷路了—— 沉入海里的薇儿并未死去,鱼儿们咬破麻袋,放她出来,她心系阿极,请求鱼儿们带她去见龙女。 龙女听了她的请求,答应帮她完成心愿,但必须要一样东西来交换。 薇儿说,海上需要一盏明灯,让出海的人找到回家的路——用我的心为他指明方向吧! 龙女将她的心变成了一颗星,就是现在的北极星,当然,也叫紫微星——她的身体就变成了石头沉入海底。”杨籽言完全沉浸在故事中,她的眼睛晶莹的如同眩目的星星。 “好凄美的故事——星星也有心?”骆家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他扭头看她,她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夜空,长睫毛在夜色的呢喃中眨了一下,又一下,他想,这是个多美的特写啊,于是又犯了痴一样的看她。 “当然,她当然有心!”她显然意识到他的注意,便收回目光,转身对他说。 “星星?也有心?”骆家栋忙移开视线,嘴里嘟囔着。 “啊!它当然有心,也有喜怒哀乐,忧愁喜悦——你看她黯淡沉寂,想躲进云里时,那是它忧郁了,你看它熠熠闪亮,不停地眨眼时,那是它高兴了。如果它爱得正浓,它会闪出迷蒙的幻彩,就象光晕一样笼住它,这时,别去打扰它,因为它正浸泡在爱河中,如果它失恋了,被爱伤了心,那它只会将自己的心晾晒出来,任时空的尘埃来抚平心灵的沟壑,那时的它,小小的一点光,在浩瀚的银河里若有若无的隐藏——” 骆家栋完全着迷了——不知是故事吸引了他还是讲故事的人让他牵肠挂肚了,她早已进去,他还呆站着,直到叮铃铃的来电铃声将他唤醒。 “亲爱的,事情谈完了?”朱晓清甜蜜蜜的声音传过来。 “她走了——”他神思恍惚着回道。 “什么?亲爱的,谁走了?”又是一串急促地问。 “啊——蔡叔,回去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我问你工作的事,谈妥了?” “哦,还不行,得再等等——” 前传 第一卷相识只为缘 第十章 无奈心动 预备偷吻 杨籽言这一晚上被噩梦搅得不踏实,只要一闭上眼,就有个男人过来撕扯她,一会儿又幻成个粗又壮的黑脸汉子狞笑着逼近她,真是退无退路,想跑又迈不开步子,想喊却张不开口—— “啊!”她又一次被惊醒,干脆坐起来,只觉浑身酸痛,胸口憋闷,喉咙象是要喷火。混混沌沌也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忽地觉得自己发不出声了,努力试了几次,心里明亮着,就是不出声,这可怎么办?她想让室友张晓丽带张请假条吧——得去医院看看。 晓丽走了,她想别拖了,去医院吧。可是,刚想站起时只觉天旋地转,身子就不听使唤地歪向一边,她慌忙中抓住床架,还想扶着站起来,无奈,双腿软得厉害——还是先睡一觉吧。 不知什么时候了,咚咚地敲门声将她吵醒,她揉揉眼睛,一缕阳光正好照射在她脸上——快晌了吧。她心想着并起了身,还好,可以站住了,她迟迟疑疑地慢移过去开门。 骆总?她的惊讶都写在脸上。 骆家栋抢步进来,也不言语,抓住她的腕,硬往外拽。 她猛一撤,拉回了手臂,拿眼瞪着他,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 “你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骆家栋又抓住她的手。 她又拽回去,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个趔趄,倚在墙上,就觉得头昏脑胀,只想睡觉。虽然说不了话,但她心中明白,于是,她强忍着胸口的憋闷,拧着眉头,以手指向门口——出去! “不跟你废话,走——跟我走!”骆家栋不由分说扛起她就走,她可真轻,没费力气就把她扔进车里。 当他坐到车里,不禁乐了——“别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瞪着我,放心,带你看医生去。” 不到十分钟,来到一幢白色的小楼里。 “姜医生,她说不出话了,快给她看看!” 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和蔼老头为她切脉。 杨籽言好奇地左看右看,这真是一座漂亮的小楼,刚才进来时,她看到外面有个大花园,五颜六色地绽开了花,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花——他走得太急,她是被劫持来了,根本没来得及看仔细,想到这儿,非但不感激,反倒恶狠狠地瞅他一眼,而他也恰恰放眼看她,两双眼睛就象被电击中了绞在一起。 “三少爷,一会儿去拿药。”骆家栋还投入在兴奋中,机械地点着头。 “严重吗?” “她是急火攻心,又加上惊吓所致,最主要的就是太累,吃了药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放心好了。” 送走了姜医生,他又吩咐吴妈扶她上楼,然后,他才去药房取药。 “吃了药,乖乖睡觉,哪儿也不许去——酒楼的工作,我帮你辞了,你就是太拼命了——干什么,又用这双无辜的大眼睛瞪我,我害怕——喂,还看,放一百个心,没人会伤害你,睡吧,醒了就好了——”骆家栋就象哄小孩子那样对她,她觉得暖暖的很踏实。 虽说很有点不放心,也不习惯,但她太乏了,不多会就睡过去了。 骆家栋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说不出的兴奋,他也不知为何对她如此上心,情不自禁就带她来了自己的私宅“观景苑”。昨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未眠,不管睁眼闭眼,全是她的样子,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着他的心,左右着他的思维——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为何对她如此魂牵梦萦? 他的手指轻滑过她光洁的额头,划着脸颊,顺过下巴——这是个倔强的小下巴,不是女孩子那样细溜溜的,而是宽一些,偏有些男子的英气。他用手轻点她高隆的鼻,咧开嘴痴痴地笑了……真是越看越喜欢,越是不舍离开。可是,公司已经在催了,他看看腕表,已近10点。他仍是舍不得,于是,俯下身,想轻轻吻一下,她的唇红润小巧又丰满,他真想——低了,靠近了—— 叮铃铃——所有的情趣都随着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而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