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城外乱葬岗 这是一处很偏僻的乱坟岗,占地很广,坟堆却埋的乱七八遭,一看便知这些坟堆都是仓促之间而埋葬的。 那一处处坟堆前,看不到哪怕一个墓碑,亦没有那怕一点点的香火纸钱。这也说明了此处埋葬的都是一些无人祭拜的孤魂野鬼。 这个坟堆下埋的是谁?那个坟堆下埋的又是谁?没人说的清,人们只知道,这些坟堆下埋葬的,都是一些无人认领的无头尸。 坟冢之上和四周,由于常年无人打理,杂草长得比人还要高,绵延成一片,风过,沙沙作响,四处一片荒芜。 此时,如血的残阳隔着杂草的空隙照射下来,三月的寒风里,那一缕缕摇曳着的无甚温度的破碎光线,更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感。 这是黎国国都酚城九里外的一处乱坟岗此时的情景。 虽然已是三月,气温却还是异常寒冷,春寒料峭,所有的物什仿佛都蒙着一层霜花,怎一个冷字了得!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只见两名身穿浅灰色短衣长裤,头戴毡帽的男子抬着一个破门板急匆匆赶来,那门板上似乎躺着个人,由于整个人被一张黑色的破布蒙着,并不知是男是女,不过从她娇小的身形上看,倒像是一个女子。 “真是晦气,每次这样的倒霉事都是咱哥俩干!” 很快,两名男子抬着人就到了乱坟岗,刚刚将门板放在地上,其中一个就抱怨道。 “兄弟,你就少说两句吧,如今这世道,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咱们还算是幸运的,能在风府找到差事,如若不然,也许早就饿死了!” 另一个却遥遥头说道。 他是风府的下人重光,先前那个说话的,是他的拜把子兄弟旬易,他们二人因家境贫寒,去风府做了下人。如今又一同被风府的大夫人指派来埋葬七姨娘的女儿风纤云。 重光说完,他仰头看了看天,刚刚还有一丝光线的夕阳如今已经被乌云遮住,虽然还未曾完全黑,但光线却很是昏暗,西北风也突然猛烈了起来,杂草在凛冽的寒风中被吹的全都扑倒在地上,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重光紧了紧腰上的腰带,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说道:“看来,咱们动作要快些了,否则就要淋雨了!” 说完,重光将两手一搓,将那团唾沫搓匀了,这才从门板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铁锹开始铲起了土。 “哎呦,我的好哥哥耶,依小弟看,咱们就别费那力气去挖什么坟了。干脆将她扔在这里了事,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找咱们的麻烦!” 旬易却将两手抄进袖子里,直接往地上一蹲说道。 他说的其实不假,门板上的人在风府还不如一个下人,不管他们如何处置这具尸体,也不会有人问起的。 “你说什么呢?再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再说了,四小姐生前对咱们也不薄,虽然她自己活的还不如一个下人,可每次看到咱们这些人受委屈,也不忘帮咱们说一句好话。如今她才十五岁,便被夫人残害致死,本就可怜,你怎么忍心让她死后还抛尸荒野,落的被野狗吃掉的下场?” 重光说着,眼中竟然氤氲了些许泪花,他看了一眼那团一动不动的黑色物体,声音也不由的哽咽了起来。 “哎呦,我的好哥哥,你快别这样了,我挖,我挖还不成吗?” 旬易见重光如此,再也蹲不住了,急忙起身,拿起另外一个铁锹使劲儿铲了起来…… 两人很卖力的干了起来,不多时,便在地上挖起了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坑。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死人复活 重光停止了动作,扔掉手中的铁锹,又勒了勒腰带,转身就向门板的方向走去。 旬易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两人配合默契,重光抬头,旬易抬脚,将那人抬起,向大坑的走去。 “哎呦,可真轻啊!” 旬易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四小姐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又长年被夫人虐待,吃不好,住不好,如何能不瘦?唉!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死了亲娘,将军又对她不闻不问,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被夫人害死了!可怜啊!可怜!” 重光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已死之人的怜悯之情。 “是啊,看来,生在这大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死了亲娘的庶出小姐,还不如一个丫鬟自在。你看,就连死了,也不能进风家的祖坟,就随便让咱俩找个地方埋了了事。唉!着实可怜!” 旬易也顺着话茬说道。 说着话,两人也已经将人放在了土坑里。 这时,突然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突然之间就砸了下来。 重光仰头看了一眼天色,疑惑的说道“奇怪了,这还是春天,怎地就打起了雷?雨点竟也如此急促?” “哥哥,别管那么多了,先把人埋了再说吧。” 旬易已然被寒风和冰冷的雨水打的无暇估计其他,他抿着唇,挥动着手臂,不断的往坑里填充着泥土…… 重光却似乎无动于衷,他又一次看了看天,这才慢慢悠悠的拿起铁锹,开始往大坑里面填土。 这时,雷声更大了,闪电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急促的落在两人身上,很快,两人便已被淋成了落汤鸡摸样。 旬易见坑中的人已经被薄薄的土盖住了身子,于是将铁锹往肩头一扛说道:“我看这样也行了,哥,咱们快走吧,否则,只怕要淋出病了,咱们病了不要紧,家中的母亲还要咱们照顾呢,可病不起呀!” 说完,他一拽重光的袖子,不由分说就将他拉着转身跑去。 重光一想也对,便也不再说什么,跟在旬易的身后跑了…… 然而,就在他们刚跑没几步,身后的土坑里便伸出一只手,那手在空中划拉几下,慢慢的又耷拉了下来,过来一会儿,被雨淋湿的泥土一点一点的动了起来,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那只刚刚耷拉下去的手又伸了出来,将头上的黑布慢慢扯下,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来。那张脸眉目清秀,却瘦的只是皮包骨,尤其显得那一对眼睛大的吓人,小巧的鼻子不断的翕动着,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张惨白的无血色的小嘴也不断的一开一合,明显是因为鼻子不够用而迫切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接着,坑中的人慢慢的坐了起来,她浑身被雨淋湿,却依然洗不去那一身触目惊心的鞭痕,一道道,一条条,遍布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此时被沾染上泥土,看起来灰灰红红,血水夹杂着泥水,顺着雨水滴落在地上,是那么的惨不忍睹。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眼中一片混沌,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大雨中坐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却又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雨点无情的打在她的背上,而那具身躯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 嗒、嗒、嗒、嗒、嗒……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 或许是因为求生的意志,在地上爬了许久的女子的身子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仰起头,声音微弱的说道:“救我……救……我……”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救她的人 “公子,前面好像有个人!” 马蹄声更加的近了,赶车的马夫瞧见不远处的女子,回头对车厢里的人说道。 “是吗?那就过去看看吧。” 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这声音带着某种魅惑人心的力量,带着一种磁性,也带着一种戏谑,那怕是面对这样的一副场景。 “可是公子,这里是乱坟岗,据说埋葬的都是一些无人认领的无头尸和流浪汉,您身份尊贵,还是……” 车夫企图阻止,可他的话还未曾说完,马车里的人又说:“不必多说,还是去看看吧。” “是。” 马夫只得答应一声,将马车驶近,一勒马缰绳,将马车停住,从座位底下拿出一把油纸伞,自己走了过去。 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努力的想要抬起头,然而,努力了半晌,也未曾如愿,只得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救……救救……我……” 只是可惜,她的声音太过微弱,车夫根本就听不到。 车夫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鼻息,见她果然还没死,于是,高声回禀道:“回禀公子,是个女子,看来是被人误以为死了,扔到了这里,只是,她的呼吸微弱,只怕是救不活了,您看还要不要……” “带她上来。” 车夫的话还未说完,马车里的男子已经说道。 “是。” 车夫急忙收了伞,将那女子抱起,疾步走到了马车外,将女子送进车里。 恍恍惚惚中,风纤云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气息,带着某种淡淡的冷香,似梨,似雪。 耳边传来男子温润的呼吸,他说:“好可怜的小娘子,是谁如此狠心,竟然将你打成如此模样?” 他又说:“不过,既然遇到了我,我便不会让你死掉。” 他又说:“老钱,先在这附近找一家医馆。” 这句话却不是对她说的。风纤云想说一声谢谢,然而,意识却已然涣散,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留在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便是那私有若无的冷香。 再一次醒来,已是十日之后,风纤云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是古代的一名女子,也叫风纤云,虽说是大炎王朝的镇国将军之女,却是个庶出的小姐,她的亲娘原本是风府中的一个丫头,名叫杜夕颜。 由于她娘长相秀美,令她那好色的爹爹有了觊觎之心,之后想尽办法把娘亲诱骗到手。 起初也是甜言蜜语,然而,古代有权有势的男人大抵如此,新鲜一段时间,也就慢慢的淡了,再加上那几位夫人姨娘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渐渐的,爹爹便不再去娘那里。 那几个夫人姨娘却又开始对她娘冷嘲热讽,只要一有机会便羞辱她娘。 她娘地位低微,生性又是个懦弱怕事的,自然不是那些个女人的对手。被人欺负了,只晓得躲在没人的地方哭几声。人面上,却还得不得不强颜欢笑为的,却是那个权势地位极高的爹爹的面子。 久而久之,她娘便得了抑郁之症。后来,她娘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生下她,又不知受了多少奚落,多少委屈,忍辱负重,日日提防,好不容易才顺利的生下来她。 她自己,却在生下风纤云之后不久,便得了一场病,这场病来势汹汹,彻底将她娘的身子拖垮,最终只能躺在床上艰难度日。 虽然后来慢慢好转一些,但也只能偶尔起来走走,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风纤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长大的。 或许,是因为她娘亲生的是个女儿,也亏了是个女儿,夫人和几位姨娘才没有对她们下毒手。只不过,虐待却是难免的。 风纤云的娘亲为了保护她,尽量忍气吞声,她受了委屈,她娘也只会叫她忍着,不同那些个人争执,整日里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去,吃最差的饭菜,穿别人不穿的旧衣服。就连夫人姨娘身边的丫鬟都比她们穿光鲜。还时不时的要忍受那些人的羞辱。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不速之客 至于那一处院落,原本也是将军府的一个老管家所住之处,夫人却将她母女二人安顿在了这一处。 这一住,便是十五年。 时光更替,光阴荏苒,一转眼,风纤云已经十五岁了,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自幼就很懂事,尽量不去招惹其它的兄弟姐妹。 尽管,他们从未承认自己的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的父亲风征鸿自她记事起,就从未来过这个破败不堪的院落。她也甚少见到过他,偶尔遇见了,她也会急忙退到一边,低头敛目,看着爹爹的一双大脚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甚至于,她从来不敢奢望他会施舍自己一个温暖的视线。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她们那个久位有人踏足的破院子,居然走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风纤云那在大炎国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风纤云的父亲,风征鸿。 他的到来,令那破败的院子顿时都蓬荜生辉了起来。可对风纤云母女来说,他却是一个不速之客。 虽然已经四十有三,而他却似乎更加的威武高大,气宇昂扬的气质,矫健的身姿,无一不给他的自身魅力加分,如同一个自带光环的神邸般显赫的站立在院子中间,令风纤云感觉,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那么的高高在上。 关于他的显赫战绩,风纤云自幼便耳熟能详。 十六岁参军,十六岁半攻打鲜卑国时,以一人之力杀敌五百二十人之多,战争结束之后,他自敌人的磊磊尸骨之上站起,手中,还拿着一把滴血的大刀,他的眼神冷峻,毫无畏惧,令许多老兵都不由的对他刮目相看,也是那次,他奠定了自己威猛无比的少年英雄的形象。 十七岁,升任左翼副将,带领两百人偷袭胡军军营,趁敌人酣睡之时带走了他们的首领拓跋殉,未折一兵一卒便赢了战役。自此之后,风征鸿这个名字,成了胡国人心中的一根无法拔出的最痛的刺。 十八岁,他升职为威武将军,带领五万人马,逼退来攻打大炎的燕国十万大军。自此,大炎国边境如铜墙铁壁,没有那一个国家敢来挑衅。 二十岁上,他荣升威武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百姓敬仰,得君主欢心,后来,又立过无数赫赫战功,对于别国来说,风征鸿这个名字,便正是一座丰碑,一个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战神,而他的战功,还有许多,许多,若要说起来,不说上个两个时辰,也是说不完的。 如今,他更是大炎国举足轻重的镇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中,没有那个人比他的官位更高,权利更大。 然而,正是这个人,距离风纤云却很遥远,虽然,他是自己的爹爹,虽然,他深受百姓爱戴,君王尊宠,但,对她而言,爹爹这两个字,只是一种称谓,一种没有任何温度的名词。 可是,风纤云知道,娘亲却相当敬畏于他,风纤云之所以晓得他的那些个丰功伟绩,也完全来自于娘亲口中。 她从娘亲的语气里,听得到爱慕之情,敬畏之意,和对往事的深深怀念。 然而,这个人,距离她们的世界是那样的遥远,那样陌生,虽然,他就住在这里,同他们在一个院子里,可,这种心灵上的距离却很长,很长!仿佛,他根本就同她们母女,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如今,他突然降临到她的世界,那般华美的服饰,那般藐视一切的威严,那般冰冷的容颜,那般如神邸般高高在上的态度。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不想和亲 看见一袭华衣,威严无比的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娘陡然站起了身,她的脸上没有本该有的惊喜之色,而是一脸惊惧的看着风征鸿,半晌,这才哆嗦着嘴唇嗫嚅着:“老……老爷,您……您这是……” 风征鸿一双凌厉的视线将她娘一扫,她娘不由的又是一个哆嗦,差一点儿跌倒在地。 风纤云躲在屋里看见这一切,急忙跑了出去,扶住娘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不明白她娘为何如此惧怕她的爹爹,而更不明白,从自己内心深处升腾起的那巨大的恐惧究竟是什么。 “纤云,快快见过爹爹。” 她娘却在这时说道,声音微微发颤。 “见过爹爹。” 风纤云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这一刻,她感到悲凉,在这个院子里,她是爹最小的女儿,却也是最不受宠的女儿,她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她们每一天早上都要去给爹爹和夫人请安,唯独她,不用去。 夫人给的解释是,她娘亲身子弱,需她照顾,不必来请安了,可她却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看见她而已。她的爹爹对这些一直不闻不问,或许,他根本早就忘了自己还有她这样一个女儿吧。 只是,如今,她却有些疑惑,爹爹今日来却是为何? 他爹终于开口,解了她的疑惑,声音却似三九天的寒冰。 他说:“纤云如今也有十五岁了吧,昨日里,羌国使者出使我国,传达羌国欲与我国联姻,来巩固两国的友好关系,可皇上实在找不出一个可以和亲的公主,我便毛遂自荐说愿意送一个女儿去。你去准备一下,给纤云做几件衣服,过几日皇上会找个合适时间举办一个宴会,封纤云为祥和君主。” 爹爹说完这几句话,径自转身走了。 原来,他来,只是来决定自己的命运的。寥寥数语,便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决定了。 在那一刻,风纤云突然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冰冷的寒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直到冷的她瑟瑟发抖。 看着他爹高大的身影向外走去,十五年来,她头一次感觉到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决定了命运。 她不甘心,如一个蝼蚁一般苟且偷生,别人想怎样欺负,就怎样欺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在这世上,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自己的娘亲的疼爱。那个病体孱弱,却能够令她心安的存在。 可就连这么一点点的温暖,如今,他们都要夺去,她不想认命! 风纤云看着风征鸿的背影,就在那背影快要消失在院子里的时候,她突然急跑几步,追了上去,大声说道:“爹爹,女儿不嫁!” 风征鸿高大挺拔的身子一震,他停住了身子,接着,他缓缓回头,眯着眼睛将风纤云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你敢忤逆我!”他的声音冰冷,但风纤云却能感受到他眼睛里熊熊燃烧的怒火! 风纤云下意识的身子一颤,刚刚由于巨大的不甘而产生出的勇气在这样的目光下顿时消失殆尽,然而,她却还是不肯就这样放弃,她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祈求道:“爹爹,女儿求您,不要让女儿离开娘,娘身子不好,女儿若是走了,娘她……” “你娘我自会安排,你不必操心!” 风征鸿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留下之句话之后,再一次转身离去。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她是谁 在那一刻,风纤云想过去拽他爹的衣袖,只要他肯留下来听她说话,她就还有希望,可就连那一点儿勇气,她也没有。只能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风纤云心中那一点儿希望,渐渐的变成绝望。 直到一个身影颤颤巍巍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在她的头上摩挲着…… 风纤云抬头,泪眼婆娑。 “娘,我不甘心,我不想和亲!我不想离开您!娘!” 风纤云无助的抱着她娘的腿,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般泛滥成灾。她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嫁给一个自己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 “孩子,认命吧!认命吧!” 风纤云的娘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背,一遍一遍的说着同样的话。 以往的很多时候,只要风纤云在外面受了委屈,她娘都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可是这一次,这样的安慰显得那样的无力。它无法平息风纤云心中的不甘和怨恨。 过了许久,风纤云抬起泪眼,问道:“娘,您认命了一辈子,可曾后悔过?” 这一问,将她娘问的一愣,半晌才说:“不认命,咱们又能如何?” “娘,我想逃!娘,咱们一起逃吧。只要能逃出去,我们就有希望。娘,您放心,我会绣花,会洗衣,会……娘,云儿一定能养活您的!” 风纤云握着她娘的手说道。 “逃?” 她娘吓了一跳,她睁大了眼睛,面露惊惧之色。 这个女人,在风府呆了半辈子,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刻,也从未想到过逃。如今,从她的女儿口中说出,自然被吓了一跳。 那一天,她娘在屋子里发了一天的呆,到傍晚的时候,竟然流泪点头答应了。 风纤云自然是高兴的,然而,到了临走的那一刻,她娘却执意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一个病身子,跟着风纤云只能增添她的负担,她们是逃不掉的。 于是,她选择留下来,替风纤云抵挡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可是,造化弄人,风纤云没有能够逃出去多久,就被人抓了回去,风征鸿如一头发怒的老虎一般,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将她交给夫人处置。 而那些姨娘和小姐,就在一旁看笑话。 后来,她才知道,就在她走了不久,夫人便带了人去她和娘所住的院子里,原来,夫人很快就得到风纤云跑了的消息。便急匆匆的赶了来,她娘自然是不肯说出她的下落的。后来,在夫人的严刑逼供下,她娘竟然不堪忍受那非人的折磨,含恨而去了。 风纤云死了娘亲,又被抓了回来,她伤心欲绝,后悔自己太冲动,害死了娘。 然而,后悔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因为她娘已经死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落在了夫人手里,风纤云哪里还能落的个好,在被抓回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等待她的不会有好果子吃,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夫人竟然会狠毒到用皮鞭打她,直到将她活活打死。甚至在死后,都不肯将她埋进祖坟。 梦到了此时已经结束。 然而,风纤云却更加茫然了。 是的,梦中的风纤云已经死了,死了!可是,这个故事却是那么的清晰,仿佛是她自己亲身经历一般。可是……她不是梦中的那个风纤云,她是二十一世纪的风纤云呀! 她想到那日自己一个人去了华山山顶,从上面一跃而下的情景。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她和韩明宵的一切恩恩怨怨也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是的,那个负心的男人,在她跳下悬崖的最后时刻,脑子里想的还是他。 风纤云的故事很老套,却很悲凉。 那一年,她十八岁,刚刚考进X市的中医学院,在那所学校里,她认识了他,高她一年级的韩明宵。 他们相识于操场上的绿茵地,她喜欢在那里看书,而他,喜欢打篮球,打完,便来这里休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慢慢的他们熟悉了,慢慢的,他们住进了彼此的心里,慢慢的,她发觉自己离不开他了。 他是先她一年毕业的,而后,又好不容易等她毕业后,他们两家便开始准备婚礼,然而,她却在他们两家为他们准备的新房内,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荒郊外醒来 风呼呼作响,她急速坠落,他的话却依旧在耳边回响:“纤云,我爱你!我给不了你最好的生活,可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这是他追她的时候所说的话。 他说:“纤云,我们去一趟华山吧,听说,在华山的索道上挂一个同心锁,我们就会一生一世不分离……” 他说:“纤云,对不起,我……我其实早就不爱你了,只是不敢对你说。我没打算悔婚,我会娶你,你相信我!” 这是他最后说的话。 风纤云笑了笑,感觉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向下跌落,她想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祭奠自己的那段爱情。 在他们挂着同心锁的地方! 美好的事情,有时候,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永远美好。 比如,她的爱情,比如,她的容貌,比如,她年轻的身体! 心口在这时更加的疼痛了起来,风纤云下意识的又蹙了蹙眉,记忆在那时就终止了,她甚至没有关于自己的身体掉落在地面上的丝毫记忆。 脑中忽而又闪现出一幕,大雨倾盆中,她从泥土中伸出手,想要抓住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当她有意识之后,她突然不想死了。 是的,她还年轻,何必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舍弃生命? 既然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有死,那么,就是老天爷想要让她活下来,所以,求生的意识令她坐了起来。 她记起那一辆马车,那一个车夫,那一抹冷香,那一个声音。 他说:“好可怜的小娘子,是谁如此狠心,竟然把你打成如此摸样?” 他说:“不过,既然你遇到了我,我便不会让你死。” 他说:“老钱,先在附近找一个医馆。” 如此说来,她果然没有死,她被人救了。 风纤云在心里暗自发誓,等她好了,一定要找到她的救命恩人,好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她不是梦中的那个古代的风纤云,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风纤云,一个医学世家,父亲是医学院的资深教授,母亲是某医科大学的副教授。 而她,也是X市里的一所医科大学的高材生。 记忆终于完全恢复,风纤云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头剧烈的疼痛着,心口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也令她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浑身是伤,只要牵动伤口,就会有蚀骨般的疼痛传来。 风纤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满天的星星。 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也在提醒着她,她如今正躺在冰冷的地上!砖头一看,四处一片荒芜,自己竟然趟在一个毫无遮挡的空地之上。 风纤云试图爬起来,可是,只要她稍微的动一动,浑身就会钻心的疼。 这是怎么回事?她醒了,可是却躺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明明记得救她的人说让车夫找一家医馆替她医治的吗?可为什么她却会躺在荒郊野外? 莫非是那个男人只是口头上说说,并没有把自己送到医馆里救治? 还是那医馆的人收钱不治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一定要打举报电话举报他们的。 风纤云觉得自己目前这样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今还是三月,气温比较低,再加上她的身体原本就虚弱不堪,如果再这样冻下去,说不定撑不到天亮,她就要挂了。 死过一次,风纤云变的无比的珍爱起了生命,她不想死!她要活着。 不但要活着,还要活的精彩!这是她醒来以后最强烈的需求。 想到这里,风纤云强忍着疼痛,缓缓的坐直了身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坐起来之后,已然浑身是汗。 正要再次起身,风纤云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一边喘息着,一边伸手将那东西拿起一块,不由的“咦”了一声。 只见这个东西竟然像是古代的元宝一样,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白光。 风纤云将那东西拿到唇边,使劲儿的咬了一下,随即便惊喜的在心中笑道:“居然真的是银子!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东西!”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又是你 这样的东西还有几块,被装在一个布袋里,风纤云将它们收拾妥当,这才四下里望了一望,只见不远处亮着灯,虽然灯光很昏暗,却总算是有人。 风纤云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向那光线的来处走了过去。 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还没走几步,便又倒在了地上。这一摔,居然又晕了过去。 一阵阵冷风带着凌冽的呼啸之声,在荒无人烟的旷野里席卷而过,无情的掀起风纤云身上单薄的衣裳,她无知无觉的身体静静的爬着,如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一般。 过了许久,一动不动。 此时的风纤云深深的陷入昏迷,意识也如那虚无缥缈的烟波一样,飘向了那个令她心碎不已的场景。 寂寂无声的旷野里,似乎有人在浅唱低吟着一首歌。风一吹,而现,风再一吹,又无…… “佳人如画发轻绾,古装着体灯览。无双魅惑我心喃,夜雨风欢。怎奈伶仃身饮,自觉难配红颜。画堂春意满胸间,实是天残。心苦,心苦,辉月无边乱步。江南柳色风拂,谁陪燕雀旅途。难附,难附,不复七夕雅赋。月明中,夜色朦胧。一杯浊酒酬苍穹,千种烦恼愿消融。莫叹浮生匆,一夜白头喻影梦。天涯无相从,自谀身为墨者容。也曾想起过风花雪月慵,只是如今身临其中,再无逍遥盅。那一梦,许我三生誓言忠,你曾说白云不羡仙乡宫,即使天崩,我也无怨与你生死与共,如今谁懂,我心中的惶恐。孤寂漂泊的影踪,伶仃赋之痛……” 歌声虚无漂亮,似有若无,仿佛一阵风来,又若一阵烟过,划过苍凉如水的夜空,荡过无尽的黑暗,然后,又如一阵雾一般,无声无息打湿了心底,惹得一声轻叹,一阵唏嘘! 风纤云她无意识的蹙了蹙眉,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悄悄的滴落,滑进她身下的泥土里,一滴一滴,悄无声息…… 这时,一辆马车从黑暗里驶了过来。 嗒、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样的清晰,踏乱了那歌声,踏醒了沉睡的夜空…… 渐渐的,马蹄声渐进,马车上的马夫在此时说道: “公子,那边有间客栈,咱们去那里歇息一晚如何?” “也罢,将就一晚吧。” 马车里的人将门帘挑开一些,看了一眼那客栈,说道。 “是。” 车夫急忙答应一声,马车急驶了起来。 可突然,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马车上的人被强大的惯性弄的差一点儿撞了出来,幸亏他身手好,反应快,这才稳住了身子,刚坐定,便说:“前面有鬼吗?如此惊慌!” “回……回公子,不……不是鬼,好像是个人!” 车夫也被吓的不轻,此时结结巴巴的说。 “是人你怕什么?害的本公子差一点儿就被你当弹弓子儿给扔出去了。” 那公子听了车夫的话,说道。 “……” 车夫一愣,这才解释说:“小的是怕撞到前面的人!” “哦?又是一个快死的?” 听了这话,马车里的人的语气似乎破有些无奈。 “……是……” 车夫不敢撒谎。 “唉!本公子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遇到这样的事。老钱,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考验本公子有没有同情心呢?” 老钱:“……”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再做一次好事,你把她弄上来吧。” 那公子有发话道。 老钱不敢怠慢,急忙跑了下去,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这才发现,这人轻的同上次遇到的人一样。 他将人送到车厢里,公子接过,将风纤云放在马车的座椅上坐好,仔细端详一番,这才幽幽说道:“原来又是你!莫非,你又被那医馆的人扔了出来?看来,都是本公子的不是,不该轻信了那庸医的话。” 说完,公子又说:“老钱,去客栈。” “是。” 马车一路急驶,在黑暗的荒野里奔驰,不消多时,便到了客栈的门口。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谋杀亲夫 马车停稳,公子抱着风纤云下了马车,竟然不理会车夫伸过来的手,径自抱着风纤云走了进去。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瘦高的个儿,黑黑的皮肤,一副大眼袋缀在他的两只松弛的眼睛下面,看起来很是萎靡不振。 他原本倚在柜台上打着盹儿,听见声音,急忙循声望去,见一身黛色衣衫的翩翩佳公子,抱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走了进来,也不知那女子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只见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耷拉着两只手臂,掌柜的一看这情景,顿时来了精神! 他从柜台上站起,笑意吟吟的走了过来,谄媚的笑道:“敢问公子,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这时,老钱自公子身后骂道:“这么晚了,自然是住店,你这小老儿怎么问话呢?” “哎,老钱,好好说话,不要吓到了老人家。” 公子见老钱如此说话,于是出声阻止道。他的声音甚是温和,加上那特有的嗓音,让人听了,竟是无比是舒畅。 那掌柜的见公子竟是个好说话的,竟然不再理会老钱,一双蛤蟆眼只顾着盯着公子看,声音更加谄媚。 “公子,想必您也累了,小老儿先带你上楼选一个上好的客房,将这位小娘子安顿了,再帮你炒几个菜,送到您屋里去,省的您来回的跑,您看如何?” 公子点头应道:“如此也好。” 说完,待掌柜的亲自掌了灯,带着他向二楼而去。老钱跟在公子身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势利眼!” 几人上了二楼,掌柜的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房间门口,还没进去呢,掌柜的就邀功似的说:“公子,这间房,可是我们客栈里最好的房间,不但大,而且干净,摆设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说着,他拿起手中的一串钥匙,取出其中一支,将那门打开。 推开门来,掌柜的又说:“这屋子依水而建,窗户之外就是一处水塘,风景也是极美的……” “老人家,我看,您还是先给我们准备吃的去吧。” 公子打断掌柜的喋喋不休,出声说道。 掌柜的正说的兴起,被人打断,有些悻悻,不过,还是听话的说道:“那好,那好,公子慢坐,您要的菜马上就来!” 说着,这才退了出去。 “老钱,你也出去吧。” 公子见掌柜的走了,又对老钱说道。 “是。” 老钱不敢多问,急忙退了出去。 见他们二人都走了出去,公子这才将风纤云放在屋子里的梨木雕花床上,让她盘膝而坐,自己坐于她的对面,给她运功施救,过了一会儿,风纤云在幽幽醒来,刚一睁眼,就看见一名男子坐在自己对面,再一看,他们竟然正坐在一张床的中央,风纤云顿时一惊,她想也没想,一个耳光就抽了上去。 然而,虚弱的风纤云这一巴掌还没有拍到男子脸上,就被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的抓住了手腕,略一用力,风纤云竟然被他拉进了怀里。 只见他略一低头,一双凤眼微微眯起,危险而又魅惑的看向风纤云,而后戏谑的说道:“刚一醒来就要谋害亲夫?难道你不晓得,是我救了你吗?” 风纤云被他如此一带,单薄的身子顿时贴上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冷香,似梨,似雪。整个人竟然被这一股味道迷惑的失了心智,不过,她瞬间醒悟过来,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恼羞成怒的说道:“你个流氓,趁我昏迷的时候,趁人之危,竟然还敢说你救了我?”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竟然说她太瘦 “不是我救了你,难不成是你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这里来吗?” 公子唇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问道。 “我……” 风纤云被他如此一问,答不上话来,我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心中却想:“就算是你救我了又怎样?谁知道你的目地纯不纯?” 公子见她虽然不说话,但却一脸轻蔑之色,自然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虽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却似乎故意要逗她一逗,只听他继续说道:“我非但救了你,还将你一路抱到了这里。” 顿了一顿,他看向风纤云的脸,见她果然上当,一双大眼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不由心情大好,接着他又问:“想知道本公子抱着你是什么感觉吗?” 风纤云那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拿一双眼睛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她原本不是保守的人,二十一世纪的人,因为救人而抱,那不算什么,她生气的是面前的男人竟然拿这个来奚落于她。而且,他明显是故意的。 可公子明知道风纤云生气了,却还是故意凑近风纤云,一双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缝儿,又道:“哎呀!我手臂好疼啊!你可知道这是为何吗?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都是因为你太瘦了,才会硌的我手臂疼!” 说完,还夸张的揉起了胳膊。 风纤云见他如此夸张的表演,不由恼怒,竟然说她瘦,竟然说她硌的他手臂疼? 那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男人如此说自己?风纤云自然不答应了,气的骂道:“臭流氓,占了便宜还卖乖!你赶快给我滚出去,否则……否则,我马上打110,告你非礼!” “嗯?” 公子一愣,接着伸长了耳朵问道:“妖妖灵是个什么怪物?” “你……” 风纤云气结,她以为面前的男人故意调戏她,因此,她气的嘴唇哆嗦,伸出手指,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不要告诉我,你连110都不怕!你马上给我出去!要是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就……我就……” 风纤云一边说着,一边四下里乱看着,可她如今病的奄奄一息,身上没有丝毫力气,说了这几句话都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更别说做点别的了。而且,就在刚刚,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没带手机。 因此,她的威胁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 风纤云想到这来,身上不由发出一身冷汗。 可此时,那男子却歪着脑袋看着他,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你就如何呀?” 风纤云的话噎在喉咙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才又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语气里竟然带了哭腔。 见她如此紧张,公子的一双凤眸弯了一弯,接着便面色一沉,说道:“我想做什么,还用问吗?” 说着,他竟然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啊!你……你……你……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敢!” 风纤云被他的动作吓的不轻,不由的向床的里面缩了一缩,惊慌的叫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 公子说着,已经脱了外套,露出一套雪白的里衣来。他向外走了几步,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接着,又走了回来,一直走向床边,接着站定,一本正经的问:“是你自己来,我还是帮你?” 风纤云彻底凌乱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惊恐的忘了说话,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一张放大的脸。继而,一脸愤怒加恐慌加哆嗦着说道:“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你这样是犯法的?”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