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痛苦吗？我不知道

我坐在窗边，托腮，沉思着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南宫燿，那个天杀的该不会是厌烦我了吧？
其实,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那个混蛋给骗来当他媳妇了。而且，你看，其实我也一直很安分的，我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既然他是皇帝，那我就安分守己地做他的妃子，从不给他惹麻烦，真的！
可是，我还没不待见他呢，他到敢先厌烦我了！
“娘娘，娘娘……”山楂急冲冲的冲进来打断了我的沉思。
“要死人了啊你喊那么急，死人了去准备棺材，别来烦我！”我霍地回头，面目狰狞地吼道。姑奶奶我好不容易伤感一把，竟然敢来打扰我！
“不是啊，娘娘，是静贵妃她……正怒气冲冲地朝我们这边走来呢！！” 山楂被我吼得缩了缩脖子，眼神里却明显地写着幸灾乐祸。唉，被我调教出来的人，没一个有良心的。真是家门不幸啊！
“呦，静姐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快来人端茶倒水搬凳子，把姐姐招待好了别让人说咱们这地方小没规矩。”我挥舞着小手帕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上前去拉眼前那个瓷人般的美人。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瞧瞧人家怎么就长了那么一张水灵灵的小脸蛋儿呢，害得我每次看见都想好好地……踩两脚……
“妹妹别这么客气，本宫过来只是想问问……”啧啧，我心想，再美的美人，气得脸发青的时候，都有碍观瞻啊！
“……本宫最喜爱的那只八哥，不知怎么得罪妹妹了，怎么从妹妹寝宫回来就……就……”静贵妃开始咬牙切齿。
“嗯？怎么了？”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目光中闪烁着求知的欲望。
“就一根毛都不剩了！！”静贵妃差点歇斯底里。啧啧，至于吗，不就一只还算聪明会说几句话讨人喜欢的破鸟吗？！还见了我就跟见了前世仇人似的，不停地叫：“丑八怪……丑八怪……”我不拔光它的毛才怪！
“哦，是那小东西啊，呵呵，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姐姐你也知道，妹妹平日喜欢舞刀弄枪的，那天练飞刀正巧赶上它从我面前飞过，一不小心……嘿嘿，意外，纯属意外！“ 我笑得那叫一个真诚，人畜无害。
“娘娘，那鸟在鸟笼子里关着的。”山楂“好心”提醒了我一句。
“咳咳……”我假装用手帕捂嘴，顺便狠狠瞪了那小丫头一眼，存心看我出丑是吧！看了脸色由青转紫的静妃一眼，叹道：“唉，姐姐，妹妹也不瞒你了，其实不告诉你，是怕你难过。既然你问起，那……唉，妹妹就实话实说了吧。那天是妹妹看那小东西很可爱，正巧妹妹也刚刚养了一只画眉小梅，就想让它们俩一起玩会儿。可谁知，我刚刚出去一会的功夫，再回来就看到姐姐的鸟全身没毛地站在我家小梅面前，还不停地问到‘妹妹，看哥哥强壮不？来，让哥亲一个！’唉，可怜我家小梅，不堪其辱，当晚就自尽身亡了……”
我做哭泣状，顺便偷偷打量静妃的神色，好家伙，五官都扭曲了，害得我差点以为白日见鬼。心里暗道：“蒋筱璇，看到没有，美女生气都这副鬼样子，更何况你这半吊子美女呢，所以，要大度啊！生活多么美妙，阳光多么灿烂，空气多么新鲜……”
“你，你……你……好，算你厉害！咱们走着瞧！别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了不起了，哼，现在还不是比不过丽美人。哼哼，我们走。”
我看着她气冲冲地走远，一张脸垮了下来。没什么精神地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她说的没错。我最近发愁的导火索，就是那个新进宫的丽美人。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唉……山楂，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我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您这就是无病呻*吟，才进宫两年就学会伤春悲秋了。”山楂边嗑着瓜子边满不在乎地说。
“死丫头，你还嫌我的日子过得不够糟啊！”我扔下镜子，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恶狠狠地冲山楂低吼。
“娘娘，您还嫌皇上对您不够好啊？”山楂翻了个白眼，吐了口瓜子皮。
是啊是啊，宫里谁不知道，璇妃娘娘是皇上身边最大的红人。可是没人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作为一个女人，我最想要的不是什么皇恩盛宠，而是一个可以平平淡淡居家过日子的丈夫，一个可以陪我一起哭一起笑的男人。可惜，宫里的那些崇尚名利荣华的女人们不懂，那些宫女太监们不懂，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似乎也忘记了我们曾经在桃花林里信誓旦旦的诺言。难怪师姐们都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嘴。”
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年的我并不明白，如今懂了，却又如何？早已脱不开身了。
抬头望天，残月如钩，倦鸟归巢，两坛极品梨花酿摆在身前，只是一直未曾开封。    
尤记当时年少，意气风发。
“美酒赠佳人，快哉快哉！哈哈，看来我纳兰默今日又要成就一段佳话了。”青衣公子风度翩翩地油嘴滑舌。引得得月楼上的姑娘们一阵又一阵惊艳的欢呼尖叫，又是献飞吻又是抛鲜花的。
“哼，想得美，别以为送我几坛子破酒，我就记你的情。”当年的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只知快意江湖。
“在下纳兰默，不知姑娘芳名？”
“想知道我的名字，能追上我再说吧！”我回头冲他一笑，转身施展轻功向官道外的树林飞驰而去。
从此一步江湖，有友相伴，曾经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都有那么一个人陪我一起走过。我亲眼见证了他将墨兰轩发展成“天下第一杀手楼”，其间的辛酸苦累，常人所不能及。有几次他都红着眼睛告诉我，他撑不下去了，那时的我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丫头，被师父师姐们保护得很好，被纳兰默保护得很好，那时我告诉他：“大不了不干了，咱们一人一剑闯荡江湖去，就不信闯不出个什么什么双剑的名号来。”只记得那时他笑得浑身乱颤，第二天还是精神饱满地去打拼。他总是说，只要有他在，只要有墨兰轩在，就一定不会让那个叫蒋筱璇的丫头受欺负。
那时的我们，无关情爱，只是两个无聊的人彼此相伴。
    “笑里年华微微风，路远江湖梦方逢。谁道悲欢都是戏，他情此心比相同，往事过匆匆……“
月光下，树影依稀。清朗俊秀的声音袅袅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忆。随着声音渐消，一个颀长的身影已到眼前。
“哈哈，就知道你舍不得一人独占这百年佳酿，算你有良心，知道等我一起来品尝！”纳兰默笑嘻嘻地坐在我旁边，很悠闲地伸手拿杯子，拍开梨花酿的泥封，自顾自地倒了两杯酒。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酒在等你？”我笑眯眯地托着腮问他。
“不是你叫暗影把传信的玉簪花放到我墨兰轩门口的吗？”纳兰默不知从哪掏出朵玉簪花来，装腔作势地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还好你不笨！”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将酒一饮而尽。
“啧啧，堂堂当朝的璇贵妃，竟然在深夜明目张胆私会以前的老情人，不怕被你的亲亲皇帝陛下发现？”纳兰默又开始不正经。
我哼了两声：“怕什么！第一，你不是我的老情人；第二，你都说了是私会，哪儿那么容易被发现啊！”我伸手将酒杯添满，笑道：“我不信凭你纳兰默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头会被人轻易抓到把柄。”
“啧啧，我该说什么？璇贵妃娘娘胆色过人？”纳兰默貌似很是无奈地摇着头，“南宫燿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灭了我的墨兰轩的！”
“他敢！”我恨恨地又倒了一杯酒，“大不了咱们俩一走了之，天大地大，就算他是皇帝也奈何不了咱们！”
“我的小姑奶奶呦，您就安分点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纳兰默苦着脸告饶。一副七情上脸的模样，逗得我哈哈大笑。
“得了吧，墨兰轩里的那些杀手要是看到他们的老大这副德行，还不的集体上吊自杀啊？！”
“啧啧，说不定从那以后就从此天下太平了呢！”
“你还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了！”我对他的得意劲儿嗤之以鼻。
“对了，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我兴致勃勃地问。
“当然有！可惜你在宫里没看见，少林寺的惠通大师知道吧？”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顶烦人的老头，当初还教训咱们俩关系不清不白，有伤教化来着！他怎么啦？”纳兰默一脸的小人相，笑得奸诈。“他被人揍了一顿打晕了之后扒光了放到了一个放荡的老寡妇床上……”
…… ……
“哈哈哈哈哈……”愣了半晌，我爆笑出声。“纳兰默，别告诉我这跟你没关系，哈哈哈……我不信！”我笑得都快脱力了。
纳兰默摸摸鼻子，“我也不信。”
“哈哈哈……”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天南地北，奇闻异事，无所不聊。话越说越少，酒却越喝越多，不知不觉中，已是月上中天。纳兰默还好，可本人的酒量就有点抱歉了。
“果然是好酒，真痛快！”我继续倒酒，可杯子一直乱晃，就是抓不住。
“该死的……”我扔了酒杯，直接抓起坛子往嘴里倒酒。
纳兰默拉住我的手。“筱璇，说实话，你在这里生活的……开心吗？”也许是我真的喝多了吧，怎么向来玩世不恭的纳兰默，也会有这样严肃的口气？
“为什么不开心啊？我在这里吃的好穿的好，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为什么过得不好？”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纳兰默不时晃出的两个脑袋嘿嘿笑得开心。
“筱璇，我以为你跟他走会得到你想要的快乐，却忘了他并不是普通人。他是帝王，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多少明争暗斗，翻脸无情，可我却放任单纯率真的陷走进了这黑水潭。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怕你日后恨我，如果我能再坚定一些，也许，你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痛苦了……”
“痛苦？纳兰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痛苦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痛的……真的很痛……
等我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山楂守在我的床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吓得我一激灵。“你干嘛？被什么上身了啊？！”我掀开被子起身，顿觉头疼欲裂。
“这是解酒汤，您快喝了吧。”山楂第一次这么轻柔地说话，吓得我接碗的手一抖。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这样，我，我瘮得慌！”
“那……奴婢就直说了啊。”还是那柔得出水的声音。我又是一哆嗦。好家伙，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昨天你是不是点了我的睡穴？”山楂的声音一冷，杀气逼人。
“呃……事实上，我点了飞云宫里所有人的睡穴……”我垂头。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有人对你不利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山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不着调，严肃认真地训斥我。我自知理亏，一言不发，虚心接受她的批评。“还有，”山楂的语气更阴冷了几分，“昨晚，来的是不是……主上？！”
“啊？……啊……”我心里一惊，刚想否认，可一看她冷峻的表情，心里一虚，只得点了点头，还不安地往床里挪了挪。
“为什么不告诉我？”山楂仿佛脱力了似地，滑坐在床边。吹了眼睑，声音低沉，夹杂着委屈和悲凉，听得我心里头发酸。
“山楂，你……”
“算了，是我自己没那个命。以后要注意安全，别像昨天那么任性，出了事怎么办！？”
我低声叹了口气，她落寂的样子让我的心又酸又疼。
“山楂，你难过的话就……”
“不，我该谢谢你才是。”山楂笑了笑，打断我的话，“也许因为我保护着你，主上才能偶尔想起我吧。快把醒酒汤喝了吧，都凉了。”
看她收起了伤心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怕又引她伤感。端起碗将汤一饮而尽……“啊呸呸……这！这……是什么啊？”我哀嚎。“哦，娘娘恕罪，奴婢可能因为被点了穴道，头脑有点不清醒，把碱粉当成了盐……”某人毫无愧疚之意地柔声请罪。
我无语望苍天，泪水迷蒙了双眼。老天，我身边怎么都是这种极品的人啊？！
“喂，你确定我打嗝时不会吐泡泡？”我精神萎靡地问山楂。“拜托，你感觉不舒服是因为你昨晚酒喝得太多了！两坛极品佳酿，都被你们俩给糟蹋了！”山楂又白了我一眼。
……我理亏，忍了……



第一卷 第二章 第一次吵架

我一直都知道，其实是南宫燿默许了纳兰默的存在，否则，就算纳兰默再神出鬼没，也终究逃不过帝王的眼线。所以，我以为，南宫燿其实还是爱着我的，因为他没有拿那些要求普通妃嫔的条条框框来束缚我。
可是，事实又似乎证明，我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娘娘，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来这了，要不要您主动点去看看皇上？“山楂可能被我最近几天的失魂落魄折磨的忍无可忍了，所以开始提意见。
“算了，他心不在这，人来了又有何用！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妃子，装点后宫而已。”我收回向外张望的眼神，自嘲地笑笑。入秋了，院子里的花开的分外努力，却仍挡不住终将凋零的命运。
“别把自己弄得跟怨妇似地，不去争取又怎么知道自己输了呢？”山楂拍拍我的肩膀，似安慰似鼓励。我苦笑。争取？怎么去争？我又怎能狠下心去和那些同我一样苦苦等待，将一生都献给那个男人的女人们斗个你死我活呢？何况，我也并不是工于心计的人，这样斗的结果伤己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伤人。宫廷里的那些黑暗与残忍，我不懂，也不想去碰触。
心里想着他的模样，耳边似乎想起了那个清明俊朗的声音：“姑娘，这玉佩，是在下先看中的，还请姑娘割爱。”
也不知当时是怎地，莫名地小暴脾气就上来了，立刻横眉以对：“你看到了就是你的啊，大街上你看到的多了去了，还都是你的了不成？这玉佩我要了！”说罢就将刚刚在纳兰默那里敲诈来的银票全拍在了柜台上。
我得意地看着他吃惊的模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咳，姑娘，莫不是这玉佩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
“诶？没有啊？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给这么多银子？”
我分明看到他一副憋笑的表情。疑惑地回头，看到欣喜若狂的老板，立刻囧了……又犯傻了……
“你……很懂玉？”我饶有兴趣地跟在他身侧问道。
“此玉受石灰沁染，成淡绯色，经过盘玩后，色如绯霞一样光彩夺目。可是虽然漂亮，却并不是什么珍品，姑娘拿出千两银子来买，实在是不划算。”他的声音淡淡的，很温和，让听惯了纳兰默嬉笑玩闹的我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不过还是颇不服气的问道：“你说它不值这么多银子，莫不是你见过更好的？”我见他穿着虽不简陋，却也实在不是什么富豪样子。
他却伸手拿起身上的佩玉，道：“此玉名为‘脱胎’，质地优良的羊脂白玉，经几百年埋于土中，饱经尸血、气浸入，出土后又佩在人身上长达百余年，受活人气息渗入，然后又入土、再出土，几次反复才形成，存世罕见，可以驱邪避魔。”
我惊讶地张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玉佩，问道：“真的假的？你别是唬我的吧？”
“既然有缘，这玉就送与姑娘了，虽不是姑娘相中的，但好歹也配得上姑娘。”他的笑容温和淡然，让我不由得就想到了话本里那些温柔忠贞的书生状元郎。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嘴上装模作样地忸怩着，手却接过玉佩来不肯撒手。开玩笑，又便宜不占的事，本姑娘什么时候做过？！
后来，纳兰默听我讲起这段经过时，用充满了悲悯的眼神看着我，语气里满是无奈道：“傻妮子，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吗？那么贵重的东西也敢收，不怕把自己赔进去啊？”
结果一语成谶，其实我很想问问纳兰默：你的乌鸦嘴咋就这么准呢？我是真的将自己赔给了南宫燿，可惜，人家现在不稀罕了。
从那以后，尝到甜头的我自然跟紧了这位“财神爷”，游湖泛舟，拜庙悟佛，做了好多那些以前作为蒋女侠时从未做过的风雅之事。不禁感叹：“看人家南宫燿的素质，咱这跑江湖的和人家就是没法比啊！”结果我被纳兰默鄙视了好久。最后他总结道：“小丫头思春了。”我难得地没有生气，而是陷入了沉思。喜欢他吗？想到他那优雅的言谈举止和温柔的眼神，不由得红了脸。
“筱璇，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喜欢你，嫁给我好吗？”
“筱璇，今生我定不负你。”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遇上了，爱上了。如此而已。
故事就像说书人的话本一样继续着，少年公子爱上了年轻貌美的江湖女子，而江湖女子放弃了一切嫁给了风流富贵的少年公子。只是，他并不是普通的贵族公子，而是权掌天下的年轻帝王。从此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民间又多了一段佳话，却无人知晓深宫内从此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如今，言犹在耳，却是物是人非。
“爱妃，怎么消瘦了许多？身子不舒服吗？”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胳膊，关切地问。
“没有，皇上挂心了，是衣服做肥了而已。”我笑着，细细地打量着他，我的丈夫，百姓的君主。
他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筱璇，你是在怪朕这些日子冷落了你吗？”
我轻笑，“怪？臣妾怎么敢怪罪皇上呢！”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筱璇，朕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你当年的恣意张扬是那样动人，怎么如今你……”
呵呵，好啊，还敢跟我提“当年”？！我倒真是感动于你竟然还记得当年！
见我冷笑不语，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终于忍耐不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朕哪里亏待过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都给了你，你还有设么不满意的？”他甩袖，气愤道。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哪一样是我求你给我的？”我微笑着看着他，语气轻柔，“当初，我为了爱情放弃一切跟你进宫，可是，进宫之后呢？你给了我很多很多，却除了爱情。”我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细细品着，“除了我唯一想要的……爱情。”
耳边听到他抽气的声音。
我苦笑：“陛下，没错，筱璇当年闯荡江湖，虽说不上落魄，却也不富庶。但陛下也不该把筱璇当成为了荣华富贵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子。”
“筱璇，朕没有……”南宫燿上前一步。
“没有吗？何必自欺欺人呢？如果没有，为什么把我扔在这深宫里给了我荣华富贵却在没有了当年的亲切甜蜜？为什么只有皇恩浩荡的赏赐却没有了亲自千挑万选的礼物？南宫燿，你只不过是一是新奇玩了一个富贵公子与好命穷丫头的戏码，可我却偏偏当真爱上了你，是我傻，怪不得别人……”
南宫燿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我制止了。
我盈盈下拜：“陛下，蒋筱璇只是个平凡的江湖女子，受不得宫中之福，还望陛下垂怜能放筱璇一条生路，从此天高水长，再无牵绊。您仍居庙堂之高，我自处江湖之远，两全其美。”
“啪！”精致的茶壶摔落在地，四分五裂，伴随着的是南宫燿野兽似的咆哮声：“蒋筱璇！你以为我是为了好玩才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将你带进宫里来的吗？你以为我是为了好玩才不顾祖宗遗训封你一个江湖女子做贵妃吗？你以为我是为了好玩才纵容你在宫里私会别的男人还为你遮掩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呆在那里，半晌，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我当然有心，所以才会痛，所以才会和你闹。我若没心，又怎会被你困在这个囚笼里，逃脱不得。”我摆摆手，颓然跌坐在地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陛下，臣妾累了，今夜不能伺候陛下了，请回吧！”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吵架，两败俱伤。很快就有传言说皇上在飞云宫大发雷霆，璇贵妃怕是就要失宠了。
 “啧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倚在窗前嗑着瓜子，白眼乱飞。
“娘娘您就别闹了！去给皇上赔个不是，皇上喜欢您，这事说不定就这么了了。”山楂苦口婆心地劝我。
“凭什么？！”我眼珠子瞪得老大，“凭什么要我去赔不是？他就没错吗？把我弄进宫来做他的劳什子贵妃，我天天的跟个靶子似的被他的大小老婆软攻硬击，我发泄一下不满他就跟我摆他的皇帝架子！哼哼，我蒋筱璇还没那么好的修行，赔不是？哼哼……”
我嘴上强硬的很，可是心里就跟翻了座活火山一样，难受极了。可我蒋筱璇是谁啊，堂堂蒋女侠，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的呢！
可是，想归想，毕竟我也是个女人，也会伤心，也会吃醋，也会闹脾气。



第一卷 第三章 纳兰默又来了

我正自顾自的哼着小曲，打算和南宫燿就这么死扛到底，他不认错道歉，我就决不妥协！
却听见外面传报：“娘娘，丽美人求见。”
“不见。”头都没回就甩了俩字，继续哼曲。
“娘娘，要是不给丽美人个面子，怕是有人会说您是记恨丽美人……”山楂颇有些不无奈地叮嘱我。
“我根本就是记恨她，又不怕人说。”我是铁了心了，凭什么还要让我委屈自己应付他的新宠？！
“请丽美人进来。”山楂却扬声吩咐道。外面立刻应声。
我一惊。“山楂，你干什么？为什么让她进来？像那种女人，我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你也不怕我被欺负！”我气呼呼地说道。
“就是让你被欺负一下才好，这样陛下对你就有了愧疚之心，那昨天的矛盾不就不了了之了嘛！”山楂无所谓地语气，感情对付那个丽美人的是我不是她！
“想都别想，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的。”我扭过头去。
“不是你肯不肯原谅他的问题，而是皇上他……”山楂话没说完，就见丽美人走了进来，只得作罢，去尽一个侍女的本分，端茶倒水。
“姐姐真是好福气，连身边的侍女都有这样高超的茶技，真是让妹妹羡慕啊。”丽美人的声音的确娇媚，长得也是千娇百媚，若我是男人想必也会迷恋上她不能自拔。
“有什么可羡慕的，妹妹想要什么样的侍女，想必皇上都会都会满足妹妹的。”我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哦？是吗？可是，如果我想要姐姐身边这个呢？”丽美人举起手帕，吃吃地笑着。
丫的这厮分明就是来挑衅砸场子来的！“我……”我这边一时激动还没说出话来，就被山楂按住了。
“呵呵，丽美人真是说笑了，奴婢是娘娘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皇上金口玉言允诺了奴婢可以一辈子随侍小姐左右的，丽美人这样看得起奴婢是奴婢的福分，但也不能因此让皇上食言啊。”
我惊愣当场，从来不知道山楂这小妮子对着外人竟也有这么厉害的口舌功夫，我还以为山楂的伶牙俐齿只是针对我一人呢！
只是……什么时候他们墨兰轩成了我的娘家了？！
“哟……姐姐身边的人都这般厉害，不愧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真真是让我们这些小家子出身的妃嫔们自愧不如啊！”丽美人那里半掩着纯，皮笑肉不笑地道。
哼，这厮分明是在笑话我是江湖女子，不能登大雅之堂啊！
“妹妹慎言，妹妹现在只是美人，还没有封为妃嫔呢。山楂的口舌功夫只不过是业余爱好，这丫头的拳脚功夫和暗杀技术可是厉害得很呢，姐姐我都得礼让她三分，妹妹可要想清楚再向皇上要人啊！”我心情颇好滴看着丽美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真想哼两句小曲啊……
“姐姐，时候不早了，妹妹先告辞了，不打扰姐姐休息。”丽美人狼狈起身。
“妹妹慢走，恕不远送。”
远远地听见丽美人愤恨难消的一声“哼！”真是百转千回啊！
我喜滋滋地回头看着山楂，眼神热切：“山楂，你不是原打算让我被她欺负的吗？怎么又帮我了？是不是想起我以前对你的好……”
“娘娘您想多了，谁让她竟然敢打我们墨兰轩的人的主意，真是找死！”山楂眼神阴冷，让我生生打了个寒噤。
“呃……”好吧，是我想多了。可是……“那你刚才的意思，不是说墨兰轩是我的娘家吗，那是不是你已经承认了我……”被山楂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好吧，我知道我又想多了。
这丫头，平时可爱得很，偏偏一提起我和他们墨兰轩的关系就又硬又冷。不过想想也是，我这么个仅仅是靠着和纳兰默的私交就当上了玉簪堂主的“关系户”自然得不到一众人的认可，更何况，我除了添乱之外，根本没做过任何贡献。
只是……“哎，山楂，我一直就很纳闷，纳兰默为什么把你们墨兰轩的各堂口都起了个花名啊？”我曾经问过纳兰默，为什么会有这么花里胡哨起名嗜好，可是纳兰默只是笑的很闷骚，让我很是无语。
“主上的母亲很喜欢花草，尤其喜爱玉簪花，所以主上是以此来纪念故去的母亲。”山楂目光盈盈地看着我，其中的情绪，我看懂了，却宁愿不懂。
“筱璇，我知道你现在不开心，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给主上一个机会？你一直都知道主上他……”
我后背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只放在心里等它自己烂掉不是更好？为什么一定要伤人伤己？
我起身站在窗边，幽幽道：“青冥，你知道这种感觉的，南宫燿之于我就像纳兰默之于你，无论怎样，都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就算他心里没你，也想着万一有一天他想起你来了，只要一回身，就能看到你。”
我微微一笑，转过身，看着她：“作为墨兰轩七大杀手之一的青冥你，不也为了心爱的男人，甘愿进宫做我的侍女吗？所以，你也该理解我为什么放弃江湖生活的自由，宁愿做这金笼中的小鸟。”
“这次是青冥逾矩了，只是，当初你选的，为什么不是主上呢？”她的声音很低，几近呢喃，可我却听见了。
“是啊，当初为什么选的，不是他呢……”我又何尝没有想过，纳兰默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早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是没想过就那样吵吵闹闹地和他共度一生，可惜，南宫燿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我不由得笑笑，“也许这就是缘分天定吧，纳兰默只能是知己好友，却无法作我心中的那个人。”

自从那天和山楂坦明心迹，山楂也知道了我和南宫燿也只是吵吵而已，并没有真的要走，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和我一唱一和的对付着前来挑衅的妃嫔们。
“娘娘，您知道了吗，听说丽美人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山楂从外面回来，很随意地语气问我。
“噗……”我一口茶水全喷在了山楂脸上。“什么？！孩子？”我只觉得眼前华丽丽滴五光十色，天旋地转。
“啊呸呸……是孩子，不然还能是什么？！”山楂白了我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我缓了缓神，放下杯子，嗤笑道：“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来个一尸两命啊？！”
“也不是不可以啊。”山楂阴冷的语气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别，山楂，你可别乱来。都是后宫里的苦命人，何苦为难她。”我有些失神地叮嘱着她。
山楂冷笑一声，再不说话。
日子依旧一日日过去，只是纳兰默的再次出现吓了我一跳。大白天的现身，就是我的定力也受不住啊。
“你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我叉腰质问他。
“喂，别总说的好像我们真的偷情了似地。”纳兰默整了整衣襟，瞥着我道。
“死开，别挡道。我还要去看望看望我那亲亲夫君的小妾呢。”我的一条小蛮腰扭得那叫一个摇曳生姿。
“啧啧，都多长时间没练武了，你也不怕扭伤了腰。”纳兰默双手环胸，一副打量的眼神。
“这你就不懂了。这后宫里的女人，最厉害的功夫就是这扭腰晃屁股，学问大着呢，你自个回去研究去吧。”我仍旧扭得起劲。
“我又不像你那夫君有那么多的后宫。”纳兰默在后面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喂，你怎么还跟着我？这可是宫里，你……”
“是你相公请我来的，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这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五好青年来开导开导你。”纳兰默又是一脸嬉笑凑过来，看得我只想打人。
“燿居然会干这种引狼入室的事？”我满脸的不解。
纳兰默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头，“你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啊！”
“本来就是嘛！想当初有多少江湖才俊追求我，可惜都被你给打跑了！”一说起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白白断送了我多少桃花运啊。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如果当初再坚定一点，你是不是也不会进宫了？”我行动一滞，也许吧，虽然爱着南宫燿，但若是纳兰默一力反对，说不定我现在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江湖野丫头，也不用像现在，还要带着补品去探望相公的小妾。
苦笑一声：“现在后悔又有何用。还有你能来偶尔看看我，已经很好了。”
纳兰默一把揽住我的腰，“筱璇，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你不能接受我，那我可以一辈子这样做你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不想你像现在这样，强颜欢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像以前一样，闭着眼睛，笑道：“纵然做一百件自己不喜欢的事，若是能换来他的一句喜欢，我也甘之如饴。”
“筱璇，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如果能够重新来过的话，我宁愿你恨我也一定不会让你进宫。”纳兰默轻轻地喟叹一声。
我在他怀里轻笑：“纳兰默，其实无论当初你怎样做，我都不会恨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一辈子都是。”
“纳兰默，你是不是忘了朕找你来的目的了？”南宫燿阴冷的声音从花丛中传来。我一惊，抬头。



第一卷 第四章 我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包容我一切的男人

　　我一惊，抬头，正看见南宫燿黑如锅底的脸。偷偷吐吐舌头，正要从纳兰默的怀里爬出来，纳兰默却是已淡淡地笑着回道：“皇上，草民自然记得进宫来是为璇贵妃娘娘解闷的，这也正是草民正做着的事啊。”
　　……他奶奶的纳兰默你个小白脸，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淫……荡……啊！！呜呜，我的清名啊！！
“哼！纳兰默，你别以为朕不敢动你！“南宫燿脸色发青，明显是给气到了。
“您是皇上，草民不过是个跑江湖混饭吃的，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不过……不过……”纳兰默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什么？”南宫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只不过，草民若是死了，墨兰轩恐怕就会散了，这没人约束的一大批杀手流入江湖，甚至会流入朝堂之上……”纳兰默不怀好意地收了声，眼睛不安分地环顾四周。
“你……”南宫燿还真是给气到了，脸色巨黑。
我连忙拦住：“皇上，纳兰默就是这个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他不过是说说而已。您是来看望丽美人的吧，您先请，臣妾随后就到。”
南宫燿脸色变了又变，“筱璇，你一定要和朕这么生分吗？”生分？你一口一个“朕”的，还怪我生分？！真是笑死我了。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笑了出来：“皇上，您不觉得要求的太多了吗？”我不想和他吵，也不想我们之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偏偏吐了又伤人伤己。我暗自苦笑不已，又是何苦呢。
南宫燿似乎是一窒，但始终是没再说什么，拂袖而去。他身后的宫人们呼啦啦地跟了一大串，噤若寒蝉，看的我又想笑了。
是啊，他是君王，是掌握无数人生死大权的人，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讨好着，生怕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蒋筱璇哪蒋筱璇，你还真是不知足啊！
“筱璇，你们俩，一直是这样吗？”纳兰默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吵架后就一直是这样，唉，我也不想啊，可就是忍不住想和他吵。真不知道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南宫燿哪里去了。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我无奈摊摊手，苦笑。
纳兰默难得地没有落井下石，或是趁火打劫，只是怕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过，他会找你来，还真挺让我意外的。”我转移了话题，不想让他来同情我，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都得走下去。
“谁知到呢，天下最难懂的就是帝王心，也许，他心里真的是爱你的呢！”纳兰默看向远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
“这是你们俩相识以来，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替他说话呢。”我笑。
“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南宫燿这次可能真的被你闹怕了。”纳兰默拍了拍我的头，一脸的宠溺，带着一丝无奈。
“管他呢！”我撇撇嘴。心里却是黯然，怕了吗？别是厌烦了吧……想来我蒋筱璇能这样在宫里横行肆无忌惮，无非就是仗着他的宠爱，嘴上不说，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一旦这宠爱没了，那么……或许，我还真的要考虑下重出江湖了呢。想到这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向丽美人的怡心阁走去。
一进怡心阁，我的眼睛就开始冒火。丽美人还真是弱柳扶风啊，看着她柔柔弱弱地靠在南宫燿的胸前，我只恨不得用目光凌迟了他们俩。奶奶的，抢了老娘的男人居然还敢当着老娘的面腻腻歪歪！顿时我就煞气满身了。
“娘娘，不至于吧，您这眼睛里都快射出刀子来了。”山楂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更想直接给她甩刀子。”我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翻了个白眼，我满脸堆笑走上前去。
“哎呦，看看妹妹着小脸瘦得，啧啧，真是连我都心疼了，赶明儿我让山楂给妹妹送点补品过来，要不然外人还不以为我们皇上不疼妹妹呢。”
我再次挥舞着小手绢毫不见外地坐在丽美人床边，顺势将南宫燿挤到一旁。
南宫燿脸色又暗了下来，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挪了挪尊贵的臀部，无视我。哼哼，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唉，真是辛苦妹妹了，皇上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全赖妹妹照顾，如今妹妹又怀了龙种，可一定要当心啊。别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们空欢喜一场。”我心情愉悦地看着丽美人惨白了脸，求救的眼神投向南宫燿。
“筱璇，不早了……”南宫燿及时开口。
“是啊，不早了，皇上想必还有政事要处理，就不耽误皇上了，这里有臣妾在，陪妹妹说说体己话，皇上尽管放心。”我一脸的贤惠，目光殷切。
南宫燿脸更黑了，却又不好发作，只是不说话，拽着我的胳膊硬是把我拖了出去，丝毫不顾丽美人哀怨的眼神，啧啧，真是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皇上，您抓疼臣妾了。”我晃了晃被南宫燿紧紧抓住的胳膊，一脸的泫然欲泣。
“筱璇，你到底想怎样？”南宫燿阴沉着声音，似乎强忍着怒气。
看他这样子，我也不再闹了，只是笑笑，“皇上您还想让臣妾如何啊？难道还要我把这贵妃的头衔也让给丽美人吗？不过也好，反正我也不稀罕。”
“你……简直不可理喻！”南宫燿气愤地甩开我的手，负手而立。我也和他赌气，一声不吭，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头。我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有一壶烧得半开的水一样，沸不起来却又熄不灭，吊得我闷得慌。
但是终于，还是我的定力略胜一筹，南宫燿一拂袖，道：“摆驾回宫。”我恭敬守礼，福身道：“臣妾恭送陛下。”
“筱璇，不是每一次朕都能容忍你的任性的。”经过我身边时，南宫燿轻叹着说。
我微微一笑，道：“我曾经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包容我一切的男人。”原来我错了。
曾经以为，他能不顾世俗礼法将我一个江湖女子迎娶入宫，不在乎我一身的江湖习性，不在乎守护在我身边的纳兰默，就是因为他是那个能包容我，理解我，和我共度一生的南宫燿。
可惜，我忘记了他还是一国之君。
是的，他是一国之君，所以注定他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平凡的爱情，当年的我太年轻，太天真了。
满怀心事地回到我的飞云宫，看见纳兰默站在院子里，看着我，眼神关切。
“纳兰默，你说，难道我要就这样度过一生吗？”我无力地问道。
“只要你想，我就带你走，哪怕天涯海角……”
“可是我走不了，我的心还在他那，走不了……”无奈地笑着，只觉得自己好没用，以前的那个快意恩仇的蒋筱璇那里去了？
纳兰默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宠溺地看着我，露出一抹无奈地笑。“筱璇，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我回身紧紧搂住他，“纳兰默，谢谢你。”
　　自那天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南宫燿，纳兰默也没再来过，日子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平静如水的状态。也不对，比以前有趣一点，因为偶尔会有一些娇艳的女人来向我炫耀自己如何得到了南宫燿何种恩宠，那耀武扬威的样子看的我好想让她们变成那只八哥……我恨恨地使劲蹂躏着手中的花枝，就当是南宫燿那些大小老婆，狠狠地揉啊揉……
最近走在宫里，总能听见这样那样的传言，不过大概意思都无非是璇贵妃善妒，容不得丽美人比她受宠，甚至还在皇上面前就敢出言威胁丽美人。
我无奈，以手抚额：“山楂，我知道自己不聪明，可也不至于让人当傻瓜吧？这个丽美人到底是她自己笨还是在侮辱我？嗯？”
“不用人侮辱，您自找的。”山楂总是能用敬语说出十分大逆不道的言论，偏还说的理直气壮，让我不得不再次感叹墨兰轩人才辈出啊。“您说您自己在皇上和众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了，还怪丽美人用这个来攻击您吗？要是不用她才笨呢！”
“可是……有什么用吗？南宫燿是不会信的。”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自己。
“皇上信不信无所谓，主要是……人言可畏啊娘娘！”山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我面前，瞪了我一眼。我沉默了。南宫燿，如果真是这样，你会怎么选择？我，还是可以相信你的，对吗？
我抬头望向天空。“山楂，你看，”我伸手指着外面，“这宫里的天空，和外面的其实是一样的啊。”
山楂没有看天，而是死盯着我看了半晌，“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南宫燿养成了金丝雀了？”
“……恐怕，我是真的再做不成飞雁了。”



第一卷 第五章 打击报复？

“娘娘，顾大人求见。”山楂又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通报着。
我翻了个白眼。“山楂啊，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啊？”
“哪能啊，您这日子还清闲？！只昨天一天就来了……我算算啊……贤妃，德妃，梅贵人，兰美人……嗯，还有……”
看着山楂还要继续数下去，我顿时觉得头疼得很。“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快点请进顾大人进来吧，再等一会老爷子又要发飙了。”我无力道。
　　朝里无人不知，顾老大人是出了名的老古董。当初为了反对我这个山莽女子进宫，这老头差点玩死谏，却不知被南宫燿怎么给劝了下来。之后他倒是安分，没再提这茬，可偏偏我却不知死活地往上撞。
　　那天我偷溜出宫，心情大好，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都不由得有些同情起南宫燿了，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难为他竟然能身心健康地长大，而且还长成这么个文武双全青年才俊。
哼着小调走在大街上，盘算着要不要找纳兰默出来一起乐呵一下，却听到零零碎碎的啜泣声和求救声。
循着声音走去，竟看见一群小混混正在调戏欺负一个如花似玉的娇俏小姐。
我登时就乐了，当然，并不是我乐见人家小姐被欺负，而是因为终于让我碰到了能英雄救美的机会了！要知道，今天我可是女扮男装出来的！嘿嘿……
伸伸胳膊踢踢腿，扭扭腰，举目四望，看清楚四周并没有有可能成为干扰我救美的存在，狞笑一声，冲进他们中间，大喝一声：“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
“小子，别管闲事，当心大爷我揍你！”其中一个形容猥琐的小混混嚣张道。
“……”该死的，竟敢打断我的台词！敢破坏我的完美形象！不能原谅！！
半刻钟后，一群人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而我这个“大英雄”则体贴地挽起美人，柔声问道：“敢问小姐家住何处？在下送您回家。”
美人含羞带怯，轻轻地应了一声，百转千回。美得我这心里轻飘飘的。然而很快我就尝到了被美女哄到飘飘然是什么样的后果……
……把美人送回家才反应过来，这里……这里不是……
看到顾老头快要瞪到爆的眼睛，我都快哭出来了。
　　这位美女竟然是顾老头的亲孙女……真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大堂里，老头和我正大眼瞪小眼呢，就看见顾夫人一脸笑意地从后堂走出来，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问道：“不知少侠高姓大名，仙乡何处？家里高堂尚在否？可曾婚配？”其慈爱程度，让我不寒而栗。
当时我就蒙了，竟然忘了“英雄救美”之后还应该接一出“以身相许”。
“呃……这个……在下……已经有……家室了。”我看着老头越来越黑的脸，真想施展轻功，跑得越远越好。无奈手还被顾夫人抓在手里。
“哦，这样啊。”顾夫人有些失望。
我正暗自松了口气，却听到顾夫人又道：“虽是如此，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家姗姗又十分仰慕少侠，刚刚在后堂已经立誓，即使少侠已有婚配，也甘愿为妾，侍奉少侠左右。”
我一听，反倒笑了。这位姗姗小姐当真有趣啊！
此刻老头的脸已经黑的可以媲美锅底灰了。“顾老大人，顾夫人，令千金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在下家里那位……恐怕容不下顾小姐，唉，如花美眷，我却无福消受，倒白白辜负了小姐的一片真心了。”我故作无奈，摇头叹息道。
我清楚地看到老头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不敢再逗下去，万一真把老头气出个好歹来，我可担待不起。
“呃，顾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老头白了我一眼，一甩袖，那气度，整个一大家风范啊！等到其余人等退下去后，我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你……”老大人估计是真气着了，指着我的手指一直在抖啊抖的。
“好了好了，顾大人，这次是我不对，可您好歹看在我救回了姗姗小姐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一副晚辈的样子讨饶道。
老头盯着我看了半晌，弄得我都怀疑脸是不是花了。“那个，咳咳，顾老大人……”
“唉，娘娘，您……不适合宫里的生活。”我愣住。“娘娘，您以为老臣当初为什么反对您进宫？祖宗遗训是很重要，但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否则皇上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册封您了。但……曾经那些个抛下一切进了宫的江湖女子，又有哪一个是得了善终的？”顾大人感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时的我是何等地天真啊，竟然能那样没心没肺地拍拍老头的肩膀安慰道：“您老就放心吧，我蒋筱璇是谁啊，堂堂蒋女侠，怎么会呢！“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当时的顾老大人，只是笑笑，笑容里，是当时的我看不懂的淡淡怜悯和深深地无奈。
　　不过，自打那以后，我和顾老头就成了忘年之交，当然，其间自然有我死缠烂打威逼利诱的功劳……呃……自然，我们很有默契地再没和顾家小姐提过当初救了她的那个少年侠客，好在姗姗也只是迷恋一时，若是她像我一样死心眼，我怕是会愧疚的以死谢罪了。
“老大人，很闲啊。”我很随意地招呼着老爷子。
“哪有娘娘您闲啊！都有时间去威胁丽美人了。”老大人闲闲一句，堵得我不知说什么好。
“咳咳，呃……老爷子，不会你也相信那传言吧？我不过是嘴里说说过过瘾而已，又没有……”
“砰”地一声，茶杯被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老夫倒宁愿您能说到做到。”
“诶？”我惊异地看着老头，不明所以。
“若您真能狠下心，去做那些事，就说明您至少学会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可是……唉……”我恍然，感情是老爷子对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老大人，您这是在教坏我吗？”我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老头噎了一下，颇有些哀怨地白了我一眼。我只好干笑两声，不敢再搭话。“罢了，娘娘您还是好自为之吧！老夫今天来是来下棋的，前些日子找到一副残局，还请山楂姑娘不吝赐教。”说罢还冲山楂挥了挥手中的棋谱。
　　得，老爷子又找山楂下棋去了，人家俩高手对弈，我连看都看不大明白，还是识趣点，准备点茶点伺候好二位大爷吧！郁闷啊我……
“嘿嘿……”偷笑中，看你们再敢无视我！哼哼……端着特制的茶兴冲冲的回到寝殿，一进屋就吓了我一大跳。
“皇上，您怎么来了？请恕臣妾接驾来迟。”他奶奶的南宫燿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会来。我暗暗腹诽着。
再看下棋那两位，当真是心无旁骛啊，连皇帝来了都不知道，好家伙，南宫燿今儿个可是着实坐了回冷板凳，我这宫里内殿只有山楂一人近身伺候着，方便我俩“密谋”些事情。
“爱妃好兴致啊，竟然亲自去泡茶。”南宫燿笑眯眯地走到我跟前，一脸的纯天然无公害笑容，看得我直发毛。
“呵呵……”我干笑两声，还没等再说些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端起其中一杯，一边说着“让朕也尝尝爱妃的手艺”一边将杯子送到嘴边。
我无力地张张嘴，心想，算了吧，谁让他有这口福呢。便心安理得不动声色地欣赏着……
“噗……咳咳……”
　　这种惊心动魄的声音由皇帝陛下发出，自然惊动了刚刚已然入定的两位高人，山楂和顾老爷子齐齐转头看过来，只见南宫燿狼狈不堪地擦拭着身上的水渍，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很淡定地站在一旁，做无辜状。
“咳咳，筱璇，你不会是算到朕会来，特意拿来这东西的吧！”南宫燿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
“皇上，您想多了。”我笑笑，仪态万方地将茶盘放定，在轻柔地走到他身边为他捶背止咳。
“唉，好端端的，浪费了……”我幽幽地低叹一声，顿时感觉到两道刀子似的目光向我射来。
“皇上，您确实是想多了，这特制的茶是娘娘专门为奴婢和顾老大人准备的。是吧，娘娘？”听到山楂那一声咬牙切齿的“娘娘”当真是让我一身冷汗，不晓得那小妮子以后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回报我。
“筱璇，你们宫里不会是经常这样吧？”南宫耀终于缓过来，苦笑着问。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还好，不经常，不过皇上您好命赶上了而已。”
南宫耀被我一句话噎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又苦笑道：“朕还真是命好，能得璇贵妃如此照顾。”
听听这是什么话，好像我真的欺负他了似的。我抬头翻了个白眼。
“对了，顾老大人怎么也在？还要璇贵妃用这种……呃……特别的茶来招待？”
“回皇上，老臣是来找山楂姑娘切磋棋艺的，山楂姑娘棋艺超群，实在是难得的高手，老夫有幸得姑娘指点一二，不胜荣幸。”老爷子倒是真心欣赏佩服山楂的棋术，对山楂也一直是尊敬有加，丝毫不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丝毫轻视。
“哦？朕竟不知原来山楂也是一个才女啊？！”南宫燿一脸惊奇。
“是顾老大人过誉了。”山楂一如既往的做小巧可人状谦逊道。啧啧，这丫头典型的两面三刀，得罪了她怕是会到死都不明白怎么回事。我平日里那些整人的小把戏和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皇上今日驾临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我端起主人的架势询问道。
“怎么，没有要事朕就不能来你这儿看看？”南宫燿颇为不满的语气，还夹杂着一些委屈的意味。我又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哪能啊，皇上您说笑了，臣妾可是日盼夜盼等着皇上大驾光临呢！”惯性的我差点又拿出小手绢挥舞，好在及时管住了自己的手。隐约中听见山楂忍笑的闷哼声。
“筱璇，你能不能不要和朕这样置气了？”南宫燿语气难得地软了下来。
“诶？”我故作惊讶懵懂状。
　　“咳咳，陛下，娘娘，老臣先行告退了。您们……继续……”老爷子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路了，真真的老当益壮啊！我和山楂相视莞尔一笑。
“好了，山楂你也退下吧。”南宫燿挥了挥手，彻底清场。
看着他笑眯眯的摸样，我心下不由得一阵紧张。他……应该不是小心眼的要支开所有人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吧？！



第一卷 第六章 爱妃，春宵苦短

我定了定神，摆出一副英勇就义舍我其谁的大无畏姿态，扬着脖子问道：“你想怎么样？”
南宫燿闻言就愣住了，脸色堪比彩虹，半晌才神色古怪地苦笑一声：“筱璇，你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质问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朕……还不至于吧！”
　　……好吧，我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
虽然知道，可是嘴上还是不肯服输：“怎么不至于？！把我哄骗进宫做你的小老婆，还不好好对人家，任由你家里那些莺莺燕燕的欺负我！你个喜新厌旧的花心大萝卜，当初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被你给骗了！”我越说越觉得委屈，原本只是打算开个玩笑的，可谁知又想起前几日那场争吵，不由得就红了眼圈。
“怎么就有人欺负你了？就你的本事，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个还会不知死活来惹你？！”南宫燿笑道。
听听，本来还想着能得他几句安慰的话，现在倒好，分明就是在控诉我娇蛮跋扈欺负他的大小老婆了！我怒气上升，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脸的无辜，恨不得狠狠地咬上一口解解气。
　　“筱璇，不要闹了好不好？”南宫燿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满，立刻换了一个哄小孩子的口气，一脸温和的笑容，差点让我以为又回到了当年，看见了那个谦谦君子温润少年。
　　可惜，他不是。
　　即使他能做的很像，但他骨子里已经是那个经历过残酷杀伐的帝王，经历过血泪磨练后，就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单纯。经过这几年的宫廷生活，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单纯的小丫头了，再蠢笨的人，经历了那些明枪暗箭以后，也会学聪明的。何况，纳兰默说过，我不是真笨，只是懒得惹麻烦，装傻而已。如今，麻烦却总是自己找上门来。
“好吧，我也累了，我们……毕竟不是普通人，做不来那寻常夫妻。”这话说得有点哀怨了。我承认，我还在犯矫情。
“也不一定啊，或许，可以试一试。”南宫燿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头一跳。
“你说什么？”我急急问道。
“咳咳，我在京城郊外买了处房产，两进的院子，种了桃花树。不知道蒋女侠是否有兴趣陪在下去小住几天？”眼前的人嘴角含笑，目光柔柔如春水一般，直叫我不由得心神荡漾。
我只觉得似乎是在做梦，飘飘然的。“你，说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你是皇上，金口玉言，不许反悔！”我赶紧自作聪明滴堵住他的退路，以免他后悔食言。
“当然，为夫一定说到做到。娘子请耐心等待就是。”
说的跟戏文似地，我撇撇嘴，“那你的丽美人怎么办？人家可是刚刚怀上了龙种，劳苦功高的，可不能亏待了人家。”一想到丽美人那娇滴滴软绵绵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翻白眼。
南宫燿很不给面子的坏笑：“筱璇，朕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啊？”
“我呸！我蒋筱璇吃饱了撑的会吃那种女人的醋，胸大无脑，眼大无神，只有你这种无聊的男人才会把她当宝贝一样！哼哼，和养只宠物有什么区别？！哦，对了，她能给你生儿子！”
我一番话抢白下来，南宫燿居然一直笑吟吟地盯着我，让我不禁有些发毛。“筱璇，你口是心非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啊？”
我又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好吧，我承认我是口是心非。但我真不至于去吃那劳什子的醋。只不过是对他南宫燿的负心薄幸不满而已。为什么是皇帝就一定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即使是历史上那些以专情传世的帝王，也都避免不了会有其他妃嫔，从没有那个帝王能写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佳话。我只是为那些女子抱不平而已。世人都羡慕她们能得到帝王如此的恩宠，可谁又知道她们是不是真正的幸福呢？嫁于帝王之家，与亲近的家人有君臣之别，不得亲近，还要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却不能表现出丝毫怨念，失去了亲情还得不到完整的爱情，偏偏还要被所有人羡慕着，嫉妒着，实在是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啊！
　　我不禁苦笑，我有什么资格同情她们？自己不也是一步陷了进来，再也脱不了身吗？南宫燿，你是我的魔障，也许终我一生都破不开。
　　出行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也许是南宫燿特意叮嘱低调行事，所以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而且都是心腹之人。他们私下里忙碌着，我却开始有点不安。
　　山楂泡了茶，宽慰我：“娘娘放心吧，皇上自会把一切安排妥当，即使出了意外，还有奴婢会保护你们呢，况且主上一定会派人暗中保护的。”
“我不是怕会出意外，而是……而是皇上他……突然这么做，或许，有别的什么目的吧。”我还是不能相信，南宫燿会为了哄一个妃子高兴，做到这个地步。
“山楂，让纳兰默查一下，最近朝里有什么动静。”
“娘娘，您不是从来不关心政事的吗？”山楂有些忧心地问道。
“不是关心政事，是防止我轻易地弄丢自己的小命！”我颇有些气愤。南宫燿，你要是敢利用我的话，我就跟你没完！
“娘娘，不至于吧？！”山楂弱弱地问了句。
“我也希望不至于。”
　　“皇上。”一个黑影鬼魅地闪出来，跪在地上。
“说。”南宫燿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温和，而是冷冰冰，阴森森的，令人听了就不禁打起寒战。
“属下已经查明那些人的动静，一切都在皇上的预料之中，只除了……纳兰默，此人怕是会成为唯一的变数。”
　　“纳兰默，不用管他，有璇贵妃在，他绝不会对成为我们的敌人。”南宫燿的眼里是看不见底的阴冷。
很快的，出行在即，我却更加的不安起来。“山楂，你去告诉纳兰默，让他不要跟去。我的武功虽然不是顶尖的却也足够自保的了，更何况还有你在身边。我总是觉得会出事……”
山楂白了我一眼，叹气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自从你让主上打听消息那刻起，就该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置身险境的。”
“我……”是啊，我早该想到的。苦笑了一声，不再言语。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仔细算起来，还是入冬的第一场雪呢。我披了斗篷，走到院子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思绪也跟着不知飞到了哪里。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南宫燿的脸，纳兰默的脸，还有山楂，顾老大人，甚至还有静贵妃，丽美人……
猛然抬头，竟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南宫燿的寝宫前。罢了，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既然当初选择了他，那就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这才是我蒋筱璇的信条。
释然地笑笑，快步走上前去。“奴才见过璇贵妃。娘娘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南宫燿的贴身太监小福子一见我就嬉笑着凑上来。
“怎么，以为姑奶奶我失宠了？”我笑着打趣道。小福子为人机灵懂事，虽然身为太监，骨子里却有着宫里人难得的侠义气和正义感。这也是我喜欢欣赏他的地方，所以私底下偷偷教他几招防身用，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
“哪能啊，别人不知道，小福子可是明白得很。”小福子笑的狗腿。
“哦？你明白什么？”我好奇地问。
“这后宫里，惹谁都别惹璇贵妃您老人家啊！”小福子仍旧一脸狗腿相。
　　我默……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排着队到我那里挑衅？吃饱了撑的锻炼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抗打击程度吗？
“行了行了，别贫了，皇上在吗？”我抬脚就要往里走。
“在，不过……”小福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我不耐烦地挥挥手。
“皇上刚刚大发脾气，砸了好多东西，才静下来没一会。娘娘，您看……”小福子是怕我进去触霉头。我看了看紧闭着的门，叹了口气，推开门。
“滚！别进来烦朕！”刚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就听见南宫燿貌似野兽的咆哮声。
“呦，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惹我们英明神武，伟大无敌的皇帝陛下啊？”我不怕死的走过去，谁让南宫燿打不过我呢。
“筱璇？你怎么来了？”南宫燿明显一愣。
“怎么不点灯呢？”我皱眉，拿了烛台，将寝宫里的灯一一点亮。
“筱璇……”南宫燿似乎有点忡怔，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活像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我不生气啦。夫妻吵架而已，还能记仇怎么着？”
然后，我看见一个明亮的笑容从南宫燿的脸上绽出来。晃得我眼睛痛。我赶紧闭上眼睛，怕泪水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跑出来。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太好了，筱璇，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有多害怕你会离开我，我怕……怕自己失去你。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嗯，控制不住什么？”我浑身发软，被他捞入怀里。奶奶的，武功再好，这时候也不顶用了。“没什么，爱妃，春宵苦短……”
“该死的南宫燿，放开老娘……唔……”
　　好吧，最后我还是输了，乖乖投降。门外落雪翩翩，门里芙蓉帐暖。



第一卷 第七章 筱璇，你高兴，我就高兴

“主上，这分明就是把咱们算计进去了。”紫陌“砰”地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嚷道。
纳兰默只是浅笑着：“喂喂，注意形象啊，同样都是大美人，怎么就学不会人家红尘的温柔婉约呢？”语气里似乎颇为失望。
紫陌听了这话脸色倏地一变，像是生吞了一千只苍蝇。
“……红尘是男人！！不要把我和他比！！”半晌，紫陌咆哮道。
“好啦好啦，人家红尘就算是男人也比你和青冥两个丫头温婉可人！你还别不服气。”纳兰默“啪”地折扇一合，指点着紫陌道。
“啧啧，别让红尘听到你这话，否则，哼哼……”紫陌冷笑，脸上表情略显狰狞。
纳兰默不由得回想起当初曾有人这么当面调侃过红尘，结果，一向温润，只知弹琴下棋，与世无争的翩翩公子红尘，瞬间变身地狱修罗，其气势丝毫不输给满手血腥的“暗夜阎罗”碧落。当然，那人的死状也是在场所有人终其一生也不愿去回想的。那以后，墨兰轩中几乎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越是温柔的人越是不好惹。
想到这纳兰默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虽然，红尘不会当面对他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做些什么，但是想想还是祈祷着紫陌这丫头不会去嚼舌头，否则如果真的被红尘知道了的话……这墨兰轩里还真是没几个是好相与的。
唉，还真是不拿我这个主子当回事啊！纳兰默一手托腮，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颇有些哀怨地想着。
“还有，你们家筱璇姑娘可不见得比我温婉到哪里去！”紫陌又冷笑着白了纳兰默一眼。
“错了。”纳兰默郑重其事地纠正道：“是她根本就不如你！唉，她要是懂得什么叫温柔婉约，她们家皇帝陛下都能乐死。”
“啧啧，怎么就这么大的酸味呢？！”紫陌挥了挥手中的帕子，调笑道。
“你们啊，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是被筱璇带坏了。”纳兰默的笑容里多了分宠溺。
“不过，说真的，主上，这次被皇上算计的事可不能就这么了了。”紫陌露出一副精打细算的表情，就差把她的纯金小算盘拿出来拨弄几下了。
“当然，看在筱璇的份上，我可以帮他一把，但也要让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纳兰默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来，让紫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主上不会在考虑把筱璇给抢回来吧？！难道说这么长时间的隐忍就这么爆发了？
“难得啊，主上终于打算像个男人一样把心爱的人抢回来了！“紫陌不由得兴奋地小声嘀咕出来。
事实证明，古往今来，女人的八卦精神是一直万古长青的。
“呃？你说什么？”纳兰默歪着头奇怪地问她。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去算算这次我们会损失多少，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补偿才行！”紫陌作沉思状走远了。
“啊……难道是我听错了？”纳兰默无所谓的笑笑。
你们难道都不明白吗，真的爱一个人的话，是不愿意去打扰她的生活的。只要她幸福，只要能看着她幸福，就够了。
“够了！”纳兰默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道。

我们这边一行人准备妥当，低调地上路了。
好不容易终于盼到出宫了，我的心情兴奋到无以言表，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呃……
“好了山楂，别再瞪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我手里不停地绞着小手帕，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你再不老实的话，我就给你下药，保证你一觉睡到皇上回宫。”山楂闲闲的一句话就将我如火般的热情全部熄灭。
“人家不过是高兴嘛！既然纳兰默说没有什么异常，那就证明这次我可以好好地玩上一回啦！难得燿他放下那些烦人的奏折之类的东西陪我玩。”我的眼睛又开始闪闪发亮了。不由得想起以前我们一起游山玩水的快乐日子。
“真是……就你这德行，真怕你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山楂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诶？我就奇了怪了，难得出宫一次，你怎么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我歪着头，问道。山楂很奇怪啊。
“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算了，你个没良心的，乐你的去吧。”山楂又白了我一眼，转身下车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车厢内，空落落的。
　　我在车里呆的百无聊赖，掀开车帘，正看到骑着“乌云踏雪”意气风发的南宫燿，不由得想起刚进宫那会儿，原以为他只是个温润多情的大家公子，可是在见识过他杀伐果决地铲除那些不安分的政党后，我才蓦然惊觉，我所见到的南宫燿，只不过是他的一部分而已，也许，仅仅只是一小部分。
　　只是，南宫燿，虽然我知道，作为一个帝王你会有很多的迫不得已，但是不要骗我，不要利用我，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不然，我怕我会没勇气继续留在你身边。
安营扎寨时，我很是兴奋地跑前跑后，想要义务劳动一下，可惜我所到之处无不一阵混乱不堪。
“娘娘，劳驾您老人家暂移贵体，奴才们收拾停当了自然会去伺候您。”最后还是山楂出面，一番咬牙切齿的“请示”过后，我便乖乖地躲到角落里画圈去了。
“怎么，璇贵妃娘娘居然也有这么安分的时候？”身后传来南宫燿戏谑的声音。
“当然了，山楂刚才的话翻译过来分明就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别瞎捣乱，否则有你好看的’嘛！哼哼，太欺负人啦！”我愤愤不平。
“好了，筱璇，趁他们都在忙着安置东西，咱们去溜溜马如何？”他扯了扯手中“乌云踏雪”的缰绳。
“好啊好啊！”我顿时又精力充沛起来。
“小雪，我可想死你了！”我狠狠地抱住了“乌云踏雪”的脖子。我一直以来都想要一匹像小雪一样神骏的坐骑，只可惜这种稀世神驹可遇而不可求，只好极尽所能亲近小雪，心里暗自希望它能感动于我的真心，弃暗投明，从此认我为主……
“喂喂，想什么呢？笑的这么阴险？”南宫燿拍了拍我的头，宠溺地拉起我的手，“我们走吧。”
“嗯，好。”我想我现在肯定像极了羞答答的小媳妇。被纳兰默看见肯定又要笑上好半天。
“燿，明天到了别院，我给你做酒酿圆子好不好？还有上次我给你做过的叫花鸡，你不是一直说没吃够吗，这回做给你解解馋！嘻……晚上我们就爬到房顶上去，喝酒看月亮……多好啊……”
我扯着他的手，兴冲冲地勾画着我们未来这短暂的几天，就好像是一个美妙的梦。虽然知道不能长久，却也期盼着能尽善尽美，留给我一个美丽的回忆。
“好，只要你高兴，都依你。”南宫燿仍旧一脸的宠溺。
“难道你不高兴吗？怎么半点兴奋的表情都没有？”我歪着头，伸手去拉扯他的脸，做出各种古怪的表情。
南宫燿一脸无奈地拉开我的手。“敢这么拉扯朕的脸的，你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不满道：“切，谁让你像个木头似的，半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搞的我像是白痴一样自己一个人傻乐。”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筱璇，你高兴，我就高兴。”南宫燿笑着，捧起我的脸，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南宫燿，你的话，从来都是那么动人，让我的心暖暖的。却也让我害怕，害怕那些温柔甜蜜，会像泡沫一样，绚烂缤纷却也无比脆弱，一碰，就碎了。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
我问他可还记得那年在那个南方小镇的十里桃林中，说过的话。他愣了一下，笑道：“当然记得，在桃花树下，我说我喜欢你，要你嫁给我。”
我笑。“有机会的话，我想再去那个小镇看看，那里的桃花真的好漂亮。听说，那个桃花林是被神仙祝福过的，在那里许下相爱诺言的情侣们，都能幸福一辈子呢！”
南宫燿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不过是传言罢了，哪来的那么多神仙！你要是想看桃花，改日我叫人在宫里僻出一块地方，种满桃花树，到时候你就可以年年看到桃花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明早还要上路呢！”说完，拉起我的手，往回走去。
我在心里默默念道：“南宫燿，当初你还说过，今生定不负我。”
快到营地时，我猛然一惊，哀嚎道：“完了完了，回去一定要被山楂骂惨了！”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怕奴婢的主子。”南宫燿嗤笑道。
“我哪里敢把她当成奴婢？！”我惊道，“你知道她是谁还敢这么说，不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我真的佩服他的勇气，要知道，墨兰轩里这几个极品杀手，连他们的主子纳兰默都不敢招惹的！
“筱璇，我可是皇帝啊！”南宫燿的语气颇为无奈，显然对于我漠视他的皇权的举动很是郁闷。



第一卷 第八章 抓刺客

结果回到营地，山楂果然用足以杀死我的眼神加上她特有的清凉的语调“亲切地”问候我：“娘娘，您终于舍得回来了？！”
“呃，山楂，那个……我是和皇上一起出去的，你不用这么紧张吧，毕竟我们是夫妻啊！山楂你最近很不对劲啊……不会是……那个吧？！”我贼兮兮地凑过去低声问。
“娘娘，今晚睡觉时，最好睁着眼睛哦，不然的话……”好吧，我承认，这种给人以无限想象空间的威胁才是最成功的。看着山楂悠然远去的背影，内心无限感慨：“我怎么就这么嘴贱啊……明知道他们墨兰轩的人都惹不起！！”
山楂绝对是一个强大杀器，搞得我精神恍惚，形容憔悴。
南宫燿连连摇头感慨：“山楂果真厉害，竟然能把筱璇你整治得这般，一物降一物果然是世间真理。”
我撇嘴：“这算什么？墨兰轩里十大杀手五个极品，凑在一起那才是人间灾难，若是你不小心碰上，只能自求多福喽！”
南宫燿揽过我，笑道：“朕好歹也是个皇帝，那些人还不至于如此嚣张吧？”
“嗯嗯，你是皇帝，你最大，好了吧……”我闭上眼睛，实在抵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答着。
“好了，睡吧。”南宫燿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可是我却受用无比，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依旧赶路。这回南宫燿陪我一起坐在车上，好歹抑制住了我想要下去骑马的欲望。
“你啊，就不能安分点吗？”南宫燿颇有些头疼地看着我，问道。
“安分？我何时不安分了？”我奇怪地歪着头问他：“我一没爬墙，二没把你的小老婆都赶走（呃，貌似我自己也只能算是他的小老婆啊……），我还怎么不安分了？”
南宫燿再次成功地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人家生在帝王家，所认所识无不是名儒大家，才子佳人，哪里经历过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斗嘴比武的场面洗礼，所以说，我这是在很不地道的欺负他。
可是偏偏我就是喜欢欺负他。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我又开始打起哈欠来。
“怎么又困了？你都快成小猪了。”南宫燿挖苦我道。
“还不是都怪你！把我当成小猪来养！”我迷糊糊地嘟囔着。
“好了好了，眯一会吧。等你睡醒了也该到了。”话音未落，我已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果然，已经到了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门外。
我笑：“这还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可惜院子太精致了些，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倒不如普通的农家院子更有人气一些。”
南宫燿哭笑不得，只好掐了掐我的脸蛋，道：“是是是，贵妃娘娘教训的是，不过还请您赏脸陪着我小住两天，可好？”
“唉，好吧，本宫就勉为其难小住两天吧！”我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会，答道。
南宫燿无奈，狠狠地刮了下我的鼻子。
待东西物品全都放置好了后，南宫燿就将那些多余的人打发了，整个院子只剩下几个宫女太监伺候着。也不知道那些侍卫什么的都躲去了哪里。
我撒了欢似的满院子跑，屋里屋外的看了个遍，最后很欢喜地告诉南宫燿，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等到来年三月这两颗桃花树开花时，我们再来一起看桃花好不好？”
“嗯，好。”南宫燿淡淡地笑着，应道。
我依在他怀里，说不出的满足。想象着桃花盛开，飞红满天的样子，我们就在桃树下，手牵着手像一对平凡甜蜜的小夫妻一样。
　　当时的我，真的，真的相信这个承诺是会实现的，一定会实现。可是后来，我才慢慢领悟到，原来并不是每一个诺言都会被实现。
晚饭时我大显厨艺，做了几个拿手好菜，招呼山楂和小福子一起上桌用饭。
“娘娘，奴才们怎么能和主子一起用膳呢，这太不合规矩了。”小福子一脸的惶恐。
“怎么，你是在说我不懂规矩吗？”我故意板了脸，问道。
“不不不，奴才绝没有这个意思，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小福子求救的目光落在山楂身上。
山楂却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无视之。没办法，小福子的目光又转到他的正牌主子南宫燿的身上。
“既然筱璇发话了，你就坐吧，难得筱璇这么高兴。山楂也别站着了，知道你们私下里关系好，没这些许讲究。”南宫燿难得地放下皇帝架子，一番话说的甚是亲和。
“陛下这话说的，娘娘虽然和善不把奴婢当下人，但奴婢却得守本分，不能没了规矩。陛下有心提点直说就是，奴婢自会虚心受教。”山楂一番话说的不软不硬，却是让南宫燿生生地碰了一鼻子灰。
南宫燿哭笑不得地看着我，道：“我总算知道你的难处了。”
“知道就好。”我无奈苦笑着，将山楂和小福子按在了座位上。
这个山楂，因为纳兰默与南宫燿“情敌”的关系，所以对南宫燿总是一种敌对的态度，外软里硬的，偏偏还就让南宫燿有火发不出，毕竟当初是他亲口认同了山楂进宫，还和纳兰默签订了“和平共处五个原则”，其中一条自然是必须保证山楂的人身安全。此时我不得不小小佩服一下纳兰默的先见之明，或者说，他确实对山楂他们的杀伤力有着深刻的认识。
一顿饭我吃的自然是开心愉快，虽然没有宫里的山珍海味，但是却是我亲手做的，说的文艺点，里面可是包含了我深深的感情的。而且，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感觉，很温馨。
当然，有人并不这么认为。南宫燿倒是没什么，可怜的小福子一顿饭吃得却颇不安稳，坐立不安的。
我忍不住打趣他：“怎么着？是怕我这菜里有毒还是嫌我手艺不好啊？瞧你，白饭下了一半，菜根本没吃几口。”
“娘娘，不是……”小福子紧张的就差把筷子一起都吃了。
看着他有局促不安的想要解释，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行了，开玩笑的！赶紧吃吧，多吃点菜。”
我开心的给他布菜，还不忘打趣道：“看看人家山楂，多淡定！”
“娘娘，您可别拿奴才和山楂姐比，宫里谁不知道啊，第一惹不得的是您，第二个就是山楂姐！”小福子一脸崇拜地看了一眼山楂。
诶？我疑惑地看向山楂，满脸不解。
“瞎说。”山楂只是淡然地吐出这两个字，吃饭的动作丝毫不见停顿，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小福子立马乖乖闭嘴，埋头吃饭。
我终于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南宫燿暗自偷笑。
打发了无关人员，只剩下我和南宫燿，房间里立马就显出淡淡的暧昧情愫。
“筱璇，咱们……”南宫燿的声音听起来带了点慵懒。
“咱们出去看星星吧！”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呃……”南宫燿中招，立即僵化。“看星星？”
“是啊是啊，秋天的星星一定很美，你答应过我的，去看星星吧！”我做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南宫燿却露出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筱璇，下次撒娇换个表情，这个……不适合你。”
“……好吧。”我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屋顶上，上面有我早就准备好的案几，摆了几样瓜果点心，还有一壶上好的梨花酿。
我静静地把我们两个的酒杯都满上。
“好久没有这样悠闲地和你一起喝酒聊天了。有时候想到以前，就会觉得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似的。”我举杯，“来，为我们过去那些开心的日子，干一杯。”我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只觉得满腔灼热。
“筱璇，朕的确太过冷落了你，可……”南宫燿开口。
“拜托，我可不是来听你说道歉的话的，来，喝酒！”我又倒满了酒。
“这一杯，为了庆贺你即将出生的孩子。之前出生的几个全是公主，想必你也着急了吧？呵呵，这一回也该是个皇子了。”我笑吟吟的对他举杯。
“好，承你吉言！”南宫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敬你，是你……”是你把我领进这深不见底的漩涡般的生活，让我看到了好多好多，根本不属于我的世界的东西。
“是我怎么？”南宫燿淡淡地问。
“没什么，干！”我痛快的又喝尽一杯。
“好吧，我陪你！”
就这样，我俩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我从人敬到景色，随后连着喝酒的杯子都说到了。
我紧紧地握着南宫燿的手臂，傻笑着问他：“南宫燿，你说如果我一直不长大，一直还是那个在江湖游荡，不知愁为何物的蒋筱璇，那么是不是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你是不是也会……也会像以前一样，一直是那个温润的富家公子的模样？”我傻笑着，手抚上他的脸。
　　“筱璇，你醉了。”南宫燿抓住我的手，道。
　　“醉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醉了？我还没喝够呢！”我抓起酒壶正要倒，就听见一声惊呼，随后伴着兵刃交接的声音。
　　“有刺客！抓刺客啦！”
顿时，我一激灵，酒劲全醒了。



第一卷 第九章 专业杀手对战业余刺客

“有刺客”三个字在我脑海中直接就被转译成了“有得玩了”，于是便兴致冲冲地拉起南宫燿的手站在了房顶上，想要居高临下地观看战局。
可惜我忘记了站得高虽然看得远，却也把自己硬生生地竖成了明晃晃的靶子。顿时暗器一把接一把地撒过来，感情在刺客们的眼里这暗器已然被当成了调味品来撒。我撇嘴，这帮人专业素养着实不怎么样。
“你知道他们是哪路的吗？”我一边挡着暗器一边问南宫燿。
“不知道。”此时的南宫燿充分显现出了他的沉稳淡定，站得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汗颜和羞愧。是以此时我看向他的目光灼灼，很是钦佩。
但是终归寡不敌众，敌人并没有屈服于南宫燿的气场之下，于是我赶紧拉了南宫燿奔下屋顶，急吼吼地寻找山楂做庇护。
山楂那厮更是稳得跟佛爷似的，静静地观赏着南宫燿养的那群英勇无比的侍卫们大战刺客团体。
“山楂，快去帮忙啊，看他们都快输了。”我有些焦急地催促着。
“奴婢的任务是保护娘娘您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可就不在奴婢的职责范围之内了。”山楂语气凉凉的，说罢居然还挑衅地瞟了一眼南宫燿。
　　说真的，要不是我深明大义，当真就要怀疑其实山楂是在暗恋着我的，所以才如此敌视我的正牌夫君南宫燿。
无奈，我只好收起我的同情心，同样看起戏来。刺客们很敬业，看见南宫燿在此，立马蜂拥而至，喊打喊杀的很是热闹。
我不禁撇撇嘴，道：“这到底是哪个白痴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蠢货，竟然就敢这样来刺杀皇上，真真是勇气可嘉哦！”
南宫燿投来疑问的眼神。
“很简单啊，他们并不知道，武功高强的人并不等于就是好的刺客，最重要的是隐匿和暗杀，把刺杀搞得这般风风火火的，八成是业余的！可是刺杀皇上居然只找一群业余的来，真不知道该说他们的主子是太吝啬还是太……瞧不起你。”说到后面我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南宫燿气结，脸色铁青。呃，为什么我还隐约看见了……恼羞成怒的表情在里面？
很显然，来的这些刺客无一不是武林高手，以至于我们的护卫节节退败，但好在护卫们够忠心，不停地喊着“保护皇上”“保护娘娘”之类的话，听得我心甚慰。
只是……“呃，皇上，您的援兵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不知道。”皇帝陛下无比淡定的声音偏偏让我有了磨牙的冲动。
“您该不是指望着臣妾上阵杀敌吧？”我笑的和蔼可亲。
“不用，有山楂哪里轮得到你出手呢！”南宫燿同样回以我灿烂的笑容。
好吧，关键时刻，我只能选择出卖山楂以求平安了。

　　  “啪”地一声，茶杯落地。“你说他们今天晚上就遇到刺客了？”
“是啊，王爷，属下派去监视的人回来禀告说，近二十个刺客，个个武功高强，若是没有外援的话，他们肯定凶多吉少，那人恐怕也……”
安平王靠回椅背上，沉吟着问道：“你确定墨兰轩那边没有提前动手？”
“回王爷，没有。墨兰轩向来不会贸然打乱计划，想必是有其他的人想要那人的命。”下属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安平王似是很疲惫地挥了挥手，打发了手下。“南宫燿，这场仗终归是你赢了。不过，只要本王不死，就一定会讨回来的！”

     “喂，你算准了他们会来是不是？所以刚才一直那么淡定！”我极度鄙视地乜了眼南宫燿。
想起刚才红尘和紫陌“从天而降”的英姿就觉得无比激动，终于见到亲人了啊！
然后就是专业杀手对战业余刺客，场面之激烈悲壮，令我心动不已，跃跃欲试。趁着山楂和南宫燿不注意，我一个箭步已经冲进了战圈。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果然有些生疏，但好在身边有红尘，紫陌和青冥这三大高手护着，让我有了一种仗势欺人的快感，所以心情舒畅了打起架来自然渐渐得心应手。
　　两大高手带队的杀手团队果然不可小觑，半个时辰的功夫，那些个刺客基本上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只剩下两三个负隅顽抗，还是因为南宫燿那一嗓子“留两个活口”才得以喘息至今。
我正得意洋洋地冲南宫燿显摆自己的丰功伟绩，就见南宫燿脸色大变，急速向我扑来。我正自疑惑，就隐约听见身后利器破空的声音，正待转身，却不想刚刚被压下去的酒劲竟然涌了上来，头一阵晕眩。暗叫声“不好”，只能闭上眼睛做好挨这一刀的准备。
但下一瞬间，我就被南宫燿的怀抱护住，之后便是一声刀刃撕裂血肉的声音，同时似乎还有一声闷哼。
“你怎么样？”我赶紧挣扎出他的怀抱，急切问道。
“没事，皮肉伤而已，伤的不深。”应声的不是南宫燿，竟然是纳兰默。
“咦？”一抬头，正见他把剑从那个“起死回生”的刺客胸口里拔出。
“你们怎么干活的？没死透不知道吗？真是丢面子，回去统统给我进练功房集训一个月。”纳兰默挑眉，声音不大，但明显杀伤力不小，所有人都哀怨地应了声“是”。我不禁有些心虚，因为，我认出了刚刚没死透的仁兄，似乎是我的杰作。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继续关心南宫燿的伤势。唔，的确没什么大碍，但是毕竟是为我受的伤，所以我还是很内疚的。所以亲自将他扶进房内，好生安置。好在红尘的医术高明的很，南宫燿的伤交给他处理倒是绝对没问题。
　　这边我刚刚踏出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蒋堂主，您看这次的任务费用，咱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紫陌的声音着实很好听，但是放在讨债的时候，就有点……太过煞风景了。
　　“咳咳，那个……自己人嘛，怎么着也得给个亲情价吧？！”我堆起一脸谄媚的笑来，讨价还价。
“亲情价？唔……我算算……”说罢紫陌就不知从哪里掏出她的金算盘，霹雳啪啦地听得我头晕。
“那个……紫陌，一家人嘛，别太认真了了哈！”我赶紧心疼道。
“啧啧，您可是当朝贵妃，这点银子还不够您塞牙缝的，哪像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指着这点进账养家糊口呢！”紫陌一番话挤兑得我哑口无言。
我憋屈啊……这两年我可是一点私房钱都没攒下，紫陌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踩到了我的痛处。那些钱财宝贝什么的都被我散出去了，比如上次小福子的娘亲重病，就是我用了一年的俸禄请了神医来诊病才保住了性命，为此我还欠了那个贪财贪到连紫陌都望尘莫及的神医好大一个人情。念及此处，不由得暗叹一声心酸呐！
“喏，算好了，一共是一万七千三百两，亲情价给你去个零头，一万七千两，对您璇贵妃娘娘来说小意思啦！”紫陌大手一挥，感情付账的不是她，说的何其豪迈啊！
“咳咳，那个，紫陌，这样吧，这银子就从我在墨兰轩的薪水里扣好了。”我终于想出个法子。
“薪水？”紫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呦，蒋堂主，您老人家还真会开玩笑，您这两年一没为阁里做任何贡献，二还霸占着青冥和几个影卫的保护，没收您保护费已经算是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了，您还……”
“好好，我明天就让人把钱给你送去好吧？！”我的头剧痛无比。
紫陌当真是一朵奇葩，只要是和钱搭边的事，保证会办的六亲不认，大义灭亲。我还真是佩服纳兰默，这种人才都找得出来！
“娘娘，皇上说想要见您。”小福子及时出现，将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不枉我为他花费的一番心血啊！
于是乎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还不忘冲小福子眨了下眼睛，暗中竖了竖大拇指。
进了门，就看见南宫燿半披了外袍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着茶。
“嗯，纳兰默刚走？”我走过去，径自倒了杯茶喝了起来。揉了揉额头，刚刚和紫陌一番讨价还价着实让我无比感叹造物神的伟大卓绝。
“你怎么知道？”南宫燿挑眉，问。
“屋子里有他身上的味道。真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身上总是带着香味！”我撇撇嘴，以示不屑。南宫燿闷笑不已。“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皮外伤，上了药已经不碍事了。”南宫燿说的轻描淡写，我却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遍伤口，确定无误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小伤对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来说自然不当回事，可你毕竟是堂堂天子，九五之尊，要是被你那些忠心的臣子们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不得又叫嚣着我是什么红颜祸水之类的啊！”我笑着调侃他。
“啧啧，本以为你是关心我的伤，还高兴着呢，却原来是关心你自己的声誉，真是叫人伤心呐！”南宫燿做受伤状，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自然，万一我被他们当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抓了起来要烧死，我岂不是要冤死了？！”
“他们敢？！”南宫燿挑眉。
　　…………



第一卷 第十章 如何落幕

昨晚和南宫燿不知怎么就聊睡着了，再睁开眼就看见那人安详的睡颜，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这样平静得一幕只是梦幻，稍微一碰，就散了。
所以我就那样静静地侧着头，安静地端详着他的脸。原本轮廓分明的脸在柔和的晨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我不禁想笑，当初，我怎么会以为，长着这样一张脸的男子，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真是傻的可爱！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突如其来的沙哑声音吓了我一跳，回神就看见一双满含戏谑的眼睛。
“在想，当初是怎么被你给骗来的。”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哦？这个啊，我也不记得了，总之是骗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南宫燿忽然翻过身来，紧紧地抱住我，霸道地说：“你是朕的人，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说罢，嘴唇便更霸道地侵占了我的唇。
我一边沉浸在他霸道的温柔中，一边开起了小差：凭什么老娘是你的人？应该是你是老娘的男人才对！
　　总而言之，我和南宫燿这段难得的可以称得上是“度蜜月”的旅行就这样被一帮业余且无聊的刺客搅得不了了之，让我甚是郁闷。回程的路上，我听到有下人偷偷议论，说是安平王爷，也就是南宫燿的嫡亲四叔，安排的这场刺杀活动。
我郁闷了。
“山楂，你说这皇位权势就那么重要吗？可以置亲情于不顾，可以派人来杀自己的亲侄子？”我疲惫地靠在马车壁上，有些失神地问。
“你该听说过，天家无情。”山楂淡淡的一句话，说的我心好冷。
“我听到紫陌和纳兰默说，这次不仅赔了一万两黄金，还损了墨兰轩的名声。”山楂诧异地着向我，没说话。
我轻笑一声：“还好，这笔钱紫陌没有让我付，否则我就该去街头卖艺还债了！”
“就你那点功夫，还还债呢，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山楂一如既往的嘲笑打击我。我翻了个白眼。
“……你都知道了？”山楂看着我的眼神写满了担心，看得我头皮一阵麻过一阵。
“女侠，您饶了我吧！我宁愿你损我两句，也别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成吗？”
山楂果然不客气，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低吼道：“鬼才愿意担心你！”
我闷笑。这个别扭的山楂！
“不过，说真的，他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哪个帝王能坐视自己的江上被他人觊觎？！哪怕，那个人是他的至亲。”山楂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我苦笑：“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归知道，我……就是接受不了……你知道，我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所以就觉得亲情是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容易的说舍弃就舍弃了呢？”说到这里，我满心涩然。
“就像人们常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是皇帝，自然要失去一些东西，就像是亲情。”山楂低声劝慰我，“别想那么多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我低声喃喃。“真的是身不由己吗？还是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一个大家都能够认可的理由？没有尽到自己的全力去试图改变就归咎到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是好笑。”我无力地半躺在车厢内，微阖双眼，不再去理会忡怔的山楂。
　　好累，真的好累。
　　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南宫燿。万幸，回到宫里以后，他便急着去处理刺杀事件了，再没有时间理会我。安平王是他要铲除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阻碍。这回，他终于得偿所愿了。这其中的曲曲折折我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南宫燿，终归还是利用了我。
　　利用我和墨兰轩的关系，不动声色地设下圈套，让安平王自己钻了进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只知道，只要是事关我，纳兰默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绝不会让我受任何伤害。所以，才有了那天晚上的那场戏。至于那晚南宫燿和纳兰默到底说了什么，我无从得知，他们对那件事都是一个态度：闭口不言。
仍旧是我的飞云宫，只是落花更加萧瑟了些。
我倚着窗棂，静静地喝着茶，日子似乎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没什么改变。
　　“娘娘，丽妃娘娘求见。”山楂进来，轻声道。近来似乎连山楂都变得像是大家闺秀了呢，我不禁在心里偷笑。这个山楂，自从前天夜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我很想好好八卦一下，可惜有贼心没贼胆，只好乖乖忍下。
　　丽美人因为怀有龙种，所以皇上便御笔一挥封了她为丽妃。有些日子不见，虽然是怀了身孕，她倒是气色好了很多，看来太医们开的补药的确很补。
“妹妹身子不便，怎么不在寝宫里好生歇着？”我刻意放柔了声音，想着她能感受到我的善意。毕竟是怀有身孕的人，心情好些对孩子才好。
“听说姐姐和皇上在行宫遇到了刺客，想必是受惊了，妹妹特意带了些糕点来看望姐姐。”丽妃抬起芊芊细手，将篮子放在桌子上。
我就纳闷了，这女人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友好了？难道是看在我刚刚遭遇大劫，命途坎坷的份上？
也许是看出了我眼神里的疑惑，丽妃淡淡一笑，道：“姐姐也知道，皇上是早有准备要搬倒安平王，这次想必是要记姐姐一个大功劳的。”
听着她柔柔地说出这番话，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刺进了一根利刺。
“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即便是会些拳脚功夫，也帮不到陛下什么，哪里谈得上立功啊！”不动声色地把球踢回去，我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太过自谦了，要不是有姐姐在，想必去刺杀陛下的就是墨兰轩的高手了，若是那样的话，呵呵……”丽妃掩口轻笑。
我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南宫燿，他和这个女人密谋了一切，却把我当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
“呵呵，安平王想要造反，密谋了这么多年，竟然百密一疏，没想到您和墨兰轩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所以，他带我出去，就是为了给安平王制造机会，一个下手的机会。”我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一种无力感涌了上来。
燿，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难道你就认定我不会帮你吗？为什么……让我像白痴一样，让你的其他女人可以带着你们的所谓秘密来我这耀武扬威？
“可是，这里面，你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我抬眼问她。
“我本是安平王派来的奸细，任务就是获得陛下的宠爱，趁机窃取一些重要的情报，可谁知……”丽妃轻笑了起来，“谁知我确是当真爱上了陛下，所以就不顾一切地坦白了一切，并心甘情愿的帮助皇上除掉心腹大患。”
“那天，陛下召来所有的太医到怡心阁，只说了一句话：苍天庇佑，丽美人怀有龙种，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丽美人，不许有任何闪失，听懂了没有？……”丽妃仍在不停地说着，我只觉得自己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所以你就告诉安平王你已经怀有身孕，即使皇上现在驾崩也不会后继无人，到时候安平王再以摄政王身份接手政务名正言顺。所以，安平王便可以放手一搏，毕竟安平王的势力最近被皇上打压的厉害。对不对？”我好想笑。人家两个人把戏唱得热热闹闹，而我只是个跑龙套的。
“啪！啪！”丽妃拍着巴掌笑道：“姐姐好聪明啊！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妹妹真是自愧不如。不过，姐姐能猜到妹妹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丽妃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冲向我的大脑。
　　“姐姐，我这怀孕是假的，到了日子自然生不出什么皇子皇孙的，那时万一皇上不念旧情定我个欺君之罪，妹妹可担待不起。姐姐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呵，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就这么急着把我拖下水？万一皇上还是爱我的，你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还会白白搭上性命。”我摇头苦笑。
“不管怎样，总要赌一把才是。输了，只怪我自己命不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赢了，我就什么都有了。”丽妃一脸的决绝。
说罢，她缓缓站起来，冲我妩媚一笑，接着就以弱柳扶风的姿态很含蓄地倒在了地上，她的小婢女很是配合地尖叫一声：“娘娘！”紧接着就是大呼救命。
山楂皱眉，正打算把这两个无耻的女人踢出飞云宫，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多人听见动静都赶过来看热闹。
啧啧，我不由得感叹，宫里的人啊，真是太闲了！
我静静地坐在那看着这两个女人演戏，很好奇丽妃那裙子下的血迹是怎么弄出来的？！真真是人才啊！
此时，丽妃正用着她那无辜的眼神望着我，很悲凉地颤声道：“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这，这可是陛下的亲骨肉啊……您恨我我知道，您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可您……可您不能这么对待陛下的骨肉啊！”这一声声控诉当真是让听者心酸，闻者落泪啊，连我都要忍不住鄙视一下那个她口中的恶妇了。
　　只不过，很不幸，她口中的这个恶妇，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本女侠。
　　南宫燿，这场戏，你要怎么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