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幕起(1)
带球妈咪不闪婚(樱樱夏日)
楔子
夜静更深了,来参加婚宴的亲友都已经渐次散去。
他才轻轻地推开房门,慢慢地走向坐在床边的她。
房内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中,身着白色婚纱的她,就如同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纯洁无瑕,芳香迷人。
纯白的裙摆被裁制成无数褶皱的裙子,一层轻纱柔柔的给褶皱裙上蒙上一层薄雾。袖口参差不齐的蕾丝花边更显柔美。从肩头上向下螺旋点缀的花藤上朵朵白色的玫瑰,加上蓬起的裙摆,又让她如同云间的公主,优雅而华丽。
男子走近,慢慢的蹲下,仰视着她。
望见他,她却忽然“咯咯”地笑了:“哥哥,我美吗?”
“美!很美!”男子由衷地说道。
她在他心中,无论何时都是美丽的。
“哥哥,过家家的游戏好好玩哦!”女子再次“咯咯“地笑着。
“为什么?”迷人的声音带着温柔和宠溺。
她依旧“咯咯”地笑着回答:“因为有漂亮的衣服穿,还有好多好多吃的呢!”
说完,还不忘抬手指了指房间内那张堆满吃的桌子。
一脸婴儿似的纯真与满足。
一双翦翦长眸,则锁着轻愁。一抹淡淡的忧伤轻轻地笼上了男子的那张俊美的脸。
窗外的夜,又为谁穿上了悲伤的衣。
眼眶有些温热,男子赶紧起身,略微仰望,倔强地不让它们流出。
双眸的落寞,心痛的蔓延,都深深地撕扯着他,无情地摇曳在这黑色的夜色中。
再次低头,眉眼依旧温柔,没有任何变化。
他突然将她公主抱,惊了她一跳,连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要做什么呢?”依旧是一脸纯真无害的疑惑。
男子垂眸,噙着一抹温柔却又苦涩的笑,附在她的耳边,轻柔地说道:“带你吃东西去!”
抬头,一双狭长的眼睛不期然地望到她脸上满足的笑意,他的心却重重地沉了下去。
男子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手却不放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执意要喂给她吃。
面对满桌的吃的,他对着她浅浅一笑,眉眼都是温柔:“要吃吗?”
“恩!”女子马上忘记了刚才嘟着嘴要下来自己吃的事情,开心地点了点头。
魅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但是很快掩饰地无影无踪,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白色的糕点,缓缓地递到她的唇边。
她马上张嘴咬了起来,还摇头晃脑地作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若是以前,他定会取笑她一番。
而后,她也伸手捏起一块,在他的诧异中,直接堵上他微微开启的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你也吃啊,这个东西可好吃了!”
糕点很甜,他却觉得很苦。
“哥哥,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哦:我喜欢一个人,他也可喜欢吃甜的东西了。”
依旧是一脸婴儿的纯真,却又带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
他的眼皮突然感觉重的抬不起来,黑黑长长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繁重的泪珠,眨了几回,终究忍不住,还是跌落了下来。
“哥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雁儿说错什么话了?”她被他的泪吓到了,不停地眨巴着大眼睛,赶紧不知所措的问道。
他透过依稀水气,望着那张表情迷迷糊糊的脸,强忍着,摇了摇头,依旧柔声地说道:“不,你没有错。哥哥不过是被灰尘迷了双眼。”
他想说的其实是,都是我的错,我让灰尘迷了双眼,才会有现在这般情景。
说罢,抬头,仰望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在百感交集的心中打了个转,低头,吐出的却是一口霜。
如果不是我,爱是不是没有那么多的伤痕,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往事交错上演,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如昨天般清晰,刻骨铭心,却又支离破碎。
曾经的岁月已经悠然遁去。
看着现在的你,心是那么的痛。
是我错,都是我的错,让这份本该美好的爱情,摧残了你的春暖花开。
此刻,男子也终于明白了泰戈尔的那首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男子还想加上一句——
而更悲哀的却是
你依旧爱我
而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已经不认识我
男子的眼中浮出复杂难言的神色:雁儿,这是你期待的婚礼,而现在在你的眼里,不过是过家家,而我,虽已扎根在你的心里,却入不了你的眼里。
轻轻地放下女子,起身,刚站好,男子就感觉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而后,一股腥味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来不及阻止,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山下的海棠刚有一抹红,高山上的茶园已经舒缓了线条。鲜嫩的茶园溢着水色,似风乍起,吹皱了一湖春水。
春意盈盈,诗意盎然。
话说,这本该是个好好欣赏风景的日子,可突然出现的那抹不停奔跑的娇小身影却泄露了慌张,惊扰了这一路的风景。
汗水粘着额发,圆扑扑的脸蛋也因为跑动而变得红彤彤的,活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苞。
有些红肿的眼睛,表露着女孩刚痛哭不久。
本该就这么一直跑下去的,因为她还有着不可停留的事情要做。
怎奈,一声呼救声硬是生生地止住了她的脚步。
粉色的平底小皮鞋停了下来,露出白色蕾丝边的袜子。
左顾右盼间,发现一个男孩正紧紧地抓着一根树藤,而他脚下却是十几米以上的坡。
顾不上思考,她便趴了下去,无视黄色的泥土弄脏她洁白的裙子和粉色的小外套。
还是有些够不着。她的眼里满是紧张。
小心地挪了挪身子,她把手往下探了探,不忘笑着安抚:“别急,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男子努力腾出一只手,抓上了那只温暖的小手。
终究自己是个小孩,虽然对方也是小孩,也毕竟是个男孩。
女孩的眉头邹了起来,脸因为用劲愈加的通红。
整齐的雪白的牙齿被咬的“咯咯”响,表明了女孩此刻是如何地使劲。
用劲,再用劲,粉色的外套划出了口子,雪白的肌肤染上了鲜血。
女孩却似乎没有觉察到,依旧咬着牙齿拼命地拉着。
男孩眼中满是惊讶。但也不忘顺着树藤,努力向上。
终于,两个人都在了同一个平面上。
女孩止不住地大口喘气。
总算平下点心来,女孩起身,望了望也已经起身正在望着自己的男孩,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费力。
男孩是个小胖子,肉嘟嘟的。虽然五官不错,嵌着一个尖尖的翘鼻子,有着浓浓的眉毛,闪着一对大眼睛。
女孩忍不住地好意提醒:“你啊,要减肥,小孩太胖,会影响长高的。”
男孩显然一愣,随即只是“呵呵”地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意识到什么,女孩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转身便奔跑起来,边跑边不忘回头喊着:“以后别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玩了!”
男孩本想告诉她,她的手臂还留着血,却未料她跑的如此之快,人已经远了。
闪过什么,男孩双手做“O”型,放在嘴边当喇叭,大声喊道:“我叫程鱼!”
男孩不知道的是:女孩心心念念的都是爹娘的性命。
由于女孩心系别的事情,加上奔跑着风吹的声音,只听到男孩叫喊,却没有听到他叫什么。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声的错过,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让她变得伤痕累累,让他悔恨一生。
那一年她十一岁,他十二岁。
不知道为什么,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冰封雪地,整个世界成了只大冰箱,山冷地也冷,河冻地僵硬,就连呼吸的空气似乎也要凝固起来。
原本拥挤的大街上,现在人少的可怜。
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行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行人的肌肤。行人万般无奈,只得将冬衣扣得严严实实的,把手揣在衣兜里,缩着脖子,疾步前行。
女子高挑却瘦弱的身子裹在一件黄色的长衣羽绒服里,脑袋也缩在帽子里,略微低着头,双手提着中药,双脚尽最大的努力快速前行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作祟,乳娘的身体越来越差。虽然自己除了工作,还不断地兼职,但是依旧没有足够的钱来医治乳娘,只能依靠买来的药来缓解病情,但似乎不见好转。或许,更适合说,情况相当不乐观。
突然,一辆进口黑色的宝马轿车闯入眼帘。
高端大气的流线型的车子出现在这个低挡小区,显得格格不入,更别提不偏不倚地停在她和乳娘租来住的15平方米的储藏室前面。
狐疑地瞅了两眼,发现车子驾驶室的位子坐着一个约莫50岁左右的男子。看不清楚面貌,因为他正竖着报纸在专注地看着,刚好挡住了视线。
也不好奇,许是别人家的车子,没素质地挡住道,停在了这个地方而已。这种乱停车的现象,在这种小区是随处可见的。
如此想着,便快速绕过车子,走向铁门。
待走到门口,纤纤玉手搭上门把正要推开之时,乳娘虚弱的声音响起。
女子显然一愣,屋内有人?
怕不合时宜地打扰,也怕地方太小显得拥挤,女子索性放下抬着的手,准备忍着冻走到旁边先等着。
只是,提到的内容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她要抬起的脚,让她又落了回去。
“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您好好照顾老爷和夫人的孩子!”略带请求而又有些悲凉的声音,“我这把老骨头没用了,非但照顾不好她,反而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让她照顾起我来了。”
女子原本平静的心就仿佛突然被投下了千斤巨石,激起了层层浪花。
“这是肯定的!”一个中年男子雄浑的声音响起。
停顿了一会儿,男子望了望面色苍白的人,终是没忍住:“乳娘,你的病?”
“我这副老骨头已经没用了,您不用担心我!”随即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已经病入膏肓,医也医不好的!只是小姐,非得坚持买药。”
“病了,还是要去看的!”男子再次开口。
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您也看到了,这情形,哪还有什么钱啊?光买药,就已经苦了她了!”
说罢,便响起了抽泣的声音。
听着乳娘的话,环顾一眼自己现在呆的地方,男子的手不自觉间已经握成了拳,一双眼睛也布满了霜冻,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
如果洛兄不是为了救自己和雪雁,又怎么会和他的夫人离世,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苦呢?
而他,在知道那不是场意外,却至今都没有查出谁是凶手,他有愧于他们啊!他也有愧于雪雁的临终托付啊!
那场意外之后,他不是没有找过乳娘和这个孩子,只是她们似乎故意不想让他找到他们,人间蒸发般,尽管他动用了很多的人力。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她们居然生活得如此艰苦。
乳娘虚弱的声音突然间咳嗽了起来,惊扰了男子的思绪。
紧接着便是男子着急地喊声。
女子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男子的着急声,吓得无法思考,急忙着急地推开门,跑了进去。
她的闯入惊了屋内的两个人,都愣愣地望向了她,不知道她在门口站了多久。
“乳娘,你怎么样了?”开口便是迫切的关心。
乳娘按了按心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勉强支起一丝笑意,虚弱地说道:“小姐,我没事!”
“乳娘,都说了别叫我小姐,你怎么又忘记了?”被唤作小姐的女子一边故作生气地责备,一边将中药放到床边的也是这个房间唯一的一个小柜子上。
而后,小心地扶着乳娘坐了起来,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将被子拉了上来,掖在乳娘的腋窝下。
转身,拎起旁边放着的热水壶,倒了杯水,扶着乳娘喝了几口。
乳娘感觉好些了,便示意女子别忙乎,到自己身旁站着,这才对着屋内的男子开口:“程老爷,这便是洛雁小姐!”
随后转头望着身旁的女子,笑着说道:“洛雁,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程氏企业的总裁程老爷。”
“哪里,现在我基本不怎么管了,程氏企业基本由我儿子在经营!”男子赶紧谦虚却又实际地说道。
程氏企业!作为策划总监的她自然是知道的,与李氏企业不相上下,这两个企业几乎占据了上海乃至全国的所有策划案。不论是房产、广告、还是别的,都不可避免。
于是,抬眸。
两双眼睛不期而望。
比想象中的样子要年轻好看得多。完全没有人到中年的大腹便便的模样,身材匀称结实,两鬓的白发在他威严高贵的气质中凭添了一份沧桑。斜飞入鬓的浓眉,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昂藏的身躯把一套西装穿的威严刚正。外批一件黑色大衣,穿着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
这便是洛雁对程老爷的第一印象。
而程老爷此刻也端详着洛雁。
高挑的个子,身穿一件黄色长羽绒服,长着一张鹅蛋脸,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两颊由于天气缘故,白里透红。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像极了她的母亲!”男子呼出一口气,很快便冻成了霜。
他认识娘?洛雁不免再次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他对她报以一笑。
“是啊!”提到夫人,乳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点了点头,“以后就麻烦您多照顾她!”
“不,乳娘,我不要离开你!”急促插入的声音,让男子欲说话的口微启着,僵在脸上。
乳娘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艰难地抬手,双手紧紧地握着洛雁的手,声音虚弱,却异常地不容拒绝:“洛雁,这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
洛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乳娘先开口了一步:“洛雁,你忘记夫人临终前的话了?”
乳娘不想说的,但是为了小姐更好的未来,她不得不说啊!
洛雁无话可说,红润的嘴唇张了又闭,显示着无奈。
乳娘更紧地握着洛雁的手,生怕下一刻就见不到她似得。
房内一片安静,静的只听到呼吸声。
好一会儿,乳娘才再次开口:“洛雁,待会你就收拾东西,跟着程老爷走吧!”
“不!”洛雁惊恐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乳娘,不要!”
“洛雁,乖!”乳娘却是下定了决心。
洛雁的眼色一沉,她知道去程家,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但是她也不是认命的人。
洛雁转头,抬睫,一双明眸直直地对上屋内的男子:“程老爷,您的好意,爹娘的意思,洛雁自当不好薄了。只是,洛雁有一事相求!”
正文 第二章 幕起(2)
程老爷先是一愣,随即荡起笑容,浑厚地说道:“但说就是!”
洛雁回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乳娘,这才重新对上程老爷,慢慢开启那张如同玫瑰般娇艳欲滴的唇,“我只想陪着乳娘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真诚的没有一丝怀疑的声音,坚定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室内的男子。
她的病,她知道,活不了多久的。
而生命的最后,一个人又会是多么的孤单。
据程老爷后来提到,洛雁那时的眼神坚定的不容抗拒,就连他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的人看到,都为之一惊。
男子的眸中闪过惊讶,但是很快便掩饰的无影无踪,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了。
“小姐,您这又是何必?”乳娘眼中满是欣喜,但却无奈地扯上一丝叹息。小姐跟着自己,只能受苦啊。
洛雁没有回答,而是反手握住了乳娘瘦弱的苍老的手,嘴角上扬,牵起酒窝。
知道小姐一旦决定,自己再是劝阻,也是枉然。
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却分明看出乳娘的开心。
洛雁笑了。
屋内的男子握着的双手再次紧了紧。
而后,程老爷寒暄了几句,便也准备离开了。
洛雁送程老爷到门口,对着程老爷的嘱咐,只是点头,微笑。
只是,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落了满眼的泪,却硬生生地没叫它们留下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滴滴滴”很单调的点滴声,苍白无力的感觉。
洛老爷在事故现场就死亡了。同在事故现场虽然有些昏迷的洛夫人却还是知道的。
此刻,原本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她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一双眼睛正茫然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一言不发。
滴滴滴的声音冲冠着耳朵,洛夫人仿佛到处都是病人家属们的哀叹声,她好像听到了老爷的声音。
突然,雪白的天花板上,洛老爷的五官分明的脸庞出现了,荡起了笑容,深情地望着病榻上的洛夫人。
洛夫人知道:她活不久了。
于是,她不得不强迫开口,让照顾她的护士带着幼小的洛雁暂行回避一下。
因此,房间内,只留下了洛夫人和乳娘。
乳娘显然哭的很厉害,一双眼睛已经红肿。
洛夫人微微叹了口气,示意乳娘抬起手,而后有些费力地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放了上去。
在乳娘满眼的惊讶中,洛夫人虚弱地开口:“乳娘,这你先替雁儿保管着!如若有一日,你也要离开了,再交给雁儿吧!”
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乳娘想起身,被洛夫人制止了动作。
缓了口气,洛夫人脸上的气色更差了,原本红润的脸蛋,此刻苍白的如同一张纸。
一双好看的凤眼明显迟疑了一下,才坚定下来:“乳娘,你走近些来!”
乳娘索性起身,坐在了床边。
洛夫人这才用着及其虚弱的声音说道:“乳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麻烦程老爷他们。但是,如若你不在了,就让程老爷帮着照顾一下雁儿吧!”
“为什么?”乳娘满是不理解,难道要小姐跟着自己受苦?
洛夫人的眼神黯淡了些,唇畔一动:“乳娘,如今我们身份不一样了,雁儿也不再是小姐。寄人篱下,终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雁儿还是要坚强些才行!”
再次缓了口气,洛夫人使劲地抖落越来越重的困意:“乳娘,至少跟着你,雁儿还是有家人的。物质上的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崩溃。”
乳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乳娘,雁儿心地善良,但是究竟没吃过太大的苦,这样的打击,还希望你一定替我照顾好她!”完全恳求的声音。
乳娘声音有些哽咽了,连带着直是点头:“会的,我会照顾好小姐的。夫人,您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
洛夫人突然笑了,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让乳娘把洛雁给叫了进来。
她看见老爷笑着向自己慢慢地靠近。
她知道,她的时间真的所剩无几了。
“娘!”洛雁一进来,便是扑倒了洛夫人的病床边,一双红红的眼睛表示她刚哭过不久。
洛夫人吃力地抬起手,摸着洛雁的头,眼角都是不舍和温柔:“雁儿,答应娘,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雁儿都要坚强!”
“娘!”洛雁突然感觉到了紧张,惊恐地望着洛夫人。
“雁儿,答应娘!”洛夫人知道这很残忍,但是她还是忍着泪,迫使着洛雁。
泪水直直地在洛雁的眼中打滚,眼眶也红了起来。
乳娘看着也是心疼,不免开口劝道:“夫人,小姐还小!”
洛夫人又岂会不知,可是,以后就她一个人了,要她怎么办,不坚强,谁会宠着她?待她备受冷落,有谁还会护着她?
现在,她要走了,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雁儿了。
于是,脸色一沉,眸中依旧带着不舍,却已经没有了温柔,声音也突然响了起来:“雁儿,娘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
刚说完,便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一张苍白的脸蛋,因为咳嗽稍微有了红晕,却让人看着是那么的不和谐。
洛雁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娘,雁儿答应就是了,您别吓雁儿,别吓雁儿啊!”
洛夫人依旧止不住地咳,直至身子抑制不住地一个前倾,一口鲜红的血吐了出来,洒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显得那么的刺眼。
“娘!”“夫人!”
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
洛夫人的身子重重地跌落回了病榻上,脸色愈发显得苍白了。
“我这就去找医生!”乳娘的泪也落了下来,紧张溢满了整张脸。
洛夫人艰难地开口制止了:“没用的,别去找了!”
说完,洛夫人使劲全力,握着洛雁那双娇小的手,苍白的嘴角却硬是扯出一丝笑容:“雁儿,一定要听乳娘的话。爹和娘都爱你。无论你在哪里,我们都会看着你,守护着你的!”
“雁儿明白!”洛雁知道,娘是再次告诉自己要坚强。
她想使命止住哭泣,笑给娘看。怎奈那笑比哭还难看。
突然,洛夫人还未来得及收敛起她最后的笑容,紧握着洛雁的手,便无力地垂下了,一双美丽的眼睛也被沉重的眼皮给合了起来,再也没有睁开。
洛雁望着自己在空中的手,感受着上面还残留着的那一丝滚烫的气息,再也止不住了,晶莹的液体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滑落。
“娘!”
“夫人!”
撕心裂肺地喊声刺穿了夜的胸膛,流淌了一晚的忧伤。
那一年,洛雁只有十一岁。
冬天漫长却又短暂,不期然地,春天来了。
一切都如同新生般,冒了命地向上长。
但是,上天没有垂帘,乳娘的身体却如同秋叶般,每况愈下,熬过了冻骨的冬天,却在开春之际倒了下去。
于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也在开春的时候离开了她。
洛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乳娘安葬掉的。但是,根据乳娘归于大地的意思,她拒绝了程家的好意,将乳娘送到火化场,而后接过火化场给的盒子,独自去了她以前和乳娘去的树林,一步步地洒向了大地。
那一年,她二十一岁。
正文 第三章 张冠李戴(1)
充满故事的黄浦江,依旧静静地流淌着。
而在黄浦江旁边的一栋大厦的某一间高档公寓里,一张雅致的有着黑铁丝床头的床,一床洁白的天鹅绒的被褥,里面有着两个人。
此刻已接近正午,窗外的阳光透过未完全拉上的窗帘俏皮地洒进屋中,也照亮了榻上躺着的两个人,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透着阳光,可以看见女子满脸的红晕,显然是一番云雨之后。
而榻上躺着的男子则是笑着望着躺在他身旁的女子,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摸着她的身体。
再过了一会儿,阳光再次扯近了一些,都有些爬上女子的身子。
明显窥见由于女子紧促地呼吸,薄薄的被褥顺着她高耸的胸脯一动一动的,波涛汹涌。
男子的手不自觉地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拉扯着,换来女人的一句:“你真坏!”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一个翻身,便压在了女子的身上。
柔和的阳光照在了他有些麦色却很健康的背部,勾勒出那结实有力的轮廓。
女子却出乎意料地伸手制止了男子逐渐靠近的俊脸,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示着她心中的不愉快。
“小蝶,怎么了?”此刻被打断,任谁都是不高兴的。但是,更重要的却是身下的人的不高兴,牵扯着他的神经。
女子嘟着嘴巴,轻咬着食指,一双眼睛直溜溜地对着男子,就是不说话。
男子也不着急,抬手拿掉女子啃着的手,用左手压住,而后用着温热的唇摩擦着她的唇瓣,恰到好处的力道让她酥酥麻麻的。
而后,在女子酥酥麻麻的眼睛变得迷离之际,男子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温热的唇却突然离开了她的唇,而是转而咬住了她滚烫绵软的耳垂,紧接着又是伸出舌头舔舐。
弄得她抽离被他压着的手(自然是他故意放松力道所为),随他预料的抱上他的腰。
他知道她要什么,他却偏要卖这个关子,他的手已经停止了行动,左右手支撑着身体,但是舌头却一直没有停止活动。
望见身下女人渴求的眼神,男子装作视而不见,而是贴着耳畔,呼出热气,狭长上挑的眼睛眯了眯:“小蝶,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吗?”
身下的女子显然没有想到他还记着刚才的事情,又是惊又是喜,说明他在乎她。
如此想着,加上身体的反应,她迫切的开启唇:“听说你要娶妻了?”
她想说的重点却是而那个人不是我,硬是没出口,让它烂在了肚子里。
男子哈哈地大笑起来,一个转身,便躺回了榻上,恢复了一手支着脑袋,侧身看着女子的样子。
“你还笑?”女子明显生气了,嘟着的嘴巴都可以挂上一个油瓶了。
男子抬起右手,食指略微有力地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子,眉眼却是笑意:“真是个醋坛子!”
爹是要求他娶她,虽然她们家有恩于他家,但是,他的爱情他不允许用来还恩,他的心早就给了十年前的那个女孩,也就是现在身旁的这个女孩。
还恩,他可以给她钱,给她权,给她铺设未来,给她保护,给她万般东西,唯独不能给她婚姻和爱情。
但是爹的威严,爹的坚持不是他一日能够消下去的,那他索性就顺势答应,只是换作先同居,互相适应适应。
如此不光得到了爹的赏识,还给他有了更好地准备。
只是男子不知道爹说的这份恩情,是两个人的性命和一个女孩挥别不去的失去双亲的痛苦。
男子更不知道的是:那年他被救,摔掉了手机,而后便在管家的护送下去了国外读书,自己错过的是什么。
因此,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上一抹不羁的笑,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我不过答应爹相处一段时间,至于她能不能等到我跟她结婚,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真坏!”女子的眼睛马上闪出亮光,哪还见刚才的不快啊,“人家不是因为爱你嘛!”
阳光下,女子主动吻上了男子的唇,贪婪地攫取着他略带烟味的男人气息。
男子一笑,一个翻身,女子便被压住。
而后,便是一室春光。
只是,在收拾东西的洛雁却止不住地连打了几个喷嚏。
满心疑惑,没感冒啊!
正在闺房的梳妆台打扮的叶小蝶,一会儿比试比试这个饰品,一会儿比试比试那个配件,却全然没有了主意。
今日可是全国有名的名媛少爷的相亲会,作为虽然不是第一第二,但是在上海也是有名的叶氏企业,她可不能丢脸啊!
越是这样想着,却越是手忙脚乱,没了主意。
气的叶小蝶一个恼火,将梳妆台的东西摔了一地。
待她正气的跺脚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看也不看,就是火气浓烈的话:“不是跟你们说别打扰我吗?还不出去!”
门被轻声关上,但是渐近的脚步声却说明来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进来。
叶小蝶本就没处发火,此刻正好想找人出气,于是边转身,边准备开骂。
只是,未料到来人更快了一步:“哎呀,是谁惹了我的宝贝女儿啊!”
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惊了正在转身的人。
马上换上娇滴滴的声音,连带着眉眼也弯了起来:“爹,人家不是为了晚上的相亲会着急吗?”
“哈哈!”男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笑了起来,一边还示意女儿与他一起坐了下来。
叶小蝶一脸的茫然,但是很快便也堆上笑容:“爹,您有想法了?”
知父莫若女。
叶老爷也不卖关子,点了点头:“小蝶,还记得十年前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吗?”
“他?”叶小蝶一听此话,先是一愣,随后扯上了一脸的嫌弃,明显地不高兴了,“不是说那个胖子吧?爹,你不会说让我与那个胖子吧?”
叶老爷笑着回答:“是,也不是!”
说罢,将从进门就一直握在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
就一眼,叶小蝶便知道自己沦陷了。
金色和蓝色相接的海滩边,麦色的男子只着了一条短裤,高大的身躯,结实的双腿,健壮的胸肌,一览无遗。
更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他那张俊美绝伦的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一双狭长上挑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此刻,他的脸上噙着一抹邪魅性感的笑,微微弯着的嘴唇也勾勒出性感的弧度,让人痴迷。
“他是?”叶小蝶忍不住好奇,双眸对上爹的眼睛。
见到女儿脸上的红晕,叶老爷笑意更深了:“这便是十年前的那个男孩,也是现在叱咤风云的程氏集团的独生子程鱼。”
如此一听,叶小蝶的脸上写满了诧异,却又带着欣喜。但是片刻,却又猛然地沉了下来,一张殷桃小嘴也嘟了起来。
正文 第四章 张冠李戴(2)
“爹,你不是寻我开心吗?这么强大的背景,这么优秀的人,身边自然不缺女人,我们家虽然不差,但是也不是最好的。我又怎么能够保证自己被他相中呢?”知道爹的心思,自己何尝不想,只是……
如叶老爷所想,女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他硬朗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困惑,而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
见到爹爹脸上的笑容,叶小蝶的心也就放宽了,自然也就不着急了,就那么端坐着,静候爹爹地教导。
叶老爷嘴角一咧开,示意叶小蝶靠近,而后附在她的耳畔低语起来。
鲜明的得意漫上两个人的脸庞,叶小蝶只管弯着眼睛不停地点头。
而叶老爷最开心地莫过于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惟命是从。
那晚的相亲会,每三年举行一次的。那是一个开放的相亲会,没有主持人,没有父母亲地参与,更没有记着地破坏,只有你情我愿地邀请和接受或者拒绝。
会场到处摆着吃的和喝的,完全不用担心吃的或者喝的没有,因为有专人会在适当的时间补充上来。
而能够参加那次相亲会的,不是有钱的,就是有权的。
因此,不论是出于门当户对,还是出于强强联合的目的,全国各地的单身富豪少爷和小姐都积极参加。
偌大的会场,华丽的水晶吊灯下,到处都是穿着美丽的小姐和打扮时尚的富家少爷。
热闹的场面,只有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紫色的有情调的灯光下坐着的两位男子比较特殊。
一个便是程鱼,一个则是他的好友慕容宸。
程鱼似乎没有刻意打扮,穿着一身休闲装,跷着二郎腿,拿着高脚杯,跟着对面的慕容宸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
他原本是准备去健身房的,没想到刚出门便碰到了这个损友,然后就他硬拉过来了,说是给他物色物色对象。
只是,他对这个完全没有兴趣。因此,从进来到现在,除了摆着一张谁欠他几百万的脸色,就是无声地喝着酒。
不过,样貌出众又完全能够将魅惑和深沉完美演绎的程鱼身边不乏频频上前示好的小姐。
但是,都被他邪恶但是却带着寒冰的双眸给击退了回来。
而慕容宸却不一样,左右各抱一个,由着美人端着酒杯,喂给自己喝。空隙间还不忘打趣自己的好友:“你还真准备做一直木鱼啊,不问红尘?”
程鱼不答,只是举杯作了一个碰杯的动作,而后一口喝完。
他又哪会知道他的心思?
慕容宸自觉无趣,也不理会他了,还是与身旁的美女聊天比较好。
美酒,佳人,他一向是喜欢的。
只是,任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嬉皮笑脸,左拥右抱的人与部队一脸严肃的军官挂上钩吧。
没错,这小子在部队,可是有名的魔鬼教官。训练起人来,哪叫一个狠字能够形容的。
程鱼是见过的,所以他在想:如若被慕容宸的学员看到他这副德行,估计不是惊呆了双眼,就是笑掉了下巴!
此刻,他们唯一达成共识的便是:今晚或许只能如此了。
却没有料到会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
当相亲会已经过了一半的时候,一个清脆的连着道歉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对不起,对不起!”雪白的雪纺裙,粉色的小披肩,搭配着红色的高跟皮鞋,一个有着大大眼睛的雪白的女子。
慕容宸明显地看到对面坐着从进来开始除了冷淡以外一直没有表情的程鱼有了动容。
看来,有好戏。
女子不小心将红酒撞在了一个带着大粗金项链的年轻男子身上,此刻正不停地道歉呢。
男子有着好看的凤眼,此刻略微一挑,充满调戏地说道:“道歉不用了,不如让本少爷亲一个吧!”说着,便向前走去。
这个妞看着很纯,味道应该不错。
对面的女子明显一惊,忍不住一个后退,无奈鞋跟一扭,往后倒了下去。
却没想到跌入到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中。
抬头,对上一双狭长上挑的桃花眼,红晕马上登上女子的双脸。
女子显然不好意思,赶紧站直,无奈前面站着那个寻事的年轻男子,一个后退,又结结实实地跌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
而身后的男子也顺势揽上了她的腰,一双桃花眼露出笑意,语气却是不容抗拒:“在下程鱼,能否赏个面子?”
话毕,马上看到对面的男子欲开口寻事的嘴巴张着,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儿,那表情甚是滑稽。
而后,男子赶紧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程鱼明显感觉到在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怀中的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是她吗?心里多了许希望。
刚才他是故意而为之的。
但是,他却也有着担心,这些年,为了靠近自己的女人,用慕容宸的话说,都可以组成好几个连了。
程鱼适时地放开揽着女子腰的手,抹上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轻柔地说道:“小姐,刚才的动作实在不是故意为之,请见谅!”
会场出现了一片压倒性的倒吸声。
那笑慑人心魂,将每一缕注视的目光吞噬。
连慕容宸这个从穿开裆裤就开始认识的兄弟在这之前都没有见过。
女子的脸变得更加的红了,双手手指不停地绞着,一张樱桃小嘴闭了又开,开了又闭。
“小姐是否想说什么?”略微低沉却带着魅惑的声音再次适时地响了起来。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明眸,用着娇柔清脆的但是却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你是程鱼?那个九年前的小胖子?”
一语击中心中最柔软的部位。
慕容宸看到自己的好友的平静瞬间被打破,笑容先是僵硬在了脸上,随后马上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拥她入怀。
附在他的怀里,女子轻轻柔柔地说道:“记住,我叫叶小蝶,叶子的叶,大小的小,蝴蝶的蝶。”
于是,程鱼更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女子,好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而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在现场男子鼓掌吹口哨的情形下,在现场女子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程鱼怀中紧紧抱着的女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一晚的那一幕慕容宸至今还记忆犹新,还时常拿来取笑程鱼。
而每每这时候,程鱼都是一脸温柔的笑意。
只是,慕容宸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害了自己的兄弟。
如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慕容宸是打死也不会带程鱼出席那次的相亲会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样的能力。
再者,即使没有那次的相亲会,必然也会有别的机会。
于是,程鱼和叶小蝶便开始了交往。
而这一切,程老爷却是毫不知情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个一直貌似不问红尘的儿子竟然参加了那个全国有名的相亲会。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认识跟他去那个小区也就是前后两个月的事情。
正文 第五章 相见,却不相识(1)
三月的春天,到处弥漫着花草芬芳的气息。
春天,本就是个舒适的季节,不冷不热,不骄不躁。抬眼望去,到处碧痕层层叠叠。
但是,此刻的洛雁,走在明媚的阳光下,却感觉浑身冰冷。眼睛瞥见平时里觉得娇艳的花儿,富有生机的草儿,此刻也都觉得黯然失色。
温和的风迎面吹来,轻抚着脸庞,洛雁却觉得刀割般的生疼。
十年前,自己的双亲离开了自己,十年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亲人也离开了自己。
现在开始,她不仅仅是一个人了,而且还要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她及其不愿意,但是她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这是多么可悲啊!
讽刺地自嘲般地笑了笑,就那么无力地背着包,拉着行李箱,麻木地向着小区大门走去。
自从那场车祸以后,她便对血腥般的红色产生了恐惧,从此便开始了刻意地远离一切有关红色的东西。虽然,曾经那是她的最爱。
今日,她选择穿上了一套在她所有衣服中拿得出手的,但其实不过也就是公司定制的工作服。只是没有挂上工作牌而已。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小西裤,黑色的西裤,配上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
虽然是简单的工作服,但是她穿着却完全没有呆板,也没有丝毫的压抑。
小西装束腰的设计隐隐勾勒出曼妙柔和的曲线,紧贴的西裤很好地显露出她的长腿。一头长长的黑发被随意地扎了起来,却恰好地衬出了她的肌肤似雪。
唯一的装饰,便是脖子上挂着的一根项链。
银色的项链,挂着一颗蓝色的如同小指甲盖大小的米状的钻。
洛雁拉着行李箱在小区外面的公交站牌等着。她不想由于之前类似贫民窟的小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她不在意,但是她不希望到时候牵扯到她已经离世的家人。
这最后的仅剩的尊严,她必须维持住。
突然,一辆华丽的黑得发亮的奥迪A6停在了她的面前,上面下来了一个约莫30多岁的男子。
后来知道他叫马刺。
男子先是一愣,对上洛雁的美貌,而后便是她不会忘记的一脸错愣:“小姐,就这些?”
是的,她的行李相当简单,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女士包。
她扬起合适的笑容,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也不多问,回以干净的笑容。
然后,他快速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再小心地关上车门,走到一旁,利索地将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车子在宽广的水泥路上飞快地前进着,她却茫然地望着窗外。
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了美妙的铃声,她迟疑地没有接起。
不过碍于一直响着的声音会影响别人开车,她掏出手机,对上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只是一眼,便关掉了手机,扔进了包里。
她与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的现实,她的家庭,就是他愿意,想必他的家庭也是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现在,她还要寄人篱下,话说还是与一个陌生男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遇见,明媚了陌上花开,沾染了指尖流年。
一些遇见,注定会牵挂,但是,错误的遇见,还是提早的终结来得好些。
现在这样的她,又何必还让他牵挂着,不如索性断了联系,断了他的念想。
这样,对他,对她,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因此,从昨晚开始,她说出“以后再也不要联系”的话后,便没有再接他的电话。
思绪很乱,心情也很烦躁。于是按下了窗门,任风肆无忌惮地吹着,不管是否吹乱了头发。
她的俊眉微微地蹙了起来,显示着风也没能将烦乱的忧愁吹散。
前面的男子不经意间从后视镜中看了去,却没有开口问什么,依旧专心地开着车子。
只是,他却为如此美丽的女子脸上的那一抹忧伤感到心疼。
车子依旧飞快地飞驰着,慢慢地,洛雁发现窗外的景色变了。
不再是一栋栋高楼大厦,而是一幢幢具有乡村风情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
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
快到了。洛雁对自己说着,可是却没有半点的欣喜。
果然,再开了五分钟的路程,车子便驶进了一个别院里面。
停稳车子,驾驶室的男子快速下车,开启车门,让洛雁下车,而后利索地将行李拿下。
此刻已经下午2点,洛雁下车,突然感觉面对的阳光有些刺眼。缓了缓,这才再次完全打开双眸。
只给了让她看清楚这是一栋三层的别墅,四周围着茂盛的苍翠树木的时间,一个约莫50岁的男子便迎了出来,笑意满面地慈祥地说道:“洛小姐来了,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罢,便在前头带路,领着洛雁进门,而之前接自己的那个男子已经将行李箱交由一个年轻的女子,此刻正以适当的速度跟在自己的身后。
后来才知道前面带路的男子,大家都尊敬地叫他福伯,是个相当和蔼的人,也正是那日陪着程老爷去小区坐在车上看报纸的那个男的。
在佣人的开门下,她走进了那栋别墅。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正中间铺着一块长长的红色地毯,她突然有些头晕,赶紧抬眸,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不再注视脚下。
上了楼梯,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墙上的名人画像的眼睛仿佛能拽住人的心灵,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前面的男子上前扣了扣门,说了句:“老爷,洛小姐来了!”
在一声低沉但带着欣喜的“快让她进来”声中,门被打开,男子带着洛雁走了进去,而后跟着的佣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推开门,正面第一眼进入的便是一个明朗的落地窗户,阳光很好的洒了一地,室外风景也可以通过窗户一览无遗。
这个设计很好,她很喜欢。
窗户挂着齐地的三层窗帘。三层都是紫色的,最吸引人的是第一层的淡紫色的真丝沙,很是飘逸。此刻被分开拉在了两侧。
略微抬头便可看到天花板上的一盏水晶吊灯,光看上面的水晶,便知道价格不菲。
窗户的左边是一张桌子和一个嵌在墙上的大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书。显然,这是一个书房。
在右边,则是四张皮质沙发,中间是一张玻璃桌。
其中两张沙发上坐着人,一个便是上次她见过的程老爷。
另一个,虽未见过,但从那双上挑狭长的眼睛以及五分相似的面貌,便可不难断定:他便是程老爷的儿子了,也是她接下来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了。
她也不多打量样貌,而是上前,身子微微前倾,脸上露出礼貌性的笑容:“程叔,您好!”
之所以叫程叔,这是上次程老爷要求的,她也不喜欢原来的称呼,如此倒是合她的意。
正文 第六章 相见,却不相识(2)
程老爷赶紧起身,笑着让洛雁坐下,顺便让福伯赶紧给洛雁倒水,削水果。洛雁接受了水,笑着婉拒了水果。
“这是我儿,程鱼!”程老爷先是张罗着两个年轻人认识,“这是洛雁!”
“你好!”
“你好!”
简单地问好,洛雁仅仅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程鱼,便没再继续下去的意思。
而程鱼一双狭长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却观察着洛雁。
眉如远山,不描而黛;唇似红樱,不点而朱。粉嫩肌肤,白里透红,似吹弹可破。但是身子骨却很单薄。
接下来便是意料之中的聊天。
问问她的工作,问问她的生活,唯独没有问及她的家庭。
洛雁知道程老爷是考虑自己的感受,程老爷对她也似乎特别的慈祥,没有商场成功男士的那种锐利,更没有因为她的家庭而有丝毫地看不起她,这让人觉得舒服。因此,她也尽可能轻松地交谈。
虽然她不知道乳娘为什么坚持要程老爷照顾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照顾自己,对自己如此客气。但是,她相信她不会住久的。
只是,屋内的另一个人,也正是此刻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程老爷的儿子程鱼。除了刚开始地打了招呼,便很少再开口,而是时不时地端详着她。
这让洛雁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的动物,供认观赏。
更难受的是:男子虽然年轻,但是眉宇间透露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重威,俊美的轮廓本应该因为嘴角的微笑而亲切,却因为眉中的凌冽而让人感到不自在。
她应该没有得罪他啊!莫非因为那个?
庆幸地是考虑洛雁要跟程鱼回去另一处较远的住宿,需要熟悉熟悉环境,再加上初春的夜依旧来得比较早,因此,程老爷便早早地安排吃了晚饭。
如此,洛雁也就结束了那场交谈,脱离了那种压抑着的情绪。
于是,4:30这样,在程老爷一再叮嘱程鱼要好好照顾洛雁的情况下,洛雁便跟着程鱼上了他的一辆银色宝马系列的车子。
对于别的,洛雁不多问,她也不担心她的行李箱,想必自然是顺其自然地转移到他的车上。
她没有顺应大家的期望,选择坐在副驾驶室的位子。而是直接上了后座,这样,她可以打开窗户,吹吹风,而不担心影响开车的人。
她没注意到,他的那双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子就那么飞快地行驶着。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幽静的山林间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是郊外!这是第一个闪过洛雁脑海的念头。头疼,看来她上班成了问题。如此,她不可避免地要麻烦别人了。
想着解决的办法,冷不丁就撞上了一堵肉墙,结实却暖暖的。
洛雁自责地说了声“不好意思”,这才发现程鱼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虽然她也有1。65米。
程鱼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而后一个抛物线将钥匙扔给了出来的一个年轻的带着胡茬的男子,便带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欧式别墅,借着现在还未完全天黑,洛雁也留意起自己暂时要生活的地方。
清新不脱俗套,浪漫却不失庄严,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进入大门,先是车子通行的白水泥路,绕着一个圆形花坛围成了一个圈。而后便是别墅第一层的大门。
在别墅的右侧,可以看到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摆放着各异的花木盆景,让人赏心悦目。依稀可见原处的凉亭。
在别墅的左侧是茂密葱茏的竹林,沿着一条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看不到它的尽头是什么。不难看到现在正冒了命向上长着的竹笋,一派生机勃勃。
进入大门,便是挑高大面窗的客厅,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名牌垫靠椅,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庆幸这儿没有那栋别墅里的红色地毯。
他似乎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未带她参观,便径直带着她上了二楼。后面跟着提着行李箱的一个年轻女子。
也没有要带她去房间的意思,指了指最里头的房间说道:“那便是你的房间了。我不喜欢太过喧闹,这儿之前除了我,也就一个管家、一个司机兼维修工(你刚才见过)、一个园丁加上一个佣人,他们住在后面的一个房子里。房子每天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要洗的衣放着,也会有专门的人会来拿去清洗的,如果生病什么,告诉管家,会有专门的医生上门来的。”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了一句:“我白天很少在家,如果有事找管家,有需要的你也可以直接找小优。”
说话间,指了指在洛雁身后那个穿着一身嫩黄裙子,有着圆圆脸蛋,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睛的约莫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
而后似乎又想到什么,用着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对面的一间双扇门的房间:“如果待会有不懂的要问我,我会在书房,你可以找我。”
不管怎样,对于他家有恩,至少也不能太见外,程鱼这样想着。
洛雁一下子全部接受完,虽然不乏疑问,但是她也不多问,而是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笑着婉拒了小优的好意,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留下走廊上一脸错愣的小优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程鱼。
洛雁本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住的地方人不多不少刚好,反正她会自力更生,事情也不喜欢借他人之手。
打开房门,眼睛触及地方,庆幸没有与红色有关的东西,洛雁不免呼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关上门,这儿暂时是自己的小天地,与世隔绝。
房间里东西很齐全,床、沙发、梳妆台、独立卫生间、电脑、饮水机什么应有尽有,完全抵过星级酒店的房间了,只是没有它的一成不变和古板,更加的人性化。
准备整理东西,先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放置卫生间。虽然房子的主人原来就准备好了。
而后,双手轻轻一拉,打开柜子。跳入眼帘的便是是齐刷刷的一排衣服,满满两个柜子全是春天的衣物。她不免有些头疼,这花花绿绿的,特别是其中还有红色的,晃得她眼花,纠的她头疼。
洛雁一下子跌坐在了柔软的榻上,不去看柜子,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平息呼吸。
而后,依旧想尝试将两个柜子的东西放到一个柜子里,清理一个出来给她放东西,虽然她的东西不多,但是却在触及红色时,再一次失败了。
洛雁颓废地倒在了榻上,无力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努力多次,终究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洛雁直感觉心痛了起来。
红,刺眼的红,令人作恶的红,那一段让她抑制不住颤抖的记忆,如同被尘封已久的黑暗渴望永生般挣扎咆哮冲破着心底的一道道防线,排山倒海地摧毁着她。
原来有些事情,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时,却在不经意间记得更加清楚,因为每多忘一次,就会提醒自己再加深这段记忆。
就那么直直地躺了好久,好久以后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无奈,洛雁终于决定去找程鱼好好地谈一谈。
正文 第七章 同一个屋檐下(1)
轻轻地敲了敲门,在一声“进来”中轻轻地推开门,洛雁走了进去。
偌大的书房,虽然有些昏暗,但是还是可以看到一排排的书柜陈列着,堪比一个小图书馆。洛雁眼中闪过惊讶,却又带着欣喜。
如此偌大的书房,主人却只在窗户位子的书桌上开了一盏台灯,显得有些昏暗。借着不甚明朗的台灯,能看到程鱼在书桌前的身形,略微有些黑暗的衬托下,他挺拔的身躯却恍若天神。
洛雁穿过整理的书柜组成的过道,径直走向了窗户。待只有半米距离,这才停了下来。
他似乎特别偏爱运动装,下午的时候是,现在还是,只不过已经换了一套。
现在的是一套没有任何装饰的淡灰色的运动衣裤,虽然只是简单的运动服,但是穿在他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还真是个衣架子,洛雁这么想着。
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虽然仅仅只留个洛雁一个侧面,然而仅是一双略微上挑的眼眸,就勾勒出了无限风华,让人不敢直视。
“有事吗?”淡淡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专注,却没有抬头。
洛雁本就怕直接开口扰了这份安静。这会见他开口,便也不犹豫,直接说道:“程鱼,我有事相求!”
她本来是要叫程公子或者别的,但是下午的时候被程老爷制止了,一再嘱咐不可那样叫,唤他的名字便可。
相求?程鱼的眸动了动,眉毛微微蹙了蹙,她没有把自己当成他们的恩人。
“不必如此客气,有事尽管开口!”依旧淡淡但是却充满魅惑的声音。是他们欠她恩情,自然有求必应。
洛雁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带着一抹自嘲,声音却没有任何变化:“请你让人把橱柜里的衣服清理掉,这对我而言真的没有必要。”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黑眸闪烁了几下,而后两排羽睫抖动了一下,然后微凉的春光从羽睫后隙出,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对上那双大大的凤眼。
没有任何慌张,也没有任何做作。
“女人不都喜欢好看的衣服,不都希望自己的衣柜里面满满的吗?”优美的唇形向下扯了扯,坦诚问出心中的疑惑。
小蝶貌似就是如此。慕容宸也是这么说的。
他虽然不怎么近女色,但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上那双眼睛,洛雁先是一惊。之前一直没有正面对视,因此没有发现。
这怕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一双眼睛了,满是水雾的明眸中,深邃的黑色无尽的蔓延开来,泛着迷人的色泽,摄人心魂。
但是,听到他说的话,洛雁的眼中微乎其微地闪过了一丝轻蔑,女人在他眼中是什么?很快,便掩了去。
如若不是正盯着,程鱼必然错过。想必她把自己归于那一类男人了吧?他也不做解释,毕竟她不是他的菜,他无心解释,误解就误解好了。正合他意。
洛雁唇微启,声音中多了许冷淡:“多谢你的好意,可惜我不是那一类女人。还有,我不喜欢跟红色有关的任何东西,烦请,或者说请求你让人那些东西转移或者清理掉,我感激不尽。”
坚定的完全没有玩笑的成分存在的语气和眼神,程鱼只能点了点头,但不忘将爹爹叮嘱的话告诉了她:“来了,便把这儿当家,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这儿去上班也不方便,爹说了,让你别上班了……”
“等等!”洛雁也顾不上礼貌,直接掐断了程鱼的说话,“我要说的正是此事。这儿离市区确实不近,但是我的工作我还是坚持,如若这是程老爷的意思,我只会找机会说服他的。”
顿了顿,洛雁再次开口:“不好意思,刚才我有些冲动。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到你们的盛情款待,但是我还是独立的,我只是暂时寄居在这里。我会麻烦借用到司机和车子,但是我会从工资里拿出一部分钱来作为补贴。”
喘了口气,挑了挑秀逸的眉毛:“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我知道程老爷也有意撮合我们,但是我看得出,你无心,我也清楚自己无意。如此正好。我们互不干涉,互相独立。”
程鱼的眸子中掩饰不了诧异,不顾礼貌抢断别人的话,就为了说这些?这女人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门缝给夹坏了?
她可知道有多少女人想方设法靠近他,可知道有多少女人巴望着进入程家,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荣华富贵的日子?
这么好的机会砸到她身上,她却不要?
惊讶,困惑如同潮水般涌向了他。
他正欲开口,却又被抢了先:“还有,我在这儿的事情,恳求你保密,我不希望我的公司里的任何人知道。我相信,我不会住久的。”
洛雁一次性将所有暂时想到的话都抖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也没有考虑对方是否能够全部接收,是否能够答应。
但是,她唯一确定的:半生花开,半世花落,这山长水远的人生道路,终究是要她自己走下去的。她必须独立,必须坚强,不能依附于任何人和物,特别是男人。
在她的公司,被男友抛弃的,好好家庭被小三插足的这种事情,她见了不少,她可不想也没有勇气去经历。
现在的她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她薄薄的记忆,经不起谁来说穿。
她不想再次揭开那一段痛彻心扉的记忆。
程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人也转了过来,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儿?没人告诉过她她家对他家有恩吗?还是她故意这么说的?
试图从她的眼睛中,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但是程鱼对上的却是一双清澈的不能再清澈,坚定的不能再坚定的眼睛,以及挺直的身躯,和那张因为刚才有些着急说话而略带红晕的脸蛋。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程鱼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
见男子没有说话,洛雁思量着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刚才一下子说了太多了?你没听清楚,还是你做起来有困难?”
一脸婴儿的纯真和困惑。
程鱼摇了摇头,挑了挑眉,淡悠悠地冒出一句:“悉听君便!”
很满意对方不在追问的性格,因为即使问了,洛雁想自己也未必会开口说吧。
这样想着,洛雁倒是松了口气,对着程鱼展颜浅笑,柔柔地说了句:“谢谢!”
那笑,是那么的干净无瑕,像极了能融化冬季的阳光,凝聚成了闪耀的海洋。
程鱼也有一刻愣住了:如若不是心中已经住了人,他是不是也会被这笑容给迷住了?
可怕的念头!程鱼惊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
有些讽刺地笑开。
是真是假,是有心还是无意,试了便知道了,过多地疑问,不是他的性格。
正文 第八章 同一个屋檐下(2)
这一晚,洛雁睡了一个好觉,因为她的要求得到允许了。
这一晚,程鱼却突然失眠了,因为他心中那个突然窜出的想法。
次日,7点的闹钟响起的时候,程鱼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打开了房门。
依旧是一身运动转,只不过换成了白色的一套。
程鱼有着晨跑的习惯,除非下雨等天气恶劣的时候,否则程鱼每天都会绕着别墅外面的水泥路跑上1个小时,而后回来洗个澡,然后吃个早饭,再去公司。
跑步这个习惯是因为慕容宸而养成的,得以坚持也是因为他。因为慕容宸要上军校的缘故,初中开始,慕容宸每天6点准时跑到程鱼家报到,将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拉出来,陪他跑步。直到他后来进了军校,才结束每天6点起床的噩梦。
但是,几年下来,自己不知道是习惯了晨跑,还是爱上了晨跑,不晨跑倒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套用慕容宸的话“就是骨头贱”,但是他还说“人致贱,则无敌”。刚开始听到这话,程鱼没有少跟慕容宸对打,但是后来想想也还真是。
但是6点起床,特别是冬天,真心是噩梦,因此他调整到了7点。
如果小蝶能够陪着自己一起晨跑,那该多好,可是她似乎更爱把这时间让给周公。
扭了扭脖子,双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才下了楼,出去晨跑。
春风和丽,阳光柔和,温暖人心,万物在春的召唤下绽放着笑脸。
而春天的阳光本就还是晚些才出来的,8点多正好普照了大地。
程鱼就那样慢跑着,他觉得晒着这样的阳光,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不时响起的鸟叫声,是件相当舒服的事情。
突然,一抹米白色的身影晃进了他的眼眸。
高挑的个子,一套普通的甚至貌似有点年头的运动服,竟然穿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服贴。或许因为有些年限,原本应该宽松的运动服穿在她身上刚好,这也恰好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完好地体现了出来。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扎成马尾,此刻正随着跑步的节奏左右摇摆着。
“早啊!”洛雁笑着问好。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由于跑步的缘故,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程鱼有片刻的吃愣,但很快便也笑着说了句“早”。
而后,便是一个往回,一个往前,继续跑着。
只是程鱼边跑着,边感慨:没想到她也晨跑,还这么早。
而洛雁也在感慨:没想到他竟然也有晨跑的习惯。
只是,他们共同忽略了一个细节: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运动装。乍一看,还真像情侣装。
待程鱼返回别墅,洗好澡,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洛雁正坐在餐桌上吃着东西。
头发依旧还是扎着马尾,但是身子俨然在房间洗浴过了,已见她换上了一件绿色的长裙。
这件长裙是去国外的好友兼死党的小乐送的生日礼物,也是她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穿的衣服了。
她就那么安静地、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待程鱼走近,这才发现早餐换了花样,皮蛋瘦肉粥,一个荷包蛋,还有他叫不出名字的小配菜。
程鱼不免吃惊,问道:“陈嫂,这是怎么回事?”
陈嫂看了一眼洛雁,这才开口回答:“少爷,这是洛小姐做的。”
一双狭长而又上挑的眼睛转向了那抹绿色的身影,等着她的解释。
“我在这白吃白住,终究过意不去,刚好自己要吃早餐,就顺带把你的也做了!”干脆直接。
哦,是吗?程鱼的俊眉敛了敛,嘴角扯起似笑非笑的表情,顺带做的,真的是这样吗?那么昨晚书房的话,今早的晨跑,又作何解释呢?再加上现在的早餐,还是他最爱吃的早餐,想必没那么简单吧?
果然,女人都是一样的。只是,这女人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习惯喝粥!”程鱼淡淡地说道,转头对着身旁的陈嫂说道,“把这个撤了,换上牛奶和三明治!”
陈嫂一脸错愣,少爷不是最喜欢喝皮蛋瘦肉粥的吗?这是……
“陈嫂!”微微有些动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少爷!”想那么干嘛,少爷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好了!陈嫂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一边快速地撤掉桌子上的东西,换上了牛奶和三明治。
在程鱼坐下的时候,洛雁已经吃好了早餐。她用餐纸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转身准备上楼。
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转身,对着正在喝牛奶的人说道:“程鱼,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这才迈起脚步上楼。
“你是君子吗?不过是女人!”冷不丁轻悠悠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从餐桌上飘了过来。
正向楼上走着的绿色身影明显抖了一抖,但是很快回了一句:“人自信是没错,但自信过头就是自恋了!”随即便直接上楼,径直回房了。
留在楼下那个若有所思的人: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啊!
看来他小看她了。
回到房间,身子直直地趴在了榻上,似乎不舒服,又改换成仰着躺着。
她本不想说的,但是她是乳娘拜托人家照顾的。她明显看到他的眼里带着轻蔑。
她被误会没事,但是不能让乳娘跟着受误会了。
这些年,她受的误会、受的委屈,他们这种富家子弟又怎么会知道?
她已经习惯将情绪封锁,再苦再累,也自己把自己一口一口地品着,隔着时光的杯,自己就把自己醉倒了。
有时,她还真希望一觉下去,再也不要醒来了,但是,娘亲的话,她断然不敢忘记的。爹和娘都在天上看着自己,她又有什么权利放弃自己?
那一晚,洛雁做了一个梦。
梦里,娘和爹来看自己了,可是却满身鲜血,吓得她直接惊醒。
睁开眼,外面还是漆黑的,可是分明感觉到后背已经湿透。
感觉有什么滑落,洛雁终于忍不住地抱着膝盖,脑袋埋了下去:我以为,我已经把那段记忆埋藏,落了锁,藏在那么深的心底。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清晰?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吗?可是,时光为何不把我的梦靥带走?
正文 第九章 青梅竹马(1)
眼皮止不住地打着架,可是脑袋却是再清醒不过了。
洛雁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索性揭被起身,坐在靠着窗户的桌子上,拉开窗帘,拉开隔着房间和外界的窗户,大口大口地呼着外面的空气。
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迷茫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记忆,清澈而明亮。
翻滚的思绪,一瞬间,伤感开始蔓延,如万千藤条缠绕在心。
春季微醺的窗下,洛雁再次叹了一口气,闪着泪光的眼眸,仿佛一弯望不见底的泉。
于是,那一晚,洛雁彻夜未眠。
天微微亮起,洛雁便起身,出了门。
沉浸在安静的空中,让迎面的风梳理着自己。她希望在风中自己能够清醒些。
庆幸地,今天早上没有再遇到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是因为她今天起早的缘故,后来才知道程鱼一般周末都不在别墅的。
陈嫂似乎因为昨日的事情,有些不怎么想跟洛雁说话,但是在洛雁的又是帮忙,又是夸赞的围攻下,成功拿下了陈嫂。
而这一日没有某男的出现,洛雁过的相当的好,除了未见面的司机,其他的人都已经混熟。
第二日,洛雁刚出门,一辆宝蓝色的奥迪A6的车子便稳稳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个眉如远山,目若朗星,瞳如点漆,鼻梁挺直的年轻男子从驾驶室下来,拉开车子后排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眸闪微愣,片刻隐去,扬起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便坐了进去。
无须多问,既然有人有心安排,自己就顺水接受便是。
关上车门的男子嘴角一笑,便也快速上了驾驶室,启动车子,开了起来。
除了洛雁问了男子的姓名,便也就没有了交流。
洛雁依旧习惯地开着窗户,吹着风。
在离公司还有500米的地方,她婉拒了穆杨的好意,再三强调自己这儿很安全,也不会告诉程老爷和程少爷她提前下车的事情,这才下了车。
她无力去承受他人的指手画脚,无力去面对能够避免的闲言碎语。
而她更庆幸她的选择,这为她接下来避免了不必要的开场白和不必要的解释。
这儿下车,250米的地方转个弯,再走250米便就到公司了。
今天心情还不错,她扬起了笑容,恬淡而迷人。
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紧不慢地走着,很快便到了转角。
转角,抬脚,怦然撞入一个温暖却又有些寒冷的胸膛。
抬眸,对上那白皙的近乎病态的皮肤。瞳孔张大,又缩小,恢复原来的形状。
“是你?!”惊讶,却又意料之中。对面站着的正是她的青梅竹马。
那单薄衬衣上的冰冷,那嘴唇上的苍白,你究竟等了多久?
他该是晶莹剔透、俊丽不凡的美男子,怎会这副模样?
一记轻叹后,男子竟是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
有人说,有时候,我们就像鱼缸中的鱼,想说的很多,一开口就化成了一串省略号。
他现在便是如此。除了紧紧抱住她。
来的路上想了无数的开场白,一开口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剩下叹气。
“请放开!”淡淡的语调,已经寻不见之前的轻柔。
“对不起,没能在你的身边,让你一个人经历那样的痛苦!”温柔的声音中满是自责。
美眸一颤,随即马上恢复平静:“错过了,就是错过!”
欲离开,却发现推不开。
“放开!”冷淡而决裂。
成功地被放开。快速远离那个给过自己多少安慰多少温暖的胸膛。
男子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洛雁。
这话,生生地一刀刺入胸口,无法动弹,寒意流淌着,索绕着悲伤的气息。
抑制不住地竟一声咳嗽。
长睫一压,掩住忍不住地心伤,压住想要抱住他的冲动,洛雁选择漠视。
她怕再次对上那双温润入水的眼睛,想起过往的种种一切,她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对不起,请你让开,我要上班!”冰冷的完全不带任何感情。
她现在要的便是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开出的口。
垂眸盯着她,一双如玉的大手抬起,又无力地垂下。
“是我的错,没有遵守诺言!”没有任何解释。
唇边扬起一抹含嘲带讽的笑:“我不过是个孤儿,不过是只麻雀,从没想过要变成凤凰。你又何必掉了身子,与我这只麻雀道歉呢?”
这是他妈的话,她现在回击给她的儿子。
本不想开口,但还是说了出来。她要的便是他的死心,他的放手。
对面的男子抑制不住地一个后退,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了。雪白衬衫下的身子似乎突然间弱不禁风,要倒下似得。
洛雁不忍直视,微移身子,欲移开。
面对着,她往左,他往右,她往右,他往左,僵持着。
“你恨我吗?”低低的声音,透露出主人内心的害怕。
“你想我恨你吗?”抬眸,狠狠地低语,脸色沉的吓人,“又怎样才能做到不恨呢?”
果然,男子止住了步伐,眉宇间抹上了心痛,却没有再次行动。
他脸色沉重,却仍是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垂着头,让百般滋味在心头冲刷,冲刷成无尽的酸楚和发疼的领悟。
“要我怎样做,你才能不恨我?”良久,男子才抬头,满眼带着点滴希望。
“哈哈!”洛雁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没有任何温度,完全达不到眼里。
“除非乳娘活过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生生地判了死刑。
男子瞬间面如死灰。
“再见!”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洛雁没有丝毫留恋,果断地向着办公大楼走去。
洛雁明白:这一转身,一转眼,往事便落入回忆里,支离破碎看不见完整。
那么耀眼的你,是我不会言说的怦然心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失言,或许你有不可言说的痛。
即使如此,乳娘的死,你依旧脱不了干系。
我做不到忘记,那一晚的失望,已经深深地在心底扎了根。
忘了我,就让我留着那份最美的你,在记忆深处,独自思念就好。
我不想恨你,却也无法不恨你。
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所以最好的结局,便是再见,再也不见。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眼角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男子转身,就那么直愣愣地注视着那个直至消失也没有回头的身影。
与其给我海誓山盟,不如陪我走过每个春夏秋冬。
洛雁,这话我没有忘记。
是你,生生扯断了我和她的线,让她退却了那荡人心魂的笑容。
该行动了,这次,我不会再像从前,心生慈悲。
从今以后,他的温柔只为她一人。
明眸微敛,阳春三月,却满目冰雪。
不安覆上了这座城,叙说着无言地伤。
他扯着已经透支的身体,疲惫地前行。
终于,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她不可能看见的地方倒了下去。
正文 第十章 青梅竹马(2)
醒来,先是刺鼻的消毒水充溢着鼻子,接着入目的便是雪白无力的天花板。
“磊儿,不是说了让你别见那个晦气的女人吗?”还未完全撑开眼皮,耳边便充溢着令人厌烦的话。
一记寒光,如同冬日里的冰棱。
如若不是她,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李夫人一惊,这还是她进这个家来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眼神。
年轻人,失恋,终究是有情绪的,更何况是初恋。
这么想着,李夫人马上又扯上笑容,安慰道:“磊儿,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
浅浅挽起唇角,声音却依旧冷的彻底:“多谢娘关心!”
刻意加重的娘字,李夫人不可能听不出来,自知无趣,便起身,对着一旁的女子说了可“好好照顾少爷,有任何闪失,拿你是问!”也不等她回答,便扭着那翘臀走了出去。
依稀,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
伸手,却是冰冷的空气和失落的心情。
男子挥了挥手,示意房内的女子出去,而后慢慢地合上眼睛。
她与他,相识于一个错误。但是,他却感谢这个美丽的错误。
洛雁的家原本在上海也是属于上流的,更何况跟策划界有名的程老爷是好友。因此,攀亲的人自然不少。
其中李家就是一个。
现在的李夫人是李老爷的第二个妻子,而李老爷的前妻是在生下李磊的同时因为大出血而死的。而李老爷是很爱李磊的娘的。
李老爷觉得都是李磊的错,因此,李磊的到来并不得宠,甚至说李老爷对这个儿子根本就不关心。
由于娘生产时大出血,李磊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而李家产业却越做越大。因此,李老爷果断决定娶二房。这人便是现在的李夫人。
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李夫人第一胎怀孕,由于李老爷的失误,不小心流了。这后来,不管怎么努力,都也怀不上。
由于是自己的过错,李老爷也不能说李夫人什么,这再娶自己年纪也大了。
于是,宠爱又破天荒地降到了李磊身上。
只是,李磊从小就无意接下家业,他只爱无拘无束的生活,找一个相爱的人,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且,他虽然无比渴望父爱,但又担心这爱他承受不起。
这可是让李老爷气的好长一段时间。
而李夫人为了巩固自己在李家的地位,一方面极力为李老爷出谋划策,一方面也是极力讨好李磊的。自然,除了后来在处理洛雁这件事情上有所失误。
李夫人提议和洛家联姻。
但是贸然提出联姻,加上那时李家也没有现在的实力,断然是不合时宜的。更何况洛家千金还小,而且一直生活在国外,刚回来不久。
因此,李夫人提议先让李磊和洛家千金洛雁认识。那时,他们只有十岁。
李夫人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于是,善良的洛夫人便很快就成了她的朋友。
没多久,李夫人便得到了好客的洛夫人的邀请。
李磊原本是及其不愿意去的,但是突然的父爱,他又不愿意失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这一去,便让他倾下了一世。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因此,在就餐前,他也只是坐在沙发上,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着。
“我们一起玩,好吗?”
抬眸,就撞进了一双大大的清澈的眼睛。
“你坐着多闷啊,我带你去走走吧!”
说完,也不管李磊同不同意,便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肉肉的手,暖暖的。
“这儿漂亮吧?”女孩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是那么美丽,让人无法移开。
从没有人对他这般温暖,从没有人关心过他闷不闷,从没有人这么拉着自己。
他们面前是一个种满玫瑰花的花园。红的,黄的,粉红的,橘黄的,黑的……
红的妖冶,如一个个着着红裙的妙龄女子。淡黄色的花朵则显得更为典雅,而眨着粉红色光泽的玫瑰覆着茸毛,如同美丽的霞光。黑色的玫瑰如同闪亮的珍珠,绽放着无言的尊贵。一朵朵玫瑰娇艳欲滴,多不胜数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花花世界,美丽极了。
可是李磊却更爱看那张脸,特别是那张嘟嘟不停给他介绍花儿的小嘴。
比起玫瑰花,他觉得她更好看。因此他很抱歉的装作认真听她说话的样子,却什么也没听进。
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许,这就是天使的微笑,它赶走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使李磊深深地被吸引去,再也无法抹去。
她似乎特别爱笑。
那日后,他便经常去找她玩,而李老爷和李夫人自然是喜上眉梢的乐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嫉妒天使永远有着灿烂的笑容,在第二年便生生地夺去了洛雁的双亲,让她一下子变成了孤儿。
那段时间,他见到的她,两个眼睛哭的肿肿的,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笑容。
他看着很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陪着她,让她靠着他弱小的肩膀,听她哭诉着。
好多次,她在她的肩上哭着睡着。
他也不叫醒她,就那么坐着,她醒来,他的肩膀往往已经酸的没有知觉了。
但是,渐渐地,李老爷和李夫人便杜绝他们来往。
原因很简单,洛雁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世上,就是这样,相互利用。没有价值,便是过河拆桥。
李磊也不反抗,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李家老爷和李夫人就默认他是答应了。
没过一段时间,洛雁跟着乳娘便搬家了。
只是,李老爷和李夫人不知道。李磊和洛雁一直联系着。
但是,洛雁却一直没让李磊知道乳娘的病,也没有让李磊去她住着的地方。
洛雁的性子特别要强,不到万不得已,她断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他们会相约在河畔,相约在树林,相约看日出亦或日落。
他对她说:“洛雁,我此生非你不娶!我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她却只是回答:“李磊,与其给我海誓山盟,不如陪我走过每个春夏秋冬。
对上她的眸,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失言了。
他更没有想到:那一晚的错过,那一晚的伤,竟成了他们之间不能言语的痛。
那一晚过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而最后一个电话也只是一句伤透他心的“以后再也不要联系”。
突然,一滴晶莹的液体不舍地滑落,打探着主人此刻的心情,守护着刚出来的那一丝尚存的滚烫气息。
长睫突然开启,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写满了坚定。
洛雁,我定会给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