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被姥姥吓哭的我 　　奶奶死的时候，我才六岁，尚在懵懂期的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概念，只是记得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外面还停着一辆救护车，爷爷不让他们碰奶奶的身体，还跟他们打了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被隔壁大伯送到了我姥姥家。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来姥姥家，姥姥这儿是一个典型的八、九十年代的老村子，虽然有些地方翻新了一些，但是普遍都是土墙砖瓦的老房子，有些没住人的老房子屋顶都塌了不少。 　　姥姥所在的村子人不多，满打满算的也就一百来口人，但是村里人关系都很好，乡里乡亲的都挺照顾的，我去的那天，姥姥家就姥爷跟一个比我大五岁的表姐在家，并没有看见姥姥，相比于姥爷对我的冷淡，表姐倒是对我挺热情的，又是给我倒水洗脸，又是切瓜给我吃的。 　　“对别人家的娃儿那好做莫斯？” 　　姥爷剜了一眼递给我瓜的表姐，就叼着老旧的烟袋跨出门了。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理解不了为什么姥爷会认为我是别人家的娃儿，只是觉得姥爷不太喜欢我，喜欢凶人。 　　姥姥家不大，一个里屋，一个庭院，再加上一个厅堂，是属于农村土房子最基本的构造那种，姥姥和姥爷住在里屋，我跟着表姐一起睡小侧屋。 　　“姥姥在睡觉呢，等你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她啦！” 　　表姐一边将我带来的衣服折起来放进衣柜里面，一边笑着跟我说，表姐头上绑着两个小辫子，皮肤很白，人很漂亮，说话也很甜很好听。 　　我不知道姥姥长什么样，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吃晚饭的点儿了，姥姥居然还在睡觉，真是个超级大懒虫。 　　表姐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经常在我毛都没长齐的脑袋上面摸来摸去，说什么手感真好，我简直就无语的要死。 　　姥爷跟我爷爷一样，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的饭都是表姐做的，我一来就被表姐征为免费的劳动力，负责烧火的重任，这让我想起了死去的奶奶，今后的爷爷家该谁做饭呢？ 　　农村人的晚饭吃的都比较晚，约摸太阳落山的时候，表姐才做好的三菜一汤放上桌，姥爷也没有等姥姥的意思，一个人就先吃了起来，边吃边喝着小白酒。 　　姥爷也没让我们等，走了一天路的我，实在是忍不住肚子饿，端了一个小碗，在一旁哇哇的吃了起来，只是表姐不断地给我夹菜，自己却不吃。 　　表姐手艺不错，虽然没有奶奶做的好吃，但是口感都相当好。 　　“谁让这个化生子进来的！” 　　一声爆喝吓得我小手里吃饭用的汤匙都掉了，而抬起头的我更是被那个从里屋走出来的满脸皱纹，没几根头发，皮肤像是皲裂已久的老树皮一样的老女人给直接吓哭了。 　　“还不是你当年干的好事！” 　　姥爷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摔在木桌上面，饭也没吃完的朝着里屋走去了。 　　化生子是我们那一块的方言，意思就是本来应该夭折但是没有夭折的被吊着命的人的称呼。 　　我不知道姥姥为什么一见我就吼我，反正我是被她的长相和声音吓哭了，直到表姐把我领到侧屋去逗我玩，我才止住了哭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姥姥要说我是化生子，我只觉得姥姥家很怪，家里总有一股很浓的烧香用的烟味。 　　今天很累，表姐给我洗了个澡之后就让我睡下了，睡之前还嘱咐我不要走出这个房门，晚上要是想起夜尿尿的话，就叫她一起或者自己去屋角那个放尿盆的地方尿，绝对不能出房门。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出房门，但是因为先前被那个面目可怕的姥姥吓到的原因，我没有去多问，蒙着被子就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腹有些憋胀，想要尿尿了，我一向有着起夜的习惯。可能因为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我还以为在爷爷家里，兀自起身下床，眼睛半眯半睁地打开房门往庭院走去，爷爷家也有一个庭院，我晚上尿尿都是在院子里面尿的。 　　虽然还是夏天，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我哆哆嗦嗦的抽了一个尿震，也就是尿完尿之后会摇摇头的那种，就准备提起裤子回小屋继续睡觉了，可在我却发现无论我往哪个方向往哪个方向走，都会走回原地，也就是姥姥家的那个庭院，我发现我自己就走出去了！ 　　通往庭院的就只有两个门，一个是从里屋出来的门，一个是去厅屋的门，我是从厅屋来庭院的，可是除了里屋没去过之外，厅屋这个门我进去之后就又会出现在庭院里，根本走不出去！ 　　尝试了几次之后还没有走出去的我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起来，我才发现我没有听表姐的话走出了我睡觉的那个小屋子，我好怕，可是我又不敢叫人，我怕那个长的吓人的姥姥，我也怕那个凶我的姥爷。 　　就在我蹲在地上擦眼泪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里屋也就是姥姥住的那个房子里面传来的一阵阵脚踏声，仿佛有十几个人在那跑步一样，晚上很静，所以我听得很清楚。 　　那个门也是我一直没有去过的地方，我知道姥姥姥爷住在那里面，所以我从没有试过从那个里屋的门进去，可是姥姥的屋子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跑步的声音？ 　　那声音一会大一会小，听起来有点像是围着什么在跑圈一般，由近及远，由远及近。 　　虽然我心里很怕姥姥，可是我也好奇啊，一个小屋子里面能装这多人，而且还能跑步吗？ 　　我蹑手蹑脚地朝着里屋那种还是白砂纸做的窗户的大门那儿慢慢靠过去，屋内应该点着蜡烛，微黄的光芒透着白色的砂纸传到外面来，给我照明提供了不少的方便。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开灯，我的好奇心渐渐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当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里屋的大门有两扇，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没有关严实，中间露出了一小条缝隙，我趴在地上，手撑在门槛上面，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脑袋凑到门缝边去，想看看这脚踏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卷 第二章 梦游的表姐 　　微黄的灯光下蹲着一个体态佝偻的老人，从背影上看，我能确定是我的姥姥，她正拿着一只绣花鞋拍打着地面，有一种特别的节奏感，可是这并不是先前我听到的那种跑步声啊。 　　正在我疑惑万分的时候，在姥姥的身体旁边，居然走出了一队只有手掌大小的十几个白色小纸人！脚踏声在我耳边回响的也越来越大，它们居然围绕着姥姥跑圈！ 　　我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嘴巴，强忍着自己尖叫的冲动，准备后退的时候，却看见那个蹲着的姥姥骤然转过身来，一双绿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而我也看清楚了，姥姥她居然是一个给死人用的纸扎人！ 　　我当场就吓哭了，转身起来准备跑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鼻子眼睛都搬家的老女人，顿然吓晕了过去…… 　　我发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表姐也做好早饭放在桌子上面，脑袋有些胀痛，可是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难道说，昨天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我去问过表姐，表姐说我昨天一直都猫在她的怀里睡觉，乖巧得很，根本就没起过夜，更别说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可能是我做梦了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梦，但是我总觉得姥姥家很古怪，似乎有很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我又不能知道。 　　好在早上吃饭的时候没见到姥姥，姥爷起来的很早，吃完早饭就出门去了，我跟表姐负责收拾碗筷，顺便打扫房子，不过我们打扫的房子也只是厅堂和小侧屋，表姐让我不要去里屋，不要打扰到姥姥睡觉了。 　　想着昨天夜里我看到的里屋里面的事情，我紧忙点头，这样的屋子，就算让我去，我也不敢去啊，我突然好想爷爷奶奶，好想回家。 　　以前在爷爷家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玩，不过来了姥姥家，就有表姐带着我玩，给我折千纸鹤，折小青蛙，一按青蛙屁股就会蹦好高好高，还可以跟表姐一起玩斗青蛙，谁青蛙翻个了，就输了，当时的我觉得特别的好玩，玩了一天都不觉得腻。 　　姥姥还是跟昨天一样吃晚饭的时候起床，听表姐说这是姥姥的作息习惯，她也不准我问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要多嘴就好了。 　　我不敢去看姥姥，早早的吃了饭就钻进了小侧屋一个人玩起了斗青蛙，他们三人却在厅屋里面聊了好久，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那么能聊的。 　　可能是这一天玩的太疯了，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感觉有人在给我盖被子，我心想，这肯定是表姐了，心里不由得暖暖的，有姐姐的感觉真好。 　　可是没过一会，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就是我脚底板特别的痒，我的睡眠一般都是比较浅的，再加上我特别地怕痒，尤其是胳肢窝和脚底板，别人一挠我，我就要痒半天，以前爷爷老喜欢拿这个跟我开玩笑。 　　可能是太困了，我没有睁眼去看，只是收了收脚，但是那种痒痒的感觉没过一会又出现了，而且还比较强烈，似乎是有人拿着牙刷一样的毛毛在刷我的脚底板一般。 　　“表姐？”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却惊讶地发现表姐穿着薄薄的一件睡衣，拿着一个鞋刷子，在刷我的脚底板！ 　　表姐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朝着我的脚腕抓过去，我想跑，可是表姐的力气非常大，直接用一只手把我摁倒，然后左手抓着我的右脚脚腕，右手拿着黑毛的鞋刷子在我的脚底板上刷来刷去。 　　“表姐不要啊，痒死了，哈哈，痒死了……” 　　我在床上像是个泥鳅一样翻来覆去的，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可是表姐就是不停手，不断的刷来刷去。 　　好不容易表姐不刷了，我还以为我的折磨就要过去了，谁曾想表姐居然换了一只脚，继续刷…… 　　“洗白白，刷干净，好做饭，弄肉吃……” 　　表姐小声地说道，我才知道这是表姐是在跟我玩游戏呢，可是现在是大晚上啊，谁不睡觉玩这个小孩子拌拌饭的游戏？ 　　而且，表姐你玩游戏不要闭着眼睛玩好不好，这样很吓人的！ 　　还好，表姐折腾了一下就转身离开小屋子了，要是再让她多刷一会，怕是我的脚板皮都要被她给刷没了，不过我就纳闷了，表姐不是说晚上不能出房间吗？为什么她就这样出去了？ 　　不过我可没有勇气再出这个房门，乖乖的去屋角那个尿盆撒完尿就钻进了被窝。 　　本以为今晚就这样渡过去的我，刚闭上眼睛还没有睡着。却再次被表姐给拉了起来，泡进那个给我洗澡用的大水盆里面。 　　“姐，今天就不洗澡呗。” 　　我嘟着小嘴说到，这才想起今天没有洗澡就爬上被窝了，表姐还真是的，人家睡着了都把人弄下来洗澡。 　　“不行，不洗吃了会有沙子……” 　　表姐一边往水里加着盐，一边说着，这倒是吓了我一跳，洗澡不是用肥皂吗？什么时候改用盐了？ 　　尽管我不肯进去，可是表姐还是把我给摁进去了，不过说也奇怪，这种加盐了的水，在身上洗着还挺舒服的，难不成这是表姐新发明的洗澡的方法，故意那样说逗我玩的？ 　　肯定是这样的，表姐那么喜欢我，才舍不得吃我呢，再说，哪有人会吃人的。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表姐滑腻的小手认真地擦洗着我的身子，弄得怪舒服的。 　　洗完澡，表姐就拿着一个雪白的毛巾认认真真的擦洗了我的身子，然后把我抱到床上，自己端着我洗完澡的水盆出去了。 　　这下总算可以美美的睡一觉了吧，我这样想着，然后就滚到床里边，准备好好睡一觉的。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金属剐蹭墙壁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本来是睡着的我，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一个激灵地翻身起床，昨天晚上是脚踏声，今天得剐蹭声，会不是又是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害怕极了，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不行，她往我这边来了，我要躲起来，一定要躲起来！ 第一卷 第三章 被种小鬼 　　我四下张望，柜子里面放满了衣服，显然藏不住我，倒是这个用板凳架起来的床铺挺容易让我藏在床底下的，只是下面黑乎乎的，而且有很多蛛网，看起来很旧没有清扫的样子，脏的恶心，可是除了这个地方我又找不到其他地方躲起来，赶忙的往床铺下面钻了进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房门，身子更是蜷缩成一坨。 　　果不其然，我所盯着的那个房门吱呀呀的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双眸紧闭的表姐，只是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白晃晃的菜刀，那是我白天看着她做菜用的刀啊。 　　难不成表姐真的要杀了我做饭吃？ 　　我不敢出声，小心脏似乎都要从嘴里面跳出来了，不过还好，表姐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只是拿着菜刀在床铺上砍了好几下，然后又去柜子里面砍了几下。 　　似乎因为没有找到我，表姐拎着白晃晃的菜刀就出门去了。 　　“呼，好险……” 　　我拍了拍小胸脯，姥姥家肯定有鬼，我明天就要回家！尽管表姐走了，但我还是不敢出去，鬼知道我睡着了表姐会不会砍死我。 　　“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我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却看见双眼泛绿的表姐不知何时钻进了床底下，还在我后面拿着带血的菜刀，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不要啊！” 　　我瞬间就吓哭了，一边鬼叫着一边往外爬，表姐却拉着我的脚腕子，无论我怎么使劲爬都爬不动，踹又踹不开，更加可怕的是，表姐已经举起她手里的菜刀，要朝着我的大腿砍下去！ 　　“定！” 　　一声暴喝声骤然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袍的老女人快补跨进小屋，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身形、模样都跟表姐一样的纸扎人，而且纸扎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黄表纸做的小菜刀！ 　　“姥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姥姥会突然出现，而姥姥的出现以及她的一个定字，居然让我身后的表姐一动不动。 　　“姥姥救我！” 　　虽然姥姥长得可怕，可是明显拿着菜刀的表姐更加可怕，我挣脱了表姐手中的右脚，连滚带爬的跑到姥姥身边。 　　“伢儿别怕，姥姥已经把你身上的小鬼赶跑了！” 　　姥姥将手中的纸扎人放在一边，抱着我柔声说道，这是姥姥第一次抱我，虽然她的身上都是骨头有点硌人，而且身上还有很浓的烟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姥姥的怀里很暖和。 　　“姥姥，什么是小鬼啊。” 　　我看着姥姥伸出枯槁的右手摘掉绿色纸扎人脑袋上一张黄色的符篆，表姐就昏迷了过去，姥姥把佝偻着身子将表姐抱上床，盖好被子。 　　“这个不太好说，你跟姥姥过来……” 　　姥姥从表姐的手里接过沾血的菜刀，转身离开了小侧屋，我看了一眼呼吸均匀的表姐，有些摸不清头脑，从情况上来看，表姐更像是撞见鬼了吧。 　　虽然还是有些不敢出这个小侧屋，但是我更不敢跟这样的表姐一起睡啊，姥姥虽然长得不好看，可是姥姥似乎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至少语气变得比先前温柔的多了。 　　我蹑手蹑脚的出了小侧屋，外面的厅堂里面点着两、三根白色的蜡烛，姥姥在庭院里的一个小盆子里面清洗表姐手里拿着的那把菜刀。 　　“这刀上的血，是黑狗血，专门用来克小鬼的，伢儿，刚才丫头有没有把你给吓着？” 　　姥姥朝着我平淡的说道，脸上却露出一个比较诡异的笑容，看的我心中一阵发毛。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姥姥将菜刀洗干净了之后就放进了厨房，然后带着我进去里屋，也就是表姐一直不让我进去的地方。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里屋里面居然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姥姥和姥爷睡觉的地方，另一个却搁置着供案香炉，香炉上有三根鲜红色的细香烧着，供案上方有一个手持莲花篮子的漂亮女人的画像，我并不知道她是谁。 　　“你奶奶的死，不简单呐。” 　　姥姥将铜色的香炉上面的三根长度不一的细香取了下来，嘴里却自言自语着：人忌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 　　“姥姥，您在说什么啊？” 　　我不知道奶奶的死是怎么回事，不过奶奶对人极好，乡里乡亲都挺喜欢她的，听爷爷说奶奶年轻的时候还是村里的村花呢，谁会去害她？ 　　“伢儿，姥姥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儿，你不要对别人说，尤其是你那个老顽固爷爷，知道吗？” 　　姥姥佝偻着身子，浑浊的双眼灼灼的盯着我。 　　“哦。” 　　小孩子都是有好奇的心理的，我也不例外，至于姥姥的要求，我也不是不能做到。 　　“乖。” 　　姥姥伸着枯树皮一样的手在我小脸蛋上面摸了摸，慈爱的说道，同时转过身，朝着那个供案着那边走去，在那个掉了漆的铜炉下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册子，上面的写着两个很特别的字，我并不认得。 　　“伢儿，这是个好东西，你好好保管着，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知道吗？” 　　姥姥将那个小册子很慎重地递给我，我略微翻了一下，发现这个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那白色的纸张粗糙的跟地摊上卖的那种一两块钱一本的盗版书用纸没有什么两样。 　　“哦。” 　　我应了一声：“姥姥，这个有什么用啊？” 　　姥姥神秘的一笑：“等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就可以在上面写下来，你的心情就会变好哦。” 　　我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嗯，姥姥是不会骗你的，不过伢儿你要切记，你一个月只能写一次哦。” 　　姥姥慎重地对我说道。 　　“嗯，谢谢姥姥……”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姥姥的礼物，我当然开心了，因为这个小册子很小，所以很容易就被我装进了裤子口袋里面，从外面也看不出来我兜里有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将那个小册子放进口袋的时候，我又莫名其妙的看见姥姥的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让人心里十分不舒服的微笑。 　　“伢儿，明天你爷爷就要过来接你回去，你晚上千万别离开家，天黑了就在家里面呆着，知道吗？先前的那个小鬼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你的。” 第一卷 第四章 奶奶坟头的牵牛花（上） 　　姥姥的话，让我浑身一颤：“姥姥，哪儿来的小鬼啊，我怎么看不见？” 　　姥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径自走到供案旁边，从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一张黄色的长条形的纸，我知道那是给死人烧去当钱用的东西。 　　姥姥拿着那条长条形的纸对折三次，然后在我的额头上擦了三次，嘴里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又将我的生辰八字用红色的毛笔写在那对折好的长条纸的最上面，放在供案桌上。 　　姥姥又拿了一些铜钱放在那个长条纸上面念叨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东西，约摸半刻钟之后，姥姥才将那个长条纸再次拿起来，只是现在的长条纸上面已经没有了先前姥姥用红色毛笔写的我的生辰八字。 　　姥姥这是在变魔术吗？ 　　我心中惊奇姥姥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当姥姥将那个长条纸展开之后，拿到旁边的一株白蜡，接着灯光反衬在那个黄纸上面的时候，我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了。 　　因为我看到在黄纸上面有我的乳名阿狗，是用红色的毛笔写的，更在黄纸上面缓缓移动，而在我名字的后面，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紧紧的跟在它的后面，亦步亦趋，如影随形，更加奇怪的是，那个人影是飘着的。 　　“这个小鬼就是跟着你的化生子，他的存在应该跟你奶奶的死有关，看来是有人是要害你们老罗家啊，伢儿，一定要记得姥姥跟你说的啊，不能告诉任何人，晚上也不要轻易出门。” 　　姥姥将手中的黄纸就着白色蜡烛烧掉了。 　　“可是谁会害我们呢？” 　　我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姥姥，姥姥就吼我化生子的情景，原来姥姥并不是在跟我说话啊。 　　“这个姥姥也不清楚，唉……姥姥老了，不中用了。” 　　姥姥突然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萎靡。 　　“姥姥才不老呢，姥姥最年轻了……” 　　我甜甜地说道，姥姥微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好啦，姥姥该说的也说了，天快亮了，姥姥要去睡觉了，你也回去睡吧，不用害怕你表姐，那丫头今天是听我的安排做事，如果姥姥不对你狠一点，凶一点，怕是赶不走那个化生子了，伢儿，你还怕姥姥吗？” 　　“不怕……” 　　我微微一笑地说道。 　　“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跟着爷爷回去吧，今后没什么事儿就不要来姥姥家了。” 　　姥姥挥了挥手，然后一脸慈祥的注视着我。 　　“嗯，姥姥再见！” 　　我朝着姥姥挥了挥手，径直的回到了小侧屋，在表姐睡觉的另一头睡下，实在是太困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我就听了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出门一看，竟然是爷爷来了，当时心下就无比惊奇，姥姥说话还真灵哎，说爷爷今天来，今天就来了。 　　爷爷背着我，跟姥爷和表姐简单的告别之后，我们俩就往回走去。 　　“爷爷，你知道吗，我姥姥可厉害了，她说你今天来接我，你今天就来了哦，她是不是很厉害？” 　　我在爷爷的背上雀跃的说道。 　　“胡说，你姥姥都死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跟你说话！” 　　爷爷脸色有些不对劲的打断了我…… 　　“可是……” 　　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爷爷给蛮横的打断了：“你一定是烧糊涂了，回去爷爷给你炖点生姜粥喝。” 　　我最讨厌吃生姜了，一听爷爷这么说，我就赶紧闭嘴了，可是我心里却很好奇，爷爷说姥姥很多年前就走了，可是我裤兜里面的那个小册子，是谁给我的呢？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也不知道爷爷是真的担心我感冒了，还是怕我说胡话，愣是逼着我喝了一碗生姜粥，爷爷本来就不太会做饭，再加上那生姜粥苦涩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难受。 　　爷爷没有跟我一起睡，不过我还是睡的很踏实，毕竟自己家里可没有姥姥家那么多怪东西。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耳边叫唤着，先前我也听不懂，可是过了一会的时候，我才听出来这是奶奶叫我的声音。 　　“伢儿，回来吃饭咯……” 　　“伢儿，天黑了，你快回来啦……” 　　“伢儿，到奶奶这儿来，奶奶给好东西你……” 　　…… 　　起初声音还很小，很模糊，可是越到后来，声音越响亮，越清晰，紧接着，在我身前也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小人儿，声音就是从她那发出来的，小人儿身形越来越大，我渐渐的看出，她就是奶奶生前的模样，还是满头白发，还是那副慈爱的面庞。 　　“来呀，伢儿，来陪奶奶玩好不好，奶奶在这儿一个人很难受……” 　　奶奶朝着我温和的伸出了满是皱纹的右手，那亲切和蔼的面庞，那温柔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的朝着奶奶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奶奶距离我越来越近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来灿烂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走近奶奶的时候，总能在奶奶的背后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诡异笑脸，还有很压抑的气氛，有点儿透不过气来。 　　“来啊，伢儿，快过来，奶奶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麦芽糖……” 　　奶奶生前最疼我，也只有她会偷偷给钱我去买麦芽糖吃。 　　看着我不再往前走了，奶奶有些着急的喊道：“伢儿，快过来啊，还等什么啊？” 　　“奶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不动了。” 　　我停下了脚步，再也没有挪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距离奶奶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我的下半身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奶奶来接你。” 　　奶奶说了一句，就朝着我这边平移而来，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那样靠走路的，我当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慌忙往回跑，可是我根本就跑不动！ 　　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奶奶的那张满是皱纹的双手一块块掉肉，最后只剩下两只手骨架子！而奶奶那和蔼的面庞也开始腐烂，上面更是有不少蛆虫在爬动，奶奶更是没有合拢她那没有牙齿的嘴巴，呵呵怪笑着朝我飘来！ 　　“呜呜，我不要，奶奶不要吃我，不要！” 　　我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可是怎么都爬不走，眼见奶奶就要追上我了，我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第一卷 第五章 奶奶坟头的牵牛花（下） 　　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奶奶的那张满是皱纹的双手一块块掉肉，最后只剩下两只手骨架子！而奶奶那和蔼的面庞也开始腐烂，上面更是有不少蛆虫在爬动，奶奶更是没有合拢她那没有牙齿的嘴巴，呵呵怪笑着朝我飘来！ 　　“呜呜，我不要，奶奶不要吃我，不要！” 　　我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可是怎么都爬不走，眼见奶奶就要追上我了，我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啪…… 　　一声轻响，伴随着脸上的抽疼，我满脸泪痕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爷爷站在床边，满脸怒意的看着我：“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奶奶，奶奶要吃我……” 　　我缩成一团，怯懦的说着。 　　爷爷一愣，随口说道：“别跟我胡说，早点睡！” 　　丢下这句话，爷爷就往门外走去，我隐隐约约的听见爷爷嘴里念叨着：“这个死老婆子，死了都不让孙子安宁。” 　　“真的是个梦么？” 　　我还带着先前的余悸，身体有点凉，准备掀开被子捂一下的，可是当我掀开身前的被子的时候，一张放在供桌上的奶奶的遗像躺在那！ 　　“呜哇哇……” 　　我一下子就被吓哭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正和蔼可亲的看着我，那模样，那眼神，全部都跟梦里面的一模一样！我似乎还能感受得到周围森冷的空气，还有一句句若隐若现的：“伢儿，到奶奶这儿来，奶奶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我惊叫的哭声，很快就把爷爷给招来了，本以为又要打我的爷爷却二活没说，沉着个脸，一把抄起奶奶的遗像就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瑟瑟发抖。 　　我也不知道后半夜是怎么折腾过去的，只是记得自己起来的很早，准确来说，我是被爷爷拽起来的。 　　天还是蒙蒙亮，爷爷就让我穿衣洗漱，然后就拎着一个小篮子牵着我的小手出门去了，小篮子里面装着一些给死人用的黄表纸，一些纤细的香，还有一些冥币和鞭炮。 　　乡下的路是很难走的，不过好在这几天是晴天，并没有下雨，否则这七拐八拐的羊肠小道是完全走不了人的。 　　“爷爷，我们去哪？” 　　一路上我问了爷爷这个问题不下三次，可是爷爷一直都没有回答我，只是沉着脸赶路，如果不是黎明前微弱的光芒，我也看不见爷爷脸上挂着的几份怒气。 　　约摸在乡间小道上行进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的样子，爷爷停下了身子，这个时候太阳也出来了，橘黄色的光芒洒在爷爷雪白的头发上，竟然有种异样的光彩。 　　“伢儿，待会去给你奶奶磕头，记得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爷爷板着脸跟我说道，语气中的严肃让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见我如此配合，爷爷也是微微一愣，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作孽，走吧……” 　　我这才知道，爷爷这是要带着我去给奶奶上坟烧香。 　　奶奶的墓冢选在一个山坡的下坡处，坡不是很陡，坡上面还长着很多的松树，在奶奶坟头的旁边，还有一些荒坟，上面长满了不少杂草，也不知道是我们村子里面老去的人，还是隔壁村的。虽然这个地方看起来怪怪的，但这边空气确实不错，前面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流过，山环水绕，是个不错的风水之地。 　　爷爷带着我越过几个荒坟，径直的来到一个刚立碑的新坟的前面。 　　“哇，好多牵牛花啊，爷爷，真好看！” 　　我开心的跳着说道，同时想要伸手去摘，奶奶的坟头上面长满了五颜六色的牵牛花，每一朵花上面都有一些晨露沾在上面，看起来分外鲜艳，而牵牛花也只有在早晨才是开的最艳的时候，太阳出来一会，就会蔫吧。 　　“别乱动！” 　　爷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伸手打掉了我准备摘牵牛花的右手，吃痛的我脸色不悦的看着爷爷，却被爷爷这个蜡黄的脸色吓了一跳：“爷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这是个新坟，土还是新盖的，哪来的牵牛花的种子？我们村里面也没有人种牵牛花啊！” 　　爷爷脸色不太好的喃喃自语到，奶奶下葬的时候，爷爷是在旁边的，他是亲手给奶奶盖上新土的，就在前天，怎么一、两天就长出了这么多的牵牛花？ 　　爷爷虽然诧异，但是还是拿出小篮子里面的香蜡纸炮，先是用火柴盒点燃三根香烟，然后在点燃一堆黄纸，一些冥币，又放了一些鞭炮。 　　在香差不多要烧完的时候，爷爷让我给奶奶磕三个头，我按照爷爷说的给奶奶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却发现奶奶的香中间一根烧的特别慢，两边的香却烧的特别快，形成了两短一长的形状，姥姥说人忌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不过我没敢问。 　　而就在我准确起身的时候，冷不丁的爆出了一句：“爷爷，奶奶让我留下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只是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床上，脑袋热乎乎的，脑子里面也是迷迷糊糊的，很困很乏，身体很没有力气……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在心里傻傻地想到，身体热的十分难受，可是这可是刚刚入冬，就算我一件衣服不穿，一床被子不盖，这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居然都不能让我感觉到一丝寒冷。 　　“来，伢儿，快把这个吃了……” 　　也不知道多久，爷爷快步进屋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破旧的瓷碗。 　　“爷爷，这是什么？” 　　我望着瓷碗里面黑乎乎的跟芝麻糊一样的东西朝着爷爷虚弱的眨巴眨巴眼睛的问道。 　　“你只管吃，别管是什么，吃了就能好……” 　　爷爷拿起瓷勺，挖了一大口，我张开嘴，爷爷直接塞进我的小嘴里。 　　“啊，烫、烫、烫……” 　　我惊讶的连叫三声，这爷爷从来都没有给我喂饭吃过，先前都是奶奶喂，吃饭都是先吹冷一点给我的，可是爷爷这个糙汉子怎么知道这个。 　　可是就在我准备因为烫吐出来的时候，爷爷居然一把捂住我的嘴，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道：“吞下去，不准吐！” 　　我本来就没有力气，现在又被爷爷死死地捂住嘴巴，无助的我只能将那黑乎乎的东西吞进肚子里面去，那嗤啦啦的热度和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我多年之后都难以忘却。 　　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我后来才知道，叫做阴阳两思朝颜粥，朝颜是牵牛花，夕颜是葫芦花…… 第一卷 第六章 小孩子的游戏 　　我在床上一共躺了七天，一连吃了七天爷爷煮的黑乎乎的粥，每次都是被爷爷强迫着全部吃下，每次都恶心反胃好一阵子，可是又吐不出来。 　　不过说也奇怪，爷爷给我吃的这玩意儿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我的身体却在这玩意儿的滋润之下，恢复的极快，七天的时间，我就能下地跟正常孩子一样跑跑跳跳了。 　　这不，今天趁着傍晚爷爷出去溜达的空挡，我就偷偷的跑了出去，去找村东头的小虎哥玩。 　　我们这个村子的人不多，但是小孩子特别的多，小虎哥是我们这群熊娃子的老大，我们都得听他的，不然就会被他一阵胖揍，小虎哥身上的那身肥肉，是我们打不过他的根本所在，这是我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能是因为我性格比较服帖吧，小虎哥从来没有打过我，他也挺照顾我的，村子里面哪个孩子欺负我，他都会帮我出面教训人家，我没有哥哥，加上小虎哥对我挺好的，所以我一直把小虎哥当做亲哥哥对待，以前奶奶在的时候，给的什么好吃的，我都会给小虎哥带一些。 　　“嗯，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二蛋。” 　　小虎哥粗粗的声音对我说道，二蛋是我的小名，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二蛋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反正村子里面的人都这么叫的，老人们说，小孩子叫的越贱，越容易养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但是我就这么被我爷爷给取了这么一个奇葩的小名，我大名叫做罗小平，后来我才知道，罗小平这个名字是我素未谋面的老爹给我取的。 　　“知道了，小虎哥。” 　　我点了点头，敲了敲手里的木棒，然后朝着眼前十几个身材体型各不相同的伙伴们说道：“升……堂……” 　　为了学的更像一些，我故意把尾音拖的老长老长。 　　“威……武……” 　　在我右手边的六个长得比较高，比较壮的男孩子同样拖着调调说道。 　　“咳咳……” 　　小虎哥坐在一棵老柳树的枝桠上面，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一块砖头，拍了一下旁边的枝桠，说道：“肃静，今天是谁鸣鼓声冤的？” 　　看着小虎哥胖乎乎的脸蛋，每说一个字脸都会晃一晃的样子，我的心里都想笑，不过为了配合小虎哥，我只能强忍着，不得不说，小虎哥这样子还真是官威十足呢！ 　　“小虎大人，是俺，是俺……” 　　小虎刚说完，狗蛋就跪在地上，操着一口方言说道，狗蛋不是我们村土生土长的人，口音跟我们有很大的不一样，但是大家玩久了，差不多意思都懂了，俺就是我的意思。 　　“喂，我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吗？要说小的，不是俺啊俺的，来人，打屁股一百下！” 　　小虎从身边的老柳树的枝桠上面取下一片柳叶，扔了出去，然后就有两个个高的家伙把狗蛋拖了出去，可能是狗蛋的两只脚腕子被拖着不舒服吧，嘴里一直哇哇的说着：“大人不要，大人不要，俺知错了，俺知错了……” 　　“哈哈哈哈……” 　　人群中发出一声哄笑，我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小虎哥却笑也没笑的说道：“笑什么笑，还有没有人声冤？没有的话，就退堂了！” 　　小虎哥一板一眼的说话，让我们也不好接着笑下去，只能立正站好。 　　可能是今天玩的太晚了，天都黑了，并没有人在说话。 　　小虎哥似乎这官似乎当的还没过足瘾的说道：“真没意思，你们就不能再想点花样来吗？” 　　小虎生气的说道，不过这个时候，村子里面开始有不少家长喊孩子乳名，叫自家娃儿回去吃饭睡觉的声音。 　　“小虎哥，我娘喊我回家吃饭，我就先回去了哈，明天再来找你玩！” 　　大家伙给小虎打了声招呼，就纷纷离开了。 　　“哎，二蛋，来，你给我来一次击鼓鸣冤！” 　　小虎子意犹未尽的对我说道。 　　“我？” 　　我被小虎哥的话弄得一愣，现在月亮都爬起来了，虽然这里距离村子并不远，但是我想到姥姥跟我说的，让我晚上不要出门，便跟小虎哥说道：“小虎哥，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我们明天再玩吧。” 　　“不行不行，就要今天。” 　　小虎哥虽然比我大三岁，可是毕竟是个孩子，现在玩意正浓，也不是想让他不玩，他就会不玩的。 　　“可是，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啊？” 　　我指了指小虎哥，又指了指我，这个击鼓鸣冤的游戏，最少也要三个人来玩吧。一个人扮演县太爷，一个人扮演衙役，一个人扮演鸣冤的人。 　　“你身后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小虎哥坐在枝桠上面晃动着脚丫子，居高临下的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我身后的方向的位置说道。 　　“我身后？” 　　我刚才明明看见小伙伴们都走光了吗？如果不是等小虎哥送我回去的话，我也不会等这么晚了。 　　一阵恶寒感瞬间充斥在我的小心房里面，我小心翼翼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转过身来，却发现身后除了一个池塘，上面倒映着幽幽月光之外，再也没有人啊。 　　“小虎哥，你，你别吓我，我后面哪有人？” 　　我背对着小虎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我很确定我现在是清醒着的，可是小虎哥说的怎么让我感觉是在做梦呢？ 　　“笨蛋，因为他现在跑到你前面去了啊。” 　　小虎哥气嘟嘟的骂了我一句。 　　“我前面？” 　　我缓缓地转过身来，却发现我跟小虎哥之间，什么都没有！ 　　“小……小虎哥……你，你这个玩笑，真，真的不好笑，我……我要回家了！” 　　我呜哇一声，赶忙的往家里跑。 　　“嗯，你这案子比较复杂，让本大人好好想想……” 　　我听到小虎哥的对着我离开的地方自言自语，好像那里真的有个人一样，不过我真的确定现场除了我跟小虎哥之外，村里的孩子们早就走光了啊，他还能跟谁说话？ 　　我吓得不敢去想，一个劲的往爷爷家跑…… 第一卷 第七章小虎子去哪了？ 　　“喂，罗老爷子，你睡了吗？” 　　吃晚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刘大娘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家里的木门被她敲的咔咔作响。 　　“张家媳妇儿啊，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爷爷让我接着吃饭，自己却打开门来，透过爷爷的手臂缝隙，我看见了满脸着急的刘大娘。 　　刘大娘是小虎哥的亲娘，在村东头，他老爸姓张，不过好像得什么病，去世的早，是她娘一手带大的。 　　“罗老爷子，你家二蛋回来了吗？” 　　刘大娘站在门外，被爷爷挡住光线了，看不到我。 　　“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爷爷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小虎子跟自己的孙子玩得好，这大半夜的，刘大娘过来找孙子，八成是跟小虎子有什么关系吧。 　　“我家小虎子不见了，是到你们这儿来了吗？” 　　刘大娘沙哑着嗓子问道，找了半天小虎子，也没找见人。 　　“没有啊，屋里就我跟二蛋，没有其他人啊。” 　　爷爷一边说话，一边让刘大娘进了屋。 　　我没想到刘大娘一进屋就跑到我身边，蹲在我身前，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摇着我的身体，紧张的问道：“二蛋，你知道你小虎哥今天去哪了吗？” 　　我以为刘大娘是问我傍晚我去找小虎哥玩的事情，本来怕爷爷责备我的，不过刘大娘对我很好，在她这么着急的眼神下，我也不好骗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就在池塘边的那个老柳树那儿玩啊……” 　　“不是，不是……” 　　刘大娘摇了摇头：“我不是说那一会儿，是你们在那儿玩散了之后，小虎子不是回了一趟家吗？然后去哪儿了？” 　　刘大娘这样一问，我忍不住的一阵哆嗦：“大家伙玩散了之后，我就回家了啊！” 　　“你没有跟小虎子在一起？” 　　刘大娘脸色突然惨白的问道。 　　“没有……” 　　我摇了摇脑袋瓜子，想着我离开的时候小虎子在自言自语，难不成，小虎哥出了什么事？ 　　“张家媳妇儿，到底怎么了，你这一惊一乍的，小虎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爷爷在一旁狠了我一眼之后跟刘大娘问道。 　　“罗老爷子，我们家小虎子不见了啊……” 　　刘大娘拍了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张家媳妇儿，你先别急，说不定小虎子上谁家去玩，玩忘了呢，走，我跟你一起去找找！” 　　爷爷扶着刘大娘到一个木椅上面坐着。 　　“我都找了，都没有……” 　　刘大娘带着哭腔说道：“我家小虎子虽然有点坏，但是从来没有晚上不着家的习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回到家里什么也不吃，一句话不说的就把给他爹上香用的香烟炉给拿走了，还带着一些黄表纸，香烟……” 　　“他一个孩子，拿这些东西干嘛？” 　　爷爷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忙着弄猪食，也没有去管他，以为他一会就会回来了，可是我没有想到，这都大半夜了，他还没有回来！” 　　刘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村里面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我家那不争气的就给我留了这么一根独苗，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啊！” 　　“张家媳妇儿，你先别急，你想想看，今天是不是你丈夫的忌日什么的，小虎子这孩子是不是给他爹上香去了？” 　　爷爷猜测性的说道。 　　“不是啊，我丈夫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每年三月十五我都会亲自给他上香，今天也不是三月十五啊。” 　　刘大娘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丈夫就给她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要是小虎子都照料不好，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丈夫？ 　　小虎子不仅是刘大娘的一个寄托，更是她的依靠，爷爷很能理解刘大娘的心情。 　　“小虎哥，该不会是掉水里去了吧……” 　　我在旁边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却被我爷爷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孩子别乱说！” 　　“不会吧，我虽然管得严，但是小虎子水性不错，池塘水也不深。” 　　刘大娘双眼通红的说道。 　　“要不，明天我们去找隔壁村的神棍看看？” 　　爷爷压低声音对着刘大娘说道。 　　爷爷口中的那个神棍我知道，就是隔壁村的张爷爷，我对他的印象就是和蔼可亲，满口胡诌，不过我们挺喜欢他的胡诌的，感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顺口，而且他也很喜欢跟我们小孩子玩，给我们讲故事，每次他来我们村，都会被我们围的团团转，十里八村有个什么红白喜事，也都会找他算上一算。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刘大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还嘱咐我说小虎哥要是来找我的话，一定要告诉她。 　　“爷爷，小虎哥今天有些……” 　　我刚准备跟爷爷说，我离开时候小虎哥自言自语的，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爷爷一只手给拎到板凳上面，脱了我的裤子，拿了一把扫帚，就抽我的屁股蛋。 　　“我让你晚上乱跑了？说了晚上不能出去，不能出去，你还出去，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爷爷一边朝着我吼，一边用力的抽打着我的屁股，疼得我哇哇直哭…… 　　爷爷终究没有打死我，我也挺好奇的，为什么爷爷嘴里嚷着说打断我的腿，手里的扫帚却一直抽我的屁股蛋，晚上还要偷偷给我屁股蛋上面抹药…… 　　那一晚我睡的很晚，可能是屁股太疼，我只能趴着睡的原因吧，不过我倒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很慈祥的老人，从背影上看起来有点像是我的奶奶，不过我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就像不认识我一样，在她的右手边，还牵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小孩子的脸很模糊，我看不清楚，老人面带微笑，颤颤巍巍地牵着一蹦一跳的小孩儿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一卷 第八章天黑要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我就听到门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隐约可以听见其中有刘大娘的声音。 　　忍着屁股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我翻身下床，刚走出门，就发现在我家门口聚集了好多大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刘大娘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朝我冲了过来，那凌乱的头发，通红的眼睛，把我给吓坏了，赶忙的往家里跑。 　　可是我人小腿短，哪有刘大娘跑得快？还没跑两步，就被刘大娘给逮住了。 　　“刘大娘，你弄疼我了……” 　　刘大娘紧紧地掐着我的小肩膀，我本来就长得瘦弱，被她这么使劲的掐着，顿时就疼的龇牙咧嘴的。 　　“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刘大娘一边使劲摇着我的手臂，把我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一边哭哑着声音说道。 　　“张家媳妇儿，这跟孩子没有关系，你别听那个神棍一席之言！” 　　爷爷见我吓坏了，赶忙来到刘大娘的身边，却没有阻止她，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 　　“如果不是那个神棍，我能找到我家小虎子吗，你们老罗家也真是缺德，自己做的孽，却让我们家的小虎子来偿，我们娘俩容易吗我？你就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吗？” 　　刘大娘眼睛通红的朝着我爷爷咆哮道。 　　让我奇怪的是，刘大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爷爷，爷爷这么爱面子的人竟然也没有反驳，反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你还我儿子！” 　　刘大娘继续朝着我咆哮起来，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这才刚出来，就被人这样掐着，我招谁惹谁了嘛！ 　　“刘兰花，够了！” 　　就在大家伙在看热闹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不断晃着我脑袋的刘大娘手中为之一顿。 　　“村长爷爷……” 　　我被刘大娘摇的要吐，不过我还是看清楚了，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老爷爷，刚才那一声就是他发出来的，他也是我们杏花村的村长。 　　“村长，你来的正好，给我们评评理，你说老罗家的人缺德不缺德，他们……” 　　刘大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村长爷爷给厉声打断了：“你疯够了没？想让街坊四邻都知道你刘兰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吗？” 　　“张明义，我敬你德高望重才叫你一声村长，你怎么说话呢？如果不是他们老罗家，我至于没了儿子吗？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骂我，欺负我一个寡妇没人帮吗？” 　　刘兰花眼眶微红的说道，身体也因为太过生气，而不断的喘着粗气，我就被她紧紧地掐着胳膊肘，这样的场面我什么时候见到过，当时就被吓趴了，哪还敢说话？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还温和好说话的刘大娘，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咋咋呼呼的悍妇，而且还挺喜欢暴力…… 　　“住口！” 　　村长爷爷朝着刘大娘怒喝了一声：“你也太糊涂了，这么悬乎的事情你也信？小虎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他的死，我也很遗憾，可是这跟他们老罗家有什么关系？这完全是风流马不相及的事情好不好！” 　　村长爷爷以前是个读书人，肚子里面还是有点墨水的。 　　“小虎哥死了？”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炸，昨天晚上小虎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死了呢？而且刘大娘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哼，跟他们老罗家没关系？如果没有关系，我家小虎怎么会死在他老婆子的坟边？” 　　刘大娘伸出左手食指，指在我爷爷的脑袋上，厉声质问着村长。 　　“什么？” 　　我心下一惊，小虎哥死了的事情已经让我吃惊的难以相信，更别说，小虎哥还死在我奶奶的坟边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村长爷爷摇了摇头，这件事说来玄乎，他也不能给刘大娘一个回答，不过，不代表村长爷爷没办法。 　　“你就别闹了，我已经报了警，过一会会有派出所的人过来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我相信他们会调查出来的。” 　　村长爷爷语气温和的说道，这件事传出去了，可对他们杏花村的名誉不好，本来打算私了的，不过没想到这个刘兰花这么刚强，把这件事闹这么大。 　　张明义也很奇怪，老罗头这个家伙不是像来爱面子的么，怎么面对刘兰花的指指点点，什么都不说呢？难道说，小虎子的死，真的跟他们老罗家有关？ 　　既然不能私了，这件事张明义还是选择了最好的处理办法，那就是报警，把这一切都交给派出所的人处理，至于谁对谁错，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相信派出所的人也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杏花村虽然比较落后，村里的电话都不超过三部，但是报警的意识，大家还是有的。 　　“好，我就不相信他们老罗家能脱得了干系！” 　　刘大娘通红着眼睛瞪了我一眼，把我丢在地上，一个人哭着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看着刘大娘那憔悴的背影，我的心里一阵抽痛，莫来由的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隐隐感觉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唉……” 　　这已经是爷爷回到家，坐在炕上的第二十八次叹气了。 　　“爷爷，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下次晚上再也不出去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端了一杯水放在小桌子上，跑到爷爷的身边，撅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小屁股说道：“爷爷，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就打我屁屁吧……” 　　爷爷噗嗤一笑，把我抱在怀里，温和的说道：“傻孩子，爷爷不让你晚上出去，也是为你好啊，你今年犯太岁，如果不小心点，容易夭折啊，他们张家只有一个娃儿，我们老罗家，也何尝不是只有你一个娃儿啊！” 　　“爷爷，什么是犯太岁？” 　　我强忍着屁股瓣上面传来的阵阵剧痛，由着爷爷的络腮胡子蹭着我的小脸蛋问道。 　　“犯太岁啊，就是气运差，生机薄。” 　　爷爷温和的跟我说道：“这些你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得爷爷的话，天黑要回家，知道吗？” 　　“哦。” 　　我捂在爷爷的都是骨头的怀里，甜甜的应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我就剩下爷爷了…… 第一卷 第九章胡言乱语的口供？ 　　杏花村稳定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大事，这一次刘大娘死儿子的事情，着实在村子里面轰动了一把，街坊四邻背着我跟爷爷说了不少坏话，什么作孽，缺德什么的，虽然我不太懂，但我能经常听到，只是村里的小孩子也不愿意跟我玩了，整天只能憋在家里，跟小花一起玩儿。 　　小花是我家的小狗狗，虽然爷爷领回家没几天，但是跟我很玩得来，也很乖，家里来客人了，它都不会乱咬，只是偶尔有陌生人经过门口的时候，小花才叫上一两声。 　　村长爷爷没有骗我们，他确实报了警，下午三点钟左右的时候，村里来了一辆警车，下来了三个人，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剪着寸头，看起来很严肃，另一个是个小伙子，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没有染发，但是烫了一个蛮好看的发型，还有一个美女姐姐，皮肤很白，个子很高，穿的也很好看，那露出来的双腿看起来很滑，很溜，后来我才知道，姐姐穿着的是高筒靴配着肉色的丝袜。 　　因为我也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所以我跟着爷爷一起被这三个派出所来的警察问话。 　　“小朋友，你昨天什么时候见到死者的？’漂亮的姐姐蹲着身子问我，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有点像是玫瑰花的香味，忍不住地我多嗅了几口：“昨天晚上。” 　　“大概是几点钟呢？” 　　姐姐拿着一只0.5毫米的水笔在她的小本子上面写着什么。 　　“六点多钟吧。” 　　准确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个大概时间。 　　“那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呢？” 　　漂亮姐姐温柔的问道，语气中还有一份宠爱的成分在内，可能是我长得比较正太吧。 　　“唔，大概八点多的样子吧，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月亮都出来了。” 　　我右手挠了挠小脑袋说道。 　　“那，你那天接触他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很奇怪的举动，或者言语呢？” 　　漂亮姐姐把我刚才的话记在小本子上之后，习惯性的问道。 　　“这个……” 　　我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被那个小伙子采访的爷爷，没有在说话。 　　我的这一举动被漂亮姐姐看在眼里，训练有素的她可能发现了什么端倪，摸了摸我的小脑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糖果。 　　“小朋友，你别怕，偷偷告诉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只要你跟姐姐实话实说，姐姐就把这颗巧克力糖给你吃好不好？” 　　漂亮姐姐的声音很柔，很甜，不过对我吸引力更大的，是她白嫩小手里面的那个糖，不过我想着先前爷爷打我的屁股，还是摇了摇头地说道：“不行，说了爷爷又要打我屁股蛋了。” 　　我不说还没有什么事，我这么一说，更是引起了漂亮姐姐的注意。 　　“小朋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别乱跑哦。” 　　说完这句话，漂亮姐姐就一路小跑的去找跟村长爷爷说话的那个国字脸的警察叔叔了。 　　我也不知道她们聊了些什么，反正就是我爷爷被他们带到警车里面去了。 　　“小家伙，你知道昨天晚上那个死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二十出头的那个小伙子拿了一个小本子，站在我的身边，有些不以为然的问道，可能在他眼里，我这么一个还没有十岁大的小家伙，还只会玩泥巴吧。 　　“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这个小伙子我可不喜欢，看着爷爷被他们带进警车，我嗒嗒嗒的跑过去，却被那个美女姐姐给拦了下来。 　　“小朋友，你爷爷有点事，要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你呢，一个人乖乖在家好不好？” 　　漂亮姐姐的话让我一愣。 　　“不要，我害怕……” 　　一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睡，我就浑身之哆嗦，这些天可没把我吓死。 　　漂亮姐姐眼珠子一转地说道：“那你告诉姐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会放了我爷爷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的跟漂亮姐姐问道。 　　“那就要看你乖不乖，说的是不是实话啦。” 　　漂亮姐姐摸了摸我的脑袋，同时把她手里的那个巧克力糖放在我的小手里。 　　“嗯，我说实话……” 　　这个时候，那个小伙子也过来了，拿出一个本子，一板一眼的准备记录我说的每一个字，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么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不过程序上，还是要这么走一趟的。 　　“昨天晚上我们玩完游戏之后，他们都回家了，只有我跟小虎哥俩人留了下来……” 　　我还没说两句，小伙子就打断道：“为什么其他孩子都回去了，你们俩没回去呢？” 　　“因为小虎哥没有玩足瘾啊，他让我留下来跟他一起接着玩儿。” 　　我不喜欢这个高高的大哥哥，感觉他坏坏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漂亮姐姐的胸那块儿瞟。 　　“那你有没有在玩游戏的时候，发现你的小虎哥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漂亮姐姐耐心的问道。 　　“嗯。” 　　我点了点头，让漂亮姐姐，和那个大哥哥眼神态度瞬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发现了什么？” 　　大哥哥紧张地问道，这个案件最关键的时间点，就是在昨晚小虎子玩完游戏之后，回了一趟家，然后到众人找到的这段时间，据小虎子的妈妈刘大娘介绍，下午小虎子还帮她捣腾了玉米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现小虎子有什么异常状况。 　　“我发现小虎哥看见了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爷爷不在场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切，什么屁话！” 　　大哥哥一脸不屑的说道，刚才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呢，没想到这小子搞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相比与这个大哥哥，那个漂亮姐姐倒是耐着性子问道：“小弟弟，你能给姐姐详细说说是怎么个看见了你看不见的东西吗？” 　　我以为漂亮姐姐会跟大哥哥一样当我胡言乱语，她这一问，让我有些发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好将昨晚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当时村里的小孩子都走完了，就剩下我跟小虎哥两个人了，可是坐在柳树上的小虎哥却说我们有三个人，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明明只有我跟小虎哥两个人！” 　　可能是我说的比较理直气壮，漂亮姐姐听的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沐雅，别管这个满口胡言的小家伙了，我们还是回队里等尸检报告吧。” 第一卷 第十章夜半无人谁敲门 　　大哥哥撇了我一眼，甩了甩本子，扭头就走了…… 　　“姐姐，我说的话你们是不是不相信？” 　　我仰着小脑袋，看着若有所思的漂亮姐姐问道。 　　“小弟弟，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把你爷爷送回来哦。” 　　漂亮姐姐摸了摸我的小脑袋就往警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姐姐，你说了我说实话就会要放我爷爷的。” 　　我伸着双手，拦在漂亮姐姐的身前，漂亮姐姐很高，我只有她的柳腰那么高，如果她执意要走，我显然是挡不住她的。 　　“这个……” 　　漂亮姐姐有些愣，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固执。 　　“沐雅，还跟一个孩子废话什么，时候不早了，楚队喊我们归队呢。” 　　不远处的警车里传来那个大哥哥的声音。 　　“哦，知道啦。” 　　原来这个漂亮姐姐叫沐雅，好好听的名字。 　　沐雅姐姐朝着警车挥了挥手，然后蹲在我的身前捏了捏我的小脸蛋：“小弟弟，你爷爷要跟我们去办个事情，如果你爷爷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姐姐向你保证，你爷爷明天就能回来了，好吗？” 　　可能是被姐姐身上的香味给香晕了，也可能是被姐姐这温柔的话给镇住了，我当时就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看着爷爷被那辆警车带走，一同带走的，还有刘大娘和小虎哥的尸体，不过小虎哥的尸体我倒是没有看见。 　　爷爷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我隔壁的大伯，让他好好照看下我，大伯是我去世的二爷爷的儿子，对我也算不错。 　　大伯家的晚饭吃的很早，我没有答应婶婶留在他们家睡，而是带了点剩菜剩饭回来给小花吃。 　　大伯将我送到屋里之后就嘱咐我晚上要把门关好，上拴，谁叫门都不要打开。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大伯离开，垫了个小板凳，将木门栓的严严实实的。 　　“小花，你说，沐雅姐姐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看着小花在那啃着剩饭里面的几个碎骨头，傻傻地问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大人们不相信我说的，我确实是听见小虎哥说我们当时在场的有三个人的，唉…… 　　我也不敢去想，这事想起来就害怕。 　　小花还小，平常就睡在爷爷给它做的那个狗窝里面，院子旁边有一个狗洞，是爷爷专门给它凿开的“大门”。 　　我抬头看了一下柜子上面的那个老钟，约莫九点钟的样子，这个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吧。 　　也没有洗脚，我径直的爬上床，爷爷不在，我不敢关灯睡觉。 　　可就在我脱裤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嗒、嗒、嗒…… 　　不疾不徐，刚好三声，响了三次。 　　“是大伯吗？” 　　我坐在床上喊了一嗓子，但是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也没有再出现。 　　“难道我听错了？” 　　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没有管他，继续脱裤子，这个时候小花倒是叫唤了两声。 　　“小花，别叫了，吵到邻居可就不好了，早点睡哦。” 　　我朝着大门口不远处的狗窝说道，也没管小花听不听得懂。 　　可能是今天折腾的太累了，没过一会，我就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嗒、嗒、嗒…… 　　门环叩击木门的声音时断时续，时强时弱，奇怪的是，每次都是三声而没。 　　“谁啊，这么烦人？” 　　我生气的翻起身来，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就在我准备下床穿鞋，打开门看看谁那么烦人的时候，却突然响起爷爷说的话：晚上千万别出门。 　　我记得姥姥也是这么说的，更何况今天晚上爷爷也不在家，会不会屋外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嗒、嗒、嗒……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先前那个敲门声再次响起。 　　“谁啊？不说话我就不开门了啊！” 　　我穿好鞋子，拉亮了厅屋的灯，站在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时候是没有敲门声的，也没有人回答我。 　　“汪、汪、汪……” 　　就在我准备走进木门，试图从门缝往外面看的时候，小花突然一个机灵就站起来了，朝着门外叫了两声，然后就“噌”的一声从院子里面那个狗洞钻出去了。 　　“小花！” 　　我着急的叫了一声，可是当我的手放在门栓上时，还是不敢开门，爷爷说了，晚上不要出去，小花现在跑出去了，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一下厅屋里面的那个放着原本放着奶奶遗像，现在改放老钟的柜子，心里咯噔一下，老钟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十一点五十九！ 　　嗒、嗒、嗒…… 　　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让我心中委实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老钟整点的报点声啊，我拍了拍小胸脯，吓死我了…… 　　就在我以为没事准备回床睡觉的时候，身后突然再次传来三声嗒、嗒、嗒的声音。 　　我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背后寒毛倒立！ 　　爷爷的老钟是不会整点报钟啊，而且，刚才响的是三声，不是十二声！这不是老钟报点的规律啊！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确实有人在敲门…… 　　我吓得鬼叫一声，扑进被窝里，把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嗒、嗒、嗒…… 　　敲门声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每次响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一下。 　　隐隐约约的，我还听见了小花汪汪叫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小花在哀鸣一样。 　　“小花。” 　　我掀开被子，却发现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我的床下，吓得呜呜直叫。 　　“小花，你，你怎么了？” 　　我看着小花身上流出来的血，吓了一跳，检查了一下，才发现这居然是被人咬的！还有很深的牙龈子！ 　　“呜呜……” 　　小花叼着一个我的一只鞋子，拎到门口，放在大门那个地方，然后又对着门汪汪叫了几声。 　　“小花，你是让我开门吗？” 　　我跟着小花来到厅屋，有些疑惑地指了指门，然后指了指我自己，问道。 　　“汪。” 　　小花叫了一声，这倒是让我蛮好奇的：“可是爷爷说了，晚上不让我出去的。” 　　小花又咬了咬我的裤脚，朝着门汪汪叫了两声。 　　“好啦，小花，听你的，爷爷让我晚上不出去，也没说我晚上不能开门。” 　　我小心翼翼的将屋外的电灯扯亮，然后垫了个小椅子，将门栓给取下来，缓缓地将木门打开…… 　　我却惊恐的发现：一个香炉静静地躺在我家门槛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