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 Xx大学宿舍！ 504号宿舍门前！ 小西终于锁上了门，毕业了，该走了，已经拖了很长的一段日子了。 行李不多，守门的阿姨看见小西提着行李，满脸堆起了笑：“终于要走啦，唉呀，你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你看看人家，一毕业就飞走了。只有你，留在了最后。” 小西微微一笑：“这段时间麻烦阿姨了，要不是我，你也早放假了。我们宿舍里有五个热水壶，还是新的，你呆伙去拿了吧。”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阿姨的笑容越发亲切，前几日的怨气全消散了，“工作找好了吧？” “还没呢！车棚没锁吧。”小西放下行李，“我去把车推出来。” “没有。那辆破车你也要带回家呀！” “嗯。” 车推了出来。 这是一个略显陈旧的家伙,却是小西亲密的战友，陪伴了小西的整个的大学时光,所以舍不得丢了或送人,决定要带着一起回家。 出了宿舍门，小西推着车，后面载着行李。行李并不多，所以不吃力。慢慢地向校门走去。快要走过宿舍楼的时候，小西停了下来，回头看看宿舍楼，依然旧旧的样子，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静静的立着，像一个慈祥的老外婆，爱怜的看着每一个孩子远行。 小西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 同室的女人们老早回了，小西留在最后，所以也是经历最多离别的——送走每一位室友。终于人去楼空，小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东西不多，她却收拾了很久，每一件东西，都让她回忆，有欢笑，有泪水…… 守门的阿姨暗示过很多次该走了。 小西却始终舍不得锁上这最后的门，她徘徊于这座城市，徘徊于校园，重新去走过以前的每一个脚印，去搜集曾经的每一片记忆，还有不舍心底那弱弱的期盼。 终于，走了。 那条长长的廊道，那熟悉的电话亭，如今孤单地立在那里，它曾见证过多少故事的发生与结束，承受过多少的甜蜜与悲伤…… “走的时候和他打个招呼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会吗？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何曾后悔！ 好吧，那就作最后的道别吧。 小西把车停在旁边，摸出电话卡。她把卡插了进去，拿起了电话，嘀滴的声音在耳边地响着。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没有动，电话终于耐不住，快速地嘀嘀响着，小西挂了，重又拿起。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终于完整的拨完了号码，电话很快的通了。 “喂……”熟悉的声音，小西屏住呼吸。 有种热热的东西涌上眼睛，还是会心痛！还是会不舍！ 因为，还爱着！ “要……走了”艰难的三个字。 “喔”对方几秒钟的沉默，“几点的车？” “十点多的，不用来送我喔！”先切断了后路。 沉默，呼吸却是沉重。 “等我。” “不，不用来。” “等我来。”对方略显霸道。 “好吧，我在车站等你，我挂了，再……”正要说再见，对方急促地说，“见面再说。”啪挂了电话。 搁了电话，小西看看表，九点了，还有一个钟头，蹬上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到停车场已经九点半了，回家的车上午只剩最后一班了，小西行李搬上车，在售票员的帮助下，自行车也被安置到了车顶，靠窗而坐，在这个位子，小西可以清楚的看见进停车场方向的一切动向。 见或不见？该要怎么说，怎么见。 小西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这个电话，本就不该打去的。 “再见”真的是再见吗？而是再也不见了吧！不是不想再见，而是不必再见，不能再见，不敢再见…… 小西有些难过，终究是不舍的，对吧！ 马上要到发车时间了，小西环视了一下车内，今天客人很少，寥寥几个客人散落地坐着，司机师傅把车发动了。 “没人了喔，要走了啊！” 她看看远处的入口，空荡荡地敞着，心，有些空落。 走吧，走吧！ 也许，他终是不敢再见自己！ 车子缓缓地开出了停车场，小西再次回头，在转弯的那个角落，那个身影，静静的站着，看着她的车远去的方向…… 车里飘起了音乐 要走的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 浮沉浪似人潮那会没有思念 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 泪如泉涌！ 第一卷 （二） 高考放榜，小西的成绩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更把父亲气得够呛！ 黑色的暑假。 默默收拾起书包，重又回到学校，补习班里有几个老同学，彼此相见，互拍肩膀，而看她的眼神却是多了一份不解与惋息。老师对她诸多照顾，她实在是一名好学生，极有可能成为这一补习班的凤凰。 小西除了努力，逃避，，还有沉默…… 她心里有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想逃离这个家，却让自己失去这个逃离家的最好的机会。 面对这个冰冷的家，她是痛苦的。 很快，暑假补习渐入尾声。 最后一天，最后一节课结束，教室已空，小西仍然埋头在功课里。 敲门声。 曾经的班主任立在门口，手里拿着的是她的一份录取通知书。 她有些讶异，却平静的接过，“谢谢！”原来，填志愿的时候，她随手填了一个愿意服从分配，所以把她分配到了一所差的学校。 “你要去吗？” “我会考虑的” 他看着她。 大学一毕业就分配到这个学校，就带了这个班，做了她三年的班主任。 看着她由一个快乐的女生慢慢变得沉默而忧伤…… 悄悄地去了解过她改变的原因，知道她的问题，并不是他能帮助解决的，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悄悄的去心疼，去婉息…… 小西把录取通知书放到了书桌的最底层，她有些不甘心，这个学校，是她从来都没想过的，好吧，再努力一年，让它成为历史。 夜，来临了。 父母却没有回家。 做好的饭都已经凉了。小西在房里翻开一本数学本，里面的数字却进不了她的脑海，她的思绪完全系在母亲的身上。 母亲，今天又要不回家么？ 这个暑假，母亲很少回，只是小西放榜的那几天，她回来陪着小西，小西一上补习班，她就不回了。 父亲，基本上很晚回来，特别是小西放榜之后，他的气愤，小西心里很明了，却又是不屑的——他有资格生气么。 小西合上书，走了出去。 这是母亲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工地，离家并不远。这片未成形的建筑物在黑暗中张大着嘴巴，象要吞噬黑夜，却又显得那么空洞而无助。 工棚里亮着几盏灯，小西早就知道，母亲住在最里层的那个棚里。 透过窗，母亲已经缩棚里那用砖头堆砌的所谓床的角落，满眼的悲伤，浑身的落寞，小西的心好痛，她不是第一次来看母亲，每次都是偷偷的来，偷偷的走，她不想让母亲看到她的眼泪。 心痛的离去，她作出了她人生的一个重要决定。 父亲已经回家，饭菜没有动过，小西知道，父亲已经在某处吃过饭了，不再需要家里的这份饭菜了。 她径直走进房内，从抽屉最底层翻出录取通知书， “马上要开学了，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父亲愣住，拿起通知书，面色渐变，他抬起头，眼睛喷着火，“你……” “我决定要去了。”小西淡漠的看着父亲。 父亲看着小西，压住怒火，慢慢站了起来，小西冷冷地看着父亲，心底的那份恨意慢慢占据她的意识。 她开始怕，怕自己。 怕自己会冲动地说出不愿说的话，做出不愿做的事。 终于，她跑了出去，门在身后“砰”地震天响。 小西在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姐的电话，流着泪告诉姐，她要去读大学了——一所并非理想中的大学。 很晚，小西回到家，父亲已经睡了，却留了门给她。 小西轻轻关门的时候，听见父亲轻轻翻身的声音…… 一早，母亲匆匆而来。 在房里，母亲握住女儿的手“你真的要去读那所大学吗？” 有些惊讶：“妈，你怎么知道？” “你爸昨天晚上来找过我了，让我劝你。” “他还会去找你吗？”小西冷冷地。 “小西，我知道，都是因为大人的事，弄得你没心思读书，为我们大人操心，但是，妈真的希望你能上一个好大学。”母亲的眼泪掉在小西的手上，满手的灼热。 “妈，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好，没考好，本来还以为什么也考不上，还好，还有一所学校愿意收我。”说得轻描淡写的,“我想好了，无论哪所学校，只要认真学习，都会有出息的。” 母亲看着小女儿，终于，点点头。 这天晚上，母亲回家了，烧了一桌子的好菜，却只有两母女吃。 父亲依然很晚才回，小西在房里听见父母压低的、剧烈的争吵。她什么也不想做，她知道最终的结果又是以母亲的离开告终，而她只能在母亲离去后疲惫的睡去。 累了，好累。 母亲没再回过家睡，每天晚上会回来做好饭菜，悄然离去…… 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 晚上，父亲意外地留在家里吃饭。 晚饭后，父亲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的学费。虽然我还是不同意你的决定，但是我还是尊重你的决定，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无论将来会怎样，你不要受我和你妈的影响，走好自己的路，知道吗？” 小西接过信封，抬眼看着父亲。 将来？将来会怎样，你和妈的将来？ 第二天，姐回来了，她回来送小西去学校的。 姐已经大学毕业，在一所大学任教，家里情况也让她懒得回家。 但姐妹之间的感情却是出奇的好的，从小到大…… 晚饭后的校园凉风习习，两姐妹走在共同的母校里。 “我比你幸福，妹，至少我读书时候，家里很好，所以我可以认真读书，考上我想要的学校。” “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定力不够，不能够旁无杂物的认真读书，导致现在的结果。” “啊，不会是那个小子，还天天来缠着你吧。” “哪个小子？” “那个高一就写情书给你的那个啊。” 小西终于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追打着姐“你又来了，那是千年的历史了，都快成为化石了。” “哟！化石就是永衡嘛，现在毕业了，可以去找找他啊，长得还不错呢。” “少来了排遣我了，哼”小西脸红了，脸上充满着羞涩的笑意。 姐看着这个妹妹，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少女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经常要追着自己，粘着自己，缠着自己的小女孩了。 “妹，在大学里肯定有很多男生来追你，你可要有定力啊。” “我才不要谈恋爱呢，我要好好读书。”小西说的是真心话，有父母的榜样，她对感情没什么奢望。 姐望着她，苦苦的。 教室，那曾经载着多少梦想与希望的地方，如今早已人去楼空，摸着教室的窗栏，往事一幕幕，不舍与怀念。 早上，她和姐打点着行李，父亲老早出门还没回来，而母亲回来了，满脸的疲惫，提着一袋水果，看到家里冷灶空锅的，“你爸呢？” “一早出去，还没回来。”小西看着母亲的样子，很是心疼。 母亲目光冰冷，一语不发，开始动手做早饭。 “不用了，妈，我们在车站那里吃吧，现在做来不及了。” 正说着，父亲满身雾气地进来了，“小西，小北，来，吃早饭了，今天特地跑到城东那家店里买了你们最爱吃的肉包子，那里生意真好，已经早去了，结果人还是多，所以到这么晚才回来，还好来得及。” 父亲提了一大包的肉包子。 突然见母亲也在，有些定住，母亲看着父亲手里肉包，眼里冰有些融化，接过肉包，开始张罗着餐桌。 父亲有些呐呐地:“买了很多，你，也一起吃一点吧。”母亲并不答话。 看着姐妹俩吃早饭，而母亲却是坚决不吃…… 小西知道，母亲只是不想在父亲面前低头。 “小西，这些水果留着车上吃，妈就不送你了。” “嗯”接过水果，心里暖暖的，强忍着眼眶里热热的东西，不让它流下。 “小北，好好照顾妹妹。” “知道” “我上班去了”母亲不舍地看着姐妹二人，终于转身离去！ 去车站的路上，姐妹二人提着行李走在前面，父亲跟在后面，并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 终于上了车，把行李放好之后，两姐妹坐在车里，姐姐探出头去“爸，你先回吧！” “好的，好的，马上回”父亲答着。 却并没有要走，只是站在车下，等着。 售票员终于把车门关了，要出发了，父亲突然走到车窗前。 “小西” 小西探出头，父亲看着她。 “好好读。” 第一卷 （三） 学校，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在车站的时候就已经有接新生的师哥师姐们帮忙，到了校园，小西和姐空着手跟在一群热情的年轻人后面，有些难为情，但却有了打量这个新学校的空闲。 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校园，人山人海。 在人堆里挤着，一个师姐指着远处的一个写着巨大的“欢迎新生”红色条幅：“那是我们系的报名点。” 接待小西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古典式的美人，长发，淡妆，浅笑。 小西和姐对视了一个欣赏的眼神。 “欢迎你，我是你们班主任，姓杨，这是入学表格，先填一下。” “谢谢”小西微笑着接过，迅速填好表格，这么多年的学生生涯，除了学到知识外，同时也得到了能迅速填好各种表格的能力。 “那边就是我们系了，还有那边，是你们的宿舍，现在你可以到宿舍去，这是你的宿舍表格。”小杨老师指着远处的房子。 “嗯”小西心情很好，和姐拿了东西去了宿舍。 宿舍的外表看起来旧旧的，很简陋，里面的楼道却被整理得颇干净，整洁，而不奢华，这很对小西的味口。 “以前我曾来过这所学校，我对这所学校感觉还是不错的。”姐边走边说。 “嗯，我第一感觉也还好。” 宿舍在顶楼，五楼，走到宿舍门口，两人已经气喘吁吁了。 轻轻推开门，飘过来淡淡的雅香，很有女生宿舍的感觉。轻轻地走进去，有两名室友也在整理床铺，听到声音，探出头来。 “最后一位也来了，我们宿舍人都到齐了。欢迎欢迎啊。” 自己是最后一位么？看看床位，只有一个空着了，果然，自己是最后一名入住的成员了。 姐开始帮忙整理床铺，小西是上铺，所以整理起来有一点点困难，小小的床位容不下两个人。 “我在上面整，你在下面帮忙传东西吧，我大学也是睡上铺的。”姐敏捷的爬到了上面。 很快一张舒适的床整理好了，小西也爬上去，和姐并排躺在了床上。 “妹，姐看好你，无论你在哪所学校，你都会很棒的。” “你这么相信我啊，那你当初也相信我一定能考个比你好的学校呢？结果呢？”小西把头埋在姐的怀里：“我都开始不相信自己了。” “你是个感性的女孩，你不会不受到爸妈的影响。”姐轻轻抚着小西的头发，心疼的“亏了这几年你在家里过这样的日子，可是我没能力把你带在身边，浪费了我如此优秀的妹妹了。” “哈，我有浪费么，”小西假装恼怒地拍打着姐，却把头更深的藏起“在这里，我会再次证明我的优秀的。” “嗯，姐相信你会是好样的。”姐赞赏地看着妹妹。 门突然大开了，两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提了大小几包东西。 “去买了些东西，这个城市说实话，真不咋滴。” “是啊，可惜，怪我自己当初学习不够认真，只考上这么个破学校，悔不该当初啊。” 小西探出头“嘿，你们好。” “你好，你住这个铺啊，下铺的女生还没回啊？” “没有。” “她可是一个超漂亮的女生呢，最早来的，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吸引了一大批男生在楼下呢，巨有影响力。” “简值美得像狐狸。” 像狐狸？有这么漂亮吗？好奇心顿起。 “我们等等看，看看这个狐狸女生。”姐轻轻在小西的耳边说，两姐妹骨子里的好色种开始作祟。 “是你想看吧。”小西咪笑地看着姐，捏着姐的粉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姐轻轻拍落小西的手，作了个怪脸。 可惜，最终还是没有等到这只狐狸的回来。 姐要走了，要到另一个城市上班了。 送走姐，天慢慢地黑了下来。 第一次走在大学校园里。 大学，青春，浪漫，闲散，激情……小西翻着脑海里所有看过的有关大学的词语，努力地去感受它。黄昏的校园里飘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学校广播正广播着。 “这个播音员声音真好。”小西在心里由衷地赞叹着，“这就感觉就是我想象中的大学生活……” 此时的宿舍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刚推门进去，小西就受到攻击，一块不明物，飞过来，还好小西眼快身更快，一下躲了过去，没被砸中，大家发出一阵唏声。 “好了，现在只差一人了，其它都到齐了。”有人说。 “那要不要等最后一个啊” “我看不用了吧，估计她要很晚回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小西环视大家，是那只狐狸没来吗？在坐的各位，没有一位可以与狐狸媲美啊——不过都属青春靓丽型的啦。 “不等了，来来来，我们一起吹灭庆祝我们第一天入学的蜡烛。” 原来，室友们买了两蛋糕回来庆祝大学生活的开始。 其中一蛋糕已经不成人形了，看看大家，脸上都是白白的奶油，小西才意识到——刚才的飞镖原来是，奶油。 大家嘻哈地凑一起吹灭蜡烛，又开始打起了奶油仗。 年青真好，虽然彼此还不知道名字，但是却象是认识许久的朋友一样玩得很开心。 小西被人攻击之后，也加入到战争中了。宿舍乱成一团，笑成一片。 战后，收拾战场。大家都静静的各自劳作。 “糟了。”一声惊叫吓大家一吓。 “怎么啦，怎么啦……” “这个，这个……狐狸的床上有好多奶油啊，我们都没发现呢？” “啊……”大家立刻七手八脚的，聚在床前，果然，床单上，有一大块奶油，触目惊心的对着大家，笑。 有人用手抹了一把，结果，弄开了更多。 有人拿来毛巾擦，却把床单弄湿了一大片。 “她，会不会生气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各自睡去吧。等她回来再说吧！现在只能这样了。” 大家都有些败兴，各自默然的散去。 小西洗漱好，临睡之前再次检查了一下弄湿的床单，一时半伙是干不了了，呆伙该怎么和她说呢？ 躺在床上，舒展着身体，哇，好舒服啊，大学生活的第一个夜晚。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对面男生宿舍，还在向女生宿舍大放情歌，可惜，已无力欣赏。 熄灯铃响过一回了，小狐狸却还没回来。 小西有些迷糊着要睡了，听见有人轻轻信来，轻轻撩开蚊帐一角，先飘来一阵香，“玉体香肌”小西脑子里飘过这个词。 有一美女站在床前，如果不是早有心里准备，小西真的会觉得，啊，进来一狐媚娘么？美啊！ “嗨！”轻轻的招呼了一声。 美女抬头，发现小西，展开一个微笑，“嗨” 天啦！天啦！晕了，晕了……居然被一个同性迷晕了。 好不容易从云端把自己拉回来， “额……”想把蛋糕的事说一下，却不知道如果开口。 “嗯，有事吗？”她也觉察到似有话说，轻声问道。 “喔，你的床单，你的床单被我们玩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弄湿了，估计你要换一下了。” 她稍作检查之后，把床单换了下来。 “没事，我换一下就好，谢谢你喔！” “不用谢”小西不好意思的笑着，“是我们弄脏的呢！” “没关系，睡吧！”温柔得不行。 轻轻放下蚊帐， “一只不错的狐狸喔！” 微笑… 第一卷 （四） 睁开眼，一片黑暗，室友们都还在酣睡中。 中学生活，已经让小西养成早起的习惯。 小西透过蚊账望向窗外，虽然窗帘拉着，但已经能看到丝丝的白。 “应该五点多一点吧，唔，得去买一个小闹钟来用。”小西在黑暗中摸索着。 走下楼，宿舍楼的院落静静的，对面男生楼已有人影晃动了。 一路小跑着出了宿舍楼，外面又是一个世界。 晨跑的人们都在这宁静中从容地来去，偶遇相识之人，也只是一个点头一个微笑，就擦肩而过了。 小西径直地往学校后的小山跑去，这是小西白天就注意到的一片天地。从小到大，家后面的那片小山，就是小西的乐园，现在发现学校居然也有一片如此风景，小西早已乐在心里。 一条小径直通往山顶。实话说，这只能叫大山坡，不过好在这个大山坡上树木却长得极好，郁郁郁葱葱，间隔也很合理，所以看上去也颇具山的规模。 上到坡顶，小西舒展着身体，深呼吸。 很好，一切都是自己喜欢的，终于肯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后悔。 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做到优秀…… 想走临走时父亲的话“好好读！”。 小西轻轻叹了口气，“我自会好好读，又何必你来说，你只需和妈好好的……可是，你会吗？” “呓……呀……”叫声吓了小西一跳，倚着树往声音处望去，坡的另一边，一个黑影，正对着天空，气贯长虹的叫着。 传说中的练声啊！ 以前只在书上看过写陈伊玲的弟弟练嗓子就是这般“呓呓呀呀的”，总是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形，还有唱歌剧啊，唱咏叹调啊，什么的，给人的感觉很高雅，是高不可攀的一门技艺。 “这是音乐系的么？”小西也喜欢音乐，她慢慢的挪了过去，想真切的看看是怎么练声的。 那人专注地对着天空，“呓呀”的练着，不时的调整自己的嗓子，找着感觉，天边的一抹朝霞慢慢渲染着世界。 小西已站在侧面离这人不远处，一束霞光正好照射着他，他就这样笼罩在光环中。 “啊”小西轻轻惊叹着。 侧面的他，有着坚毅的轮阔，在霞光中形成一个剪影，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小西呆望着，欣赏着。 哇塞，美男耶…… 美男感觉到旁边有人，有些受惊地猛然转过头，练声嘎然而止。 小西连忙收起眼光，感觉有些尴尬“啊，对不起，打扰了！”转身欲离去。 “喂，你是新生吧！” “嗯，是的，你怎么知道呢？”小西转身。 “我经常早上来这里，很少会有人来的，两年了！”他微微笑着。 “嗯，我喜欢山，我家的后面就是一座小山，从小我就经常在山里玩的。”小西开始放松自己。 “呵，和我一样啊，当初高考失利，考上这所学校非常沮丧，可是后来，就因为这山，也开始喜欢起这学校了，你，也是因为高考失利么？” “也不能这么说吧，只因为水平有限啦。”小西有些羞赧地，“不过现在也觉得挺好。” “嗯，感觉你是一个会读书的人，你的理想一定是上一所不错的大学的吧。不过——这里也蛮好的。” 小西浅浅的笑着，是的，我的理想——不是这里啊。 两人一下子觉得亲切了起来。 “你在干嘛呢，吊嗓子吗？” “也可以说是吧，但我不是唱歌的吊嗓子，我是学校的播音员，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在话筒里好听，也需要练声的。” “这个我不太懂的。”小西不好意思的笑着。 “听你说话，音质也不错啊，学校播音室准备在新生中招几个新成员，有兴趣的话过来考我们学校的播音员吧。” “啊”他看了看表，“我得走了，早上播音要开始了。” 他往山下跑去，遥远地，回过头 “嗨，我叫陆远，政史系的，广播站欢迎你！” 七点二十五分,小西一行人站在系门前。 从外表看，这里不像一个学习的地方，像一个从前的大户人家，一个高高的石拱立在入口，像古老的牌坊。 “这里从前定是一个大户人家住的，后来没落了，里面一定发生过许多美丽的故事！有美丽的小姐，为追求自由跟这个家族作过激烈的斗争吧”小西又开始发挥起她胡思乱想的本性。 跨进去，没有惊喜，却很安宁，有个不算大院落，四周环立着几幢教学楼，是那种老式的二层小楼，看得出是经过了几番的整修过的。在楼与楼之间，种着月季类的小灌木，很生活。 巧笑嫣然的杨老师站在那里，小西心里一动“这，就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么”小西有些迷醉在自己的想像中，构思着一个古老而浪漫的故事,“那应该有一个怎样的男主人公才能配得上她呢？” “嘿，杨老师在跟我们打招呼呢，你发什么呆啊”狐狸在旁边拉拉她，倏地把她拉回到现实中。 “啊，没什么。” “哎，你是不看到美女都会流口水啊”小狐狸在旁边轻轻笑着。 “哪有”小西脸一红“我哪有啊” “昨天你看我也是这副德性啊，今天看到漂亮的杨老师也这样，还说不是，如果你是男生，一定是个好色之徒。” “呃——那……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小西有些舌头打结。 “哈。”小狐狸对于同性说她的美也极欣喜，亲切地挽着小西的手往里走。 美丽的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学生们打扫卫生，然后发书，一阵忙碌后，大家都坐在充满着书香的，明窗净地的教室里。 “好了，今天别的活都干完了，剩下最后一项，每人三分钟的在大众面前的自我陶醉。” 呵，有意思，自我陶醉啊——就是自夸么，那要怎样说啊？小西寻思，她一向是个低调的女生。 几番上阵，小西发现这自我陶醉，似乎是同学们与生俱来的本领，个个都把自己说得自己天上没有，人间仅存。 “都是些自恋狂呢！不过，感觉也很不错啊。”小西笑着，原来张狂也能这么可爱。 “我是美女”这是小狐狸的开场白“不过生活中不要叫我美女，叫我小凡，平凡的凡。” 有几个男生在下面起哄“小凡，小凡，美女，美女……”不过都是发自内心的，绝无嘲笑的意思。 “最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小凡朝大家微微一笑，小小的掬了个躬，走下了讲台。 小凡作了最简单的介绍，但已经炫倒一大片了。 当小西走上讲台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还在想着该如何来自我陶醉，自失败的高考以来，小西的自信减退了许多。 “我……”小西咽了口口水，下面一片花团锦簇，灿烂无比，小西展开了笑容，面对这群年青的朋友，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张狂，谁不会啊。 “我啊，温柔美丽又大方，可谓人见人爱。”下面笑成一片， “这还是其次”小西扬扬眉头“最主要呢，我还是一个博学多才的才女喔。” “才女，才女……”下面已经乱成一片，大家拍着桌子乱喊一气。 小西眼角轻轻扫过闹成一团的同学们，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过杨，她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似乎有丝丝的不屑，小西的心沉了下来，反醒自己，是不是张狂得有些过份了，有谁会自诩为“才女”呢，还是才貌双全的——自己本受不起“才女”这个称号啊。 “谢谢大家”小西收拾起心情，快速的结束了自己的介绍。 就这样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大学的第一天班级活动，下午是自由活动。 小西很认真的记住了同宿舍的室友：小凡，梦珂，阿明，惠惠，玲儿。 “嗨，室友们，咱们中午一起聚餐怎样啊？”抱着书回宿舍的路上，惠惠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 聚餐的形式是AA制的，地点就在学校的门口的那个小餐馆里——虽然是个不大的餐馆，但听说菜是一级棒的。 小西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聚餐会用掉多少钱，因为她每个月的生活费都算得很紧的，家里境况并不是太好，她不想向家里要过多的生活费。 一群姑娘嘻笑着进了餐馆，餐馆里已经有一好几桌人了，小西环视着四周，猛然被一个角落里吸引，那一群男生中，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好象——是陆远。 小西不敢肯定，那个早上天还没有全亮，又不敢过多的正眼去看他，所以只记得大致的轮廓。 小西忍不住又张望了几眼，应该是他吧。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生呢，清爽，明朗，儒雅。 小西眼光定在那里，反复把眼前的他和那天的他作着比较。 “喂，那边有认识的同学啊。”小凡突然冒了出来，“其它人都进包厢了，就你落在后面，看帅哥啊”小凡也贼眉鼠眼地往那边瞧。 “哪有，我是在看他们吃什么好吃的菜啦。”小西做贼心虚地拉了小凡就走了，脸却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 挨着小凡坐了下来，却有些心猿意马，脸红红的，幸好其它人都七嘴八舌地点着菜，没注意到她。 “你一定是看见帅哥了。”小凡在耳边吹气如兰“你可骗不了我的眼睛，让我也去看看，有多帅的帅哥，把你迷成这样。” 小凡拖着小西往外走，小西嘴里说着“别瞎说了。”眼睛却慌乱的飘向那边，还好，他已经不在了。 心里马上定了下来，理直气壮地抓住小凡的手“哪有帅哥，哪有帅哥，我只是看看别人在吃什么好吃的菜嘛。” 小凡环视了四周，果然不见什么帅哥，朝小西做了鬼脸“你心里肯定有鬼的，你怎么可能骗得过我呢。” “陆远，政史系的才子啊，不仅人帅，而且家里又有钱的，听说大学以来追他的女孩子一大堆，他却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有两个男生边聊边经过她们。 “他注重的是学业，你没听说吗，他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听说学校要送他到更高一级的学府去学习了。” “真的啊” “真的，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啊。” 校草，小西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男生奇怪的看了过来，看到小凡，立时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走吧。”小凡根本不理会这些男生的眼光，径直拉着小西走开了。 “才女，刚才他们说的那个才子，叫什么陆什么的，什么时候去会会啊，一个才女，一个才子，天造地设啊。”小凡调侃起来。 “你少来了，又在取笑我。”小西还在想着校草两字，如果陆远是校草的话，那么小凡就是名副其实的校花。 “他号称校草，你是校花，两人倒可以去会会呢！”小西转守为攻，为自己脱身。 “本人虽然达到校花级别，但还没被全校人认同呢，不算的。”小凡对自己容貌从不谦虚。 正说着，菜上来了，一群人开始了狼吞虎咽，这里的菜果然名不虚传，每个人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吃了。 结账，每人摊上不小的一笔，小西有些心疼，不过还好有心理准备，何况也算是吃到了人间美味，也算值了，只是以后的日子，会很没油水！ 唉，权当减肥啦。 下午，上街去买了一些必须的日用品后，小西窝在宿舍里翻看着大学书本。 陆远的影子飘过脑海，又帅，又有钱，学业又好，这好象只有那些偶像剧里才有的人物，居然在大学的第一天就被自己碰上了。 “广播站欢迎你。”这是他对自己发出的邀请么，他可是万人迷的陆远啊。 广播站，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第一卷 （五） (五) “广播站欢迎你！新同学！” 食堂的宣传栏贴出了一张大海报，下面围了一大堆的人。 “听说广播站站长超帅的，自他进校以来，不知道迷死多少女生呢！” “真的么，那可一定要去试试，看看到底帅到何种程度。” “哈，不要被迷住才好呢。” “我象是这么容易被帅哥迷住的人么！” 两女生谑笑着离去。 “站长是陆远吧”小西拿着饭盆，站在海报下，看样子，慕名而去的定不会少。 小西默默地记住了——广播站面试时间：本周六下午一点。 广播站简陋而狭小，至少外观给人感觉是这样的。 小西站在长长的楼道入口，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部分是女生，男生也有。在楼道尽头有一张小桌子，贴着几个大字：报名处。 小西没有挤进去，只在外面等着，想等人少点，再去报名——她不喜欢人挤人的感觉。 广播室的门轻轻地开了，第一位面试的女生走了出来，立即被围了起来。 “怎样，怎样，面试些什么东西啊？”大家着急地问着面试的内容。 “哇，太帅了，真的好帅啊。”可惜那女生，全不顾大家的焦急，还自顾的陶醉着，惹得大家一阵花痴地攻击。 “真的很帅嘛”女生被人攻击，有些委屈“又帅，又彬彬有礼，而且好会照顾人的感觉喔。” 看样子，陆远又成功地迷住了一个小女生了。 面试的同学一个一个进去了、出来了，除了惊艳，就是赞美，还有极大的期盼——都希望自己能被选上，而其中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 人渐渐的少了起来，又一个面试的人出来，“哇，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最有风度的学生，想不到，这所学校里，居然会有一名这样优秀的学生。” 小西浮上一个微笑，站起来，往外走——已经没有面试的欲望了。 “哎，同学，你是来面试的吗。” “喔，不是，我只是陪朋友一块来，有事先走了。” 小西走出了广播楼，看看四周，居然已经有学生拿着饭盆往食堂而去，已经到吃饭时间了么，自己居然在里面已经呆了三四个小时了。 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小西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加入到那些为他而去的队伍里，仅管她知道自己并不完全因为他才去——播音，也是她喜欢的。 她一点也不喜欢大众情人，仅管——这错不在陆远。 只是，不喜欢而以！ 从宿舍拿了饭盆，想着今天要吃什么，最好有荷包蛋，五毛钱一个，放了很多的辣椒，小西爱吃蛋，当然里面的辣椒也是相当美味的，又很实惠，每次只要买一个就可以就掉一餐饭。 可惜，今晚却没有，小西转了一圈，没有自己爱吃又便宜的菜，于是打了两毛钱饭就走了出去，唉，还是到小店里去买一包三毛钱的榨菜吃吃吧。 黄昏的校园里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男中音，温柔而湿润。 陆远的声音…… 老天对陆远太厚爱了，有这样一副好嗓子，又给了他一副极好的皮囊，是让他来祸害女同胞的么？ 今天，又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为他痴狂了。 “喂，小西，在发什么呆啊。”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从沉思中惊醒，一张精致的脸，笑盈盈地凑在自己眼前。 “吓我一跳”小西笑着摸了一下这张俏脸，“揩下油，作补偿。” “哇，非礼啊，非礼啊。”小凡乱叫起来。 “少在这里发疯了，人家都看着呢。”小西一把拖住小凡的手，这个小妮子，总是这么快乐而夸张，有时候发起疯来，可真有些让人受不了呢。 “吃饭了没，不会今天吃食堂了吧。” “还没呢，我不想去打了，你的分点给我吃吧。”小凡说着就来抢小西的饭盆。 “我的不好吃。”小西脸有些红，把自己的饭盆藏起来。 “哟，这么小气，我偏要吃你的。”小凡一把把饭盆抢去，揭开了盖子，里面，只是一点点白米饭。 “你，没买菜啊。” “嗯，今天没有我喜欢吃的菜。”小西轻描淡写地说着，“告诉你，没什么好吃的。”她把饭盆拿了过来，盖上。 “喔”小凡若有所思地看着小西：低垂的眼帘，淡淡的微笑，一脸的沉静。 “等下次有好吃的菜，你再请我吃吧。”小凡搂住小西的肩，“可不许小气喔。今天我已经答应别人在外面吃了，哈，再不走就晚了。”向小西挥挥手，走远了。 小西端着饭，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美丽真好，美丽也是人生的一个通行证，不是吗？ 宿舍的灯已经熄了，小西躺在床上，却不想入睡。 “好象小凡还没回喔。”有人在床上突然发话。 “是啊，她每天晚上都晚回的，不过今天特晚，平常都熄灯前肯定到的。” “她的生活可真多姿多彩啊，每天有人请吃饭，每天有多少仰慕者为之倾倒。” “这就是漂亮的好处啊。” “光靠漂亮有什么用，光靠男人是没用的。”惠惠的声音有些酸。 “惠，你也美女一枚啊，咋没这么精彩呢？”玲儿说道。 “哈，被人请几顿饭就叫精彩啦，真正的精彩才不是这样。我注重的可是内在。”惠惠嗤之以鼻。 “哟，你就是属内外兼修的人啊，你怎么知道小凡就是绣花枕头啊！”梦珂有些带刺。 “我就看不惯这种天天靠男人吃吃喝喝，还以为风光得不得了的人。”语气中已经有火药味。 小西静静听着。 眼看着战争要升级了，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别吵了，小凡回来了。”阿明轻声提醒。 宿舍顿时静了下来。 门轻轻的开了，小凡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以为大家都睡着了。 “小西，你睡了吗？”小凡掀开小西的蚊帐，轻声叫着。 “唔……有事吗？”小西假装睡意迷蒙的。 “你下来啊，我在天台等你喔。”小凡轻轻开门出去了。 “小西，你和小凡关系很好吗，她怎么这么神神秘秘地叫你上去干嘛呀？”惠惠语气并不是很友好，小西知道，她不征对自己，而是征对小凡。 美丽的女人之间，是没有太多友谊的。 “不知道。” 小西轻轻开门，走上天台。 第一卷 （六） （六） 月凉如水。 月光下的小凡，笼着一层淡淡的月光，朦胧美丽。小西静静站着，欣赏着。 “你来了，发什么呆了，过来啊。” 走过去，在天台的小石桌上，摆着几个便当盒。 “喏，今天晚上吃不完的，打包回了，准备当夜宵吃，我吃不完，叫你来帮忙。” 小西看着满桌的美味，肚了居然咕咕地响了起来，今天晚饭确实吃得太少了。 “来呀，坐。”小凡热情的拉着小西，坐下。 小凡塞了一双筷子在小西手里，“味道不错的。” 浅尝了几口，确实是美味，更何况是在这么久未食肉味的情况下，更是诱惑。 忍不住开怀大吃起来。 “你的战斗力很强蛮，呵呵。”小凡调笑着。 小西难为情的放下筷子，却发现小凡并没动筷子。 “你不吃啊，这是你的夜宵啊。” “我啊，要减肥。” 小西看着小凡苗条的身材，她要减肥才怪呢——她是因为今天看到自己的白饭才这样的么？ 小西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这样的怜悯，她放下筷，“你，是特意带给我的吗？” 小凡看着小西的眼睛，有冰在眼睛里凝结，她轻轻地说：“是啊，我是特意带回来给你吃的，你今天吃白饭了，对吗？但是”小凡马上又急急地说：“我决没有怜悯你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希望我的朋友好，同时，你每天吃得那么没油水，对身体也不好啊。” 小西看着小凡的眼睛，急切的，真诚的…… 朋友，很好的理由，让自己没法拒绝的理由…… “谢谢你。”小西拿起筷，继续吃了起来：“很好吃。” 小凡快乐起来“嗯，这家的东西真的好吃，下次我还带来给你吃喔。” “好”小西没有拒绝，因为她们是——朋友。 “好消息，好消息！”还没上课，一群男生咋咋呼呼地跑进来。 “什么好消息啊！”马上一群人围了上去。 “听说学校要举行一场迎新文艺演出，到时候本校的俊男靓女可是会齐齐亮相，值得期待喔。” “还以为什么好消息呢！”有人对此并不感兴趣。 “对了，我们班也要出节目，小杨老师说了，本班定要出一两个精品去露露脸呢。” 小西笑着，精品，本班确实不少。 下午，小杨老师亲自到班里宣布了这则“好消息”，先让大家自己报名，放学后报到办公室。 “小西，你有节目吗？”小凡转过头，轻声问。 “没有，我只想做个欣赏者。”小西摇头。 “喔！”小凡转过头。小杨老师在讲台上，注意到她们。 放学，小西直接回到了宿舍。 陆陆续续有同学回了，听说节目还没订下来，报节目的人并不多。 “怎么会，上次的自我介绍，不是个个都是能说会道，能唱会跳的么，整一两个精品节目，应该不是问题吧。”小西暗想。 “吃饭喽，饿死了。”梦珂大叫着跑进来，“哈，我们班的同学啊，表面上个个都貌似多才多艺的，实际上啊……哈哈，小杨老师要愁死喽，还想去露露脸，我想啊，不要去丢脸才好呢。” 梦珂说话虽然有些尖酸刻薄，但却总是点到痛处。 “我们只能做忠实观众的。”女人们打个哈哈，心虚的叉开话题“吃饭去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一行人，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样子，敲敲打打着碗往食堂奔去。 “小西，等等我，我也去食堂。”小凡气喘吁吁地往楼上奔。 “你等她吧，我们先去喽。”阿明从小西身边绕过。 “嗯！”小西站在楼梯口。 很快，小凡拿着饭盆下来了。 “咦，今天你没约啊。”小西意外。 “唔……没有。”心情似不是很好。 “怎么啦？”两人边说边往食堂走去。 “小杨老师找我去了，让我在迎新晚会上上个节目，说是关系到我们班级荣誉的。” “很好啊，那你好好准备啊。” “可是，我不怎么想去。” “怎么啦，你不是一向对自己都很自信的么？” 小凡沉默了下来。 “其实，我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自信，那么好。”良久，小凡突然说道。 她的眼光闪烁，不安。 第一次看见，这个美丽骄傲的女生，会如此没自信。 小西搂住她的肩“没事，相信自己，号称校花的小凡，有什么能难到你的呢？” “校花！！”小凡抬头看着小西，“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才不是什么校花呢！”小凡情绪低落。 “那，你有什么节目么，小杨老师的任务还是完成的啊。”小西不知道这个女孩突然对自己如此不自信的原因，无法去接话，只能换个话题。 “中学的时候，学过些舞蹈。” “那就报舞蹈吧，你舞起来，肯定会风迷全场的。”小西尽量把语气说得轻松些。 小凡看看小西，淡淡的笑着“好吧，只能试试看了。” 此时的小凡，是另一个小凡，是怎样的小凡呢？ 食堂，与宿舍的女人们会合，打好饭，一起返回宿舍。 远远地，看见宿舍门口站着一个长得秀气的，有些嫩嫩的男生。 “哇，一帅哥在我们宿舍门口站岗呢！不知是谁家的主啊。”惠惠调笑着。 小西感觉小凡脚步有些停滞，果然，那男生一见小凡，怯怯地迎上来：“今晚，你怎么没来，我等了你很久。” “我有说过我要来么？只是你一厢情愿而以。”小凡那高傲的样子又回来了“对你说过今天我没空。” “那明天呢，明天好了。”小男生急急地说。 “我，对你没兴趣。”小凡很直接。 小男生有些受伤，不再接话，只是看着小凡像风一样地飘过身边。 “哟 ，这么帅的都不要啊。”惠惠一副尖酸样。 “你喜欢啊，送你啊。”小凡自也不是省油的灯，两美女之间又要开始唇枪舌战。 “男朋友大派送啊，看样子，你的货不少喔，都拿出来亮亮，让我们这些姐妹帮你挑挑啊。”惠惠说话极为刻薄。 小凡脸涨红了：“你……” “好了啦。”小西拉着小凡，“少说两句” 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更何况，现在才是大学生活的开始，还有好几年的日子要在一起过呢。 小凡不再理会，端着饭，独自往跑上楼。 “你们两美女，能不能友好点啊。”玲儿也有些抱怨“现在就搞成这样，以后还怎么过呀。” “只能怪本宿舍成员尽是人中之凤啊，一山岂能容二虎呢，更何况到底有几虎还不知道呢。”梦珂不无感慨。 晚饭后，大家各自散去。小西抱了书，要去大教室里。 “小西，晚上陪我去艺术系舞蹈房练舞吧。” “你想好了要跳什么舞了吗？” “没有，先去看看，找些灵感。” “好吧。” 艺术系在学校的另一个角落，里面有舞蹈房，有琴房。因为时常要练声，练琴，所以被单独安置在一个偏静的角落，不要影响到其它系的教学活动。 “我对那个人，是不是太过份啊。” “谁啊，是那个男生吗？” “嗯” “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这种情况只有你自己才知道过不过份。” “他是医学院的新生，偶尔在校外认识的，我不想伤害他。” “他看样子不错啊，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就因为他不错，所以更不想伤害他，我和他，不是一类人。” “怎么会，都是新生嘛，正好来一段大学的浪漫而美丽的恋情啊。你不会觉得他配不上你吧，那你眼光也太高了。” “不是，是我配不上他。” “那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配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啊，我的大美女。” “有时候配得上，配不上，并不仅仅是看外表，你以后会知道的。”小凡悠悠的。这份黯然让小西很不习惯——她喜欢那个自信飞扬的小凡。 很快，就到了舞蹈房了。 舞蹈房里有几个艺术系的学生正在练舞。 很古典的音乐，从学生的舞蹈动作看，正在练的是一段古代宫廷舞。 小西和小凡站在边沿，欣赏着。 “这是宫廷舞蹈，人还要多一点，跳起来更好看，她们人太少了。”小凡探过头轻声说。 “嗯。”小西点着头，这种舞蹈，在那些清宫片里经常能见，所以并不陌生“你对自己的舞蹈有想法了么。” “我也喜欢古典的东西，但这个我不会。” 两人观赏了片刻，有一个女生见她们许久没离开，走了过来。 “你们来找人的么？” “不是的。” “那是来学舞的。”女生打晾着两人。 “不是，我想在这里练练舞。” “今天不行了，今天我们得练一个晚上，明天要考试的。你们明天来吧，明天帮你们空着。” “好的。” 两人退出舞蹈房。 “还没想好啊。” “我不是专业的，要来一段独舞，真的没什么信心，小西，要么，你和我一块上吧。” “这个，你就别指望我了，我从来都没跳过舞。” 小凡陷入沉思。 “这么为难，明天就到小杨老师那里推了去。” “我已经答应了，推掉不太好吧。” 离艺术楼越来越远了，两人在夜色中沉默着。远远地，飘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啊，有了，我曾经跳过这支舞。”小凡突然间兴奋的。 “哪支啊？” “你听，这歌声。”两人站住，静静听着这飘来的歌声。 “《月满西楼》”小西轻声说。 “对啊，你也知道这首歌啊。”小凡抓住小西的手，“以前曾经跳过的，不过那时候，是有人唱的。” “我也会唱啊。”小西笑着，这是她喜欢的一首词，当初偶然听到这首歌，歌词居然是用这首词的时候，她到处去打听，硬生生地把它学会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小西轻声唱着，小凡随着歌声舞动了起来。 一曲罢了，小西赞道“你跳得真好看。” “你才唱得好呢。”小凡有些喘，但却异常兴奋“小西，我们合作吧，明天我去和小杨老师说，我们一起上节目。” “我不行的，舞台，不行的。”小西摇头。 “相信我，你行的，再说，有我陪着你呢，帮帮我嘛。”小凡开始缠人了。 看着小凡请求的眼睛，小西点头。 第一卷 (七） 办公室！ “喔，你们两个一起上节目，曲目都定好了啊？”小杨老师淡淡地问，眼角不经意扫过小西。 “是的，杨老师，是《月满西楼》，小西唱，我跳。你不知道，小西唱得有多好。”小凡兴奋地说，“我们的配合肯定是无与伦比的。” “是吗？”杨老师看着小西，“唱得这么好啊。难怪自称才女呢。” 嘴角有意无意的笑容，并非欣赏。 “嗯！”小西浅浅的露了些笑意，“还好吧。” 她从没想要炫耀自己唱得有多好，只是杨老师的态度，让她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忍不住的往上冒。 “喔？”杨老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不谦虚，同时她发现了小西眼睛里点点的冷傲。 “哈，那就好，好好加油练习，祝你们演出成功，为班级争光喔。”她拍着小凡的肩。 “当然，放心好了，我们两个的实力，可不是盖的。”小凡信心实足。 夜晚，繁星点点。 宿舍的天台上。 小西抱着膝坐着，她脑子里闪过杨老师非笑似笑的美丽脸庞。 “唉，她为什么会这么对我，难道是那天自我介绍时，太过自夸了吗，可是，那天，大家都这样啊。” “不管她了，我会做得优秀的，让她知道，我并不是自吹，是称得上才女的。”小西豪情万丈，对学习，她是自信的。 想想，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除了和姐有联系外，家里，没有过音信。 母亲一定还住在那低矮的工棚里吧，而父亲，也乐得自由吧。 父亲，曾经是自己偶像的父亲，现在怎会这样？父亲并不是那种感情炽热的人，但他对母亲，对家庭，却总是极有责任的。 父亲的博学，儒雅，一直都让小西很崇拜，甚至有时候，她觉得母亲是配不上父亲的。 可是现在，不顾母亲，不顾家的父亲，让小西彻底的失望了，感情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了母亲。 母亲的皱纹，母亲的白发，母亲的眼泪，母亲的哀伤，这一切都让小西对父亲的崇拜消失殆尽了。 小西抹掉眼泪，走下了天台。 演出是意料之中的成功。小西知道，这份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小凡的美丽，而自己只是绿叶。 那个晚上，小西在观众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远！他作为校学生会主席，和学校一些领导，坐在了贵宾席。 他那天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的亮…… 演出的成功，让小西和小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为学校的新闻人物，很多人都知道中文系的新生里有一个美丽非凡的小凡和一个会唱歌的小西。 那双亮亮的眼睛却在小西心里挥之不去…… 晚饭过后，小西抱了书习惯地去大教室。 今天的大教室怎么这么多人，环顾四周，已经没有空坐位了。 “咦，你是在迎新晚会上那个唱歌的新生吧。”一位学姐看到小西打着招呼。 “嗯！”小西微笑着。 “唱得很棒喔！”学姐真心的夸奖，“你也到大教室来学习啊。” “对啊，不过看样子没位子了。”小西朝里望去。 “今天人太多了，要么去图书馆吧，这里人多了，那里人就少了，或许还有空位。” 小西看看确实也没位子了，于是和这位学姐退了出来。 图书馆，人并不少。 这是小西第一次到图书馆。 只因偶尔听说图书馆并非读书圣地，许多人来此目的并不纯正，因此这里有许多痴男怨女的故事，小西对这个可没多大兴趣，所以对这个地方带着偏见，不愿来此处。 站在门口，很快学姐找到一个空位，先过去就坐了， 环顾了一圈，小西发现空位子少之又少，估计是要白来一趟了。 唉！再努力一下吧，小西扫寻着每一个空隙，哈，终于发现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小西暗喜，走了过去，正要坐下来，座位旁边的人抬起了头，小西的心砰地跳起来，是他——陆远。 陆远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埋头书海。小西轻轻地坐了下来，摊开了书本，有些心神不定，她偷偷地用眼角瞟着他，一脸的沉静。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小西呼了口气，心情平静了起来，却微微有些失望，他就不认识自己了吗？ 果然，贵人多忘事了。 一点点的，小西把心思收到书本上，图书馆里很安静，并非传说中的那样，终于到了结束时间了，小西收拾好书，准备离去，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陆远，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她站了起来。 “一块走吧。”陆远突然抬头，小西的心跳又开始没规则起来。 陆远收拾好书，望着小西，温柔地笑着“走吧” “噢”小西听话地跟着出去。 “那小山，你怎么不去了？本以为你要来考播音员，结果不见你，有些失望呢。” “喔”小西呐呐的，“只是，错过了！” “我想也是。”陆远笑着“不去也罢，其实广播站也没什么好的，只是作为站长，总想要找优秀的组员一起合作的。”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的。”小西在别人的夸奖面前，总是有些不自在。 “啊，对了，迎新晚会之后，我可是你忠实的歌迷了呢。”陆远朗朗地笑着“《月满西楼》，以前听过，总没放在心上，听你唱过后，我特地去找来了再听，才知道自己原来错过了这么一首好歌。” 喜悦占据了小西整个身心，陆远，他很关注自己，是吗？自己也有吸引陆远的地方呢！小西有些小膨胀。 “那个给你伴舞的，是叫小凡吗？”陆远随口问着。 “是啊”小西有些兴奋“她是我大学的第一个好朋友，她可是个很棒的女生，什么时候介绍给你认识啊。” “好啊”陆远礼貌的回应，“等有机会吧。” 神情淡然。 前面就是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的分叉路口。 “以后还会到图书馆来吗？我会在我旁边帮你留个位子的。” 小西借着淡淡的月光，陆远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这是他对自己的邀请吗？ “嗯，来的。”小西轻声答应着，转身离去。 第一卷 （八） 就这样，陆远，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每次去图书馆，远远地看着陆远旁边的空位，小西心里就暖暖的，这种感觉很好。 与他相处的日子，知道他是个极刻苦的人，只是读书，话很少，偶尔，一个淡淡的微笑，一句轻轻的问候，会让小西感受到他的温柔，不免又要沉浸之中。 小西很明白自己，自己与陆远的关系——朋友，只是朋友。每每想到此处小西免不了又要叹息，会有心跳，却只是朋友，是否有些可惜呢，但能这样，已经足矣！不必苛求。 小凡的依然过着属于她自己的生活，美丽的她总是成为大家的焦点，对她的流言蜚语，从未断过。 大学生活，有着精彩与平淡…… 年青的战场。 秋天悄悄地来了。 吃过晚饭，小西抱着书正要出门，小凡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小西，今天晚上陪我吧！” “饭已经吃过了，要干嘛去呀！” “有人请我去唱歌，我想叫你一起去。”小凡探过头来小声的说，“这个人想追我，你帮我去看看。我相信你的眼光！”她的脸有些微红。 “那好吧。”小西把书放回床上，跟小凡走出门。 “是帅哥吗？非帅哥不要喔！”小西戏说。 “还行吧，你看了再说啊。” 校门口，小凡指着一辆黑色跑车“在那”。 “是有钱人喔”小西心想着。 “小西，我的同学，唱歌相当的棒”小凡拉着小西的手介绍着，那个男人点点头算是招呼，她们一上车，车就呼地一下出去了。小西微微皱着眉，还是个傲慢的男人，有钱的人都这样么。 透过反光镜，小西看见一张男人的脸，不难看，仅此而以。 很快的，车子停在了一所金碧辉煌的房子前，下了车，抬头看“金凤凰KTV”几个硕大的金字印入眼帘， “这可是本市最为豪华的歌厅呢”男人颇为得意的向小凡介绍。小凡拖着小西的手，跟着男人向里走去。 果然是“最豪华”，金光闪闪的让人目炫神迷。小西从没到过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男人很熟悉的安排好一切，看样子是常客了。走进包厢，低暗的灯，闪着暧昧的光，小西紧紧拉着小凡的手，生怕就此迷失了自己，走失了她。 这个男人并不唱歌，整个晚上就成了小西的独唱音乐会，她可是第一次可以这样畅快的唱歌，爱唱什么唱什么，她的歌声果然引得这个帅男人也常抚掌称好，不过他的重心一直在小凡身上，美丽的小凡在旁边巧笑嫣然，在昏暗灯光中的她更是风情万种，而他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显示他的富有与体贴，小西并不喜欢这种奢华，她整整吼了一个晚上的歌，想着反正也没什么机会来这种地方，又无话，唯有唱歌了。 算着时间，小西嗓子也基本处于冒烟的状态了，她轻轻提醒小凡，宿舍熄灯时间快到了，该回了。男人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强挽留，车子把她们送回到了校门口。 “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小西开始装傻，她心里是不太喜欢这个男人。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个人。”小凡有些黯然 “嗯，”小西犹豫着，尽量选一些中性的词，她不习惯刻薄。“只能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吧。” “喔”小凡轻轻地，好失望的感觉。 “你，喜欢他？”小西忍不住轻轻地问。 小凡低头下了头“说不上，只是我没太多的时间去选择与考虑，我想找个有钱的，也能对我好的。” “为什么会没时间考虑，为什么要找个有钱的？”小西无法想象小凡的生活，会让她这么草率地来对待自己的感情。 小凡欲言又止，“我……”这时，寝室的灯灭了，校园里暗了下来。 “快走， 听说今天要查房”小西拉着小凡的手跑起来。 果然，学校在查房。 深秋，校园裹着一份浓浓的秋意。 林荫道上，小西惬意地走着。 学校里的秋意有一半是这林荫道所赋予的。 两排高大的梧桐树，泛着层层的黄，风一吹，叶子开始从高空飞舞飘落，最后终于象断翅的燕尾蝶一样扑落在地面，有着义无反顾的激情。 如果命里早注定分手 无需为我假意挽留 如果情是永恒不朽 怎会分手 以后让我倚在深秋 回忆逝去的爱在心头 回忆在记忆中的我 今天曾泪流 学校里的音乐浪漫而温馨，把这个美丽的秋天衬托得更加的迷人。 每天黄昏时段的广播是小西每天必听的节目，这是一档让人舒服的节目，不仅因为它的内容，还有那低沉的声音——陆远的声音。 陆远的声音是公认的所有播音员里最棒的，它总让人觉得稳稳的，很沉静。 许多人都喜欢听他的节目。 有许多的女生迷恋陆远，自他入校以来，追他的女生从未断过，就有一女生追他不成而自杀了，虽然未遂，但在学校里也弄得风风雨雨的。 小西小心地关注着陆远的一切，她发现，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陆远总是表现的不慌不忙，无波无澜。他对待任何事，都有条不紊，解决得干净利落。对待任何人，都谦逊有礼，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对小西也如此。 小西渐渐习惯了这种淡然，她本就是爱学习的孩子，虽然已经习惯了到图书馆，虽然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他，但她的心情已经和当初大不一样。 没有心跳，没有失落。 这不是很好吗？小西对自己微笑，好吧，让自己做一个好学生，乖孩子吧。 小凡终于还是和那个男人好了，小西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施磊，是个富二代。 小凡开始忙碌于和施磊的约会，除了上课和睡觉，其它时间基本都和他泡在了一起。 于是，那天晚上的话题也再也没有提起过。 所有同学都过着属于自己的大学生活。小西对这样平静的生活很满足。她并不是一个贪心的女孩。 小西在别人的介绍下她开始做家教为自己赚点生活费，因为家里给的那点，实在有些少。小西永远也不会向父亲开口要钱的，无论再怎样紧张。 开学这么久了，小西和家里从没联系过。 小西偶尔也会觉得悲伤，但这种悲伤很快的就被倔强所代替，她决心要靠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母亲，是小西唯一的牵挂，这个和自己一样倔强的女人，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姐姐经常打电话来，关心小西的学习与生活，常问起小西钱是否够用。 因为家境一直不算好，姐的大学生活就是在拮据中度过的，她不想她的妹妹也这样。 而是小西每次都会装得很好，总是说老爸虽然表面上很苛刻，但其实还是疼这个最小的女儿的，给的钱都足够用了，每次说到这里，小西总觉得有点鼻子有点酸，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妈妈，你还好吗？ 第一卷 （九）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远远地飘来一股淡淡的稻香，学校远方的那一片金黄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马列课，枯燥无味，那个马列老师，虽然是个年轻人，总给人贼眉鼠眼的样子，眼光总是不离小凡左右，一点好感觉也没有，很让人讨厌，讲课的水平又很菜。课间十分钟，小凡转身轻轻地说：“不想上课了，溜吧！” “那接下来的课呢？”小西有些犹豫。 “一并溜了吧，难得这么好的天气。” 小西看向窗外，确实是一个极富诱惑力的景象，点点头。 趁着教室里还喧闹着，就这样溜了出来。 “去哪呢” “生物园吧。” “这个马列老师有点色色的，让人讨厌！”小凡极不满意。 “谁叫你长得这么美呢？”小西说的是实话“他也年轻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唉，如果长得帅一点还舒服一点，可是你看他长成那样……而且上课的水平又那么烂的，基本无可取之处啊。” “呵呵，虽然是实话，但还是要积点口德喔。”小西笑着，小凡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可是我们连卢老师的课逃了喔。” “嗯，这个老人家倒还不错，慈眉善目的，象爷爷，只是讲起课来也太没感染力了，一成不变的表情，总是这样！”小凡学着卢老师的样子。 小西忍不住笑起来“已经逃人家的课了，还要排遣人家。” “唉，我佛慈悲。”小凡双手合实，“小西，你可以去做尼姑了。” “才不要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没找一个又帅又有钱的好男人呢”小西坏坏地笑着，小凡恼怒，追打起来。在一片草地上，她们躺了下来，天真蓝，偶尔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几朵白云悠闲地飘来飘去，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用这样的心情去观看这个世界了，真是个美丽的世界啊。 “小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世故。”小凡躺在旁边悠悠的说。 “你指哪方面呢？” “因为施磊，你是不是有些看轻我。” “我是不太喜欢这个男人，也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选他，但我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的。至于其它的就没想法了！” 小凡把头枕在小西的肩上，轻轻地说道：“从情感上来说，施磊并不是我想要的，但现实并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施磊可以帮我解决很多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钱么？” “嗯，我不可以没有钱的，我要读大学，我还要养家。” “你爸妈呢，为什么要你养家。”小西有些诧异，这个长得象公主般的女生，到底有一个怎样的家庭啊。 “我……”小凡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提起我的家。”小凡闭上了眼睛。 小西看着她颤抖的眼帘，感受着小凡内心的复杂，百感交集。 一直以为小凡是个名副其实的公主，有公主的美丽，有公主富足的生活，但原来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想象中，生活并不仁慈。 小西仰望天空，天空真蓝，真大，而每个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人，都太渺小了。 有些晕晕欲睡了。 “小西，小凡你们在这里吗？”远远传来微弱的声音。 小凡坐了起来，推推小西“好象惠惠的声音，在叫我们呢。” 小西坐起来，“是惠惠，惠惠，我们在这！”小西喊了起来。 “总算找到你们了”惠惠气喘吁吁“杨老师在班上大发脾气呢，卢老师看到很多人翘课，到课的人一半都不到，就叫班长把杨老师叫来了。杨老师让我们把翘课的同学都找回来！” 小西和小凡面面相觑。 “真倒霉，第一次翘课就被抓。”没办法，硬着头皮去面对吧。 匆匆赶到教室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往里走，杨老师表情非常严肃地站在讲台前。全班的同学都端坐在里面，出奇地安静，看样子，杨老师已经教训过了，卢老师，已不见了踪影。 真糟糕，教室里居然有一大半的人都不在，难怪要请班主任了。 虽然大学里，翘课并不是新鲜事，但一次性这么多，应该前所未有吧，都是这该死的秋天惹的祸，这么好的秋色，年轻的心已经受不了诱惑，全跑出去了。 陆陆续续的，翘课的同学们都被寻了回来。 杨老师一扫往日的笑容，目光锐利，表情让人有些害怕。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开学还没多久就这个样子，这怎么成。”杨老师厉声说道，“你们以为进了大学就等于拿金库门的钥匙是吧？” 小西心存愧疚，确实，再怎么样也不应该翘课的，她一向是好学生的典范：“再也不能这样了。”小西暗下决心。 “老师，别生气了，我们知道错了，老是生气容易老喔！” 班里的活跃份子孙唯为了缓和气氛，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大家都轻轻地笑了起来。小西嘴角含笑，微微有些放松下来，这个孙唯，果然精灵古怪，平时就很会逗笑，经常逗得年轻漂亮的杨老师很开心，这一次有他在，应该很快就过去的。 “闭嘴，谁跟你们开玩笑了！”杨老师的态度让大家大吃了一惊，“你们总这样逃课，任课老师反映上去，上面还以为我不负责呢。我可是冤枉得很呢，这种事情多了，到年底的时候我的先进又泡了汤了。” 小西心里“咯噔”了一下。 全班马上恢复到更安静的状态，大家都不解地看着平常温柔美丽的杨老师，眼睛里有疑问，不解，还有…… 她，是那个还不错的班主任杨吗？ 虽然，小西知道杨并不是很喜欢自己，但自第一次见她暖暖的笑容，小西对她还是颇具好感的，后来的事，也许只是杨不喜欢自己的年少轻狂吧。可是却还是认为她是一个好老师。 可是，这一刻，该怎样来形容…… “逃课的同学都给我写份检讨，一式两份，一份交我，一份交卢老师，我好向上面交待。”杨老师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待杨老师一出门，全班哗然。 小西静静地坐着，检讨书…… 骨子里的那份叛逆开始往上涌…… 第一卷 （十） 图书馆内。 轻轻挑了一眼陆远，他依旧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小西轻轻叹了口气。检讨书，该怎么写？到底要不要写？ 是自己做错了，本应要写的东西，就因为杨的一席话，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不怎么想写。她并不怕这份检讨将成为她逃课的证据，而只是不希望它成为一份资料，用来获取别的东西的资料，这也许就是杨要他们写的目的吧。 “小西……”居然有人叫她，声音还挺大。小西一惊吓，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腿一下撞在的桌角，痛得直呲嘴，陆远站了起来扶住了小西。 小凡抱着书站在图书馆门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这”小西挥挥手，小凡跑了过来。 “小西，检讨书写好没，借我抄抄，我写不出来。”小凡委屈地样子真可爱，说话声音可一点也不小，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小声点，我也还没写呢。” 小西一手拉住小凡，朝四周望望，一手摸着撞疼的腿。 陆远笑着站起来，扶小西坐下。小凡看见了陆远，一脸的惊讶，她看看小西，小西脸有些红。待小西坐下，陆远蹲了下来，查看小西的腿，小西的腿撞得有点严重，已经肿起了一块。 “我们走吧，这腿撞得有些厉害呢。”他示意小凡过来扶着小西，而自己收拾好东西，一块儿走出了图书馆。 “你的腿是刚才撞的啊？”小凡一脸傻姑样。 “对啊。” “是我叫你，又不是杨老师，你怕什么，惊吓过度啊。”小凡吐吐舌头“不过今天杨的样子确实有些可怕喔。” “你们要写什么检讨书啊？这还是我首次听说大学也要写检讨书的呢！呵呵”陆远轻轻笑着。 小凡用激动的声音把今天的事简单阵述一遍，把她们翘课说得轻描淡写的，主要描述了杨的过份，小西和陆远听了忍俊不禁。 “卢老师，是有点年纪的那个吗？” “嗯，你也知道他啊。”小西问道。 “是的，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都请出你们班主任了，你们肯定过份的。” “是喔，今天逃课的人太多了，教室基本都空了。”小凡底气已经不足了。 “卢老是一个极有涵养的老教师，搞学术研究的，他是个很博学的人，他的课很值得一听的，只是”陆远笑起来，“他的语调似乎永远都是平平淡淡的，所以很多学生不爱听他的课。他也不太管学生，他认为学问得自己去学的，而不是别人强迫学的。” “至于检讨书，卢老师肯定是不会要的，去向他道个歉他就满意了。” “嗯。” “以后不要再逃卢老师的课了，上好他的课会收益良多的。”陆远递过书，“回去拿热水敷一下，明天可能会更肿一些。”他蹲下去，再次检查了一下伤口。 小西低着头，看着蹲在跟前的陆远，心里温柔起来…… “还好，记得回去再处理下。”陆远的微笑亦温柔，“我先回了。” “嗯！”小西轻应着。 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好啊，不声不响地就泡上这么帅的帅哥啦。”小凡看他走远，便开始审问小西。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西轻声地，“快扶我走啦。” “喔，真的吗？”小凡满含笑意的眼睛，写着三个字。 不——相——信！！ 宿舍，闹哄哄。 大家都在激烈的讨论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最后的话题就落在了要不要写检讨这件事上，看上去大家对此事的意见都很大，在熄灯之前，都作出了自己的表态：“我才不写呢。” 小西洗漱好，默默地躺在床上，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已经有了主张。 灯熄了，小凡腻腻的爬了上来，小西轻叹，这个死女又要八卦了。 “小西，你和陆远，是不是……”果然不出所料。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是在图书馆偶遇，普通朋友”小西淡然。 “他很不错啊，对你很细心的样子，干嘛不考虑一下啦。” “傻瓜，这种事我说考虑就行的啊。”小西轻轻敲了一下小凡的头“花痴，快下去睡吧。我只想好好读书，其它事情暂时不想，知道吗？” “好好读书，也可以找男朋友啊，要抓住他喔，加油。”小凡溜下了床。 加油！真的要加油吗？ 可是，好象欲望并不是那么强烈呀！ 睁开眼，满是泪水，久违的痛袭上心头。 梦见妈妈了！ 看看闹钟，五点多了，悄悄地起床。 腿很痛，比昨天痛多了，可是已经比不过心里的痛了。 洗漱完，走出宿舍，外面下着零星的小雨。 心情很糟。 很久没回家了，妈妈，你还好吗？小西觉得自己很不孝，恨父亲，没理由连母亲也不惦记。可怜的妈妈！ 是该回了。 还没到下到楼下，远远的，小西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再向路人寻问着，是妈妈么？ 女人转过身来，一脸的失望与憔悴，提着一袋东西，小西突然哽在那里，这个疲惫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的眼里一片茫然，她没有发现挤在人群中的小西。 小西胸口堵着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朦胧地看着母亲，快速地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终于，她迎了上去，搂住了妈妈的肩， “妈，你怎么来了，这么早。”语气轻快而活泼。 猛见小西，母亲眼里满是惊喜，“嗯，坐最早的班车来的，今天休息，所以想来看看你，这么久你也不和家里联系，你这小鬼头。” 母亲爱怜的责备。 “功课忙啊。”小西心虚的低下了头，看到母亲拎着的袋子。 和室友们打个招呼，拎起妈的袋子往楼上走去。 “妈，是不是帮我带好吃的来了，嘻嘻，好想吃你做的菜啊。” “就知道你，所以想到今天要来看你，昨天我就买好你爱吃的鸡翅，今天早上新鲜炒了帮你带来。” “喔，”小西一阵欢呼，“还是妈最好了。” 马屁精一个。 一进寝室，小西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菜装在一个大杯子里。小西尝了一口，真好吃。 母亲疼爱的看着这个小女儿，“在学校里还习惯吗？” “嗯，很好啊，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啊，聪明伶俐。” 母亲看着女儿，眼眶有些红，这个乖巧的女儿，只是不想自己担心啊，这几年因为她和父亲的关系，影响了这孩子的学习，她知道，生在自己家里的女儿们都是敏感和脆弱的，特别是这个小女儿，绝不象她表现出的那样无忧和明朗。 小西看到母亲眼里的哀伤，她假装把菜拿出来放在桌上，菜还温热着，小西眼里闪现出母亲一大早，默默炒着菜的情景，泪有些抑制不住。小西辛苦地强忍着，不敢转身看母亲，短暂地沉默。 “西，袋里还有苹果，昨天在路边摊上看见，感觉还不错，所以帮你带了些。” 苹果又大又红，很诱人，小西拿了两个到水房去洗。 母亲看着女儿的寝室，房间布置得干净而温馨，看样子，小西确实过得不错，她心里感到些许的安慰。 “我来猜猜你是哪个铺。”看到小西站在门口，母亲笑着说，“这个吧，这个最象我女儿的床了，简单，整洁。” 小西把苹果递给母亲，眼里有了一丝笑容，狡黠地说“不是喔，妈，你再看看啊。” 母亲环视了一周“不对啊，其它的床都不象你的风格啊，我应该没猜错吧。” “哈，还是妈最了解我了。” “看你过得真的不错，妈也放心了，妈要走了，你快去上课。” “今天你不是不上班吗，下午再回吧，难得来，我陪你看看我们学校啊。”小西有些舍不得开始耍赖。 “不行，可不能不上课，下午我还有其它事情呢，要回去的。”母亲拿起空袋子，“袋子我带回去，下次还可以装东西来呢。” 小西不舍地把母亲送到校门口。 “回去吧，都上了好一会课了。” “爸，爸还好吗？”小西还是忍不住轻轻地问。 妈的眼里立刻阴郁了下来“我最近忙，你爸也忙，不太了解。” 小西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不该问的，徒增烦恼。 回到教室，也无心学习，只想着家到底怎样了，真的很久没回了。 决定下午回家一趟，下午没课，明天课不多。 让小凡帮忙请假，小西走上了回家的旅途。 已经步入冬天，天黑得早，待小西到达家乡的小镇，到处已是灯火通明。家还是漆黑一片，没人。 小西到工地上去找妈，母亲定还是住在工地上。 这是一栋未完成的楼房，到处一片凌乱，有一个角落却被收拾了出来，妈坐在一个木板上，低头吃着饭。小西躲在墙后看着妈妈，母亲很落寞，头发有些凌乱，弓着背，已有老态，小西的眼泪泪眼朦胧，妈妈，可怜的妈妈。 母亲忽然咳嗽起来，似是被饭呛到，她用手拍着胸，她放下饭盒找水喝。母亲看上去越发的瘦弱了，弯着脊背，到处摸索着。 这是她曾经年轻美丽的母亲吗？小西不能忘记妈妈的背曾经是她的乐园，小时候的她，被母亲背着，边干活边给她唱儿歌，讲故事，她总是躺在母亲的背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而现在，母亲的脊背就象干涸的沟渠一样，瘦小与凄凉。 小西泪水喷薄欲出，她转身离去。 泪飘落在这冰冷的冬夜，也冰冷了小西的心。 家里的灯是亮的，爸回家了。小西收拾了心情，欲推门进去，却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你不要喝这么多，要喝。现在喝醉了吧！” “今天高兴，高兴啊！”爸的声音。小西心一下子沉到了冰冷的海底，母亲的凄凉，父亲的高兴，讽刺啊。 印象中父亲是滴酒就倒的人物，难道短短的时间父亲学会了酗酒？还有一个——女人。 小西呆站在门口，脑子里一片的混乱。 “小梅，今天我高兴啊。”父亲口齿有些不清，一定喝了不少。 是小梅阿姨，小西有些安下心来。她是父亲的一个同事，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是小西喜欢的一个长辈， “你真的喝多了，早点睡吧”小梅阿姨似要离开 “小梅，你别走”父亲低低地有些请求，浓浓的醉意与…… “早点睡吧！”小梅声音软软的，小西的心却有些冷。 “小梅，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说，会不会太晚。” 沉默，还是沉默，小西停止了心跳。他听到父亲低低的哽咽声，父亲，他，哭了，却不是因为母亲。 小西悄悄地探过头去，父亲把手埋在小梅阿姨的手心里，肩膀不停的抖动。 小梅呆呆地坐着，看着悲恸的父亲，始终沉默，良久，她抽出了手。 “我，该走了。”她站起了身。 “不要走”父亲有些哀求。 小梅深深地看着父亲，小西心往下沉，这个小梅阿姨，爱着父亲。 “我不爱她，她不爱我，不爱我，不爱我……”声音里纠缠着疼，纠缠着痛。 小西的泪掉落。 小梅全身抖动着，却坚持“我该走了。” “和她在一起，没有温柔，没有关怀的问候，一份处事的默契。我不怪她，不属于彼此的心，怎会有好的结果，不希望相儒以沫，只希望能相敬如宾，可惜，我们也做不到，好累啊，欠得太多了，活得太累了。”父亲絮絮的，终于沉沉睡去。 小梅望着睡去的父亲，慢慢走过去帮他盖被子，泪，滴落在父亲的头发上，他已是点点白发了。 小西躲在黑暗中，看着小梅远去的背影，她和父亲相爱了么？ 小西进了屋内，开灯，父亲已经在熟睡中，脸上泪痕点点，小西心乱如麻。 早上，小西起得很早，父亲还在熟睡，小西绕到了母亲那儿，母亲依然蜷缩在那个角落。 心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