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秋日秋风良人狼心   秋日秋风安瑟,却压抑不住人群之中的喧闹。   “听说了吗?已经带走了呢!”   拓拔府里,一片诡异的气氛,人们说话的时候,都是压低了声线,但是却是眉飞色舞。   听的人脸色一白,就拉着她的手:“你怎的什么都敢说?就不怕被人听了去么?”   又小心的看四周,叹了口气:“哎,上头的事情,咱们怎的知道?被嬷嬷停了去,是要绞了舌头的!”   说完,那两个奴婢又慌忙的退下。   这个时候,江边倒是热闹非凡。   可是人群却偏偏是诡异的,还有些人不忍心看,却被身边的人教唆的满脸通红。   “安想蓉,你可有什么话要说?”满面银丝的长者拿着拐杖,一张老脸异常严谨。   站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之中的女子,脸色惨白却又盎然挺立,腰板挺直,一身华服,不同于齐豫女子的清秀素净,骨子里都是透着妖娆的,就算此时眼眶微红,却依旧是带着无限风采,直直的逼下去其余女子的光芒。   “雪郎,这就是你苦口婆心与我说的?”她的视线越过众人,死死地钉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彼时那男子身边还依偎着一个娇小的女子,两人十指相扣,情谊浓浓。   “我与你说的?”那男人眉头紧蹙:“我与你说了什么?安氏,做出了这等事,你还有什么与我可说?”   “安氏,你莫要无理取闹了,单凭你是安家的嫡长女,雪郎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情,还有脸活在世上?”   安想蓉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拓拔傲然:“你也是这样认为?”   拓拔傲然脸上的表情也冷下来:“安氏,我待你一向不薄,可是你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还要我如何认为?”   安想蓉冷冷的看他。   昨夜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翻滚。   那夜,姨娘方氏递给自己的茶水,庶妹徒然到来和自己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丫鬟无故离开,在她房间多出来的陌生男子,恰好冲进来的众人。   一切都是这样合情合理。   安想蓉想过自己的结果,但是从来不曾想过,她日思夜想的人儿,竟然也是参与了其中,甚至,可能是主策划!   “哈哈哈哈!”安想蓉徒然无故仰天大笑,一直到眼角都是泪水,她却不停下来,只是眼眸狠厉的看过去:“拓拔傲然,利用完我安家嫡女的身份,拿了我安家如此丰厚的嫁妆,就打算把我除掉了是不是?”   被安想蓉说的脸上一红,拓拔傲然面色一冷,却是凌然说道:“安氏,你莫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安想蓉唇边勾了一抹笑,抬眸去看他,轻声笑着:“今日我便胡说八道一会!”   随机,她转向众人:“众位大家,可曾知道我拓拔府药材来源基地在哪里?”   拓拔傲然脸色一惊,就叫出来:“安想蓉,你敢!”   “我拓拔府的药材,就是来自远处峨眉山山腹,此内各种药材齐全,还有山珍野味,供大家随意采摘!”   安想蓉一句话落下,四周的人都惊了,再看安想蓉和拓拔傲然,目光就有些玩味。   “时辰到——用刑!”   那白衣老者沉着脸吼着。   “哈哈哈,各位可想知道,我拓拔府的那几本账本在哪里?”   就连那老者的手都顿了。   安想蓉是个管家的,在她的手心里,拓拔府发展很快,短短几年,却一跃成为书香门第,其中更是商贾巨贾,可是却有几本账,谁都找不到。   安想蓉却是停下了话语,只是拿眼看着那远处脸色苍白的拓拔傲然和方氏,声线冷冽的笑出来:“不出三年,拓拔府必亡,拓拔傲然,我安想蓉能让你荣华富贵,也能让你鸡犬不宁!哪怕是我死了!”   “行刑!”   众人便见着,那猪笼之内,一抹红色的身影,癫狂的笑着,被投入到了江水之中。   然后,又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哪怕她留下了诸多后手,哪怕她死了之后,那些人必定焦头烂额生死不如,可是,可是她不甘心!   她要亲眼看着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她要亲眼!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   生死不如!   滔滔东逝水,将安想蓉的身影埋没到江底,却不知道,到底埋没了多少人的青春年少。 正文 第2章 冬日骄阳嫡女回眸 风轻帘舞烛摇弋,婵鸣旧曲追远忆, 镜前花容添新愁,独理青丝空阁寂。 北风呜咽,碎雪飘在空中,丫鬟在扫雪,偶尔还有一些婆子经过。 一身乳白色长裙的笑颜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捧了一盒蜜饯。 一边的丫鬟立刻挺直了脊梁,小心的应对:“麻烦姑娘了。” 笑颜是二等丫鬟,六姑娘又是个嫡出,这些丫鬟婆子什么的自然是费力讨好。 “你们把这里扫干净一些,姑娘也差不多醒了。”笑颜心中优越,便对她们指手画脚。 那丫鬟回道:“刚刚姑娘就醒了,还问我们您去那里了。” 笑颜这才小心的挑了帘子进来,她抱着胳膊小心的摩擦,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屋子里面暖洋洋的,熏得她一时走不动路了,碳盆里是暖暖的火光,右边一个精致的屏风,挡了不少冷风,门口还放了一个精致的青花瓷花瓶,上面插着两支半开的腊梅。 熏烟袅袅。 安想蓉看着窗外寒风,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徒然就笑了。 好久,没有见到安家了。 以至于,浑浑噩噩好几天,甚至都回不过力气来。 大概是太惊喜了,终于让她有机会,亲手揭下每一个人的假面具! 今生,她必将一雪前耻! 那一世,有拓拔一言对自己掏心掏肺,有拓拔傲然的狼子野心,有安念慈的阴谋诡计,还有刘氏的面慈心黑。 前世的时候,就是被这些人一点一点陷害进去,她懵懂无知,将好心当了狗肺,将狼心当了良人! 手指微微用力,她想着那安念慈。 上一世,方氏就是她千方百计的塞进来的,说是自己的好助手,可帮着自己平定拓拔家。 现在好了,她死了,拓拔家却让那方氏坐的稳稳地,想方氏的那些手段,和自己这个妹妹,是何等的相似! 安念慈,枉费我一番苦心! 前一世,就是这个时候,自己在宴会上大放光彩,也就招惹了她们嫉妒,可是偏生自己还不肯收敛,也就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可是这一次的悲剧,却注定不是她来上演。 安府大房刘氏,有三个女儿,嫡女却不是亲女儿的安想蓉,庶二女安想慈,庶七女安想莹,刘氏自己一个女儿没有,但是看着三个女儿,却是不顺眼的很,安想蓉还有一个弟弟,排行老三,也是嫡次子,按身份算,也是个高高在上的,只是年岁太小。 而且,那刘氏面上是一副菩萨心肠,背地里不知道打着多狠的算盘! 安府二房张氏,只有一个嫡长女,也就是三女安月凤,是个脾气泼辣的,也没有心机,容易受人挑拨,前世,她的下场最惨,还有两个儿子,倒是性格不错。 安府三房石氏,有两个姑娘,一个嫡女四女安星一个庶女五女安月,却没有儿子,所以,三房在安府最不好混,可是那庶女却和安想蓉颇为合得来。 算算日子,想必也到时候了。 再过几日,就是礼部侍郎邀请姑娘们去她的府邸里玩儿的日子了,想必,之后的腥风血雨,也即将展开。 “姑娘,姑娘?”一边的笑颜彼时已经熏暖了身子进来。 见了笑颜过来,安想蓉才缓慢的敛了心神,目光就落下来:“你可是去打听了?” 笑颜走进了一些,轻声说到:“姑娘说的没错,奴婢打听的清楚。” 安想蓉却一挥手,示意笑颜不用继续说了。 “对了,安玲轩呢?”安想蓉的心里一颤,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年方十一,正是好动的时候,却被送到了国学,每天都在努力学,很少能够见到面。 上一世,安想蓉和自己这个弟弟关系淡漠,可是却还是姐弟,在安想蓉的念头里,还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可是,偏生这个弟弟,却短命得很,只活到了十三岁。 也就是两年之后。 正文 第3章 隆冬烈风人心暗涌 安想蓉的心里有些紧,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意外,那个时候,她被父亲责罚,关到了柴房里,弟弟为了给自己送吃得过来,去厨房偷东西,竟是活生生烧死了。 她狠狠地捏了手指头,知道这些事情不可能是意外。 那么,这一世,就重来吧。 “姑娘,少爷还在书斋。” 笑颜有些疑惑,姑娘和少爷平日淡漠,可是很少问少爷的,今日怎的问了? 而且,还特意挑了个亲信的,送到了少爷身边当小厮,时刻要掌握少爷的动向,这是为何? 可是她还没说话,可是却见安想蓉站起身来。 “姑娘,要不要喝一杯参汤?外面天气冷着呢。”笑颜说道。 安想蓉笑了笑,看了看天色,才是下午,时辰还早,也就起身没有继续坐下去:“二妹妹现在,可在何处?” 听的安想蓉问起了安想慈,笑颜边说:“姑娘还惦记着二姑娘呢,二姑娘现在怕是在绣阁呢。” “那边扶了我去见见二妹妹吧。”安想蓉笑得开怀,只是心里却是淡淡的薄凉。 安想慈,前世一切恍如隔世,今生,必定血债血偿。 “姑娘今日,怎的突然有了心思,去看二姑娘?”笑颜不由得奇怪,姑娘平日里,和二姑娘并不是如何对头,大姑娘的性子,大抵是看不上二姑娘的。 “姑娘家的事情,也要轮到你知会了?” 安想蓉面容微冷,一声冷哼,惊得笑颜一身冷汗,连忙低首不敢言语,却是心中疑虑,姑娘今日怎的是这般难伺候?若是平时,怎会这样对待自己? 踩着一路薄雪,四周是熟悉的有些陌生的地方。 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她怎么能只看着一次? 四周微凉,身后的笑颜总是试图上来和安想蓉说些俏皮话,这要是放在之前,安想蓉依旧会那么疼她,只是,一想起来当初自己喝掉的那一杯参汤,莫名其妙的就没有把住自己的厢门并且无故离开的笑颜,却是无心继续待她如初。 不远处就是安想慈的府邸,安想蓉的脚步缓了缓。 门外守着的丫鬟见了安想蓉,立刻弯腰下去行礼,扫地的婆子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安家大姑娘是个脾气狠得,还是个嫡女,仗着父亲喜欢,不说横行霸道,却也是差不多了,惹了是要倒霉的。 安想蓉大抵也是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性子,并没有多停留,莲步轻移,就进了二姑娘的院子里。 安想慈的院子比起自己的来,朴素的多,但是那些丫鬟们穿的却是不错,想来是安想慈没少打点,而笑颜进了院子里,立刻就和别的几个丫鬟笑逐颜开的打招呼,虽然动作做得隐蔽,但是安想慈却看得分明。 自己这二妹妹,手怕是早就伸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来了,却是自己从未在意过,她的世界里一直都只有那些《女训》或是《女戒》,遵循三从四德,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自己送进了无底的深渊。 这是,进去禀报的外间小丫头已经出来了,跟出来的还有安想慈。 娇弱的身子带着曼妙的风,从里屋走出来,一身锦荣色青花瓷的长裙,安想慈整个人看起来内敛而又温和,和当时嚣张惯了的安想蓉比起来,果然是深得人心的很。 “大姐姐怎的就在外面等着!”安想慈连忙迎上来,拉着安想蓉已经有点微凉的手指,怪罪身边的丫鬟竟然也敢拦着安想慈。 那外间的丫鬟也是低头不敢言语,只是心里有些奇怪,安想蓉从来都是个不按规矩的,更是清高得很,今日怎的就来了? “还是要有规矩的,二妹妹身子弱,怕风惊了妹妹的身子。” 安想蓉拉着她的手淡淡的笑着,说道:“多日没见到妹妹了,还是一贯惹人喜爱的紧。” 安想慈心里一惊,手都有一点微僵,却还是扬起笑,反拉着安想蓉的手往里走:“大姐姐莫要站在门口,当心受了凉。” 说罢,一脸喜悦的说道:“今日便给大姐姐介绍个我的姐妹,也是个跟姐姐一样通透的人儿呢!” 正文 第4章 旧人旧景前生今世 安想蓉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顺着她,安想慈和以前一样的温柔,大概从来都是如此的,虽是庶出,却是个讨好的,刘氏喜欢的紧,也不曾落于人后。 果然,一进了内门,就看到有个姑娘坐在位子上,看到安念蓉之后,立刻笑着迎上来,行了一个闺礼。 安念蓉在看到那秀丽的女子之后,整个身子都有些微凉。 方氏。 多少年未见了,方氏。 面前的女子,星眸红唇,肤若凝脂,腰若细柳,面若桃花,静静地站在那里,宛若出水芙蓉。 只是眉宇间的妩媚,不如当年惹人心动,大抵是未经人事磨练,未曾绽放光彩,看人的时候竟是有些怯怯的,那像是当初那般蛊惑人心。 没想到,在很多年以前,安想慈和方氏竟然已经熟识,那么,很多事情,怕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了。 “姐姐这是怎的了?竟是如此面色苍白。” 安想慈伸手放在安想蓉的额头上,关切的贴过来,柔软的声音刺激的安想蓉一个机灵。 “姐姐无事。”安想蓉躲过安想慈的手,一双眼眸却是落到了面前的方氏的身上:“这位妹妹看上去可是娇软玉人,是哪家的姐妹?” “安姑娘言重,小女子名唤方瑜,乃江东人氏,几年前流转至京城,现是江州锦织坊的。” 方瑜柔柔弱弱地说着,竟是不敢看安想蓉,想她安想蓉,可是书香门第嫡女,自己只不过是个商贾人家的庶女罢了。 士农工商,商为末业,最遭人唾弃了,就算是家里有点铜钱,也被人唤作铜钱臭,方瑜一介女子,与人交往不得不处处看人脸色,何况这安想蓉,名声在外的跋扈。 “妹妹到时好生的俊俏,看得姐姐心喜着。” 安想蓉笑着过去,拉着方瑜的手,看着那张在自己心里描摹了无数次的脸庞,竟然是有些恨不起来。 想当初,自己怕是也是心狠手辣的,若不是方氏命大,怕也是在自己手里死伤了几回了。 说起来,只是时也,命也罢了,一输一赢,谁还在乎输家呢? 安想慈在一边看着,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安想蓉是个什么脾气秉性自己怕是知道的清楚,今日怎的就换了脾气? 再一看那方瑜,也是同样的战战兢兢不敢大意。 “姐姐喝杯参茶吧,这是祖母赏给妹妹的长白山老参呢。” 安想慈压了压心里的疑惑,送上去两杯参汤,安想蓉笑着接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方瑜说些话儿,一时之间两人倒是说得很是欢快。 安想慈在一边心里就不是滋味儿,这是个怎么回事?这方瑜何方神圣?竟是入了安想蓉的眼睛? “妹妹这段时间也不去找姐姐,感情是在这里自己找了伙伴了。”安想蓉彼时正好看到安想慈一张略带点疑惑的脸,心里暗笑,顺便加了一把火:“怕是早就忘了姐姐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心里是一直惦记姐姐的,只不过,母亲近日可是吩咐了——”安想慈心里一惊,随机立刻低下头来,做了委屈状,一眼看着安想蓉说道:“妹妹也是想姐姐的紧。” 安想蓉心中冷笑,前段日子,自己是和安月凤以及安想莹闹了矛盾,安月凤是个脾气泼辣不计后果的,抬手就把自己推进了池子里,当时腊月寒冬,自己幸而是被一直跟着自己忠心耿耿的柳条救了,否则怕是身子骨更要寒上几分。 安想莹是个懦弱的,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她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反水,说是自己先动的手,所以安月凤一点没有受到处罚,也是因为安月凤是二房的人,张氏也是个护犊子的,虽然现在张氏实在外出礼佛,但是若是回来,怕也是有的闹。 所以,只有自己和安想莹受了处罚,安想莹现在怕是吃尽了苦头,毕竟自己是嫡女,又入了水,满身寒气根本起不来床榻,所有的罚就都冲着安想莹去了。 自己这个七妹,算起来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正文 第5章 嫡女回眸争执暗生 “这些日子的事儿了,姐姐也不是心里惦记着,只是这安月凤,怕是欺人太甚了。”安想蓉淡淡的笑了笑,随机抬头拉着方瑜的手,说道:“到时让你看了笑话,我们几个安家的姐妹,也不怎么安稳。” 方瑜连忙摆手,她哪里敢让安想蓉这么说?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奇怪,这安想蓉,并非像是安想慈说的那般嚣张跋扈不懂人情世故,反而看起来甚是让人心生喜悦。 想到此,方瑜不由得看了一眼安想慈,没想到正对上安想慈一双压着愠怒的眼睛,她心里一惊,立刻有垂下头。 母亲来时可是说了,莫要得罪了安家的姑娘,虽然安想慈是个庶女,但是也是比自己厉害的紧。 “姐姐这次到时好大度。”安想慈心里止不住的压抑,却有些不甘心:“难道姐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姐姐的身子可是寒了这么久,寒冬腊月的,妹妹看着都心疼。” 说罢,一双眼眸都泛着点泪,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也是受苦了,若不是刘氏咄咄紧逼,姐姐一个嫡女,又何等落到这等地步。” 方瑜心听到此,就觉得心里一抽,这些那是自己能听得了的?当时就想起身告辞,可是却看到安想蓉压下了自己的手,又严厉的盯着安想慈。 “妹妹怎的这么说?母亲平日是如何教导妹妹的?这要是被人听了去,可是要乱嚼舌根的!” 安想慈心里又是一紧,脸上却做出慌乱的表情来,一双眼眸都通红了,压着一点委屈说道:“妹妹,妹妹是在替姐姐委屈,姐姐为何要受这等冤屈?” 安想蓉只是笑着说道:“妹妹莫要这样说,母亲已经为姐姐做主了,这些事情就莫要再提了。” 挑拨离间从来都是安想慈用不烂的招数,只是自己以前从未看清罢了,现在想想。到时自己当初瞎了眼睛了,怪不得后来被算计的如此凄惨。 三个女子笑着有说了一会儿,只是各有心思,方瑜到底是外家的姑娘,不能继续停留,安想蓉和安想慈就出门相送,说起来只是安想蓉提出来送罢了,毕竟凭借安家姑娘的身份,安想慈怕是没有送方瑜的那个心思。 眼见着方瑜已经离开了,安想慈憋了一天的话实在是忍不住了:“姐姐怎的待着方瑜如此好?” 安想蓉只是笑着回应:“这姑娘甚是得我心意,看上去也是个玲珑的人儿。” 听到安想蓉如此说,安想慈心里不断地盘算,最终却也有些无可奈何,这方瑜自己还没有彻底拉拢倒自己这边,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个安想蓉。 此时暮色微凉,四处一片银装素裹,景致开阔的府邸之内,两个女子缓步前行,几个丫鬟在旁边提着火炉,离得稍微远些。 “姐姐,可是听过过几日的江都太守举办的梅花宴?” 眼见着四处无人,两个姐妹在往回走的时候,踩着薄雪,安想慈凑到安想蓉的身边试探。 抡起身份,怎的说都要先让安想蓉去参加才是,但是,安想慈却是心中带着希翼。 “也是听说了。”安想蓉笑着回应,心里确实不住的冷笑,好像上一次,安想慈也是在自己的身边说起了这梅花宴。 “姐姐可是有意参加?妹妹可是听说,这一次只让三个女子去参加呢。”安想慈说到这里,还小心地凑近了安想蓉:“听闻,二房也要插一脚呢。” 说是二房,不如说是安月凤。 二房张氏和三房石室现在都不在府邸里,按理说是要刘氏自己挑选人的,但是正因为其余两人都不在这里,才不能显示出来自己厚此薄彼,刘氏怕是一定要选上其余的两个人的一个女儿才行。 “妹妹莫不是也看上了那个青年才俊?说出来让姐姐开开眼界。” 安想蓉笑着调侃,安想慈顿时面色一红,扭捏着说道:“不搭理姐姐了。” 安想蓉顿时惊奇,莫不是真的有了? “哟,还在这儿思春呢?也不怕被这腊月寒冬冻了舌头!”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嘲讽从不远处传来,安月凤一袭红衣,看上去分外夺人眼球,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生的是俊俏瓜子脸,偏生一双剑眉,看上去飒爽英姿得很。 正文 第6章 女子贤德口蜜腹剑 可惜说话确实带着刺儿。 “妹妹怕是乱了规矩,莫要被下人看了笑话。” 安想蓉其实老远儿就看到了安月凤,只是并没有什么心思搭理,安月凤是个泼辣冲撞的,迟早死在自己的手上。 安月凤被呛的一滞,眼见自己落了下风,说话也愈发没有规矩起来:“哼,你是伤寒好了忘了疼了,还敢跟我如此说话?” 安想蓉面不改色,踩着薄雪静静地说道:“女戒谚曰女子应贤德,妹妹如此,怕是失了礼教,怕是会落人口舌。” 安月凤闻言顿时一怒,不管不顾的喊道:“你说落得谁的口舌?谁不贤德?怕是你安想蓉才不贤德,仗着自己是嫡长女,你怕是威风的很!” “若是知道我是嫡长女还如此放肆,是安家容不下你了吗?”安想蓉目光一凝,说的安月凤哑口无言。 “你,你是嫡长女有什么了不起,真当自己是天了。”安月凤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都有了泪花了,却是一句反驳的都说不出来,她最恨的就是自己嫡次女的身份,永远都要被安想蓉压上一头。 “姐姐莫要如此说,三妹,大姐并非是要——”安想慈立刻站出来作势要拉着安月凤,可是安月凤一甩手就怒吼道:“滚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安想慈只是庶女,还并不是十分受宠,自然是没有继续喝安月凤说话,只是却是眼眸半敛,显然怀恨在心。 安月凤这时已经甩手离去了,空留院落里冷冷清清,四周的丫鬟们垂着头不敢言语,立刻转身离开,当做自己看不见听不见。 主子的事情,不敢讨论。 只是人群之中没被人看到的角落里,有一个嬷嬷在远处面色狐疑盯着安想蓉离去的影子。 暮色微凉,简谱的房间之内处处透着宁静,一个面色平静的老妇人静静地跪在佛祖的面前,手里的佛珠轻轻地颤动。 身后的老嬷嬷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一些精致的小菜,嬷嬷一样一样的白放上去,姿态甚是恭敬地行礼。 “老妇人,膳食准备好了。” 正在念佛的老妇人头也不回,只是自顾自的念完这一段经文,然后缓慢的睁开眼睛,目光沉稳,宛若一滩宁水。 嬷嬷立刻上来搀扶老妇人,缓慢的讲老妇人带到椅子前面,老妇人似乎是跪的久了,膝盖都有些发麻,坐下来之后,面色很是冷漠的问:“可是见到了?” 那嬷嬷立刻点头:“见到了,三姑娘的头上,是要做给大姑娘的头面。” “这刘氏当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竟是不将我这祖母放在眼里。”一向安详的老祖母眼眸微微睁开,却是带了几分狠辣,看得身边的嬷嬷不敢言语,冷汗却是顺着脸滑下来。 “怕是大姑娘受了不少委屈。”身边的嬷嬷轻声说道。 “想蓉也是个不争气的,那懦弱又冲动,不计后果的性子跟她的娘亲一模一样,怪不得别人。” 老妇人摇头,脸上确实有几分凄然,家中这几个媳妇都不是吃白饭的,各有各的心思,只可惜,跟她斗,还是有些嫩了。 “老妇人,近日奴婢看到大姑娘,却是和平日变了不少。” 一边伺候的嬷嬷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听得老妇人都有些诧异,待那嬷嬷说完,茶水也凉了。 “重沏一杯。” 老妇人淡漠的敛了眼眸,却是吩咐那嬷嬷离开,继而盯着屋外那深冬景色,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7章 歹毒婢女人心叵测 已是清晨,尚未日出。 深冬永远都是凄冷刺骨的,天透着幽幽的黑色,一个梳着丫鬟鬓发的小姑娘将手缩进秀自恋,脸色冻得通红:“真是折腾死人了,竟是非这么挑剔!” “不怕被绞了舌头!”身边的丫鬟立刻敲打了她一下,小声说道:“姑娘要吃什么去拿就是了,三姑娘的脾气你还没受过吗?” 那丫鬟顿时一个机灵,也不敢说话了,两个丫鬟快步的走开,只不过走开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安想蓉的宅院。 天色尚黑,她们自然是看不清什么,只能看到已经出来扫地洒水的婆子,以及早起伺候姑娘的丫鬟。 而安想蓉,却是将她们看得清楚。 这两个丫鬟动作隐晦,却是时时刻刻关注着这里,若不是自己早起了一些,怕是真见不到了。 “姑娘不怕受了寒!”刚走进门的柳条见到安想蓉站在窗户前,边走过来,给安想蓉披了一件大褂,面色甚是担忧。 安想蓉大抵是重新获得了一次生命吧,所以老天也要收她几分利息,现在身子骨弱得很,一会儿便要咳嗽几声。 安想蓉却是摆摆手,说道:“没有那么娇贵的,只是这几天睡得多了,身子都乏累。” 柳条是个乖顺的,便给安想蓉燃了一盆炭火,顿时屋子里都暖了不少,安想蓉却是时不时的看一眼窗外,就看到外面飘扬的雪花。 竟是下雪了。 “姑娘可是要尝点什么?”柳条转身问安想蓉,顺手就从一边拿了几个棋谱给安想蓉,安想蓉再次看到自己面前的棋谱的时候,也是微微动容。 一时多少年了,自己当初最爱的事情,就是在雪天下棋,又无人能和自己一起对弈,便自己对着自己。 “算了,不看了,伺候我洗漱吧。”安想蓉看了一眼窗外,顿了顿,说道:“今日该去请安了。” 她已经在床榻上躺了很长时间了,而听说安想莹,现在也在受罚,看样子是自己病多久,安想莹就要受罚多久。 自己前世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于安想莹,本是已经不耽搁的身子,却是硬生生拖了好久,安想莹因此落下了病根。 想来,安想莹后来如此怨恨自己,也是有原因的,幸而,现在一切都不晚。 “姑娘,外面风寒大得很。”柳条不解:“夫人和老祖宗,不也是免了姑娘每日取请安吗?” 安想蓉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柳条伺候自己,她现在已经拖沓了很久了,而且,这一次的请安,她必须去。 柳条是个手脚勤快的,不一会儿便将安想蓉收拾妥当,一直在旁边没怎么动手的笑颜才走过来,一脸乖巧的站在安想蓉的身后。 笑颜是个会梳头的丫头,手艺堪称一绝,当初自己就是看上了笑颜的这一手手艺,才将她收到了自己的手下。 “姑娘今儿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发鬓?”笑颜轻快地站在安想蓉的身边,就像是百灵鸟一样的声音。 “飞云鬓吧。”安想蓉随口说道,笑颜便怔了一下,说道:“姑娘,你不喜欢如天鬓了吗?” 安想蓉只是笑了笑:“如天鬓太繁琐了。” 笑颜便垂了头,没有在说话,手很快的开始摆弄,有很有巧劲,几下就盘出来一个漂亮的飞云鬓。 “姑娘,奴婢还是觉得如天鬓好看。”笑颜盯着那飞云鬓,甚是有些落寞的说道:“这飞云鬓,可是衬不出姑娘的风采来。” 安想蓉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正文 第8章 拜见祖母暗藏杀机 飞云鬓是一个比较高调的款式,但是自己是嫡女,也是受得起的,可是如天鬓,却是只有贵女这种身份的姑娘才可以盘,自己前世不懂事,见那如天鬓漂亮得很,便嚷嚷着要,柳条劝了自己几次,也没有听,到时笑颜向来顺着自己,自己那是就因此特别宠爱笑颜。 现在看看,这是将自己往风口浪尖上送! 果然是一个喂不起的狼,时时刻刻都想着把自己给推下去呢。 一边的柳条恰好过来,柳条的手里端着一个小火盆,过来之后安想蓉都觉得暖了几分。 “姑娘可真是漂亮。” 柳条一起身,就有些惊了,以前便知道姑娘漂亮,可是姑娘向来不怎么打扮自己,今日怎的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脱俗? 淡黄色及腰长裙,外套白色锦缎貂裘棉袄,腰上系着枚红色菱形银丝勾勒小荷包,右侧挂着一个样式精致质地上乘的小玉佩。 安想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面容红润了许多,这段日子也不是白养出来的。 “姑娘,外面天气冷,不如就再等一等吧。” 笑颜彼时已经站在了窗口处,看着外面的天气,打了个哆嗦,又走回来。 “不必,只是我的心意罢了。” 安想蓉摇了摇头,任由一边的柳条给自己披了一个厚披风,又寻了一个白纱过来,给安想蓉带上,大抵是怕外面的寒风吹了安想蓉的脸。 身侧的笑颜还有些不安稳,只不过安想蓉淡淡的一眼看过去,正好看到笑颜的手上带着一对玉环。 翠里透着一点血红,看上去可是精致的很,安想蓉一时之间觉得眼熟,就盯着看了两眼,笑颜本是没有在意,但是被安想蓉多看了两眼,才惊觉过来,一下子就把手给藏到后面去了,不敢露出来。 安想蓉没有说话,只是心里越发冷了。 一路去到老妇人的锦绣园,路上有不少积雪,柳条一直贴心的跟在安想蓉的身后,笑颜打着伞,不远处,正是几个丫鬟婆子不停地用力地扫地。 刚一到门口,正好看到一个面容精致,一身翠绿长衫的姑娘走出来,见到安想蓉的时候一阵惊讶:“呀!三姑娘的身子还没好呢,怎的就来了?不怕受了寒!” 说罢,又瞥了一眼一边的柳条和笑颜,大抵是在责怪她们两个照顾不好安想蓉。 这丫鬟虽然是个丫鬟,但是确实老妇人极喜欢的一个,自然和她们几个姑娘很是熟稔,也甚是心机,后来也仗着老妇人而寻了一个良配。 “到时麻烦秀缘姐姐了。”安想蓉露出一个笑脸来:“请去和祖母说一声,不孝孙女想蓉,来为祖母请安。” 秀缘就笑眯眯的看着安想蓉,只是眼眸里多了几分探寻。 这大姑娘怎的,才一段时间就变了一个模样? 以前的大姑娘,仗着自己是嫡女,对丫鬟婆子可是从来看不上眼的,到时头一次这么客气。 “大姑娘这么说,到是让奴婢惊慌。”秀缘确实不敢拖沓,笑着行礼:“老妇人这段日子可是没有少念叨大姑娘,怕是想大姑娘想得紧。” 然后秀缘便转身回去了,似乎是秀缘进去禀告了消息,然后屋子里静了几分,就听到老妇人波澜不惊的声音:“进来吧。” 然后屋子里就是一阵笑闹的声音。 身后的柳条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笑颜却是微微挑眉,一双眼眸不自在的四处溜着。 安想蓉却是依旧笑意挂在脸上,一副温和的样子。 秀缘打起帘子,从后面走进来,依旧一副熟稔的样子:“姑娘,老妇人请您进去呢。” 安想蓉闻言,点了点头,冲着秀缘微微一笑。 秀缘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自然是荣辱不惊又顾忌主子脸面,否则也就不值得老太太宠信了。 正文 第9章 针尖麦芒格格不入 “倒是扰了秀缘姐姐了。”安想蓉抬脚进了内屋,帘子落下,也就听不到外间的什么声音了,只是迎着他的,是满屋子的人的注视。 同时被很多人看着的感觉很不好,安想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她此时,却是笑容得体,每一步都走得分外沉静。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畏惧退缩的小姑娘了,一切,她都有胆量前行。 “想蓉见过祖母,见过母亲,多日不曾拜见,是想蓉不孝。”安想蓉弯身行礼,盈盈一拜。 鹅黄色的裙摆晃得众人有些移不开眼睛,只是觉得惊异,这大姑娘到时显得沉稳了不少。 一时之间屋子里也没人说话,只是一直拿眼睛看着安想蓉,倒是坐在上年的老妇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安想蓉:“身子可是好了?” 安想蓉又是垂着手,保持先前行礼的姿势回话:“老祖母挂念,想蓉只是好好养着就罢了,没得什么大碍。” 老妇人波澜不惊的点头:“走上前来。” 安想蓉温顺的起身,微微抬起头,却是不直视老妇人,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看了一眼。 看上去是三四十的老妇人,保养极好,坐在上面气度相得益彰,也看不出如何老态,精神奕奕的,一根华发都见不到,满头青丝,皱纹也少得很,那像是年过五十的人? 一头繁华复古而又复杂的玫瑰花发饰,一双精神的眼眸,盯着人的时候让人分外心虚不敢直视,深蓝色的金丝银线勾勒牡丹红小马褂,底下是深蓝色长裙牡丹花。 不熟悉的人见了,只当是个年过三十的,那想过竟是儿孙满堂的老祖宗? 安想蓉不紧不慢的走倒老祖母的面前来,目不斜视,大家风范尽显。 老太太见了她如此,便仔细的盯着她,继而皱眉。 “脸色不怎么好看。”老太太便不去看她,语气都不怎么好,带着一点冷:“身子骨不好乱跑什么?也不怕又缠了一身的风寒!” 说罢,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那嬷嬷立刻机灵的走到安想蓉的身边,拉着安想蓉走到一边的大火炉的旁边,说道:“姑娘还是来烤烤火吧,莫要被寒气缠了身子!” 虽说那嬷嬷是尊敬的语气,可是却是硬扯着安想蓉过去,用力大了,都有些让发肤生疼,安想蓉只是忍着,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容。 身边的姑娘们就都冷冷的笑,也有几个面带嘲讽的看着安想蓉,老太太这哪里是心疼安想蓉?怕是觉得安想蓉一身寒气惊了自己的身子,才赶安想蓉去烤火。 可怜安想蓉一个嫡长女,竟是被老太太这么嫌弃! 安想蓉站到火炉边上的时候,刚稳住身子,就听到上头的安月凤笑着说道:“大姐姐的身子一向不好,怕是这段日子又寒到了,要不然怎的歇息了这么久呢?” 安月凤是在暗指安想蓉恃宠而骄,故意不来请安。 安想蓉只是笑,自顾自的烤着火,继而抬头说道:“是想蓉不孝了。” “那大姐姐今日怎的又来了?妹妹可是见外头的大雪逼人的紧!也不怕冻坏了大姐姐的小脚!” 安月凤步步紧逼,四周的姑娘们眼观鼻鼻观心,却是静静地等着看笑话。 祖母就再上头坐着,但是却一句训斥的话都没说,安想蓉越看越发觉得心凉,原来她竟然是如此不得人心。 “老太太心疼想蓉,不必想蓉请安,是老太太的德福,想蓉心中感激的很,但是却不能废了礼数,若是让外人传道,可不是黑了自家的脸?” 众人闻言都是微惊,安月凤听得安想蓉如此说,脸色都是一红,她是气愤自己被安想蓉讽刺说不懂礼教,只是上头的老太太模样波澜不惊。 正文 第10章 刘氏暗问步步薄冰 “前些日子,是让你受了委屈了,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坐在上头一直没说话的刘氏,这时才转身盯着安想蓉瞧。 老二家的姑娘做了什么事情,刘氏怕是清楚得很,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安想蓉觉得委屈,然后再揪住话头好好收拾安想蓉一番。 刘氏打的算盘,众人都看得懂,只是谁都不会说。 若是依照安想蓉的脾气,怕是真的忍受不了,只是彼时,安想蓉静静地站在那里烤火,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 “让母亲担心了,只是小孩子家的玩闹而已,是想蓉没有做到长女的风范,让妹妹受了委屈。” 安想蓉将“长女”两个字说的行云流水,却是气得安月凤面色通红! 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嫡次女的身份! 刘氏见得安想蓉今日竟是没有上当,心里一奇,便张口又说道:“前几个一直都在忙,罚了想莹,就忽略你了,是母亲的错,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便告诉母亲,月凤这丫头,被我给惯坏了,总是冲撞你这个做姐姐的。” 安想蓉到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笑着,而顺着刘氏说:“母亲言重了,月凤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包容。” 刘氏被呛的一滞,转而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母亲也不逼着你问,你这孩子,自小就跟我不大亲近,怕是,哎——” 一边的嬷嬷也是个机警的,竟是一挑眉,便说道:“夫人是个泽心仁厚的,不过是有人不领情了。” 说罢,那嬷嬷还拿眼看着安想蓉,背对着老夫人,那模样竟然甚是挑衅。 身侧的人就都看起好戏来,想,安想蓉仗着自己是嫡女,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而大夫人竟然如此逼迫,那安想蓉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一帮人就有些玩味了,盯着安想蓉仔细的看。 镀金的青铜大鼎里是一阵炭火翻腾,安想蓉的小脸被火光映照的有些妖娆,她不相似别的姑娘一样的清秀淡雅,反而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妖娆的劲儿。 女子一旦眉宇都带了妖娆,是要被外人编排的,女子讲究的就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山清水秀清灵人心,只是,这种妖娆,却最吸引人眼球。 安月凤看了,心里压不住的嫉妒,冷哼一声说道:“大舅母和她说这些劳什子作甚!怕是浪费了舅母的唾沫!” 声音挺大的,有点故意让所有人听到的味道,安想蓉就是趁着这个时候,一抬头,目光略微有些锐利的盯着安月凤:“三妹妹年幼,怕是受了七妹妹的蛊惑吧?否则也不会这样对我这个长姐。” 安月凤听闻,立刻皱眉反驳:“我用得着受她蛊惑吗?三句话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安想蓉听闻这话,到时轻轻一笑,说道:“那便是我冤枉了七妹妹了,怕是要去看看七妹妹了,多日被罚,七妹妹怕也是心存怨恨呢。” 安想蓉说完这话,倒是有几个反应过来滋味的,有个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安想蓉说是三妹妹年幼,却说是被更小的七妹妹所蛊惑,意思就是说七妹妹是被三妹妹所蛊惑的,而安月凤竟是一张嘴就承认了出来,倒是惹得人发笑。 身边的人冷眼不少,让安月凤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本来是刘氏咄咄逼人逼得安想蓉的,可是怎的全被自己说出来了? 安月凤顿时一阵脸红,也变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恼怒,倒是坐在上方的祖母皱眉说道:“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 祖母也没有说偏袒谁的话,众人都拿捏不稳,也没有出声。 安想蓉有些惋惜,反复的烤着自己的手,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却是没想到,这安月凤倒是机灵,也是不上当,不过也无所谓,她想要的已经达到了。 “是想蓉觉得前些日子只是玩笑罢了。”安想蓉提着裙摆走过来,行了一个礼,动作分外好看,起身的时候还不往对着安月凤盈盈一笑:“三妹妹也是个大度的人,大概是不会怪罪七妹妹的,七妹妹身体薄弱,怕也是受不住的。” 安月凤气得浑身发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氏被安想蓉的话全都给堵回来了,是一句话都发作不得,她心里难受的很,想要发作,可是老祖母还是在上头的,这个家里,还是老祖母说的算,一时之间,她竟也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