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流氓”与“大狗”
忠犬殿下的保镖饲主(一上)
楔子
道顿公国的诺姆·L·黑斯廷王子(17)出使中国,并带来道顿公国数十件珍贵的皇室珍藏参加本市博物馆的开幕仪式,广大市民可在本月31日至下月15日之间尽情欣赏。
诺姆·L·黑斯廷王子再3个月后之后就到了法定继承王位的年龄,而现任国王詹德四世的身体一直不好,医生曾极力劝他去热带岛国休养,不宜继续操劳国事,那么诺姆·L·黑斯廷王子是否会在3个月后正式成为诺姆二世则成了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目前王子殿下正于某五星级酒店下榻……
“啧,这个时候不好好待着跑中国来做什么啊?真是给我找麻烦……”沈醉颇不耐烦地将报纸丢到垃圾桶里,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稍微消除一点烦躁,朝着泰瑞国际酒店去了。
“唔……1902……”才从电梯里迈出来,沈醉就被眼前夸张的阵势吓了一跳——整个19层被全部包下来,每隔个5米就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和保镖,警惕地注视着这个刚从电梯里出现、大夏天左手还戴手套的人。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门口的一个黑衣保镖拦下来人警惕地问道。
“我是被人请来的,没有证件,要不你稍等,我打个电话。”沈醉说着就拉开西服准备从里拿出手机。
但是这一举动在那些人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反应——枪!
于是一瞬间整个楼层就弥漫着几乎要绷断的气息,电梯口的两个更是直接就扑上来!
而沈醉则是轻巧地站着不动,故意把手在插在暗袋里不拿出来,嘴角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
就在那两个人眼看就要抓到自己的时候,沈醉才掏出手机,然后蹲下开始按起来。
而那两个人则是一下子收不住自己的力道,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速度太快,快得众人都没看见,只见那道黑影一闪,那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
这个人不简单!霎时,整个楼层就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声音——拔枪!
面对着若干正对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沈醉一点也不慌张,而是几下蹿迈到了身边正用对讲机报告情况的一个人身边,飞起一脚!
就见那对讲机飞了起来,然后被稳稳接在手里,而那个人还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发呆。
“喂,老头你要是再玩我我就走了!”沈醉很不客气地对着对讲机大吼一声。
“呵呵,”里面传出一个爽朗的笑声,就见走廊中间的一扇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五十上下的人探出了花白的头。
“沈醉你这家伙还真不给我面子,下手好歹也轻点啊!”
众人一看是安全总指挥的熟人,都松了口气,迅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已经很给你面子,否则我才不来!”沈醉跟着自己原来的老队长进了那间总统包间。
里面正站着几个人——三个外国保镖、加上老队长的三个警察,一个面无表情戴着眼镜拿着文件夹的疑似秘书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却明显不满、戴着白手套疑似管家的人以及正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打量自己的……诺姆·L·黑斯廷王子(报纸上有照片,不需要疑似)。
“这就是你说的人?可靠吗?”疑似秘书连声音都很公式化。
“刚才诸位不也看到了吗?”要不他干吗安排这么一出啊!
“那个不管你是谁,把烟熄了!”疑似管家很激动,一副要扑上来亲自灭烟的表情。
沈醉不耐烦地看了那个管家一眼,也不熄烟,而是转向自己老队长,“喂,老头,这里有人有气管炎还是鼻窦炎之类的吗?”
老队长摇摇头,“没有,不过沈醉,王子殿下面前你还是收敛一下,烟抽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啊。”
沈醉没回他,而是转身朝坐在一边的诺姆·L·黑斯廷王子走去,伸出一只手,“你好,你就是我这次的目标吗?”
诺姆王子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手,没有反应。
听不懂中文?沈醉又用标准的英文问了一次,依旧得不到回应,只是见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
“切,皇家的教养不过如此,”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沈醉又问了一次:“对烟过敏吗?”
“你怎么能这么和殿下说话?要加上敬语!”管家几乎发狂,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下一任的国王啊?
这次小王子摇摇头,很轻地张开了嘴,“不过敏。”
“好,你们殿下都说不过敏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沈醉还是把烟熄了。
就在管家杀人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一支吸上了!
沈醉慢悠悠地靠在窗户边上,“既然不妨碍我和老伙计(烟),那么就开价钱,熟人友情价,一天一万美金,先付一半订金,剩下的在事成之后全兑付现金,期间一切费用全由你们负责,不计在费用内。”
“你……”管家给气得半死,这个人怎么这个混账啊?
“没问题。”疑似秘书一口应承下来,“不过相对的,我们有权随时知道王子殿下的情况。”
“好的,就这么定了,”沈醉满意地点点头,人还是痛快点好,“老头,那现在我就接手了,外面的人可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老队长苦笑一下,“沈醉啊,我知道你厉害,可是这次可不行,你必须要在身边留我们的人在内围,我也不说别的,小任和大李给你留下,反正大李你也熟悉,小任是崇拜得你要死,死说活说求我半天,你就再买我个面子,叫他们也跟你学着点也好。”
“那我可要收培训费啊!”
“这个人怎么就知道钱啊?”疑似管家忍不住叫了起来,“而且我们出钱你就必须配合才对啊!”这年头谁才是大爷啊?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啊。”沈醉白一眼这个中文说得很流利的“金毛”,忽然笑了,走到他面前。
古怪的气势还是逼得管家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你没有花钱请我,所以我不负责你的安全,也就不需要听你指挥了。”冷笑一声,沈醉走到那个诺姆王子跟前,坐到椅子扶手上,手搭到椅子背上。
“这才是金主,但是金主的性命在我手里,所以金主也只有听话的分,是不是啊,殿下?”
诺姆王子红了脸,有些无所适从地看了看一边笑得可恶的人,最后还是腼腆地点点头。
“殿下?!”疑似管家尖叫一声,怎么这个样子啊?
“先说明,今天不在计价范围内,我会在凌晨过来交接,那就这样了,老头,东西就麻烦你了。”
“DE.50AE是吧?你还是老样子嘛。”老队长点点头,用了十年也不会换个别的枪,沈醉倒是个出奇恋旧的人。
沈醉走了,留下一屋子表情各异的人。
“真是个嚣张的女人!”管家(不用疑似了)下了一个很中肯的评语,“简直是无赖!”
“那是你还不了解她,她岂止是无赖,”老队长也忍不住眼睛里的笑意,“简直就是个流氓。”
嗯,这才是中肯的评语。
“不过,她是非常有本事的,要不我也不会请她来。”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做警察转做了保镖,但是毕竟是从自己手下出来的,对沈醉,他是非常信任的。
“拉顿,”诺姆王子忽然开口,“她刚才把手伸给我是要做什么?”
“握手,是一种礼节。”秘书拉顿(也不需要疑似了)推一下眼镜,身为皇室,诺姆殿下是从来也没有被握过手的。
“哦,那我刚才不是很失礼吗?”诺姆看着自己的手,“等再见到她,我一定要握手……”
沈醉回去收拾了一个不大的手提箱,里面除了自己的老伙计(烟)就是老伙计(手枪等等),然后狠狠睡了一大觉,醒来已经是11点了,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上已经打进了15万,长出一口气下了楼。
一辆SUV正停在下面,里面坐着的正是大李和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可能就是小任了。
“沈醉,上车吧。没想到隔了两年,又有幸跟你合作。”
“嗯。”她随口应了一句,就手提箱丢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朝泰瑞国际酒店去了。
大李了解沈醉不太爱搭理生人的个性,也没说话。就见小任扭来扭去的,看着眼前崇拜的偶像恨不得去要个签名,不过又想起大李的警告犹豫着。
沈醉那可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啊,在特警队待过还是“标兵”,枪法、搏击格斗、车技那都是一流的,绝对的“巾帼不让须眉”。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顾挽留离开了特警队到了老头手下,向来不服人的大李可是对这个沈醉赞不绝口。
可惜再后来,3年前,也就是赶在自己也拨到老头手下的几个月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辞职了,所以自己也只来得及赶上传奇的影子,没见过正主。
至于沈醉为什么离开,老头也好还是大李也好,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肯告诉自己,简直是给他的偶像再加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听说这次要请转行做保镖的沈醉来,自己硬是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让不厌其烦的老头点了头,激动得一宿没睡。
今天一见,和照片上一样,一个鼻子两只眼(废话),只不过头发已经长了些,眼睛里亮亮的,盯着自己不放……
夏天为什么还要戴只手套呢?正在小任盯着她的左手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偶像正盯着自己呢,忙紧张地坐正了。
“很好奇?”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跟猴子一样没个安分,左转转右看看,好像自己身上能开出花来一样!
哦,这就是那个“非常崇拜”自己的小任啊。
“啊?哦,我是说……”偶像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让小任一时找不到调子,吭哧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才用力点点头。
“小任!”大李喝他一声,这个小子怎么就是改不了啊?稳重点不成吗?
“没关系。”她面无表情地摘下了手套,露出手让他看个够。
小任抽了口气,整个手背上都是烧伤的痕迹,显得这只手分外狰狞!
“对、对不起……”自己这是干什么啊?干吗非要好奇这个!
“没关系,我就是不想吓到人才戴上的。”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心尖像是给狠狠扎了一下。
没想到过去3年了,看到这个伤,还是会痛。
她重新戴起手套,泰瑞国际酒店也到了。
1902室。
“这是做什么?”才一进门,就见那个小王子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跑到自己跟前,伸出了手。
“握手……很不好意思,我从来也没和人握过手,真是太失礼了。”诺姆很认真地看着她说。
“呵……哈哈……”她被逗得大笑起来。
诺姆奇怪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笑得莫名其妙很开心的人,也笑了,但是没有收回手。
擦去眼角的眼泪,她咳一声平静下来,握住了那只手,“殿下真是个有趣的人,我是沈醉。”
“好了殿下,您该去休息了。”管家瞪了一眼这个自己毫无礼节还将王子差点带坏的人,提醒着硬是等到12点也没去睡觉的王子。
“嗯。”
沈醉松开了手,不由得又点起一支烟,“是啊,小孩子应该早点睡,那么就晚安了。大李,小任,过来帮我把这些布置一下……”
沈醉又忙去了,诺姆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这就是握手啊……真是非常温暖的手……”
翌日早晨8点。
诺姆准时醒来,闻见卧室里有隐约的烟的味道,还以为着火了,忙跑出来,却见套间外面的客厅里简直和伦敦大雾一样!
沈醉、大李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面前摆着一个被他们拿来做烟灰缸的盘子,里面已经堆满了烟头,两个人坐在桌子上拼命喝茶,小任蜷在沙发上盖着条毯子正在睡觉,可怜被呛得直咳嗽,却依旧不醒。
“哟,殿下早啊。”看到诺姆出来,她半开玩笑地打个招呼。
“咳、咳……”诺姆受不了这么呛人的烟味咳嗽起来。
“呵,小孩子不能呛着,会不长个子的。”她了然地起身将窗户推开……
“呼——”清凉的风像水一样灌了进来,瞬间将满满的烟都卷了出去。
风也卷起了她的头发,在明媚的阳光里,那纯黑的头发也被染成了赫色的,她似乎很享受这晨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嘴角扬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非常的,不一样……
“我才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的个子就要180了!比她已经高出一个头了!
她愣了一下,笑了,果然是小孩子才会发出的抗议,“是、是,小殿下,我知道你要18了,不过那是法律上的吧?”
“什么意思?”
“等到学会承担了才能算是大人,”她点了下头,看着眼睛里分明就写着疑惑的诺姆,“或许至少也要等你明白了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或许,至少也要有个女人了再说。”
大李听不懂他们叽里咕噜地说半天“鸟语”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沈醉促狭地挤挤眼睛然后小王子就脸红了的样子,就知道沈醉又开始捉弄人了。
这个沈醉不很喜欢说话,开口却是生冷不忌。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比男人还厉害的女人你要怎么把她当成女人看?
而且沈醉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的,给人的感觉很中性了,烟抽得比自己还凶……怎么把她当女人看啊?
“喂,不要和王子殿下说乱七八糟的事情啊!”在另外一个房间里休息的管家冲过来瞪着沈醉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在这里乱开什么“少儿不宜”的玩笑啊!
“哎呀,总还是要知道、该知道的事情啊,你们真的是外国吗?”她抓起自己的外套无视管家,走到沙发跟前推推小任。
“醒醒,换你值班,我去眯一下。”
“嗯……”小任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下眼睛,一见是自己偶像叫醒自己,立刻立正站好,“前辈您辛苦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大力揉揉小任的头发,“你这个家伙有意思,我喜欢!大李,接下来辛苦你一下,3个小时以后叫我。”说完她打着哈欠朝浴室去了。
“哼,才几点就去睡觉啊?花钱请来可不是让她睡觉的……”管家不悦地嘀咕了一声。
小任也是英语很强的,当下就不满意了,“花钱顾来的也要休息啊,前辈一晚上没闭眼睛,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睡觉呢!”
“多菲尔(管家的名字),我想吃东西了。”诺姆转开了话题。
管家也不说什么,赶紧服侍自己王子去了。
沈醉从浴室出来以后也不擦头发就往沙发上一窝,准备补充一下睡眠,已经收拾整齐的诺姆见她出来躺沙发,走过来。
“那个,沈小姐要不去床上睡一会吧。”
“嗯?不用了,这里就可以,我进去睡觉谁保护你安全啊,”她打个哈欠,“不要叫什么小姐的麻烦死了,就叫沈醉好了。”
“我、我可以回卧室去吃早饭,还有处理文件的……我是说,反正现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做,沈小姐……沈醉很辛苦,睡舒服一点比较好吧?”诺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对着沈醉就说不好话呢?
“那就不客气了,11点叫我。”有床她也不愿意睡沙发,于是管家再次被无视,她钻进诺姆的卧室倒进床上,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诺姆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没拿自己当王子看的沈醉。鹅蛋形的脸,五官安排得都很倔强,鼻子有点圆,翘着,让她人看起来不是很大……她老是说自己小孩子,自己又有多大呢?
不过这是隐私问题,不可以问的。
头发硬不说还带着点自然卷,黑黑的,一看就是纯正的中国人,睡着的时候倒是不见眼睛里的促狭,只是眉头老是皱着,不知道怎么的看得他有伸手按平的冲动。
奇怪的还是她的手吧?为什么夏天还要戴手套,而且睡觉都不脱?黑色的棉衬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手套黑色的鞋,唯独领带是墨绿色的,这才没让她“一黑到底”。
身上带着淡淡烟草的味道,习惯了还是很好闻的。
这个说话行为举止都有点痞的女人为什么要保镖呢?
第一次遇见一个人,没有被自己的身份影响,她虽然说话有点让他不习惯,但是眼神却很舒服,没有敬畏没有经过修饰的样子,很直接。
而且,还有一双温暖的手。
突然有点嫉妒那个年轻的警官,他也想被那只手揉揉头发,那么爽朗地被笑着说“喜欢”的……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10:57了,是不是要叫她起来啊?不过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昨天一晚上也没有睡,3个小时够不够啊?
可是不叫起来是不是管家拉菲尔又会不满意?
怎么办……
其实沈醉已经被生物钟唤醒了,她看着盯着钟表来回无措转来转去、好像一只金毛苏格兰牧羊犬的诺姆,觉得这个王子还是挺有意思的,他非要坚持和自己握手一直等到12点,还以为是个很古板的那种贵族呢!
怎么办,已经10:59了!诺姆还在叫与不叫之间挣扎,沈醉已经坐了起来,伸个懒腰,“果然还是床比较舒服啊!”
“你醒啦?”诺姆隐隐松了口气,这下就不需要为难了。
“嗯,谢谢殿下你的床了。”她坐起来穿上鞋,“你所有的日程是不是都在那个秘书那里啊?”
“嗯,如果你要看的话,我的电脑里也有。”诺姆拿过自己的电脑打开日程表给她看,上面密密麻麻一大片,看得沈醉直头痛。
“喂,你才17吧?给你安排这么紧,你不用上学吗?”
“平时也没有这么紧,这次比较特殊啦。”其实他已经上大一了。
“连休息时间都这么点,会不长个子的啦,你是王子还是童工啊?”预计30天的行程满得吓人啊!
她坐在床上一边翻看着行程一边抓过诺姆特意放在那里的三明治吃了起来,脑子里想着怎么安排一下自己的行动。
诺姆看着吃东西的她又松了一口气,他就觉得那么累一定会饿,就特意叫了三明治,果然没有做错。
“那个,我一定还会再长的!”老说他不长个子,拿他当小孩子看。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沈醉随口应了一句,用拇指擦一下嘴角的美乃滋,又伸出舌头舔掉手上的,转手又拿起了一边放着的水喝了下去。
这……管家看到一定会尖叫的!这么没教养的举动……却分外的……让他觉得脸红……
正文 第二章 可不可以不要……
中午12:30,长都大酒店,市长出席的欢迎会。
一旦开始工作,沈醉就收起了所有的不羁,将枪装进肩带里,在脚腕处绑好匕刀,戴上通讯器,非常专业地将人员排开。
一路到达指定地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每一分动静,让管家刮目相看,就连那个老是面无表情的秘书也带上佩服的神色,小任更是激动得要死,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工作了!
一下车,迎接着王子殿下的就是长枪短炮以及数不清的话筒,各国总统经常来已经不稀罕了,而这个被全球网民评为“最英俊的王子”,这才是大新闻,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派出了记者进行采访。
在一片快门声中,诺姆非常配合地摆了几个姿势就准备进去,却不想记者们完全不满足,依旧往上挤,大有要冲破保镖人防线的架势!
沈醉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右手挡着不断伸过来的话筒带着他飞快地进了酒店大厅。
她伸出手比划一下,保全人员立刻将记者全部拦在了门外,然后根据宴请名单一个一个把关放人,有些失控的场面顿时得到了控制。
“没问题吧?”她整了一下诺姆被挤歪的领带低声问道,“很紧张?”怎么脸红得那么厉害啊?
“是,没有关系的……”是紧张,紧张得要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刚才的举动。
即使明白是为了工作,但是他就是觉得心跳加快。
“你的秘书和管家做什么去了?”居然要保镖整理仪容啊?!这不是让她分心嘛!
这个时候,管家和秘书正被大李和小任从人群里奋力拉出来,狼狈地“突围”进安全地带。
“喂,你……”拉菲尔不满地瞪着气定神闲的沈醉,再怎么说,他也讨厌这个女人!
“你什么你,我说过了,拿谁的钱办谁的事,金主是他不是你。”倒也不是说不能看在国际关系的分上拉兄弟一把,她就是要给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一点教训!
沈醉的话让诺姆心里很不舒服,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心里有种胀胀的感觉……
“……有幸……莅临本市,”市长笑容可掬地迎上来,能接待王子是他的荣幸,有些颤抖地伸出了手。
“握手”?这个他知道的!诺姆有些兴奋地刚想伸出自己的手……
拉顿推一下眼镜,“不好意思,请使用王室的礼仪,不要握手。”
市长这才想起之前的“注意事项”,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标准地鞠了一躬,自己怎么一激动就忘记了,这可是王室啊!
诺姆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本来,他知道那是什么的……
在一长串冗长的欢迎致辞之后,终于各方人员都可以品尝美食了,众人都是赶紧吃,因为等一下还有记者招待会。
诺姆看看桌子上的食物又看看正在用设备进行联系的沈醉,又出现了早晨焦急的犹豫。只是两个三明治能吃饱吗?她不饿吗?现在可不可以吃东西啊?
她一低头就看到那只“金毛苏格兰牧羊犬”又开始来回摇摆不定了,搞得众人也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
真的很可爱哎!
沈醉弯下腰去低声道,“没关系,一会我们再吃东西,大家都看着你呢。”
热热的气息在耳朵边上拂过,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她的声音像是电流一样传过来,让他差点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捂耳朵!
不过他还是克制了下来,终于放心地点点头,冲着疑惑的众人微笑了一下,开始举止优雅地进餐。
饭后就是记者会的时间,在空出场地之前还有15分钟的时间,诺姆赶紧拿着水找到正在阳台上边吃汉堡边布置下一步工作的沈醉。
“就吃这个吗?我去叫拉菲尔再……”
“等等等等,”她赶紧一把拉住就要跑开的诺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工作中不能吃那些浪费时间和注意力的东西,这个就可以了。”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吃正常的东西啊?”老吃这个会毒害胃的。
“等工作全部结束的时候啊。”她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拧开水灌一口,将包装纸揉成一团精准无比地抛进一边的垃圾桶了,“不需要这个表情啊,比起来不能好好吃饭,不能好好抽烟才叫我痛苦……”
“哟,没想到王子殿下也在这里啊。”一个听起来不很友善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是市长的公子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晃了出来。
说实话,他对这个什么王子的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很麻烦,这些人不在自己国家好好待着跑来做什么啊,弄个人仰马翻的。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他将手中的酒向着这个王子伸了过去。
“啪!”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来将他的手拦了下来,“对不起,鉴于我的保护人未成年,饮酒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所以我必须建议您放弃这个建议。”
哼,大少爷,大中午的就喝得晕头了不成?
诺姆有些感激地看了沈醉一眼,在他的国家未满18绝对禁止饮酒的。
市长公子有点面子挂不住,他上下打量了沈醉一番,“你谁啊?”中国人怎么帮着外国人说话啊?
“我是王子殿下的保镖,他所有的安全由我负责。”简而言之,别给她的工作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他斜了沈醉一眼,“你也应该明白‘无酒不成宴’的老话,而且为了表示我对王子殿下的敬意,他更应该喝了,这和年纪没有关系吧?毕竟他是王子,有很多应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真是不识趣的家伙,硬杠上了是不是?她冷哼一声,依旧公式化地拦着他,“对不起,那是另外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不给这个面子吗?”市长公子沉下脸来故意为难沈醉。
“您可以找人替王子殿下接受您的好意……”那个秘书你做什么去了?管家呢?怎么需要人的时候就不见了?她是保镖不是外交家啊!
“那就请你替殿下接受一下我的好意不就得了?”哼,看看谁更厉害!
“我现在工作中不能喝酒。”她是有职业道德和操守的人。
“意思是我的工作就可以无视吗?”
“您的意思是……”
“接受了我的好意就好了,我想说清楚了这个小子也不会辞退你的吧。”
诺姆的中文有限得可怜,压根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似乎沈醉很为难这杯酒的样子……
哼……
那个市长公子很显然还不明白沈醉的作风,就见她迟疑了一下,接过了酒杯。
“沈……”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端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倒转过杯子,显示一下一滴不剩。
“哼嗯,这还差不……”
那个市长公子哼了一声,有些悻悻的,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干脆,真是没意思。
就这个想的时候,他的领带忽然被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抓住用力一拽,整个人被拉过了她的面前!
她要做什么?笑得这么诡异,难道是准备动手?他可是市长公子,谅她也……没……那……个……胆……子!
沈醉的脸在他眼中被急速放大,下一秒,一个温热湿润的唇就压了上来,惊得他下意识地张大了嘴想叫……
然后就流进辛辣的液体来!
已经不再冰凉的鸡尾酒带着烟的味道灌进他的嘴里!
她一挑眉头放开了手,将那个嚣张家伙的下巴抬起去然后手顺着他的喉咙一顺,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就乖乖地将酒全部咽了下去,还发出好大“咕咚”的一声。
“这下您应该确实相信王子殿下接受您的好意了吧?”
“啊……”那个市长公子还是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伸手推开了这个只会叫嚣的家伙,抓过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漱漱嘴。
哼,和我斗,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好了!
还没回过神来的市长公子踉跄了一步几乎摔倒,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这样子的!
那真的是之前中规中矩的保镖吗?怎么忽然感觉自己被耍了?
不过,这算不算是飞来艳福啊?虽然被耍了,可是居然不觉得生气,而是,极其不好意思地,伸起手去碰触嘴唇上残留的温度……
“哎呀,沈醉你还是很激烈嘛。”大李走过来只看到精彩的决斗场面。很明显,某人赢得非常不光明正大,却是毫不觉得羞愧地沾沾自喜。
“欠抽。”她一句话总结了自己的心得。
“可惜了。”大李笑着摇了摇头。
“难道,应该喂给你不成?”沈醉眼睛一转,笑得妩媚。
“我是可惜那酒。”大李知道自己要是说是,接下一定会被收拾得更惨……
诺姆站在那里,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暗暗握住了自己的手。
一场不大的风波就这么结束了,记者会顺利完成,沈醉也松了口气,只是奇怪为什么刚才开会的时候诺姆老是盯着一个地方眼神不悦啊?
“饿死我了……”才一踏进1902,沈醉、大李和小任就趴在那不动了,其实保镖也挺折磨人的,和饭店端盘子的一样,只能看不能吃。
诺姆赶紧让管家叫了一桌子饭菜进来。
由于这里防守很严密,三个人基本还是可以放心一下的,于是就在管家带着明显“野蛮人”的注视下,三个人吃得毫不客气,直接来一个风卷残云。
憋了绝对超过5个小时的她才一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点上“老伙计”布置工作去了,“今天晚上的记者招待会是2个小时,就在这个房间,大李一会上好监视器,小任和我先盯着,你装完了去睡一个钟头,完了小任去休息。”
“前辈,那你不就剩下半个小时了吗?还是您先去休息吧!”
她揉下小任的头发,“小孩子就要多睡一会,像我这种老人多熬一会也没关系啦,反正不可能再长了。”
大李听到了点点头,“小子你还欠修炼,这家伙最牛的一次三天没合眼还抓了一大鱼呢!不过沈醉你也别可劲抽知道吗?”没错,她就拿烟扛着不睡觉。
“知道了,还是那么婆婆妈妈的。”说话这个工夫已经下去两支烟了,转头又点起了第三支。
诺姆则是到了休息的时候,去卧室了,沈醉也只得忍痛掐了烟跟了进去,万一孩子不长了可不好……虽然他就算不长也不低了。
小任被大李拉去接线去了,她则因为没有烟而空落地满地转悠。
“刚才……”诺姆钻被子里犹豫了好久,还是憋不住了。
“还没睡啊?”她靠玻璃窗上随口应了一句,依旧心神不宁中。
“不好的……那是……不好的……”他的脸憋得通红,嘴巴捂在被子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知道沈醉是给自己解围,可是他怎么也觉得不舒服,刚才记者会恨不得把那个什么市长的孩子瞪出几个窟窿来!
“什么不好?”她听不清楚,干脆坐到床上拉开他的被子,“声音大点听不清楚啦。”
他坐起来,“我说,那、那是不好的!不、不可以随便、随便去吻陌生人的!”
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却冒出这么一句,她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次干脆毫不避讳地笑出眼泪来。
“啊哈、啊哈哈……你、你真是超有意思哎……我只是给那小子点教训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真是个纯真的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那、那才不是……那才不是什么教训呢!”糟糕,一激动把心里话喊出来!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
不过只纯粹是“掩耳盗铃”,因为她已经听得清楚了,再看看小王子手足无措得像是一只做错事的狗狗,恨不得连自己的头都捂住,忽然就想捉弄他一下。
她伸手抬起快被红烧了的小王子(请参照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架势自行想象),很暧昧地凑近了。
“怎么,你也想试试吗?”估计会吓得打个哆嗦飞快地缩到床的那一边,拉起被子来吧……
咦?没有动,而且这次连耳朵也一次红了?
诺姆虽然害羞,却还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呃……没想到是个过分纯真的孩子,自己是逗逗他的……某人心里生起了难得一见的罪恶感。
等了半天不见那个温暖的唇压上来,他疑惑地睁开了眼睛,没有等到吻却等到一个“脑嘣”,不是很痛,不过他是本能地捂住有点发红的额头委屈地看着她,更像是只大狗狗了。
“噗——”这可爱的表情让她笑了出来,不过还好捂得够快,足够维持一下自己的“威严”形象,咳嗽一声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我做事是有自己原则的,第一客户不动,第二未成年人不动,你是我未成年的客户,我是绝对不会动的。”
看着他明显沮丧的脸,她忍不住想伸手揉揉他的“金毛头”,但是想起他的身份地位还是忍住了,抽回手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很明显的落寞。
“这种事情,还是要和喜欢的人做感觉才好啊!”她笑笑,站了起来,踱到窗户边上,烦躁地扒扒头发。
喜欢的人……
他很疑惑地想了半天,“……父皇和母后……根本不喜欢对方,可是他们还是会这么做啊。”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是无爱的“政治婚姻”,这些利益算来算去,可怜的就是孩子,她叹了口气,“殿下,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没法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原因有很多。”
“那为什么要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原因也很多,大概,都是怕寂寞吧?”
“我……不很懂。”他疑惑地看着沈醉,虽然她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长大就懂了。”她飞快地给出了一个答案,希望自己没有说错什么,毕竟这个小家伙还是蛮可怜的,王室不一定有外面看的那么风光。
“那沈醉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没有回答,最后还是忍不住点起了烟,看着窗户下面的车水马龙。烟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楚。
空气沉闷得让人不安。
诺姆赶紧跑下来,嚅嗫地拉一拉她的衣角,“那个,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要是这样,你也别生我气好不好?我跟你道歉……”
一句话倒是冲散了沈醉的不少愁绪,回头看看可怜巴巴看着你的人她怎么能生气,只是摇摇头,“没有,我不生气。”
“那你……”他迟疑了一下,“那你为什么都不……不摸摸我的头……”
“啊?”这句话可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了,一时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动作才好。
“你很喜欢那个人是不是?老是摸他的头。”害他好嫉妒!
她这才弄明白了,忍俊不禁,“你误会了,喜欢也是分很多种的啦,那是朋友的喜欢,小任是个很有趣的人。”
“你也说我很有趣的!”
“呃……你是王子殿下吗……这么做不太合适……”似乎很不合适。
“从来也没有人摸过我的头……”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周围所有的人——即使是亲人也都是克制的人,感情是不可以外露的。
忽然一只手压上了自己的头,用力地揉了起来,直到把头发都揉乱了。非常温暖的手,像是秋天午后暖暖的阳光一样。
手的主人依旧看着窗户外面,但是玻璃上却映出一张微笑的脸。
“好了好了,小孩子去睡觉,乖。”
他乖乖躺回去,手却还在摸着刚才被摸过的地方,觉得心里暖暖的,对了,这是不是说她也喜欢自己啊?可是是那种喜欢吗?和朋友一样吗?
感情就是一种毒,慢慢侵蚀,却只让人觉得心里更空。
“还不睡觉啊?不乖的小孩子以后就没有奖励了哦!”她走过来轻揉一下他的头,头发软软的,很舒服。
“哪,你的左手为什么老是戴着手套啊?”好奇宝宝殿下依旧不睡觉,想更了解一下眼前的人。
“呵呵,你倒是好奇心旺盛,这只手伤到了,很可怕,所以才戴手套的。”看来某人是睡不着了,聊聊也好,省得无聊。
伤到?他皱起眉头,心疼起来,“那,我可以看看吗?我不会害怕的!”
“说好了不害怕的啊。”她倒是很爽快就把手套摘下来。
是烧伤,很大面积的烧伤,手背已经很狰狞了,却远没有手心更厉害,而且手心里除了烧伤,还有一道很深很直的伤口,像是什么利器划的。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抓着她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她苦笑一下,果然还是害怕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紧紧抓住她要抽回去的手,疼惜地揉着上面的伤口,还吹口气,似乎这样就能把伤疤全吹走一样。
“痛不痛?”
“早就……不痛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痛,痛到心里去。
可是你的眼睛里,明明就是很痛啊!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就算再问下去,也只会说“长大了就知道了”,有的事情真的是长大了才能知道吗?那什么才是长大的标准呢?她说等到能承担的时候,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又坐起来,很郑重地捧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了细细的吻,态度认真得,像是手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呃……”这个孩子在做什么啊?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来,却被抓得那么紧,压根抽不走。
他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沈醉,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我会保护你的。
眼前的人影开始重合,似乎又看到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瓜,当年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
她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头,“殿下,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你现在不会懂,等你懂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我马上就要18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老说我小孩子!”他才不小了!
“好好,大孩子可以了吧!”就是小孩子才会发这种脾气……
“你又有多老!”激动之下的王子已经忘记了女性年龄是忌讳的事情。
“我,27的老太婆了,大你10岁,怎么样,叫你小孩子当然有资格了!”不过沈醉是从来不会有这种忌讳的,反而扬扬得意地喷了一个烟圈,看着某人不服气地鼓着脸。
嘿嘿!她伸出手指左戳戳右戳戳,忍不住感慨一句:“年轻就是好啊!皮肤真是没得说。”
这要是给管家看见又该尖叫了,所以她还是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奶油桂花手”,戴上手套继续抽烟。
“你可不可以……”
他看了看不知道想什么去的沈醉,忍住自己的话没继续说,她也没听见,只是看看表,“你最好乖乖去睡觉,晚上还有忙的不是吗?啊,交班了……”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诺姆悄悄地拉起来被子。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我会快一点长大的,然后,一起老,好不好?
小任进来看着的时候,诺姆已经抱着无限的惆怅睡着了,他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滋长蔓延的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一想到沈醉这个人,心里就空空的,像个黑洞一样。
正文 第三章 小鱼的礼物
等到交班该沈醉休息的时候,诺姆早就起来了,又把她让到那张舒服的床上,不过这次不用准备吃的东西了,一会大家一起吃饭。
于是她毫无知觉地继续享受着王子殿下给予的优惠政策,倒在床上补眠。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那里,看着睡着的她发呆——这个人,一点也不像27岁的人,脸上还有痘痘,可能是抽烟的缘故,皮肤不很好,发干,但是却不见一点眼袋,怎么看也是20左右的人,不像要奔三的人。
本来以为东方人长得都一样的,但是这次来,也确实见到不少东方美人,非常漂亮又很精致。
沈醉肯定不是能说得上美人的那种,很平凡,人一多就找不到了,这对于保镖来说是很好的长相。
但实际上她还是非常显眼的,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要不自己怎么随便一找都能找到她呢!
呀,时间又到了,叫还是不叫啊?这次才睡了半个小时啊……
准时被生物钟叫醒的她一睁眼就见那只大狗狗又在盯着表摇摆不定了,真的超级可爱,和养一只大型犬一样。
金色的头发、浅灰色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樱色的嘴唇、修长的骨架,也是个阳光小美人,加上性格还挺可爱的,这大概是她做保镖做得最愉快的一次了。
“你醒了,一起吃饭吧!我叫了面条!”他很兴奋地跑过来邀功,几乎可以看见尾巴摇来摇去的。
虽然自己并不怎么喜欢吃面,但是她还是笑着拍拍他的头,“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这个王子特别喜欢被拍拍头、摸摸头的小动作,每次都会很期待地看着你,等实现他的愿望了,又会很腼腆地红了脸,满足地笑,和被表扬了一样。
照例无视管家的脸色,她不客气地坐到桌子边上。
哦,还真是一桌子菜都很中国,麻婆豆腐都有,还有厨师精心烹制下的“一条龙”面,上了四种浇头。
大李和小任很是兴奋,这几天老是汉堡包,要不就是西餐,吃得胃都倒了,见到这些分外亲切,不需要招呼了,吃得痛快。
诺姆也很兴奋,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而且没人拿他当王子也没那么多顾忌和礼仪——只是这中国的筷子好难用啊!怎么看人家用得那么简单?软软的豆腐都不用勺子!
他没发现那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个老外玩筷子,跟杂耍一样,就是夹不起来东西。
“哈哈,这样,这样。”大李忍不住了,操起烂得可以的英语开始做示范,小任更是干脆上前握住他的手教。
诺姆王子殿下还是很聪明的,总还算是用筷子夹起了块豆腐放自己碗里——虽然夹碎了……
但是不容易啊!完全可以给个60分了。
接下来到面的时候他有难住了,这面条滑滑的,怎么夹啊?
还是沈醉大手一挥,把筷子插进碗里开始转圈圈,不一会就把面条都卷筷子上了。
这个简单!他也很兴奋地照做,却忘记了这是“一条龙”,全卷筷子上碗里什么也没有了。
他迟疑了一下,也不管那些餐桌礼仪了,直接下口,吃了一嘴。
可把这三个人乐得,就连秘书的万年扑克脸上也裂出了一丝笑意,倒显得气得跳脚的管家一个人形单影只的。
大李和小任原先还是多少顾忌点这个小王子的身份的,这么一闹全闹没了,拿他当小弟,拉着胡说乱侃,听得诺姆直瞪大眼睛。
管家狠瞪了一眼这些把王子殿下教坏的家伙们,结果依旧被无视,也只得放下果汁下去了。
沈醉只是觉得耳朵痒痒,伸手一带却正把耳朵上的银制耳钉给掉到了果汁里。
不过没想到戏剧话的一幕发生了——那个耳钉居然变成了黑色的!
“有毒。”诺姆很镇定地走过去,将果汁倒到一个盘子里,拿出沈醉的耳钉,“对不起,看来你的耳钉毁了,我会赔一个新的给你。”
诺姆过于平静的态度让三个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轻轻扫了一眼众人,耸下肩膀,“我都习惯了。”
一句话让众人都沉默了,一个王子会遇到什么的危险,远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那条金光闪闪的路走来是那么艰辛。
她愣了一下,“大李,去查一下这个果汁的来……”
诺姆捂住她的嘴轻轻摇了下头,“不要去查,没事就好。”
“为什么?”她抓住他冰凉的手难以置信地轻叫起来。
原来现在道顿公国正是多事之秋——老国王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他本身也并不是一个出色到让所有人都赞同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现在的德克拉大公——国王的弟弟,也就是诺姆的叔叔也有不少的支持者。相比起一个还未成年的继承人,一个现任外交形象大使、成熟又有风度的德克拉大公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虽然皇室并不掌握着实权,但是公众影响力也是非常高的,所以很值得为这个耀眼的位置搏一把。
加上双方又有各自的背后支持者,诺姆的支持者自然是上议院的“血统正派论”的众人,都是有爵位的名门望族。
支撑诺姆的最大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小孩子总是好控制的,他们的贵族梦延续下去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相对于自小接受过平民教育的德克拉大公来说,支撑者自然就是下议院的新兴力量,并且德克拉大公也曾经表示过支撑新的经济法案,削减维护“形象工程”的贵族特款,将纳税人的钱更多地花在公共事业上,确实引起了国民的好感——毕竟为王室花钱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而那些贵族吗……有王室了,没他们也无所谓。
利益的冲动是这么的尖锐,而现在诺姆还没有到达继承王位的法定年龄,而且是现任国王唯一的子嗣,如果他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德克拉大公即位就成了无可争议的事情,再也无法改变了。
“……国王殿下以及各位大人们执意要求我出访就是为了即位做准备。先和各国熟悉了,如果这个事情被知道了,很有可能会让上下议院矛盾激化,导致国家的分裂,这才是远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请求你,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好吗?”还好只有四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久,大李和小任上前狠狠勾住他的脖子,冲他竖立起了大拇指,“小子,够担当!你一定会是比那个什么大公更好的国王的!”
“谢谢……”能把心里压着的事情说出去,他也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看看沈醉,却没有等来她的什么表示,她只是看着窗户,又点了一支烟……
晚上直到记者招待会都开完、诺姆准备睡觉的时候,她才说:“诺姆,世界上很多事情是可以习惯的,但是,绝对不要习惯痛苦。”
“为什么?”
“对痛苦的麻痹只会让你变得对危险麻痹。”毕竟人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拿来丢。
“……沈醉,你是在……担心我吗?”他定定地看着那双亮亮的眼睛,轻轻地问。
“是的,”她走过来,很轻地拍拍他的头,“我在想,你一直做得都很好,你一定会是个好国王的。”
“嗯……”一股无法言喻的满足涌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自己接受过数不清的昂贵礼物,听过了无数的赞扬,都没有这轻轻的一句来得更让他满足,似乎心里的大洞被一瞬间全弥补了起来,让他鼻子有点酸。
看着已经睡熟的诺姆,她陷入了沉思。
明明就是一个孩子啊!他要背负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点?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倒真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无非就是一个内向的孩子,面对陌生人还有些不指所措,和那个报纸上的王子殿下一点也不像。
直到她12点的时候,见到那只伸过来的手,这个王子殿下才真正出现在眼前,于是就这么一路下来,发现除了那个外界眼里温和的王子殿下,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不自信,很温柔,渴望得到别人的赞同。
今天下午,她也才真的认识到,这个孩子确实是一个准国王,考虑得又深又远,但是却让人很心疼,似乎他的努力从来没有被人注意过,只是一句话就可以那么高兴,似乎整个人都给点亮了一样。
“以后,要对你好一点了呢……”谁让她就是烂好心,看不得人可怜呢!
她沉吟了一下,起身拨通了总机,“喂,我想请你们帮忙……”
诺姆觉得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淡淡的烟草的味道一直萦绕着自己的梦,感觉非常的安全……
于是他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鱼缸,里面有两条漂亮的小孔雀鱼在悠闲地围绕着一根水草吐泡泡。
“喜欢吗?”她微笑的眼睛正在玻璃鱼缸的后面。
“送我的吗?”
“嗯。”
“喜欢!”他惊喜地将小鱼缸捧在手里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是沈醉第一次送给自己的东西!
“那就好。”她笑笑站起来,“起来去吃饭,今天不是博物馆剪彩嘛。”
就连刷牙他也把鱼缸放在一边,不过……为什么突然送他两条鱼?
吃早饭的时候,他刚拿面包要咬,就听见她说:“鱼还没吃东西呢。”
他激动地掰了一大块面包就要丢进去,忙被她拦住,“鱼是不知道饥饱的,不可以喂这么多,一点就可以了……”说完她轻轻弄了一点面包屑丢进去。
两条小鱼游过来很快就将面包屑都吃完了,她又弄了一点煎蛋丢进去,还有一点奶酪甚至一点牛奶,吃得小鱼很是尽兴,游得更欢畅了。
诺姆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这鱼是拿来试毒的,而且这样非常的隐蔽,不会让任何人起疑心。
“沈醉……小鱼也很可怜的……”虽然感谢她的好意,但是他舍不得她送的礼物被拿去试毒。
“本来这种鱼也不好养活的,反正2块钱一条,被你喂死了我再给你买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这鱼又不是她买来让他玩的!
意思是……以后还会给他?诺姆的心里泛起一丝丝的喜悦,像是涟漪一样散开。
“殿下,这鱼实在和您的身份不符合啊……”眼看着就要去博物馆了,诺姆也丝毫没有要将鱼放下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捧着不放。
虽然管家也承认他们王子殿下即使捧着鱼缸也丝毫不会影响优雅的形象,但是……殿下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连鱼带缸总共5块钱(被得意洋洋的沈醉告诉的)的东西啊?他们陛下衣服上的扣子都比那个玩意贵好几倍!
他像怕宝贝给抢走一样赶紧把鱼缸抱在怀里,“我就是喜欢!”这可是沈醉送给自己的!中国有句话说“只要是重要的人送的,即使是鸟毛也是宝贝(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嘛!这就是沈醉送的、他的宝贝!
“喂,放下啦,水会撒光的……”某人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他这么喜欢,好歹也会送他5块钱两条的那种了!
果然,沈醉的一句话顶别人的十句、管家的一堆,诺姆王子殿下紧张地看了看鱼缸里的水,点点头,乖乖地把鱼放到了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就像拍小狗的头一样拍拍鱼缸,叮嘱一句:“我一会就回来了!”
昨天才觉得这小子有点国王架势的,怎么今天就直接退化成小P孩了?还和鱼说话……大李小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瞥一眼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沈醉直想摇头——好好一孩子,硬叫她给带坏了(就某种程度而言)……
“这样他们就会高兴的是不是?”他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等待她的表扬。
似乎又看见大狗狗的尾巴晃来晃去的了……
她无奈地伸手拍拍他的头,“……对!”
于是得到主人表扬的小狗心满意足跟着主人走了,大李和小任对视了一下——
应该不是他们的错觉吧?这个王子殿下难道对沈醉……
“不可能不可能啦!怎么可能会对那个(流氓)前辈……”两个人忙摆摆手,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怎么看也很像啊!虽然沈醉这个人痞了点,但是却非常让人觉得安心,大家都会不由得想就靠近她,感觉很舒服,那个小王子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虽然很明显是倾慕啦!
但是,这种感情最容易变质的不是吗?
可是……
但是……
“你们两个在那里长什么蘑菇啊!还不快点!想被开除啊!”沈醉的冷笑从不远的地方飘过来,让两个人同时打个哆嗦。
嗯,不可能的啦,虽然沈醉有一百个优点,也没有人会喜欢上一个和流氓差不多的家伙啦!
自己真是多虑了!嗯!
于是赶紧跟上去的两只完全忘记了中国的一句古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正文 第四章 007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前往博物馆的车上,诺姆不知道在网上一直看什么,沈醉则是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多心,似乎总觉得今天非常的不安,心跳得非常快……不要出什么事就好了。
这个博物馆建在市郊,还有好大一个植物园正要同期展览各国的国花,加上一个“全球最英俊的王子”——注意,是一个活生生的王子来剪彩——自然就吸引了大量的人流和眼球。
这种情况才是她最头痛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人物混在里面伺机下手啊!
直到剪彩完毕,一切还是很平静的,这次诺姆带来了道顿公国历任国王都会握着的权杖——黄金打造,顶端镶嵌着据说是世界上最大的红宝石。
“这个东西实在太招摇了,革命后不再使用了,只是看看样子。”他悄悄对沈醉挤挤眼睛。
其他的还有很多她也没怎么注意,只是对着那个权杖留恋了一下。
进入植物园以后人流开始稍微分散开了一点,诺姆一边欣赏着漂亮的花,一边无意中瞥到沈醉不知道在看顶棚上的什么。
有人!三个……不、四个人,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太过频繁了!虽然他们已经非常小心了,不过反而显得更可疑,而且光从动作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她对大李使个眼色,大李微微一点头,不动神色地前去查看。
诺姆觉得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他直觉地停了下来,在一边陪同的博物馆人员也赶紧停了下来,正将一个游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那个工作人员赶紧和那人道歉,那个人摆了摆手,绕过他们去前面了。
沈醉全身都紧绷起来!
别人听不出来,但是那一声轻微的声音是不可能被她的耳朵错过的——那是枪的声音!
果然有问题!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露出什么不对来,借着看花的时候,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四处都找不到大李的影子,而那个四个人却开始朝着前面不远的滕蔓植物区集合。
是打算在那里动手吗?确实,那里视线不很好,绝对够隐蔽。
怎么办?现在任何一点动作都会被察觉,对方带着枪,不排除有枪击的可能!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能冒这个险!
看似平静的她大脑里却在飞速地计算着,几秒钟后,她有了主意。
“……我们这里的喷灌系统是非常先进的,会自动根据温度和湿度喷洒,每一个喷头都配备了监控温度异常变化的感应器,可以在第一时间传入电脑控制系统连接消防喷头,从而可以基本杜绝火灾的隐患。
接下来诸位面前的是藤蔓植物区,这里有世界各地不同种类的藤蔓植物650余种……”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开着艳丽花朵的藤蔓给吸引的时候,她悄悄将打火机打着,然后丢在藏在叶子下的一个喷头旁边……
“呀!”忽然,顶棚的洒水系统和周围的喷头一起喷下大量强劲的水流来!
莫名其妙的突发事故让所有的人都狼狈地大叫起来,纷纷找地方想躲避,却被水挡住了视线而相互碰撞到一起,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弯下腰!”沈醉一把抓诺姆的手猫下腰就朝藤蔓区冲了过去!
是的,她知道这一招很冒险,他们要从那些人眼皮下冲过去,因为那里离着侧出口最近,如果要从正出口跑去的话距离太远了,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就危险了!
总之,只能赌一把了!
果然,那四个人也被这水淋得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正在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水。
“对不起了!”她一边心里默念一边将站在一边的两个人朝着那四个人推了过去。
“哎哟……”猝不及防的两个人就顺势朝着那四个人倒了过去,并且成功地和他们摔成了一团!
“妈的,上当了!”就在这个时候,沈醉正拉着诺姆从他们旁边跑了过去,成功地几步蹿出了侧门!
“快追!”发现不对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因为被水淋得湿透而变得泥泞起来的地面还真是滑溜溜的,等到这四个人追出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注意,目标跑了,目标跑了!”
而此时的诺姆则被沈醉拉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去,她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一按,就见一辆银色的甲壳虫开了,并不是他一直坐的车。
“上车!”一把将诺姆塞进去,她也跳上了驾驶座飞快地发动了车,将油门狠踩到底飞了出去!
“啧,果然还有同伙……”才将车开上路,就见两辆黑色车紧接着跟了上来,果然,在安静的停车场突然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还是很醒目的。
“怎么了?”诺姆到这个时候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冲你来的,”她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趴倒、抓紧!”
“啊?哦……”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诺姆飞快地将安全带系上,抓紧了把手,然后车子就是剧烈地一颠!
已经拦在出口的两辆车怎么也没想到这辆甲壳虫居然来个90度的大转弯,从一边专供游人休息的小广场冲了出去!
诺姆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一边卡座里横冲直撞,撞飞无数的太阳伞,准确地说,是沈醉故意去撞的。
后面跟上来的车几乎要疯了。这里卡座之间的距离刚够体积小巧的甲壳虫通过,他们才是真正将卡座冲得七零八落才能跟上不说,还时不时有太阳伞会砸过来!
他们居然没有回到来时候的车里去,而是换了甲壳虫?!还挑了一条这样的路走!
周密的计划被破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有了觉悟,他们要面对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仗着自己的车小,她将甲壳虫硬是挤上了此时拥挤的环城公路,一路狂飙起来!
诺姆紧紧抓住一切可以抓的东西,生怕自己被甩出去,“沈、沈醉,这车是怎么回事啊?干吗要把车换了啊……”如果逃命的话,这车的马力够吗?
“为什么换车?废话,谁知道车有没有被动手脚,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在你原先的车上做点手脚,让你去见上帝了!在没收到车检报告之前,我绝对不相信任何车!”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每天只是跟着他到处晃一晃就好了?每次用车之前,大李都会下去将所有的车大检查一遍,确定安全无事了才可以走人的!
至于这辆车,那可是沈醉的宝贝,看着绝对不起眼,混进车流里很容易就会不见,上面做了无数的手脚——特别加的钛合金底盘绝对可以抗住一颗小型中号炸弹的威力;自然关键防撞部位也做了这样的特殊处理;玻璃是特殊加厚的,除非猎鹿枪在近距离打中,否则连裂纹都不会有;车牌可以在非常时刻一个键就换掉,不需要1秒钟时间;甚至连车身都被精心刷上了特别的涂料,32秒之内就可以由银色变成黑色;如果有主人以外的人改造过车子,车门会拒绝打开;还可以在车内紧急加油一次……
至于里面还藏了什么沈醉的宝贝就不需要一一细说了,总之她为这辆车的投资不下200万,无论出什么任务,这辆都会在总部待命,比如这一次,它就一直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而每一次出门,她都会打电话叫总台将车子开出来,再由电话通知代驾公司的人将车子开到指定地点以防止万一。
这一次动作完全不需要她露面,几个电话就弄好了,不会让任何人起疑心,这是只有她知道的事情,原因就是她不相信任何的人,王牌一定要是机密才会起作用。
直到这个时候诺姆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强烈推荐她了,确实,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沈醉,我觉得你比007还厉害哎!”
“哦,真是没想到你还看007啊?”
“是啊,我最喜欢看《择日再死》了!”某人兴奋地从后座爬了起来。
“趴好了!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后视镜里已经出现了熟悉的影子,还是给追上来了吗,果然没那么简单啊……
后面跟上来的人可是狼狈得够可以,硬是撞上环城公路,还好他们差得也没多远,而且到目前为止公路上没有岔口,否则还真给她跑了!
公路上的车都发现了异常的状况——一场只有电影里才看得到的飙车追击正在他们面前上演!
一量银色的甲壳虫以绝对超出自己马力的速度在拥挤的车流中左钻右蹿,对于其他司机的咒骂完全无视,似乎后面有什么追着一样。
惊魂未定才闪避开的司机们惊恐地发现后面还有两辆黑色的同样不要命的车,明显就是正在追前面的甲壳虫嘛!
于是人们开始猜想这是不是在拍电影,却没有人知道一位王子正在被追杀!
“啧……”居然还甩不开?!这样下去可不妙……
“啪!”正在她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一颗子弹已经撞到了玻璃上!
虽然被滑开了,但是她还是吃了一惊,这些人居然真的开枪了?!在这么多人的公路上?!
“喂,你会不会开车?”她生气了,阴沉地问诺姆。
“呃……我没有驾照……”
“那就是会开的意思了?”她推倒旁边的副驾驶席,“过来,你就当一回自己的007好了!”
“啊?”那种动作他做不来啦!他会的只是普通的开车,这样的飙车特技他不会啊!
但是她已经推到驾驶座爬到后面去了!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嘛!
眼下,也只能把自己当成007了!诺姆王子殿下心惊胆战地接过了方向盘,为了自己和沈醉的命继续将油门一踩到底……
居然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也别怪她会生气,代表正义惩罚你!
从后车座下面拿出M24(老牌狙击枪)按下了后窗……
“不好……”紧跟在后面的车自然已经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和瞄准器的阴森光点,急想转弯,而旁边的人也拿出了枪对了沈醉就是一枪!
“噗!”
一声轻微的风声后,那辆车的左前胎被打中爆炸,立刻就向一边滑去,随即被躲不及的CRV撞翻过去。
“哼……”解决了一辆,不过那一辆就不好说了,她随手擦一下脸上被子弹擦出的血皱起了眉头。
“喂,你没……哇!”
诺姆的话还没说完,一连串的子弹就扫了过来!
“低头看路!不要转过头来!”她大吼一声,将M24丢到一边,拿出了小型机枪瞄准一小片面积打了起来。
“可恶……防弹的!”毕竟这个主意不是她独创,不过,这个如何?她微笑着摸出一个罐子来,把诺姆惊出一头冷汗来……哪个,难道是液体炸弹?
当然……不可能……
她随手将那个罐子丢出去,然后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那个罐子!
黑色的油漆像是雨点一样喷了出来,瞬间遮蔽了大面积的视线!
“沈醉!前面……”就在沈醉才为了解决又一个松了口气的时候,诺姆指着前面的岔口大叫起来!
原来又出现了四辆一模一样的黑车!
“啧,究竟谁这么想要你的命啊?”就算是她也有发狂的时候,不过下一秒钟,她就恢复了冷静。
“换回来,立刻!”
这次诺姆乖乖听话,飞快地转了过来,毕竟现在很危险。
真是没想到居然两次接到计划失败的报告!看来不出动是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辆黑车像幽灵一样冲了上来,夹住了甲壳虫!
“想玩?那就好好玩!”小瞧她的甲壳虫可是不行的,“抓紧了!”
他赶紧死死地抓住了车门,就在这个时候,沈醉猛地将方向盘一转,狠狠地撞向了左边的黑车!
很显然,他们确实低估了这辆小小的甲壳虫——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力量!
当下那辆可怜的车就被撞到一边的防护栏上。
摆脱了夹击的沈醉面对就要冲上来四辆车毫无惧色,反而挂起了一丝笑意!
要抓紧是吧?我知道了!这次不需要沈醉再吩咐,他已经恨不得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在座位上了!
她一转,居然冲上了逆行车道!
诺姆看着周围的车带着呼啸的风声一闪而过,发现自己连叫也叫不出来了!不过这四辆车并没有放弃,而是在一边紧紧地跟着不放。
“……如果要振翅高飞,我说过我不再回来,因为目标是那,蓝蓝的天空……”
诺姆惊讶地看着还有时间唱歌的沈醉,已经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喂,我在想,如果你死了,会怎么样?”
“啊?”
“要死一次看看吗?”
“不对啊,他们怎么冲着建筑桥去了?那里还没有修好!”一辆车终于发现了周围的车越来越少的原因——前方修路,禁止通行!
“慌不择路了!”
“头,怎么办?”
“哼哼,不是正好省了事了吗……把他们逼过去!”
于是,那辆银色的甲壳虫被逼着,冲着还没完工的高架桥冲了上去!
蓝天中划下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直直地冲着山谷掉了下去!
“轰!”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之后升了上来,一瞬就散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站到了断桥边,看着下面还在燃烧的残骸,拿出了手机,“喂,110吗?这里出了车祸……”
“王子殿下,不要害怕寂寞,反正你那病鬼老爸很快就会去陪你了不是吗……”
此时的博物馆。
“大李,你终于醒了!”突如其来的事故之后,众人就惊恐地发现王子和沈醉不见了,而大李则被人打晕在一片灌木的后面,下手非常的重,甚至有一条肋骨断掉了。
“坏了……唔!”大李刚想坐起来就因为肋骨的疼痛又栽了回去,“小鬼和沈醉呢?”
“不见了,”小任尽量想掩饰自己的焦急,“从监控录像来看,前辈带着王子跑掉了。”
“有人要暗杀小鬼!”于是大李把接到沈醉的示意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也装成不小心的样子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果然感觉到了那人身上藏着枪,不过就在他做出反应之前,那人就狠狠将他打晕了!
“嗯,我们知道了,那水也是前辈弄的,我们在喷头下面发现这个。”小任递过了一个磨得都有些发亮的打火机,正是沈醉的。
“而且看录像,至少有不下6个人、两辆车,前辈居然还有一辆备用的银色甲壳虫放在这里,真是太凑巧……”
“不是凑巧,而是她专门放在那里的。”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沈醉的老队长已经赶了过来。
“她每次都会放那辆250万的007车在那里。”
“队长您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教她的,有备无患,不过是她准备得非常充分容易。”老队长关切地拍拍大李。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他们……”
“现在恐怕是只能相信沈醉了,我已经接到了交通部门的通知,刚才环城公路上有汽车追击以及枪击事件,正是一辆银色甲壳虫和几辆黑色的车!”
“前辈?!”小任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嗯,看来她已经很成功地干掉两辆车了。”老队长扬了下嘴角,但是皱紧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因为如果真的以诺姆王子为目标的话,绝对还会有其他同伙!就算沈醉再厉害,也怕双拳难敌四手!
“队长,不好了,接到了事故报告!”一个警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环城公路南端出口的高架桥工地有车祸报告,据目击者说正是一辆银色甲壳虫!”
“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特侦组已经过去人了,现场至少有四辆车的痕迹,很有可能那辆甲壳虫是被逼下去的!”
“王子殿下!”管家再也承受不住这一系列的刺激,彻底晕了过去!还好秘书扶得够快。
“前辈!”小任尖叫一声,抓住那个警员用力地摇晃,“没错吗?你能确定吗?”
“是的,可以确定,现场有爆炸的痕迹,车已经翻到了山谷里摔成碎片,生还几率……基本为0……”
“这件事情我需要向陛下禀告!”秘书依旧冷静地推了下眼镜,“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遗憾,不过至少,也要找到王子殿下的……遗骸……我需要跟大使馆联系。”
“我们会全力配合……”老队长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微微发抖,现在他还不能难过,王子殿下在出访期间出了事故,这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很有可能引起外交麻烦,必须谨慎处理。
可是……沈醉,你就真的这么死了吗……
正文 第五章 最幸福的日子和手套的历史
溪谷村。
“嘶……稍微轻一点……”村医务室里正传来忍抑的低呼声,老中医正拿绷带一圈圈地缠住一条从大腿直划到脚踝上的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是真的很大一条口子,看得骇人。
“得了小丫头,换药的时候都不觉得痛,现在痛什么啊?”老中医微笑着将绷带系好了。
“因为上药的时候已经疼到麻木了,反而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还很痛吗?”一个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管痛不痛,这几天绝对不可以走路,要不伤口长不住。”老中医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声。
“知道了,您怎么老是这么一句翻来覆去地说啊……”
“我这不是担心外国友人听不懂嘛!”
“……那也不至于这么强调吧?我已经被整惨了……”明明还有一条腿可以动,却被迫坐轮椅不说,还要被人抱来抱去的!
“好了好了,有这么好的弟弟还说什么废话啊!明天记得来换药!”老中医挥挥手打发掉人,继续忙去了。
“还要这么折腾我几天啊……”被小心翼翼抱回轮椅上的人叹了口气,满是不耐烦。
“不管几天也没关系,一定要先好起来啊。”长着金色头发的脑袋小心地枕到那条没伤到的腿上,“沈醉,要赶紧好起来啊……”
没错,现在坐在轮椅上的正是沈醉,而这个金毛的正诺姆·L·黑斯廷王子殿下。
原来那天两个人并没有跟着甲壳虫一起化成火焰,沈醉向来是做十全准备的,车子往桥上开的时候她已经用登山绳将两个人紧紧系在一起。
而车子飞出去的一瞬间,她早将底盘上专门留的逃生口踹开,将绳子的一头挂在了大桥的钢筋上!
于是等到黑衣人得意地看着山谷里燃烧的车、并且肆无忌惮地拿出手机报警的时候,他们正吊在钢筋上面呢!
虽然给绳子差点勒得心脏跳出来,不过还是活着的。
听到上面的车开走的声音,她看看距离地面的高度再看看绳子……不够,至少有两三米的差距,还好下面是灌木,至少不会骨折。
她叫诺姆拿外套裹住头,然后反手切断了绳子,把诺姆翻到上面去,就这么直直地掉了下去!
即使有灌木垫着,也依旧觉得浑身骨头都和摔散了一样,她躺在那里眼前发黑了好半天,不能动弹。
被好好保护住的诺姆赶紧解开绳子,才发现自己只是些轻微的擦伤,而沈醉虽然没什么大伤,但是整个左腿拉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已经把裤子浸湿了!
他愣在那里,拼命用手去捂那伤口,但是血依旧从指缝里拼命地往出溢,直把他的眼睛也染成红色的了,呼吸变得困难,就像烧起来一样。
她苦笑了一下,缓了缓坐了起来,将外套撕成条扎在大腿根上免得自己死于流血过量,虽然已经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但是她还是站了起来,由诺姆搀扶着朝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小山村——溪谷村走去。
两个小时以后,终于见到了一个出来采药的中医,她这才放心地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务室了,天已经大黑,不知道几点,诺姆正趴在自己手边睡着了。
“你醒了?”老中医正巧近来看看情况,“你自己止血的?真是非常及时,不过我还是要批评你几句,居然都成那个样子了还翻山,不想要你的腿了是不是?”
“嘿嘿……这不逼到头了嘛……”腿上有感觉,证明没有废了,那就好。
“怎么回事?你的家人电话是多少?”
“不需要,这是我弟弟,我们回家的路上翻了车,家里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等我好了我们就回去了。”
“喂,虽然你尽管待没所谓,但是说谎也说圆一点好不好?”老中医指指放在一边的她的枪,“虽然我们这里比较闭塞,也好歹知道你是中国的这个不是。”
“嘿嘿……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啊?”一般人见了枪应该都是这个反应才多吧?
“正好,我还需要你帮忙,所以你放心在这里待着没关系,这里是我家,老房子喽,吃呀穿呀用的你自己看着办。”
“帮忙?什么忙?”她本想说自己出手很贵的,但是现在似乎绝对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毕竟人家也算是救命恩人了。
“等你看到就知道了,不过我先说清楚啊,不许开枪。好了,你们先休息吧。”说完老中医转身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沈醉和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诺姆。
这就是两个人在这里住下的前因后果,怎么听着也像做梦一样……
“哎,总之,也只好先这样了……”
老中医的家确实是旧得很,还是四合院,青砖白瓦,院子里有井外面有条小溪,院子里还种了很多花——其实是药草,空气里带着草药的味道,没有电话,唯一先进的,就是这里好歹还用的是煤气。
这里倒真是个偏僻的地方,似乎外面的经济发展和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能打电话的地方还是村长办公室。人口已经不多了,年轻人都去外面的世界了,留下的基本都是老顽固和一些没钱出去的人了。
过惯了快节奏的生活,一旦闲下来,沈醉还是很欢喜的,每次出完一单她都会找个地方让自己彻底轻松一下,毕竟保镖是全神贯注的活,时间长了非疯了不可。
但是像这样出单期间可以休息下来,真是好比“偷得浮生半日闲”,满足得不得了。
本来嘛,她还比较担心这个娇生惯养的小王子受不了,没想到他一副比自己还满足的样子!每天那笑都不离嘴角一厘米!
毕竟还是个孩子,新奇的缘故吧?
空气绝对没有被污染过,井水清甜,菜蔬果子都是自己种的,这种“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的生活实在舒服得让人不想动,躺在竹椅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树白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云慢悠悠地飘过来,一会也许就停下来了,看着看着,就觉得非常的想……睡觉……
诺姆按照沈醉的话,将西瓜吊在井里,等到吃的时候拿出来切来吃,真的和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他兴奋地跳出来想告诉她自己的新发现,却发现人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和以往不一样,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呢!在宾馆里那么舒服的床,她也很紧张,随时都会跳起来,眉头也皱着。
她没睡得很深,眼睛还在来回转着,是浅睡的证明,而且就是这样的睡眠,一天也超不过6个小时,投掷的精力要靠大量的烟来支撑,管家不清楚,所以一见她抽烟就不高兴。
他很心疼的,但是他什么也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她睡觉的时候乖乖地坐在那里不要弄出动静来,让她可以休息一下。
但是在这里不一样,她可以很放心地睡过去,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是王子,也没有人知道她是保镖,这里都没人过来。
这是只有他和她的世界,院子的门关起来,整个世界似乎就剩下两个人了,他幸福得不得了。
可以看到她安心的睡颜,不再皱着眉头,是很深地睡着了,可以听到沉沉的呼吸声。
搬张小凳子坐到她旁边,静静看着,就觉得已经很幸福了,幸福到连风里都带上甜甜的味道。
会有花瓣被风吹到她的头发上,轻轻地为她捻下来,或者将她的头发拨到后面去,见她孩子气地嘟囔一下,怕痒地侧过头去,却依旧不肯醒来。
瞧,就像颠倒了一下位置,她现在才是小孩子,无意识的撒娇耍赖都只让自己觉得心口满满的,那空洞已经被填得不见了。
哦,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她已经摘掉左手的那个手套了,现在她的左手正抓着扇子放在扶手上。
触目惊心的伤口,真的好大,看得他好心疼,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被烧出这么大一片来,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会不在她身边?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只是很后悔,在你痛苦的时候不在你身边……一点也不可怕,沈醉的手是……最漂亮的手,全世界……最温暖的手……”
那双手又温暖又有力,轻轻地拍拍自己的头,揉揉自己的发,都会让自己不可思议地安心下来。再慌乱的时候也是,只要被那只手拉着,就算是面对暗杀,他也奇迹地没有害怕过。
把脸轻轻贴在那面,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要是自己说和她吊在钢筋上的那几分钟,是他活到现在最幸福快乐的几分钟,她一定不相信。
可是对他而言,那几分钟他简直快乐得想大声叫出来!
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那种得到全世界的幸福快乐!真的,那一刻,他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而现在的这种生活,他乐意拿王位来换!
所以间接的,还要谢谢那个要杀了自己的人是不是啊?可是要是没有这个人,沈醉也就不需要这么辛苦地保护自己了,那不是等于自己没有机会见到她了吗……
所以等到睡够的某人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金毛大狗”坐在小板凳上,很困惑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扮着手指头像是数不过来的样子。
真的蛮可爱的哎!她好笑地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头,“想什么啊这么认真?”
“嗯,没什么……”那只手轻轻地带动着头发,痒痒的,他满足得已经不要再想了,其实想那些做什么,能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我是想说你教我的那个法子真的好管用,西瓜凉凉的,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哦!”
压根就是一个急着表功的小孩子,她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头,“嗯,很好,很好。”
这几天沈醉似乎经常表扬自己呢!
……虽然很高兴,但是他也可以感觉出来,她还是拿他当小孩子的。
10岁的差距摆在面前,他就算再努力也追不上,而她,也一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把他当小孩子看的吧!
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他逃一样地回去拿西瓜。
为什么,你就不肯向下看一眼呢?只要认真地看一眼,总是会发现自己的心意的吧!
你为什么就不肯认真地看我一眼呢……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一边吃西瓜一边问了一句,身为一个王子说话老是让别人听不清楚可不行。
“没,我没说什么……”他闷闷地将西瓜皮收拾了,又给她倒一杯菊花茶,“晚上想吃什么啊?”
没错,很惊讶吧,这几天所有的家事——从做饭到洗衣服都是堂堂王子殿下在做哎!而且他做得真是没话说,让沈醉大感羞愧。人家是一国王子,做什么出来都是有模有样的,哪像自己,从来都是把脏衣服往洗衣店一扔然后请家政来收拾啊!做饭?总算饿不死自己,人可以咽下去没问题,但是绝对达不到诺姆这种几乎说得上色香味俱全的分上!
奇怪了,他一外国人,凭什么中国菜做得这么好吃啊?她一边咬着自己最喜欢的爆炒苦瓜一边郁闷起来,而诺姆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情,依旧给她夹过一块辣黄瓜条来。
“喂……你为什么这么会做中国菜啊?”
“……”他顿了一下,“那个,我喜欢做菜,虽然是西餐,但是我觉得道理是一样的吧!你喜欢吃?”
要他怎么说?自己上网才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事,而是在很认真地看中国菜菜谱?要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不过现在网络真的好方便,还有做菜的视频,讲解得很详细呢!
“哦?这个兴趣不错,做得比我好吃多了,将来你的王后一定超级幸福哎,还会做中国菜,这样的国王可不好找啊!”
结婚……这个字让他觉得很闷,她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说这些呢,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吗?
“可不可以……”
“啊?什么?”这个孩子,说话声音好低,她又没听见。
“我说,我去洗碗。”
可不可以,慢一点,不要那么快就变老,让我长得快一点,再快一点,等到我追上你的时候,你就会正视我了是不是?到那个时候,再一起老,好不好……
一滴泪滴到了水里,激起了一小片涟漪。
出来的时候,严重缺乏睡眠的沈醉已经又睡着了。
“老在椅子上睡很累啊……”他弯下言,将她轻轻抱起来放到床上。
“呐,什么时候你才能看见我啊……”他趴在床边上轻声嘟囔着,然后停住了。
停在那微微翕动的唇上,无法动一下。
慢慢地,轻轻地,靠近那毫无知觉的红唇,心脏跳得好快,几乎要跳出胸膛了!
而且好大的声音,大到担心会吵醒睡梦中的人……
珍惜地吻了上去,因为怕惊醒她的梦,自己原来已经爱她爱到,连她的梦都舍不得碰碎的地步了啊……
就一下好了,就这一下就好了,我知道,现在的我实在没什么权利说要保护你,因为自己的翅膀还太软,没法子把你包起来,没法子让你周全。
所以,可不可以先等等我?不要走得那么快,不要在我长大之前就离开……
沈醉感觉到有人靠近,直觉地就准备用手刀砍下去,但是映进眼睛里的那晕金色让她停了下来。
然后就是一个温热压了上来,还在颤抖着,轻轻地压上来,里面几乎都带着虔诚!
等到诺姆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有让他更加惊慌的事——沈醉醒了,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哎?!”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却忘记自己正蹲着,直接坐到了地上。
不过还是沈醉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将他拉起来,笑道:“这个孩子真是的,连站也不会站啊?”
还是化解过去了,这算什么……
“不要就这样!”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低吼起来,“我、我是认真的!”
“……”她沉默了一下,坐起来点上一支烟,“我说的吧?这种事情,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做感觉好一点。”
“可是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也就决定不在隐瞒这份感情了!
“我也说过的吧?你是我未成年的客户,我是不会……”
“那你的意思是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了、我也过了18岁的生日就可以了吗?”他惊喜地上前,脸上都开始放光!
“不,我的意思不是……”她烦躁地扒扒头发,深呼吸了一下,“诺姆,你不明白,我已经决定,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什……”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忽然被很粗鲁地踹开,进来三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胳膊上有文身、鼻子上穿着鼻环的年轻人。
他们很不客气地跟着一个染白色头发的年轻人进来,直接冲着这间正屋来,他们一进来,就指着诺姆叫起来:“金毛哎!是真正的金毛!”
这些人胡说什么啊!沈醉很不快,她忽然想起老中医说的话,难道这些人就是他说的“需要帮忙”的?压根就是几个小混混嘛!
“你们谁啊?没听说过不要拿手指人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些人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女人,那个白毛哼一声:“你又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啊?”
“你家?”哦,难怪不让她用枪呢!
“废话,我是老头子唯一的孙子,这当然是我家!”那个人很不耐烦,不再理她,开始在屋子里来会翻找半天,却什么也没翻到,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笑了。
“喂,小妞,交房租!”
果然是回来拿钱的,为什么这种白烂的电视剧情节非要在自己眼前上演啊?老头,我知道了,你是想叫我教育一下你孙子是吧?没问题!
“好,等一下,”她转过头来对莫名其妙的诺姆点了下头,“去厨房把所有的勺子、叉子、刀子都拿来。”
这些人完全听不懂英语,看诺姆犹豫,反而叫嚣起来:“叫你去就去啊!”
这句话诺姆还是能听懂的,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赶紧去把东西拿了过来。
那些人一见端来的是这些东西,刚要冲上来,就觉得眼前数道银光一闪,然后就动不了了。
微微侧过头去,就见紧贴着自己耳朵的那个冰冷触觉,正是一把勺子!
“……”无声之中,传来一股骚腥的味道,三个人瘫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裤裆,而他们身下,正有液体在慢慢晕开。
“切,没用的东西,居然敢给我画地图!你们几岁啊!给我收拾干净了!”她几乎抓狂,这什么事嘛!这样就尿裤子给她看?!
“诺姆,带我出去!”
诺姆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沈醉很生气,赶紧过去将她抱到外面来,还听见她在不停唠叨:“不行了,我今天才不要在那个家睡!”
“可是,现在赶不及收拾一个屋子了……”三个屋子,一间沈醉睡,一间他睡,还有一间是放杂物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收拾不了,再剩下,就是厨房了……
“只好先挤一个晚上了。”她郁闷得无处发泄,冲着屋子里战战兢兢的三个人大叫:“喂,你们三个,给我收拾干净了,否则灭了你们!什么东西啊,就这点胆子还出来混?”
“是、是!”顾不上先收拾自己的狼狈,已经被吓到的三个人赶紧先把屋子收拾干净了,还唯恐老大不满意,把勺子、叉子都用力从窗户上拔下来,乖乖地洗干净放了,这才换上干净衣服赶来报道。
“说,怎么回事?”她心情不好,自然口气也不好,蹙着眉头点着烟,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而那三个已经可怜得开始发抖了,他们怎么能想到老家会藏了这么一尊大神啊!早知道他们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会进来!
从他们三个战战兢兢的“呈堂证供”里得知原来他们是老中医的孙子以及他孙子的朋友,老中医的儿子和儿媳妇早早出车祸去世了,就剩下一个5岁的孩子,是老头一手拉扯大的,因为觉得他自小没了父母爱护,一不留神就开始惯得他没个样子、说什么是什么的专断。
后来他去城里打工,结果因为好吃懒做没有人肯雇他,但是又见惯了大城市的繁华,不愿意待在老家,想继续留在城市里又没有钱,只能三番两次地回来和老头要钱,后来老头不肯给,躲了,他们也没了钱路,又觉得混黑社会很威风,所以才……
“老大,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
“闭嘴!你们是白痴啊还是没脑子,混什么黑社会!你们以为这个样子就是黑社会了?知不知道现在流氓都有文凭啊?知不知道真正的黑社会是穿西装的啊?你们白痴哦!电影看多了是不是?知不知道……”
一时间就见沈醉不耐烦地教训着,嘴里的烟上下来回晃动,一屋子的烟味,哪里还有警察和保镖的影子,压根就一欺压小流氓的大流氓,连骂带斥责,说得下面的三个心服口服,俨然一副唯沈老大马首是瞻的样子。
诺姆在一边愣愣地看着沈醉飞快地动着嘴皮子和烟卷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再看看下面三个被骂得找不到北又战战兢兢地像听到雷声的猫一样的三只,忽然觉得……
终于见到这个家伙变了脸色了……松了口气的她终于“仁慈”地挥了挥手,最了个简短的总结——
“滚。”
三个人立刻像得了圣旨一样,把自己化做了遥远的星……
“真的是……”一见那些人跑掉,诺姆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紧紧握住,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是啊,讨厌就对了,憎恶就对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现在看清楚了吧,一切都只不过是你一时的迷惑而已……
怪了,一定是烟抽得多了,嘴里觉得好苦……
“真的是……真的是太威风了!”
“扑通”!她直接从床上摔下来,“你、你说什么?”
“简直是太威风了!好酷啊,沈醉真的是太有气魄了!”看着金毛犬两眼放星星、无比崇拜地看着自己,沈醉开始嘴角抽搐起来,自己究竟那么卖力弄了个什么啊?
“够了,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其实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又粗鲁又什么也不会做,又比你大了10岁,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就算是自己,也忍不住会怀疑这个王子殿下“审美异常”好不好?
“我……”诺姆站在那里,好久没有说话,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突然生气的人,憋得脸都红了,才嚅嗫地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只知道,真的好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很开心,非常开心……”
他的影子又出现,和眼前的人重叠起来……
她苦笑一下,重新点起一支烟,“诺姆,我说过,我会不再爱任何人了……”
“为什么?”她的眼神看起来好痛!
“很久以前,大概是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不是,比你还小的时候……”
已经记不起来了,似乎从记事的时候起,就已经认识于初晨了。
他们是隔壁,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起玩一起学习,什么都在一起,所以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是这么天真地以为的。
那个家伙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孩子,大眼睛,睫毛又长又翘,和洋娃娃一样,皮肤又很白,为人又乖巧,很受女生欢迎。
但是男生去很讨厌他,老是叫他“女孩子”、“布娃娃”,老是欺负他,没人和他玩,还会把他的书包抢走。
家里全是警察的她自然是没有人敢惹的,她会冲上去把他的书包抢回来,然后把那些男生再揍一顿,最后晃晃小拳头警告:“听着,他是我罩的!再让我看见还打!”
于是那些男生大喊着“男人婆”、“沈醉喜欢于初晨”就四散跑开了,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报复了。
“呐,给你,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啊?打回去啊!”一边教训着他,一边却还是那出脏兮兮的小手绢给他擦脸上的土。
“谢谢,”他老是小声地抽抽鼻子,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知道小醉一定会来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你哦……”那个时候只会觉得一种自豪的保护感油然而生,却还不知道那种感情就叫做喜欢。
于初晨学习很好,而反观沈醉,也只不过是中等而已,唯一发达的就是身体了,才初中就蹿上160,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宽大的校服,和一个男生一样。
她凭着自己的体育特长进了市2中,一个体育一流而成绩二流的另类重点。
什么都变了,唯独跟在身边的人没有变,于初晨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没有去选择大学的附中,而是和沈醉考进了同一个所学校。
“为什么啊?你学习那么好,进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啊?”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个暑假,她有些气愤地上门“兴师问罪”。
他依旧微笑着端来一杯冰凉的果汁给她,“因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话,默默地喝了果汁,好久以后,“初晨,那你教我好不好?我也好好地学习,这样你就不需要和我上这样的学校了。”
“不需要,小醉你就这样好了,我会一直在的,你体育这么好,继续考特长,然后我们再上一个学校好不好?”
于初晨的眼睛在八月的阳光里亮亮的,那微笑让晴朗的天空也黯淡下去。
年少时的诺言,就那么天真地以为是天长地久了。
不过在2中这个地方,男生女生都是四肢发达,猛地出现于初晨这么一个干净又带着几分娇柔的男生出现,让所有人都觉得新鲜。
出色的容貌加上出色的头脑,让他很快就成了学院偶像,没有那些幼稚的欺负,而是换成了萌动的喜欢。
时常会见到有小女生叫上他走,然后哭着回来。
所有的告白都是一个回答:“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
但是那个女生是谁?他不肯说。
每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她就觉得耳朵烧,却开心得不得了。于初晨说,现在她不能有“绯闻”,否则会影响运动特长生的选拔。
从小就是个鬼精灵,用这么一句话断绝了她“红杏出墙”的可能,毕竟她处的那个环境有很多男生,而自己是靠不进那个圈子的。
于是这样秘密的默契疯长了三年,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一直到他们按照之前的计划,一起进了大学的附属高中为止。
她简直觉得男生好神奇,那个暑假就见于初晨在长高,几乎每天见他都在长高,于是等到开学的时候,他已经比她高出一头了。
却还是那副文静的样子,依旧美丽,很是干净,一点也没有那个年纪男生的浮躁和嚣张。
三年级的校花也情不自禁地跑来向他告白。
她当时正在收拾器材,正好从仓库的窗户可以看出去。
美丽的他和美丽的她,美丽得像是偶像剧,金色的桂花不断地落下来,做出了完美的背景,连空气都是甜的。
只是她的心是酸的,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其实和那么漂亮的人站在一起,是不合适的。
那个长得又漂亮学习又超级好的校花才是更适合的人……
就在她狠狠擦了一下鼻子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他进来一把拖她出来,力气大到她都不相信。
于是就这么被拉到“舞台”中间来,她疑惑地看看于初晨,也疑惑地看到学姐疑惑地看着自己。
“我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小醉,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他很大声地向着所有人宣布,然后压下头来……
第一个吻,带着金桂花的甜味,像风一样轻,一下就擦过去了。
却把心都烙了一个深深的印子。
全校都轰动了,老师也都知道了,但是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为校争光拿了好几块奖牌回来的人,都是老师的爱将,只是教育了几句,写了一份检查就过去了,没再追究。
就连检查,也是他一手代笔,文笔好得没话说。
还是会有不甘心的女生跑来告白,他也完全乐意在上演一次最初的那一幕。
所谓的幸福,就是定格在那一刻的,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鲜明得像是昨天。
想想,那是最快乐的日子了。
大学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吵了一架。
沈醉决定走家里的传统,没和他商量,悄悄报了警校,却告诉他自己填的S大,要和他一起上大学。
他也就信了,很认真地考上了S大,这才发现被她骗了,换他愤怒地上门“兴师问罪”。
“初晨,你那么优秀,不需要再迁就我了,我们还是可以努力的,我们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
那个18岁的暑假,她的第一次也给了于初晨,没有后悔过,因为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那个诺言是不会变的。
真的也没有变,虽然在不同的大学不同的城市,思念却烧得比任何时候还要强烈,他写信来,说自己由学校保送上研究生了。
等到我毕业,他说,小醉,我们结婚吧!
已经成为一名警官的她吻了吻信封,颤抖地回了信过去,好,我会等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他读研究生的时候回到了他们的城市,沈醉已经成了武警,两个人都很忙,很少见面,但还是住到了一起,两家的家长也是赞同这门亲事的,一切就等着于初晨毕业了。
就在那一年,市里抓了一伙黑社会性质的大案子,她和战友们费尽了周折,终于在一个下雨的下午将那个团伙来了个一锅端。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老大阴毒的眼睛,“好,我记住了了,你等着!”
“等着?二十年后再说叫我等吧!”年轻的她笑得很张狂,坏人会受到惩罚,这是她的信念,从来不曾动摇过。
果然,那个人被判了15年,关到了别的城市。
这件事情办完以后,队里放了个大假,正巧赶上于初晨也得了休息时间,于是和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坐上火车去旅游了,去了他们一直向往的云南。
于是也就错过了那个越狱的消息。
里面就有那个老大。
于初晨无意在书店买到一本很久没碰到的书,兴奋地翻着书,没有和她一起出去逛夜市,一个人窝在古老的旅店里看书。
她知道他的习惯,不看完了的话会一直不安,于是也由他去了,自己和同事一起逛街去了。
途中和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擦肩而过,那双阴冷古怪的眼睛一闪而过,搅得她心神不宁,最后丢下同事自己回来。
就见眼前古老的旅馆已经烧了起来!橘黄色的火舌贪婪地舔着木制的建筑,将夜空都映亮了!
他们的房间在最里面,果然在人群中没有找到于初晨,她一桶水从头上浇下来,推开阻拦的人就冲了进去!
浓烟呛得她不能呼吸,皮肤就像已经烧起来了,但是她的心烧得更厉害,硬是冲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果然摸到那个傻瓜,手里还抓着那本书!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这是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恍惚间,又像回到了小的时候。
“我当然会来……”
她咬着牙拖着他一路就冲了出去,眼见就要看见出口了,一块烧断的楼梯砸了下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他坐在自己旁边,忧伤地握着自己的手。
“嘿嘿,你没事……”嗓子被烟呛得厉害,连声音都哑了。
她也从同事们那里知道了一切,是那个越狱出来的罪犯,一路尾随他们,只是为了报复,已经被击毙了。
托她的福,他被保护得很好,只是轻微的擦伤和烫伤,几个小时以后就醒了,没事人一个。
她却被烧伤了,除了挡了一下那段楼梯的左手被大面积烧伤,从脖子到左肩胛,都留下了一大片的疤,而且昏迷了三天了。
“硬骨头!”所有的人都这么竖起大拇指,幸好,只是烧伤,其他什么都没影响。
“小醉……”那个阴天,他小心地喂她吃下一片西瓜,叫了她的名字,却好久没有再开口。
“嘻嘻,还好你没事,我最喜欢你那张脸了!”不知道他难受,她依旧没心没肺地开玩笑。
“你受伤了。”
“我知道啊,又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烧伤,过几天就不痛了。”她喜滋滋地就着他的手吃西瓜,没听出他的沉重。
“而且是在看不到的地方,穿衬衣就看不到了嘛!”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终于察觉出他的不对头,她关心地问道。
他放下西瓜,轻轻地张开了嘴:“……小醉,我们……分手吧。”
7个字震得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分手?为什么说分手?明明再过两年他们就可以结婚了,明明就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忽然间,她想起了老队长的话——“很多同志……都被拖累了……这份工作太危险,亲人,随时都有危险……”
他也遭受到了这样的危险,生死就在一线。
这次,碰巧自己在,活了下来,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看着他闪避开的目光,她沉默了。
好一会,她拉开了嘴角,“……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叹了一声:“和那个人没关系,小醉……”
“我可以辞职的!我可以不做警察了!”急急打断他的话,她大叫起来,嘶哑的声音在那个阴天里那么的重,几乎砸下来。
“不是的,小醉,和那些都没有关系……你不知道的……”他按下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人,大喝一声,“你听我说!和那些没有任何关系的!不是你的错,小醉,和你没有关系的!”
第一次见他吼,吼得她僵在那里,一丝力气也没有。
那双眼睛里,刻着满满的,都是痛苦。
“和你没关系的,小醉,不是你的错……你,只要过你的生活就好了……”
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最后一句看着她说的话。
然后他走了,连研究生也没有读完,他去美国了。
两家人保持了奇异的缄默,没有人出来说一句指责,他的父母也很快搬走了,她的父母只是看着一滴泪都没有的女儿叹了口气。
虽然生气,但是他们也体谅对方的苦楚,生命随时受到威胁,这样的日子,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过下去的。
没多久,她默默地辞职了,离开了他们曾经的城市,将年少的诺言丢到一边,做起了保镖。
“……我决定以后要保护。保护一个人,什么自私的话,我不想听也不愿意理,他们又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理由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只是想,好好地保护一个人……而已。”
最后一支烟抽完的时候,她的故事也讲完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周围只听得到纺织娘的叫声。
明明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明明她,连眼圈都没有红一下;明明她,从头到尾连声音都没有波动一下……
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在哭?哭得那么大声……
她也只不过想,好好地保护一个人,好好地保护好年少的诺言,而已。
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无法做到呢……
他捧起那只满是伤疤的左手,轻轻地贴在脸上,那份痛苦,他终于了解,却是比想象的,还要痛。
“……所以,你也知道了吧,我这个笨蛋啊,还是丢不开那句白痴话,没有他的永远,我也只能继续守下去了……我已经,不能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不要急着否定我,沈醉,不要着急。”他温柔地蹭蹭那只手。
“我不着急,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都是一样的,”她笑得苦涩,“你现在只是一时迷惑而已,不要随便就说永远,像他一样;也不要随便就说保护,像我一样,我和他,以为那就是天长地久了,但是那不是。年少时的诺言啊,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吧,说说远比做起来简单。要是想真的做到,要付出的代价,可真的不小……这就当成是我这个过来人给你的一点忠告好了。”
那样不知所谓的誓言,已经伤害了两个人,没必要,再伤一个。
他隔了好久,轻轻地张开了嘴:“我可以,看看你肩膀上的伤吗?”
她迟疑了一下,缓缓解开口子,将左肩上的衬衣拉了下来。
从脖子发际到左肩胛,好大一片,红红白白的,还有一条隆起的伤疤蜈蚣一样爬在上面,是被那段楼梯上的钉子划伤的。
不需要碰触,就已经清楚地看见她已经不再光滑的那片肌肤在微微颤抖,上面是满满的哭泣,沉默着,拒绝愈合。
“呵,据说要是从心里不原谅,这伤疤就不会真正好,可能我还是无法真的谅解他,每次到了阴天都会觉得像是又烧起来一样。”她自嘲地扬起了嘴角,毕竟自己不是神,虽然体谅,但是心里却还是无法谅解。
忽然,一个柔软落到了肩上,沿着那道狰狞的伤疤,一路吻了下来。
“诺姆?!”她惊讶地要转身,却被他紧紧抱住。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将自己的吻一点一点地落上去,心里漫溢的,除了疼惜,就是嫉妒。
“我真的好嫉妒……”他喃喃着,“虽然我真的好心疼你受的苦,可是我真的好嫉妒……为什么这伤口上没有我的?那样,你也不会忘记了是不是……”
原来是自己不懂,刻骨的除了爱,还有恨,还有爱和恨交织在一起的痛,痛得那么深,痛到她宁可把全世界都拒绝,也不肯让伤口愈合。
他也被拒绝在了那个世界的外面,在她的面前,自己的那份心情实在是太浅薄,浅薄到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无理取闹。
所以他嫉妒得要死,虽然也心疼得要死,却是压不住嫉妒在翻涌——他也好想,像这拒绝愈合的伤口一样占据她心里的一个位置!
“傻瓜,说什么……”她开始觉得慌乱起来,这个人说的想的,全在自己预料之外,无法掌握。而对于无法掌握的事情,人类总是心怀恐惧。
“我就是在说,我也想要你记住我,就像你无法会忘记她,我在想是不是你身上为我多一道伤口,就会盖住这个旧的,让你无法忘记我。可是醉,我舍不得,全世界我最不想看到你受伤,所以你腿上的伤一定要好起来……”
可是,那要怎么办呢?
“对了,这样好了,让这个伤留在我的身上,这样你一定也会忘不了我的!醉你是个好人,我是不是就可以用你的内疚把你拴在我身边了?醉你告诉我好不好?要怎么样,你才肯看到我呢……”
温热的液体紧贴着伤口流了下来,烫着她的皮肤。奇怪,那块皮肤,不是已经没有感觉了吗……
“诺姆,你不要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她长叹一声,“你是要成为国王的人,而且还比我小10岁,这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比我更合适的女孩子,你的世界远远比我的大,不要在我这里停下。”
“可是我已经停下了,已经走不了了!你真是可恶,明明在我遇到其他人之前就已经把我网住。我就是那只被驯养的狐狸,你却在现在告诉我说你有自己的玫瑰花……你要去找你的玫瑰花,我却连麦田的颜色也没有……醉,我已经被你驯养了,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呜……”
这番近乎无赖的话让她开始头痛,“喂,我什么时候驯养你了?”这么乱扣帽子给她她可不承认啊!
“不是你教我握手的吗……”他依旧把脸贴在她的肩胛上,闷闷道,“你教我要和喜欢的人接吻,教会我被喜欢的人接触是件幸福的事情,你还送了我礼物,还救了我,这样还不叫驯养的话,那叫什么?”
“这叫工作……”显然自己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
“我不管,总之你已经驯养我了,而且你说的工作,你是不是也会教别人这些?”他急急把她转过来生气地问道。
想到有人接受过和自己一样的“待遇”,他就激动得想杀人!
“……我这么多工作里,似乎只有你一个未成年的麻烦小鬼……”仔细想想的话,确实有养了一只大型狗的感觉。
“那就好,不要告诉我还有人被驯养,我会嫉妒地去想把他们统统都杀掉!”
为什么感觉她不惜把自己的伤疤挖出来给他看……起了反作用啊?
“喂,小鬼你究竟弄清楚我要说什么没有啊?我说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没关系,我有那个自信,而且,我会好好爱你的,连你失去的那一份一起爱上!”
看着他坚定的眼睛,总是要和那个影子重合。那个人也曾经这么说过,要永远在一起。
但是最先放手的却是他……
“呐,我和他,很像吗?”每次她出现这种无奈的眼神,总感觉不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他好难过。
“嗯,像,一样的傻瓜……”看着诺姆,就像时间退回到了他和她那么大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想起他来。
“不过……也许有点不一样吧……”看着“大狗”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开口了。
话一出就见他眼里冒出了期待的光,她又忍不住觉得又做多此一举的事情了,干吗给他期待啊?!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嗯,当然不一样,他是中国的,你是外国的么!”
“原来这样啊!”他听了这几乎等于废话的答案居然依旧兴奋不已,“这就是说你绝对不会因为我和那个人长得像把我当替身了!太好了!”
“……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敢……就好了……”那样的话,或许现在,她和他,也不至于成了这个样子……
那天说明白了以后,似乎压根没有打击到某只大型犬,反而变本加厉地对她好,恨不得把全世界打个丝带送给她一样。
那样的热情比阳光还要炽热,真是让她觉得有点受不了,却是甩也甩不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那么爽朗的笑容,要她怎么也狠不下心去……怎么想,自己的这种举动,都像是在养宠物,不过不是那只狐狸,而是一只大狗。
于是纵容的结果就是……
“诺姆,所有的衬衣都去什么地方了?”某天醒来,发现自己的衬衣不见了,所有的衬衣都不见了,只剩下T-恤了!
他急忙跑过来,把已经恢复腿脚利落的她拉出来,指着一院子飞扬的“万国旗”扬起了一个等待表扬的笑容。
“我都洗掉了,那,很干净吧!”
“……”拳头举起来又放下,她忍了好久才忍住自己想揍他的冲动!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从来都只穿衬衣吗?
“醉(自从那一夜以后,她的名字就被减掉了一个字),你不是说衣服颜色比较浅的要一起洗吗?所以我就把所有的衬衣都一起洗了,还特意把你的黑衬衣另外洗的!一点都没有染到!”他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战果汇报一通,然后低下头,等待着“饲主”的表扬。
手好痒……好想揍他!
可是……又叫她下不去手,只好僵硬地拍拍他的头,“很好,不过小狗(大人无聊的报复,不过某人很开心)你要记住,永远要留一件我穿的出来!”
“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气,T-恤多舒服啊?”他转到她背后,将自己柔软的唇落在了那狰狞的伤疤上,细细地吻着,“一点也不可怕,好漂亮,醉的心这么漂亮,说它丑陋的人,才是真正的丑陋……”如果想守护一个人、坚守一份誓言的心情会丑陋的话,那么世界上就没有美好的东西了,所以这些伤疤,出奇的,带着夺目的光彩吸引着他的视线。
所以才会将所有的衬衣都洗掉,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一直被她藏起来的伤口,他一点也不怕,他要用自己的吻,将那些伤口都愈合!
“……你是傻瓜么……”从哪里来的这种话啊?肉麻得让她……好想哭……
“是的,我是傻瓜,我是小狗,随便你说什么都好,我就是好喜欢你……醉,可不可以,不要急?”
“急什么?”似乎经常听见他嘟囔这句话,却永远也不知道下半句是什么。
“不要急着老,你老得慢一点,我长得快一点,这样我就可以追上你,然后,一起老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乱想,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似乎她同意了,那就没有问题了。
“胡说什么啊……”不要说这些来搅乱她的心!她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才不是胡说!这是你们中国的诗!”他将自己早就熟记下来的诗一字一句地背出来给她听,“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呜……”这个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你看,你生我没生吗,我就恨你生得比我早……要是一起生的话,我一定会赶在那个人前面!我才不会离开!”
脑子里乱成一团,她猛地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思绪已经被他牵动了,老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动摇。
但是这样的情绪对于一个保镖来说是致命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诺姆,是时候了!”
正文 第六章 王子复仇记?
9月19日,于是国际机场出现了两个戴着棒球帽和雷朋镜的人,其中一个帽子下露着金色的头发,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们买了去道顿公国的机票。
而此时的道顿公国真是在一片古怪的欢腾气氛中。
9月18日正是诺姆·L·黑斯廷王子殿下18岁的生日,他从今天起正式具备了继承王位的一切资格,而国王詹德四世本也是想在这一天将王位继承给他的。
但是王子出使中国出了事故,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死亡了,这下王位自然是由国王的弟弟德克拉大公继承了。
虽然上议院是坚持抵制这个人的,可是目前也没有法子了。
一边是王子的去世,一边是新继承人即将上位,举国上下说不出应该悲伤还是高兴。而老国王则因为爱子去世而打击甚大,本来就不很好的身体更是一落千丈,直接进了医院,这几天一切的事宜都是由王后和议院处理的。
医生已经称国王殿下已经被过度的悲伤摧毁,不再适合继续为国事操劳下去,于是议院做出了决定,在9月20日这一天将王位正式传于德克拉大公,届时德克拉大公将成为德克拉三世。
“呵呵,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富利堂皇的壁炉前,德克拉大公正得意地晃着水晶杯里的威士忌,一边环顾着历代先皇的油画一边笑道,眼睛最后却落到了还空白的像框上。
再过19个小时,这里将挂上自己的油画!
“不,陛下才是合适的那个人。”隐在影子里的人没什么特殊的语调变化,淡淡地提醒道,“希望陛下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你放心好了,明天的这会,你就会成为上议院的一员了……”
9月20日10点的时候,加冕仪式将在画像厅举行,皇宫的走廊里已经挤满了“全副武装”的世界各国赶来的记者,他们现在正在报道着道顿公国的悲惨意外——诺姆·L·黑斯廷的事故和老国王詹德四世的重病。
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人正从皇宫后面的花园里悄悄潜了进来,打开了已经布置好的画像厅……
9:45,所有的记者都将镜头对准了正从棋盘草坪缓缓走过来的德克拉大公的队伍。从观礼车上下来,走在最前面的德克拉大公笑得依旧很灿烂,得意地接受着仪仗队的敬礼。
精致的皇宫、荣耀的皇冠、国王的宝座,这一切,终于要成为他的了!
9:55,现任国王詹德四世出现在画像厅门口,迎接着自己的继任者。按照传统,现在国王是不可以说话的,所以众记者也只得压下一切的问题,给老国王使劲地浪费胶卷。
不过詹德四世看起来精神远比传闻中的好,虽然虚弱了点,但是还是很精神的,从他的脸上几乎找不出丧子之痛来。
王后依旧站在国王的身边,体贴地为他整理一下衣领。
10:00,德克拉大公已经来到画像厅前,朝着国王詹德四世施礼,并且和詹德四世同时推开了画像厅的门……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的画像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人正背着手看着里面挂着的历代皇帝的画像,而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西服戴着大大眼镜的保镖模样的人!
那个看画像的人转了过来,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前些日子在中国出使时遇难的诺姆·L·黑斯廷王子吗?
一瞬间,所有的焦点都从詹德四世和德克拉大公那里转移到突然出现的诺姆王子身上,快门的声音简直如同潮水一样涌了来!
“你……”德克拉大公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他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存在似的朝着笑开颜的詹德四世和皇后去了。
“我回来了……”
世界都哗然了,原先以为已经死去的正牌继承人回来了,那么现在皇位究竟交给谁?要知道诺姆·L·黑斯廷已经过了18岁的生日,已经具备了一切继承皇位的正式资格了!
就在这个时候,詹德四世伸出手来将一切喧闹压下去,“诸位,既然我的儿子已经回来了,那么皇冠戴在谁的头上,这件事情必须推迟了,剩下的是皇室内部的事情,过两天,我们将会给出大家一个满意的结论。”
“恐怕是不需要结论了。”走廊那边又传来了新的声音,一队警察正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记者们又急忙将镜头换了焦点。
警察总署署长将一张逮捕令伸到脸色大变的德克拉大公面前,“德克拉·黑斯廷大公大人,我们将以谋杀诺姆·L·黑斯廷王子殿下的一级罪将你拘捕!”
“谋杀?皇室内幕重重!”、“现代的《王子复仇记》,王子殿下胜利”、“王座背后牵扯出的利益黑幕!”
不需要第二天,当天下午全世界各地的报纸都新鲜出炉,标题一个比一个竦动,即使他们知道的内幕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但是依旧无法阻止报纸在断断一个小时内脱销,而相关网站的点击率都高达百万,道顿公国的官方网站已经在下午一点的时候正式宣告瘫痪。
德克拉大公丝死盯着突然出现的诺姆,好久才蹦出了几个字:“怎么可能,你不是……”
“嗯嗯,下一次麻烦你不要太激动,也稍微注意一下脚底下。”沈醉摘下太阳眼镜放到口袋里。
“而且,伟大的秘书先生,你好歹也拿别人的手机报个警,好歹也让我猜一下究竟是谁能在第一时间通知车祸好不好?”
拉顿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终于因为她的一句话出现了裂缝,眼神里露出的阴冷让周围的人都打个寒战!
“……哼,我计划了好几年的计划,居然最后出了这么个纰漏……”虽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一直不见动静,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又怎么想到会被利用了呢?
“是啊是啊,我也知道你很冤枉,你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把目标周围所有人的电话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吧……虽然,根本不是那种需要。”原本只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联络到人的小举动而已。
“我不得不承认,你才是我最没想到的变数……我应该把你更当回事的。”始终还是太小看保镖了!
本来在植物园就可以动手成功的,但是没想到给她搅了局,带上人跑了;本来他们原来坐的车也被放了油,没想到她居然换了车;本来计划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她的出奇举动只能让他临时做了大变化,最后一时心急,露出了这么小的一个破绽,就还正给她抓住!
“哦,你确实应该把人当回事的,”她耸了下肩膀,“中国话说人不可貌相。”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毕竟是他亲眼见的,他们和车子一起冲出去了啊!
“好吧,车也不可貌相,我的车下面有个逃生口,车飞出去的时候,我们从里面跳下来,挂在钢筋上了……很奇怪吗?你难道不看《第五元素》吗?《007》?《XXX》?都不看吗?真遗憾。”她无比遗憾地耸了下肩,“都是非常不错的电影啊!艺术,源于生活,之前总是有人做过的吧!”
站一边的人开始冒冷汗,难道他们王子殿下的命就是靠电影拣回来的吗?这未免也有点太胡闹了吧!
赶来的老队长更是无奈地摇摇头,沈醉又开始欺负人了!她200%是故意这么说的!
“然后呢?”反正也这样了,拉顿干脆问个清楚,他明明一直密切注意着的,她究竟是怎么和这些人联系上的?
“你不觉得我刹车很多次吗?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为了刹着好玩吧?不明白吗?轮胎、崭新的公路?”她耐心十足地提醒道。
拉顿开始嘴角抽搐,“……难道……”
“没错啊,摩斯密码啊!I am here(我在这里),有人看懂了就来找我了。”她冲着来队长挤下眼睛。
说到这里老队长又开始无奈,要不是无意中看到了事故现场照片,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研究了一下,怎么会想到是那个!
“然后就是36计将计就计喽,我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不关注一下中国的文化,却要在中国的地盘上下手,真是败笔啊!”她走过去拍拍拉顿的肩膀,“同志还是好同志嘛!就是嫩了点。”
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最后爆出的内幕消息是拉顿是某位贵族的私生子,虽然血统尊贵,但却无法得到认同,无法继承爵位也无法进入上议院,所以他决定报复,就联合野心勃勃的德克拉大公,两个人一起策划了这次谋杀。而德克拉大公给出的价钱就是封他一个爵位,让他进入上议院,完成他的报复,然后解散上议院作为最后的报复。
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媒体过多透露,而且给了德克拉大公的支持者一个沉重的打击,皇室的声誉有所下降,但是诺姆王子的支持率呈一边倒的态势上升,王位继承仪式定在了10月1日。
“真是无聊。”这就是沈醉对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评价,“区区一个‘纯血统证书’又能拿来做什么?”
“……”诺姆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世界上的东西,在一些人看来是可以舍去任何人的生命也不惜夺取的,偏偏就在另外一些人眼睛里不值一分。
他虽然差点被拉顿害死,但是对他还是有些同情的,毕竟“纯血统证书”对于一个私生子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被认同的证明。
“干吗非要别人认同啊?做自己有什么不好?”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诺姆,完全不觉得他有解释清楚。
“……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坚强的……”
坚强?是目中无人吧!被迫在王子殿下的房间放了两个用来替换的烟灰缸的管家不满意地翻个白眼,就算殿下的命是她救的,可是他还是看不惯这个嚣张的女人!
明明就跟她说了在皇宫里吸烟要去吸烟室,但是她压根就不理会!而且因为她的巨大功劳,就连国王陛下也对她默默纵容,更不要说王子殿下了!
啊啊!皇室的尊严啊!
她看到管家的白眼,故意走到他跟前,自在地喷个烟圈,“喂,觉得我很可恶吧?”
“我只是希望沈小姐可以按照规矩来。”管家板着脸,尽量不要让自己中了她的挑衅。
“没有关系,想讨厌就讨厌好了,”她又故意将烟头按熄了,又点上一支,“事情结束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明天你就不需要见到我了。”
“什么?”诺姆难以置信地跑了过来大叫道。
“我已经叫老队长顺便给我订了机票回国啊!”忽然,觉得烟有些苦涩,她把烟丢到一边,深呼吸了一下,“明天上午10点的飞机,就不需要送了!酬金已经打到我的账户了,还得到了詹德四世陛下的亲笔感谢信,可以炫耀一下了!”
诺姆终于明白过来要沈醉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要她接受自己的心意,他还有十万八千的路要走……
嗯,她这个人还是很心软的,是不是自己可以装装可怜?
管家看着王子殿下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才松了一口气,他要是知道他们堂堂一国王子正在考虑用哀兵之计,估计非直接吐血不成……
其实,他已经开始吐了!他、他、他看到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将眼睛又揉了10次,这才死心地承认,他们的王子殿下正在装可怜!
湿润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你,几乎可以看到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垂到地上,恨不得上前蹭蹭你裤腿的……大型犬——诺姆王子殿下,站在离她不到一步的地方,也不说话,只是像你委屈了他一样地看着你……
啊!实在是可怜楚楚!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一种罪人的罪恶感啊?
“怎、怎么……”不要拿这种表情来看她!害她连话也说不利落了!
“醉……我知道你巴不得早点甩开我……”十足的怨妇口吻,凄凄艾艾。
“我没……”
“确实我给你找了很多的麻烦……”眨啊眨,眼睛开始变得水汪汪。
“不是……”
“还把你卷进皇室的事情里来……”悄悄拽住自己的衣服。
“那是……”
“我只是想,邀请你至少到我加冕以后再走,好让我表达一下我的谢意而已……”必杀,难过地低下头去!
“……我知道了……”第一回合:完全认输。
“真的吗?”稍微抬起一点头来,露出期待的眼睛。
“是啊。”大不了再待半个月,就当放假了……
“我知道你其实很不愿意……”又把头低下去,松开衣服。
“没有那回事!”呜,不要再让我受良心的谴责了……
“你这么辛苦了,要是回去的话,我也不会……”欲拒还迎地又抓住了她的衣服角。
“不会,我正好想放个假,在这里玩玩不也很好嘛!”第二回合:无法抵抗。
“那正好,请一定要让我为你做向导!”刚才还无比哀怨的人立刻精神十足地扬起一个让人想尖叫的阳光笑容。
“……”某人终于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情——自己的败势简直成为滔滔江河入海一样无法挽回的事实……
上当了!但是她仅有的那么一点生气的感觉已经被他高兴的样子完全融化,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他高兴就好……
管家已经惨不忍睹、目不忍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虽然目的卑鄙了点,但是不愧是王子殿下,唱做俱佳,没做演员实在是可惜了!
于是在诺姆王子殿下亲自当导游之下,她痛快地跑到警察的专用靶场痛快地过了一把枪瘾,又有机会将顶级雪茄抽了个遍的瘾,将皇宫里的每一张床都睡了一遍,剩下就是去了无数一般人进不去的地方玩了个过瘾……
不过最让全世界羡慕的(当然,前提是全世界都知道的话)一件事,就是这些天她吃的东西全部都是由王子殿下亲手做的,并且亲自做侍者端菜上汤倒酒,真正的“皇室(也)享受(不到)”的全天“陪吃陪喝陪玩”的“三X服务”……
“唔……”某人心满意足地将叉子一丢,“小……诺姆殿下你实在是太会做饭了!我觉得你做国王实在是太屈才了!”
这个手艺,将西餐和中餐的优点完全融合,一点也不会觉得油腻!
“你喜欢就好。”不能再听她亲昵地叫自己“小狗”真是个大遗憾,不过看她这么满足的样子,足够值回一切了!
“喜欢,非常喜欢!我都怕自己的胃给你惯坏了,回去什么也吃不下了吗?将来……”
“那我就做给你吃好不好?”他急忙打断她接下来绝对要说、但是自己绝对不会喜欢的话,认真地看着她,“我就做给你一个人吃,一辈子好不好?”
“……呵呵……”这话题究竟是怎么绕上来的啊?这几天他已经在不停地提醒自己这个让她只能回避的问题,实在回避得她好辛苦!
“我还想吃冰激凌啦,蓝梅味道的!”
她又在回避!算了,一定是自己说得还不够多,再接再厉就好了!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挫折和打击的王子殿下兴冲冲地给心爱的人拿冰激凌去了。
“哎……”不要欺负老人家,她还是有感觉的啊,老这么被一个国王24个小时地说喜欢,是男人都该动心了,不要老让自己办黑脸了啦!会给人恨的……
于是就在这样无法言喻的气氛中,终于到了10月1日加冕典礼的那一天,她以贵宾的身份被荣幸地邀请到了全世界记者都会嫉妒的位置上,见证了诺姆·L·黑斯廷王子殿下变成诺姆二世国王陛下的历史性时刻。
小狗还真是很配那顶王冠,简直就是从中世纪油画里走下来的,温和的笑容昭示着一个亲民国王的诞生,全世界都看到了他亲切地将一个鲜花的小女孩抱起来的一幕,一时间,之前因为谋杀事件而下跌的皇室人气在今天达到了最高点。
眼前已经不是那只小狗了,而是一个伟大的国王陛下了呢……她微笑着,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面有点模糊。
应该是被这气氛感染了,她想,于是就将心里的那点苦涩忽略掉了。
晚宴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窗户,破例没有点烟,而是对着外面的花园发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醉,你看到没有?”忽然,阳台上冒出一个金色的脑袋,一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带着渴望得到你赞扬的讨好表情,又看到了尾巴在摇来晃去。
“你哦……”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拍拍他的头,“我看到了,你已经成了国王陛下了呢。”
她站的那个位置,看得最清楚不过了好不好?
“是啊,不过我还是觉得做小狗的时候最开心。”他从阳台里跳进来,拉起她的左手蹭蹭,头发挠得好痒。
她长叹一声:“国王陛下,你就不要开玩笑了,现在你可是一个国家的王,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要是被知道了,她才不相信他还能继续蝉联“最英俊的国王”哩!
“我就是要说,”他毫无悔意,反而得寸进尺地凑过来,将她环在自己和窗户的中间,“醉,你知道吗,今天绝对不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戴上王国的那一刻也绝对不是我最快乐的一刻。”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却显得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带着魔法的钻石,对她施了咒语。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轻轻问:“那,什么是你最快乐的……”
“和你在溪村的日子,只有我和你,我简直幸福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我最快乐的时刻,就是和你吊在那个钢筋上的那一刻,还有……”
“还有?”只有疯子才会觉得那个生死攸关的时候幸福!
“如果你不动的话,会是让我铭记一辈子的幸福时刻……”他越靠越近,说话的气息都已经擦到了脸颊上。
一个吻。
远比她睡着时偷亲的那个刺激一百万倍!
那次因为太过紧张,其实什么具体的感觉也没有。而这一次,他可以慢慢地感觉,那个唇,是不是比记忆更甜美……
她没有躲开,乖乖地,中了魔法,动也没动一下。
多么珍惜的,一个吻啊……
如果人一生只能放纵一次便万劫不复的话,那么请,一定是这个时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死的心都有了,究竟昨天晚上一冲动做了什么啊?居然和一个小自己10岁的小鬼……
一定是酒喝多了,被酒精刺激的!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诺姆(幸好)不在,她第一时间冲进浴室去冲了个澡,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不要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穿上衣服换好自己的全副装备就冲到窗户前面……
“醉你醒了没有,我做早餐来了……”
如果你早晨醒来看见最爱的人在身边睡颜正甜毫无防备,然后就快要被幸福淹死的去做早餐,再在众人几乎吓死的白痴笑容中端了亲手做的爱心早餐回来,推开门却看自己心上人正在打算从窗户逃出去,你会是什么心情?
“……那个,你听好了,昨天我一定是喝多了才会,你、你、你不要误会……”她快郁闷死,明明是自己吃亏,为什么心情却是复杂得像是始乱终弃呢?
“不要误会,我能误会什么……”他一下子掉进绝望的深渊,苦笑着将早餐放到桌子上,“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做傻瓜……”
大颗的泪明明是掉进长毛地毯里,为什么自己还是听到那么大的声音呢?见了鬼了!
“我……”要她说什么呢?再这么下去似乎只能让一切变得更加暧昧说不清楚,不如干脆一点地切断这种不可能的联系好了!就承认吧,你只不过是懦弱地想要一点温暖罢了!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走可以,但是请等再过一阵子,我有一个能源项目和美国接洽,是否可能请你这一阵子继续做我的保镖?价格……”说到这里,他狠狠地顿了一下,“按照你的老规矩,一天一万,我会先支付……”
“不、不需要……”不要用那种表情说这些话!她的心是会痛的!等到她发觉自己要说什么的时候,等到她看清楚诺姆眼中的光彩的时候,她却硬让自己压下去了这份心痛,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
“……我的账户,你知道的……”
瞬间扑灭他眼中所有的华彩,他整个人都黯淡下去,迅速得,叫她不忍。
自己的一句话,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是的……我能给你背出来,你所有的东西,我都记在脑子里不敢忘记……”他低声喃喃着,苦笑了一下,“先吃点东西吧……”
她默默地坐到桌子前面,拿起了自己喜欢的蛋饼,默默地咀嚼着,美味什么时候也可以变成一股煎熬?
几乎可以看见他在做这些时愉快的神情……
不,沈醉,你这样才是对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她那么努力地吃着东西,不看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紧绷的紧张感,似乎时间已经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明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都比现在轻松!
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说出来?这样至少,还可以看到你的笑容,你还会拍拍我的头……
可是这样就够了吗?
这怎么会够?她就像是毒药将自己渐渐侵蚀,心里已经为她空下一个巨大的黑洞,根本无法添满!
即使昨天抱着她的时候,也只会觉得越来越不知足!
要怎么样,才能算是真正拥有了一个人?至少,绝对不会是只得到身体。
那么一定是得到那个人的心了。
可是天平上,自己已经降到了底,她却依旧高高在上遥不可攀,这份差距只能叫他越来越不满足……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他的痛苦挣扎她看不到,看到了,也不会在乎。
他只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出生,赶在她被那个家伙诱惑之前就夺过她!
“……醉,结果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你……”一天一万的代价,他不是出不起,可是,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这样的挽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所有的喃喃自语她都听见,却也只能就着嘴里已经变苦的食物咽了下了去,不置一词。
“去机场?为什么?”还没听说过一国的国王去机场接人的事情呢!她听了日程以后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表示我对这件事情是很认真的,要知道议会也好还是国民之中,都有很强的声音在反对这件事情。”他叹了口气,现在她会和自己说的,只剩下公事了。
算了,反正她工作就可以了……虽然她没觉得自己有要继续保护他的需要了。
到了机场,诺姆二世国王陛下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过秩序很快就稳定下来,而那架航班也准时到港。
很显然,美国来的能源商吓了一跳,没想到能受到国王陛下的亲自接见,连说话也不利落了。
“尊敬的陛下,请、请允许我有那个荣幸,为你介绍一下这次项目的研发主任,于博士……”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研发主任”,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脖子。左肩上的伤口,像是重新燎了起来!
“醉?!”在她被黑暗捕获之前,看到的就是两张脸——诺姆惊慌失措的脸和,那个人惊讶的脸……
正文 第七章 情敌的较量
“小醉,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呵!”她猛地惊醒坐了起来,一头冷汗,发现自己在熟悉的屋子里,还盖着被子,所以,刚才一定是在做梦,然后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没想到光是梦见,都觉得这么痛……她苦笑地按着左肩的那片伤疤。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已经开始喜欢回忆……
“伤口……很痛吗?”一个担忧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了,熟悉的,中国话。
一张急切的脸在眼前急速放大——白净温和的一张脸,大眼睛,睫毛又长又翘。
时间像是一瞬间倒了回去,她嘴巴张了好几次,才挤出这三个字:“于……初晨……”
见了鬼了,为什么世界上接近70亿的人,偏偏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他?
“小醉,你怎么回在这里?”第一眼看到她,他惊讶地几乎叫出来,怎么会突然在这里遇到她的?
依旧干练的样子,和自己走的时候一样,时光没有在她身上流下什么深刻的痕迹,一如时光于他。
一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仿佛时光,根本就没有走。
除了左手那刺眼的手套。
巨大的漩涡震得他无法说话,甚至连她的名字也叫不出来,就见她那么突然地,在自己面前倒下了!
“醉,你醒了!”草草交代了一下的诺姆急匆匆地跑过来,冲到她床前担忧地抓起她的手。
“医生说你情绪起伏过大才会晕倒的,你有没有什么地方磕到啊?”说这些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于初晨。
说来,自己其实有这种不安的预感,在那个人说“于博士”的时候,他的心就剧烈地跳了一下,不可能会那么巧吧?自己只知道一个姓于的人!
然后,就见到她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眨了几下眼睛,突然就倒了下去!幸好自己一把将她抱住,否则一定会摔到地上的。
于是他也确定了,眼前这个同样惊讶到不能动弹一下的男人,就是那个于初晨。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瞬间——真的只有从他们见到醉倒下,不到5秒的时间里——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远远地排挤到了最外面。
里面,是他们共同的过去,他看得见,却进不去。
“我……没事。”她一掀被子跳下来,冲到一边的桌子上,手抖了好几次,终于点上了一支烟,在大口大口地吸了半天以后,终于冷静下来。
“呼……”她点点头,“初晨,好久不见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戒掉!”显然,于初晨对她的举动很不满,他的小醉,是个健康到烟酒不沾的乖女孩!
她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抱着自己的独自弯下腰去。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却被肩膀上的热度烧个干净。
“(小)醉……”诺姆和于初晨担心地想上前,却见她还是直起了腰,夸张地深呼吸几下。
“初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人是会变的,”她扬了下手里的烟,“我现在可是离不开它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分明就没有变的人,却真的觉得那些夏天,已经成了过去了。
“我现在是个保镖,诺姆陛下正是我这次的任务,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大,却能碰上你……”她镇定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是……打算握手吗?于初晨紧紧盯着她伸过来的手,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她居然要和自己握手!
他微笑着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却是用力地一拽,将她整个人拽到自己怀里,“小醉,你怎么能和我握手……”
明明他和她,就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他的身上,依旧是淡淡的清爽的味道,这个胸膛,依旧和记忆里的一样,就连这个心跳,都没有变过……
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真实的变了。
她笑了一下,“我,忘记了,你在美国待那么久,已经习惯这种拥抱礼了。”
她伸出手来抱住他的背,机械地拍了几下。
一瞬间,他们的距离被拉开了那么远,明明就拥抱着没有距离的,却是被太平洋隔开得那么远。
只能站在一边看的诺姆,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欣慰,而是觉得好痛,她的伤是怎么痛在她身上的,就是怎么痛在自己心上的!
看不下去的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将她拉出那个如同酷刑一样的怀抱,拉到了自己身后,恨恨瞪了于初晨一眼。
于初晨看了一眼躲到别人背后转开眼睛的沈醉,终于明白了,自己以为的那些以为,已经过去了。
他笑了,苦涩得很,“小醉,你不肯原谅我是吧……”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从来也没有生过气……毕竟,我不能拉着你非要和我一起面对危险……”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大叫起来,“你误会了!小醉,我不是逃走!不是害怕!我只是恨自己而已!我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保护你不受到威胁,不能保护你不再受伤!我看到你的伤,忽然发现我就算读出书来,也无法给你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我到美国,是因为有研究所对于我的课题有兴趣,我要在那里完成我的研究,我要给你不会再受到伤害的家!我知道你热爱自己的工作,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辞职,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继续过自己喜欢的生活,然后等我回来……”
他不是因为害怕,不是!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恨!她受伤了,就在自己眼前,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她的伤,全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这份无力的感觉将他击垮,让他不能忍受!
这些心情,却都被她误会了!
诺姆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是也听出个七七八八,原来她和他的中间,存在的只是一场误会。
她会怎么做呢……从小就喜欢上的人……自己真的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吧……
许久以后,在沉默几乎让人不能呼吸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带着淡淡的微笑,嘲讽地看着于初晨,“初晨,你一直是个聪明得让我骄傲的人,为什么却偏偏,笨得可以?你真的以为,我会需要那么一个绝对安全的家吗?我想要的,只是你能够理解我,不要丢下我,和我站一起,永远在一起,就可以了。那么简单,而已。我不是需要被你保护的人,初晨,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人吗?我有保护的能力,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保护我们的誓言,我一直这么天真地以为……我看到你没事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觉得伤口痛,真的,我只是觉得很高兴,我保护了你,你没事,真的,其实一点都不痛的。
“可是你却走了,不管你究竟为了什么,你就是走了,将我一直以来自豪的东西全部打破,我原来最后,什么也没有保护好,甚至,连我从小到大就以为是真理的东西,也打破了,我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发现什么也没有了。那种感觉,你知道吗?世界一瞬间都消失的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什么也抓不到的感觉……你走以后,我已经好的伤口却开始疼,疼得不可忍受,我就辞了职,去做保镖了,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我究竟还能不能守护什么。你怎么就感觉不到呢,我想要的,和你想给的,完全不一样啊……”讽刺吧?摧毁自己的人,正是珍惜的人,然后这个人突然又说,他想给的,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
这番话,是于初晨绝对也没有想到的,自己居然就是让她痛不可忍的那个人!
“小醉,我……”
“你没想到,我知道,这一切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我以为我恨你,不过我错了,我不恨你,也不生气。你说的没错,我也痛恨,和你一样,无力的自己……”她笑着按灭了烟头,“大家都在工作中,闲话,还是就到这里吧。”
她戴上肩带,穿上外套,戴上墨镜,默默地站到诺姆的身边,严肃而冰冷,这是她的工作。
会客室里,P&E公司正在展示着自己公司的产品,是一项将水利发电站移到地下的项目,已经在尼泊尔取得了成功,他们正在向世界推广这和个项目。
不过就是先期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实际效果,但却绝对是一项会惠及子孙的好项目。
目前国家反对的声音就是从此而来,毕竟要将已有的3座水电站全部转移到地下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的,并且长时间没有可见收益,无疑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但是支持的声音也正是看中了它的环保效能,提出这个计划一旦实施了,就可以还原80%的自然地貌,修复因为建水坝而被破换的生态系统,旅游项目也可以增加收益,并且有很大的科研价值。
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就此冲突得不可开交,激烈的争论从来没有安静过,上至议院、中至媒体、专家,下至国民大众,意见严重分歧,各有各的道理,而且支持的和反对的几乎一样多,这个时候国王的态度就很重要了。
而诺姆二世陛下则是支持的一方,并且积极促成此事,直接将P&E公司请来请他们详细讲解一下。
只不过今天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谈公事的日子,负责讲解的于初晨频频出错,就连国王陛下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两个人的视线老是落在那个沉默的身影上,偏偏她一副墨镜把什么表情都遮住了,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几位远道而来已经很累了,这样吧,诸位请先休息一下,明天的时候我们再来谈这个事情……”终于,诺姆忍不住了,微笑着开了口。
“哦,是……正是这样……”P&E的老总也是一头冷汗,不知道于初晨这是怎么了,一向流利又严谨的他居然说得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再这样下去,这个项目非吹了不可!好在今天国王也很明显地心不在这里,这个建议简直是太好了!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离开了会客室,于初晨磨磨蹭蹭到最后一个,“小醉,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她还没开口说话,诺姆已经冲上来,“她没有时间,我很忙的,我的保镖也会很忙!”他知道,这么做不一定有用,但是要他就这么放弃,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这就是他刚才得出的结论。
既然这个人已经错过了,那就意味着他和自己站在一条起跑线重新竞争了,这样的公平合理又给他无比的希望!
“……”她白了诺姆一眼(可惜墨镜后面看不见),他就像是遇到敌人的小狗,开始汪汪地警告着入侵者一样……真是个忠心的狗狗。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一直逃避就会有结果的,她微微点了点头,“好,晚上8点,我去找你。”
“好。”于初晨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她的表情,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
“我也要去!”讨厌的家伙一走,他立刻冲上去拉着她的手大声道。
她迟疑地皱起了眉头,试探道:“……如果我说不许……”
“嘿嘿,”他笑得无比灿烂,“我现在好庆幸我是国王……”
“……”硬是制止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她扬起嘴角,“那你还问什么?”
狗狗的直觉告诉她,“醉,你生气了?”
“哼……”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也只得苦笑一下——就算是国王又怎么样,之前得不到现在还是得不到。
这个人的心实在是太冷了,还需要自己好好加把劲让她融化了才好!
晚上7点,她准备出门,果然见到大狗已经乖乖地候在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自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和自己说过,真是愁啊!可是他就是不放心嘛!两个有“前科”的人一见面万一旧情复燃起来,那他怎么办?
所以,就算你不理我,我也不会放弃!
莫名其妙的热度让她嘴角直抽搐,这个小子又在瞎想什么东西?
“你不会说你就要这副样子出门吧?国、王、陛、下。”
他疑惑地看看自己的衣服,不就是满世界的人都穿的西服吗?有什么不可以?
“你干脆直接戴上你的王冠出门好了!”口子上的王冠标志还不明显啊?要不要她举个牌子写“这个不是国王”?
于是在凶巴巴的“主人”的白眼之下,国王陛下乖乖地换上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长T仔裤棒球帽、外加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熊猫镜,这才得以甩开众人,从紧急通道溜出来坐上她的车朝着目的地去了。
好想死……为什么她的感觉复杂得像是带着情人私奔一样?带他来压根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但是不带他的话……那双水汪汪、委屈万分的蓝眼睛……最近真是越来越宠这只大狗了!这可不行……
就在这一路胡思乱想之下,他们到了于初晨住的宾馆。
大厅里,于初晨已经早早候在那里等了,一见到她过来,很自然就把她抱住,贪婪地想再汲取一下好几年不见的女朋友身上熟悉的味道时,就被突然拉开了。
“……”他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个20左右的年轻人,穿得很随意,除了这对大眼睛有些突兀……
和小醉在一起的20上下的年轻人……
小醉的工作是保镖……
“……陛下,您为什么会跟来,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不要以为他是国王就怎么样!
“我怎么能让醉自己一个人来?”某只回答得理直气壮,大有一副“闲人莫近”的气势,就像是一只大狗在保护自己的主人,几乎都能看见露在外面的獠牙了!
“好孩子乖,坐到那里不要乱说话,否则立刻给我回去。”她勉强称得上“和颜悦色”地“警告”道。
他大喜,“好啊,你和我一起回去!”他还巴不得呢!
她依旧微笑着掏出手机就准备拨……
“等等!”他紧张地扑上来,“我、我听话还不成啊!别打给拉菲尔……”
“哼!”瞪着他乖乖坐到里面去,她这才挨着他坐下(加班中)。
于初晨看着眼前生动上演的一幕,几乎忍不住就要鼓个掌、大喊一声“教导有方”了!前提是,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小醉!
这、这简直都可以说得上是“夫唱妇随”的典范了!这个国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为什么纠缠着自己小醉不放啊?
瞪什么瞪啊!我难道会怕你啊?而且,你明明是吃醋了!哈哈!嫉妒死你!醉就是和我这么好!
于是于初晨和诺姆开始了不动声色的眼神较量,空气中一时电闪雷鸣,一股的暴风雨过后臭氧层释放微小粒子的“清新味道”。
“……喝什么?”埋头进菜单的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气氛,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小醉,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的。”于初晨笑得暧昧,同时得意地看了诺姆一眼,他和小醉从小一起长大,这份默契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有人不甘心地也来了一句:“醉,你也知道我……”
“乖乖给我喝果汁去!”才成年过了两个月都不到的小鬼想干什么啊!直接一句话堵死。
呜……明明醉这么凶,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超幸福呢?诺姆国王陛下开始怀疑自己有M(受虐狂)的倾向,醉好有“女王殿下”的架势哦!真是和自己很配不是吗?
不一会,服务生就端来了沈醉的意式咖啡(工作提神佳品)、于初晨的绿茶(中国人的最爱)以及国王陛下的……果汁(“主人”的强制)。
于初晨端起自己的茶呷了一口,叹了口气,在美国待了那么久,又为了推广项目满世界地跑,最后还是觉得绿茶最好,就像人,他认识不少各种类型的女人,却没有一个比得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
刚才的“饮料大战”,自己一点也没有赢的感觉,看着那个男孩幸福的笑脸,他恍惚也回到了自己那个年纪的时候,也曾经洋溢过这么真诚的、幸福的笑容。
那个人已经幸福得忘记了刚才还在和自己比试,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迟疑地摩挲着绿茶晶莹的杯子,却看见诺姆正在往那杯黑咖啡里加方糖,第4块。
他颇有些陌生,“小醉,你什么喜欢加糖了?”以前她一颗糖也不要。
一提起这个,她的嘴角又开始抽搐。
有一次这个小子抢了自己正喝到一半的咖啡,激动地喝了一口(那个时候光觉得是间接接吻了,激动啊),然后就被苦到脸都皱起来,以后就强制加糖进去,还非要四颗这么多。
“因为‘四季平安’!”你瞧瞧,强迫别人改变习惯还这么振振有辞!
“我说你究竟学了半天什么中文啊?”怎么老是学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啊?究竟谁教的啊?
“大李告诉我的。”他掰着自己的指头开始数,“他说他老婆每次吃喝什么一定要让他吃够四这个数字,所以他才到现在都一直都没有事,所以醉也一定要,我不要你有事!”
于是,回想结束,被他这么说,她还能拒绝吗?
于初晨听了没有说话,心里却很不舒服,这些小细节,他从来也没有注意过,是不是因为这样,所才她才会……伤到的?
那只戴着手套的左手,刺得他下意识地转开了目光。
沈醉苦笑一下,悄悄将左手放到了桌子下面。
一只手握了上来,紧紧地抓着不放,一转头,看到的是诺姆的微笑,于是她也就放任自己把手留在那只手里。
“小醉,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谈……”于初晨的手指习惯性地在桌子上敲着,证明他在紧张。
“不需要单独谈什么,”她还没说话,诺姆已经很不客气地接了上来,“有什么事当面谈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谈私事啊!”于初晨很不满,却也隐约感觉到一丝威胁,这个人看小醉的眼神,和自己是一样的!
“我是外人,你似乎也不是内人,”还好,他知道什么叫“内人”,“你和醉之间的事情我有权利知道。”
“你凭什么有权利知道啊?”
“因为我喜欢她,她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他就是这么贪心,那些被她讲出来的过往又怎么够?
这个直截了当的回答让于初晨震撼了,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只知道把这份感情隐藏起来,小心地保护,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大白于天下,原来也是一种保护。
不过诺姆换来的却是他的醉的一记白眼,外加手被强制甩开,而且冷冰冰的眼神警告——不许靠过来!
毕竟这份感情自己还没有接受,而在于初晨面前,她不想让他见到这份亲昵。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那好,不过相对的,你们的故事,我也有权利知道。”不愧是要把自己的项目买给国王的人,嘴皮子上的工夫可是一流的。
“呜……”被狠狠将了一军,他也只得很“痛苦”地点点头,“好吧。”
“你想说什么?”她叹了口气,不怪于初晨耍诈,而是这个小子就欠收拾,谁叫他这么冲动的!
“我想说什么你很明白,”他放下杯子,“小醉,我本来就打算将这个项目再推广一个国家之后回国去找你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他又从一边的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样式简洁的白金戒指,“本来,我打算在那次旅行的最后一天向你正式求婚的……”
只是那一场大火,把什么都摧毁了。
她静静地看着在灯光下氤开橘黄色光圈的戒指,眼镜一瞬间模糊了。
深呼吸几下,将所有的情绪勉强压了下去,她微笑着将精致的小盒子合上,推了过去,“初晨,你已经不小了,在想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像这个小子一样冲动的好。”
“我没有冲动,我已经想好了,这么些年,我的决定从来也没有变过!”他激动地拉过她的手,“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想等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以后再来娶你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安全的家!现在我已经有了这个能力,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了呢?”
“我相信你的心意没有变过,”她静静地抽回了你的手,“我也相信你现在有了那个能力达成你的愿望,但是我不相信你已经可以面对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现在的薪水完全可以让你舒舒服服地做一个悠闲的太太,不需要再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了……”
“你还是不懂,”她无奈地摇摇头,“初晨,你还是害怕,不要否认。”
“我不害怕,我从来也没有害怕过什么……”
“你怕,很害怕,”这件事,她比谁都清楚,“我不是说你害怕可能的危险,你害怕的,其实是这个……”她伸出带着手套的左手,了然地看到了他闪开的眼睛,“你看,你害怕的是这些伤痕,这些因为你而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每次都在提醒你你的无力,就像在提醒着我的失败。”
她顿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我要是开口,你也一定会留下的是不是?”
“……是。”因为,他是那么爱眼前这个人,“可是你,没有……”
“我不开口,是因为我不要那种我要才来的温柔,你瞧初晨,其实我已经成了你的伤口,你也成了我的伤口,挽留你又能怎么样?互相舔着伤口活下去吗?那是不行的,只能让两个人都痛苦。既然这样,我宁肯让你去愈合……只是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没有愈合而已……”
她下意识地看了诺姆一眼,挑了下眉头,现在他该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不是年龄大了,就是大人了,学不会担当,还是孩子,而于初晨,就是一个孩子,某种方面而言,他确实还没有诺姆更成熟。
“你的伤口呢?愈合了吗?”好久没有开口,于初晨试探着问道。
“我想,大概已经快好了……”她笑得还是有些苦涩,“我想我还是没有坚强到视若无睹……要不也不会戴着手套,只穿衬衣……”就这一点上,连她有没有诺姆那么成熟呢!“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会很痛了,偶尔,也会看一看它……”
诺姆忍不住,轻轻拉起她的手,“醉,真的不会痛了?”
“嗯,真的,这一点,还真要谢谢你。”能被一个人无条件地接受,怎么会一点也没有用呢?至少自己到现在为止,可以好好地保护一个人。
“……那只手,我可以看看吗?”于初晨咬咬牙,旧的伤疤,或真着的揭开才能看到依旧在流血,这么些年,自己难道真的还在害怕吗?
她点点头,将手套摘了去……
上面的伤痕,并没有被时间湮灭,那一天的记忆如此鲜明地排山倒海而来,于初晨连嘴唇都白了!
“够了!”诺姆一把抓过她的手亲吻几下,紧紧地握起来,“你不能这么折磨醉!”
于初晨这才发现,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的沈醉,脸色比他还苍白。
“小醉我……”
“我去……去一下洗手间……”她抓起手套胡乱套上,仓惶地逃开了。
那是她手上的伤口,他心里的伤口,也是她心里的伤口,原来时间没改变的不仅是他,还有以为已经愈合了一点的自己,却不自量力地赌一把以后,发现两个人还是鲜血淋漓……
“你还好吧?”诺姆忍不住关心一下自己的“情敌”,毕竟这一幕,他看了不忍心,那个伤口这么深,即使隔了这么久,依旧触目惊心。
“嗯……小醉她……”最初的窒息感觉过去,他更担心的是她。
“让她安静一下比较好,”诺姆叹了口气,“我已经给她下了咒语,一会她就会好的,放心好了,醉还是很坚强……”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了解她!”于初晨想甩开这个人,想把这个在这里大放厥词的人教训一顿,却发现自己才是心虚的那一个。
诺姆没有生气,“我不了解的,是原来的她,就像你不了解的,是现在的她。你无法接受的旧伤,正是让我心动的地方。”
不了解……于初晨勉强扬了下嘴角,“没想到会有人说我不了解她……我比谁都了解她……曾经,我这么以为……”事实证明,自己错了。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经过那样的事情……我认识的醉,说来很简单,我雇了她。我对这个人有印象,是因为她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她教我握手是什么意思,教会我……接吻,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还有很多事情,都是她教给我的,我才发现原来还存在着这么一个世界,有温暖又温柔,就像她用手摸摸我的头,觉得很舒服。她的手很舒服的,暖暖的,很干燥,就像刚晒过太阳的被子那种满是阳光的味道!我觉得只要一拉到那双手,就什么也不害怕了。我和你说,我做国王之前遇到了暗杀,就是醉带着我跑掉的,就像演电影一样,狙击、飙车……我们就是用一根登山绳挂在修了一半的大桥的钢筋上才活下来的,太刺激了!”
“看你说的……像是玩过山车……”于初晨忍不住就是想吐槽,这家伙一脸的满足让人看了生气。
“嗯,从头到尾,她都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我一点都不害怕,真的,我只是觉得幸福的下一刻就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于初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个国王的思考路径异于常人的一般回路。
诺姆却忽然换了一种口气,“其实,放我听到你们的故事的时候,我真是嫉妒得要死的,真的,一点也不骗你。”
“那有什么好羡慕的……”于他,只是一种痛苦。
“能为保护一个人受伤,不是正说明了有多爱那个人吗?简直就是感情深最好的证明,比一切都耀眼,比什么都珍贵,我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害怕?如果那些伤痕是为我留下的,我一定会幸福死的!”
幸福?那会是一种幸福吗……于初晨苦笑一下,“你不懂……”
“为什么老说我不懂?幸福的定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吧!你丢弃的却是我的珍宝,我就是羡慕你羡慕得要死,如果醉身上有一个伤疤是为我留下的,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娶到她再说!”
于初晨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才18岁的国王了,他每次都会说出那种让自己震撼的话来。
那些伤痕,可以是幸福的证明吗?
想起刚才他亲吻左手上那些伤痕时,眼睛里神圣的珍重,几乎和膜拜一样了,在他的眼里,那些都是幸福的证明,是值得他“羡慕得要死”的存在。
自己如果能像他一样这么想,是不是也不会让两个人都这么痛苦了?
“……怎么做?”他深呼吸了一下,“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接受那些伤痕……我也想把那当成……幸福的证明……”不是痛苦的负担,而是幸福的证明。
没想到对面的人孩子气哼了一声:“为什么要告诉你,然后让你和我抢醉啊!没门!”最后这两个字说的可谓是“字正腔圆”啊!
于初晨气结,之前还觉得这小子挺成熟的,此话收回!压根就是一个小鬼、小鬼一个!
“怎么,你们不是青色的草莓竹子做的马(青梅竹马的诺姆版本)吗?这点事情应该难不倒你吧!”他才不要去帮助情敌呢!
“你这是,公开宣战吗?”说得未免有些露骨得让他生气了!
“当然是宣战,我现在正和你宣战,公平竞争醉的芳心!”这一点,他当仁不让!“别以为你们是‘手帕交’我就会放弃!”
“你也别以为自己是国王我就怕你!”这个小鬼说话还真是让人火大啊!“我可小醉可不只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她几年级每一科的成绩是多少分我都知道!”
“那有什么,她一天抽几支烟我也知道!”
“她家里有什么人我都认识!”
“她所有的同事我也认识!”
“她……”
“我也……”
于是这种低级的“谁更了解沈醉”的比赛持续到了情绪调整好的沈醉回来也没有停止,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几乎吵起来的人,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小醉的初吻是我的!”虽然于初晨是典型的东方人,这种事情还是不太习惯拿出来说的,但是目前他实在太不甘心了!
“我也吻过了!”第一个吻而已,他不在乎!
“她的人也是我的!”逼急的于初晨就差拍桌子了,“18岁那年……唔……”
“胡说什么啊!”总算有个头绪的她当机立断地伸手捂上他的嘴。随即她就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情,才要转身去捂那张嘴的时候,诺姆已经急急反驳——
“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已经和醉发生了关……唔……”
很显然于初晨已经明白了诺姆被挡下去的半句话是什么,他惊讶地看着恨不得一头去撞死的沈醉,好半天才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小醉你……”
“这里面有很复杂的原因……”酒精冲脑,这个理由算不算复杂?问题是为什么她非要解释这种东西啊?
“再怎么复杂你也不能对未成年人下手啊!”虽然诺姆已经不是14岁了,但是……
“谁会对未成年人下手啊!”她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然后才惊觉自己已经引了来不少人的注意,还好喊的是中文……
“是啊是啊,我刚过18岁生日的第40天的时候!”某人还在得意洋洋地详细解说。
“你闭嘴!”一个白眼撂过去果然让堂堂国王陛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
“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就是这个样子了,我要回去了!”她来就是一个错误,带上诺姆来简直就是错误上再加错误!
“呃……好,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管怎么说这个消息还是狠狠打击了他一下,不过也解开了他的心结,于初晨拉过她的左手,轻轻吻上去,“小醉,给我一点时间就好,我也会将这些伤痕,当做是幸福的证明来面对它的……我现在已经和这个小子说好,重新竞争你的心,所以,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就放马出来跑跑!”本来乖乖闭嘴的人立刻忘记了自己闭嘴的原因,很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你给我听着,回去我再收拾你!”已经气过头的人也完全忘记了这位是国王陛下,直接伸手拽上耳朵就往外拖,“至于你,也给我记住!”
“算是和我说晚安吗?好的。”于初晨厚脸皮地接了下来,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转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终于觉得自己释怀了一点。
正文 第八章 守护的信心
“……醉……”小心翼翼地叫了第1001声,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冷冷的一瞥。
呜,怎么办?都是自己大嘴巴!害得醉生自己气了啦!不要啊!
终于,在回房间之前她给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给我回去睡觉!三天之内不要和我说话!”
“不要啊……”
“咣!”当着他的面甩上的门让他终于衡量出了愤怒的深度……
三天?三天连话也不能说?这不是让他憋死吗?别啊……
“你听我说啊……”就在他准备隔着门解释清楚的时候,一个推着清洁车在换床单的工作人员正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他。
“陛下?”
“呃,没什么,你……唔……”就在他准备“欲盖弥彰(又一个用错的成语)”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忽然将一张床单盖在了他的头上,一股甜腻的味道蹿进鼻孔,他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个人看看四下无人,将诺姆拖进清洁车里,又将床单严严实实地盖在上面,慢悠悠地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推着车吹着口哨离开了。
没有注意到棒球帽掉在了皇宫的紧急出口……
屋子里烦躁地来回踱步的她还在不停地抽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气,毕竟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诺姆也是了,那么两个成年人的……糊涂事也算不上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但是她就是烦躁得要死。
这只大狗居然就这么强硬地挤进了自己的世界,让她连说“不”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再加上于初晨的出现……
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地陷进这种复杂的事情里来啊?
门外已经没了动静,大概是乖乖回去睡觉了。
那么自己也睡觉好了……
只是这一夜,她几乎没有睡着,只是觉得异常的烦躁,翻来覆去的,只好坐起来抽烟,却听见外面忽然一片骚动。
出事情了!这么多年已经让她有了这样的直觉,忙换上衣服跑了出来,却远远见到一个人手里正拿着一顶太阳帽,正是诺姆的!
“陛下怎么了?”
现在已经成为詹德大公的老国王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见了,诺姆他不见了!这帽子是卫兵在紧急出口找到的!”
这时候,一个警卫长冲过来隔开她和詹德大公,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顶帽子是陛下的?”
所有人的怀疑目光都在第一时间转向了她。
“这顶帽子是陛下和我从中国回来的时候在机场买的,花了17RMB,我当然认识。”她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成了最后一个见过诺姆的人,这倒没什么,问题是经过上次的“暗杀事件”,自己已经被那个什么大公的支持者恨上了,所以她冷静下来,隐瞒了诺姆晚上和自己出去的事情。
“暗杀事件”过去的时间并不长,有可能就是那个人的支持者做的,而且,那些人很有可能还混在这里面,所以她谁也不相信!
这个理由绝对有说服力,但是她并没有得到信任,那个警卫长冲她敬个礼(毕竟身份是贵宾),“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陛下是什么时候?”
“晚餐之前,大约是6:45左右。”
“我记得您没有出席晚餐会。”
“是的,我和朋友有约,7点的时候出门了,和朋友进餐后10点回来。”
“这么说……”
“是的,有人可以为我证明,我和朋友在拉法诺宾馆的大厅里见面的,可以请那里的工作人员证明。”
“够了,我相信沈小姐在这件事情中是无辜的,她是救过诺……陛下的人,不可以无礼!”老国王不满地喝道。
“多谢大公大人的好意,这是为了早点找到陛下,我愿意配合。”她诚恳的态度终于让众人信服。而且他们和宾馆查证过了,确实有见到她。
宾馆的工作人员只是说确实见过她,足够扫清她的嫌疑,而且她相信根据行业规则,在正式问讯之前,宾馆是不会说出究竟是谁和她在一起的,这就有足够的时间了。
“是绑架。”紧急小组成立,工作会议她和老国王一起去旁听了,但是此次行动她被很清楚地告之不要插手,因为这是发生在他们本国的刑事案件,由本国的警察负责,她只有旁听的资格和提供相关线索的义务。
“目前还不知道绑架原因,不过绑匪应该会和这里联系的,我们目前只能安静地等电话,A组监控这里的每一部电话……”
会是谁?她坐在那里看似认真地在听,脑子却在飞速地分析着。
从时间来看,诺姆突然不说话的时候应该就是他被绑架的时候,只是犯人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将一个180的人运了出去呢……
那个是……她默默握紧了拳头,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开了门的话……
悔恨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心,难道自己这次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吗?
不行,沈醉你给我冷静一下!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疼痛让她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诺姆,你就乖乖在那里给我等着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对外办公室,队长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开始追踪信号。
“喂?这里是皇室办事处,请问你……”
“我只说一次,听清楚了,国王陛下在我手里,明天在电视宣布放弃那个该死的计划,否则你们就等着选新国王吧!”
“电话挂断了,时间不够,来不及完全追踪!”记录人员很是沮丧,“只能确定是东部地区。”
“想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将录音再放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只听见磁带一次次地放出来,却依旧没有什么线索。
“嗯,犯人说的那个该死的计划会是……”
“应该是这几天正在洽谈的电站地下化的能源计划。”老国王赶紧提供线索,“这个计划确实有不少反对的声音的。明天就是国民听政会的时候,那个时候陛下会做支持的发言,皇室的决定现在就是最重要的决定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想到有人会弄得这么激烈罢了。
“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外泄!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队长开始和各个方面的精英们开始开会确定具体营救方案,沈醉自然被排除在外了。
她也没有在意,而是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喂你好,请问是航空公司吗……是,我想请你们查一下从今天飞过东部地区的所有航班……好的,我记一下……什么,您说到现在只有三辆?而且还有一架是喷气式飞机?哦,请问一下是否可以告之一下飞行路线……好的、好的,我记下了,嗯,谢谢。”
她沉吟了一下,找到了管家拉菲尔,“拉菲,我想要看看地图,越详细越好。”
拉菲尔心烦意乱着,也没计较自己的名字被刻意省略的戏谑,直接丢过一本地图给她就走了。
她抱上地图回到自己的屋子,按照航空公司提供的信息将除了那架喷气式飞机之外的航班路线小心地画在地图上,反复考虑了半天,圈定了一个地方,将自己的家伙都装上,然后开上自己的车直奔于初晨所在的宾馆。
“什么?绑架……唔……”于初晨惊讶的大叫还没喊完就被一个标准的“恶虎扑食”给堵上了嘴。
“别叫那么大声音!小心人家过来找你。”白了没沉住气的人一眼,她甩下一张地图,“拿上这个去骗个漂亮小姑娘,就问问这附近什么地方最安静,又大,大到可以听到回声的。”
“你有线索了?”实在很了解她,每次一工作起来六亲不认,但凡能利用的都被拿来用,自己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牺牲“美色”了。
“嗯,我从电话里听到有隐约的飞机的声音,还有回音,加上在东部这个地方,中和一下应该可以确定一个坐标了。”她很熟练地从于初晨的行李里翻出自己需要的东西来——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和柔软的跑步鞋换上,这身行头非常适合晚上的行动。
“你要一个人去吗?”他紧张地拉住她的手,“把这些告诉警方,让他们去!”
“我必须去,现在的形势怎么看都对诺姆不利,我不能相信那些人,”她深呼吸了一下,“放心好了,我你还信不过吗?”
知道自己阻止也没有用,他也只好默默点了头,“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第一,任何人问起来,昨天诺姆都不在这里,在的是你无意中碰到的一个外国游客;第二,帮我打听到这个地方可能会是哪里;第三,我需要的东西,麻烦你给我弄来,现在我是被怀疑对象,不能去弄这些;第四……”她深呼吸了一下。
“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的,我还有要保护的人,不会失败的。”
于初晨苦笑一下,“我知道了……小醉,你……选择了他吗?”
“说不上选择什么的,我现在想的,只是让我知道,我还有保护一个人的能力,保护非常重要的人,对我……”
是啊,虽然还不能很准确地弄明白自己的心情,也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比自己小了10岁的年轻人,只是知道自己封闭的世界已经被他强行打开一个缺口,想要装作看不见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小醉,至少先答应我,不要那么快就选择他。”于初晨叹了口气,“也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呵呵,他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我留个伤口的话。”想起这个家伙的话,本来紧张的情绪也松懈下来了,“初晨,我真的觉得没有问题的这一次。”
他没有再说话,拿起她给的地图,临出门,伸手拍拍的肩膀,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
等他把沈醉交代的一切都办好回来的时候,她本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收拾得干净利落,怎么看都像是外来的观光客。
“已经问清楚了,这里原来是一个废弃的老工厂,三层都是一样的布置,因为正在进行爆破招标,所以网上会有详细的资料。还有这是你要的东西……”
她把登山用的家伙装进那个背包里,还有于初晨利用了一个这里的朋友弄来的子弹、枪和一些塑料炸弹以及……
“这是……烟幕弹?”她兴奋地看着三只不算小的发烟管眼睛直冒亮光,“初晨你朋友实在太厉害了,他真的只愿意屈才做个小道具吗?干脆和我合作开个公司好了!”
“替他谢谢你的好意了……”于初晨无奈地摇摇头,他这个朋友也真是个怪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去,对了,晚上6:30的时候,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皇宫里的那帮家伙,估计会需要他们搅浑水……”她一边说一边在网上查找着那家工厂的消息,果然看到了详细的平面图,简直是天助我也,想要的资料这么快就掉下来。
闭上眼睛,将那平面图在脑海里立起来,她已经列好了数条可行的路线,把背包背上,戴上眼镜和帽子她就准备出发了。
于初晨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我觉得没问题的。”她深呼吸一下,又这么告诉了自己一次,摆摆手,坐上去往那里的班车。
东部地区以茂密的山林、清澈的湖泊和优美的自然环境著名,所以她的这一身打扮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在到达那个工厂的前几站她就下了车,朝着那个工厂相反的地方走了去。
花了大约1个小时,她爬上了一个山头,灵巧地翻过那个“危险”的警示牌,她爬进一片灌木丛里面,拿出了望远镜,从这里可以正面观察到对面的废弃工厂。
调好焦距,对面的工厂就完全处在视野之下了,她紧紧盯着那里4个小时没有动,果然等到了几个出入的人,至少有4个,至于里面还有多少就不太清楚了。
因为这个工厂的楼梯在建筑外面,所以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人端着饮料直接上了三楼,所以很大可能上,诺姆也就在三楼关着,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间……
保险起见,她决定从一层找起。
时针已经指向了5点,天色暗了下来,山里已经先于别的地方先黑了下来。
就着微弱的光线,她直接从自己所在的山头直着爬了下去到对面的山腰去,等摸到那座工厂外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时针指向了6点。
皇宫里等待着搜索消息的队长忽然扫了一圈在座的焦急的众人——老国王在,王后在,管家在,新秘书在,保镖们在……
谁不在?总觉得少了谁……
“喂,谁知道那个沈小姐去什么地方……”
就在他急迫的吼声还没落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把所有人都惊得跳了一下!
她利落地爬上离围墙拐角很近的一棵大树,四下警惕地看了看,就见一个人正端着一些快餐从侧门进来朝三楼出了。
不一会,就听见关门时沉重的声音。
她从树上跳了下来,手一撑地,一个前滚翻无声地落进了草地里。
没多做停留,她快速地跑到了楼梯下面的空隙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工具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玻璃刀,在地下室气窗上安了一个吸盘,沿着那个边缘划下了一个圆圈。
小心地收起玻璃刀,她先趴在地上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没有特别的声音,证明自己没有被人发现。
这就好。
她把那个小吸盘往里面用力一压,就听见轻微的一声“噗”,玻璃开了一个完整的小口子,正好够她把手伸进去把插销拔开。
推开气窗,她顺利地潜入了建筑里。
地下室原先是做停车场用的,除了大大的水泥柱子什么也没有,一览无遗,除了她,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当然没有,这里的出口被大大的锁子锁住了,那些人自然不会想到会有人从这里潜进来!
她于是尽可以大摇大摆地来到电梯间,将已经不能动的电梯门用撬棍撬开,打开上面的维修口爬到了楼梯顶上。
又静等了一会,也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原来里面的人正在放心地吃饭,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藏身地点不仅已经暴露,还被人大大方方地潜了进来!
确定什么声音也没有以后,她戴上了一副登山专用的手套,将绳子挂在腰上,稍微活动了一下,就开始沿着钢索往上爬。
这点事情对于她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不一会就到了一层的电梯出口。
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好以后,依旧将电梯门撬开,她悄悄地跳进了一层。
她先将耳朵贴在地上静静听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看来人不在这里。
不过她还是以200米冲刺的速度将这里的几间屋子检查了一遍,确定这里都是空屋子之后,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6:15。
时间掐得正好,她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回到电梯间,沿着钢索爬进二楼又检查了一次,也没有人。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直接走,而是将一个小剂量的塑料炸弹安在了楼梯玻璃最多的一面,按上了定时装置,10分钟以后爆炸。
做好这一切手脚,她小心地将电梯门又合上,朝着顶层爬去。
但是却没有直接进三楼,而是沿着钢索直接爬到了楼顶,时间正好是6:30!
此时的皇宫正处在一片超级紧张的气氛之中,原因很简单,嫌疑人之一的沈醉居然不见了!而且根据门口的录像,发现人早上10点就走了!
人能去什么地方?她和国王陛下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队长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就连老国王也紧张了,虽然他绝对不相信沈醉会伤害自己的儿子,但是眼前,又要怎么解释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拉菲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显示的正是沈醉的号码!
队长一步冲上去将电话接了过来,“喂?你要做什么?”
好大的声音……于初晨揉了揉自己嗡嗡响的耳朵,“我是来提供线索的,你们怎么这么不客气……”
“线索?什么线索?你是谁?沈醉在哪里?”
“我是那天她见的朋友,她人嘛,已经跑去救你们国王陛下了,她要我告诉你们好好听一下那个电话录音,里面有飞机的声音,还有回音,证明空间大得很,而今天上午9点飞过东部的航班有4架,排除掉一架喷气飞机,剩下的只有一班飞过一个空间大到可以听到回音的地方……”
那头早就在地图上标志出来了,队长扫了一眼,“你的意思是,多德的老工厂?”
“就是明天要爆破的那一个,我想你们也赶紧过去好了。”可以听到那么气得跳脚的声音,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沈醉选择在这个时间告诉他们,这个爱欺负人的家伙,就是想报仇的吧?
谁让他们上午居然用那么怀疑的眼光看着她来着!她就是小心眼报复!盯着手腕上的表正在靠近6:35,她的嘴角就扬了起来……
“5、4、3、2、1……”
“砰——”
一声爆炸声连带着无数玻璃碎裂砸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谷里引起了巨大的回声,山上已经归巢的鸟儿被无辜连累,吓得飞了一片天!
她悠闲地看一眼山下,这个声音也足够让山下住的人报警了,接下来么……她从屋顶上探出头来……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除了这巨大的爆炸声更感觉到震动,两个人看着被蒙上眼睛的国王陛下,剩下的人都冲了出来。
被蒙住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诺姆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场爆炸,他的心猛地一跳——醉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觉得,直觉地,他觉得这一定是她的作风!
危险啊!连嘴也被粘住的他喊不出来,急得要死,自己周围有8个人,而她就一个人,这也有点太危险了!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朝下看,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脑袋正在他们头顶上!
“1、2、3、4、5、6……”她静静地数着冲出来的人。
至少里面还有一个人会看着诺姆,这点时间够了。
她一个翻身从屋顶跳了下来,一瞬间还将一个发烟管丢了进去!
“呜……哇!哪来这么大的烟!”里面的人立刻被超级发烟管弄得什么也看不见了,拼命地咳嗽。
她则伏低身体,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跑了过去。
看着诺姆的人有一个跑去开窗户了,她无声地蹿到那个人身后一抬他的脚,那个人就势尖叫着掉了出去!
“谁在哪里?”窗户已经被打开,屋子里的浓烟散开了些,剩下的那个人已经看到了沈醉!
但是在他抬起枪之前,一支冰冷的枪已经顶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该死的女人,居然擅自行动!”队长气愤地摔下电话,“快、快,联系最近的人,马上去多德工……”
“队长,已经有分局的人去,说是那里发出爆炸的声音!”
“沈、醉、你!”队长和拉菲尔一起咬牙。
这个胆子比天还大的女人,居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切……”角落里,一个人狠狠地咬着牙,居然被人发现了!分局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前冲了去,自己的计划要泡汤!
眼下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诺姆陛下,你可别怪我啊……
电话屏幕亮了起来,几个数字已经出现在上面。
正在接通……
正文 第九章 幸福的证明
多德工厂里,那些冲下去的人惊讶地发现门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但是里面已经被碎玻璃渣子弄得面目全非了!
有人潜进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6个人分成两路——一路3个人冲到一层检查还有没有可疑的人或爆炸物,剩下的人提着枪直奔回三楼!
一颗汗珠沿着那个人的人头滑了下来,比那枪口还冷!
“不、不要杀……”话没说完,一记手刀从后颈砍下来,那个人直接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该死啊!居然连嘴也粘上了!
蒙眼布被摘了下来,诺姆眨了几下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眼前出现的人正是沈醉!
“不要说话!”她阻止了诺姆响要喊出来的冲动,拿出了装了消音器的枪抬手就是两枪,将他手上和脚上的手铐都打断。
得到自由的他第一件事就是冲过来紧紧抱住她不放,差点将她扑倒了!
“我就知道,那是你做的……”
不管怎么说,她紧张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轻轻地拍拍他的头,“辛苦了,我来救你了,小狗……”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只手还在紧紧地拔着窗户!
原来窗户外面有一条落水管,那个人正抓住那个管子没有掉下去,而且还爬了上来!
里面的动静他都听到了,知道对方也有枪,他就一直在等机会,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没有人注意到他!
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诺姆的后脑……
“玎玲……”窗户外面忽然响起了手机的声音。
她将诺姆飞快地推到一边,而自己冲到了窗户边上。
那个可怜的倒霉鬼正握着手机不知所措。
“我来替你接吧!”她微笑着伸过手去。
那个人一慌乱居然就真的将手机交给了她!
然后等待自己的就是迎面一拳,这一次已经没有那个幸运抓住什么了,整个人彻底摔了下去。
她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接听键……
“蠢货们!已经有人潜进去了,那个女人!现在计划变更,杀了他们!”里面传出了疯狂的低吼声。
“晚了。”她嘟囔了一声,不简单啊,连是她进来都知道,看来应该是很核心的人物呢!
“你是……”电话里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下,还没等再说几个字,电话已经挂掉了。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沈醉!
“喂,这个也给我保护好了!”把手机丢给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诺姆,又将那个被打晕的可怜鬼的枪丢给他。
“会用吧?”
听着她带着嘲讽的声音,他乱跳的心稳了下来,这才有了踩在地上的感觉,忙点点头。
“那就跟上!”将另外一只发烟管丢才出去,三层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一把抓住诺姆的手靠到另外一边伏下身体朝着电梯直冲过去。
中间很不出意料地听到冲回来的三个人凌乱的脚步声和咳嗽声,只可惜啊,他们如果能稍微听一下,是不难听到另外的脚步声的……
“怎么回事?”那三个人冲回屋子发现人质不见了,一个同伙不见了,而另外一个正摇摇晃晃地扶着椅子往起站。
“跑了,有人来了,是个女的!”那个人显然脖子还痛得很,龇着牙。
撬棍已经放在了电梯边上,用力一撬门就开了。
等到他们听到不对劲冲出来的时候,烟幕已经散了。
电梯门大口,黑糊糊的像是一张大口,沈醉已经把绳子套好,冲着他们手指碰额敬了个礼。
“回见!”
“哇啊啊啊啊……”诺姆的“惨叫”声在电梯井里回荡。
她、她居然就拿一个登山钩挂在他的皮带上,丢给他一副手套叮嘱一句:“抱紧了!”
他才抱住她的腰,颤巍巍地看了一眼黑洞洞的电梯井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感慨,就被一脚踹了下去!
全世界最刺激的滑梯是多少度的?
答:直上直下的绝对90度!
他抬着头只能看见钢索和登山钩剧烈摩擦时擦出的火花四射,五脏六腑瞬间腾空!
三层是不需要话几秒就会掉下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即使现在死了,还有醉在,那么,也就不遗憾了!
不过沈醉会让千辛万苦半天救出来的人摔死吗?当然不可能!
所以在一层的电梯门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她拉了保险栓,两个人正好在电梯间上半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停、停下来了?可怜的诺姆二世殿下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又被一脚踹了下去,“跳进去,快!”
现在他已经不再去思考了,一切听她的命令行动,毫不犹豫地从通风口跳了进去。
“妈的,电梯还能这么用啊?”三楼传了那些人的咒骂,还以为没电的话这个电梯就是废物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喂,杰克的魔豆!”她好心地冲着上面大喊了一声,然后自己也跳进了电梯里冲了出来。
“喂,快、快和我一起推上这门!”
什么“杰克的魔豆”啊?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他疑惑地看了满头大汗的沈醉忽然白了脸,用上全身的力气和她拼命地将那电梯门合上!
这个和那个童话有什么关系吗?
提示——最后那个居然怎么死的?
回答——被杰克砍断豌豆藤摔死的!
也就是说——她在电梯井里装了炸弹!
等到所有人都慢半拍地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电梯井里开始了大爆炸,火焰直接沿着电梯井冲了上来!
要不是那个人被两个同伙拉得快,现在已经成为红烧猪头了!
险险拣回一条命却损失了头发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大骂了出来:“什么时候了还猜谜啊!这个女的是恐怖分子吗?”
答案,某种程度而言,她比恐怖分子还可怕……
不过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恐怖分子了……经过大爆炸,他趁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大爆炸让人的耳朵暂时失聪什么也听不到,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压在心口上,她的心跳……
“够了,不是撒娇的时候,起来!”不是她不解风情,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脱险,还有人在这里,现在可不是玩抱抱的时候!
呜……今天已经踢他第三脚了……委屈的国王陛下可怜巴巴地看着英勇地来救自己的保镖,也只得乖乖地爬起来,跟着她来到那扇气窗爬了出去。
抓着他跑到跳进来的那棵树那里,“快点爬上去!”
搞什么啊这么慢,她连人也要救走了,第二声爆炸都已经响了,才听见警笛从远而近的声音……
一个红点忽然在他背上晃了起来。
激光瞄准器!
她一抬头,果然看到二楼有个人正端着枪瞄准了就要爬出去的诺姆!
“咣!”她抬手就是一枪,擦着那个人的脑袋过去,打在金属窗框上,好大一声!
枪!马上就要爬出去的他停了下来尖叫起来:“醉,快、快点上来!”
“你先出去!”这下可好了,枪声将所有的人都吸引到了这一边,偏偏她什么掩护也没有,只好拿起刚才从那个人身上拿的轻型机关枪扫起来,暂时将那些人的火力压了下去。
都什么时候了,诺姆怎么可能自己逃走,他反而一下从墙上跳了下来!
“你是白痴啊!”马上就安全了居然又跳回来?!她恨不得咬这个笨蛋一口!
“我才不要丢下你!”绝对不要!
“你……”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眼见着子弹就要打完,她也只能抓住他的手一边跑一边朝着头顶乱扫,勉强在子弹打光前和他躲到了楼梯下面的空隙里。
就听见头顶上简直和下暴雨一样噼里啪啦响,还有子弹打进身边的土地里!
他下意识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丝毫也没发觉到一颗子弹正擦着他的额头过去,血流了一脸!
“好、好得很!别怪我不客气!”她火大地迅速缠好一个剂量绝对说不上小的塑料炸弹塞丢进了一楼的一个窗户,大叫一声:“趴下!”
“轰!”
等到警察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球从一楼的楼梯那里喷了出来,将夜空点亮!
巨大的楼梯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冲击波,虚弱地摇晃了几下,发出几声“吱扭”的脆响,最后还是倒了下来,将围墙压垮了一大截!
就更不用说可怜的楼,这一面的承重墙已经不见了,直接来了个“一望二三层”。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就见还在燃烧的大楼前,两个身影相互扶持着,狼狈不堪地走了过来。
“国王……陛下……”一个人大叫了出来,“是国王陛下!”
“切……”她冷笑了一声,这些人,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国王陛下差点被人杀了吗……
“醉,我是做梦吗……”看着跑出来的警察,他忽然又一点实在感也没有了。
“你……说呢……小、小……”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醉?醉?!”他这才看清楚,自己手上已经沾满了血,她的左肩上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所以,我在这里,谨代表整个皇室的成员,支持这个有利于我们后代的项目。”国民听证会上,诺姆二世陛下慎重地表达了王室的意见。
于是能源项目正式通过,即将在一个月以后开始动工。
记者们并没有散去,而是疯狂地都挤了上来,纷纷将话筒递到他的嘴边。
“听说陛下这次遭到绑架正是反对派激进分子做的,是吗?”
“陛下你是怎么脱险的?”
“陛下您的伤疤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最英俊的国王’的排名,你怎么看?”
“会影响到皇室在民众心里的印象吗?”
“陛下……”
他停了下来,伸手摸摸从太阳穴到额角的那道伤痕,露出了一个无比幸福的笑容,“这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留下的,我很感激这个伤疤。”
全世界的报纸都沸腾了,每个人都在猜那个“重要的人”会是谁?居然能让国王陛下觉得感激?!
全世界的女人都开始幻想着这里面的罗曼史,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诺姆二世陛下本人也好还是皇室也好,不仅没有因为这个伤疤受到影响,反而人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诺姆二世陛下的民众呼声简单达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不仅激活了本国的人民的心,更是在继续成为了“最英俊的国王”的第一名,也是获得此殊荣最年轻的一位国王,以其亲民、有世界上最温暖的微笑、最有气概的伤疤这三大理由一举让自己的王国成为“最让人羡慕的国家”……
当然这是后话就不需要说了。
某家病房里,一个到处绑着绷带的人将电视遥控器一丢,“切,是傻瓜吗,伤疤有什么好感激的……”
“好了,他确实可以感激一下自己的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于初晨恶意地笑道,顺便将一块切好的苹果丢进沈醉的嘴里。
叫他口气怎么好得起来,这还比什么啊!这个小子居然卑鄙地用自己的伤疤做要挟……
“醉!”她刚刚一结束手术醒来,就看见他笑得傻乎乎的笑脸凑了上来,献宝似的把头发全弄起来,露出那个伤疤来。
“你看你看,我也有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不可以丢下我!”
回想结束,想到这一幕,她就忍不住想翻白眼,这家伙和电视上那个国王真的是一个人吗?在她面前怎么尽是耍白痴啊?
“醉——”她还没想完,一声“悠扬”的呼唤就从走廊传了来,下一刻人已经出现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大捧粉色的玫瑰花冲了进来。
“好点没有?”
“……啊、啊嚏!”再回答他之前,她的鼻子已经受不了这花粉的味道,很直接地起了反应——花粉过敏症。
“小醉她啊,对味道很重的花都是这样呢。”某人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明智”,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喜欢……”他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应该把拿错的礼物放在什么地方。
“好了,谢谢你的好意……啊嚏……你先放到窗户边上好了……”看着大狗又开始慌乱,她看不下去,下了指示。
“是!”看到她没有生气,他这才去找花瓶放花去了。
“喂,你究竟打算怎么办?”虽然已经很清楚沈醉的选择了,但是于初晨还是很不满意地大声道,其实他很清楚,经过这件事情,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挽回什么了。
什么事情都害怕比较,两相一比,自己当年的逃避简直错误得可恶!
大狗一直支楞着耳朵听着呢,连握着花瓶的手都抖得差点丢在地上。
“这个……我也……”他小了自己整整10岁……骨子里,她无法接受。
“不行!”诺姆将东西随手一丢冲了过来,可怜巴巴、泫然欲泣地看着她,“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留长点头发就看不到的伤疤?”于初晨依旧不放过报复的机会。
“当然不止这个啦!”他霍地站起来,“我、我的第一、第一次是你的了,你要对我负责啦!”
“轰”!
巨大的声响分别从各处发出,包括——掉下床的沈醉、坐到地上的诺姆、直接一个不稳跌向柜子的护士小姐已经因为见到国王陛下驾临而挤在病房外面偷看的一干人等,惨不忍睹……
“你……”于初晨难以置信地指着他,连声音都颤抖了,“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说的要‘从一而终’的!所以醉你必须负责!”醉是中国人,多好啊!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她立刻接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谴责”眼光,指责她居然对国王陛下“始乱终弃”!
“小醉……你……好自为之……”于初晨很“认真”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强忍着嘴角的笑意。
他算服了,既然连这种事情也愿意说出来当借口,他败得心服口服。
“大李,看我回去不卸了你!”愤怒的大吼声从病房里传来了出来。
在中国的大李忽然打了好响的一个喷嚏,他疑惑地揉揉鼻子,怎么觉得脊背直往上蹿冷汗啊?
“有人在恨你!”小任很确定地下了结论。
“胡说,我又没有得罪人。”大李压根不信。
“有啊,肯定是那小子啦,你老是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出问题了。”可能性大到接近无限。
“……应该不会吧……”大李也开始心虚了……
正文 第十章 大狗与饲主的一天
三年后,花园大道26号的私人公寓里。
早晨7:00。
清新的阳光从窗帘缝里漫进一条金线来。
“讨厌……”睡得很香的某人不满地抱着被子翻个身,避开阳光继续睡觉。
被子被抢走的那个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幸福地睁开眼睛,小心地为继续睡觉的人体贴地拉好被子,悄悄抓过一缕头发来吻一吻,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进了浴室。
哼着歌把自己洗干净了,立刻不出声,在自己家里和做贼一样悄悄溜进厨房,关上了门
早晨7:20。
对着冰箱开始考虑用什么来喂饱自己那个因为戒烟而有些暴躁的“饲主”,昨天从网上查了一款加中药进去的粥,就这个好了,还好昨天已经买好材料了。
7:25。
厨房里响起了一阵忙碌的声音。
而卧室里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
7:40。
所有的材料都在锅里慢慢炖着,他则开始在衣柜里挑她穿的衣服——浅蓝色的衬衫(死说活说,终于肯穿黑色以外的颜色了)、黑色的西服(这个死也不肯换)、深蓝色的领带(无所谓)和皮鞋。
太好了,至少在自己纠缠了三年以后,她终于失去耐心,左手不再戴手套,只为求个耳朵清净。
烟最近也在努力戒掉中,只是这段时间情绪非常不稳定,看看自己胳膊上的牙印就知道了……
不过一定会成功的,“有爱就有希望(这个公益广告真是非常的好)”,他不会放弃!
8:00。
本着“悄悄地进庄,打墙的不要”的精神,再次潜进卧室,将丢了一地的衣服全拣起来准备拿去洗。
成功偷到一个吻,撤退。
床上的人不耐烦地挥手挥去苍蝇,依旧不打算起床。
8:05。
向变态学习,仔细地闻着她衣服上的味道,确定没有烟的味道,这才满意地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想起昨天晚上的缠绵,红着脸傻笑中……
8:15。
衣服已经洗好晾出来,粥也已经端出来盛进碗里,摆上了煎鸡蛋和火腿,静静等待一分钟。
8:16。
不见心爱的人被早餐唤醒,带着些窃喜摸回卧室去。
某人已经睡到趴在床上,被子已经不是盖着而成为抱枕,依旧睡得香甜。
轻轻地伏下身去,亲吻着左肩上那个因为中枪而留下的伤痕,又幸福又心疼。
8:20。
不堪大狗的“骚扰”,她终于脸色不善地推开压根没想过停的人的脑袋,进了浴室。
8:30。
秉承着一贯的雷厉风行,收拾利落坐到了餐桌旁边,打开报纸认真研究,和刚才那个睡得一塌糊涂的人俨然两样。
“醉,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能去上班!”大狗已经摸透她的脾气,使用哀兵战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人家做了好久的……想让你尝尝……”
明知道这个人就会这一招,可是她偏偏就是吃这一套,只好放下报纸,将东西扫进胃里……其实也不难吃啦!
8:45。
坚持着“食不言”的好习惯,两个人迅速地将早饭安放在胃里,区别是她在就着诺姆专门腌下的泡菜下粥,而他则就着她偶尔会露出的赞赏的表情幸福地下粥……
8:50。
出门的时间到了,该做国王的回去继续做国王,该做顾问的继续回去做顾问,两个人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工作,到5点之前见不到。
“……做什么?”看着堵在门口主动低下头来满是期待的某“大型犬”,她挑起了眉头。
“送别吻!”要求得理直气壮,还主动把脸凑过来,一副你不亲就不行的样子。
无奈,掰下他的头,在额头上狠狠亲一下,都带出声音的那种,她痞痞地笑道:“好了乖孩子,这下可以了吧?”
“……”和自己想要的不一样,但是还是一样脸红了,乖乖点点头,又委屈万分地看着她。
“醉,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一个名分啊……”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是“地下情夫”的状态啊?
“以后再说!让开,我要上班。”毫不给面子地推开国王陛下的脑袋,她下楼开车,同时再次幻想着将大李狠狠教育一顿的场面,某人嘴角带着扭曲的笑容上路了。
“哎……”这“地下情夫”不好做啊,虽然说现在和正常生活没什么区别了,但是他就是觉得很不安啊!
幻想着有一天醉会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自己的场面,某人嘴角带着梦幻的笑容上路了。
9:30。
“早。”两个人分别和周围的人打招呼。
区别是一个在皇宫,一个在DS安全顾问公司。
从现在起到12:00,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区别是一个会偷偷想起自己的“饲主”,偶尔脸红一下,让周围的人紧张地问:“陛下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而另外一个则是很认真地在处理工作,完全不会想到某人。
12:30。
午饭时间,两个人各自吃饭。
区别是一个吃的某人早上就已经做好的“爱妻便当”,引得周围吃快餐的同事流口水。
而另外一个正在宴请某国的政界要人,偷空想着醉有没有乖乖按时吃饭,愁肠百结。
12:45。
电话时间。
“醉……”费尽心机找个空子跑来给她打电话。
深情款款的连名字还没叫完,已经被打断:“我已经吃过了,下次汤里不要放这么多奶油,就这样,回去工作,挂了。”然后就真的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国王陛下不无哀怨,不过也很高兴,自己做的饭菜她吃了,而且还叮嘱自己“好好工作”……
13:00。
重回工作岗位。
她继续认真地处理着工作和电话。
国王陛下正在皇宫的网站上回复“国王留言板”,同时思考着如何改进她说的汤的问题——不要那么多奶油?那黄油可不可以?不过,醉不很喜欢那些,要不试试高汤好了……
16:45。
继续工作中。
只是某人已经在考虑回家的时候买一只鸡来炖高汤的问题。
16:59。
终于要到下班的时候了,两个人正各自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她忽然接到电话,请DS去做一下现场安全检查工作。
工作第一,DS安全顾问公司朝着目的地——皇宫宴会厅出发。
今天又要小心一点,不要让某人看到自己了,否则就不要想工作了,不过好在安检在宴会前就会结束,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已经将心思放在碗餐做什么上的国王陛下被一把拉住,提醒他今天的晚宴宴请的是某国公爵一家,不甘心地被抓走换了衣服,知道今天什么计划都泡汤了,第一时间打电话哭诉。
“醉——今天我……”
“宴会是吧?我知道了。那你先忙吧,我先回去了,就这样,挂了。”已经进了皇宫的大门,心虚地立刻挂了电话。
18:30。
安检基本结束,宴会在半个小时以后开始,拍拍手,通知收队,同时小心地左看看右看看,不见某人踪影,终于放心准备开溜。
而在她认真检查会场的时候,出来透气的国王陛下一眼就看到了那辆明显地贴着DS安全顾问公司广告的车,兴奋地冲了过去,迎接的自然是空车。
她在这里工作啊?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于是躲到阴影里(跟专业人员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也是业余好手了),看准时间,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呃……是你啊……”原本准备来个过肩摔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满脸哀怨又是怒气的脸,知道自己又把大狗委屈了一把,立刻心虚地换上了一个讨好意味明显的笑容。
“我已经不想听你说什么了,今天必须参加宴会!”二话不说扛上人走。
既然被抓了现行,某人也只得乖乖认错,打电话给在那里找她找得兵荒马乱的同事,找个借口让他们回去,然后开始安慰脸色铁青的大狗。
无数的口水都比不上一个吻更来得直接。
但是她本来只是想浅浅一下就好了,没想到整个人被按到他怀里纠缠起来,一边被吻得大脑失去思考的力气,一边利用残存的一点挣扎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第一次,那他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吻技……
最后一点理智也失去,不想了……
“陛下,你准备好了吗?时间要到了。”秘书在门外敲几下提醒道。
理智被敲回来,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其实是被推开)她甜美的唇,轻轻擦去溢出来的涎水,满意地看着她通红的脸和湿润的眼睛,不死心地再偷一个吻,撂下温柔的“威胁”:“乖乖地等着一起回家,否则……”
不要欺负老人家!暧昧的暗示让她脸色大变,忙拼命点头保证自己不会走,恨不得写个“血书”出来做保证。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赶到了宴会厅。
19:00。
宴会开始。
因为她是国王陛下两次的救命恩人(个别人知道其实关系不只这么一点点),被作为国王陛下的私人好友安顿好了。
低头吃东西,丝毫不去理会落在自己身上某人哀怨的视线,反正自己不走就好了。
20:30。
鸡尾酒已经上来,音乐已经响起来,聊天、跳舞已经热闹起来。
她拿着一杯马天尼退到了窗户边上,听着周围人在窃窃私语。
原来这次可不是简单的宴会,而是有意撮合国王陛下和大公的女儿。
她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看着远远的舞池里跳舞的两个人,同样的年轻同样的权势地位,怎么看也很合适,远比自己这个大10岁不说还毫无权势地位可言的人更合适。
20:45。
某人继续退到阳台上,眼不见心不烦地把酒杯放在一边,摸摸口袋又没有烟,很是烦躁地扒扒头发。
“这位小姐倒是很会找清净。”不名人士A君出现,本来是为了躲清净,出来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却忍不住开口打招呼。
“你有烟么?”这种东西,果然不是说戒就可以戒掉的,心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
“……有。”气势实在惊人,A君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顺便奉上打火机。
“呼……”烟在口腔里打个圈,纷乱的心思也终于平静下来,想想真是没意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烦躁这件事情。
按照这里的法律,男性公民到22岁的时候就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所以自己一直在等的就是他22岁的时候。
同时也告诉自己,如果在那之前他清醒过来什么的话,自己也就可以没有什么牵挂地回中国去了。
果然还是有阴影,没有法子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份感情……
A君看着月光下的这个神秘女人,忽然觉得非常想呵护她,明明看起来是这么精明强干的人,眼睛里闪过的一丝丝脆弱,却让他有些惊艳的感觉。
“不知道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没穿礼服,所以应该是工作人员吧?
她指一下胸口上的标志——DS安全顾问公司,不想说话。
安全顾问?不太可能吧?一位小姐……哦,可能是秘书之类的文职人员!A君恍然大悟,“这样啊,我听说过DS呢,我们在酒店的安全布置也全是你们公司做的呢。”
“嗯……”她应了一声,“特蓝国际的话,是我做的。”最近唯一做的酒店就是特蓝国际了。
“……您是……那个顾问?”A君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她做的?
“安全顾问,这是我的名片。”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那人,广告还是随时要做的。
“沈醉小姐……”A君显然有些受打击,没想到她真的安全顾问!那还需要什么呵护啊……不过,他却好奇起来,“沈小姐是中国人吗……”
舞池里。
“陛下,您踩到我了……”已经被踩第三次的公爵的女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您在想什么?”
明显的心不在焉!
“是吗?对不起,我不太会跳舞……”忙给自己找个借口,同时又开始满世界地找自己的醉,人怎么不见了?
“陛下……”那位公爵的女儿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也没心思听,只是忽然听了一句,就把自己吓个半死。
“……您觉得我们的婚事怎么样?”
“那个,不好意思,您可以再说一次吗?”不是吧?
“我的意思是,父亲大人和大公大人(老国王)很看好我们的婚事呢。”
婚事……这么说这是“鸿门宴”喽?!那么醉她该不会因为听到什么而生气……他咽了口口水,出了一头冷汗。
对于她究竟是怎么想自己的,他是没有底的,总是感觉到她若即若离的,而且一直不同意结婚,难道……
风吹起雪白的纱帘,露出了阳台上的人影,不仅在抽烟,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那个男人是谁啊?居然还和醉靠得那么近!
嫉妒的国王陛下也顾不上别的了,甩开人气冲冲地穿过人群,众人都疑惑地看着,究竟发现了什么事情啊?
“……是吗,那么有时间我一定要去中国看看了。”A君颇感兴趣地笑道,“那么到时候请沈小姐做向导可以吗?”
“当然可……唔?!”她还没说话,嘴就被一只手捂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当然不可以,她很忙。”他愤怒地瞪着眼前的人,把怀里挣扎的人抱得更紧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所有人的视线在第一时间集中过来。
“陛下?!”
公爵的女儿提着裙子赶来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要结婚的对象怀里抱着别的女人,还占有欲十足地瞪着对面的男人。
“哥哥?”
原来A君是公爵的儿子,公爵的女儿的哥哥,此刻也同样莫名其妙呢——自己究竟做什么了让人家这么愤怒地瞪着自己……
“小姐对不起,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她!”他已经不要再忍下去了!早点说清楚,让全世界都知道,早该这么做了!
“唔……你、你做什么啊……”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掰下来,还没来得及呼吸一下,就给狠狠堵上了嘴。
“哦……”这个吻让所有人都明白了,眼前上演的这一幕,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劈腿现场?!
没想到国王陛下居然是被劈的那一个,即使这样还是无怨无悔?!
“切,我就知道是这样……”拉菲尔长叹了一声,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啊!
事后的一场风波他已经不管了,直接扛起自己的“情人”走人。
22:10。
花园大道26号的私人公寓里。
“不要、不要丢下我……”重新化身为大狗的国王陛下被一脚踢到床底下,不甘心地一边大叫一边重新爬回床上去,抱住被气得半死的“饲主”委屈地继续叫,“给我个名分就那么难吗?反正你要对我负责,不管什么都不能丢下我了!醉你真狡猾,我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你却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我摸不着!先喜欢上的人最吃亏,我不在乎吃亏,我只是想要你而已,这真的不可能么?醉,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同意呢……”
“哭、哭什么哭啊?”揉着自己腰的“饲主大人”想凶,但是没有力气凶了,居然还哭给她看!“我同意,至少也要等到法律不会抓你进去的时候吧?!”看来自己是甩不开这只黏人的狗了……
国王陛下忽然停了下来,惊喜地大叫起来:“这么说你同意了?只是、只是在等我22岁么?!”
“……”没有说话,白了兴奋过头的某人一眼,算是默认。
“太好了!不过……我还没过21岁的生日,这么说还要等17个月吗……”他扳着自己的指头开始数,越数眉头越皱。
居然还要再等17个月?!里面变数也太多了,他不能放心!就连那个才见了一面的什么公爵的儿子都对醉有意思……
“好,我决定了!”
“嗯?”怎么一下子这么认真严肃啊?
“我要去提交议案,将法定结婚年龄提前到21……不20岁!”这样他就已经可以娶到醉了!
“……你今天给我睡沙发去!”
花园大道26号的私人公寓。
早晨7:00。
她先睁开了眼睛,很奇怪,为什么今天自己先醒了?
“呜……议案……”脖子后面有人还在梦呓,还不时地蹭着。
原来大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蹭回了床上,正抱着她睡得香甜。
“哎……真是胡来的家伙……”睡了,不要计较他了,干脆自己也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再睡一觉好了!
早晨7:20,他又开始对着冰箱开始考虑用什么来喂饱自己的醉了……对了,她昨天晚上又抽烟了是不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