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冷王的十个小妾(杨柳依)
秋瑾初站在豪华的落地窗前,看着屋中赤祼相拥的一男一女,只是微微一笑,走向阳台,迈出脚,很平稳的坐下。
女的很紧张,匆匆忙忙的在找衣服,男的没有女人那么慌乱,他赤着身/子,抽着烟,很平静的走到秋瑾初跟前,“秋瑾初,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我是个男人,你不能给我的,我要在别人身上得到,不是吗?”
秋瑾初冷笑,“秦明月,你不就是在为你自己红杏出墙找借口嘛,何必说的那么委曲?既然你喜欢这个女人,那你就跟我离婚!”
秋瑾初说的没有丝毫留恋,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秦明月,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
秋瑾初心底升起浓浓的哀伤,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以为给了他一切就可以笼络他的心,到头来,只不过是让他把自己肢解的更加破碎而已。
早已支离破碎的婚姻,覆上破裂的光环,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过,秦明月,我可以很真诚的告诉你,离婚,你一分钱都没有,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秋瑾初知道,自己已经留不住这个男人了。
既然留不住他,不如就放了他,让他自由,自己也自由,整天看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每天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真是个苦差事。
“秋瑾初,你不能这样对我……”秦明月突然就跪在了秋瑾初跟前,“瑾初,你再原谅我这一次吧,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好……”
一提到钱的时候,就是秦明月服软的时候,他毫无男子尊严的跪在秋瑾初身前,死死抱着她,“瑾初,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秦明月死死扒着瑾初的大腿,不松开,“瑾秋,再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秦明月竖起他一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朝秋瑾初立誓。
“如果誓言有用,你也不会再这样的了……”秋瑾初对他很是失望。
“也许我真的错了,如果当初不是我动用父亲的产业逼你娶我,是不是还能远远的看着那个谦谦君子的你?像活在玻璃罩里不染尘埃的人一样!
是不是如果我不嫁给你,我还可以看到那个令我心动不已,发了誓非他不嫁的男人?”瑾初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坐在阳台上,看着屋外空旷的天空,眼神却写满哀伤……
“秦明月,你走吧,我累了,三年的婚姻,无尽止的痛,我不想再承受,我要结束这一切……”瑾初看上去累,无神的眼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
“不!我不离!我不签字!”秦明月狠狠扯着瑾初的胳膊,“瑾初,我保证,就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可以吗?”瑾初的眼睛还是看着蔚蓝的天空,一动不动,“明月,让我的律师和你谈吧……”
“秋瑾初,这一次你铁了心要离了,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瑾初还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天。
“秋瑾初,离了婚你也别想好过!”
“不好过就不好过吧,我不想过了,不在乎了……”
瑾初做梦也没有想到,秦明月真的动手把她从阳台上推了下去,看着呼呼刮过的风,她微笑着闭上眼睛。
这一切,终于解脱了…………
瑾初以为自己死了,她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指尖,竟然一点点的疼痛感都没有,瑾初疑惑,张开她明媚的双眸。
进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红,红得滴血,就像那一天坠下地面时,她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自己,也是被这样的红色包围着。
她张开手指想去推自己,却发现,不管她做什么,自己都是死死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颤巍巍的轿子颠簸的人难受,瑾初忍不住想吐的冲动,揭开轿帘就吐。
“哎呀,我的好姑娘,您可是今天的新娘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怎么能私自揭下红盖头呢?”有个老妈子,涂了满脸的胭脂粉,朝着她埋怨。
“我……”瑾初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简单的发出几个音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瑾初疑惑的半天才明白,自己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哑巴!
瑾初吃惊不已,急忙忙下了轿,左看右看,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头上还压着沉甸甸的凤冠霞佩,活脱脱一副电视剧里的新娘子模样!
再看看四周,皆是平房小楼,最高的楼也不过几屋而已,清一色的木制装饰,透着股子古典味道。
瑾初再去看平时走过的马路,哪里还有马路,早已变成小石子砌成的青石路。
瑾初只觉得头晕眼花,禁不住的吸冷气。
“快快快,把她扶进轿子里去,哪有新娘子下轿的?这要遭了晦气,锦王爷还是得要了你们的命?!”老妈子唠唠叨叨,吆喝着众人又把瑾初扶回轿子里。
瑾初想找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可她有口不能言,又去问谁?横竖不过是一死!
不过,她现在不想死了,既然没死,她就得好好活着,活给他秦明月看看,让他也知道知道,她秋瑾初离了秦明月,一样可以活的好好的!
瑾初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偷偷掀起轿帘一角,这才发现,这场景似乎是回到了古代!
难道?
难道是穿越了?
这种离奇的事情,真真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瑾初是不相信这些的,她一直觉得那是小说里的情节,和现实相差太远,就像她和秦明月,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像是鸟与鱼的距离,从来也不曾走进过彼此的心底。
隐约的,瑾初觉得很乏,乏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反正不用走路,不妨睡上一睡,瑾初窝在轿子里闭上了眼。
轿子摇摇晃晃,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觉得轿子速度慢了下来,似乎是要到了,瑾初伸个懒腰,睁开眼睛。
看样子,这似乎是娶亲的轿子,她既不知道这轿子里的人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只知道这是人哑巴,不能说话的哑巴。
她不能和别人说话,却能清晰的听到别人说什么。
“喂,锦王府到了,你快去向王爷报告,就说是他的第十房小妾邱氏到门口了,请他出来踢轿门。”
瑾初猜想着,定是那扶过她的老妈子,也许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媒婆吧?
被打发进府的小厮跑的很快,一溜烟儿进了门儿,问清楚锦王爷的位子,便风一般的跑过去了。
且说那锦王爷,他此时正搂着他的第六个侧妃梅氏的杨柳细腰在温柔乡里缠绵呢。
这梅氏可是个美人儿,听说连当今皇上都看上了她,只不过,锦王爷捷足先登,早了一步,否则,这位美人儿可就是皇妃了。
皇妃和侧妃一字之差,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梅氏虽心有不甘,可不管是皇妃还是侧妃,横竖不都是个妾,既然是妾,给谁做妾不是一样?
梅氏看得开了,也就罢了。
这会子锦王爷龙白袭正趴在梅氏的腰上,雪白的圆润圆溜溜的上下跳动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吮着那粉粉的小珠,手不停的乱摸着。
“柳儿了腰是越来越细了,不过,这胸也越来越大了,本王只恨不得天天把它挂在怀里,上朝的时候也时不时的拿出来看一眼才好。”龙白袭平日里肆意惯了,府中的下人们也不敢多嘴,更不敢靠近。
“王爷尽说浑话,要是妾身的这两个东西挂在王爷怀里,岂不让人也觉得王爷是女人?还是长在妾身身上的好,免得王爷被人嘲笑……”梅氏到底会讨龙白袭欢心,一袭话讨了龙白袭的高兴,又说的自己处处为王爷着想。
“好好好……还是柳儿想的周到,本王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年轻的王爷在她身上肆意翻滚着,用他年轻的肉/体去体会最真彩的人生,他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奔弛,如涛涛大江一发不可收,一泄千里,硬生生将那湿漉漉的幸福全数浇灌到梅氏的深处。
花心处一阵猛烈的收缩,梅氏似着了魔一般,死死掐着龙白袭不撒手,“王爷,妾身……妾身觉得好幸福……”
“王爷在里头吗?”
打巧了,这送邱氏进府的小轿停在门口,非要他这位王爷去踢轿门才行,这位进府送信儿的人,偏偏就站在了梅氏的屋边儿上。
他不知死活的就问了这一句。
里头的主子们正在兴头儿上,听他这么一问,立时被扫了兴致。
龙白袭更是皱眉,“哪个混帐东西?!不知道爷我正在办正经事儿呢吗?”
偏生,这在墙根下的死小子听不懂王爷嘴里的“正经事儿”是什么意思,“王爷,小的说的也是正经事儿,那邱家姑娘的花轿已经到了门外了,就等着你踢轿门儿呢!”
梅氏到不愿意了,噘着嘴起来,满脸的不高兴,替龙白袭穿衣裳,“唉……也不知道这邱家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大面子,让她自个儿进来不就得了,横竖不就是个妾嘛……有什么可得瑟的!”
“竟然还想让王爷去踢轿门,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坏了梅氏的好事,搅了美人儿的兴致,人家自然是要发发牢骚的。
龙白袭听她这话,也没多说什么,又在她丰盈的胸部蹭了两下,两个人腻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柳儿,等着爷我回来哦,这会儿子没让你满意,呆会一定让你下不了床……”龙白袭笑的暧/昧至极。
梅氏满腔的怒气儿顿时就消了三分,朝着龙白袭做揖,“这可是王爷自己说的,这说话可要算数才行,不能又诓妾身……”
许是以前龙白袭答应过她的事儿没兑现,这梅氏也不含糊,抓住龙白袭的话就给他锁死了。
龙白袭抖抖身上的月白色长袍,又理了理佩在腰际鲜翠欲滴的坏佩,带上他的紫金王冠,又折回来在梅氏嘴边偷个吻,这才掀了轿帘,出了梅氏的绿柳阁。
贴身的跟班李胜急忙跟过来,“王爷,这邱氏等的久了,只怕是心里不痛快了,听说正在门口骂媒婆子呢……”
“有这等事?”龙白袭的眉毛挑高三分,“不是说这邱氏是个哑巴吗?哑巴怎么骂人?”
“奴才不知。”李胜比龙白袭还要疑惑。
“瞧瞧去,本王就不信,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惹出什么事来。”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朝正门去了,又想到那邱氏是个妾,偏房只能从侧门起,便又折了回来,朝侧门去了。
且说那秋瑾初,原本穿成个哑巴也就算了,偏生这位锦王爷让她在门口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也不见人影儿。
大热的天儿,在太阳底下暴晒两个小时,谁受得了啊?
可苦了这帮送亲提媒的人,那媒婆生得又胖了些,脸上的脂粉涂的又厚,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直叽叽咕咕,“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做媒婆这么多年,人什么时候给你挡在外头一个多时辰过?都是给你这扫把星克的,你克死了你娘、你爹,又来克我!”
“你说你这个死蹄子,刚才在庙里晕过去的时候,你怎么没死呢?你要是死了,我们也就不用遭这份儿罪了!”
“王爷不待见你,弄得我们也跟着遭殃,你说你这安的什么心?”
“礼金礼金没有,我忙活半天,到现在茶都没喝上一口,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得,你迟早把你自己也克死。”
秋瑾初听着媒婆骂骂咧咧,大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的主人在路上的时候晕死过去了,虽然死的原因是什么不清楚,便她秋瑾初得到了这个身体,成为了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她要嫁的这位锦王爷想来也是不喜欢这姓邱姑娘,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不来踢轿门,害得这媒婆在太阳底下晒的难过,干脆就拿自己撒气。
至于她说的礼金,应该是邱家给的少了,才惹她这么一大堆牢骚。
秋瑾初伸出头来,看了看,一大帮抬轿子的人都躲在树底下乘凉呢,那媒婆坐在轿子旁边的石头上,不停拿帕子擦着汗,再瞧瞧轿子后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秋瑾初很想骂回去的,试了试嗓子,发现自己还真不能说出什么话来,只好听着忍着。
不想,旁边有一小丫头看不惯了,悄悄走到秋瑾初的花轿旁,“邱姑娘,您真的就这么由着她骂下去吗?”
秋瑾初看那丫头眉清目秀,也就十二三岁样子,看上去不像坏人,朝她笑笑。
秋瑾初指指自己的嘴,又比划着,弄了半天,那丫头才知道她不能说话。
那丫头仍然朝着她笑,“姑娘,不打紧,我帮您……”
秋瑾初会意,示意那丫头把地上的碎石子递给自己后,就让那小丫头跪在轿子一侧,低着头。
秋瑾初揭了一块轿座的木板,试了试,这轿子还算轻,便自己动了动,发现还是能让轿子动起来的,欣然一笑。
轿子一动,原本抬轿来的那些人就起了哄,“哎呀,徐媒婆,您看,那轿子自己会动……”
“怎么可能?那轿子要是自己能动,母猪都能上树了!”媒婆根本不理会他们。
秋瑾初便又动了动……
“哎呀,那轿子真的自己能走啊?”
媒婆也吓了一跳,“瞎说什么呢?除非闹鬼,不然那轿子怎么可能自己动?”
“不对呀!这大中午的,哪来的鬼?”媒婆惊觉自己失言,慌慌张张来到轿子前。
她想揭开轿帘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手刚碰到轿帘儿的时候,轿子又前进了一步。
媒婆吓得立时退了几大步,“我的妈呀,真是见鬼了不成?”
秋瑾初躲在轿子里暗笑,秦明月给她的委曲也不自觉的淡去几分。
曾经那样深爱过的一个男人啊,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伤心,让她痛,她从失望慢慢变成绝望,绝望过后是什么呢?
她不想再让自己爱那个男人,也不会再让那个男人走进她的心底,他已经不值得她再去留恋,更不值得她再用温柔如水的眼神看他。
秋瑾初玩心大起,尝试着又把轿子挪了挪,媒婆竟然吓得跌坐在地。
秋瑾初急忙把头上的发簪,玳瑁等物拿下来,把头发弄做乱糟糟一团,强挤出几滴眼泪,掀了帘子把头探出轿外,一只手扼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朝朝媒婆伸过去,样子似乎是在叫“救命……”
“还我命来……”这声音出自刚才的那个小丫头。
一帮子送亲的队伍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煞白着脸,一股脑儿全跑了……
“你、们、这、群、混、帐、东、西,连、我、鬼、姑、姑、都、敢、骂,晚、上、我、再、去、你、们、家、里、找、你、们、算、帐……”
“我、要、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再、割、了、你、们、的、舌、头,让、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邱家那个哑巴姑娘说话了”
“说的还是鬼话,快跑吧,再晚一点儿,小命也没了……”
正文 第二章
那帮乌合之众连带着媒婆一起跑的无影无踪去了。
秋瑾初在轿里坐着,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儿,只要那帮人全走光了,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下轿。
她才不要嫁那个锦王爷,历朝历代,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她才不要给他做第十房小妾!
凭她商业精英的头脑,怎么也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来。
秦明月算个什么,只有她秋瑾初想不到的,没有她办不到的。
“邱小姐,出来吧,他们全走了……”刚才那小丫头掀了轿帘,把她搀出轿外。
秋瑾初能听得到别人说话,只是自己不能说话,便由着那小丫头拉自己出来,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几个字,“谢谢你!”
“邱姐姐,跟素儿还那么客气做什么?平时你帮素儿的还少吗?”小丫头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看着她,
“邱姐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坏蛋锦王爷吗?听说他……他可是喝人血的……”提到锦王爷,素儿的脸立刻就变成了白色。
秋瑾初一听,心里疙瘩一下,以前也听过有迷信的人用人血做药引子,还以为那都是小说里的故事,不会真的有吧?
那实在是太狗血了!
不过从素儿这里看,这个锦王爷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娶那么多的女人回家,尽糟/蹋良家妇女,败类!
瑾初在心底暗自盘算,照素儿这样的说法,这个锦王爷的第十房小妾她不当也罢。
幸好他没有来踢轿门,不然真的进了锦王府,哪还有她的自在天地?
瑾初打定主意,索/性就趁着四下没人的空当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当没她这个人好了,反正那锦王爷也不会在乎多她一个,少她一个的。
瑾初拉过素儿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一排字,“素儿,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儿吗?”
素儿很吃惊的看着瑾初,“邱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了?”
瑾初又拉过她的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现在就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瑾初泪眼汪汪的看着素儿,又指指自己的头,一副小可怜儿的模样。
素儿一瞧这架势,比瑾初还急,“邱姐姐,你别怕,有素儿在,素儿送你回家,不会让你欺负你的。”
瑾初很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再一次在她掌心里写下,“谢谢……”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素儿这样的好姑娘帮着自己,也算是上天待她不薄了。
牵了素儿的手,跟着她一起回邱家去,再好好想一下下一步怎么走,这是秋瑾初现在最想做的事。
龙白袭从侧门的墙上伸出头来,恰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当然小丫头的话他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这个姓邱的女人,似乎……很有趣。
她是第一个听到他名字就躲的人,似乎,她对这锦王府一点好感也没有。
难道?自己做人竟失败到了这种境地?
龙白袭嘴角扬起很好看的弧度,翻身下墙,饶有兴致的看着那顶不能称之为花轿的小轿,“李胜,咱们瞧瞧去……”
语毕,一个翻身,跳下墙来,挡在了瑾初和素儿面前。
“小娘子,穿得这样喜庆,想上哪儿去?”龙白袭抱着胳膊,敲着扇柄,歪着眼睛打量着瑾初。
她和他的前九房小妾比,并不是特别漂亮的,身材微微还有些胖,肥嘟嘟的手正抓在那个叫素儿的丫头手上,白乎乎的,像个馒头。
她的头发秀很乱,乱糟糟的盖着上半张瓜子脸,很白净的一张脸,不像他府中的那些庸脂俗粉,一个个抹得脸上花里胡哨。
她的眼睛很亮,很黑,像是夜空里的精灵,似乎随时就会张开口对他说话。
粉粉的俏鼻,微微张着的樱唇,红的像胭脂,红的像晚秋的落霞。
“流氓,你……你们想做什么?!”素儿急忙护在瑾初身前,“我……警……告你们,她爹可是锦王爷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敢惹她,就是惹了锦王爷!”
瑾初这才明白,难怪这姓邱的女孩无权无势又没钱的,能攀上这位皇亲贵胄的锦王爷,原来是这女孩的父亲救过人家的命。
如此看来,这锦王爷也不是个薄情的小人了……
秋瑾初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并不能称之为俊美,他甚至不如秦明月好看,但他很特别,他明明就是不俊美,可是若是觉得他不俊美,似乎连自己都觉得不对。
虽是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到显得有些像是附庸风雅。
可是,他的眼睛让人过目不忘,纵然他现在还在微笑,可她能看出他眼底的那骨子冷意。
他打心底是瞧不起自己的。
瑾初的眼神停留在他腰下佩的那一方血玉上,色如赤血,又通透无比,便是在这古代,也有这样上等的好玉,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是非富即贵了。
方才她瞧见他是从这府里走出来。
能住在锦王府,又佩得起这血玉的人,还能有几个呢?
龙白袭的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这女人,都没嫁入锦王府呢,就在摆架子了吗?
这种欲迎还拒的态度,他见得多了,一旦得了他的宠爱以后,哪个不是恃宠而骄?
“锦王爷是吗?莫说是锦王爷,就是当今圣上站在这里,我也不怕他……”龙白袭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冽,随即拔开挡在瑾初身前的素儿。
“小娘子生的好生妩媚……”他的指尖轻佻的在捏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
色/狼!登徒子!
秋瑾初很想骂他的,可她骂不出来,一张口就是“呜呜……”的声音,听上去到更新是小猫呜咽的声音。
龙白袭似笑非笑,看着她愤怒的眼神,这个女人并没有出现他想像中的惊恐或者是害怕,她甚至是讨厌他这样的碰触,因为她的眼神告诉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龙白袭一定死了千次百次了……
看着她愤怒的眼神,他越发的想逗弄她。
一个吻毫无预兆的落在了瑾初的唇上。
瑾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吻下来的时候,她明明是想躲的,可不知怎么的,他的吻像是迷幻药一样。
她的脑子不能动,身体也不能动,甚至连思维都停止了……
这个男人,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素儿更是着急,急得直跺脚,“来人那……救命呀……”
李胜举刀向前,刀甚至都没有出鞘,搁在她的脖子上,素儿已经吓得不敢吱声了。
瑾初侧了脸去,看着频频向自己求救的素儿,毕竟这丫头也帮过自己的忙,也不忍她被人这样挟制。
再看一眼身前的这位锦王爷,他像偷了腥一猫儿一般满足,两条剑眉斜飞入云际,一径玩味的笑着。
这个女人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好玩。
别的女人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亲吻,早就羞愤的要自杀或者哭闹上吊了,而她,从头到尾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
甚至连一个下面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难道他不是风流成性,让所有女人为之倾倒的锦王爷吗?
站在冷静淡定的她面前,他觉得,自己的魅力正在一点点消失。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哑巴的话,他真想撬开她的牙齿听听,她这样娴静的样子,会说出什么来……
大约秋瑾初自己也没想到,才送走一群狗,又来了一只狼,而且还是一只大色/狼。
瑾初看着这个男人探究自己的眼神,在心底暗暗一笑:大约不是色/狼,只是想求证自己魅力而已,想来他应该是那个她名义上的夫君吧?
这男人,还真是好笑。
我秋瑾初是什么人?见过的如花美男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这点小伎俩,还想在我面前显摆?
我的便宜也不是白占的。
“啪……”
一记脆响,秋瑾初的纤纤玉指已经落在了龙白袭的脸上,鲜红的五个指印立时出现在那张白皙的脸上。
龙白袭愣住了……
李胜也愣住了……
就连素儿也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秋瑾初是这样的反应。
待到李胜反应过来时,龙白袭冰凉的指尖已经扼上了瑾初的脖子,“敢打本王,你胆子不小!”
龙白袭腾出一只手来摸着那张被她打过的脸。
不知道她用的什么香,味道很清幽,虽然是淡淡的,却总让人忍不住又要去嗅。
瑾初并不慌张,看着他笑,也不顾忌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随意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
“既是王爷,为什么还如此行事无状?”瑾初随手在地上写下。
她并不担心他不认识,因为她生活在现代的台南,那里写的全是繁体字。
“调戏良家妇女,难道不犯王法吗?”
瑾初一笔一横,写的格外娟秀,虽是在气愤中,她的写字功底也可见一斑。
“你一个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子,竟有这样娟秀的字体?”龙白袭似乎更加迷茫了,他明明听说她斗大的字不识几个,除了自己的名字认得,其他一概不识。
可眼前这一切,又是为何?
龙白袭的心思全在瑾初的字上,他觉得奇怪,他之所以答应邱岷山娶他的女儿,便是因为他知道邱岷山,一介村夫,什么也不会,就连唯一的一个女儿了也是哑巴。
娶一个哑巴多好啊!
不用听着她整天在你耳边争风吃醋,念念叨叨,也不用听她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多惬意啊!
所以当时那邱岷山一说,他便应下来了。
这才派了人去百里外的乡下小村庄里把邱家的姑娘接了来。
听说途中曾遇到暴雨天气,那邱家小姐在破庙里晕死过去,若非当时有大夫经过,只怕他见到的,就是邱家小姐的尸体了。
李胜的刀依旧悬在素儿的脖子上,“大胆邱氏,当朝三皇子,皇上最疼爱的三皇子,大景朝的三皇子,也是你能碰得的么?”
素儿的小脸已经有些发白,“邱姐姐,你要救我啊……”
瑾初知道她的慌张,毕竟是帮过自己的人,难得遇上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怎么也不会让她豆蔻卸年华就死去的。
瑾初并没有理会李胜,依旧稳稳在地上写着字。
“古语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龙白袭看着那几行娟秀的小楷,越发好奇起来,这个邱氏,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方才,是王爷冒犯了瑾初,瑾初才会出手打了王爷。”
龙白袭看着地上那行字:原来她叫邱瑾初。
瑾初,是取瑾玉初现么?
“若非王爷理亏在先,瑾初也不会动手打人,现在,请王爷放了我的姐妹,让我们二人离开这里”
龙白袭觉得好笑,身为她的丈夫,和自己的夫人亲热,也算做是冒犯么?
“邱瑾初,你既知道本王是锦王爷,是你的夫婿,又为什么要说是冒犯你呢?”
龙白袭的眼睛又在笑。
瑾初知道,他并不是发自本心的笑,他无非是想看自己窘迫罢了。
不过,他的话也对,名义上,他可是这邱姑娘的丈夫呢,别说是调/戏她两下,就是直接拉了她去洞/房,也是无可厚非的。
瑾初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眼底带满冷意的眼睛,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别说是碰你,就是在这里要了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本王风流成/性?”
虽然他笑的很狭促,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那份戏谑。
这个混帐王爷,明明是你调戏良家妇/女,却说得像理所应当是的,真是恬不知耻。
瑾初不停在心底咒骂着他。
树枝还在掌心里,瑾初轻轻摇了摇已经让她有些头晕眼花的凤冠,喜服,蹲在地上,划下一行字,“方才那一下,是瑾初自保。”
“敢问王爷,如果有人来打你,你是由着对方打不还手?还是打回去?”
“瑾初只是顾念自己身份,并不知道王爷就是夫君,请放过我的姐妹。”
“如果王爷一定要惩罚一个人的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瑾初自然是不想连累素儿的。
她是忐忑不安的,毕竟,那一巴掌打的是王爷,皇上的儿子啊!
正文 第三章
她又不是没学过历史,都听素儿说了,他残暴,估计他的爹也是一暴君,好不容易上天又给我一次活的机会,怎么能这样白白浪费?
再说了,一来这儿就被咔嚓掉脖子,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要笑掉大牙?
龙白袭眼眸微眯,又是那种浅笑,无可挑剔的浅笑。
看不出这位姓邱的姑娘还是有些气概的,不过,她刚才打他的那一巴掌,还真有点疼。
瑾初明白,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越生气,面上就笑的越云淡风轻。
龙白袭朝李胜挤个眼睛,示意李胜把素儿带进府里,李胜会意,也不多说,悬在素儿脖子上的刀柄微微晃动。
素儿几时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两腿发软,泪眼汪汪的看着瑾初。
“邱姐姐救我啊……”
瑾初说不了话,只能朝她点头,先安抚她的情绪。
反正打那个锦王爷的人是自己,又不是素儿,大不了,她打他一下,再让他打回来就是了。
瑾初看着龙白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真的很想冲过去,撕烂他那张脸。
王爷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杀人泄愤了吗?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瑾初气得不轻,她想骂人,可这哑巴身子,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瑾初只得又蹲下去,“王爷,你饶了素儿,把我的命拿去就是了!”
反正横竖不过一死,杀人不过头点地,她秋瑾初可不要连累别人,更不要当孬种!
龙白袭抬起头看着王府房顶上的白玉兰花,“怎么?邱小姐这是在求本王吗?”
“怎么本王没有看到一个该有的求人办事的样子……”
他拖着长长的尾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他觉得逗弄这个小女人,原来是这么好玩。
秋瑾初也是明白的,人家堂堂一个王爷,给你这出身低微的小丫头打了,你总得让王爷面子上过得去吧……
秋瑾初很无奈的看了龙白袭一眼。
丫就是混蛋!仗势欺人的混蛋!
可人家是王爷,是皇子,有仗势欺人的本事,谁叫她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丫头呢?!
看他那副样子,不整死自己是不罢休了……
秋瑾初把心一横,从头上拔下一把金步摇,朝自己喉咙上一刺去。
瑾初知道,古人自尽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有的是咬舌,有的是吞金,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
如果是咬舌自尽的话,会不会痛死?会不会下非子投胎没有舌头?
不行,这个死法不好玩。
那要是吞金呢?瑾初瞧着自己身上的首饰,哎呀,这也太不卫生了点,万一没死,弄个拉肚子,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瑾初算来算去,觉得还是刺穿喉咙的死法好一点,这样会死的比较快,又彻底。
思来想去,瑾初还是拔下了金步摇,虽然她还有点心疼那把看上去鲜亮无比的金步摇,这要是搁我们那时代,得值不少钱吧。
反正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在乎多死一次,瑾初拿着那金步摇就朝自己有喉咙插了过去。
龙白袭虽然没有正眼瞧她,可一样瞧见了她这一举动,暗叫一声不好,疾步过来,以扇柄打向她的手腕。
虽然龙白袭出手及时,可瑾初还是刺伤了自己的喉咙,整个喉咙似乎烧起来一般,火辣辣的疼着,竟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瑾初觉得很累,不光是心,还有身体,都很累,她闭上眼,以为这一切终于解脱。
无论是秦明月和那个女人在床/上的样子,还是现在这个锦王爷的样子,都在她的记忆里模糊。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瑾初又一次张开了眼睛,屋子里的东西陌生的让她觉得惶恐,真真正正的看到那些古色古香的东西以后,她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记忆又一次唤醒,她刚才不是自杀了吗?难道没有死吗?
等不到她想第三个问题,素儿已经走了过来,“夫人,您总算是醒了……”
夫人?!
看样子素儿比瑾初还要高兴,瑾初扶着床坐起来,摸着滑溜溜的锦被,这才意识到这具身体的身份。
锦王爷的第十个小妾!
也就是说在她之前,他已经像这样娶过九个女人了!
“夫人,您可把素儿吓死了。”素儿扶着她坐起来,“夫人,您不知道,当时王爷抱着你进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发疯一般的叫大夫,连太医都来看过您了……”
瑾初毫无感激之情,他救我做什么?只不过是想多折磨折磨我而已。
反正他们有钱人就是大爷,更何况他是王爷,他就像只猫,而她就是只老鼠,被他逮到了,他觉得好玩,于是就先不吃,玩一玩。
而她,很不幸的挑起了他的兴趣……
“夫人,王爷他对你很上心哦,昨天他一直陪着你,直到太医走了,他才走呢!”
素儿原本不是很讨厌那个锦王爷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性了?
人家不过几个动作,几句话,她就被收买了……
看来,这丫头真是单纯的没得救了……
腹黑就是腹黑,这锦王爷不过这么会儿工夫,就把素儿给收买了,果然政治家没一个好东西!
瑾初摸着被棉布裹的严严实实的脖子,虽然还有些疼,不过已经能忍得住了,就是咽口水的时候还稍许有些不畅。
“夫人,吃点粥吧,素儿特意为你熬的哦……”素儿端过来一个青花小碗。
瑾初优哉游哉的吃着粥,殊不知,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听说,昨天锦王爷娶的第十房小妾暴病,估计这会儿都咽气儿了吧。
可不是嘛,那小妾长的如花似玉,唯一可惜的是不能说话,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年纪,就这样去了,可惜啊……
你们不知道,听有人说,那锦王爷拿着扇柄朝她脖子上一点,那丫头就死了。
你们说说,这个锦王爷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要不怎么说他残暴呢?
谣言啊谣言,什么叫谣言?这就叫谣言,明明是瑾初自己自杀,人家龙白袭好心救了她,这下倒好,反成龙白袭要杀他了。
瑾初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正在享受她的美食,这王府里的小粥自是比她在家自己熬的好吃。
每次秦明月都说她熬的粥猫都不吃。
龙白袭握着他的象牙扇,坐在摇椅上,摇啊摇,第一房小妾秦氏正在替他剥葡萄,放一颗绿晶晶滴着汁的葡萄到龙白袭的嘴里,捂着嘴轻笑。
李胜弯着腰站在他跟前,一脸青灰色,不用说,外面的流言他也听到了。
“王爷,您不能再放任流言这么传下去了,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能放过您吗?”李胜对息家主子,自然是贴心的没话说
龙白袭转了脸去瞧她,“你笑什么?”
秦氏冷不丁被他这么一瞪,哪里还能笑的出来,畏畏缩缩的看一眼龙白袭,提了裙子来到他身前跪下,“奴家不敢,奴家只是觉得,这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明明是王爷救人,现在反而成了王爷杀人了……”
“偏生着,咱们王爷还在这里不声不响,要是真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寻常事也就罢了,若说是这杀人放火嘛,皇上又岂会原谅王爷?”
秦氏暗自高兴:那姓邱的女子这下有得受了,这谣言起的呀,还真是时候呢!
“妇人之见!本王和皇上的关系,又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挑拔的了的?!”龙白袭突然面露愠色,“李胜,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给我关起来!”
“王爷,不要啊,奴家这也是为王爷着想啊……”秦氏哭起来,抱着龙白袭的大腿不松手,“王爷,您怎么能不念夫妻之情?”
龙白袭看着门外一株火红的石榴花,那一抹迅速闪开的身影,暗暗沉了眼睑,“李胜,你聋了吗?连本王的命令都敢违抗,好大的胆子!”
李胜自是理解自家主子心思的,也不多说,拉了秦氏朝就后院去了,“大夫人,李胜得罪了。”
秦氏哭得好不委曲,“王爷,妾身跟了您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妾身,难道您就不怕寒了众姐妹的心吗?”
“关两个月禁闭!”龙白袭的命令不容置疑。
李胜拉着秦氏朝院里走去,隐约还能听到秦氏的喊声。
龙白袭靠在梨花木大椅上,闲淡的摇着象牙扇,眼睛微闭。
下午那邱瑾初太让他震憾了,他不过一句玩笑话,她竟然如此当真,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不想欠她的,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正研究人家的时候,已经有人站在他对面研究他了来人一袭黛青色玄袍,面若冠玉,身材颀长,一双眸子更是精光无比。
“皇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龙白袭这急忙回神,朝着来人跪下,“臣弟参见皇上,未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这便是当今大景朝的皇上,龙白袭的哥哥龙浅吟。
“皇弟想多了,朕今儿个微服私访,又不曾叫人通报,本不是你的错。”龙浅吟一边说一边去扶龙白袭。
“方才听那秦弟妹被皇弟关到后院去了,却是为何?”龙浅吟毫不客气的坐到主座上,接过龙白袭亲手奉过来的茶。
他本想着今儿是龙白袭讨小妾的日子,又听人说那邱氏生的极是貌美忍不住好奇,便出宫来看看,不想,走到半路便听人说龙白袭要杀这邱氏,更加好奇,便也不让人通报,直接进了锦王府。
若那龙白袭真的杀了邱氏,他岂不是有迹可寻?!
天赐良机啊!
“她一个妇人家家的,专门挑拔我们兄弟之情,臣北又岂能听她乱嚼舌根,让皇上见笑了……”龙白袭很是含蓄。
“怎么回事?莫不是秦弟妹说了不中听的话?”龙浅吟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他安插在锦王府里的人已经告诉过他了,不过,他还是得装糊涂不是?
“皇弟啊,这秦弟妹就算说了再不中听的话,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冲着太后的面子,也不能这么罚她啊?她是太后的亲侄女,你这样做,将太后的脸面置于何地啊?”龙浅吟就是喜欢看他为难的样子。
龙白袭看着龙浅吟垂下的眼睫毛,“皇兄这一路之上可曾听市井百姓传言?”
龙浅吟微微点头,“略有耳闻,说是皇弟杀了新纳的邱氏。”
龙白袭直视龙浅吟的眼眸,“若臣弟说臣弟非但没有杀她,反而是她救她,皇兄会相信吗?”
他和皇上之间的矛盾,不外乎龙白袭执掌兵权,全国上上下下四分之三的兵权掌握在龙白袭手中,一个皇帝,君临天下的皇帝,又怎会容得下这种事情发生?
他处处找龙白袭的麻烦,抓他的小辫子,目的就是为了逼他交出兵权。
龙白袭也不是傻子,一旦交了兵权,他和皇帝相抗衡的东西没有了,岂不找死?
再说,当时老皇帝驾崩的时候,他正远在边关打仗,一回京听到的就是传位于皇长子龙浅吟,他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如果父亲真的选龙浅吟做皇帝,不会不让自己交出兵权。
两兄弟相互猜忌,相互试探,谁也不让谁觉察,却又都心知肚明。
龙浅吟大笑,拍拍龙白袭的肩,“皇弟啊,朕就知道不是听到的那样,朕的皇弟,朕还不了解吗?”
龙白袭也笑,“谢皇上相信臣弟。”
龙浅吟当然也是有打算的,如今天色已晚,正是晚膳时分,如果他留下来用晚膳,那邱氏是死是活,岂不一看便知?
“皇弟,你我兄弟多久没有同桌共膳了?”龙浅吟琢磨着把话往晚膳上引。
龙白袭微微一笑,“臣已备下薄酒,只等皇上入席,请。”龙白袭做一个请的姿势,立刻有人进来引着两人去了。
“皇弟,既是家宴,不妨请诸位弟妹一起来吧,朕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好,臣弟这就去叫她们来……”龙白袭吩咐着下人。
不大会儿工夫,在锦王府的后花园里,龙白袭的小妾们排成两排,一排在左,一排在右,按顺序坐在龙浅吟的下座。
龙白袭的位子则是下首,挨着龙浅吟。
龙浅吟端起了酒,环视全场,“啧啧,明明应该是十个人的,怎么少了两个?”
龙白袭轻笑,“回皇上话,大夫人秦氏出言不逊,臣弟将她关了禁闭。”
龙浅吟点头,“那还少一个呢?”毕竟没有见到邱氏本人,他自是不甘心的。
“十夫人邱氏抱恙在身,臣恐龙体沾染不详之物,故此未叫她过来。”龙白袭一边回答,一边揣摩着龙浅吟的用意。
龙浅吟点头,“即是如此,我们开席吧……”
龙白袭和龙浅吟一对兄弟说说笑笑,闲话家常,锦王府的女眷们更是欢声笑语,想尽了法子拍龙浅吟的马屁,逗龙浅吟开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龙浅吟借口去茅厕,便悄然退席。
锦王府里的路他自是熟悉的,不肖三两下,他便来到了锦王府的后院,瞧了瞧弄梅轩的匾额,抬脚便踏进了瑾初的房间。
正文 第四章
“锦儿,你好吗?”
瑾初正躺在床上休息,素儿不知道哪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躺在床上。
瑾初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没边没沿儿的发呆。
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是不是让我再活一次?
瑾初正在发呆的空当,龙浅吟已经踏进了屋门,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瑾初,“锦儿,你好吗?”
瑾初如今只着着单薄的中衣,夏天的衣服,领口开的稍稍有些大,露出她涌动的咽喉。
瑾初看向那人,心生戒意,摸索着向后退了几步,靠在窗边的软烟罗帐子上。
她并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他看上去很文雅,不太像是什么坏人,瑾初的敌意消退三分。
那人的手很细腻,简直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瑾初有些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和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叫她锦儿?这样亲昵的称呼,他看她的眼神,都让瑾初疑惑不已。
“锦儿,是我呀!你怎么一直后退?难道你不想见我吗?”龙浅吟皱眉,邱绵锦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害怕,那样冷漠的眼神,让他感觉很不好。
瑾初已经退到墙上,无路可退,看着频频走近的陌生男子,她想叫救命,可惜她不能说话,叫不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龙浅吟很是着急,急忙忙朝着瑾初奔过来,抓着她的手,“绵锦,你在怪朕吗?”
“朕?!”瑾初一愣,普天之下,能用这个字的人,只有一个人!
皇帝!
他是皇帝?!
这太狗血了,瑾初在心底狂笑,先是一个穿越已经够狗血的了,如今又瞧着这位天子拉着自己的手,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么?
天那!让狗血来的更猛烈些吧!!
瑾初被这个消息震得合不上嘴巴,龙浅吟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绵锦,朕想你……”
他在她嘴上不停的轻咬,吮啃,酥酥麻麻的感觉让瑾初犯晕,她觉得自己就要软成一团,她觉得自己就要倒在地上,无力的想攀扶着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一阵阵电流从她体内划过,“呜……”瑾初忍不住轻吟出声。
瑾初本是不愿意让他亲吻的,想出声阻止,到是让龙浅吟得了便宜,他趁机钻进她的口腔里,汲取着她的芬芳。
“绵锦,朕知道是朕对不起你,朕应该早点带你进宫的……”龙浅吟渐渐平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趴在瑾初的耳边说着。
“可你也不能因为朕没有诏你进宫,就另嫁他人啊?”龙浅吟的眸子里有压抑的怒火,“你知道的,你身份特殊,朕必须要想办法才能让太后同意你入宫。”
“绵锦,相信朕,朕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朕只是想保护你,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朕是不可以把你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的,自古以来,后宫争斗,伤的从来都是那些没有家世背景的人……”龙浅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那么多。
瑾初大抵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瑾初没穿过来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邱绵锦和这位皇上是有情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邱绵锦嫁给了锦王爷。
果然是豪门恩怨啊!
“绵锦,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嫁给他?!”龙浅吟死死捏着瑾初的肩膀,痛入骨髓。
“呜呜……”瑾初疼得呲牙咧嘴,就是推不开他,如果她能说话的话,她早就叫他滚开了。
可惜的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准他的手,瑾初狠狠咬了上去。
“啊,你好狠!”龙浅吟吃痛,终是放开了她,捂着自己的伤口看向瑾初,“绵锦,你真的就那么恨朕吗?”
龙浅吟的眼神让瑾初想起秦明月,每一次她看到他带别的女人回家的时候,他就是这种眼神。
瑾初突然觉得冷,大热的天气里,她却如置身冰窖。
瑾初咬他的那一下有多痛,瑾初是知道的,望不停渗出来的血珠,她忙丢了自己的锦帕给他。
瑾初咬的是他的右手,看着他笨拙的左手在那里包了很久也没起来,瑾初上前,替他包扎起来。
瑾初刚替他包扎完毕,他就把瑾初抱在了怀里,“锦儿,朕承认是朕不好,你不要和他圆房,好不好?只要你不和他圆房,朕就还有机会带你入宫。”
瑾初不能说话,推又推不动他,只能由了他抱着。
龙浅吟终于放开了瑾初,握着他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瑾初的眼睛,“锦儿,答应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你还是清白之身,朕就可以带你入宫!”
“答应我!”他的指甲几乎掐进瑾初的皮肉里。
瑾初张张嘴,又发不出声来,只有睁着一双带着水汽的大眼睛看着他。
该死的皇帝,你掐得我痛死了!
瑾初的眼睛里全是眼泪,这个死男人掐得她快要痛死过去了。
龙浅吟以为她还念着旧情,激动的流泪,又将她往怀里抱了抱,“锦儿,你答应了,你答应朕了,是不是?”
瑾初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掐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龙浅吟这才明白过来,急忙放开她,“锦儿,好好等朕,朕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迎进宫里的!”龙浅吟满是欣喜之色。
瑾初更加云里雾里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不是锦王爷的第十房小妾么?怎么又无端的和这皇帝扯上了关系?
也不知是龙浅吟良心发现,还是瑾初脖子上的伤太过显眼,龙浅吟摸着那道被金步摇划出来的伤痕,一阵心疼,“锦儿,是不是龙白袭他伤的你?”
瑾初摇头。
“怎么可能不是他?朕早就听说了,迎你进门的那天,他不踢轿门,也不带你拜堂,甚至还差点杀了你,我就知道都是他龙白袭干的!”龙浅吟握着拳头,瑾初甚至能听到他“咯咯”作响的关节声。
瑾初终于知道原来锦王爷的名字叫龙白袭。
瑾初知道自己再怎么摇头都没用了,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手握兵权的王爷,就算是她一个小小的秋瑾初,又能左右得了皇上的想法吗?
罅隙已生……
“皇上……”
“皇上……”
门外传来幽幽的人声。
龙浅吟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久了,竟然忘那一帮宴席之上的人都还在等着自己。
放开瑾初的手,恋恋不舍的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绵锦,记得,千万不要让自己瘦了,你若是瘦一分,朕就吻你十分……”
龙浅吟满意的看着瑾初的脸变作赤色。
瑾初万万没想到,这位大景朝的一国之主,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羞人的话来,一时间,又羞又气,闷着脸不去瞧他。
龙浅吟伸手推门,门推出的那一刹那,龙白袭正站在门外,“臣弟四处寻找皇上,生恐有所闪失,不想,皇上竟是在瑾儿房里……”
龙白袭跪在地上,他早就知道龙浅吟在打瑾初的主意,但他没想到他竟真的如此在意这个女人,甚至为了她不计后果的出入她的闺房。
龙浅吟微微一怔,旋即又恢复如常,“弟妹抱恙,朕这个做兄长的,自是要瞧瞧的。”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龙白袭,“锦王爷今儿个是同锦儿大婚的日子,怎么朕却未观到你们的婚礼?”
言下之意,对龙白袭已有诸多不满。
龙白袭虽然不明白龙浅吟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这个邱瑾初和龙浅吟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他真的会喜欢一个平民女子?
瑾初在屋里自然是看到了屋外的情景,大着胆子走过来,朝着龙白袭行个礼,微微一笑。
龙白袭的眼神在瑾初身上流转,这个女人很漂亮,是那种第一眼看觉得一般,越看反而越好看的人,他这第三次瞧见她,已将她惊为天人了。
胖是胖了点,可胖也有胖的好处,在这大景朝以肥为美的时代里,她真的是个美人儿。
“你身子不好,怎么不歇着?”龙白袭起了身,靠近瑾初,手搭在她的腰上。
他的指尖在瑾初脖颈的伤痕处流转,温柔而轻和,他搂在她腰肢上的手不安分的游走。
瑾初的身上一阵麻痒划过,当着皇上的面儿,就算她是他的夫人,他也得收敛吧?怎么可以这样?
瑾初是惊慌不安的,她拼命让自己忽略掉龙白袭指尖触上她的感觉,她想躲,龙白袭却箍的更紧,瑾初急得脸红脖子粗,连耳朵都微微发烫了。
一个转脸的空当儿,她的眸子对上龙浅吟的眸子,龙浅吟正瞧着她,龙白袭那双搁在她腰上的手让他非常不满,眸中燃烧起的熊熊怒火,大概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皇上多虑了,邱姑娘身子不好,臣弟是想过两天再大摆宴席,好好的让大家瞧瞧我和她的婚礼……”龙白袭纵是再傻,也瞧得出龙浅吟眼眸中的怒意。
既然他怒了,他不妨再加上一把火。
他的指尖又一次摩娑着瑾初的粉颈,“瑾儿,你身子还好么?要不,晚上本王可是要留在你这弄梅轩的哦……”
“砰……”
龙浅吟竟然打翻了门外的溜金香炉。
“皇上,您怎样?”龙白袭放开瑾初,急忙忙来瞧龙浅吟的手。
那纤纤玉指上竟然是了一道血痕。
“传太医……”龙白袭不慌不忙。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朕自会处理……”黛青色长袍掠过,人已然远去。
龙白袭回身看向瑾初,“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真看不出来,你竟然还和皇上有关系……”
瑾初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
“想给本王带绿帽子?!”龙白袭突然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你别妄想了?!就算你愿意,本王还没说愿意呢!”
“便是你要和他好,也要等本王玩腻了你才是!”
龙白袭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火气,竟是直接把瑾初推倒在床上。
“邱瑾初,你以为你是谁啊?能嫁入本王这锦王府是你的造化!”龙白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火,只是一味的朝床上的瑾初靠近。
“锦儿?他凭什么叫你锦儿?他凭什么叫你叫得那么亲热?”
“本王才是你的丈夫!才是你的天!”
龙白袭越说越气,一身白衣已经被他抓的褶皱满身了。
瑾初什么也不能说,连解释都解释不了,只能在心底暗骂龙白袭:你丫的龙白袭,狗屁皇帝跟邱绵锦之间的关系我怎么知道?
你有本事骂就去骂那个狗皇帝,凭什么我就得受你的气?这么不招你待见啊?
瑾初看着龙白袭,眸中是满满的恨意。
龙白袭看着瑾初带恨的眸子,眼色沉下来,“邱瑾初,别用这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就算你喜欢他龙浅吟,但现在你是本王的人,今儿就是本王现在要了你,也不为过!”
龙白袭说着,就扯开了自己的白色长袍,朝瑾初压过来。
瑾初躲闪不及,直直被他压在身下,她狠命的推他,奈何男人总是比女人有力气,瑾初的推搡在他眼里不过是捶背敲腿的小把戏。
“你这是欲迎还拒吗?”龙白袭的眼神透着轻佻,他知道当今皇上风流不羁,却没想到他真的把心思用在了一个民女身上。
再看这邱瑾初,到底是不同于宫里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股子清幽的气息,比起那些整日靠涂脂抹粉掩盖自己真面目的女子好的多了去了。
瑾初挣扎,却敌不过龙白袭的蛮力。
“今天可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别用你那双委曲的眼睑瞧着本王!”龙白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她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他心里就不舒服。
“还在想念你的龙浅吟吗?可惜他当了皇上,不要你了……”龙白袭一边脱衣服,一边看着瑾初脸。
“怎么?你不心痛吗?不难过吗?”
瑾初不能说话,但并不代表她脑子不好,听着龙白袭话里的意思,她大约知道,她这位王爷夫君大抵是太恨皇上了,才会这样对自己。
身上的衣裳被他扯的七零八落,嗖嗖的凉风往身上灌,这古代还真是好,饶是没有空调,也有这样的凉风,古人何其幸福。
就在瑾初还在感叹的时候,龙白袭已经赤条条压上来了。
他的手指在她唇上开始缓慢的,轻柔的,来回移动。摩挲着她温热的唇,那美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他的唇毫无预兆的落在她唇上。
瑾初有些晕,浑身似乎都有些热热的,脑袋里也空荡荡的。她能感觉到他湿濡的舌头在灵活的允吻她的唇,可是并不觉得恶心。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似乎…………还蛮好闻的。
她想起以前她和秦明月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吻她的,那时候,她总觉得她是他掌心里的宝……
可是现在呢?
正文 第五章
“在我身下的时候,不许想着别的男人!”他粗鲁的打断她的遐想,狠狠咬她。
瑾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拒绝,不抗拒,任由他攻占城池,贝齿微开,就像放开了城门一般,瞬间被他所席卷。
他开始不满足于这种主动的进攻,用灵活的舌去勾起她。他要她的回应,要他与自己一同舞动,让她也变得火热起来。
他是在利用自己报复皇上吗?
可惜她秋瑾初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过了今夜,她和他,依旧是陌路,他们,谁也不会在谁心底留下记忆。
他用自己报复皇上,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用他来报复秦明月呢?
那样的恨充斥在这场邂逅里,谁的心已经开始沉沦?
龙白袭是温柔的,他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用他新生的胡茬轻摩她的耳垂,酥麻感让瑾初软成一团,再无还手之力。
渐渐的,瑾初有些抵挡不住他凌厉的攻势,开始喘不上气来。很快发现她的不适,龙白袭稍稍离开了些,然后低声道,“呼吸!傻瓜!”
瑾初大口的吸着气,总算舒服了一些,有些昏昏沉沉的,一个吻也会让人窒息的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头好晕好晕,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呢!
她自认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虽然这具身体也许是),可龙白袭给她带来的震撼多像秦明月第一次吻她时的感觉。
瑾初张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男人,渐渐的,他和秦明月合二为一。
放开她的唇瓣,龙白袭开始研究她玲珑的锁骨,优美的曲线恍若鬼斧神工,如此精致完美。让他忍不住吻上她白皙的颈项,在那一片洁白上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红梅,鲜艳欲滴。
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立刻从表皮渗透到骨子里传遍全身,瑾初低低的轻哼一声,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烙印,早就忘了她自己该要留下的东西的计划,一切都已经被打乱了,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步调,一切都不再按照原本的轨迹。
迷离的夜色,缥缈的纱帐,旖旎春光洒满一床,合该是最浪漫的一刻。
锦王府的后花园里,没了主人,没有主客,早就散得七七八八了。
二夫人齐氏看着六夫人梅氏,放下手中的琉璃盏,“这酒真是难喝,越喝越苦……”
梅氏瞧她一眼,“二夫人不是正春风得意么?叹什么气呢?再说,这酒可是一等一的玫瑰酿,淳香绵厚,味道清甜,不知二夫人这苦从何来?”
“六妹妹,难道你没听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咩?”齐氏朝着梅氏坐的位子挤了挤,两人共坐在一张桌上,“这新来的十夫人听说可是倾国倾城的主儿,她来了,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吗?”
梅氏不语,限入沉思。
她知道齐氏说的是真话,平日里两人关系也不错,偶尔也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今儿看着齐氏并没有多喝,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禁一惊。
“齐姐姐,这院里人多嘴杂,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梅氏进锦王府两年,龙白袭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宿在她房里,这邀宠的功夫可见一斑。
齐氏也知自己酒后失言,冷不丁拉了梅氏的手,扶着额头直叫头痛,“六妹妹呀,我的头好痛,看你怎么都成两个人了?是不是真有两个你呀?”
梅氏会意,“齐姐姐,你这是醉了,不如就由妹妹送你回房吧……”
梅氏一路扶着齐氏回了湘水园,进了屋掩了门才敢说话,齐氏喝着茶,“我说六妹妹,你都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儿了,大家都在说,锦王爷娶了十夫人,就把六夫人给扔一边儿了。”
“他们还说呀,说这十夫人过门儿的时候,王爷正在你房里,不知道怎么的,一听那姓邱的来了,和你那档子事儿都没办完,就拎着裤子跑出去了……”
齐氏看着梅氏的脸色,没敢再往下说。
梅氏气得不轻,她早就对龙白袭娶那么多房小妾不满,如今再听这话,更是无法接受,“齐姐姐别说了,你对我好,我心里有数,合着她这是还没进门儿就立威风呢!”
“明儿我非撕烂了她不可!”
梅氏气呼呼的走了,只剩下齐氏一个人在房里发呆。
龙白袭正和瑾初缠绵,刚到火候,他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有人敲窗,“王爷,娴贵妃来瞧您来了……”
龙白袭忿忿骂了一声,起身下床。
瑾初瞧着他那副黑着脸的样子,心里偷着乐。
“你笑什么?!过来替本王更衣!”他背后似乎长了眼睛。
瑾初不情愿的下床,瞧着这男人光洁的身子,很少有男人的身子可以这么细腻光滑,绢绢如丝,似女人一般。
瑾初替他穿衣裳,却越帮越忙,弄得一团糟,他无奈之下,喝令她回到床上去,叫了李胜进来替他更衣。
李胜几时见过自家主子这么狼狈,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得一张俏脸通红。
瑾初躺在床上,听着两人渐远的脚步声,这才放肆笑出来,只可惜她是个哑巴,不然,还真要好好大笑上几天。
娴贵妃是什么人?
皇上的妃子?那她为什么深更半夜出宫来锦王府?
后宫女眷可以随意外出的吗?
瑾初很好奇,这位娴贵妃娘娘和龙白袭到底是什么关系?
随意披了件衣裳下了床,随着龙白袭一路去的方向去了,却终是未见着龙白袭的身影,犹豫间,瞧见一片翠色竹林。
着实觉得这竹林可爱,便停在竹林前,细细打量,此处与王府其他地方的精致奢华不同,这里,静谧而古朴,倒叫瑾初真心实意的喜欢。
然而,瑾初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原想着能觅得一方清净,一了百了,到头来,却似乎平白给自己惹上了是非。
不远处的脚步和语音渐近,隐约可见的人影预示着有人正在前面,瑾初无法悄然离去。
所幸,这片竹林密密,再加上如今天色暗沉,若寻个比较好的遮蔽处隐身其中,轻易是不会被人发觉的,这样,自己便可等到无人时再离开。
刚把自己藏好,便听得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听来气息微微不稳,却是柔媚入骨:“你,你这人,等等我!我叫你停下!”
“你要留我,我便陪了你三日。你硬是要到三王府看看,我也遂了你的意。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吗?”说话的,是一个慵懒带笑的嗓音,蕴着漫不经心的冷,和让人晕眩的魔性,低低沉沉在空气中萦绕不绝,一字一句摄人心魂。
不用说,瑾初知道那是龙白袭。
瑾初忽然想起外人说的话,前几日,锦王府都是留在宫里,彻夜不归。
他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这副口气?
那叫若梅的女子大抵便是他们口中的娴贵妃了,由于光线太暗,瑾初看不清她的脸,却还是清晰的听到她在娇嗔地埋怨:“这些都是我要来的,有什么可稀罕!你对我若能有我待你的半分好,我又岂会这样任性?又不是不懂事,难道还不能明白你的难处吗?”
龙白袭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若真懂事,便回去吧。一会儿他醒来见不到你可该怎么办。”
虽是问话,却并无半分担心在其中。
而那叫若梅的女子声音亦是娇媚而有恃无恐:“我在汤里下了药,不到天明他是不会醒的。别对我这样冷淡,人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偏你又不肯常进宫陪我…………”
女子的话未完,融入黑夜,全化作媚人嘤咛。
瑾初见不得这羞人场面,直觉想起身离开,并无意撞见别人的秘密,这样惊人的故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所生活的环境和所见所闻,早已让我习得一套明哲保身的方法。
此时此刻,趁那对男女缠绵而无暇他顾之际,或许,自己可以顺利离开。
轻巧的起身,还未迈出一步,左肩一麻,便再也不能动弹分毫。一粒小石子破空而来,正好击中了瑾初的穴道。
龙白袭低沉魅惑的嗓音适时的再度响起:“现在可以回去了?”
那叫若梅女子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激吻中回神,仍是喃喃呢哝着诱人低吟。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陪你!”
“贵妃娘娘,您深夜驾临我锦王府,怕是说出去不太好听呢!”龙白袭的眼神一片清明。
“我早就听说那个邱绵锦美貌绝伦,更是深谙间律,如今你娶了她,怎么还会记得我这昨日黄花?”娴贵妃似乎极不想走。
“娘娘该回宫了!”
龙白袭不理会她说些什么,径自自怀中取出一支玉笛,径自吹了起来。
一曲未绝,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携满身冷厉的肃杀之气而来,恭谨的立在一旁,并不言语。
“李胜,送她回去。顺便,取回该得手的东西。”
伴着他淡淡的吩咐,疾风起,再停。
想是该走的人已然离开。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缓慢却精准地向瑾初所在的方向移来,瑾初立刻明白了肩上穴道必为他所制。
月色下,一袭月牙白衣袍的龙白袭,缓步走到她的身前,俊美得有如神坻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笑,眸光,却冷如寒星。
浑然天成的贵气无需刻意昭彰,雍容中再带上三分的漫不经心,更使得他平添了一股邪惑的魔魅气息。
瑾初从未想过,两人的这次见面,竟然会是,此情此景。
看着他一步一步,好整以暇的走近,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张俊逸过分的脸孔,眉眼间的线条是冷月的光,而唇边的微微笑意永远漫不经心,仿佛天地之间,再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人和事一般。
只是,这人,却有着一双越是微笑,就越是冷漠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夜光太温柔的缘故,瑾初的心底,难以察觉的蓦然一痛。
“听了这么久也该够了。”龙白袭已经站在了瑾初跟前,伸出手,拍开她的穴道。
瑾初注意到,他唇边的笑意,在对上自己的视线的一瞬微微凝了一下,随即又是无关紧要的弧度,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慵懒的响起:“我可以问问你听到了多少吗?”
“全部。”瑾初口不能言,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下两个字。
眸光却没有闪躲他冷冽的视线,一字一字,温婉的在他掌心里画开。“听到你与宫中妃嫔交往过甚,听到有人在当今圣上御膳中下药。”
他幽黑的眼底深不可测,似是微微震动,又像是有讶异与杀机,一闪而逝。隔了很久,他才再开口,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带着些微笑意:“很坦白,也很有勇气。”
瑾初垂眸,浅淡一笑,带了些无奈,又一次拉过他的手:“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信么?我说我什么都没听懂你又信不信?是我先到这里的,况且我想要避开,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龙白袭唇边的笑,意兴盎然,然而那笑意,却远未到达眼底。他笑着开口道:“真是有趣。只不过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不管是怎么样知道的。”
声音清淡的散在风中:“只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双眼睛。”
语音未落,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长剑,已经直指瑾初的眉心。
他的动作太快,瑾初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最初那无可避免的慌乱过后,瑾初迅速看了一眼他持剑的姿势,心下一冷,已经知道绝无半分胜算。
于是,索性放弃了逃脱的心思,整个人反倒渐渐镇定了下来。
瑾初推开眼前的长剑,一步步靠近他,拉过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里飞快的划过,“王爷,瑾初是个哑巴,难道王爷连一个哑巴也害怕吗?还是,王爷根本信不过自己的女人?”
瑾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将自己归为他的女人,带着轻笑的眸子看着他。
她在赌,赌她成功引起他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对她产了兴趣。
她可不想刚活过来一天,又死去。
龙白袭哑然一笑,扔了手中的长剑,抱起她,“你说你是本王的女人……”
“很好。”
瑾初靠在他怀里,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就这么幽幽然冷不丁的传过来,一下一下又一下,叩在她的心上。
那是一种心动的感觉吗?
当时和秦明月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瑾初的心思渐渐飘远……
路是回弄梅轩的路,竹影横斜,月华黯淡,暧昧的夜,注定是不眠之夜她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没关系,反正不过是一层薄膜而已,只要守住心,便是成功了。
龙白袭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脚踢开门,“邱瑾初,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
正文 第六章
龙白袭对怀中这个女人越来越有兴趣,如果她不是个哑巴,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下,又该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这一夜发生的情况太多,等到他们再次回到房里的时候,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龙白袭无奈的笑笑,换了朝服,转身离开。
新的一天,也是瑾初向府中比她过门儿早的小妾们行礼的时辰,龙白袭指派来的别一个丫头浮香和素儿一起替她新裁了髻,换了件素白色的衫子,徐徐而行。
瑾初一夜未眠,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随着浮香的步子一路走过去。
大夫人秦氏被龙白袭禁闭在漱玉坊,无法见人,浮香便先领着瑾初去了二夫人齐氏的湘水园。
这二夫人齐氏画眉,虽不及秦氏身份高贵,却也是不容小窥的人物,她父亲乃是当朝三品大员,修河治水颇有一套,前年湘河发大水,便是他一声令下,率领大批人马堵住了决口的河堤。
浮香一边引着素儿和瑾初,一边儿介绍着情况。
瑾初明白,那是龙白袭授意的。
她不清楚龙白袭这样做的目的,但有一点她明白:如今的龙白袭把她握在手中,想要掌握她。
他的目的,她猜不透,不过,她也无所谓,既然她是他的妾,自然是他的人,生死与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比她看得更明白。
如果一定要在龙白袭和龙浅吟之间选择一个的话,她希望是龙白袭,至少,每次面对他的时候,瑾初都会提醒自己。
这个人的眼睛虽然在笑,可是他不开心,他已经没有心再分给别人了。
齐画眉刚刚绾好髻,卜一听说邱家的夫人来了,打发报信的丫头出去,看一身贴身小婢,“陌桑,我这身儿衣裳可好看?”
陌桑以为主子要和那新夫人斗艳,眉心微皱,“主子,您这衣裳恕奴婢大胆……素了点儿……”
画眉垂眸看她一眼,隔着窗户棂子往外头瞧去,恰好能看到瑾初和浮香几人站的位子,“素了的好,素的才雅呢,你没瞧见,人家那十夫人穿得是一身儿月白色么?人家新夫人都能素成这样儿,咱这旧的,怎么能不素呢?”
陌桑疑惑,“主子,您不是要和那新夫人斗艳么?穿得这样素,哪能盖过她的风头啊?”
“谁说要斗艳了?”齐画眉婉婉起身,长长的流苏搭子拖在腰际,那身湖青色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江南烟雨的味道。
“陌桑,你去拿几样能摆得上台面的首饰来。”齐画眉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胭脂不浓不淡,柳眉黛而不黑,眼角入云际,巧笑盈盈,似春风拂面。
“主子,咱们本来就没什么好东西,您还要拿去给那个哑巴,陌桑真想不明白!”陌桑只道是自家主子傻了,还向那么个傻子送礼,嘴噘的老高。
齐画眉似乎觉得妆扮的够了,从陌桑的手里抽过首饰盒子,“陌桑,你想想看,一个哑巴,却能让王爷在他屋里留了一整夜,今儿个拜访各位姐妹,竟然还派了王爷身边的浮香跟着,这说明什么?”
陌桑眼前一亮,迅速又暗淡下来,“奴婢不知,也揣测不了主子的意思,陌桑愚钝……”
齐画眉已经收拾好了,拿了两样首饰,跨出了门去,“陌桑,一会儿机灵着点儿,该说的,不该说的,你统统给我分清楚了!”
“是,奴婢记下了……”陌桑诺诺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一径朝瑾初站的地方去了。
瑾初正了正衫子,正正经经朝着齐画眉一福柳腰,两只手在腰间搭成个一字,盈盈拜了下去。
素儿则捧着一大木盘绫罗绸缎跟着瑾初福下,道:“二夫人,我家夫人给您请安来了。”
齐画眉一副笑脸儿,素腕上的翡翠镯子摇摇晃晃,未待瑾初福下,她已然托住了她的手,“邱妹妹何必这样客气?你能来便是抬举画眉了,我比你进府早,托一声大,唤你一声妹妹,可好?”
又自陌桑手上拿过才将挑选的首饰,佩带在瑾初头上,“这几样首饰呀,都是王爷命人新造的,一直都不曾用过,我素来喜欢淡色儿的,今儿瞧着妹妹身上太过素净了些,这几样首饰不妨就送了妹妹,若是妹妹喜欢,便收下,若是妹妹不喜欢,就拔下来,扔到烂泥巴地里,合着我是不想再见到它了。”
瑾初自是扔不得,只一径朝着画眉笑,在她手心里写下“谢谢。”
齐画眉自认说的是滴水不漏,一番话既体现自己大肚谦和,又让瑾初觉得自己喜欢她。
瑾初指指自己的嘴,看向一旁的素儿,素儿会意,忙替她道:“这是我家夫人送给二夫人的见面礼,希望二夫人不要嫌弃……”
瑾初自问娘家是没有什么陪嫁的,便是现在送的这些东西,也是龙白袭送她的。
瑾初又和齐氏笑了一阵子,这才去了。
齐画眉看着瑾初远远已经望不到人的的方向,一挥手打落了一旁瓷盆里的杜鹃花。
捧着大木盘的陌桑吓了一跳,急忙跪下,“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您送她的首饰值不了几个钱,单就她送咱的这些上等云锦和苏绣就能看出来,她送咱的东西,比咱送她的简直就是麻雀比凤凰,咱没得比,这笔买卖,是咱赚了呀……”
陌桑打量着手上的东西,明明是好东西,为什么主子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哄着主子开心了,才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不是?
“你懂个什么?!”齐画眉生生被气得跌坐在地上,朝陌桑狠狠剜了两眼,“她邱绵锦是个什么东西?目不识丁,父亲只不过是一介村夫,耕种数十年赚到手的钱,也不及这一匹云锦花费的银子!”
“邱绵锦更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送得出这些东西的人,只有咱们家王爷,难道你不明白吗?”
陌桑恍然大悟,“那主子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王爷送的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
陌桑自然也就明白了主子的心思,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想我齐画眉,父亲是朝中三品高官,在他还没有封王的时候嫁给他,那时他不过是一个皇子,我陪嫁的东西全部给了他,充做军饷,他到好,现在日子好过了,他不念及我的好也就罢了……”
“竟然还替那个女人打点送我们的东西,龙白袭,你好绝情,为什么不想想我的感受?”
齐画眉眼中带泪,一个人坐在水榭前很久很久……
瑾初还在一个一个的拜访她之前的九个夫人,到三夫人林氏渠清的墨雅堂时,三夫人的婢女告知林渠清因为身染风寒,已经回娘家调养了,瑾初令素儿放下见面礼,同那婢女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墨雅堂,到是乐的轻松。
四夫人凤茹,当今皇后的亲妹子,当宰辅凤栖梧的小女儿,早就已经坐在福荫阁的莲花池边等着了。
瑾初一路行来,瞧着各位夫人们的居所,也大致看出来了她们在龙白袭心中的份量,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居所以清雅安逸为主,而这位四夫人凤茹的福荫阁则是气势磅礴,雕凤刻花,好不威风,不仅在气势上盖住了前面几位夫人,连这莲花池都是别具一格。
瑾初捧着罗裙上前,这古代的绸缎料子就是好,走这么远都不见汗意,果然是珍品,要不怎么说王爷的生活都奢侈呢?
瑾初弯腰一福,轻柔而不失妩媚,委婉却不失气势。
素儿忙替她开口,“我家夫人来拜访四夫人……”
凤茹似没听见一般,只顾着和小丫头嬉笑,“连水,你瞧瞧,这鱼儿的嘴多叼,专捡肥的吃,也不怕吃撑了,坏了肚子……”
那连水急忙附和,“主子说的是,这鱼儿呀也坏,只知道捡大的吃,肥的吃,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肚皮……”
连水这话摆明了是冲瑾初来的,反正这邱绵锦是个哑巴,她秋瑾初也无所谓,她爱骂就骂两句呗,反正她秋瑾初不会少两块肉。
瑾初膝盖弯着,腰直着,只觉得腰际到小腿间的肌肉酸痛不已,热乎乎的夏风吹过来,身上一热,额际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小汗珠。
“要我说呀,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是整个在泥巴地里钻的小蚂蚁,偏偏以为傍上了大象就是幸福了,也不想想,那大象和蚂蚁怎么会是同一类人呢?”凤茹又朝池子里扔了些鱼食。
“鱼儿鱼儿多吃点,抢的鱼多了,才说明我这鱼食儿好吃,你们说,是不是呀?”
“四夫人,我家夫人瞧您来了……”素儿提高了声音。
连水似乎是只顾着逗自家主子开心,“主子,听说,王爷娶的第十房夫人可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平民女子,咱们这王爷也真是的,放着好端端的官宦之家的官家小姐们不爱,偏偏去娶一个平民贱/婢,也不知道眼睛长哪里去了,唉……”
连水不停替龙白袭惋惜,“难怪他每个月十五都得靠喝人血才能过日子呢!是那些女人死皮赖脸的要往他身上贴,就是送血也愿意!”
瑾初昨夜本就一夜未眠,如今这阳光一照,困意袭来,她便越发觉得困了,直了直腰身,便在日头下睡着了。
幸好她睡觉不打呼,不然,早被人发觉了。
凤茹和连水主仆不停的你一言我一语,视瑾初和浮香、素儿等人如无物,连水更是仗着有自家主子的授意,不停诋毁瑾初。
瑾初睡着了,自然是听不到她们说什么的,反正嘴长在她们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跟她没关系,只要能让她多睡会儿,比什么都好。
素儿哪里沉得住气,未等连水诋毁瑾初的话再出口,她人已经起来了,“四夫人,我知道您的姐姐是当今皇后娘娘,可在这锦王府里,您不能装聋作哑,像没看见我们家夫人一样!”不由分说,重重把木盘放在凤茹身侧的檀木桌上。
素儿本是一个平民女子,小户人家的姑娘,哪里受得过这种挤兑,素儿自是不情愿的,“四夫人,我家夫人怎么说也是跟您一样的地位,平起平坐,您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家夫人?”
凤茹的笑顿时就僵在脸上,漫不经心的眼神落在素儿身上,“哪来的野丫头?!惊了本夫人的鱼儿,该当何罪?!”
原本睡觉的瑾初乍听这一声尖叱,皱皱眉头,抬了眼睛,恰好对上凤茹的眸子。
凤茹的眸子漾着几汪清水,黑色的眼珠将她圆圆的杏眼点缀的完美无瑕,瑾初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集高傲与清高,智慧与美丽于一身的女人。
连水不由分说,上前就按住了素儿,“跪下!我们家夫人的鱼儿全是宫里头皇后娘娘赐下来的,若是有个什么,你可担得起?”
瑾初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来。
原本还觉得当个哑巴也挺好,如今再看来,在这小妾如云的锦王府里,当哑巴只会让自己吃亏。
浮香到底是过来人,一见这场面急忙上前打圆场,“四夫人恕罪,这丫头是刚刚从外头进府的,不懂府中规矩,还请四夫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她这一回。”
凤茹看一眼浮香,“浮香,这儿没你事儿,我知道你是王爷的人,本夫人不想与你为难,你别不识好歹!”
凤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是龙白袭跟前儿的人,我不得罪龙白袭,但你也不防碍我。
“这……”浮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两只手在腰际捏着衣裳,不知如何以对。
瑾初算是看出来了,这凤茹分明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估计她早打听好素儿和自己的出身来历了,就张着网在那儿等着自己跳呢。
瑾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素儿,起步上前。
“啪”一声脆响。
瑾初的羊脂馒头般的五指掌过素儿的脸,瑾初看一眼浮香,点点头。
“夫人……”素儿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不相信,和自己情同姐妹的邱绵锦竟然会帮着别人来欺负自己。
在自己维护她的时候,她却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夫人,素儿这是在帮您啊……”
瑾初狠狠剜了素儿一眼,示意她不许说话。
素儿更加委曲,歪着头,也不看瑾初,一劲儿的抹着眼泪。
浮香朝着凤茹一揖,“四夫人恕罪,十夫人有口不能言,浮香替她和素儿向您道歉,十夫人说素儿不懂事,是她这个当主子的没管教好。”
瑾初点头,对着凤茹跪下,深施一记大礼。
“十夫人的意思是,这一礼是她代素儿向四夫人道歉,请四夫人念在夫人新入府,不谙府中规矩,情有可原的份儿上,饶过素儿这一次。”浮香一边瞧着瑾初的意思,一边替她解释。
正文 第七章
浮香自是知道这四夫人脾气的,瑾初这样的处理方式让她非常赞赏,不怪王爷说,这十夫人不是个俗物,有了她,这府中才会热闹。
“你这一巴掌就能算了?”凤茹耐着眉没有开口,她身旁的丫头连水替她开了口,“你瞧瞧,这皇后娘娘赐给夫人的鱼,都被你吓跑了,这鱼儿轻易不露面儿,成年的都不能瞧见鱼影,今儿好不容易让夫人瞧见一回,又给你们吓回去了,你说说,你能赔得起吗?”
浮香不禁暗吸一口冷气,这分明是刁难,赤/祼/祼的刁难!她一向知道这位凤茹夫人不好惹,却不想她竟狂到如此地步。
“四夫人,您……这赔偿似乎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吧……”浮香硬着脸挤出一抹笑意,要知道,买她账的人大多是冲龙白袭,并非冲她。
“哼!这两条鱼可是当今皇上亲自挑选,皇后命心腹总管送过来的,府中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哄着,生怕出了一点岔子,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那鱼儿被你吓成这样,岂能这小小的一巴掌就饶过你?”连水带了两个老妈子上前。
“你分明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贱/婢,藐视当朝皇后,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两个老妈子一左一右已经架起了素儿的胳膊。
“给我拖到后院儿,重打三十板子!”两个老妈子拖着素儿就走。
瑾初哪里舍得?
素儿是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全心全意的待自己,跟着自己,生怕自己受半点委曲。
三十板子,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瑾初挡在素儿身前,狠狠剜了两个老妈子几眼,还踢了其中一个老妈子的腿。
老妈子虽然是凤茹的人,可她们现在面对的毕竟是王爷的新夫人。
听说,昨夜王爷在她房里整整呆了一宿。
细细瞧瞧,那夫人细白的脖颈上还带着小小的红梅花,她们这些过来人,自然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看着瑾初挡在素儿跟前,自然更是不敢乱动。
瑾初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既然对方是冲自己来的,素儿已经挨了一巴掌,她又怎么能让这四夫人占了便宜过去?
瑾初向前迈了几步,来到鱼池边,看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若有所思。
这四夫人面儿上是冲着素儿来的,其实还不是冲自己来的?!
都说宫中人心险恶,这锦王府里又何偿不是?
龙白袭啊龙白袭,你让我睡到日上三竿,到底是宠我?还是害我?
瑾初打定主意,回身看一眼凤茹,又看一眼浮香,拿起枯枝,在地上写下一行字,“如果我说我可以让鱼儿再游出来,四夫人是不是可以放过我的丫头?”
凤茹抬眼瞧着瑾初,“十夫人果然风华绝代,不怪出身如此低下,王爷竟还执意要纳你入府。”
瑾初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只是觉得她那眼神让人不安心。
连水上前几步,“十夫人这话说的好听,谁知道您有没有那本事?不是奴婢以下犯上,这……实在是,连水怕夫人只说得这话,却做不出来事……”
凤茹捻着瓷杯盖子,“无妨,只要十夫人将那两条鱼儿活生生的让它们游上来,本夫人自然不会同一个贱/婢计较!”
浮香几步走过来,颇是担忧,在瑾初耳畔低语,“十夫人,这……万一那鱼儿不肯出来,四夫人岂会放过我们?”
瑾初只是笑,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下一行字,“浮香,照我说的去做,虽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那鱼儿浮上来,却也有八九成的把握,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担保我和素儿都会没事。”
瑾初当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会不会见效,但为了自己的素儿的性命,她必须博一次、
如果不成,好歹她尽力了,心上的愧疚也会少一些。
凤茹看着浮香远去,眉心微皱,看一眼连水,示意她跟着过去,瑾初却抢先一步,挡在了连水跟前,朝着凤茹微微一笑,指指凤茹喝的茶。
瑾初的意思很明显,她要喝茶。
连水想跟着浮香过去,已然是跟不上了,凤茹垂下眼眸,只是轻轻点头,示意她给瑾初上茶。
瑾初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管凤茹有没有让她坐下,一屁股坐在与凤茹相邻的石桌旁,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她明白凤茹的意思,让连水跟着浮香,必要的时候拦住扶香,或是是浮香拿的东西里放点别的“佐料”,瑾初虽然没有真刀实枪的和这些古人的小妾们战过,但电视剧里这样的剧情比比皆是。
瑾初明白自己大意不得,更输不得,那可是素儿的命。
虽然素儿低着头跪在地上,根本不屑于看她,可她还是要救素儿的命不是?
好在浮香很快就回来了,瑾初仔细看了看浮香拿过来的东西,点点头,亲自把饵料扔进了鱼池里。
“十夫人,您这倒进去的是什么呀?若是毒死了四夫人的鱼儿,皇后娘娘可是不会放过您的!”连水仗着凤茹是皇后的妹妹,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分不清了,匝开膀子挡在瑾初身前。
到是浮香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来,“连水姑娘,咱们这做丫头的,哪有拦主子路的道理?”
连水起先还想拦着,瑾初只把心一横,眼睛一瞪,她不得不退开。
瑾初已经越过了连水的胳膊,正走向鱼池边。
“十夫人,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了,那两条鱼儿要是有个什么,您和您的丫头都得陪葬才行!”连水越说越不像话,凤茹却丝毫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瑾初只是笑着点点头,似未听见一般,依旧步履平稳的走向鱼塘。
虽然瑾初没见过凤茹口中所说的那两尾鱼,但她看着浮在水面之上的锦鲤,再看看另外两条浮上来的浑身斑点黑或白的鱼儿,已然成竹在胸了。
“浮上来了哎……浮上来了……”浮香高兴的跳起来,拉着瑾初的手又笑又叫。
素儿也伸了头过来,大约还是气瑾初打她的那一巴掌,噘着嘴,但面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不少。
连水似乎不太高兴,闷着头杵在凤茹身边。“夫人,鱼儿……出来了……”
“听连水姑娘的意思,这鱼儿游上来似乎不太合您的意呢?”浮香看向连水。
“哪里?我是……是……高兴……”伶牙俐齿的连水也结巴起来,求救的眼神看向凤茹。
凤茹看一眼浮上来的鱼,笑笑,“这十夫人果然冰雪聪明,我佩服,既然十夫人深谙养鱼之术,不妨多来我这福荫阁多走动去动。”
瑾初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这位凤茹姑娘未免有些太过仗势欺人,不过是龙白袭在自己房里呆了一整夜而已,她就吃味儿成这样,如果她知道龙白袭和自己什么都没做,会不会呕死?
浮香趁机递上话儿,“四夫人,天儿不早了,十夫人还要去其他夫人房里,这养鱼之术明儿再讨论,可好?”
瑾初笑着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带着素儿和浮香离开。
浮香一直觉得不可思议,拉着瑾初的衫子问前问后,瑾初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说,但眼中的那一丝落寞没能逃得过浮香的眼。
她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听秦明月说过,有一种鱼,喜欢吃荤腥的饲料,用荤油拌过饵料,再加上些鱼儿爱吃的蚯蚓,几乎所有鱼都喜欢这种饵的味道。
看样子这四夫人的鱼便是这种鱼,今儿能躲过这一劫,她是不是应该多谢秦明月?
五夫人是二夫人齐画眉的亲妹子,名唤齐思眉,住在白水汀,与二夫人确实长的有七分相像,但瑾初还是很轻易的把两个人分得清清楚楚。
画眉的眼底是无尽的哀伤,而思眉的眼底却有些浓烈的快乐,同是一个丈夫的两姐妹,反差如此之大,到让瑾初觉得有些好笑了。
齐思眉到不像她姐姐那样,瑾初一进门儿,她就让人上茶递水,送给瑾初的礼物也是得当恰体,只是她似乎有什么事,未和瑾初说上几句话,就匆匆打发瑾初走了。
瑾初一路穿花拂柳而行,发现这锦王府确实大的出奇,虽然这锦王爷小妾众多,可是宅院建造的丝毫不乱,处处风致嫣然,在心中不禁也暗暗赞叹这龙白袭,到底是王室宗亲,这样独具匠心的宅院也算得上是一绝了。
快到六夫人的纸斋阁时,浮香放慢了步子,“夫人,这六夫人梅氏是如今王爷最宠的夫人,难免有些恃宠而骄,夫人若是不想给自己惹乱子,少理她就是。”
浮香虽然才跟了瑾初不过一两天工夫,却对瑾初的脾性摸的相当清楚,知她不喜欢争风吃醋,也不是那虐待下人的人,无端便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瑾初点头,对浮香越加赞赏,不愧是龙白袭的人,连丫头都这样的玲珑,什么样的主子才能调教出这样可心的人儿,可想而知了。
瑾初正抬头望着纸斋阁里的雕梁画栋时,梅氏湘兰的丫头已然朝这边来了。
那素灰衫子的小婢朝着瑾初微微一福,“这位就是新夫人吧?”婢女笑的两眼弯弯,“我家夫人昨儿个睡的晚了,这会子还没醒呢,新夫人不妨稍坐片刻,让奴婢过去瞧瞧,若是夫人醒了,奴婢便来请夫人过去,可好?”
瑾初看一眼素儿,素儿只是转过脸去,并不瞧她。
瑾初无奈,涩涩的看向浮香。
浮香自是明白其中道理的,漫步轻移,来到婢女跟前,“四容,今儿一大早儿,王爷可就吩咐下来了,新夫人要登门拜访各位夫人,难道你家夫人不知道么?”
浮香本是龙白袭身边的丫头,府中大大小小的夫人婢女们哪个不知?
大约也只有浮香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最受宠的梅夫人的丫头说话了。
“这……”四容笑了一下,“浮香姐有所不知,我家夫人昨儿个替王爷织了一件云罗衫子,到天明时才歇下,奴婢这些做下人们的,自然是心疼主子的,万一主子累坏了,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浮香看一眼四容,又看看瑾初,轻轻摇了一下头。
瑾初朝四容挥挥手,四容便下去了。
待四容走远,瑾初便拉了素儿的手,在水榭边的石凳上坐下,在她掌心里写下一行字,“素儿,还生气呢?”
素儿抽回手,脸偏向远处,一个字也不说。
瑾初又去拉她,“素儿,我那是为你好……”
瑾初在她掌心里的字还没有写完,素儿已然挣开了瑾初的手,“什么叫为我好?为我好还打我?那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也说是为你好,你相信吗?”
瑾初越急,素儿就越不理她,瑾初现在恨死了自己,为什么偏偏就穿成了个哑巴?
浮香看着架势,知道瑾初为难,忙上前几步,“素儿妹妹,这府里的争斗你瞧得少,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咱们夫人没有怪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怎么还给夫人脸色?”
素儿正愁一肚子的委曲没处发泄,一股脑儿全倒浮香身上了,“是是是,我是见的没你多,我一个乡下野丫头,什么也不懂,只会给你们添乱,你干脆叫她几巴掌打死我就是了……”
浮香生恐再加深两人矛盾,“素儿妹妹,其实如果不是夫人刚才那一巴掌,也许你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凭什么这么说?我就不信这王府还能吃人不成?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她们凭什么就能这么作/贱人?”素儿越说越委曲,“我看到是她,胆小怕事,懦弱无比,不能保护自己,也不能保护别人,这才牺牲了我!”
“邱小姐,您这样的主子,我素儿伺侯不起,我这就请王爷把我调到别的夫人那里去,免得您看我不顺眼!”素儿头也不回的走掉,翠青色的衫子被风吹得呼啦啦。
“素儿妹妹,咱们当下人的,生就就是这样的命,你不要怪夫人,她真的是为你好呢!”浮香紧跑几步,拉住了她。
素儿似乎更加火爆起来,“她为我好?那如果她是为你好就该着打你不是?那你现在就让她打你试试,看你是不是觉得她为你好?”素儿边说边抽走自己的手。
“素儿,别这样,哪里不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这下做下人的只能听着……”浮香怎么劝都劝不住素儿。
待到浮香再想劝时,素儿已经头也不回的跑开了,那模样儿,似乎瑾初和浮香想害她一般。
瑾初有口难言,浮香怎么劝素儿都不听,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素儿跑远。
“唉……”瑾初轻轻叹着气,只怕素儿这一去,她们的姐妹情也就这么尽了。
正文 第八章
“夫人,不是浮香落井下石,像素儿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呆在您身边,如果她真的要走,您就让她走吧……”浮香看着瑾初眸中隐隐的泪光,出声相劝。
瑾初明白她的心思,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想在这王府里生存下去,必须要强大起来,而在这强大的背后,是牺牲掉许多东西。
她秋瑾初只认不是个懦弱的人,更加不会被这些没几两本事的小妾们踩在脚下,所以,她要争这一口气,她要让素儿知道,她才是真正强大的人。
龙白袭的那九房小妾于她来说,不过是些雕虫小计而已……
瑾初已经在水榭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四容还没有来请她们进去,想来是那六夫人还没有醒来。
天气热得让人心里堵得慌,瑾初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梅湘兰是在欺负自己,也没让浮香进去,抱着该送给梅湘兰的见面礼,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容在暗处观察了许久,见瑾初和浮香一走,急忙忙回屋汇报去了,“夫人,那邱氏和浮香走了……”言下尽显得意之色。
梅氏放下上好的普洱茶,朝着四容笑,“四容你现在就去,跑快一点,告诉那个邱氏,就说本夫人醒了……”
“哎……”四容应得极快,一溜烟儿朝瑾初和浮香离开的方向跑去。
“十夫人,我家夫人醒了,这会儿正在客厅等您呢!”四容跑出来好远才追上瑾初,心里却暗骂:这村妇就是村妇,做惯了农活,腿脚竟然比我们这做下人的还利索。
瑾初和浮香对望一眼,瑾初自是明白的,这梅夫人的目的不过是想给自己点颜色瞧瞧,树立她自己的威风而已,可她秋瑾初也不是好惹的。
瑾初直接从浮香手中接过了那些上等的云锦苏绣,放在四容手里,随手扯下一旁树上的地根枯枝,在地上写下,“请告诉你家夫人,要她好好休息,瑾初还要去其他夫人房里,就不打搅她休息了。”
“如果哪天梅夫人有兴致,可以来弄梅轩找我。”
瑾初写罢,扔了枯枝,拉着浮香就走。
四容见瑾初去意坚决,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主子们的意思,只得抱着东西回来向梅氏复命,那梅氏一听是这样的结果,气不打一处来,瞧着四容一副受委曲的小媳妇模样儿就骂了开来。
“好个蠢笨的奴才,我只不过是叫你做些小事都做不好,倘若将来要用你做大事,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四容急忙叩头求饶,“夫人,四容只是按您的吩咐做的呀,并不知哪里有过错,请夫人念在四容一片忠心的份儿上,放过四容这一次吧……”
“你个不知进退的死奴才,我早就告诉过你,掌握好火侯去叫那女人进来,你到好,愣是让她走掉了,夫人我这口恶气要怎么出?”梅湘兰想起那天齐画眉对自己说过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夫人,不管怎么说,那邱氏也在外面晒了半个多时辰呢,这口气现在出得不多,但好好歹歹也是出了些,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夫人还怕整治不了她吗?只要王爷不在家,夫人动动手指头,看她不乖乖受缚?!”那四容大约也觉得因瑾初而让主子怪罪自己,心头实在对瑾初没什么好感,故此便和自家主子一道恨上瑾初了。
梅湘兰听了这话,似乎顺了口气儿,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四容,“你先起来吧,往后做事儿再这么不上道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夫人,四容知道了……”
梅湘兰看一眼窗外火辣辣的太阳,又看一眼四容,“四容,王爷这会儿回府了吗?”
“回夫人,王爷今儿早朝叫大起,现在还没回来呢!”
“很好,那我再问你,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都不怕吗?”梅湘兰的眼睛在四容身上上下打着转儿。
“夫人……四容……说的,当然……当然是真的……”四容看着梅湘兰坚定的眼神,不禁打个寒颤,“无论夫人要四容做什么,四容都会去做的……”
“很好,本夫人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梅湘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狭促的喜悦,“如果我现在不是让你死,只是让你受些皮外伤呢?”
四容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情愿,“夫人……这……这……”四容捂着脸,“夫人,这不会……不会死吧?”
“本夫人说的话几时不作数了?”梅湘兰的手抚过四容的脸,“你放心,这一次只要你肯点头,我就把你提成大丫头,和浮香一样的品阶,你父母那里,我自然会有不少打赏……”
四容顿了一下,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咬牙应下,“只要能帮我爹治病,能救活我爹,四容愿意……”
四容并不知道她将要面对怎样的皮肉之苦,她很慌,心跳很快,虽然她们这样的粗活丫头被打惯了,但面对梅湘兰所说的皮肉之苦,她还是有些怕的……
梅湘兰的手轻轻拍拍四容的脸,“四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四容,你也别杵在这儿了,下去准备一下,回头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全家无事。”梅湘兰拔下自己发髻间的翡翠白玉簪,别在四容头上,“瞧瞧,这簪子戴在你头上可是莲面生春哟……”
“瞧咱们四容的这模样儿,想来也是个当主子的福相呢……”
四容被梅湘兰说的一愣一愣的,她这样的小丫头哪经得起主子的巧言哄骗,不一会儿就又笑开了。
四容下去了,梅氏在她耳边又交待了一番,千叮万嘱,这才落下心来。
梅湘兰看一眼窗花上的鸳鸯交颈,吃吃一笑,“姓邱的,这一次,看你如何逃得过?”
瑾初离开了六夫人梅湘兰的纸斋阁,一路急行,来到了七夫人陈氏的秋月轩,还未曾入得门去,已经有丫头在门前等着瑾初了。
见瑾初和浮香行过来,轻轻一福身,“这位就是新夫人了吧?我家夫人正在替夫人和王爷诵经祈福,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诵完,这经文又得一气呵成,故此特命奴婢在此等候夫人。”
瑾初点头,瞧这丫头聪慧灵秀的模样,不禁又多看了浮香一眼。
“有劳芹姑娘久等,我家夫人说不得话,就由浮香代为说词吧。”浮香将瑾初该送的云锦苏绣奉上,心里却一直在笑。
她家这位新夫人实在有意思,送夫人们的见面礼是清一色儿的苏绣云锦,哪位夫人家世厚或者得宠些,她就少送一两匹,哪位夫人不得宠或者家世薄一些,她就多送一两匹,到也叫人觉得好笑。
那丫头朝着浮香作个揖,“浮香姐这是说哪里话?芳芹等夫人哪有久的道理?这是我家夫人给新夫人的见面礼,夫人说,只要新夫人不嫌寒酸就好……”
浮香接过芳芹递过来的一块鸡血般颜色的玉石,急忙又退回去,“芹姑娘,这礼我们家夫人可不敢收,这鸡血石可是当年夫人陪嫁过来的嫁妆,夫人和王爷每人一块,今儿怎么能给我家夫人呢?”
“这么贵重的礼,我家夫人她怕是受不起……”
浮香自是知道这血石的来历的,瑾初看一眼那玉,想着跟龙白袭身上的那块应该是一对儿,怎么也不肯收下。
“夫人,您也别客气,我家夫人说了,这玉是有灵性的东西,夫人才是王爷命里月老牵下的红线另一头儿,她呀,只是成人之美罢了,请夫人一定要收下。”
到是芳芹见瑾初实在不收,硬塞到浮香手里,人便跑开了。
瑾初无奈,瞧着那块玉直摇头,主仆二人又去了八夫人的知景斋。
八夫人姓黄,是京城最繁华的织巾街上商户的女儿,她父亲为了巴结朝廷,硬是将她塞给了锦王爷,也不管锦王爷已经娶了多少个小老婆。
瑾初听着浮香唠叨了半天,对这位黄绯华越发有兴趣了,这样的女子大多都是媚惑众生的皮相,再加上几分媚功,想锦王爷宠她,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偏生锦王爷最宠爱的竟然是梅氏?
想来是这黄氏也不肯听受父亲摆布,故意而为之吧?
不待瑾初多想,知景斋三个大字已经出现在头顶上了,已有一位鹅黄罗衫的女子坐在亭下等她了。
浮香先福身,“浮香见过八夫人。”
瑾初自然也是跟着浮香福身,她明白,浮香这是怕她不明白府中规矩而被人抓了把柄去。
瑾初的身子尚未福下来,那鹅黄衫子的女子已经奔了过来,“邱妹妹何需这样多礼?你我都是伺候王爷的姐妹,不做兴这样多的规矩。”
瑾初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位黄氏,果然生的碧月羞花,风情万种,十指纤纤,我见犹怜。
瑾初朝她竖起大拇指,意指黄氏漂亮。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与瑾初相比,她多了些婉约的浮华气息,而瑾初却多了几分不甘人下的味道。
瑾初打量黄氏的同时,黄氏也在打量瑾初,“邱妹妹好相貌,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只是为何这手这样肥厚,实在令我想不通呢……”
瑾初自己也纳闷儿,为什么的邱绵锦的手会这样肥厚?
瑾初拉过黄绯华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下,“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这手肥厚了也好,饿的时候可以当饭吃。”
黄氏笑的温婉,朝自己的丫头使个眼色,“宝祺,你去瞧瞧我炖的燕窝好了没有。”
莫说是这宝祺,便是浮香也听懂了她的意思,找个借口与宝祺一道去了,亭台里只剩下瑾初和黄绯华二人。
“邱妹妹,我知你口不能言,你只需安心听我说便好。”黄绯华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妹妹,你有所不知,这锦王爷娶妻一不为传宗接代,二不为情爱,他为的是吸人血!”
瑾初不禁一怔。
吸人血?!
她可是来自千年后的另一个时代,吸人血这种事,她才不相信呢!
瑾初微笑着摇摇头,在黄绯华手心里写下,“怎么会有人吸人血呢?不会的。”
黄绯华见她不信自己,拉着她的手巴巴的解释,“好妹妹,你别不信我,你瞧瞧我身上的这痕迹就知道了。”
绯华掠起袖口,玉脂般的胳膊上一道道痕迹,有些还结着未褪去的痂。
瑾初一惊。
黄绯华放下云袖,四下瞧瞧无人,这才又道:“妹妹,你不知道,每到月圆之夜,那王爷就要喝人血,府中大大小小的夫人,哪一个身上没有这样的伤痕?”
“只不过她们都不愿意说而已……”绯华念及自己和她们一样的处境,不禁有些伤感。
“像我这样的没权没势的小家小姐,早就想逃跑离开这里了,如果不是我爹他……糊涂,我怎么会限入这种境地?”
瑾初不禁同情起这些个女人来,在黄绯华手心里写下,“他对其他的夫人都是这样吗?包括他最宠爱的六夫人梅湘兰也是这样的吗?”
“是!”黄绯华重重点头,“你不知道,咱们的命运都一样,我刚入王府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久了,每到月圆之夜,就有一个夫人被抬到王爷屋里,蒙上眼睛,然后割开血管,放一碗血出来。”
瑾初听得后背发毛,却仍然摇头不相信。
不过,看黄绯华身上的伤痕,亦不像做假,瑾初半信半疑,和黄绯华又说了会子,眼瞧着要晌午了,想着还有一位夫人那里没去,便急匆匆告别了黄绯华,一路去了。
这十夫人名叫燕慕来,是王爷在燕慕阁包养的一个窑姐儿,三月前朝才接进府里来,为她筑的院儿名叫燕慕阁。
燕慕来,这艺名取的有意思,连燕子听到她都慕名而来了,那这位锦王爷又是什么?
瑾初暗笑,看样子,这龙白袭对这位窑姐儿挺上心的。
瑾初到燕慕阁的时候,正好是晌午时分,太阳烤得皮肤火辣辣的疼,偏生瑾初又是个讨厌夏天的人,在心头将龙白袭骂了个千万遍。
龙白袭啊龙白袭,没事娶那么多小老婆做什么?大热的天儿,我容易吗我?
瑾初知道自己非去不可,她这位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怎么能被这些人欺压?
若是不去,被人寻了自己的短处,被人寻自己的短处事小,毁了名声事大,瑾初一路前行,到燕慕阁的时候,已经有小丫头出来迎接了。
“十夫人,我家夫人已经准备了午膳,只等夫人入席呢!”婢女朝着瑾初轻轻一揖。“夫人,请……”
瑾初随着婢女一路进了燕慕阁,发现这里与别处真是各有洞天,一直以为这燕慕阁里的燕慕来应该是非金即银的点缀装饰的,不想,竟是素雅的让人惊讶。
唯一一株牡丹花吐着芯子,开的正旺。
正文 第九章
其他的花儿除了兰花,已经再无其他,由兰花还没有开,这牡丹便显得格外高贵。
“十妹妹好。”一身紫色罗衫的女子盈盈朝着瑾初笑,素白底的缎子面儿泛着雅致,面若春水,秋瞳翦翦,到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与前面几位夫人不同,这位出身风尘的九夫人竟然不带一点风尘味道。
瑾初口不能言,只微微朝她一福身。
“十妹妹快起来,既然都是伺侯王爷,便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寻思着妹妹也饿了,这才命人备下薄酒小菜,特意等妹妹前来。”燕慕来一边说,一边拉着瑾初分宾主坐下。
挥挥手,摒退了侍女,自己替瑾初斟下一杯酒,“十妹妹,想逢既是缘,这一杯,我敬你。”
瑾初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酒杯的样子,这位九夫人已经饮下去了,瑾初无奈,只得饮下。
她素日里是不饮酒的,但偶尔应酬的时候,也会喝一点,酒量虽然不大,却也不至于几杯就醉,还是很爽快的喝了。
“十妹妹果然是爽快人,不怪乎皇上陛下天天都念叨着你呢……”冷不丁的,燕慕来提起了龙浅吟。
瑾初一惊,昨夜龙浅吟见到自己时的那种眼神,她一直还记忆犹新,她虽然不知道龙浅吟和这邱绵锦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有一点她明白:龙浅吟和邱绵锦的关系绝非普通的男女关系那样简单。
似乎这燕慕来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往,不妨向她打听打听。
瑾初拉过燕慕来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九夫人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当今皇上呢?您怕是记错了。”
燕慕来突然愣了一下,“邱绵锦,你跟别人装哑也就算了,怎么跟我还这样?”
言下之意,瑾初以前不哑。
那么这邱绵锦怎么会突然成了哑巴?瑾初越想越不对劲儿,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能朝着燕慕来笑。
蘸了些许酒在桌上写下,“九夫人真的记错了,我一个平民女子,怎么可能见到皇上?你一定是记错了,看见的那个人不是皇上!”
“我怎么可能记错?那皇上都来捧过我无数次场,皇上还赏过我一块羊脂玉呢,你瞧瞧,我到现在都带在身上呢!”燕慕来很得意的举起佩在腰际的玉环。
瑾初只是笑。
“怎么?十妹妹不相信?”
瑾初摇摇头,仍然还是笑。
那燕慕来似乎是不证明自己认识龙浅吟不罢休,“十妹妹,我问你,你明明和皇上相互喜欢,为什么你偏偏要嫁给锦王爷?”
瑾初蘸了酒,继续循循善诱,“九夫人怎知我和皇上相互喜欢?我其实喜欢的并不是皇上……”
瑾初这话看上去像假话,却也是真话,她是不喜欢龙白袭,也不代表她喜欢龙浅吟,他们这家姓龙的,虽是富贵荣华满身,却都不是她秋瑾初喜欢的类型。
于龙白袭来说,瑾初只是单纯的觉得需要一个倚靠,而龙白袭恰恰就是她可以利用的那个人。
至于龙浅吟和邱绵锦之间的恩恩怨怨,那就非她能力所及了。
“邱绵锦!”燕慕来似乎是动怒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怎么能……怎么能说放就放?”
瑾初一愣,看燕慕来这模样儿,似乎是她喜欢龙浅吟。
瑾初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看着燕慕来。
“绵锦,你怎么这么傻?这锦王爷根本就不喜欢你,真正喜欢你的人是皇上,你怎么能负他呢?”
瑾初越听越不对劲儿,本能的不想再和燕慕来纠缠下去,起身便要离开。
燕慕来一把就抓住了她,“好妹妹,你先别生气,我其实……其实是和你闹着玩呢……”
见燕慕来不再胡闹,瑾初也平静下来,虽然不知道龙浅吟和邱绵锦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邱绵锦不是哑巴!
至少她不是天生的哑巴,常言道:十聋九哑,十哑九聋,难怪这邱绵锦不聋!
但邱绵锦是如何哑的呢?瑾初不得而知。
燕慕来似乎是有意试探瑾初,这会子,她已经闭口不提龙浅吟了。
瑾初一顿饭吃的素然无味,怏怏的回了自己的弄梅轩。
瑾初刚离开不久,便有一身影落在燕慕来跟前,“燕儿,怎么样?可是试探出什么?”
“回主子,虽然她长的一邱姑娘一个模样儿,但她少了邱姑娘的温婉,到是多了几分气概,甚至连心思都比燕儿细密上几分,这一次,只怕是燕儿没有试探出她什么来,倒叫她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会?”
“主子放心,燕儿既然敢让她知道,自然也不会怕她知道,燕儿一定会替主子看好她,不让任何人接受她的,至少在主子想要的东西未到手前,燕儿不会让别人得到!”
“很好,记住,如果她开口说话,第一个要见到的人一定是你!”
“是,燕儿遵命。”就在燕慕来跪下的时候,那人已经掠出了燕慕阁的花园外,消失在粼粼湖水边。
瑾初带着一肚子疑问回了弄梅轩,素儿瞧见她回来,重重把茶搁在她身侧的案几之上,转身就出门去了。
瑾初看她一眼,又看看浮香,干涩的笑笑,缓解自己的尴尬,好在浮香也并不介意,循着素儿的步子去了,却瞧见素儿正在花树下发呆。
浮香走近素儿,拍拍她的肩,“素儿,别闹了……”
素儿扭扭身子,换个方向坐着,就是不肯面对浮香。
“傻瓜素儿,夫人那么疼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浮香也不管素儿同不同意,直接在她身旁坐下。
“素儿啊,要我说,咱们这些当下人的,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可是咱们夫人对你那真是没得说,你不但吃的、用的和她一样,就连穿的也是差不多的,试问这锦王府里,有几个丫头有你这待遇的?”
“咱们主子对你好,你可不能拿着主子的好不知数,登着鼻子就上脸,咱们天生的下人命,就得按主子的意思办事儿,再不,咱们自己就熬成个主子……”
浮香念叨了半天,见素儿仍旧不理自己,摇摇头走开了。
瑾初坐在房里,看着浮香进来朝自己摊摊手,便明白素儿还是在闹别扭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乏,浮香便服侍她躺下午睡了。
阳光很好的午后,无人打搅的睡眠,瑾初一觉睡到晚膳。
用过了晚膳,瑾初开始觉得无聊,这古人都是吃完饭就睡觉吗?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加重肠胃负担么?难怪古人命短呢!
瑾初无聊的发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冷不丁有冰凉的东西贴着头发飞过,还带下了瑾初的一缕头发。
瑾初吓了一路,捂着胸口朝那不明物体看过去,竟是一把飞镖,直直射入身后的木棂子上,入木三分。
瑾初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飞镖,以往只在武侠小说里听过这些东西,今天一瞧,真真儿的有,不禁冷汗直冒。
细瞧那镖身上,还带着一张纸,瑾初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镖拔下来,取下纸条细看,上面写着一行清逸的小字:今晚二更半,王府后面的老槐树下见。
字条没有属名,瑾初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想想,还是去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瑾初打定主意,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没让丫头跟着,二更时分,瑾初一个人避开王府巡逻的侍卫,出了门去。
龙白袭一大早就被叫进宫里,西南方的临国大燕朝正在集体军队,意图不明,不过不排除他们将要攻打大景,群臣商量了一整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
末了的时候,他又被请去林宰辅府里吃酒,听那林宰辅的意思,似乎是还想把林渠清的妹子林渠芙嫁给自己。
龙白袭岂有不明白之理?
当今皇上正在选秀,林渠芙不想进宫,又要找个能与皇帝抗衡的人才不委曲自己,这不,就转到了龙白袭的头上。
那龙白袭也不是傻瓜,瞧瞧宰相林望江的脸,只是笑,“宰相大人叫本王来,只为这一件小事么?”
龙白袭这一问,到叫林望江挂不住脸了,红着一张脸,呐呐的垂着眼睑。
“臣……只是想与王爷亲上加亲,顺便再与王爷叙叙旧情。”林望江替龙白袭斟酒。
龙白袭看看他,“林丞相,当朝宰辅,我朝多少好儿郎你看不上,非要找我这个名声不好的王爷,岂不是要误了令千金的大好青春?”
林望江爱女心切,偏生这个大女儿林渠清嫁进锦王府两年了,都不见生下个一男半女,他林望江也不是不会打算的主儿,既然小女儿一心想嫁给龙白袭,他当然乐观其成。
“锦王爷这话说的不对,我姐姐嫁给你的时候,您不也是名声不好吗?”轻声燕语,有浅粉色罗衫女子盈盈笑脸而出,一径走到龙白袭身前,略略福身。
“见过姐夫……”
龙白袭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瞧着那精心打扮过的女儿家,略略伸手,扶她起来,“敢用这种语气和本王说话,道是谁呢?原来是自家妹子。”
“几年没见,芙儿长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本王险些都认不出来了。”
林渠芙倒也不扭捏,自然而然的替龙白袭满上酒杯,“那姐夫的意思是……我可以跟姐姐一起侍侯姐夫了?”
林望江不禁冷汗一把,这个女儿大约是被她宠坏了,连这样直白的话都说的出来,委实叫林望江觉得老脸无光,忍不住在桌下踢了女儿一脚。
林渠芙自是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只不过,她太想嫁给龙白袭了。
龙白袭没有抬眼,端着林渠芙为他斟的酒,“你姐姐怎么想?她也是这个意思吗?”
“姐姐当然是同意的,我试探过姐姐的口风,她的意思,只要王爷同意,她不会反对。”林渠芙看着龙白袭阴晴不定的脸色,她也没把握。
如果龙白袭一口回绝,她就出家当姑子去!
揣摩着他的心思,她知道选秀在即,如果她不快点把自己嫁掉,就要入宫,她可不愿意面对当今太后,打小儿她就讨厌那个女人。
可嫁给寻常的年轻才俊,着实是委曲了自己,思来想去,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直接嫁给龙白袭得了。
起行林渠清是不同意的,可林渠清耳根子软,经不起她的软磨硬缠,还是点了头。
龙白袭听出这话中的意思来了,放下酒杯,看一眼林渠芙,“芙儿想的很周到,可是,芙儿怎么没替姐夫想想?”
“本王才刚刚娶过十夫人,这么快的时间再娶芙儿,会不会太快了些?如果万一皇上觉出了这其中的来由,莫说是宰相府,便是本王的颜面都要受挫……”
龙白袭没再多说什么,一摞白袍,便向林望江告辞了。
林渠芙还想说些什么,他却已经快她一步出了门槛。
回到锦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看一眼天上的半月,直奔弄梅轩而去。
弄梅轩的灯没有亮,想是她睡下了?
龙白袭想着,步子却没有缓下,回头看一眼李胜,只朝他挥挥手。
李胜焉能不明白?自家主子昨夜就该洞房了,却一直拖到今天,他又岂敢误了主子的事?无声的退回暗夜里,暗中保护。
龙白袭轻轻推门,便踏进了屋子,屋子里有股玫瑰花的香味儿,她怎么记得她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淡淡的青草香气?
龙白袭朝着瑾初的床又走了几步,他身上的醇酒气息已经令床上的人儿足以发现他的存在。
屋里没有点灯,但他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已经朝他奔过来,钻进他怀里,正在抱着他,而且,她的心跳很快。
“瑾初……”他不确定的叫她的名字。
玫瑰的香气萦绕在唇边,鼻息间全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悱恻缠绵,软玉温香在怀,龙白袭本就有七分醉意,如今,却是醉意更浓了。
“瑾初,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让人一眼忘不掉……”龙白袭把怀里的软玉温香又紧了紧,“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要找一个懂我,知我的人,一定是你……”
他知道她是个哑巴,他知道她不能说话,所以,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似乎在汲取着她的热量。
“瑾初,本王让人点灯,好不好?”他的手四处摸索,寻找着火折子。
她的手突然就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不想让本王看看你吗?”他的吻轻巧的落在她唇边,还带着浓郁的美酒香气,“瑾初……你的眼睛让我不能自持……”
怀里的人儿有一丝颤抖,龙白袭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你冷吗?”他语气轻柔的让人安心。
怀里的人儿似乎不在意这些,双手勾上他的脖颈,热烈的回吻着他。
正文 第十章
龙白袭一愣。
“本王没想到本王的新夫人竟然这么热情,怎么?是想他想的太久了?饥渴了?还是寂寞了?”他的声音突然又冷的冰人。
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一僵。
他按住她还挂在自己脖颈里的手,抓过来,死死捏着她的手放在胸前,“不对,你不是瑾初!”
他说的笃定无疑。
怀里的人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起来。
“来人,点灯!”他注定是王者,是不是他的女人,仅仅是握一下她的手,他的心里就有了根底。
“浮香,素儿,还不为你家夫人掌灯?!”他冷喝出声,手却还是死死捏着眼前女子的手。
再说瑾初,出了王府大门,依纸条上说的,来到老槐树下等待。
二更时分,果然有一袭墨色长衫的俊美男子过来。
见她果然在树下等自己,表情极是愉悦,“绵锦……”
瑾初看清来人是谁时,不禁皱眉,额际三条黑线划下,怎么是他?
那人似乎没有发现瑾初的不高兴,喜滋滋儿的来到瑾初跟前,“绵锦,朕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来人正是大景朝的当今圣上,龙浅吟。
龙浅吟上前几步,握住瑾初的手,“绵锦,朕本来想去王府里会你的,可是朕又一想,如果朕一天丙次进锦王府,龙白袭一定会怀疑朕的用心,所以,朕还是用了这个法子约你出来。”
瑾初想抽回自己的手,她很讨厌这个面笑肉不笑的皇帝,虽然她不知道他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但是她讨厌他跟她说话的口气。
相对于他的热情似火,瑾初更喜欢龙白袭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绵锦,告诉朕,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龙浅吟很是关心。
瑾初明白,他这是在问,你有没有和龙白袭圆房。
瑾初是不悦的,她讨厌一个大男人这样问女子些闺房密事,更讨厌做为一国之君的龙浅吟,他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令瑾初汗颜。
瑾初皱了皱鼻子,故意摇了摇自己的脖子,昨天晚上龙白袭在那儿留的痕迹不够明显吗?瑾初眼睛一转,这才想起来,原来晚上的光线暗,他看不见。
瑾初玩心大起,强忍笑意挤出几滴眼泪,一把拉过龙浅吟的手,替自己拭去睫毛上的潮湿。
龙浅吟一看瑾初哭了,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绵锦,龙白袭那个混蛋真的碰了你?”
瑾初点点头,一副委曲小媳妇的模样儿。
龙浅吟放开了瑾初,“绵锦,你放心,不管怎样,朕都会把你从他身边带走的,你是只属于朕一个人的,他敢碰朕的女人,朕也不会让他好过!”
夜色很好的掩盖了龙浅吟气得歪曲的脸,年轻的少年天子,十九岁君临天下,如今也不过才一年光景。
他想要一统天下,想要大权在握,可朝中的势力他能用的不多,面对这个拥有十万精兵的同父兄弟,他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他一心要夺了他的兵权,可他诸事小心翼翼,不给他丝毫机会,就连他想娶的女人,也被他捷足先登了。
龙浅吟咽不下这口气,他要找机会除之而后快,可眼前的女人他也必须得到。
“绵锦,不管怎么样,朕都会接你入宫,只要你一天想着朕,还记着朕,朕都会信守朕的承诺。”龙浅吟自身上解下一块透明到几乎没有颜色的佩环,挂在瑾初颈上。
“绵锦,给朕时间,最多三年,朕就接你入宫。”龙浅吟冰凉的唇落在瑾初额上,凉凉的,带着清凉的薄荷味,在炎热的夏季里,让人觉得格外清新。
瑾初只觉得额际被他吻过的地方一阵酥麻,那感觉迅速在头上窜开,火辣辣一路烧到底,直烧得自己的耳朵都热乎乎的,整个人似乎要烧起来一般。
瑾初愣在原地,耳畔还回响着他的话语,“最多三年,朕就接你入宫……”
入了宫又如何,她秋瑾初向来讨厌三心二意的男人,她要的是独一无二,便是如今的挂着她丈夫名号的龙白袭,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她名义上的大伯子。
龙浅吟已经走了很久,瑾初还愣在树下,回不得神,不过一个吻而已,怎么那么轻易的就让她如死水一般的心又犯起了涟漪。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瑾初要自己别去想,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在乎,只要自己过的好,比什么都好。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她就应该好好珍惜,好好的活着,就算是在这历史教科书上没有记载的朝代里,她也要痛痛快快的活一场。
一个秦明月打不倒她,龙白袭的九房小妾算什么,她秋瑾初会要她们知道,她是不好惹的。
就像秦明月身边的女人一样,她会一个个让她们难堪,让她们为自己所不耻!
瑾初敛了思绪,迈步朝王府走去。
瑾初白天的时候只想着多了解每一个小妾了,这会儿才有心思观赏锦王府。
比传说中的王府还要大,还要豪华,只是,这园子里却多了许多清雅的花木,木槿花,丹桂,山茶,一株株的伸着手,抚过瑾初的头,盛夏的味道随着她身上的青草气息一路遗落在夏风里。
瑾初知道,不管是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还是要留在这里,都得有银子才行,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这个一介草民,是没有一分钱的,总得想办法弄点钱给自己用用吧。
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讨龙白袭的欢心了,只要他高兴,从他钱包里哄些银子出来总是没问题的吧。
瑾初暗暗得意,有饭吃,有钱花,又有人伺候着,当个得意的米虫也不错。
夏风微凉,轻轻吹着弄梅轩里的梅叶,此时距梅花盛开还早,茂盛的叶子围着小院,独门独户,到也安静。
屋里的灯并没有亮,一如瑾初离开时的模样儿,整个弄梅轩安静的让诡异。
瑾初没有叫素儿,也没有惊动浮香,一个人脱了外衣直接躺到了床上,正在庆幸无人发现自己离开之际,却突然落入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里。
“呜……”瑾初吓了一跳。
闻到那人身上的龙涎香气,她立刻知道了来人是谁,心头警铃大作,急忙坐起身来,一个不留神,竟是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有人点了灯,幽幽的烛光照着趴在地上的瑾初,纯白色的中衣咧开大大的口子,露出她白皙的脖颈间还带着玫色的淤红。
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经起身,站在烛火前,“本王的十夫人,你终于回来了,本王等你等的好辛苦……”
龙白袭一副淡定模样儿,静静的站在烛前,望着摇曳的烛火,话却是对瑾初说的。
瑾初能说什么?想来是浮香出卖了自己,她早该想到的,浮香是他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他焉何不知?
瑾初也不作假,大大方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大咧咧往桌前一坐,看一眼龙白袭,什么也不说。
龙白袭知道她不能说话,扔过来纸笔墨,“自己写吧,本王不会对女人动手。”
“写什么?”瑾初在白纸上写下三个字。
“深夜出府,私会男人,你不觉得你欠本王一个解释吗?”龙白袭靠近她,隔着烛光打量着她的脸。
“你是本王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想着别的男人!”龙白袭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并未看清对方是谁。
不过,自己的女人有别的男人,特别是这个漂亮的哑巴,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这让他非常吃惊,他甚至想把那个男人揪出来,当着她的面儿宰了他。
龙白袭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在乎他拥有多少女人,他所要的,是他的女人个个要忠于他。
“王爷看花眼了,没有别人,只有瑾初一个人。”瑾初又写下一行字,娟秀的小楷让龙白袭又一次赞叹。
“不说,是吗?”龙白袭笑的婉约霞魅,拍拍手,“把人带上来!”
瑾初猜不透龙白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怔,龙白袭要带谁上来?难道是龙浅吟?
瑾初吓了一大跳,这龙白袭不会抓了龙浅吟来吧?
瑾初不敢往下想,一张俏脸儿惨白,看着门前摇曳的珠帘,冷汗早已湿透了掌心。
如果龙白袭真的抓了龙浅吟,那她岂不是多了一条罪过?以龙白袭府中的戒备,抓这龙浅吟到也不是难事。
若他真的抓了龙浅吟,带上来以后,龙白袭肯定不敢杀龙浅吟,既然不能杀他,却也不能放他,万一这龙浅吟一发怒,一下子抄了这锦王府,她想掏点银子的心思岂不是一场空?
才嫁入王府不过两天,就要守活寡?!
不!不!不!
这不是她秋瑾初想要的,她要的,是轰轰烈烈的再活一次,她要活的日月无光,天地动容。
可眼下这龙白袭若抓的真是龙浅吟,可要怎么办?
龙白袭抓的人究竟是谁呢?这人根本不是龙浅吟,瑾初做贼心虚,窝在梨花木大椅里连头也不敢抬。
等到乱哄哄的脚步声散去,室内又恢复平静的时候,把头埋在膝盖里的瑾初这才抬起头,从胳膊缝里朝着那人望去。
瑾初这一看不要紧,看到那人的时候,她比见到龙白袭还要吃惊,两个眼珠子瞪的像要飞出来一样。
龙白袭看着瑾初的表情,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本王的十夫人,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夜半私会男子,却叫素儿这丫头睡在你的床上,如果不是本王摸她的手的时候发现,也许,这会儿,她已经成了本王名符其实的十夫人呢!”
龙白袭看着瑾初,这个女人有时候冷静的要命,有时候又单纯的要命,她不知道这个素儿的心思吗?
还这样一径跑出去,如果她离开的期间,素儿在这里兴风作浪,这锦王府里还会有她的活路么?
龙白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绝色的哑巴竟然能让他牵肠挂肚,他自认是不喜欢围绕着女人转的,更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用太多心思。
哪个能讨他欢心,听他的话,他就多去哪个房里,娶女人回来不就是图个快活吗?何必让自己限入女人们的斗争里呢?
龙白袭每天去不同的女人房里,倒也自在。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竟然一连两夜都在同一个女人的房里,更奇怪的是,他看到那个女人不在屋子里等他的时候,他竟然莫名其妙的不高兴。
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似乎还不小,他竟然半夜出去,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哑巴,龙白袭有点看不透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回到府里时,他不安静的心竟然也跟着安静下来,这让龙白袭觉得不妙。
瑾初看着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人,走下了梨花椅,瑾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皱着眉走向龙白袭,指着地上的人儿,瞪大了眼睛。
龙白袭笑得浑身一颤,“怎么?没想到是吗?”
龙白袭的眼睛笑的不带一丝情感,瑾初明白:龙白袭就是那种笑的越深,心里却越冷漠的人。
“连本王也没想到呢……”
“本王想不到的事情太多,就比如十夫人这贴身又贴心的好姐妹,竟然替你躺在你的床上,替你一起隐瞒本王呢!”龙白袭的嘴角淡去那抹笑,取而代之的是不耻。
瑾初瞧见的却不止这些,她甚至还瞧见龙白袭眼底的蔑视。
瑾初看一眼素儿通红的脸,立时明白了龙白袭的意思,想来是这素儿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勾/引龙白袭来着。
嘶……
瑾初在心底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她白天打素儿的那一巴掌,不过是不想凤茹打她,瑾初的目的是为了素儿好,可素儿非但不领她的情,还一心想当主子。
瑾初不禁叹息素儿的单纯,想成为主子,也要看龙白袭有没有娶的意思才行呀!这个素儿,想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分重。
龙白袭如果看上她,昨天的时候就会有所动作,就算没有动作,以他那样身份的人,也会有所表示,至少会提一提,或者是给素儿一点暗示。
可是,龙白袭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素儿一眼,她就已经开始背叛自己了,看来,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
瑾初的眼神依旧清浅如初,很平静的看着龙白袭,耸耸肩,扁扁嘴,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不知道龙白袭把素儿抓上来有什么用,但既然龙白袭觉得素儿还有可利用的价值,素儿就不会死。
瑾初很平静,既没有表现出特别在意素儿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特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走过去,在刚刚坐过的温度还没有散去的梨花椅上坐下。
龙白袭看她这架势,心中暗暗一笑:看她平时和这素儿情如姐妹,这会儿,她怎地又如此平静起来?
不过,他龙白袭喜欢和聪明的对手交手,看来,今天,他是遇上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