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陌生地   晴好的天气,朝阳初升,白色的流苏帘子被风吹起,风稍微大了点,径直扫向床上躺着的女子,只见她一双如蝶翼般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既而迷蒙的双眸缓缓睁开悠然醒转了过来。   她缓缓坐起,身体的酸疼使得一双秀眉微微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清明起来。   “那个该死的男人!林千橙你就不该好心救他。”想起那个男人,女子红唇紧咬,气得脸色发白。原本也是一个长得十足野性而帅气的男人,浓眉入鬓,眼眸狭长,薄唇紧抿,轮廓分明,可偏偏就是拥有着这样一张脸的男人,却在被她救了之后,还把她压在身下XXOO,禽兽、暴徒!   这里是哪里?忍着疼痛下床,环顾着四周。这不像是一家酒店或宾馆的摆设,倒像是一间有钱人家的卧室,透着小资情调,甚至有一台在三十年代电视剧或电影里头才能看见的留声机。   昨夜那样的黑灯瞎火,他把她带到了哪里?还有,那个男人呢?房内没人,估计是施暴之后逃之夭夭了。林千橙,你就当被狗咬了吧。   赤脚站在地上向外看去,目前所处的楼层不算高,窗外是一个小花园,藤蔓类的植物爬了一个花架,其余一些不知名的花兀自开着,随着风送来一阵阵馨香。   窗外的建筑并不熟,此处离她下槢的酒店至少隔了几条街。也不知道方灵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耽误拍摄进度。千橙赶紧整理了自己,作为当红影视明星方灵的头号经纪人,千橙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   拿了包包边翻看着手机边下楼,手机还有一格电,一夜未归,方灵总该打个电话来找才是,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甚至还没信号。这里是最繁华的大都市,怎么可能连信号都没有?   边想着就下了楼,回了头去看,果然,这既不是酒店,也不是宾馆,而是一幢小洋楼,有一个不小的花园。花园的尽头,是一道雕花的大铁门,颇有些旧上海的风情。   那个男人倒会挑地方!千橙咬着牙,若让她再见到他,必定将他告上法庭。   才跨出门,一道人影挡了去路。   “小姐,凌哥吩咐,你不能离开!”   “凌哥是谁?”千橙下意识的发问,随即猜到是昨天夜里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怕我告他?”千橙冷冷的问,手紧紧的捏住提包的带子,指节微微泛白。原来那男人不是逃了,而是胆大得想要把她软禁起来。   “对于上海滩最大的帮派清风堂,你认为谁敢接这个案子?是英租界?法租界?还是国民政府?”男子低沉的嗓音透着戏谑,低缓的脚步声自楼内传来。   回首抬眸的刹那,一双潭目毫不遮掩的直直撞进了千橙的眼里,仿佛昨夜他的动作一般,深入她的体内,深入她的灵魂。算不上祸国殃民的一张脸,因着冷酷与立体的五官拼凑,让人过目不能忘。   “凌哥!”少年恭敬的行礼,在凌哥的挥手示意后悄然退去,尤如一道鬼魅,从未出现过。   “戏演过了!”千橙低斥,什么英租界,法租界,在这里呆久了就以为是民国了?“二十一世纪,女性权利受保护,任何一家法院都会接!”   “凌遇白从不演戏!”男人修长的腿一点一点迈近,有着不可一世的狂妄。脚步停在千橙的面前,修长的食指轻勾她的下巴,脸上染了一抹邪肆的笑意,拇指抚上她的唇,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你的味道不错!” 正文 第2章 征服与反征服   千橙最讨厌别人碰她的下巴!左腿绷直,右腿前弓,向上四十五度角用力撞去。但显然,她不是对手。男人朝后挪了小半步,不只躲过了攻击,更将她前倾的身子搂在了怀里。   千橙动弹不得,唯有依然强势的紧瞪着他的眸子,愤怒之中夹着厌恶,对于一头才咬过她的狗,难道不该嫌他脏吗?   那一丝厌恶教男人生了怒意,一手扯了她的马尾辫,逼得她仰起头。他只头一低,便咬在了她昨夜被他蹂躏到红肿的唇上。   男人与女人的战斗以双唇的互咬拉开闱幕,说不上谁更痛一些,但征服与反征服使得这场战斗越演越烈。   千橙是一头豹子,只要侵犯到她,即便势不均力不敌,也会拼尽全力反抗。于是抓、挠、咬各种招数齐上,一面更是努力去找能为之一用的道具。   然而,她失望了。她被凌遇白高大强壮的身子紧紧的压在沙发上,沙发旁边除了一张茶几,别无他物,就连杯子都不见一个。包包散在地上,拉链被拉开,里面除了手机稍微重一些之外,根本没有利器。   身上的衣服在挣扎扭动之际,被他撕得破碎,而他施在她身上的所有,力道大得惊人,很快,昨夜尚未消散掉瘀青的地方又被印上了好几个红色的吻痕。   腿被他压住,手被固定在头的上方,动弹不得。千橙不说话,也不求饶,因为求饶对于一头发情的野兽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只用充满恨意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如果此刻她的眼睛会喷火,他一定会被她焚烧殆尽。   男人征服的欲望高涨,对上她闪着熊熊怒火的双眸,瞧见里面的厌恶,脸色一变,越发用了力气。   咬着唇忍着痛,千橙仍然不愿意哼一声,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怒极的男人顾不得半点怜香惜玉,一手掌住她的丰盈用力揉捏,一手将她的臀部托高,蠢蠢欲动的昂扬抵了上来。   尽管千橙并不发出一点声音,但身体经过他昨夜的开垦,诚实了许多,他抵住的地方,已是湿润一片。   这场羞辱是注定躲不过去了,千橙咬紧了唇,偏转了头,目光落在窗外那一片绿色盎然的草坪上,阳光洒在上面,闪着盈润的光泽。   被狗咬一次和咬两次其实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千橙如是安慰着自己。一只大手扳正她的头,捧着她的脸,眼里有着得意。   身子一疼,他已经进来了。   昨夜是千橙的初夜,本就经不起他的折腾,偏生还被折腾得晕了过去。今天,疼意尚未消退,又再次被撞入,只疼得她忍不住嘶了口气。   男人的动作稍稍柔缓了些,但也只是片刻的停滞,换来的则是更疯狂的律动。   千橙眸子是张着的,黑白分明的倒影着男人刚毅冷俊的脸,以及满脸的禽兽欲望。   “禽兽!”千橙在欲望的旋涡中挣扎,明明是不该沉迷的,可为什么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能开口骂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提醒着自己,眼前的男人正在做的事。   可她的骂对他丝毫不造成影响,反倒像是受了鼓舞一般,越发卖力。   毫无悬念,这场战役以千橙被吃宣告结束!也以她又一次的晕过去做为收场。 正文 第3章 威逼   这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千橙混沌的站在窗前,天黑得不见一丝光亮。仿佛她此时的心情。   她是南方人,对于上海,并不是太熟。如果不是为了陪方灵来这里拍一出民国大戏,也不可能站在这个地方。却没想到,第一次来上海就遇到昨天晚上的混乱,在百乐门的拍摄现场亲历一场枪战,善心一发就救了一头狼。   从这头狼的话语中不难猜测他在上海一定有钱又有势,不怕她告,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实施QB。眼前的局势对她来说分外不利,一来没有可以作为证据的物品,二来势利太过悬殊,三来她脱身不得。   可无论如何总要试上一试。这间屋子是上午醒来时呆过的,千橙的脑海里闪过她白天看见的那些景象,大概的平面图在脑海之中形成了。唯一要留意的,是此刻外面是否有人把守。   她推开窗向外看去,外面安安静静的,手机提示时间是23:05分,冒险一试罢。先把床单撕成了一条一条,连接后拴在窗棱上,背了包包借着夜色,攀着床单结成的绳索缓缓下降到一楼。   目光锁定在那一大片的草坪上,穿过草坪,就是雕花的大门,只要出了大门,就有一线希望。她猫着的身子移动得小心谨慎,实际上,也是因为她的身子被他蹂躏到散架,实在快不了。   大门就在眼前,门被上了锁,千橙咬了咬牙,把包包扔出铁门外,手脚并用,爬上铁门。跳下地,抓起包包,踉跄着往前跑,却一头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目光上移,陡的退了几步。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就在她跳下铁门的时候,还检视过四周,确认过没有任何异常。   “自己走回去还是我扛你回去?”男人的声音冰冷异常,在夏夜里听来仍不免让人打几个冷颤。   千橙抚着被撞疼的额头,强打起精神:“昨夜是我救了你!”   “我知道!然后呢?”凌遇白手插口袋,目光望天。不得不说,他的身材很好,可以将这种复古的、三十年代的格子背带裤穿得那么有味道。   千橙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对于自己刚刚试图和一头禽兽谈报恩的行为鄙视了一番,双腿盘着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再仰起头时,眼里没了怒意没了厌恶,只有淡然:“你想怎样?”   男人沉默片刻,随后薄唇轻启:“当我的情人!”   “如果我不呢?”千橙很快的反问。话音未落,头上就被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她缓缓扭过头,一柄在荧幕上才能看到的手枪惊现眼前。   昨夜的枪声无限放大在耳朵里,他湿黏的手的触感仿佛还在,千橙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那上面还沾着他昨夜受伤之后流的血。身子微颤,脖子似乎也没有了力气,不像方才昂得那样高。谁被枪抵着,都不可能不害怕。   可眼下不答应是死,答应之后呢必定生不如死,何不赌一把?左右也感觉不到杀气,就赌他不会开枪!千橙缓缓起身,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迈去。   “砰!”枪声响起,身上却没有疼痛,千橙知道她赢了。但身体很快便被一股拉力拉回,随即一阵晕眩,被人扛在了肩上。 正文 第4章 真的穿越了   千橙被软禁了!   手机持续没有信号,她已经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了,也不知道方灵有没有报警。   仍旧是被关在了小洋楼里,除了不能出门之外,楼里、花园、草坪、天台、泳池随她去。白天能见到的人就只有一个老妈子,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叫云嫂,除她之外,小洋楼里再见不到别人。至于凌遇白,这几天也都早出晚归,很忙碌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回来之后也是要折腾一番的,根本不顾及千橙是否睡着,是否承受得了。千橙悲哀的想,她的禁脔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千橙也曾试图避开云嫂的视线偷偷逃走,但还没逃出去,就会被之前拦住她的少年俞空给抓回来,而但凡她逃走一次,凌遇白回来之后必定会对她加倍折磨,甚至连皮鞭都被派上了用场。   自救已然没有了可能,只能寄希望于他救。方灵报警之后,警察一定会找到她的,千橙坚信着。   可在小楼里呆了五天之后,千橙彻底沉不住气了,把云嫂喊了过来,让她去买这几天的报纸,每天的都要,方灵应该找过她吧,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出乎意料,报纸竟然是黑白的,入目皆是“上海时报一九三一年电……”的报头,什么状况?云嫂买了一堆道具回来?   千橙把正在弄午餐的云嫂喊来,让她重新去买,一定要买彩色的。云嫂说,现在整个上海滩都找不到彩色的报纸,我们是当下人的,小姐还是别拿我们寻开心了。   怎么可能没有呢?别说彩色的报纸了,彩色的电子屏都满大街呢。千橙说你喜欢这些道具你拿去看,麻烦你再帮我买一些2013年的报纸来。   云嫂扳着手指在算:“2013年那得是多少年后的啊?我又不是神仙菩萨,能给小姐你变个那个时代的新闻来。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我们的骨头都化成灰了。”   云嫂摇着头离开,估计是觉得千橙在疯言疯语不必理会。可她的话还是大大的刺激到了千橙,想起凌遇白的那句“对于上海滩最大的帮派清风堂,你认为谁敢接这个案子?是英租界?法租界?还是国民政府?”   上海滩最大的帮派清风堂、这颇具旧上海风情的小洋楼、总是穿旧式斜襟的云嫂、在千橙眼里以为能将复古装穿得最好的凌遇白……   “上海时报一九三一年电……”   “一九三一年?”   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报纸撒了一地,她跌坐在地上,还有一格电、没有信号的手机搁在茶几上,仿佛在嘲笑着她。   她不过就是昨晚方灵在百乐门试戏的时候,帮她拿个披肩自舞台上跌下来了而已,这一跌,跌回了八十多年前?   千橙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尽管穿越一直大热,但却从来没有做过关于穿越、关于爱情的梦。十四岁离开孤儿院后,她能做的就是比别人努力生存下去,那种白日梦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望。然而,眼下,真的穿越了,要怎么办? 正文 第5章 一九三一年 对于一九三一年的历史,千橙知道得不多,记住的也不多。只知道当时各路军阀混战,两党也在较劲,更有日本的侵略,但具体哪一年会发生些什么,是真的不记得了。就遇见凌遇白那个夜晚发生的枪战来说,看似歌舞升平的上海滩并不安宁。如何在这乱世存活下去?依附男人?这个或许可以作为缓冲。 这边想得正出神,身旁的沙发陷了陷,腰间一暖,她柔软的身子就被拉入了一个怀抱,熟悉的气味迎面而来。下意识的要把他推开,不过一个瞬间,推动着的手又放了下来,任由他抱着。 千橙异于平日的温顺仿佛给了他某种鼓励,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灵活的滑入她的下衣摆,开始四处点火,四处撩拨。 “又想着怎么逃走?”他的目光落在散落在地的报纸之上,眼里是兴味,配合着手上的动作是在她的丰盈上流连与挑逗。 千橙咬着牙忍住推开他的冲动,不回答。 凌遇白一脸得意:“你就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恨!” “恨?”千橙一头雾水,她才穿越到这里,和这个男人也不过才认识几天,恨字从何说起? “怎么?恨这个字很陌生?”凌遇白的手微一用力,千橙痛得嘤咛一声,怀疑他的指甲都要把她娇嫩的皮肤划破了。 本来是打定了主意想要依附这个男人,慢慢熟悉了这个时代之后,再逃离。却不曾想,他竟然跟她提到了恨这个字。也就是说,她留下来,只可能成为他泄欲、报复的工具,无论他是因何而恨她,她留在这里的后果都不可能太好。 一把拂开他,千橙说:“你QB我,我已经恨你到死!为什么会对这个字陌生?” 凌遇白掌住她的丰盈,一手滑向她的茂密丛林,一指抵了进去,并没有完全滋润,疼得千橙轻哼了一声。他说:“是么?恨我到死?那就记住这种感觉吧,好好体味体味,看我是怎么度过这些年的。” 千橙承受着,骄傲的不发一言。关于先依附这个男人的策略,事情的发展已然证明了策略错误,是时候想别的办法了。如果他可以带她离开小洋楼,接触外界的话,她要逃离就会轻松得多。 一场风雨摇落片片红花。凌遇白的要从来就不分场合,即便是白天的客厅,也可以作为他欢爱的场所。千橙尽管很不习惯,却也只得承受,因为很担心俞空或是云嫂会突然闯进来,她索性拿了沙发上的抱枕挡住了脸。 凌遇白大手一挥,抱枕被挥落在地:“怎么?没脸见人了?你不是个要脸面的人啊,啊?” 每说一句话,他用的力气就会更重一分,直到她的盆骨两侧被他掐得麻木,他从她身上起来,优雅的系着扣子,丢下话:“晚上打扮一下,七点来接你。” 在千橙想着找个机会的时候,机会竟然来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千橙微微扬了嘴角。 正文 第6章 不由自主 会带她去哪里呢?无论去哪里,都比一直囚禁在这里强。 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沐浴更衣。也只是去衣帽间挑了件不算太华丽的衣服。不可否认,凌遇白这个变态,衣帽间里放的一半是上好的女装,洋装、旗袍、还有骑马装,各种各样,颜色也是以粉、白两色为主,其余的颜色也是纷繁多样。 他所说的好好打扮要到哪个层次?看惯了那些明星大腕们的红毯秀,千橙的审美自然也练出来了,随手拿了一袭珍珠白的礼服裙换上,站在落地镜前。 镜子里的女子一袭珍珠白长款礼服裙,一张脸被衬得白皙如玉,许是睡得好,两颊之上透着红晕,映着黄昏的光晕发出迷人的光泽,一头乌黑的发丝垂着,也被黄昏的光晕镀上一层光。 在现代时,千橙很少有闲心闲情这样站在镜子前面打量自己,大多数的时间她用来思考怎样带新人,比如,最早以前,方灵也只是一个小角色,在电视剧里演配角。当然,经纪重要,演员自己的努力也不可抹煞。 她们赶通告,接工作,做宣传,打知名度,忙得不可开焦。大多时候千橙都是穿着干练的装束,头发也从来都是高高盘起的,像现在这样放下来的机会少之又少。 难得的欣赏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些女人的蕴味了。她轻轻的扬了扬嘴角,自包包里拿出唇蜜抹了抹,对镜照了照,看看时间差不多,转身出门下楼。 在楼梯上的时候,凌遇白正巧回来迈入大厅,目光远远的望过来,眼里的光芒一闪而逝。 千橙也不去追究,她的打扮本来就是为了取悦自己的,没有必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裙摆比较长,她平时又没有穿惯这么高的鞋跟,被裙摆绊了一下,身子向前倾,眼看着就要摔下楼梯。 凌遇白几步助跑,双腿点在桌案上,身子腾起,恰巧落在她的下一级台阶上,只是来不及把她抱紧就被她前倾的势子给带得往楼下滚去。 只觉得头晕眼花,睁眼的刹那,还是被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夺了呼吸。那是一口深潭啊,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 最终停止滚动的时候,他抱着她躺在地板上。她的双手撑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微微出神。 凌遇白推开她,脸色不是太好:“不是有那么多短裙,为什么偏偏挑这条?” 怪她害他摔倒?刚刚才浮现起来的关于他的绅士风度的想法彻底烟消云散,千橙站起来,扯着裙摆,淡淡的回应:“我觉得得这条很好!” 不再多话,扭头朝外走去。想着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能看到这民国时代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夜上海了,嘴角又一次微微扬起。 夏天的夜来得不是那么的早,即使是将近七点,天色还是微亮的。她悠然笑着自他的面前走过,长长的裙摆拖过他的脚面,向前移动,仿佛把时光也拉得更加的宁静与淡然。 正文 第7章 百乐门 出了小洋楼,是一段连路灯也没有的马路,回头看去,小洋楼里的灯火显得孤零零的。侧目看向身旁正在开车的男人,她很好奇,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里?为了躲避仇家?这似乎也不无可能,那天晚上还发生了枪战,想是在这混乱的年代,要在上海滩有这样一幢小洋楼也是要拿命去拼吧。 “看够了吗?”男人蓦地转过脸来瞪着她,冷俊的五官稍有松缓的迹象。 千橙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建筑,转移话题问:“那是什么地方?” 凌遇白睨了她一眼,一面打着方向盘一面问:“你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千橙摇头,她是第一次来上海,之前忙于工作,也很少有机会把整座城市都游览一遍。她是好奇那个地方的名字,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记住这附近的标志性建筑。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凌遇白说:“那里是徐家汇天主教堂!” 千橙并不信基督,对于教堂的认知也只局限于结婚的场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答案。再往前走了大约两分钟,开始转入了繁华地带,霓虹灯光迎面而来。夏天的上海是炎热的,现在这里没有空调,车窗开着,夜风吹进来,很是惬意。 马路上人来人往,他的车速并不能快多少。终究还是停在了灯火辉煌的一处建筑前。 小心翼翼的拖着裙摆步出车门,仰首望去,“百乐门”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千橙知道这是上海最有名的娱乐场所,大多数以民国为背景的影视作品都会提到。只是没想到她不过是陪同方灵来拍戏,却真正的站在了这座在历史上都有着名气,当时全上海最大的销金窟,名门公子、名媛趋之若骛的娱乐场所门外。 人来人往的大门外,矗立着好几面海报墙,其上,一名风韵妖娆的女子侧脸而笑,眼神媚得光一副话便能让人垂涎欲滴,其侧只得三个字:吕子娴! 如果千橙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场所里的头牌都是有艺名的,前来游玩的人也乐于喊她的艺名,就连电视剧里头贴出来的广告也是“白玫瑰”,可此刻看到的“吕子娴”三个字不可能是艺名。 千橙看着广告发呆,甚至在想,如果真的进去的话,呆会儿跳舞的时候,她能不能趁乱逃离?手腕上的疼意拉回了她的思绪,凌遇白捏着她的手腕,穿过旋转门,进到了大厅。 现场比屏幕上看到的还要奢华,也比方灵剧组所在的片场更为奢华,入目皆是金色的装饰,仿佛不用金色,便装饰不出上海滩的品味与奢华似的。 早有侍者躬着腰过来行礼:“凌哥。” 大多数正在忙碌的人也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原地朝他微微鞠躬。千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眼前的男人罩着的竟然是这么大的一家娱乐场所。如果没猜错的话,除此之外,他一定还经营着赌庄,放着高利贷,或者走着货运。 凌遇白并不看她,捏着她手腕的动作改成了揽住她的肩,在人群的鞠躬及行礼声中径直朝僻静的地方去了。 千橙移目四顾,试图找寻最佳的逃脱场所。这里虽然和片场的装饰不同,但大致格局无异,这也是那晚她能顺利的把受伤的凌遇白从这里带走的原因之一。这一看之下,眼角扫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而与此同时,凌遇白把头贴近她的脸,逼得她移回视线。 正文 第8章 最完美的结果 二十六座包厢,很僻静,不似舞厅正中那般喧哗。 凌遇白牵着千橙坐下,并不说话,仿佛真的只是前来看歌舞表演,捧别人的场一样。千橙移目四顾,敏锐的发现除了门口跟着他们进来的那几个黑衣人,就是在包厢这里也还潜伏着。所以,凌遇白带她来这里绝对不会只是看歌舞表演那么简单。 那么,他要做什么呢?为什么又要带着她来?千橙左思右想,没有想个清楚明白,这边侍者送了饮品上来,他的是红酒,她的则是一杯咖啡。 千橙皱了眉,她不喜欢咖啡的苦劲儿,不过在这个时候估计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饮品罢。她让侍者换冰淇淋,夏夜里消暑的话,冰淇淋最好,如果有哈根达斯的话,则更棒。 凌遇白眸中颜色变幻,挥了挥手,让侍者退下,目光阴鸷的盯着她,削薄的唇只吐出一个字:“喝!” “苦死了!”千橙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受他命令而霸道的语气影响,微微吐舌的样子带着一丝娇俏和可爱。或许是离开了那幢令人倍觉压抑的小洋楼,气氛稍有缓和,千橙也想让自己出来玩得痛快一点。 “喝!”霸道与专制又一次显现出来,凌遇白再强调了一次。 千橙一双明亮的眸子转了转,隔着桌子端起他面前的红酒,一仰脖,一饮而尽。空杯放在跟前,将咖啡递了过去。她的确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很早以前,院长妈妈就说,我们千橙,是最能吃苦的孩子,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哪。 其实她也没想成为人上人,可在院长妈妈的期待之下,还是拼尽全力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吃过的苦,自然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她发誓如果有机会吃到甜的东西,她一定不会再去碰苦的,越甜越好,越甜,她会觉得越幸福。 男人发了怒,拉过她,唇狠狠的印上她的。红酒的醇香在两人的唇齿之间磨合,像是一味醇厚的情药,诱人深入。千橙竟让自己又一次沉迷。直到一舞结束,司仪朗声报告声传来,他才喘着气恶狠狠的瞪她。 “掌声有请百乐门歌舞皇后吕小姐为大家献唱一首《夜上海》!” 掌声如雷,掩盖了千橙的懊恼与自责,实在难以理解身体的意愿,连她的心都管控不住了。移了视线去看舞台,上面站着的吕小姐果然是尤物一个,即便千橙见过了无数的女明星,依然有此感慨,只见她修长白晳的大腿在紫色的旗袍下若隐若现,媚眼如丝,每一个眼神过处,都能引起男人的起哄。 缓缓移向千橙这边的时候,大多人都噤了声。那如丝的媚眼焦着在凌遇白的身上,缠缠绵绵好不热切。千橙低下头,自古美女爱英雄,虽然还不明白凌遇白的真正身份,但只看他的气场就足以慑住众人。 那如丝的媚眼对上移到千橙身上时,刹时变成了杀气,惊得她打了个寒颤。这眼刀子甩得有些莫名其妙,千橙明白她是代人受过了,扭头去看凌遇白,手里正擒着红酒,低垂着眸,似在思索。 难道要有异动了?千橙借着拂头发的动作向左右看去,那些黑衣人都不见了。紧张的凝固感让她思索着退路,如果真的有异动,逃出这里顺便离开他将会是最完美的结果。 正文 第9章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曲完毕,掌声如雷,吕子娴上海滩百乐门歌舞皇后的美誉不是白得的,千橙看着那些拥护者站起来拍着掌叫“安可”。吕子娴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凌遇白的身上,凌遇白忽然绽出一朵笑,登时整个百乐门都为之一灿,千橙也略略被吸走了目光。 吕子娴对着话筒说:“大家的热情这般高,子娴便再唱一首罢。” 台下又响起热烈的喝彩声,但大多数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凌遇白,仿佛上海滩能让吕子娴唱第二首的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是一首悠柔的歌,大多数人站起来跳舞,凌遇白也牵起千橙,往舞池中央滑去。 千橙不是不会跳,但在现代时,大多空闲的时候她都宁愿呆在家里,种一盆花,读一本书。很少会去酒吧夜店疯狂。而这个时代的舞还没有那么多种形式,不过就是慢三慢四罢了,很容易就跟上了凌遇白的脚步。 除了刚刚的争执,两人之间再无过多交流。此时他托着她的腰,她攀着他的肩,看似密切,动作之间却是藏着推拒,比如旋转,他带着她,她推开他,脱离了手心却又在人群之中回到他的怀抱,仿佛是一场宿命一般。 千橙想,或许真的就是宿命吧,否则她怎么会这么荒唐的穿越过来,这么荒唐的被他霸占了初夜,这么荒唐的被他囚禁在身边? “不专心?”随着他冰冷的斥责,腰上一紧,纤腰几乎要被他的铁臂箍断。 千橙收敛了目光,攀在他的肩上,随着身体的旋转注视着四周,原本以为一触即发的气氛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她的猜测似乎出错了,如果没有打斗的混乱,她就没有办法逃离。 不知道是她想得太过入神,还是凌遇白也在思索着什么,以至于他慢了半拍,千橙的脚就踩上了他的,男人登时爆跳如雷:“你会不会跳?去了法国浪漫之都,连舞都不会跳还敢回来?嗯?” 千橙挥头,伸手打掉他的魔爪,这世上哪有人老爱掐人的下巴?冷冷的瞪他一眼,索性不肯再跳,回了座位。正巧有侍者端了冰淇淋往别处走,千橙心里有气,径直拿了一杯大口大口的吃着降着火气。 男人大踏步走过来,千橙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臂,下意识的就要躲闪,嘴角微微温热,躲闪不及,他的拇指指腹已然划过了她的嘴角,并且把沾了冰淇淋的拇指含入口中,微微皱眉:“甜腻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 原本以为他要大发一通脾气,却不料出现转折,千橙的气也就消了半分,瞪着他说:“你不喜欢的不代表别人不喜欢!” 凌遇白没再说话,要了一杯红酒坐在她的对面,慢慢啜着,目光对她饱含深究,似乎透过她看向了很远很远的所在。 什么都没有发生,是终,凌遇白载着千橙回了小洋楼。如此情况持续了一周左右,隐隐觉得他是在进行着某项阴谋,千橙不知道自己在其间扮演着什么角色。 正文 第10章 火并的预兆 这日,凌遇白又让千橙陪同出去,千橙推说脚痛,不想再跳舞,不愿出去。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凌遇白的霸道,被他塞进车里,带到了百乐门。 仍然是僻静的二十六号座,不同于往日的是,他们到时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了。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嘴里叼着烟斗,深檀色的拐杖放在一边。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衣的男子,戴着墨镜,站得笔挺。 凌遇白微微向对方点头,绅士的照顾着千橙坐下。 千橙的目光警觉的捕捉到一些移动着的黑影,心里的不安弥漫上来,看向她身侧的凌遇白,舞厅柔和的灯光点染在他墨色的发上,平白添了几丝慵懒,后背靠在暗红的沙发椅背上,双腿交叠而起,一双潭目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他不见丝毫慌张,千橙攥了攥手,今天会有枪战么?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万一谈不拢,是不是就会横尸在这百乐门?脑海里掠过在剧组时了解过的百乐门平面图,暗自思索着有哪扇门可以逃生。 两边寒暄,凌遇白也没有向对方介绍千橙,就直接切入了正题,对方问凌遇白:“凌二少,你看这笔生意……” 凌遇白双手打开,一手靠在扶手上,一手正巧搁在千橙的肩上:“九爷,对不住,这批货量太大,凌某吃不下,无能为力。” 九爷扫了千橙一眼,淡淡一笑:“凌二少佳人有约,在下先不打扰,改天再请二少喝茶。” 九爷离席,吕子娴隆重登场。 场内气氛瞬间热烈起来,男人女人们自舞池上散开,回到座位边,拍着手期待。 千橙在九爷一离席的瞬间就伸手拨开了凌遇白放在肩上的手,往角落里靠了靠,这大夏天的,他的手臂像烙铁一样既热且重,放在她的肩上,相当的不适。 换作平时,凌遇白估计立马就会气得不是咬她就是捏她,然而今天,似乎真的是有大事要发生,目光看向远处,头微微一点,便有一名青年男子到了桌前,向他禀告:“凌哥,他来了!” 千橙很是好奇,来者究竟是谁?会是凌遇白的死对头么?要在这里火并?火并为什么要带上她一个弱女子?她究竟有什么作用? 千橙不相信像凌遇白这样冷酷的男人做事会没有思考,她认定自己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火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听到那青年的话之后,立即就张目四望,试图找到一丝线索。 “雷彻,人都安排好了?”肩上再次多了男人手臂的重量,甚至加重了力道,这一句问话透出一贯的沉静冷漠。 得到雷彻的肯定答复后,凌遇白挥了挥手:“去吧。” “我要做什么?”千橙在观察无果之后,终是忍不住了。她初来乍到,不了解混乱的上海滩此时由谁当家,不了解凌遇白目前所处的上海滩的地位,所以她的观察不可能有果。 凌遇白注视着她,挑了挑眉:“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女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 再不看她一眼,望向大门的方向,脸上是睥睨天下的狂傲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