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 窗外乍亮的霓虹刺透咖啡厅里悠长的蓝调，墙角的盆栽上一只年迈的蜗牛昏昏欲睡，凉歌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待之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阵左顾右盼后，视线最后停驻在了窗子边上的绿色盆栽上，发现思维稍一停顿，忧愁竟如潮汐般涌过。 凉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短短十五天内，嫁给一个连名字都知晓不全的男人，而且还稀里糊涂地度过了三个月。 这是她在失恋后，也是闪婚后第一次约见闺蜜。 咖啡厅里的气氛很好，却被紧接着的一句吆喝声给冲毁： “凉歌，我来啦！” 这声音不小，直接盖过了舒缓悦耳的古典乐，凉歌有些难为情地笑笑，忙做了个噤声动作，金菲儿见状，忙捂住嘴，略显尴尬地朝凉歌走去。 “我说你怎么在这个点儿约见我，而且还是咖啡厅！”一身火红色套装短裙的金菲儿在凉歌对面落座后，忍不住惊奇。 凉歌唇边挂着一贯的淡笑，双唇轻轻抿起，浅浅的梨涡像是盛着糖果一般甜腻，一双大眼睛更是清洌如水，似乎那些悲伤从未来过。 “咱俩大概三个月没见面了吧。”她放下手中咖啡，笑得轻柔。 金菲儿尖着眼从头至尾地打量了番凉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遂问道：“你丫的给我老实交代，这三个月藏哪去了？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去你家，房东说你退租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能不能不让我这么操心呐！” 金菲儿一副妈妈级的苦口婆心，激动中，分贝自是提高了几个度，凉歌左顾右盼了下，揶揄她，“我选择咖啡厅就是为了消消你那声音里的锐气。” 兴是以前约在一块儿胡说八道惯了，所以金菲儿也不管这是静谧场所，一股脑儿地发泄对凉歌不辞而别的郁闷与担心。 凉歌抿抿唇，面露抱歉，在唇齿反复交叠多次之后，才轻声说道：“菲儿，我结婚了。” “什么！”金菲儿刚入嘴的咖啡喷了出来，难以置信地摸了摸凉歌额头，“没发高烧呀，怎么净说些胡话！”说完，用纸巾擦去了残留在唇边的咖啡液。 凉歌嘴角掬起笑，认真道：“是真的。” 咖啡厅内良好的气氛，在凉歌这一句话后，变得开始沉重起来，金菲儿脸上的打趣意味渐渐隐去，特小声地问：“你说真的？” 凉歌抿唇不语，默默地点了下头。 凉歌来之前就设想过金菲儿在得知她结婚的消息后，该会多诧异，所以此时的她极力淡定，等待金菲儿的言语批示。 大约安静了五分钟，金菲儿才叹了口气，盯着凉歌，莫不遗憾地说：“我知道你心里苦，相爱多年的男友突然劈腿，任谁都难以跨过这个坎。” 凉歌蠕动唇角，那些话，无不像是一阵酸雨下在心头，五脏六腑都被那股酸味翻搅着。 “凉歌，我心疼你，所以要好好待自己，那负心男根本就不值得你牵肠挂肚，咱以后会遇到更好的！”金菲儿看出了凉歌表情里的难过，故意扯着嗓门儿安慰，依旧不相信凉歌已经结婚的事实。 凉歌心里明白，金菲儿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为她与前男友韩少伟分手才三个多月，突然声称自己结婚，无不让她觉得是一场恶作剧，再说，她对韩少伟简直命一样爱着。 正文 002 “菲儿，我没有骗你，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放心，不为别的。”沉默几分钟之后，凉歌清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语里充满真切，却没有分享幸福的喜悦感。 金菲儿盯着一本正经的凉歌，突然变得有些冲动起来，猛地站起身来，手指点了点凉歌的眉心，几乎破口大骂似的，“我说你丫是病急乱投医吧，是不是在大街上随便扯了个钻石王老五，然后来了个隐婚似的闪婚？” 凉歌不以为然，轻声笑笑，抬头望着一脸风风火火的金菲儿，“你真是个神算子！” 原本以为金菲儿会就此打住，哪想到她一脸八卦地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追问：“那就说说你的奇遇记，我好攒经验，没准明儿我就钓到一金龟！” 凉歌一口咖啡刚下喉，听到金菲儿这么一说，差点被呛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一副打抱不平地口吻道：“我告诉你金菲儿，你可别吃着碗里看锅里，林俊对你可是千依百顺，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金菲儿贼眼笑笑，“哎哟呵，几个月不见，口才渐长呀，知道教训起我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你对那韩少伟不也是千依百顺么，怎么不见他死心塌地的！” 听到那个名字，凉歌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颤，脸上也掩不住惶恐之意，好在这段时间平静不少，所以只那么一刹失神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笑道：“有些东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咱仨打小就认识，林俊守护你这些年，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 凉歌的话全是发自肺腑，虽然眉梢带笑，可眼神里还是难掩失落，不禁想到她和韩少伟的这些年。 在外人眼里，两人同甘共苦，风雨兼程地走了四载，照常理该开花结果，谁知花开一半便凋谢了。 “意思是你跟现在这位就是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金菲儿步步紧逼，哪肯放过八卦的机会，“快老实招来，你是用的什么媚术把他搞定的？” “我又不是巫婆！”凉歌没好气应一声，记忆一下子拉到了三个月前。 那会儿正值盛夏，凉歌刚发现韩少伟另结新欢，整个人如从天堂掉进了地狱，自那起，成天窝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不见任何朋友，也不接任何电话，直到一周后，金菲儿发信息说白璐要出国留学，她才肯从那间阴暗屋子走出来。 或许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吧，她以为有白璐的地方，肯定能见到韩少伟，因为她和韩少伟的相恋是白璐牵的线，加之白璐还是韩少伟的亲表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到场。可遗憾的是，他没去。 一干人都在给白璐敬酒，说着吉利送行的话，只有她一个人像是这世间最悲情的主儿，独自在角落里喝闷酒，期间白璐还走过来说了很多安抚她的话，在凉歌心里，白璐不仅是韩少伟的表姐，还是她的知心姐妹，所以感情的伤痛很快被离别的愁绪笼罩…… 凉歌也是在欢送白璐的宴会后遇见莫锦天的，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推拒了朋友们的护送，沿着路灯往回走，头痛得跟针扎似的，加上喝了一些酒，所以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根本没注意到疾驰而过的车子，所以当车子从她身上划过去后，她整个人才僵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夺魂摄魄的感觉也莫过于此吧。 正文 003 接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从车子里走出来，站到她面前，冰冷的眼神打量她一阵后，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还冷冷地提醒了一声：“以后走路，记得长眼睛！” 那句话像是魔咒一样存在凉歌脑海里，因为韩少伟经常对她说这句话，蓄积在心头的压抑情绪，在一刹那，全盘托出。 她从无声地落泪，再到嚎啕大哭。 或许被她的哭声惊到，所以准备头也不回就离去的莫锦天不仅止了步，还将落难一般的凉歌带回了家，而那晚发生的事情，凉歌只要一想到，全身都会禁不住冒冷汗。 因为喝了不少酒，所以那晚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第二天醒后，凉歌面对眼前的一切，竟没掉眼泪，还傻傻地道了声谢，现在想想都觉得滑稽，那看得无比重要的贞洁，从她那话语里好像一文不值。 男人半裸着上身，站在落地窗前，嘴角撅起一抹笑，微醺的气息犹似昨夜酒醉的她。 凉歌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熟料被莫锦天一手拦住，说了一句至今她都觉得惶恐的话，“我们结婚吧。” 他的语调很平淡，并不似那种宣扬性的语气，却深深印进了凉歌脑海里。 也许是惊梦未醒，凉歌有种一错再错的倾向，破天荒地点了头，而且在次日就和莫锦天去民政局领了证，之间，她连莫锦天的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莫锦天长得无比帅气，她一定会觉得他是一结婚狂。 正想得入神，一段电话铃音切入，凉歌从包里掏出电话，视线在屏幕上定了定，方才接起。 “在哪？”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先声夺人，简单的质问声让凉歌一颗心悬吊着。 “怎么了？”金菲儿凑近凉歌耳边，小声询问。 凉歌迟疑一下，才答：“在外面约见一个朋友，马上就回去。” “报地址，我去接你。”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霸道劲儿，好像没有抗拒的理由，她只好妥协地报了地址。 合上电话，凉歌一颗心彻底慌乱，暗自思忖莫锦天是出于什么心理，竟主动说要来接她，虽然两人匆忙领了证，可三个月里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连家里的保姆都纳闷他俩是不是夫妻，这会儿献起殷勤，难免让她心绪难宁。 “菲儿，他来接我了，我先送你回去吧。”凉歌说完，随即站起身，整个人变得心慌意乱。 金菲儿也跟着站起来，精神抖擞道：“他来了不是正好吗？我得考究考究这男的靠不靠谱！” 对于莫锦天的突然来袭，凉歌已经防不胜防了，这边金菲儿又跟着掺和，无端的压力感犹似乌云压顶，她分神的当口，金菲儿已经抢先一步买了单，接着挽起她的胳膊，兴趣盎然道：“走吧，去迎接你家夫婿！” 凉歌抿抿唇，为了不让金菲儿继续干扰清幽之地，只好低着头与她出了咖啡厅。 傍晚的天色与迷离的灯色混同在一起，让凉歌心头免不了一阵惆怅，在她左顾右盼之时，一辆银灰色高级豪车停落在咖啡厅门口。 “凉歌，这车不会是你家的吧？”车子刚停下，金菲儿便偏移身子，一个劲儿地好奇钻研那辆彰显富贵身份的豪车。 凉歌淡淡地扫了眼那辆尊贵不凡的车子，没有做声，清冷的视线随后移向车子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快速转过脸，眉眼之中透着一股尴尬，小声翼翼地对金菲儿说到：“菲儿，你能不能先离开，下次咱们再聚。” 着急间，凉歌已经伸出手推搡金菲儿，不住驱赶。 金菲儿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两步，继而站定脚步，大眼珠子不停地眨巴，感到莫名其妙，“慕凉歌，你丫的什么意思啊，先不说咱俩的交情，就冲你这段时间玩失踪，今儿个也得见见那王老五是用什么招数把你拐骗了去！” 金菲儿情绪一高涨，本就洪亮的声音，这会儿又高了八个度，完全不亚于唱美声的女高音，凉歌被她这声连名带姓的呼叫弄得满脸通红，羞涩地埋低了头。 “哟，神秘嘉宾出场了！”看见车门打开，金菲儿一脸庆贺，凉歌也随之掉过头去，视线不偏不倚落定在莫锦天身上。 西装革履的他，身子随意靠在车身上，脸上永远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生冷表情，却丝毫遮挡不住他本身的沉练与俊气。 “啧啧啧，凉歌，你上辈子一定积了德，才会遇到这么出众的男人！”身后的金菲儿在看清莫锦天的长相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凉歌紧忙转身捂住金菲儿的嘴巴，尴尬地对莫锦天笑笑，“菲儿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 金菲儿识趣闭嘴，有些不满喷了句，“见色忘友的家伙！”见莫锦天走过来，脸上立马露出开心的笑。 “你就是凉歌的神秘老公呀，简直帅到没朋友！”莫锦天刚落定脚跟，金菲儿就禁不住夸赞，喜悦间，还不忘趣味性地用肩膀蹭了蹭身旁的凉歌。 经她这么一说，凉歌本就拧巴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别扭了，心头的恐慌也不断加剧。 凉歌早已习惯金菲儿的口无遮拦，所以觉得没什么奇怪，可莫锦天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不见得会喜欢这种玩笑话，所以凉歌连忙补救：“菲儿平时喜欢开玩笑，她这是在向你问好呢。” 其实这样的解释不过是多此一言，因为莫锦天从头至尾没有展露过笑容，反而在听到凉歌的声音后，双眉皱的更深了，那从中的讨厌，凉歌心里自是明白，那晚酒醉，其实他也很后悔，美名其曰是负责，其实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或许是想逃脱被催婚的苦恼吧，当然，后者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正文 004 “叙旧完了吗？”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倒不像是询问，反而听出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他直接跳过了金菲儿的问候，对凉歌的轻言解释听而不闻，所以激发了金菲儿骨子里的侠肝义胆，随即咆哮一声，“夸你一句，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单凭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和凉歌也不会长久！” 近似诅咒的言语，却十足的打抱不平，凉歌夹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阻，懵然间，金菲儿已经一把将她拽至身后，带点宣战意味道：“凉歌，这种没品男不要也罢，你要是想忘掉那负心汉，明天我就带你相亲去，我就不信偌大的冰城找不到你满意的男人！”说完，作势要拉凉歌离开。 金菲儿的话不免让凉歌暗抽一口凉气，一双美目里盛满焦灼与无奈，心下琢磨着该如何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这位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可以走了吧。”莫锦天冷声说完，一把拉过被金菲儿拽住的凉歌，帅气的眉宇之中尽是不屑。 金菲儿满脸诧异之余，依旧不依不饶：“你这人除了长得帅，一无所长呀！” “菲儿，打电话让林俊接你回去吧。”凉歌的肩头被莫锦天扣得死死的，也从中能感觉到莫锦天暗中怒意，所以她只好劝解金菲儿。 “慕凉歌，你丫的搞清楚，现在受委屈的是你的好姐妹，难不成你为了这个男人，要翻脸不认人？”金菲儿听完凉歌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把话挑明了。 凉歌怔了怔，才抬起头，望着快一周未见的莫锦天，为难请求：“能不能让我和菲儿说两句话？” 她语气轻微，似一粒微尘掉地，眼眸之中难掩畏惧之意，请求之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细碎的光芒洒在凉歌身上，在莫锦天眼里，似晃似乎。 “我在车里等你。”莫锦天冷面不改，说完便转身进了车门，看得凉歌一阵呆滞。 “就是你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那韩少伟才会见异思迁！”莫锦天刚走，林菲儿鼓着一股气，对凉歌数落道。 对于这些话凉歌一点都不觉得气，反倒觉得痛快。 金菲儿说得没错，她就是太逆来顺受，误以为身边的一切都会原封不动的属于她，直到韩少伟的离开，她的这种认为才成了一种讽刺。 “事已至此，说那些有什么用。”凉歌淡淡说着，语气里能听出些许无奈，尽管灯影朦胧，还是能看出她脸上的丝丝难过。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幸福吗？”金菲儿一改刚才的冲动，语气软下来，无不关心问。 为了不让金菲儿担心，凉歌脸上的愁绪散去，立马堆出一抹笑，“如果不幸福，我也不会嫁给他。”她态度诚恳，一点也不像撒谎，所以金菲儿也没有质疑。 “哎呀，那我刚刚岂不失礼了！”金菲儿拍拍后脑勺，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随即拉起凉歌的手往那辆尊贵轿车走去。 “那个妹夫啊，刚刚我有些冲动，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你对凉歌好，咱俩一切好说！”金菲儿弯着身子，对莫锦天的反感态度一下子抱以十二分的热情，就连语气都变得有商有量的了。 对于金菲儿的热情，莫锦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友善，脸上的不耐烦较比之前严重不少，站在金菲儿身后的凉歌偷偷打量着莫锦天几乎完美的轮廓，暗暗担心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对于这个男人，她倍感陌生，即便两人有了最亲密的接触，还有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可两人之间并不像夫妻那般如胶似漆。 “上车！”莫锦天突然转过脸，幽深的目光跳过金菲儿，直直落在凉歌脸上，轻薄地吐出两个字，命令味道十足。 一直提心吊胆的凉歌听后，抿了抿唇，听话地点了点头，接着对金菲儿小声道：“菲儿，你先回去吧，到家我再给你打电话。” 纵使声音细微，但四下安静，她的话语还是钻进了莫锦天的耳朵里，看她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很不耐烦地催促了声：“你到底上不上车！” 凉歌小脸一僵，眼底涌动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她握了握金菲儿的手，接着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凉歌，好好照顾自己！”金菲儿把那团怒气化成对凉歌的关心，在车子从身前驶走时。 坐在车里的两人均无言语，凉歌脸侧在一边，耳畔仍旧是金菲儿那声急切的叮嘱，眼里的泪水因为逞强始终没有留下来，而这样的表现，无不让莫锦天觉得她是在跟他赌气。 “如果你觉得委屈大可以说出来，不用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车子穿过街灯四起的繁华区域后，通往莫家别墅的清静路上，莫锦天才薄冷开口。 凉歌身子一颤，惧色之下，偏头望着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今晚的一切。 可转念一想，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他根本不会在意。 两人之间的关系难以用言语形容，他那股冷漠劲儿就足以让凉歌心惊胆战。 “菲儿是我很好的姐妹，我约见她，不过是向她报声平安。”凉歌轻声解释，又想起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莫锦天告诫她的话，又满是歉意道：“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出了锦园。” 莫锦天冷脸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估计是不想就此问题来磨个不休。 看他没有继续责问，凉歌也偷偷松了口气，不过心底难免觉得委屈，因为莫锦天总是隔三差五地出去，即便回来，也不会和她讲话，两个人互相将对方视为空气，她哪有机会征询他的同意。 正文 005 锦园的建筑风格很独特，两层的白色楼房，看上去简制且优雅，特别是楼前栽种的各类花，让凉歌喜欢得不得了，加之离闹市有一段距离，倒让凉歌有种进入人间仙境的舒适感。 车子停在锦园楼前，听见车笛声的李嫂忙从别墅里出来，一脸的庆喜欢笑，凉歌下车时，她还特意扶着，对于李嫂热情的举动，凉歌尤为诧异。 “小凉，你回来啦。”李嫂握住凉歌的手，那热乎劲儿好似见到了许久未谋面的亲人。 尽管心底疑惑，但凉歌脸上依旧保持镇静的笑，任凭李嫂牵着她往别墅走，本在她身后的莫锦天大跃步占了前，留给她一道冷漠且挺拔的背影。 “小凉，看到你和锦少爷一同回来，真好！”一边走着，李嫂一边唠嗑似感叹。 “李嫂，去厨房煮点东西送到书房来。”刚到大厅的莫锦天突然侧过头，对笑意开怀的李嫂冷声吩咐到。 “哎，我这就去！”李嫂当即松开握住凉歌手臂的手，笑意满怀地朝厨房走去。 豪华的大厅徒留下凉歌一人，加之莫锦天根本没有上楼，而是冷面寒霜地看着她，更让凉歌有些心神不宁。 “你杵在那里做什么！”一阵良久的注视之后，莫锦天才冷冷开口，犀利的眸子划过凉歌那张通红的小脸，脸上露出淡淡的厌恶。 凉歌吓得全身一抖，怯怯上前，一张脸跟着绷得紧紧的，双手不安地胡乱,交错，双眸更是在光洁的地板上游走，却不敢直视莫锦天此时的不悦表情。 莫锦天转身，直至二楼，凉歌也闷闷跟在身后，生怕一不如意，又会招来责骂。 因为人少的缘故，偌大的别墅尤为静谧，加上此刻的氛围，更有一种探险的神秘感，凉歌一颗心更是惴惴不安。 凉歌以为莫锦天会直通书房，没想到下一秒竟钳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将她拽进了房间，对着沙发便狠狠扔进去，整个过程让凉歌防不胜防。 由于是扔在沙发堆里，凉歌并不觉疼，只是觉得有些狼狈，她试图用力地坐起来，却被莫锦天当手按住，以至于整个人无法动弹。 “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质问的声音虽小，但那从中呼出的戾气着实让凉歌害怕，她暗暗思考，是不是私自出去没有知会他，所以他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对不起，我……”凉歌自知理亏，及时认错。 莫锦天从来都是冷言冷语相待，不过对她动手还是第一次，吓得她整张脸惨白一片。 听到凉歌的对不起后，莫锦天脸上的愤怒不减反增，扣住她下颌的虎口稍一用力，便让凉歌眉心深拧，喉咙处还发出一声细弱的哼咛，柔弱的眉眼看上去依旧楚楚动人，却没有招来莫锦天的任何怜惜之意。 “对不起？”莫锦天凝眉，帅气的容颜难挡恶气，他一把把凉歌从沙发上拉起，三两步辗转到梳妆柜前，指着打开的抽屉，质问道：“那为什么还明知故犯！” 足足高出凉歌一个头的莫锦天怒红着脸，对她嘶吼道，那股愤怒吓得她全身不停地哆嗦，她傻傻看着被打开的抽屉，虽然里面空无一物，但凉歌清楚地记得在领完证当天，莫锦天特意提醒她不能打开这个抽屉，凉歌心想，这里面一定放着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她当时点头如捣蒜，保证不会打开，可现在抽屉被打开了，而且莫锦天怀疑到了她头上，她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便被莫锦天定了罪。 明白怎么一回事的凉歌不停地摇头，否认道：“抽屉不是我打开的。” 她语气淡淡，根本瞧不出半点慌乱。 莫锦天虚着眼，打量她，“那你的意思是说李嫂了？” “我没有这么说！”对于莫锦天的妄自结论，凉歌有些慌了。 “锦园只有你和李嫂两个人，难道失窃了？”怀疑的目光像一把波光粼粼的刀子，晃悠在凉歌脸边，让她一颗心紧凑到快要窒息。 正文 006 她血红的眼，无比认真地回答：“我没有打开抽屉，也没说过抽屉是李嫂打开的。” 凉歌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更不清楚这抽屉里放置了什么贵重东西，竟然一向沉着冷静的莫锦天气得毫无形象。 “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我只好问李嫂了？”接着，莫锦天转过身，准备下楼找李嫂。 凉歌心头一紧，急切喊住莫锦天：“不用去问了。” 莫锦天住脚，转过身，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一边朝她靠近。 “怎么，承认了？”怀疑的语气让凉歌心底一阵失落，她微微蹙眉，想要辩解，却被他接下来的话遏制住，“看来你是吃硬不吃软，既然那么喜欢受虐，何必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莫锦天脸色忽变，怀疑的目光瞬即被怒火填满。 凉歌微蹙眉头，樱唇抿了又抿，硬是没有将心头委屈说出来，只是薄淡地说了句：“抽屉被打开的确是我不对，但我保证我没有侵犯你的隐私。” 凉歌只想把这件事平息下去，不想李嫂也被牵连进来，抽屉被打开，本就是她的疏忽，再说每天只有她出入卧室，即便有一百张嘴，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加上莫锦天一口咬定是她，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顺了他的意。 “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信？”莫锦天伸出手臂，扣住她尖尖的下巴，着火般的目光逼视她，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那要我怎么说？”虽然下巴很疼，但凉歌没有发出半点惨叫，面色依旧淡然。 她的反问彻底激起了莫锦天内心的大火，扣住她下巴的手松开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接着扔进绵软大床之中。 “慕凉歌，我再问你一次，抽屉是不是你打开的！”莫锦天站在床边，怒视着凉歌，愤怒涛涛质问道。 惊魂未落的凉歌从床上爬起来，发丝凌乱在脸边，她胡乱地抛开长发，望着不远处的高大身影，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为什么还要反问？” 莫锦天没想到会被凉歌反问得无言以对。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过后，李嫂询问的声音传来：“锦少爷，饭菜已经备好，是给您送到书房，还是……” “不用了！”莫锦天斥声拒绝，接着打开门，对端着热腾腾饭菜的李嫂冷冷道：“抽屉是你打开的？” 李嫂循着莫锦天手指的方向看去，先是一惊，再慌忙否认：“锦少爷，我没有……” 凉歌面无异色，只是对李嫂惊慌的神色感到好奇罢了，不明白那抽屉里到底放着什么重要东西，让两人的神色如此超常。 听到李嫂的回答，莫锦天届时转身，一双冷漠且深邃的目光直逼挪移至床沿边的凉歌，方才的质疑光芒跟着变得坚定起来。 凉歌能察觉出那目光里的轻视意味与笃定。 “这么说来，是她了？”莫锦天指着凉歌，带些嘲弄地质问。 李嫂连忙帮腔，“锦少爷，这事不关小凉的事，应该是我的疏忽……” 凉歌黯淡的目光瞬间明亮，倒不是觉得事情有了转机，而是没想到李嫂会帮她说话。 “哦？”莫锦天侧过头，疑惑看着李嫂，“难不成与你有关？” 凉歌与莫锦天一样，眼里也是挡不住的疑惑。 “这……”李嫂一脸难为情，求助的目光转向凉歌。 面对李嫂投射的无奈目光，凉歌一阵错愕，暗自思考了番，才低声回答：“你不用再追问李嫂了，抽屉是我打开的。” 凉歌本来就没想过要把责任推脱在李嫂身上，也明白李嫂对她没有好感，平时对她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冷言冷语，刚刚下车那一幕，让她着实意外。 虽然对莫锦天不甚了解，但为了不让他继续作难李嫂，她又补充了句：“因为我好奇那里边是什么，所以就打开来看。” 她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幼稚，翘起的嘴巴似赌气，那粉妆玉砌般的红彤小脸儿，在灯光下，娇俏的迷人。 莫锦天有些走神。 正文 007 凉歌硬着头皮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埋着头盯着白净的碎花床单发呆。 “锦少爷，小凉初来乍到不懂事，既然主动承认错误，您就原谅她这一次。”李嫂开解的话语提醒了莫锦天，冷漠的脸上瞬即添置了一浪怒潮。 “明知故犯有什么好原谅！”高挺的身影站在他跟前，像一帘幕布，将瘦小的身躯完全覆盖，厉声的语气和寒气在凉歌身边蔓延。 尽管内心充斥着一股未知的害怕，但她依旧埋着头，盯着那团已经被莫锦天挡住光芒的床单，眼里尽是酸涩与迷茫。 “锦少爷，你们新婚不久，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李嫂在旁边劝说，可那语气丝毫听不出关切味道，倒有点幸灾乐祸。 凉歌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敏感，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已认了这结果，又有什么好揣摩的。 “李嫂，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她。”莫锦天一直盯著埋头沉默的凉歌，对李嫂的话置若罔闻。 李嫂出去后，火药味浓厚的房间陷入冰冻般的死寂，凉歌维持的坐姿太久，加上一直深埋着头，整个紧绷的神经快要断掉一样，眼眶因为酸痛也滋生出泪意，为了不让自己在莫锦天面前出丑，她咬住下唇，暗暗坚持着。 “啪啪……”一阵安静后，凉歌迎来的不是一阵数落，而是零碎的拍掌声，这让她禁不住好奇抬起头，泪眼朦胧间，有些楚楚可怜。 “没想到你挺能受气，不是自己的错也主动担着，无论是你做作也好，还是真实体现也罢，这次测试算你及格，不过，此后的生活中，我会时不时给你一些难题，你最好给我谨言慎行！”莫锦天走到凉歌面前，虎口掐住凉歌尖尖的下巴，警告般的说道。 原来他是在试探她。 凉歌摸着被莫锦天狠狠掐过的下颌，宛若星子般灿烂的瞳孔之中夹杂着些许柔弱，而那种美丽，像是被大雨淋过的娇艳花朵，在承受之中总有一股不愿屈服的坚毅。 莫锦天睨了她一眼后，背过身，冷冷交代明天的事宜，“明天不许睡懒觉，得回莫家一趟。” 凉歌抿唇不语，清秀的面庞在安静中犹如秋叶落地时的静美。一直背对凉歌的莫锦天不知为何有股转身的冲动，想要仔细瞧瞧此时的她是怎样的表情，但最终他还是保持着背对的姿势，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警示自己，他与她的婚姻，不过形同虚设，当不得真，更不得动情，尽管她生的秀气可人，而自己心中已有所属，娶她，不过是对于那晚酒醉履行的责任，更重要的一点，能利用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为远赴国外的她找个合当的借口，这样可以暂缓父母心中郁结，更能维持好她的好形象，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多少让他愁肠百折的心有些宽慰。 即便要与这个女人共度一两个春秋。 凉歌这才抬起头，用诧异的眼光望着莫锦天，有些犹豫，“你不是说我们的关系不能公知人前吗？” 她声音轻柔似水，那婉转的眼神里流露着一股灵动气息，尽管气氛有些僵。 莫锦天唇角抿成一条线，腮帮微微鼓起，俏皮意味在那张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尽显，让凉歌错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正文 008 对于她的歉意，莫锦天不禁觉得放心，他随口的一句吩咐，她竟当清规戒律一样谨记在心。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语气和缓，趁热打铁道：“我是说在外人面前！” 凉歌明白私自约见金菲儿已经触怒了他，加上吃住都是出自这个人，即便有了婚姻关系的维系，两人之间还很陌生，人微言轻的她除了忍让就是听命行事。 “知道了。”她安静回答，却还是疑惑，“如果你父母问起我们相恋经过，我怎么说？” 毕竟两人只一面之缘便领了结婚证，虽是赶上了新潮来了个闪婚，但两人并不是一见钟情，糊里糊涂在一起，别说感情基础，双方的基本信息都不了解，就连对方的名字也是在填申请表的时候才知道。 莫锦天稍稍皱了下眉，颇不耐烦地回答：“他们没这么八卦！” “哦。”凉歌怔愣一下，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问，便索性没了声。 莫锦天薄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不悦之间，似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好，方才低沉回了句：“你做好自己就好，回答不上的问题只管微笑，我想这些不用我教你吧。” 他实在难有好语气对她，这是他说完这段话的最终感受。 心里装有其他人，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人有好态度呢，纵然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凉歌自是明白丑媳妇也得见公婆的道理，但难免会紧张，再者，她对莫锦天的了解程度还不够深，怕到时出了错，惹得莫家二老不开心，免不了会招来莫锦天一顿数落。 奇怪，她竟然有些畏惧这个男人了。 莫锦天只是随意瞥了凉歌一眼，便瞧出她的紧张，原本打算把心头计划告诉她，但看出她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索性做了罢，与其给她添思想包袱，倒不如来个现场表演。 “早点休息吧。”莫锦天背对着凉歌，撒下这句话便出了房间。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静到凉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心头的那股子酸涩。 对于这段婚姻，她并没有抱有多大期待，金菲儿说得没错，她的确是病急乱投医，以为新人换旧人，便可以忘掉旧伤，重新生活，却发现陷入了另一重网。 此时的饭厅一样的安静。 李嫂偷偷瞄了眼身后，声音极微小地说：“锦少爷，你那些贵重物品千万得保管好，别人都说家贼难防，这小凉跟你接触时间不长，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莫锦天握住筷子的手颤了颤，冰冷地眼神扫了眼李嫂，嘲弄一般，“李嫂的口吻和我母亲倒是一模一样。” 李嫂面露尴尬，慌忙解释，“太太也是为锦少爷好。” 这话彻底惹到了莫锦天，他放下筷子，怒道：“成天像监视器一样监管我的一举一动，就是为我好？” 安静的客厅因为莫锦天的愤怒声一下子沸腾起来。 李嫂吓得面色苍白，但又觉得委屈，“锦少爷，我来莫家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一直勤恳工作，对太太和您的吩咐无一不照做，但有一点的是，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优，更没在太太面前说您半句不是。” 莫锦天最吃不消的就是亲情牌，所以李嫂一席话，让他禁不住一阵心软，“她是不是贼，我心里有数。” 他虽对慕凉歌谈不上喜欢，但绝不会让她无辜受冤，所以他还是要为她开解一句，不过这样的答案，听起来倒有些含糊不明。 “对不起锦少爷，类似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李嫂弯下腰，歉疚道。 “嗯。”莫锦天淡淡应了句，遂看了满脸皱纹的李嫂，交代道：“不管怎么说，她是我莫锦天的妻子，你得对她各方面周到。” 李嫂心一紧，禁不住疑惑道：“锦少爷心里不是一直爱着白小姐吗？”怎么突然间…… 提到所爱之人，莫锦天无不惆怅，脸色立即垮下来，帅气的脸上氤氲着些许无奈，几分钟过后，他才回到：“李嫂，我念你在莫家待的时日长，对于你这些话不予追究，但，下不为例！” 雕琢似的完美容颜在灯光下尤其英俊，尽管被一层阴郁覆盖，依旧掩埋不住那独特的气息，像高冷的王子，难以触摸，更深不可测。 “知道了，锦少爷。”李嫂紧着一颗心，颤巍巍回到。疑惑间，偷偷打量与往常有些不同的莫锦天，暗自琢磨这锦少爷是不是喜欢上那丫头了，倘若是那样，那以后不得对她低三下四？ 正文 009 翌日一早，正躺在床上酣睡的凉歌便被李嫂叫醒。 “少夫人，锦少爷让我来帮您梳洗打扮。”李嫂站在卧室中央，一只手拖着托盘，一只手把托盘的早点往桌子上放。 那声少夫人倒是让凉歌惊愣了会，纳闷李嫂为什么突然改口，而且态度比先前好很多。 虽然李嫂只是莫家的佣人，可从她的言语间，能觉察到她的不凡资历，凉歌初来的那个月，她对她好像是不被待见的媳妇，连正眼都不愿意瞧她一下。 自从和韩少伟分手后，凉歌便染上了失眠，加上担心去莫家表现不好，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这会儿睡意正浓被叫醒，难免有些反应迟钝，所以人是坐起来了，但睡意却无比浓厚，一双沉重的眼皮子就是不愿张开，长发披了一脸，形象看上去极其疏懒，这倒让李嫂有些意见，认为她是听了那声尊贵的称呼，故意给她难堪。 “少夫人，再不起床，锦少爷该发脾气了。”想到昨晚锦少爷特意交代，李嫂即便心里不痛快，还是留有情面，不过还是拿出莫锦天来威迫她。 凉歌像个孩童般蠕动了下唇角，双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痛，面对柔软的床，她又一次跌了下去，带些撒娇意味地说：“可我还想睡……” 虽然对莫锦天有几分畏惧之意，但在排山倒海之势的瞌睡面前，她还是倾向了后方。 “这……”面对这一幕，李嫂惊得张大了嘴，没想到口中的令箭不起作用，伸出手准备去掀被子，但考虑到凉歌的身份，只好作罢。 “什么！”书房里，手握一份最新开发方案的莫锦天，难以置信李嫂所说，甩下文件便出了书房，那愤怒的气息像一阵鬼魅的风，瞬间笼罩了整栋楼宇。 莫锦天人高腿长，加上火气燎燎，随后的李嫂几乎是放小跑才赶上，快到门口时，莫锦天忽然吩咐李嫂，“你别进去了。” “呃……”李嫂那兴味意长的表情立刻僵硬，虽然很想看到凉歌被教训的场面，但不得不听从莫锦天的吩咐。 宽敞的卧室，一片静谧，给人一种舒适的安详，原本怒火滔天的莫锦天竟然心绪平和了不少，特别是在看到床上那张娇俏可人的睡颜时，跳得激烈的心，开始回归平静。 他矗立在床前，用一种很复杂的思绪和眼神盯着安睡慕凉歌，在这个静冷的清晨，像是一道明媚的风景线一般，竟然有了种视觉享受的舒适感，他并没有粗鲁地去掀开被子，质问她为什么又赖床。 时间像水滴般淌过。没有人打扰，凉歌自然睡到了自然醒，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乌黑亮丽的秀发，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意乱慌张地从床上跃起，粉色吊带从肩胛出滑落，露出白玉一般光滑细嫩的肌肤，在醒目的日光下，熠熠生色。 “我怎么睡过头了……”顾不上穿鞋的凉歌，赤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一边嘀咕一边往洗漱间走，始终没注意到坐在沙发间的莫锦天。 正文 010 她起床的这一幕，莫锦天看得个清清楚楚，原本想等她发现自己时，趁机数落一顿，却没想到自己成了空气，凉歌进了浴室后，他才起身，去衣柜扫了下凉歌的衣服，在一排颜色各异，款式各样的衣物中，选了一件淡粉色套裙，还有搭配的高跟鞋，纱巾，浅色丝袜，配饰……他循着那份记忆，如数地摆放在床上，像是等待心中的她一般，满腔热情。 浴室的水声静止，莫锦天也停放下手中的饰物，坐回沙发处，静等这一切。 估计是洗了澡头脑清醒不少，凉歌一出浴室门，便瞥见了坐在沙发处的莫锦天，吓得她连忙将裹胸的浴巾扯了扯，光露露的双腿更是因为无从遮掩而交叠放着，姿势看上去撩人且可爱。 “你怎么会在这里？”惊魂不定间，凉歌忍不住责备一句，通红的脸儿像半熟的苹果，惹人垂涎。 莫锦天唇角露出一抹笑，有种荒诞不羁的感觉，高挺的鼻梁透出高冷的气息，在传出那声嗤笑之前，凉歌的眼神都在为那张帅气得无与伦比的容颜折腰。 “早就不干不净了，干嘛要装出一副圣女的娇羞样？”他的言语有些轻蔑，甚至尖酸刻薄，让凉歌的心像是被冰刀刺了一下，钝痛感来得那般猝不及防，整个人僵作一团，像是受了伤的芭比娃娃。 “不干不净？”凉歌轻笑一声，怒目望向莫锦天，无不讽刺还击，“酒后糊里糊涂丢失的清白，想来，的确肮脏！” 愤怒像一溪激流，燃烧着凉歌每个脉搏，后半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说出来的，足见她的愤怒程度。 也因为她的反击，倒让莫锦天有些意外。虽然只是三个月的相处时间，但在莫锦天眼里凉歌是逆来顺受的，甚至有些懦弱，没想到此刻的她竟然上了脾气。 “呵呵，看来我是小看你了。”莫锦天双眸冷厉，怒气掩埋了那股清俊气息。 凉歌粉拳攥紧，尽量使得自己内心平和，清凉的眸子里注入无畏，抬眼间，与莫锦天冷冽的眸子不期而遇，或许是那股不妥协，她竟没有回避。 “凉歌从未奢望锦少爷的高看，只是就事论事。”好看的眼眸和窗外的天色一样明净，她的语气里多了一份坚执。 莫锦天神色大变，不悦明显写在脸上，“这么说来，你是在为自己叫屈？” 他莫锦天阅女人无数，竟然没遇到这种自命清高的女人。 “叫屈？事已至此，又何必再提。”想到酒后的那一切，凉歌只一声轻笑，那笑不仅是针对莫锦天，还针对自己。 她辛辛苦苦保护的美好，竟然轻易被破碎，还招来一顿言语讥讽。 “你是心虚吧？”莫锦天还以嘲笑，“像你这种经常出入酒吧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在我面前装什么白莲花！” “你！”凉歌一时气结。 “我……”莫锦天一把握住凉歌气愤意指的手，邪魅卷在嘴边，挑逗道：“不过你修补的那层膜质量还算不错，加上你酒后的热情，的确给了我无限的欢愉。”说完，有意在凉歌手背上亲吻了下，那双本就好看的眸子，此时迷离，煞有情调，那软声细气的口吻，像是一顿刺痒过后的尖利，切得凉歌心口一阵锐疼。 晶莹的泪滴在眼里翻转，混同那颗被轻视的自尊心，让她伤心欲碎。 见她气势衰败，莫锦天并没有退让的意识，大有变本加厉的意思，“哪个男人不喜欢穿干干净净的衣服，所以你最好给我知趣一点，马上给我清理好自己！” 他倒是一语双关。 凉歌理解力不差，当然明白他话中意思，冷静地看着他离开，直到那抹高大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底，她才失了魂一般坠倒在地，轻盈的身姿，犹如馨香的樱花瓣，即便哀伤，也美得让人沉醉。 陷在眼眶里的泪水，不争气地淌下，耳畔边，全是莫锦天那些中伤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