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江湖错错爱(牙祎)
第一部 拜师学艺
杜月如的家不算穷,只是吃着上顿的时候要担心下顿的着落。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今只有8岁的她,整天为家里的生计而奔波——包揽家务,闲暇时间则在脑中计算着各种赚钱的方式。
杜父是私塾的先生,私塾里的学生都是附近的穷孩子,每个月能有收入已经很不错了;幸得杜母有一手漂亮的刺绣,隔个三五天总能换些钱来维持家里的基本支出。虽然穷,可家里还是很干净的,说白了就是家徒四壁,屋子里除了两张床外,什么也没有。
杜月如的手中正拽着一张破烂的旧纸张,上面赫然写着《江湖周刊》四个字,这是三日前她在家门口捡到的,这种报纸可不是她家买得起的,即使上面的事情距离现在已有一个多月。
爹是私塾的先生,杜月如自然也识了不少字,这纸上的字虽不能全部读懂,但连猜带蒙的,也可以弄明白大致的意思。其中有一个报导令她很感兴趣。
“江湖门派排行榜前十名:少林寺、丐帮、武当、峨眉、昆仑、逍遥、唐门、明教、桃花岛、古墓派。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私立门派如唐门、桃花岛之类的,在今年也挤入了排行榜的前十名,而江湖上名声不好的明教,也从去年的36位,上升到第8名……”
在这种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孩子是不可能参加科举以考取功名的,想要有出路,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学好琴棋书画,为将来嫁个好男人下足资本;另一个就是习武,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到时要结识个把达官贵人、江湖豪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家里没钱,第一条就被杜月如否决掉了,如果门不当户不对的,嫁过去只有受罪的份。而第二条,不是她自夸,凭她的聪明和资质,练武对她来说并不难,万一运气不错,还可以得到本绝世武功秘籍,到时候天下无敌,号令江湖,就可以坐收金山银山了。哈哈哈哈……
可是要选那个门派呢?少林寺又不收女的,NND,性别歧视啊?丐帮更不能选了,进去了只有更穷;才不要去武当派呢,进去做道姑吗?峨眉派太恐怖了,那里专产灭绝师太这样的人物,像她这么聪明伶俐、美若天仙的女孩,进去了还不被虐待死才怪;昆仑派太远了……
最后,她按照上面的门派分布图,就近选了个门派——天目派,就在杭州附近。没办法,太远了估计她在去的半路上就饿死了。在她看来,门派在江湖上的排行不重要,只要可以教她武艺,她就一定会学好。像武当派这样的大派,还有人渣混在里面呢。以后天目派就靠她发扬光大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杜月如决定今晚就和爹娘说。
仿佛有一堆银子在她眼前飞舞,杜月如就更加卖力的洗衣服。
“嘶——”手中的衣服被她洗出个洞来,刚好够她的头穿过。最近的衣服质量越来越差了,一点也经不起搓洗,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爹、娘,我决定明天要去天目门派拜师习武,以后咱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吃过晚饭,杜月如和她爹娘如是说。
“你要学武?为什么?”杜母不明白闺女的“习武”和“过上好日子”有什么关系。
“学武后就可以在江湖上行走了,就可以赚钱了,赚了钱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那正好,今天娘去集市,有人硬是要卖给娘这本书,说是江湖人士趋之若骛的武功秘籍,娘拗不过,又看他说得这么好,花了一两银子买下了。”杜母在“一两”上加了重音,从胸前的衣襟里拿出本破旧的书。
杜月如接过一看,“九阴真经?娘,不是我说你,有钱就不要乱花,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如果这真是什么武功秘籍,怎么可能才卖‘一两’银子,摆明了是骗人的,你居然也会上当。”
说着,杜月如拿着那本书走到灶台边烧水,撕下几页纸做火引,杜母则心疼的看着她把书变做一串串的火苗。杜月如也心疼的说:“真是可惜了,一两银子拿来做火引。”叹了口气,安慰杜母道:“但总好过把它放着生虫,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次日一早,杜月如就动身前往天目山。
“闺女,你不能等过完年后在走吗?这么急娘也没法给你准备足够的干粮。”
“娘,习武是不能错过最佳时间的,何况这些干粮够我吃的了,再不行,我还可以吃路边的野果,也没差的。”现在离过年还有四、五个月呢,她哪等得了这么久。
“要不要爹陪你去,虽然这里到天目山只用三天的路程,可你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爹和娘都不放心啊。”一直不说话的杜父,也担心的忍不住说。
“爹,你放心吧,只要沿着官路一直走,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好了,我要走了,爹、娘保重,不用送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着女儿离去的身影,杜母叹了口气,“这傻丫头,真以为别人随随便便就会收徒吗?昨晚我还当她在开玩笑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闺女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的。柳重达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把女儿交给他我也可以放心。”说话间,杜父已经写好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放飞。
“话说回来,咱们的闺女可真是个练武的材料,筋骨奇佳,没能学我们的武功真是可惜了。以她的资质,再加上我们的武功,过个十年也可挤进前五名。”
“只要她喜欢就好了。只是可惜了那本《九阴真经》,还好我没拿《六脉神剑》出来。”杜父心有余悸,“对了,你不打算再重写吗?”
杜母看了眼那些灰烬,淡淡的说:“不了,就让它这样失传吧。”
“我们该跟上去了,让她自己一个人走,我还真不放心。”说完,杜父身影一闪,消失在家门口,下一秒杜母也跟着消失了。
正文 第二章
柳重达看了字条上的内容,眉头紧皱。这对夫妇明明自己的武功就在他之上,为何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他这来学武,难道他们女儿天生愚笨,不适合学武,怕教出来丢他们的脸,所以才送到他这来,以后好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不行,他可不答应,天目派虽不是什么大派,但好歹也有70多年的历史,如果出了个“劣质”徒弟,会有损门派的声誉。而且他听说这对夫妇教女儿的方式“别出心裁”,要是她和他们一样,不把他这里给搞得天翻地覆才怪。
想起那对夫妇曾经的所作所为,柳重达陷入了疯狂的幻想当中,冷汗直流,身体不住的哆嗦。
“爹,你发羊癜疯啊,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一个嫩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柳重达正在兴头上的幻想。
说话的人是一个8岁的小女孩,甜美可爱,纯真的双眼显示出她不明白“羊癜疯”这一词是何意思。
柳重达被她的话惊得不住的咳嗽,脸一下子红起来。
“师父,莫不是有人对您下毒?师弟,快去拿解毒丸来!”一少年快速、果断的下了决策,然后一手搭上柳重达的脉,沉思,眉头越皱越紧。
柳重达想出声叫住另一个少年,却因为咳嗽气一时缓不过来,脸色由红转白。
“二师兄,爹中的是什么毒?有没有危险?能不能救?”小女孩着急的问。
那少年只是摇头,不说话。小女孩立刻哭起来。
柳重达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把脉了?”
少年摇头,很干脆的说:“没有。”
柳重达差点晕过去,气得大喊:“不会你把来做什么?”
少年无辜的说:“我见大夫都这样做,以为把手搁脉上,就知道得的是什么病了。”
“呃……这、是可以知道,但又不是这样,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你学过就明白了。”他快要抓狂了。
“师父,解毒丸拿来了。”
柳重达挥挥手,“我没中毒,你把它放回去吧。”
“哦。”少年听话的又跑出去。
“师父,您不可能没中毒啊,师父,您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才这样说的?师父,如果您死了我们会更担心的,师父……”
“够了!”柳重达被他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头大,不得不出声制止。“我没有中毒,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可是不对,师父的脸色时红时白,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少年的眼神非常坚定,像极了某名人说出“真相只有一个”时的表情。
听到这话,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柳重达则恨不得两眼一番,昏过去算了。
小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免不了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东看西看。所以,杜月如第一天只走了全程的五分之一,也不奇怪。
晚上,她就爬到树上睡,不过她一直不喜欢这种睡法,因为她总是梦见自己从树上掉下来。幸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都有安全的睡在树上。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杜月如稍微加快了速度。这也是迫不得已的,路边都是树,看了半天也腻了,就算路过城镇,不是赶集的日子,都长一个样。途中还差点走偏了,要不是杜父杜母易容成樵夫大婶,提醒她走回正道,恐怕要绕地球一圈才能找到天目山。
到第三天,杜月如带去的干粮也吃完了,不过她很幸运,总能发现一些受了伤的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刚开始她总会把食物烤焦,熟练过后就可以很准确的掌握时机,烤得刚刚好,颜色金黄金黄的。
对于穷人的孩子来说,一年难得有一餐吃得上肉,按理说面对这些肉的时候,肯定会“兽性大发”,但是很奇怪的,这肉闻起来香,吃起来却觉得不如家里的菜干稀饭来得可口,难道她天生就是穷苦命?
杜月如猛的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外。
到了第五天傍晚,杜月如才辛苦的爬上天目山的山顶,累得不行。
想起那幅门派分布图,她心中就有一肚子的火:真是想不明白,这练武又不是要修炼成仙,要吸收日月精华,怎么每个门派都建在山上?上山下山的多不方便。决定了,以后我自立门派,一定要建在闹市中!
杜月如挥着小拳头,以示自己坚定的信心。
山顶上的风景真的很漂亮,这么辛苦爬上来总算是值得。树林中小鸟鸣叫,与闹市中的喧哗完全不同,世界好象除了绿色就是绿色,清新的空气让她陶醉。“啊——呼——”深呼吸过后,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天近得似乎伸手就可以摸得到。西边残阳斜照,洒下淡淡金光。
几乎是一下子,杜月如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往前走,就可以看见几间木屋,看得出有些年月。绕着它们走了一圈,发现山后是一片竹林,依然是绿色,不同的只是颜色的深浅。
杜月如来到其中一间最大的房子门前,犹豫着。
这时,门打开了。
不愧是吸收了天地灵气的人,果然长得好美。浓密的眉毛下,狭长的双眼仿佛可以勾去人的魂魄,笔挺的鼻梁,娇艳红润的双唇衬得脸色更加白皙,漆黑油亮的头发整齐的束起,一身锦衣华服第一次让杜月如有了自卑感。
太美了!一向伶牙利齿的她,呆呆的看着眼前分明是男性,却有着一张性别不明的脸。
“请问,你要找谁?”吴苇想,如果他不出声的话,或许她就会一直看着。
哇!声音也好好听哦。如果她可以在这里习武,每天欣赏到如此美色,那她、她、她……还是要朝着她的目标去努力!(猪:还以为会说死而无憾呢==。)
吴苇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女孩,一张小脸掩不住疲惫,眼睛却在听到他的话后亮起来,整个人变得很灵动,像是有用不尽的活力。
“我……我找贵派的掌门,柳重达前辈,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杜月如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可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
吴苇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轻笑着,好心的给她带路。
正文 第三章
让柳重达提心吊胆了几天的杜月如终于来到他面前,这一看可真把他给吓到了。
这又脏又丑的小女孩就是那对夫妇的女儿?不会是有人冒认吧,难道……柳重达暗暗运气,提防眼前的人。忽见窗外一英俊男子,细看后放下心来。
杜父立在远处的树梢上,与柳重达打过招呼后,和杜母一起离开了天目山。
柳重达心中的疑虑更重了。这对夫妇十年前是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侣,郎才女貌,怎么生出的女儿差这么远?莫非是基因突变?另一方面他有些安心,这女孩似乎很听话,不似她爹娘那般让人头痛。或许他们另类的教育方式起了作用,他们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怪。
她是个练武的奇才,只须一眼柳重达就很确定。反正那对夫妇的想法旁人永远别想猜出,能收到这么个好徒弟,又卖了个人情给他们,他何乐不为?
“你是谁?找我有何事?”柳重达摆出威严的样子。
“小女子名唤杜月如,听闻柳前辈武功高强,侠义仗天,提起‘绿剑柳使’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慕名而来,是想拜柳前辈为师,望柳前辈成全!”杜月如真的很聪明,她把以前路过说书的所听到的内容,都暗记在心,然后加以提炼、整理,得出了刚才的那番话。加之一路上排练数次,说出来一气呵成,甚有气势。
柳重达看着眼前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很有派头,心里感动之余也让他想笑。
“你可知学武是很辛苦的?”
“月如明白,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练成盖世武功,不付出相当的代价是不可能的。”要赚到大把的银子,不经过劳动是得不到的。
一旁的柳絮难得看到同龄的女孩,早在杜月如滔滔不绝之时,便好奇的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看到她全身脏兮兮的,又不如自己漂亮,就很得意的抬高下巴,说:“你要拜我爹做师父,就没有什么礼物孝敬他吗?当初大师兄拜师时送上了500两银子,二师兄送了一块上好的血玉,三师兄则送了一幅名家字画,你呢?”柳絮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咳、咳!”柳重达出声示意她不要说话,“柳絮,你去把秦弦、谢遥叫来。”柳絮不知她爹的用意,蹦跳着出了门。
杜月如想,怎么拜师还要送礼的吗?“师父放心,徒儿要送您的礼物,就是让天目派发扬光大,声名远扬,让武林人士唯我们天目派马首是瞻!”她拍着胸脯保证。
“噗!”柳重达和吴苇终于忍不住笑了。
杜月如怕他不相信,连忙说:“我是认真的,您不能不收我做徒弟。”
恰好柳絮带着秦弦和谢遥进来,柳重达向大家宣布:“今日我要收杜月如做我本门的弟子,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要互帮互助,相互扶持,兄弟友爱,谨遵本门规矩,不可因杜月如年纪小,又是女儿身而有所偏袒。”
杜月如立刻高兴的朝他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磕了三个响头,又敬了杯茶,这礼就算完了。
“柳絮,你要不要也一起学武?省得总是喊没人陪你玩,跑去打扰师兄们练武。”柳重达问。
“女儿才不要,爹的武功太平凡,女儿要学绝世武功,一招就可以打败所有人。”
柳絮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损他,一点也不给他面子。柳重达的一张老脸差点就挂不住。“月如,这位是你大师兄秦弦。”
秦弦有张国字脸,眼睛小小的,笑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看哪里。长得虎背熊腰,看起来人很老实,在柳重达的所有弟子当中,他的年龄最大。
“月如见过大师兄。”朝他施礼,他也抱拳还礼。
给她带路的那个美人叫吴苇,是二师兄,约莫十三岁左右;三师兄谢遥看起来稍微比二师兄小些,容貌不比吴苇逊色,却与吴苇性别不明的美貌不同,从他的五官可以看出,长大后定是英俊迷人;而柳絮和她一样,只有8岁,长得甜美可人,穿着让她羡慕的上好衣料制成的鹅黄色裙子,看起来灵动讨喜,俏皮可爱。
“谢遥,你与月如的年龄最近,以后你们就一起练武。月如,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你三师兄。”吴苇与谢遥的年龄相似,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月如刚入门,有人带她可以学得更快;另一方面,是柳重达的私心,不想麻烦吴苇,吴苇对武学极有天赋,一点就通,柳重达希望他能专心学武,成为天目派的荣耀。
柳重达是不相信杜月如可以把门派发扬光大,即使将来她真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怕是只会挂上她爹娘的名号。
谢遥猜出他的想法,神情有些沮丧。
“月如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吧,柳絮,你带月如去洗澡,洗完后过来吃晚膳,别贪玩了。”
“为什么要我带去,我才不要带个丑女呢。”柳絮皱皱鼻子。
“柳絮,听话!”柳重达低喝一声。
柳絮嘟着嘴,大步离去,杜月如急忙跟上。
“你在这里洗,洗澡水自己准备。还有,我爹是你的师父,你以后就得听我的,否则我让爹把你逐出师门。”说完就走,也不管杜月如还有什么问题。
好在杜月如这种时候都是洗冷水的。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上带来的衣服,杜月如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少。
回去的时候,吴苇看她焕然一新的样子,说:“哟,丑小鸭变丑天鹅了。”这丫头如果打扮起来,应该也不差。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低笑着。
待大家坐定,让柳重达先夹了菜后,几乎饿了一天的杜月如立刻朝垂涎已久、又香又嫩的鸡下手,刚吃一口,她就僵住了。
“怎么样,合不合你的胃口?”天目派里大家的一日三餐都由大师兄负责,本来二师兄和三师兄入门后该交给他们的,可是他们做的饭菜根本不能吃,不得已,大师兄只得一直做下去了。
“恩……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饭菜。”杜月如硬挤出一丝笑容,倒被柳絮给嘲笑了,“乡巴佬。”
怎么回事,这鸡肉吃起来不怎么好吃,可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难道是她这几天吃干粮把味觉给吃坏了?
“吃过饭后,你们就去收拾西边的那间木屋,把里面的东西挪到我的房间去,那间屋子就让给月如住好了。”柳重达说。
“爹,那是娘的房子,你怎么能让这个丑女住进去?”柳絮极力反对。
“柳絮,月如如今是我的弟子,说话要要注意,不要老是‘丑女、丑女‘的叫,平时爹没教你待人要有礼貌吗?那间房只是放着你娘的东西而已,把东西腾到我那还不是一样,况且我们没有其他房间给月如住。”
“没有就让她滚,要不就让她自己建一个,不管怎样,里面的东西谁也不准碰!”
“柳絮,你不要无理取闹!”柳重达的表情很严厉。
被他这么一骂,柳絮委屈的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反正娘死了,爹就把娘给忘了,爹也不要女儿了。哇……”柳絮把碗一推,哭着跑出去。
“师妹,你要去哪,饭还没吃完呢。”大师兄喊了声。
“不用管她,我们继续吃饭。”柳重达板着张脸说,却没有阻止大师兄追出去。
许是见惯了父女两的吵架,剩下的两人神色如常,继续吃饭。
正文 第四章
杜月如进天目派已有些日子了,这段时间她与师兄们都相处得很愉快,对他这师父相当的尊敬。她不仅天资聪颖,学武也非常用心,她的三个师兄一个稳重诚实,一个是十年一遇的习武天才,一个温柔体贴,啊,所谓的幸福就该是如此吧。
“爹,女儿好无聊,爹,您舞剑给女儿看,爹,你什么时候才把那讨厌的女人给赶走?爹,你什么时候才得到武功秘籍,好给女儿练?爹,……”柳絮坐在他腿上,扯着他的衣服撒娇。
唉——,要是女儿能够文静些就很完美了,孩子他娘,如果不是你走得太早,女儿应该也会是一个大家闺秀吧?孩子他娘,你在天上还好吗?
女儿如此亲近家人,以后肯定也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啊,他是如此幸福!柳重达感动的抱着柳絮老泪纵横。
“爹,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痛,不许你抱我。”柳絮手脚并用,爬出他的怀抱。
或许是同性相斥吧,柳絮和杜月如的关系不见好转,反倒越来越恶化。柳絮讨厌杜月如土包子的样子,又穷,对任何东西都斤斤计较;而杜月如则讨厌柳絮的大小姐脾气,骄傲蛮横,待人无礼,把人(主要指杜月如)当牛马使唤。总之,就是相看两相厌。
除去这些,杜月如觉得天目山简直是人间仙境。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与三个师兄相处得很融洽,让第一次离开爹娘这么久的杜月如,感到特别的温暖。尤其是谢遥,师父让他们两一起练武,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感情就越好,最重要的是他会经常分给她好吃的东西。
这天,杜月如和谢遥像往常一样练武。
柳絮无聊得紧,又觉得自从那女人来了后,和谢遥玩的时间减少了,就决定找他玩去。相信他也和她一样讨厌那个女人,只是碍于师父的命令不得不和那女人在一起,像那个老土的女人,谁愿意和她一起玩啊。
谢遥,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从恶魔的手中拯救出来的!
没办法,谁让大师兄太木讷,和他在一起只会更无聊,二师兄则太恐怖,虽然他很美,但总给柳絮一种恐怖的感觉。而且三师兄总是笑得很温柔,长得又好看,家境也不错,将来嫁给他一定很幸福吧。
啊,真叫人害羞!柳絮捂着发红的脸,甜甜的笑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师妹学得真快,当初我我学这招的时候,花了一周的时间才熟练的,如今你才用了两天就可以熟练运用了,再过不久你的武功就会追上我。”谢遥的声音从竹林中传出。
“真的吗?这都多亏三师兄在一旁指点,如果只有我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学会呢。多谢三师兄!”杜月如因为刚才的练习,脸色红润,呼吸微喘,额头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谢遥的眼睛闪着美丽的光芒。
谢遥的心跳突然加速,“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敲打着他的耳膜。
“……三师兄,三师兄?”
谢遥抓住在他眼前乱晃的小手,温温的,软软的,吓得他立刻放开。“呃,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看你突然间不说话了,在想什么事情吗,叫你好几声都没回应呢。”杜月如好奇的往他身上靠,鼻子差点碰上他的。
谢遥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转过身背对她,却可看到他微红的耳根。“没、没想什么,你练习也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去拿点水来。”没敢看她一眼,说完就立刻走开。
“哎,三师兄,三师兄!”叫不回谢遥,杜月如喃喃自语:“奇怪,水不就在这里吗?多得两个人都喝不完,怎么还去找?”打开带来的竹筒喝了一大口。
待谢遥回复平常心后,又回来了,却没带着他说的水。
“三师兄,水。”杜月如把水递给他。
谢遥才想起自己说过的借口,借着喝水,挡去了他尴尬的表情。
“三师兄,原来你在这里!”不远处,柳絮看到谢遥便小跑过来,看到果然在他身边的杜月如,原本高兴的脸顿时塌了下来。
“三师兄,我们一起去玩吧,我又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哟。”再次面对谢遥的时候,她又挂上了笑脸。敢情女人变脸的功夫,是从小培养的?
“不了,我和月如师妹还要练功,待会吃饭前师父要检查呢。要不吃完饭我们再和你一起去?”谢遥微笑着说。
“谁要这个丑女陪了,我只要三师兄陪我玩。”
“可是等会师父检查我没通过的话,我会被师父罚的,你也不想我受罚吧?”
“放心,只要我跟爹说,爹一定不会罚你的,去嘛去嘛。”柳絮开始撒娇。
“可是,这样真的不好了,晚上一定陪你,好不好?”谢遥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唔……我不管,我一定要你现在陪我玩。和这丑女一起练功有什么好的,光是站在她身边都闻到一股臭味。”柳絮嫌恶的看了杜月如一眼,撇了撇嘴。
“喂,你够了吧,老是‘丑女、丑女’的,我哪里丑了,你分明在嫉妒我的美貌。”杜月如终于忍不住跳出来反驳。
“哼,你还说你不丑?你看你一副穷酸样,衣服这么脏,头发也乱糟糟的,能美到哪去?丑死了。”
“我丑?总好过你穿着漂亮的衣服,却长着有碍国容国貌的脸好。”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小师妹你不是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吗?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吧。”谢遥见两人争吵不休,不得不出来劝架。
“三师兄,你怎么能袒护那个丑女。你说,是不是她逼你这么说的?”
“我没袒护月如师妹,她也没逼我说什么。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可是会被骂的。”
“丑女,一定是你勾引三师兄,你不要再缠着三师兄了,有我在,你别想再勾引他。”柳絮不可一世的说。
“我‘勾引’他?”杜月如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她不明白眼前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你知道勾引是什么意思吗,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还想狡辩。”柳絮走到杜月如面前,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杜月如脸被她打偏,一气之下就扑上去,和柳絮扭打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学过武,抓、拉、咬、踢,反正女人打架是什么样,她们就是什么样。谢遥在一旁劝也劝不住,完全没办法。
不多久,听到这里吵闹声的柳重达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这一看可把他给气疯了:柳絮和杜月如的头发被拉得披散开来,衣服也被扯烂了好几处,特别是杜月如的,脸上还有抓伤,手也抓破了皮,衣服被扯得松散,露出了些许肌肤——总之,女孩子家该有的形象她们一点都没有。
“你们都给我住手!”
柳重达大喝一声,终于让两人停了下来。
谢遥立刻过去把两人扶起来。“爹。”“师父。”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们要好好相处吗?你们所谓好好相处就是打架?”
“爹,都是她……”
“你闭嘴!你们两个给我到里屋去站着,不准吃饭。”柳重达甩袖离开。
柳絮和杜月如之间的梁子,就这样结定了。
正文 第五章
“小师妹,月如师妹!”谢遥朝屋里轻声喊着。
“三师兄?”杜月如不是很确定。
谢遥悄悄从窗口爬进去,看见柳絮和杜月如一东一西的分坐两边,尽量离得最远,谁也不看谁。谢遥进来后两人迎了上去,却看到对方也和自己同样行动时,瞪了对方一眼。
谢遥看着她俩的动作,无奈的笑了笑,“我给你们带吃的来了,饿坏了吧,师父也真是的,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何必太过认真。”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白色的东西,打开层层包裹,飘出阵阵香味。
“这是大师兄刚做好的肉包子,趁热吃了吧。”
两人立刻伸手去拿,怕晚了就被对方给吃光了,还吃得很快很狼狈,只想比对方多吃一个。
“三师兄,你给我们送吃的,不怕被师父发现吗?你还是赶紧走吧。”杜月如担心的说。
“你别自做多情了,三师兄是给送吃的给我,又不是给你,你担心什么?你现在吃了我的东西,还不快感谢我。”吃饱的柳絮终于有力气抬杠了。
杜月如决定不与她一般见识,继续努力的吃。
“呵呵,没关系,大师兄和二师兄正绊住师父,师父一时半刻还不可能发现。”杜月如的关心让他感到很窝心。
杜月如终于把剩下的包子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着食指。“如何,吃饱了吗?我知你一向吃得多,特地让大师兄多做些。如果还想吃,我再去给你带些来。”
被异性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吃得多,而且还是个长相出色的男孩,再怎么大而化之,杜月如也会感到害羞。
柳絮见谢遥这么关心杜月如,心里开始冒泡了。“饭桶啊,吃这么多。”
“我吃得多当然也就长得快,再过几年我就会高出你很多了,你这个矮冬瓜。”
“长高?你没横着长就很不错了,猪!”柳絮冲她扮了个鬼脸。
“你们两个,别又吵了,再给师父发现可就惨了。”真不知道她们怎么不对盘,莫非上辈子就是仇家?
听到这,两人就不敢吭声了,让谢遥在暗地里松了口气。
“啊,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药来,快涂上,女孩子的脸上要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看了。”谢遥拿出一瓶要放在她们面前。
两人对看了一眼,迅速地去拿瓶子,却同时碰到它,谁也不愿放手。
又来了。谢遥无力的抚住额头。
“三师兄,你说给谁用?”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他,四只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仿佛是在告诉他,如果他说错一个字,立刻被挫骨扬灰。
“呃……”谢遥咽了口唾液,“我看小师妹的伤比较严重还是让小师妹先上吧。”他快速的把这句话说完,说完后眼睛都不敢看杜月如。
杜月如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柳絮则得意的拿起那瓶药,高兴的说:“我就知道三师兄对我最好了。”然后小心的把药洒在伤口上。
“咚!”柳絮自己涂完后,把药瓶往窗外使劲一扔,作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这丑女本来就丑,即使涂了药,你的丑还是不能改变一分,你就省省吧。”柳絮的下巴抬得老高,杜月如只能看得到她的鼻孔。
趁着她得意不注意的时候,杜月如欺近她,用力的给她一抓,幸好杜月如不留指甲,否则她的脸肯定已经鲜血淋漓。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处处针对我简直就是嫉妒我的一切,如果我还不发威你就永远当我是只病猫了?”杜月如抹黑的能力一点也不输给柳絮。
柳絮傻了眼,她没料到杜月如还会出手,几秒钟后,感觉到脸上热辣的痛。“啊——”叫声响彻黑夜。
谢遥一时慌了手脚,“别叫了,月如师妹,你快向小师妹道歉吧。”
“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她活该!”杜月如倔强的把脸别向一边。
“怎么回事?”柳重达急忙赶来,大师兄和二师兄也随后出现。
柳重达看到柳絮脸上明显的四条红印,一个劲的哭,而杜月如摆着一脸“不是我的错”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谢遥,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糟了!谢遥心知不妙,师父是真的生气了,不敢隐瞒,把他到这的原因和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柳重达。
沉默了一会,柳重达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两个继续给我在这间屋子里站着,谁都不准睡,要是明天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们睡着或者你们又打架,明天你们就别想吃东西。谢遥,既然你想留在这里,就继续留着吧。”说完,转身就走,经过秦弦和吴苇时,瞪了他们一眼,警告味十足。
秦弦与吴苇对视一眼,苦笑着。“这回我们也没办法了,小心别睡着啊。”吴苇说着风凉话,也离开了。
夜色越来越深,屋子里静得只听到呼吸声。柳絮困得眼皮直打架,她从来没有这么晚都还没睡觉的。
“小师妹,你要困的话就睡吧,明早师父来之前我再叫醒你。”谢遥看不过去,干脆让她睡了算了,总好过一会又想不通,和月如师妹再打一次。
有他这句话,柳絮心安理得的睡过去。
“月如师妹,你要不要也去睡?”谢遥压低了声音。
“不用了,我不困。咱们来聊天吧。”杜月如也放低了声音,她可不想吵醒那个小恶魔,虽然她并不怕她。
“三师兄,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她的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
“我家?我爹是个商人,生意做得怎样我不清楚,不过吃穿用我是不用愁了。”屋里漆黑一片,杜月如看不清他的表情。
“哇,那你以后不是可以接你爹的生意了?怎么还来学武呀?”
“呵呵,我只是偏房生的一个儿子,上面有五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弟弟,外加几个姐姐妹妹的,要轮也轮不到我。”
“咦?那么说你爹的生意很大罗?至少养得起这么多儿子女儿,还有服侍你们的人。”光想,她的心都乱了。
“是吧。”谢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那你呢,又为什么来学武?”
“我嘛,我家里很穷你知道的,所以我想学武了或许会有好日子过……”
柳絮看得出,那一夜后,杜月如和谢遥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说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她想去插一脚,却总被他们以练武之由支开,看着他们每天有说有笑,亲亲我我(注:具有强烈的个人色彩)的,让她怎能甘心。而且爹也不许她再去打扰大家的练习。
柳絮眼珠子一转,奸笑着跑去找爹。
“爹,我要跟您学武。”
柳重达一听,受宠若惊。“柳、柳絮,你要跟我学武?”
“对!”
“学我的武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他不确定。
“您有绝世武功?”
“没有。”
“那我只有学您的。”
“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爹的女儿,爹是江湖人,女儿自然也是江湖人,但江湖人哪有不会武的道理,所以女儿不能让爹的一世英明毁在女儿的手上,我要学武!”
太好了,女儿终于愿意学他的武功了,女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孩子他娘,你看到了没有,女儿会为他人着想了,她一定会长成像你一样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漂亮姑娘。
已有四十岁的柳重达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正文 第六章
柳絮要学武,她当然会选择和谢遥一起学,美其名曰:要改善和杜月如之间的关系,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好姐妹,只有每天长时间的相处,才能让杜月如认识到她的优秀品质,消去杜月如心中对她的偏见。
经她这么一说,她们之间的口角,全是杜月如先挑起的。杜月如就成了柳重达眼中和她爹娘一样的人物,同样让人头痛。
啊!老天爷,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派杜月如这个小恶魔来惩罚我,弄得我这里鸡犬不宁,父女关系恶化,弟子们都认为我是一个太过严肃的师父。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有这小恶魔也就罢了,我偶尔处罚她一下就好了,可为什么她有一对恐怖的爹娘,让我想教育她,把她指引到正道也没有勇气,这是为什么?神啊,救救我吧!
幸好我有一个遗传了我和我娘子完美基因的好女儿,即乖巧又善解人意,即善良又孝顺,如果她能感化杜月如这小恶魔,那就是积了一大功德。啊!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柳重达又开始了每天例行的感慨。
柳絮和谢遥他们一起学武,起先杜月如还担心柳絮在玩什么花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逐渐安心,虽然心里仍有疑惑,但不论柳絮做什么,她都有办法对付她。
其实柳絮是很想找她茬的,但自从她学武后,才知道她和杜月如之间的差距,如果轻易对杜月如出手,肯定打不过她。不急,她不过比那丑女晚学武一两个月而已,而且她爹这么厉害,又是那丑女的师父,没理由她比她差。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她一定可以赶上那丑女,然后把那她教训一顿,让她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
不过柳絮这一等,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虽说柳絮在她的武功没赶上杜月如之前,她还是挺安分的,但她的安分仅限于不与杜月如正面冲突,至于能够气到杜月如的事情,她是很乐意去做的。偶尔时不时的上演以下片段,让杜月如一肚子的气没处发——
三人一起拿把木剑练招式,柳絮总是笨拙的记不住招式,眼睛频频往谢遥那看,然后手忙脚乱的模仿,有时实在是跟不上了,干脆停下来,又看到杜月如动作流畅的舞着,肢体柔韧又带有力度,说不出的优美,看得她好不眼红。又看到谢遥看着杜月如的眼中有着赞叹,心有不甘,拿起剑再度跟上。
一个回身刺剑,柳絮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哇的哭起来:“呜……我的脚好痛哦。”
谢遥赶忙停下动作,到她面前蹲下,问:“怎么了?扭到了吗?”
柳絮捂着右脚脚踝,眼角挂着泪水,贝齿轻咬下唇,忍着疼痛的表情,我见犹怜。轻轻颔首,应了一声。
谢遥动作轻柔的脱了她的鞋袜,露出嫩白的脚踝。“没有肿起来,问题应该不大,能站起来吗?”
一旁的杜月如看着柳絮的右脚,回忆着刚才练的招式。她记得转身的时候重心在左脚,右脚几乎没着地,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柳絮在骗人。
杜月如走过去把谢遥拉开,“三师兄,别理那笨蛋,她根本就没扭到脚,别被她骗了。”
“我看小师妹不像是在装的样子,何况她为什么要骗我,月如师妹想太多了。”
谢遥抬脚欲往柳絮走去,杜月如又拉住他,说:“你没看她分明是在演戏吗?演技那么差,看都看出来了,脚扭到了又怎么会没肿?谁知道那笨女人又在想什么。”
谢遥拂去她的手,严肃的说:“月如师妹,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对象是我们的小师妹,就算她真要骗我,于我也没有多大的害处。在他人有困难的时候,你却考虑甚多,月如师妹,你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遥说得正气凛然,杜月如一时无言以对。
绕过杜月如,谢遥走到柳絮身边,“可以站起来吗?”
柳絮摇头。
“那我背你吧。”他提议。
柳絮害羞的点点头,谢遥在她面前蹲下,让她爬上他的背,“我先带你回屋子上药,月如师妹就暂时自己练剑吧。”
杜月如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冤枉了柳絮,但当她一抬头,看到谢遥背上的柳絮转过头对她做了个鬼脸。“我就知道那笨女人是装的,三师兄是个大笨蛋!”杜月如气得用那把木剑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仿佛柳絮就站在她面前。
气死她了,她再也不要理三师兄了,居然冤枉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杜月如就气愤,不知道是因为柳絮成功的气到了她,还是因为三师兄对柳絮的信任,以及相对的对她的不信任。
杜月如手中的剑舞得越来越快,卷起脚下的片片落叶。
远处,吴苇偶然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惊喜。
“月如师妹。”谢遥一脸歉意。
杜月如别过头不看他,继续练剑,剑却招招刺向谢遥。
他躲得狼狈,又不想离她太远,渐渐地,两人对起招来。
“月如师妹,你还在生气吗?”
“我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错的不是我吗,要生气也应该是三师兄和小师妹才对。”杜月如面无表情的说。
“月如师妹,我道歉,刚才我的语气是重了点,可是你当时那样说小师妹是有些过分。”
“对,都是我的错,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去陪你的小师妹呀,她不是受伤了吗,现在更需要你的关心,练武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反正我就是个小人,三师兄还是离我远点好,省得沾了我小人气息,污了三师兄的君子气。”三师兄是个大笨蛋!被骗了还要维护骗子的名誉,真是蠢到家了!
谢遥见她听不进去,只得故意装做失手,左肩被她的剑给刺到。“唔!”
“三师兄,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有意的。”杜月如收住剑势,不敢过去看他的伤势。
“我没事,幸好只是木剑。月如师妹,你的剑术是越来越好了。”
“三师兄你胡说什么呢,我刚才生气着乱刺呢,哪还有什么剑术可言。你真的没事?”
“你就那么希望我有事?”
“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头和手都在晃。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经他这么一问,杜月如就知道刚才他是故意让她刺到的,然而现在想气他又气不起来了,只得嘟着嘴摇头。
知她心里郁闷,谢遥轻笑着,“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有流水,清澈的水中有鱼儿,溪边、树下、山脚下开着几朵小花,树上结了累累的果实。不知道能不能吃,这是杜月如第一眼看到的想法。
“这里离山上要走好远,你现在带我来这里,不是赶不上吃饭的时间了吗?”
谢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故自的说:“很漂亮吧,不过别告诉小师妹哦,我可不想这么安静的地方变得喧哗。晚饭我们就在这吃吧。”
“在这?”杜月如吃惊的说。就看到谢遥走到水中,动作利索的抓起一条鱼,也没说一声就抛给她,让她反应不及的手乱抓着,好不容易才抓稳那活蹦乱跳的鱼,可鱼身上的水却溅得她满脸都是,好不狼狈。
谢遥笑弯了腰,不服气的杜月如硬是和他交换,她下去捉鱼。可等她真的去捉了,根本连鱼的尾巴都碰不到,干脆全部丢给谢遥做,自己在一边悠闲地看他捉鱼。最后烤鱼也让谢遥包了。
让人服侍吃喝的感觉就是爽。杜月如得意的想着。
“给你。”
杜月如接过烤好的鱼就是一口。“好难吃。”丝毫不留余地。
谢遥不信,也尝了一口,一张俊脸就红了。
“哈哈哈哈,看你以后还敢笑我!”她乱没形象的笑得趴在地上,手不停的捶打地面。
谢遥看着她也笑了,很温柔。
正文 第七章
不能确定杜月如过年会不会回来,她那原本还在旅游途中的爹娘,只得赶在过年的前几天回到家,顺便打扫房子。
临近家门,杜父感觉到门里有人,而且不只一个,随即停下脚步,叫住仍在疾行的杜母:“等等,家里有人。”
杜母一顿,侧耳仔细一听,果然如此。“有四个人,三人坐在屋子正中,一人在井边打水。不像是练家子。”
“敢情是我们离家太久,别人以为这是间无人居住的空屋,于是就‘借’来使用了?”杜父一脸无奈,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娘子,你的身子多有不便,不必动手,让我进去请他们出来就可以了。”
“相公,你要小心些。”
“老头子!我说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大爷我快要渴死了,再不快点小心我揍你!”三个地痞流氓样的人围着桌子剥花生吃,另一个打水的人则像是被他们抓来,威胁帮他们打杂的。
说话的人把一粒花生米打在那人的身上,虽然毫无力道,却把那人吓得差点打翻水桶,瞧他那胆小害怕的样子,让三人哄然大笑。
杜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没想到会有陌生人进来,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其中一个像是他们老大的人站起来,想杜父走去,一脸横肉。
“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我黄四的地盘,这里是你能来的吗?快点滚出去,否则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那黄四微微腆着肚子,身子向后仰。
其余两人来到黄四身后,对着杜父奸笑着。
“这位公子还是快走吧,黄四他们可是这地方的恶霸,可别像我一样被他们抓住,逼着给他们干活,那可有罪受了。”那人五十岁的模样,在经过杜父身边时悄悄的劝说,之后不敢再耽搁,认命的给那三人烧水去。
杜父扬起俊雅的笑脸,说:“我只是和娘子出门一趟,怎么刚回来我家就成了这位黄四的地盘了呢?”
“你的家?”黄四一听,邪恶的笑着:“如今这已经是我黄西的地盘,不再是你的家了,你还是和你的娘子另外再找一个家吧,哈哈哈哈!”三人跟着笑起来。
“杜某不明白,明明这里就是我的家,而且街坊邻居都可以证明,怎么硬说成是你的呢?”
“你想要回来?可以,拿三百两银子来我就还给你,怎么样?”
“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为何我必须用钱买回我自己的东西?请各位尽快离开,否则我就要告到官府去了。”杜父认真的说。
在灶台边烧水的那人听了这话,怜悯的看了杜父一眼,摇了摇头。又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
“看来你是不想给我们安宁,一心来找茬的了。”黄四刚说完,另外两人就围住杜父,不让他逃跑。
“我可是文明人,非暴力不合作的坚决拥护者,所以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立刻离开我家好吗?”杜父一脸的为难。
“大哥,看来这小子是皮痒了,既然他这么想尝尝我们的拳头,我们就成全他吧。”在杜父左边的人如是说。
“唉——,为什么就是没人听我的话呢?”没等那三人动手,杜父就已经点了他们的穴道,他们得意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
灶台边的那人吃了一惊,“原来是大侠啊。”
“娘子,你可以进来了。”杜父温柔的朝门外喊着。
“相公,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不知道外面太阳很大吗。”说是这么说,杜母可一点没有怪他的意思。
杜父亲了她一口,“抱歉,让娘子久等了。”随后给那三人喂了颗药丸,说:“你们刚才吃下的是‘七日散魂’,你们将会在七日内慢慢死去,你们应该感谢我不喜欢暴力,否则我让你们在死之前整容。这‘七日散魂’没有解药,你们就去准备后事吧。”说完,解开他们的穴道,三人鬼哭狼嚎的跑出了门。
“大侠饶命啊,小的与黄四他们并非是一伙,只是被他们抓来替他们打杂的,方才的事与小的无关,还请大侠饶命啊!”生怕杜父也会对他下毒手,那人哭丧着跪下来磕头。
“这位老伯请起,杜某不会对您怎样的,方才我给他们吃的是有七日效用的软筋散,对性命无害,我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我一介书生,怎么会有这种害人的东西呢。”
那人大喜,还是要给他磕头,“多谢大侠救小的脱离魔掌,那黄四见小的孤身一人,好欺负,就把小的抓了去,如今得大侠相救,小的愿为大侠效犬马之劳,望大侠成全。”
“老伯先请起,今日杜某出手只是要回自己的家,而救老伯只是举手之劳,老伯实在不必太客气,不如老伯先请回家,日后杜某有需要的地方,还请老伯多多帮忙。”杜父抱拳向他行了个礼,“未请教老伯贵姓?”
他如此多礼,倒让那人手足无措起来。这辈子还未曾让人如此礼貌的对待,那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小的免贵姓周,就住在西街的胡同口,门前就有棵槐树,很好找的,如果以后有帮得上大侠的地方,尽管来找小的。”实在不是他不知恩,而是这位大侠太多礼,让他难受,唉,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周老伯慢走,以后他们要是还敢找老伯的麻烦,可以来找杜某。”把周老伯送出门后,杜父与杜母进了屋。
两人换好了装束,准备进行大扫除,把房间恢复成杜月如离开前的样子。
“娘子,还是交给我一个人做好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就先休息一会吧。””
杜母不在意的挥挥手,说:“没事,才三个多月而已,况且这又不是头一回了,我心里有数。还是赶快打扫吧,万一月如回来了,被她瞧见这情况,怕是又有得解释了。”房间因为黄四他们而多出了许多原先没有的东西,例如花生、酒瓶等,仅有的家具又因为他们粗鲁的对待,有些损坏,不过问题不大。
多亏了周老伯,他们打扫起来没花多大的力气,便决定今后他们出门的那段时间,托周老伯定期来打扫房子,也省得有人见屋子空着,想占来用。由于周老伯的带头作用,当地出现了一种新行业——钟点工。
年三十的傍晚,杜月如总算到家了。“爹,娘,女儿回来了!”
“闺女,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娘给你做了好吃的,肚子一定饿了吧。”杜母把她领到饭桌边,桌上的饭菜比起平时只是多了一些猪肉丝,然后除了青菜就没别的了。可是比起山上每天变换的菜色,这些单一的饭菜让她觉得是难得的美味,也许是因为有娘的味道。
“闺女,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杜月如只顾吃饭,没注意听娘在说什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对了爹娘,你们要做好计划生育哦,如今我们家里穷,再多一个人就养不起了,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一个,不如等我能赚钱以后吧。”又扒了两口饭,“对了,娘,刚才你要说什么来着,有好消息?”
杜母原本高兴的脸僵住,硬扯出笑容,“没、没什么,只是想说娘的一个表哥的堂叔的四姨太的侄女生了个儿子。”
“这么远的亲戚,就算她生了个狸猫也不关我们的事。”
吃过饭后,杜月如收拾碗筷洗碗,杜母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我也觉得。”杜父两眼无神的说。
正文 第八章
杜月如每次过年回家,武艺都进步神速,这多亏了杜父的指点。
起初杜父说要看她学武学得如何,杜月如认为他一个教书的先生,哪里看得懂这种专业性的东西,怕在他眼里,和街头卖艺的差不到哪去。可杜父说了:“所有的武艺不都是写成一本一本的武功秘籍,流传后世的吗?既然都是书,自然有他看得懂的地方。”无奈,杜月如只得练给他们看,当作是给他们的余兴表演了。
杜母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给她鼓掌叫好,杜父也的确看不懂,只是问她口诀,再对上招式,然后一一说出他对口诀的理解。而杜月如发现,她爹的那些理解,正好是她所不明白的地方,她也曾问过师父,但师父给她的解释她还是不明白,在她看来,连师父也没有爹理解得透彻,“隔行如隔山”这句话对她爹完全没用。
“爹,如果您也学武,如今肯定是一世外高手。”杜父听了只是笑笑,不答话。
一晃眼,过了7个年头,我们的女主角杜月如已经有15岁了,正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杜月如是出落得更漂亮了(难道真的是水土问题?)。原先柳絮还可以骂她丑,现在只能骂她臭女人,真是没什么长进。而且柳絮的功力不如她当初想的那般,可以追上杜月如,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学武吧,她现在的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只能是强身健体而已。
所以这几年杜月如过得还算惬意,柳絮时不时的叫骂声她只当是赶不走的苍蝇,当作没听到就可以了。用她的话来说,她已经长大了,不跟这种不得志的小人一般见识。
不过可别以为柳絮会让杜月如好过,特别是她的武功比自己好,就连爹也夸她是不输二师兄的武学奇才;她的容貌早就看不出7年前刚来时,又黑又脏的一个小女孩,虽然比自己还差了点;更重要的是,她和谢遥之间暧昧不明的气氛,让自己嫉妒得发狂!说什么都不能把三师兄让给这臭女人。
都是这臭女人害的,如果不是她,三师兄也不会移情别恋,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经常背着她跑到什么地方去鬼混。这狐狸精,勾引别人的男人,她不得好死!
这天,吴苇下山又回来了,师父让秦弦、谢遥、杜月如和柳絮分别与他比试,除了柳絮外,其他人都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天目派有规定,弟子之间不准私自比武,违者逐出师门。是以他们虽知道自己和吴苇有差距,却不知道差多远,今天正是好时机。
二师兄在四年前下山,行走江湖,如今已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不仅武艺高强,绝艳的容貌更胜过如今的江湖第一美女风冶虹,因此江湖人称他为“清华公子”,他的画像频繁的出现在《江湖周刊》、《武林杂志》等封面上,销量直线上升。一时间,“清华公子”传遍江湖,来天目派拜师的人也络绎不绝。
吴苇不知为何,对杜月如很是疼爱,每次下山归来,总会带些东西给她,特别是上次送给她的那把剑。当时杜月如抽出剑,光芒逐渐从剑鞘中流泻而出,如芙蓉出水,带着铮铮空鸣,剑身流光如群星灿烂。杜月如挥舞一阵,只见华光四射,锋利无比。
柳重达惊讶得说不出话,“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俱邀侠客芙蓉剑,共宿娼家桃李蹊’的芙蓉剑。”二师兄含笑接口。
“芙蓉剑?很值钱吗?”看师父那反应,应该值不少钱吧。
“是很值钱,二师兄现在把这把剑送给你,自然不会管你如何处置它,但是你如果要拿去卖的话,要记得给它卖个好价钱。”吴苇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杜月如眼珠子一转,问道:“那二师兄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呢?告诉我,以后我拿去卖的时候,心里好有个底。”
“月如师妹,你不会真的要拿这把剑去卖吧?要知道,这可是所有剑客都想得到的宝剑啊。”谢遥惊叫起来。
“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心里想的只有钱。”柳絮不放过任何讽刺她的机会。
杜月如不理她,只听二师兄说:“我得到这把剑一分钱都不用,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值多少钱,师父阅历深,不如你问师父。”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柳重达““咳、咳!”柳重达看到他的弟子如此信赖和尊敬他,激动的清了清嗓子,说:“芙蓉剑乃越国欧冶子所铸,当时价值不止万金,何况现在,可以说这把芙蓉剑是无价之宝。”说完,柳重达心疼的看了眼杜月如手中的芙蓉剑,不禁感慨,他弟子怎么都这么不珍惜宝物,他的剑还没这么名贵呢。
“这么值钱的剑二师兄怎么会不花一分钱就得到了呢,难道是别人送的?”杜月如很八卦的问。
吴苇只是淡淡的说:“那人找我比试,输了我就要了他的剑,刚好想起月如师妹再过半年就十六岁了,我就把剑送给你。”
柳重达平日教他们武艺,也普及江湖知识,在场的人都明白,剑是剑客的生命,一般情况下不会将剑赠予他人,除非是死。除了杜月如,其他人都倒吸了口气,剑客平时不会随便杀人,一是有仇,二是比试,后者即使杀了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愧疚。吴苇说得云淡风清,杀人之于他也不过是谈论天气般平常。
杜月如欢欢喜喜的收下了这把剑。
吴苇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先是大师兄与二师兄比试。大师兄虽然剑术不精,可一身有用不尽的蛮力,每出一招都力道十足,只不过二师兄以柔克钢,化去了他的力道。三十几招后败下来。
接着是谢遥,一脸自信的上场,但也只能在吴苇的手下游走不出四十招。“你的剑术不错,看起来也相当华丽,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太过拘泥于招式,而无法发挥出剑术的精华所在。”吴苇对谢遥这么说。
谢遥的表情有些不快,原本他是那么自信满满,却也不过是四十招就败下来。
轮到杜月如的时候,她兴奋的朝吴苇喊道:“二师兄,不用给我面子,尽管放马过来!”
吴苇听到她的话,脸上泛起了笑容。突然,笑容一敛,朝她攻了过去。杜月如也专心的应付他的一招一式,越打眼底的光芒越盛。
两人身形纠缠,分不清过了多少招,只听见杜月如沮丧的叫了一声,之后两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刚才是我不小心,我可以躲过那一剑的,重来重来!”
“师妹,你要知道,如果刚才不是点到即止的比试,而是性命相交的争战,你已经死在我的剑下。”
杜月如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嚷着要重来了。说也奇怪,在这里,连柳重达有时都治不住杜月如,可她最听吴苇的话。也许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缘故吧。
这时谢遥一声不吭,表情阴郁的走入林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正文 第九章
“师父,门外有一个叫慕容白痴的可疑中年人要见您,师父,要不要我把他们赶走?”杜月如期待的看着柳重达。
伸手敲了下她的头,轻斥道:“胡说什么,人家叫慕容白止,他可是慕容世家的主事者,对他说话要尊敬点。你三师兄和柳絮呢?”
杜月如揉了揉被他敲的地方,“那个慕容白……止还带了个人来,好象是他的儿子,三师兄和柳絮在陪他们,我赶过来通知您一声。”
“哦?”柳重达让杜月如带路,“他儿子年纪有多大?”
“和三师兄差不多,两人一般高,长得还不错,就是少了股英气,病恹恹的比女人还不中用。”努努嘴,说。
“应该是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溪没错了,你呀,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给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天目派尽出你这劣徒。”柳重达是拿她一点也没办法。
杜月如得意的说:“师父放心吧,月如我最了解什么叫‘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了,这话我只跟师父说,别人想听我还不屑呢。”
“就你鬼灵精怪。”
没多久柳重达就迎上了慕容白止……咦?他儿子呢?柳重达四下张望,在慕容白止身后不远处,三个后辈慢慢走上来。柳絮走在中间,慕容溪和谢遥分站在她两边。
“……柳絮妹妹,不如过两天我和爹回去的时候,你也到我家玩吧。我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因为哥哥使用玉扇做他的武器,所以江湖上人称‘玉扇郎’,与贵派的‘清华公子’齐名,并称‘江湖二君子’。柳絮妹妹,你要是来我家的话,我娘一定很开心的,慕容家已经很久没来像你这么美丽的客人了,我妹妹啊,她今年才六岁,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你一定会喜欢的……”慕容溪极力邀请柳絮到他家做客,在看他嘴角含情,眼角带春,分明就是春心大动啊。春天真是发情的好季节啊!
“你好吵,我干吗要去你家做客,你哥了不起是你哥的事,我就不信天目山会比慕容家差到哪?而且我只要有三师兄陪我玩,你去找那个臭女人陪你好了。”柳絮一把抱住谢遥的手臂,指着前面的杜月如说。
“要不,谢,谢兄也一起来吧。”慕容溪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谢遥想抽出手,却不敢太用力,“小师妹,放开我的手,这个样子别人会说闲话的。”
“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怕的,我跟三师兄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慕容溪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一起?”
柳絮高兴的说:“对呀,我和三师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
“慕容兄别听小师妹胡言,我们只是同门师妹的关系。”慕容溪听了表情阴转晴,谢遥则继续和她的手奋战。
那边的杜月如看不过眼,肚子里一团火,冲上去拉开柳絮和谢遥,把他护在自己身后,对着柳絮噼里啪啦的说:“你不要老欺负三师兄不会拒绝,什么‘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别笑死人了,这么难为情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啊?在外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我都替你感到可耻了。我告诉你,别再自作多情想和三师兄在一起了,三师兄已经对我情根深种,你想嫁他,下辈子去吧。”
谢遥红着脸,扯了扯她的衣袖,“师妹!”
柳絮也不甘示弱的说:“你才可笑呢,说这种话你羞不羞?哦,你说三师兄对你情根深种就是吗,这不会是你自己瞎编的吧,有本事你让三师兄当着大家的面对你说一遍啊。”她十分肯定三师兄不会这么做。
杜月如也知道依三师兄的性子,不会在人前说出这样的话的。她说:“三师兄这么腼腆害羞,怎么可能会在别人面前说出来,你想听还听不到呢。再说了,凭什么你叫三师兄说三师兄便得听话地说出来,你算哪根葱?”
谢遥红着脸扯杜月如的袖子。“月如师妹,别胡说八道,什么‘害羞腼腆’?”
柳絮得意的说:“你这分明是心虚,因为三师兄根本就没说过这些话,你怕三师兄揭你的老底,所以你才会找借口。”
“你会这么想当然无可厚非,毕竟你不如我这般了解三师兄……”杜月如没说完,就被柳重达给喝住了,“你们还要闹下去吗,在客人面前还这么无礼,快给慕容前辈赔罪。”
再不制止他们,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三人赔礼后,慕容白止发出爽朗的笑声:“年轻人就要敢闯敢闹才好,柳兄,我们多年未见,不如进屋去叙旧?后辈们的感情事我们插不了手。”
这白痴大叔看来和师父一样是个好说话的人啊。杜月如歪着脑袋想。
天上的繁星点缀着暗黑的夜幕,新月如眉细细弯弯,春风轻抚着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摇摇摆摆,与之共舞,带起些微的泥土味,混着清新的青草的气息。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如此美好的夜晚,最适合情人们花前月下幽会了,即使蚊虫再多,也挡不住热恋中的人。
“柳絮妹妹,我、我有话跟你说。”慕容溪痴迷地看着柳絮。
“我知道,从刚才你就一直在说这句话,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柳絮不耐烦的说。
“我、我……你。”
柳絮挥开在她身边围绕不去的蚊虫,亲近大自然是好,可太亲近了,总让人觉得腻烦。“你什么你,要说什么快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呢,再不说我走了啊。”
“不,等等,我说,我、我、我喜欢你,柳絮妹妹,我想要你做我的娘子。过几天,不,后天,后天我就和爹回去,找人跟你提亲!”慕容溪说得有些激动。
柳絮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吓到了,“你、你说什么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耶,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才不要嫁给你呢。”
慕容溪闻之神情黯然。“是你的三师兄吗?”
“就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配得上做我的相公。”柳絮娇羞一笑,然后不再理会慕容溪,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慕容溪伤心的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才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慕容溪走远后,树林中走出一男子。
“其实小师妹也没什么不好的,娶了她师父就是你的岳父,这掌门的绝学肯定会传给你,到时候你离掌门之位也就不远了。”吴苇的声音在谢遥的身后响起,声音低沉,诱惑人心。
如今天目派的绝学“风卷云舒”只传给了吴苇一人。
谢遥显然没料到吴苇会在他身后,表情惊讶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我喜欢的人是……”他的声音突然消失,只是神色惊疑的看着吴苇。
吴苇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即身影没入林中。
次日早晨,吴苇要去见一位友人,离开了天目山。
正文 第十章
“这么说你的师妹又漂亮又聪明身手又好,让你这做师兄的都忍不住要喜欢她?”男子挑高眉,问坐在他对面的吴苇。
吴苇细心的擦拭他的爱剑——太阿剑,眼都没抬一下,只应了他一声。
“你很爱她?”男子的声音里透着不易觉察的认真。
“不,我只爱我的剑。”吴苇仍是专注的看着他的剑。
“话说回来,能在你的剑下过百招的,江湖上也不过十人,想不到天目派除了你还有人身手了得。该不会她也和你一样,为了同样目的入了天目派的吧?”
“不是,不过——”吴苇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解,“她的背景没这么简单,要知道她来得这么突然,师父的表现也很奇怪,而且每次她从家里回来,武功都比之前好很多,所以我曾经跟着她去过她家,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一切都很正常,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爹娘,略微贫困的家境。之后我又去过几次,还是一样没什么不同,如果不是他们掩饰得太好,就是我想太多了。”
“哦?那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会你的师妹。”
吴苇给了他一个白眼,“她看起来单纯得很,并不知情。”
“光是你这么宝贝她,就已经很引起我的兴趣了。”男子的笑容中带着邪气。
“无聊!”吴苇站起身,丢开拭剑的软布,提剑指向男子,“来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比试放在嘴边,我们难道除了比武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吗?”男子故作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他却不为所动。
“等我打败你以后。”
“那时候我就死了。”男子无力的回了一句,不得不拿出玉扇,神情一转,眼神变得凌厉,“上次你运气好,躲过了致命一招,这次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这么好运气。”
“打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件事。”
“遗言吗?你放心,你的遗产我会好好……”话没说完,一块布落在了那男子的脸上。
“你闭嘴!”吴苇弄不懂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叫你弟别太死心眼,早点放弃,否则最后他受到伤害,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师妹可不是会体谅他人的人。
“无妨,人总要受点挫折才会成熟,爹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再说了,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知道一定赢不了我?”
“哼,你要是敢退步让我杀了,你就算死,我也要鞭你的尸!”吴苇身子微微向前倾,如箭般向男子冲去。
“哎呀,原来你有这种嗜好啊,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才找我比试的吧?劝你还是尽快转移目标的好,因为要鞭我的尸……”男子手上的玉扇轻巧的卸去了吴苇的杀招,“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吴苇左手手掌欲打上男子的胸口,男子身体一转,避开了他的攻击,随后玉扇打向他的背。吴苇背后仿佛长了眼睛,手上的剑在空中划了道银光,挡住了男子的玉扇。
两人陷入了激烈的打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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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早晨,慕容白止将要离开天目山。柳重达与他的所有弟子,除吴苇外都来为他们送行。
“爹,孩儿打算在天目山多留几日,爹放心,孩儿不会给柳伯伯添麻烦的。”临走之际,慕容溪做出了这个决定。
慕容白止非常吃惊,“你要留下?之前怎么没跟爹提起?可是现在马车已经在山下等着了,别忘了你娘和盈儿还在国清寺等我们呢。”
“爹,您先去接娘吧,孩儿过两天会自己回家的,到时候我会带上柳絮妹妹一起回去。”慕容溪对他爹露出腼腆的笑容。
“喂,谁要跟你回去呀,你这人是不是有妄想症,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你可要说清楚,别让人误会了。”柳絮一副茶壶样。
“柳絮,不要胡闹!”柳重达适时的喝止她。柳絮撇撇嘴,把脸转过一旁。
慕容白止看到柳絮的态度,眼里有些担心。“不是爹不放心,只是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出远门,你在这里有柳伯伯照顾爹并不担心,只是……”他看了柳絮一眼,“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才行。”幽幽的叹了口气。
慕容溪明白他爹的意思,释然一笑:“爹,您总不能保护孩儿一辈子吧,人生的路孩儿要自己走下去。”
“我的溪儿也长大了。”慕容白止脸上满是欣慰。
“爹,孩儿今年19岁,已经长大了。”
慕容白止放声大笑,然后对柳重达说:“柳兄,我儿子留恋天目山的景色,非要在这里多逗留几日,又要给你添麻烦了,莫怪莫怪。哈哈哈哈!”
慕容溪略显苍白的俊脸上,浮现了淡淡的血色。
柳重达会意的笑道:“我们老一辈那管得年轻人的花花心肠,只能随他们去了。慕容兄还请放心,柳某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儿子。”其实他也希望能和慕容家结成亲家,不过,唉——
柳絮在一旁有听没有懂,只知道那个烦人的人要留下来住几日,心烦的同时心里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期待。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色,同样的人物,同样的场地。
柳絮真弄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偏爱在这种时候来这种地方,白天不好好的吗,人也看得清楚些,又没有那些恼人的虫子,也不过是比她多读了几本书,用得着这么显摆吗?
“喂,你找我出来做什么,你到是给我说啊,如果你又要说上次的话,我劝你省省吧,我已经有三师兄了,我是非他不嫁,你还是另外找个值得你爱的人吧,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哈!她就知道小说里的烂俗对话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瞧她心肠多好,劝他不要对她死心眼,虽然她不认为世上还有人像她一样好,但总好过老缠着她。唉,美丽真是一种罪过。
“不是的,柳絮妹妹,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邀你一同赏月,如此良辰美景,错过岂不可惜?”慕容溪迎风而立,冲她回眸一笑。
柳絮顿时心头一跳,陌生的心情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你有病!什么美景,月亮不就长那样吗,又没到中秋,赏什么月,再说这里有这么多虫子,只有你最享受了。”
慕容溪有些难过,“可我不知道柳絮妹妹喜欢做什么呀。”
“你很想讨我欢心?”柳絮心中一动。
慕容溪虽然感到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
“那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放心,很简单的。”
“只要是柳絮妹妹要我做的,多少件都没问题。”少年的眼睛刷的亮起来。
柳絮避开了他的眼睛,坏笑着,臭女人,我就不信这次整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