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刺   元武三年冬,大雪,各地成灾。   这雪已经下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有了要停歇的意思。整个罗夷国就像全部被埋在雪中了一样。各大主城中现在已经挤满了难民。其实自这年入秋以来,先是大旱,然后又接连虫灾,无数穷苦人家颗粒未收,现在又逢这样的大雪,实在是无以为生,所以纷纷抛下故里,逃进相近的大城市,可以靠着朝廷发放下的一些赈灾款物过活。   原本朝廷也怕灾民太多,涌入大城后会造成混乱,故而派了各地方官员协同驻军往村镇乡野运送物资。但是直到施行起来才发现,实在是太艰难了。风雪大,路难行。如果要强行按照计划来,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实在是无法计算,所以朝廷也不得不放弃了。只是在各个大城中都加大了维持秩序的人手,也在这些城中搭起些临时居住的救灾帐篷。   青山村两边被高山包夹,形成一个盆地式的所在,故而受灾也颇为严重,只是距离最近的大城玉叶城不过十几里,所以这村里住着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早就跑的一干二净,全部去避难了。   这青山村说起来倒是个奇特的地方,村子是被官道所穿过,分成左右两块。原先这近年关的时候来来往往,车行车去,一般都会比较热闹。现在这里家家闭户,却是冷清异常。   在靠着官道左的一户人家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那是个穿着灰色袍子的小男孩,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想找一些吃的来。小男孩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倒是白净,通红的小脸似乎是刚用雪水擦洗过,一双眼睛也显得分外灵动。身上穿着的灰袍明显肥大,应该是在哪里捡来避寒的。这小男孩赤着脚,冷得厉害,嘴里不停吸着气,他翻动这户人家的米缸,竟发现了一些残留的生米。他是饿得厉害了,高兴的低呼一声,便伸手将这些生米给掬了出来,然后直接将其倒进嘴里嚼了起来。   忽然,小男孩耳朵一动,抬起头来,他听到了一些人声,还有车马走过的动静。男孩暗暗嘀咕,难道是住户回来了?可是这雪灾还没过去怎么就回来了呢?应该不是住户,那现在外面的是些什么人?是要去前边儿的玉叶城的吧。他有些好奇,便轻轻伏到窗口,把窗子掀开一线,向外打量起来。   此时雪已经停了,官道上行来一个车队,前后两辆拖着货物,中间却是住人的马车。这车子修的很是华贵,赤红的木头上雕着龙凤等瑞兽,上面是个宝盖顶,顶尖上红绫飘舞。这些马车车轮上都用铁索裹住用来防止车辆打滑。马车周围还簇拥着十余穿着甲衣的护卫,一个个气息沉凝,显然都是有功底的练家子。车队最前,有一穿兽脑穿心甲的领队,骑在高头大马上,马鼻子里不住呼出热气来。   男孩眼里看着车队,思量着这应该是玉叶城哪个大户家的亲戚,年关到城中去过年的。   车队徐徐前进,那骑马的领队回过头去,向着中间那辆马车喊道:“小姐,苏老先生,这已是到了青山村,再过十来里路就到玉叶城了,还要停下了歇息一番么?”   那中间的马车中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既然快到玉叶城了,那便加快行程吧,小姐快些到家,你们也好早些休息。”   那领队也不反对,招呼一群护卫:“大家加快些吧,好早早将小姐护送到家。”   一群护卫齐声称是。就在这时,官道边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嘿嘿,回家?秦家小姐既然已经七八年都没回家了,不如就别回了吧。”   “谁?是谁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给我出来!”那领队听见声音便示意车队停下来,张口喊道。   “嘿,小子,老夫现在就出来了,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可是忽左忽右,让人分不清楚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那领队刚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花,一团黑影就到了身边,那黑影嗖的抽出一把长剑来,寒光照人,往那领队脖颈出划拉过来。领队吃了一惊,但作为从军队退下来的老油子,也是有些能耐。这一瞬间,马上就做出闪避的动作,那长剑似乎也就错开了过去。但,就在此时,长剑上竟突然暴涨出一尺来长的剑芒,剑芒一闪即逝,仿佛灵蛇吐信,重又缩回剑中了一般。可是也就是那一瞬,剑芒一闪,堪堪划过领队脖颈。鲜血瞬间飙出,那领队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在意识小时的最后时刻,他脑海里还盘着一个念头:“我还没看清那人的样子那。”   那黑影见领队已死,一脚踢出,领队尸身便滚下马去,他在马头上蜻蜓点水般一借力,便稳稳站在马鞍上,一串动作好不潇洒。那黑影整个人都被包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阴狠的倒三角眼,让人望而生畏。   车队刹时乱了起来,那些甲衣护卫纷纷将车队围在中间,却没有人敢于冲向前去。刚才那剑芒一闪,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剑气外放,这可已经是顶尖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的领队也是一流好手,可是连人都没看清,一个照面就被干翻在地了。气氛立时紧张了起来,这些护卫都目中盯着前方的黑衣人,手中握着长刀却微微出汗。   “怎么,秦小姐还不出来一见么?难道还要我去迎接?哈哈哈。”那黑衣人慢慢说这话,笑声中挽了一个剑花,似乎说不出的得意。   “本来出来一见倒是不妨事的,可惜阁下黑衣蒙面,做的是此等诡谲之事,似乎难以见人,我虽是女流,却也耻于与阁下这样的人见面的。”那中间马车中,幽幽传来声音,声音如风过檐下铃,说不出的清脆好听。   那男孩原先趴在那里偷看,看到黑影一出现就杀了一人,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嘴捂住,不发出一点声响,现在听到这声音也不禁在心里赞一声,实在如黄鹂出谷,好生动听。   那黑影见自己竟被嘲弄,不禁一怒,便要发作。突然那马车中女子的声音又传来:“苏老,看来还要麻烦您将这麻烦赶走了。”话中的意思是要请那被称作苏老的出手。   “小姐客气了,老生本来就是他老人家派来小姐身边保护小姐的,小姐既然有危险,老生自然要出手保小姐无恙。”马车中再传来老人的声音。   那黑衣人一声冷哼,不耐的一跺脚,身子便向前飘飞,长剑一指,往马车直刺而去。那马车门帘一动,便从中闪出一个人影来,正是那苏老。只见那苏老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脸上微见皱纹,却十分红润健康,背脊挺直,这大冷天,他穿的如此单薄,却好像一丝寒意都感觉不到。他一出马车,便见黑衣人长剑已经刺了过来,当下不屑的淡哼一声。双手在袖中一下闪出,快如闪电的在黑衣人长剑上一拍。长剑瞬时一歪,黑衣人心中却是一喜,暗道:“你这老头刚在车中未见我发出剑芒来,竟然用肉手来搏我长剑,可笑之极,剑芒锋利,足可以削金如泥,看我下一招便砍下你一双手来。”黑衣人心中想着,手上却丝毫不慢。原本被拍歪的长剑,在劲道灌注之下,微微划一个弧线,又朝苏老双手刺去。苏老竟又是一双肉掌迎了上去,与长剑之间只差毫厘。便在这时,长剑中又暴涨出先前一般的一尺剑芒来,眼见那剑芒下一刻便要切下苏老的一双手来。苏老却是淡淡一笑,好似浑不在意,手势突然成爪,不闪不避,直接向着剑芒抓去。   那些甲衣护卫看的骇然,这剑芒之利刚刚他们可都是亲眼所见,现在这苏老竟然一双肉手直接就朝剑芒抓过去,有些心急的护卫差点就几乎了出来。但是下一刻,他们全部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震到了。   只见那苏老一双手往那剑芒上一抓,一扯,那剑芒居然寸寸破碎了去。众护卫几乎不可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剑芒,传闻中削金断玉的剑芒就好像是纸糊的,被苏老一把就抓破了。   黑衣人也是大骇一声:“先天高手!”,他万万没想到,他仗之为利器,无往不利的剑芒居然就这样被苏老所破。能够做到这般的必然是先天高手!心念直转下,他知道苏老实力深不可测,必然不是他所能敌。高呼一声,剑花挽得密不透风,罩住全身,身形向后移动,竟是一见不妙,就想要逃。  正文 第二章 你有名字么   “嘿嘿,现在还想走?”苏老冷笑一声,手上蓦然发力,右手食指中指并起,向着黑衣人一戳而去。这一戳显然气力极大,指风到处甚至听到“啾啾”之音。   黑衣人脸色一变,他显然不想被苏老这一指给戳中,他的身体可是血肉之躯,哪里能像苏老敢用肉手硬撼剑芒的程度。当下想也不想,将剑花舞得更急,颇有滴水难进之势。苏老见此,手中却是不变,两指仍是前戳。“嘣”的一声脆响,两指点在黑衣人剑身上,那长剑发出一声哀鸣,居然硬生生断去。黑衣人浑身一震,只觉长剑挨了苏老一点仿佛受了千斤巨力,身子再也不能保持平衡,就要向后倒去。而此时,苏老两指一戳竟还余力不竭,眼看便要点中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自然大骇,他也是不凡,危急时刻,双足一分,身子往下一沉,堪堪避过胸口要害,让肩头受了苏老一击。鲜血一飙,顺着苏老收回的双指,滴落在雪上,分外触目惊心。黑衣人则倒飞出四五米,在雪地上踉跄稳住了身形,手中长剑已被抛下,正用右手捂住左肩,鲜血还在不断涌出,脸上露出疼痛惊恐的表情。他实在不敢相信,上一刻他还在耀武扬威,杀人取命,这一刻他却生死不能由己。马车旁的卫士见苏老大发神威将黑衣人击落地面,各个都有些意动,想要冲上前去,但却也知道黑衣人虽然负伤但随手能发剑芒的实力实在不是他们所能敌,况且现在明显苏老占了上风,掌握全局,自然不需要他们上去拼命。   苏老低笑一声:“倒是有点本事,竟能逃过老夫一指。”说完,自顾自掏出一丝绢来,将手上血迹擦得干净,神态悠闲,竟也不怕黑衣人趁机逃走。“嘿嘿,就不知下一招,阁下是否还能挡住。”苏老说完,将手中丝绢一丢,跳下马车,便向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刚刚一刻他也想趁机逃跑,但是也有自知之明,苏老实力明显高过他太多,他若一露逃象只会更快被击杀。这时他见苏老向他走来,显然是没了退路,心下大急,张口喊道:“前辈是谁?秦家并无前辈这样的高手。前辈若不是秦家之人还请放晚辈一条生路,日后必有重谢。”他是见难有幸理,张口求饶起来。   这时马车中又悠悠传来那秦家小姐的声音:“苏老先生,还请多麻烦,将此贼活捉,秦家必定重谢。”   苏老张口一笑:“小姐说的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既然小姐要生擒此贼,我便将他捉来。”   “如此多谢苏老了。”   马车中秦家小姐声音一落,苏老呵呵一笑,便脚步不停向黑衣人走去。黑衣人见此更是心寒,若是被活捉回秦家,必然会受到各种酷刑*供,他也是决绝之人,心里一发狠,重又起了拼命的心思。他见苏老身形已到,不禁大吼一身,额头青筋暴涨,全身各处透出白蒙蒙的剑气出来,雪花被卷的纷纷扬起,脚下奋力一跺就向后快速飘去。   “呵呵,顶尖高手前期竟然*出中期才能使出的剑芒护身,你也算是不错了。”苏老声音慢慢传来,“可惜,困兽犹斗而已!”话音一落,苏老脚尖轻轻一点,在雪面上只留一个淡淡的痕迹,身子飞快往前纵去,速度之快,有如鬼魅,转眼已经追上黑衣人。追至,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来就往黑衣人负伤的左肩捶去,呼呼风声大起。黑衣人见此,眼中不甘之色闪过,此时他已失去了护身长剑,只能抬起双臂,交叉在前,妄图挡下苏老一击。“咔嚓”,苏老这一拳结实的击在黑衣人双臂上,顿时将其击得齐齐断去,护体剑芒并未能挡得分毫。黑衣人痛苦的嘶吼一声,全身剑芒重缩回不见。只见,苏老手中不停,改拳为抓,一把又抓住黑衣人的右手,往身前一引,右脚瞬间踹出,正揣在黑衣人丹田之处,这一下已是废了此人多年修为。黑衣人只感觉,腹中痛如刀绞,长年修来的内劲正急速流出体外,知道丹田被毁,修为被废,惨呼一声,就要咬舌自尽。可惜苏老速度何等迅捷,空出的一只手往黑衣人脑后一拍,黑衣人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苏老嘿嘿一笑,单手将昏去的黑衣人一提,便重走向马车。众卫士见苏老出手,只是转瞬便将一顶尖高手制住,纷纷大骇,看向苏老的眼神中带着敬畏。   这时马车帘子又被掀起,从中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那秦家小姐。那秦小姐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氅子,不知是何珍奇异兽的皮毛制成,足下也踩一双红色的描金绣鞋。她自车中出来,抬起身,众护卫皆看清楚了她面容,不禁都是一呆。他们虽然都是秦家护卫,也在此次护行途中见过小姐真容,还是不免惊艳。那秦家小姐,正是豆蔻年华,乌黑秀发盘起,插着翡翠凤头钗,两弯柳眉,眼波如秋水,琼鼻秀美,唇若点朱,肤白如雪,两腮淡淡桃红,好一番青春美貌。那躲在路旁农舍窗边偷看的小男孩也不由得赞叹这少女貌美。   这秦家小姐从车中出来,向苏老一笑:“多谢苏老擒住贼人,此番若不是苏老护佑,彩晴怕是危险,彩晴谢过苏老大恩。”   苏老却是摆摆手说道:“小姐又何出此言,老生也是做分内之事。小姐现在要如何处置这刺客?”   秦彩晴一笑:“苏老将此人交给卫士即可。”   “好嘞,只是此人也是个狠人,也要防止他醒过来自尽才好。”苏老说着便将那昏迷的黑衣人丢给一众护卫,护卫赶忙接过。   那秦彩晴又转向那一干卫士说道:“看好此人,别让他得了机会自尽,还要好好回秦家审问一番。哼,用了一个顶尖高手来刺杀我,倒是好大的手笔。”说着这话,秦彩晴眼中淡淡精光一闪。卫士连忙称是。随即,秦彩晴又说道:“也将庞统领的尸身好好收拾了,回家族后,厚葬。并安排人去庞统领家中送去抚恤。”众护卫又是连番称是。   苏老笑着微微点首,秦彩晴年岁虽然不大,但心思缜密,难怪如此得老爷心,收做入室弟子。苏老想着,秦彩晴又一欠身向着苏老说道:“外间寒重,还请苏老上车来。”那苏老哈哈一笑,也不客气,就向马车走回。   突然,那苏老在马车前站住,向着路边一家农户喊道:“谁?出来!”说完,足下一踢,一个小雪团就朝着路边那家农户的窗子飞去。“啪”,雪团打在窗子上,雪屑飞开来。   秦彩晴也是一惊,难道还有第二波刺客?又看向苏老,不禁心神安定,有苏老在此,就算一般先天高手也是不惧的,更何况先天高手哪里会来刺杀她。   窗子后,小男孩哎呦一声,摔在地上。原来那苏老耳目清明,竟是发现了躲在门后的小男孩。男孩在地上爬起,门外又传来苏老的声音:“看了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一见么?哼哼,还要老夫去请你?”   那男孩眼睛骨碌转动,吸了吸发寒的鼻子,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屋子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雪厚,他赤足踩进去,不禁冷得一阵阵倒吸气。   苏老见竟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也是安心,不禁问道:“你是这家的小孩?怎么没有随家人去城里避难?”   小男孩弱声回答道:“我不是这村子的人,因为实在饿得厉害了,所以找些吃的。”   苏老一皱眉:“不是青山村的?你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在此?”   小男孩回答道:“我父母过世了,只剩我一人,我原先与我母亲住在村子南面的山中,现在母亲不在了,我也想去玉叶城避难,可是,玉叶城太远,我又几日没吃了。”   那苏老还要说什么,秦彩晴却突然说道:“这小孩倒是可怜,既然被我们遇到了,便帮他一把吧,反正秦家多一个小厮也不算什么的。”说着她转头看向男孩,“你可愿意随我们进城,日后在我秦家做个仆役?”   小男孩眼中一动,略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   苏老见秦彩晴如此说,也不再多问什么。自顾钻入马车中。那秦彩晴又吩咐一个护卫将男孩抱了过来说道:“你穿得单薄,便也随我一起坐马车吧。”   男孩连说谢谢。秦彩晴转过头来,又问男孩:“对了,你可有名字。”   小男孩回答道:“我叫谢思凡,思念的思,平凡的凡。” 正文 第三章 回家   “你今年多大了?”进了马车后,秦彩晴又向谢思凡问道。   这马车内空间倒是不小,里面也布置的颇为温暖舒适,苏老坐在最内侧,此刻已经闭目养神起来。秦彩晴坐右,谢思凡自然坐到了左边。进来之后,不再受那外间寒气侵袭,谢思凡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声,现在听到秦彩晴问他话,马上坐好回答道:“我今年十一岁了。”   “呵呵,我看你名字取得好听,大概父母也是读过书的人吧?”秦彩晴缓缓开口,她虽然发了善心带了谢思凡回去,也要对其身世多了解一点才好。   谢思凡眼中一黯,低下头来,随即开口说道:“我父亲原来是山那边月关村的教书先生,母亲是种花卖花的花农,都是读过书的。小时候他们也都教过我读书写字。”   “花农么?呵呵,挺好挺好。”秦彩晴眼中不知名的色彩转过,她见谢思凡回答中没有什么问题,也不再多问,随即便与谢思凡再闲聊了几句,也似苏老般闭目养神去了。   车队此时也行动起来,有了先前的事故,卫士们也都个个打起精神来,加快脚程,希望可以回到城中秦府,只要回了秦府,那自然一切都安全了。如今,那黑衣刺客已被胳膊粗的锁链捆绑起来,嘴中也塞入一团麻布,被搁在最后面那辆运货的马车上,而那庞统领的尸体就摆在了他身边。   如此过了不到半日,车内谢思凡也是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外传来一个卫士的声音:“小姐,还有一刻钟便要到玉叶城了,是不是先派人去家里通知一声?”   秦彩晴也缓缓睁开眼睛,对着外面说道:“也好,你们就先去一个人到家里通报一声,还有,叫家里再派一辆马车来,在城外将那刺客与庞统领尸身接走。”秦彩晴这样说自然是不想她遇刺的事情被很多人知道。   “是,小姐,我们现在就去准备。”那出声的护卫回了秦彩晴后,又对着其他护卫中的一人说道:“刘林,你先去骑马去家里通报一声吧。”那护卫称声是后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了。   秦彩晴眼眸一转,突然又对谢思凡说道:“今天你所见的事情回到秦家后可不许对外人乱说,不然我便再把你赶出去,你可听明白了?”说到这里,秦彩晴的声音也变得严肃了些。   “我明白,我明白,我保证不会说出一个字的。”谢思凡一怔,连忙回答道。   秦彩晴脸上重新露出微笑。   一刻钟后,果然城门已经遥遥在望,早有等候在城门外的秦家人看到车队,连忙迎了上来。这迎接的人大约有二三十人,大多是穿着小袄的仆役,还有三四位侍女,最前头的是个穿着锦袍的老人,脚步竟是不慢。一群人赶着一辆马车,很快便迎上了秦彩晴的车队。   那为首的老人到了车队旁,张口喊道:“老奴秦福恭迎大小家回家。”   车中秦彩晴站起身来,掀开车帘走了出去,一脸笑盈盈:“是秦伯伯来了,秦伯伯还是老当益壮,一晃七八年还是如此健康呢。”   那秦福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马车上的秦彩晴,眼中竟有些泪光闪动,毕竟这大小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很有感情:“小姐是越长越好看了,一别多年,老奴好生想念。”   “呵呵,这次回来自然要和秦伯伯好好聚聚的。”秦彩晴说道。   秦福呵呵连笑:“小姐想着老奴,老奴心里万分感激。小姐现在便动身吧,快些赶回家去,老爷夫人们都在等着小姐呢。”   秦彩晴笑着说:“好,还要麻烦秦伯伯处理一下后面马车上的人呢。”   秦福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护卫通报回家,秦家家主便知道了。这秦福是秦家几十年的老管家,是秦福的心腹,自然放心让其前来处理。当下秦福一挥手,那辆从家里带来的马车便转到了车队后面,将黑衣人,庞统领都放入其中。   做完这些,秦福又一挥手喊道:“启程,小姐回家。”   车队转眼便进了玉叶城中,那城门护卫早知是秦家的车队,哪里敢多做盘问,直接就放人进去了。   这进入城中之后,只见道上积雪已经被扫到一边,沿着街道还能看见不少搭起来的临时救济帐篷,不时有人进人出。   秦彩晴掀开马车侧边的帘子向外看去,叹气一声:“这番大灾,不知又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世上又添多少冻死骨?”这般感叹着,她美眸又向谢思凡看了一眼。   谢思凡心里感慨一声,这秦家小姐看起来到有几分悲天悯人的心肠。   沿路不少平民,看着车队。很多人也听得风声,知道是秦家小姐回家,纷纷在那里驻足,希望可以一睹玉叶三大家之首秦家小姐的真容。   车队在城中转过三四个街角,终于来到一座偌大的府门前。府门前两只高有一丈的巨大石狮威武不凡,朱漆大门,有近五丈来宽,显得无比气派。门檐的匾额上正上书两个大字:秦府。   门外也早就有人等候,见到秦福的一行车队,向里面喊一声:“小姐到家了。”便连忙快步走出,赶到马车下。   秦福走到秦彩晴马车边上,朝里说道:“小姐,下车吧。到家了。”   “嗯,好。”说完,站起身来,走出,在秦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秦彩晴下车之后并不走,又朝车内喊道:“苏老先生,到了晚辈家里了,还请一起下车来,让家父为您洗尘。”   那苏老睁开眼睛哈哈一笑,便也走出了马车。   秦彩晴见苏老出来,微笑说道:“苏老请与我一同进府吧。”   一干秦家仆役也不认识苏老,但见自家小姐对其如此客气,也不敢怠慢,当下有人上前来引路。   秦彩晴此时又转过头来对秦福说道:“秦伯伯,这车中还有一个小男孩,是我在路上遇到,看他可怜,便带他回来。我看他倒也伶俐,以后可以做个仆役小厮。你把他安排下吧,给他洗洗换身衣服,找个住处,再弄些吃的。”   秦彩晴说完这些,便跟着前头引路的人迈进府里。   秦福应了一声,唤来一个仆役,将刚才秦彩晴的话吩咐下去,那仆役连连点头,将谢思凡抱了出来,等前头人都走得干净才带着谢思凡进了府中。   秦府之中,厅堂外早就站满迎接的众人,当先一人,方额圆面,浓眉凤眼,留三寸须髯,穿一生紫色锦缎丝袍,举止间一派威严,正是秦彩晴父亲,当今秦家家主秦泽海。他左手边站着一个穿明黄氅子,带金圈插玉钗的美妇,自然是秦彩晴生母,秦罗氏。此刻正含情看着缓缓走来的秦彩晴,恨不得立马冲上去。这秦罗氏手边还立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与谢思凡大约相近的年纪,穿鹅黄短袄,扎两个髻,显得万分可爱。她眉目间与秦彩晴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似乎柔弱了很多,惹人怜爱。这小女孩是秦彩晴的胞妹,秦彩心。在秦泽海右手还站着一个穿靛蓝长袍的俊美青年,有二十上下年纪,他却是秦泽海一房小妾生的子嗣,叫秦谦。此刻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想些什么。这四人身后,站着一堆秦泽海的众妾室与秦彩晴的一干长辈晚辈,再往后更是一波仆役侍女。   此时秦彩晴已经走到了众人跟前,向着秦泽海盈盈拜下:“不孝女,彩晴,见过父亲。”   那秦泽海也是想念女儿,连忙过去搀扶,口中说道:“回来好,回来好。”   秦罗氏早就忍耐不住,连忙赶上去,将秦彩晴一把抱住,还未说话,眼泪便流了出来。   秦彩晴也是动情,喊道:“母亲。”   秦泽海这便上前来将两人分开,又对着秦罗氏说道:“女儿回家是大喜的事情,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那妇人也是收住了眼泪,眼睛不住的在秦彩晴身上看来看去,仿佛是一眨眼便会飞走的宝贝。   秦彩晴回过神来,又向着秦谦处:“这些年,多谢兄长侍奉父亲母亲了。”   秦谦这时脸上也露出笑容:“小妹哪里的话,都是为兄该做的。倒是小妹在外学艺,只怕吃了不少苦。”   秦彩琴也对秦谦笑道:“多谢兄长挂怀了。”   秦彩晴说完又转向妇人身边的小女孩。小女孩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弱弱的开口道:“你是彩晴姐姐吧?”   那小孩在秦彩晴离家时不过三四岁,对其并没有什么印象。但秦彩晴却是小时候无比怜爱这个妹妹,后来更在与家里书信中知道不少这妹妹的信息。秦彩心原来天生带有顽疾,身子孱弱,也不能练武,只爱各种花草。家里人都怜惜她,在秦府给她建了一座大大的花园。   秦彩晴见妹妹与她说话,便答道:“是啊,彩心,我是姐姐啊,待会儿姐姐送你礼物啊。”   秦彩心也是向着秦彩晴笑起来,大约是同母所生的缘故,她对秦彩晴的话语有莫名的亲切感。   这时,秦彩晴向后退了一步,站到苏老的身边,向秦泽海说道:“这是苏老,是老师他老人家吩咐陪女儿回来的。女儿这一路多亏了有苏老照顾呢。”说完这话,秦彩晴向着她父亲眨了眨眼。   秦泽海立时会意,向着苏老抱拳道:“多谢苏老先生照顾小女,秦家要好好谢过。”语气中显得诚挚恭敬。   苏老哈哈一笑:“秦家主客气了。”   这时秦彩晴再见过一干长辈,众人便向着厅堂中走去。厅堂中早摆下宴席,秦家家主拉着女儿手,在前面引着苏老,一同入席。此后觥筹交错,自不必说。 正文 第四章 谢思凡的秘密【求收藏!求点击!】   只说当时秦福唤来安排谢思凡的仆役,在众人离开之后便带着谢思凡也进了秦府。之后在秦府的小路上七绕八绕,走了不少时间,才来到一排偏僻的低矮屋舍边。这之间,不少其他仆役见到带着谢思凡的那人都亲切打招呼,或有的唤声:“童哥。”看起来,这童哥倒也不是一般的仆役,在秦府也是有些权力的人。   谢思凡倒也不说话,低眉垂眼只跟着童哥。到了屋舍边,那童哥随意推开一间屋门,房子有十五六见方大,倒也算宽敞,屋内除了一些积灰,床铺桌椅都是齐全的,靠墙还有小柜,洗漱的架子。童哥笑着对谢思凡说道:“你就先暂时住这里吧。一会儿我找两个人来打扫打扫,给你拿些床褥被子、换洗衣物。”   谢思凡连忙回道:“多谢童哥。”   那童哥笑着点点头。其实他带谢思凡来的这一处屋舍倒是在秦府不错的住处,只是略微偏僻了些。谢思凡毕竟是小姐亲自吩咐安排的,他也不好太过怠慢。   “好了,你就先进去吧,我先走了,晚上会有人来给你送吃的,你先休息一夜,明天我再来带你熟悉一下秦府,顺便看看让你做个什么活计。”童哥对谢思凡说道。   “嗯,我知道了,多谢童哥了,那童哥慢走。”谢思凡回道。   那童哥笑着对谢思凡摆摆手,又看了谢思凡两眼,皱了皱眉,突然又说道:“这样吧,你先和我去洗澡的地方洗洗,然后再回来吧。”   谢思凡自己看看自己,摸摸头,笑了两声:“麻烦童哥了。”   童哥笑了笑,只说声:“走吧。”便先在前面引路,谢思凡也赶忙在后面跟住。   又走走绕绕后才来到一间独立宽敞的大屋旁边,那童哥指着大屋说道:“这是家里仆役平时洗澡的地方,里面是个大间,一般都是大家在一起洗,先在不是洗澡的时候,应该没有人,我去与锅炉房烧水的管师傅说一声,你一个人进去洗吧。”   “好的,童哥。”谢思凡又再谢一声后就进了大屋。   大屋用白帘子隔成了两块,外间是洗澡的仆役放换洗衣物的,而内间就是洗澡的地方。内间有一个大池子,旁边还有七八个洗澡桶。那些洗澡桶自然是洗澡人不多的时候让人用的,毕竟一个大池的水也是不少。谢思凡进来了不一会儿,就来了个陌生仆役,手里提着热腾腾的水桶,将热水倒进一个洗澡桶内,再混些凉水,手上试试温度,便对着谢思凡说道:“小兄弟,可以洗了。”   谢思凡也连连称谢,等其他人都走了,便快快脱下自己的衣裳,爬进桶里。   一进桶,谢思凡喃喃着舒服,他是有些日子没洗过澡了。热热的水包裹皮肤,慢慢把身上的寒气都祛除的一干二净。这般谢思凡静静的躺在水桶中,思绪也不知飘到了哪里?他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小小的身子,显得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他的左边心口处有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青痣。   他手在青痣上按了按,暗暗叹了口气。这痣并非与生俱来的。这是他母亲在死之前拿出的一颗不知名种子,划破他的手指,让种子吸了他的血后才进入他的身体。他还记得母亲临死之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珍重对他说道:“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这个秘密,永远不要!”可是他也只来得及听到这句话,他的脑海中就突然迸发出来无数金光闪闪的文字信息,将他撑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母亲的身体已经凉了。那一天起,夷罗国开始下雪,好像雪在一场无言的祭奠中缓缓降落。他大哭了三天,离开了山中的住处,开始过起流浪的生活。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天,一个遥远北方的巨大宫殿外,一个老人站在风中,喃喃低诉:“是一名尊者陨落了啊,这雪是场葬礼。”   他身旁的一位弟子对着老人问道:“雪之葬,所以这是一位雪尊者么?”   ……   谢思凡从桶里爬出来,顺手拿过桶边放置的毛巾将身体快速擦干净。他走出内间,看到外面已经摆好了新的衣服,也是和平常仆役差不多的样子,只是尺寸小了很多。他快速将衣服穿好,差不多,挺合身,外面的棉袄也很保暖。至于他原来的衣服,自然已经被处理掉了。   出了屋门,有一个仆役看见他便上前说道:“童哥让我领你回住处。”秦府太大,澡堂离谢思凡住的地方也有一段距离,所以童哥怕谢思凡走错,又安排了一个人来领他。   “谢谢哥哥了。”他不知这仆役的名字,只能这样叫。   那仆役笑笑也不再说,便领着谢思凡回去了。   到了之后,仆役与谢思凡道别,谢思凡便自己进屋,屋内果然已经被打扫过了。床上也铺好床褥被单,上面还有叠得平整的衣服,架子摆上洗脸洗脚的盆子。   再过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过来,原来是个侍女,她手里提着些饭菜,自然是给谢思凡准备的。那侍女将饭菜放下后只说:“你吃完后将碗碟先放着,明天再有人来收。”便走了。   谢思凡也是饿极了,连忙答应后就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来。饭菜倒是不少,今日秦家有宴席,自然余下很多剩菜剩饭。谢思凡一气将饭菜吃得干净才满意的拍拍肚皮,舒坦的打了个响嗝。   饭毕之后,谢思凡慢慢爬上床去,身子靠着床檐,发起一阵呆来。他虽然自小聪慧,可是只跟着母亲在山上居住,现在到了这秦府,他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走下去,更何况他的心底还有一个大大的愿望。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有母亲一直陪伴着他。从他有记忆以来,母亲就一直生病的样子,从来不见好转,也是一直靠着母亲养些花草卖给人家才勉强度日。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母亲跟他说过习武的事情,竟然给过他一本叫做《冷月玄玄诀》的秘籍让他修炼。可是一两年,他无论如何修炼,都无法修出母亲所说的内劲来。后来有一天,母亲看着他突然说道:“原来你是天漏之体,如果我还是当初该有多好。可惜,如今的话恐怕你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习武有所成了。那你就做一个平凡的人吧,是这天注定要你平凡。”   ……   “母亲,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父亲他在哪里?”小小的谢思凡总喜欢这样问自己的母亲。   “如果你能走出这个世界,也许你能找到你的父亲。可是现在,几乎没有机会了,思凡,做一个平凡的人吧。”母亲会这样温和的笑着,眼里泛着思念的神采,回答谢思凡。   聪明的谢思凡,他听得出母亲话语里的遗憾,又好像有些放心。他隐隐明白,他没有机会是与自己不能练武是有联系的。他幼小的心灵中又怎么不渴望能够见到父亲?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秘籍的修炼,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什么都没有修成。   其实他不明白天漏之体是什么,他的母亲也没有告诉他,母亲只是叮嘱自己天漏之体的事情不要告诉外人。   思绪纷乱……   入夜后,秦家宴会终于结束,其他众人也回自己住处。秦泽海专门吩咐了下人带苏老去最上等的厢房好好休息。而他带着秦彩晴,到了家主的书房之中。   进来之后,秦泽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而秦彩晴则站在一边。   秦泽海先开口说道:“彩晴,你对行刺之事可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秦彩晴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女儿心里也疑惑的很。”   “会不会是王家和欧阳家?”秦泽海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家与欧阳家自然是玉叶城三大家之中的另外两家,只是实力都不及秦家,所以这两家常常合在一起对抗秦家。秦泽海自己说着没等秦彩晴开口,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不会,不会是这两家。他们知道,你老师的存在,如果杀了你,惹得你老师大怒,覆灭他们两家不过翻手之间,他们不会做这种傻事。”   “的确,老师这样的存在,是我们必须仰望的。”秦彩晴说着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采。   秦泽海眼中也是射出光芒,他停下来,说道:“看来,还得从那刺客嘴巴里撬出点东西来。”说着眼睛一寒,“哼,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是这样的大手笔,我秦家必然不会罢休。”他所说的大手笔,自然是指那刺客竟有顶尖高手的实力。要知道,他这个秦家家主只是顶尖高手中期。   秦泽海又将头转向秦彩晴,说道:“那苏老,当真是先天高手?”   秦彩晴一笑道:“苏老是有些特殊的,以前与人争斗被下黑手废了丹田,武功全失,后来跟了老师以后专门练了锻体的功夫,虽然成就止步于此,但实力之强,并不下于一般的先天高手。”   “那,如果我秦家招揽这位苏老呢?”秦泽海有些激动,先天强者,那在哪一个国家都是奉为上宾的,如果他秦家有这样一位高手加入,那以后这玉叶城必然是秦家的一言堂。   秦彩晴缓缓摇着头道:“这却是不太可能的,苏老跟着老师已经几十年了,一直是苏老在服侍老师。这次老师要我下山历练,怕我有解决不了的危险才让苏老跟着我的。”   秦泽海暗叹一声可惜。 正文 第五章 浮屠大轮转   “的确,一个先天强者的确不是能够让我们这样的家族轻易招揽的。”秦泽海沉默一会儿又开口说道。   “其实,虽然不能够将苏老招揽进我秦家,但是只要他还住在这里,我们总有办法来交好的。”秦彩晴又轻笑着说。   秦泽海眼中顿时光芒闪动:“不错,能够交好一名先天强者也是难得,我秦家的影响必然又大几分。”   秦泽海又思索了一阵,抚了抚身前的桌案,抬起头来,问道:“这次你下山来有多少时间?”   “这次下山,其实也是老师吩咐的,我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老师希望我能在历练之中得到突破。时间上确实也说不准,不过大概不会超过半年吧。”秦彩晴如此回答。   “哦,修炼到了瓶颈?不知彩晴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了?”他是秦彩晴的父亲,如此问,倒也没什么。   秦彩晴摊开手来,只说:“父亲看了便知。”只见其手中,突然爆出一片青蒙蒙的光辉,只是色彩暗淡,不够凝实,不如那黑衣刺客般能射出尺许长的剑芒。   秦泽海却是大惊:“一流巅峰,半步顶尖!”   “正是如此,我此番下山就是寻觅机会突破至顶尖之列。”秦彩晴慢慢又收回手去。   秦泽海当然内心震动,他如今已近五十岁,才刚刚突破到顶尖中期,三十几年前,他如秦彩晴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只是步入一流而已,而现在秦彩晴竟然进步如此之快。要知道普通练武者若无名师指点,或者没有典籍修炼,练个一二十年,成不了气候,只能归入不入流之列。若是上述两者兼备,习武之人大多也要七八年才能让内劲运转周身,此时可称二流好手。再之后,又勤加苦练,又要十余年时间,身上各处奇经八脉尽皆通畅,内力无比丰沛,则步入一流高手之列。而一流高手在江湖中也算的上是有地位有名望的的人了。至于要成顶尖,不仅学习功法难得,还要有大量财力物力。顶尖之上还有先天,那简直就是常人不可想象之境界了,据说先天强者已经打开窍门,能沟通天地玄力,此时身体之中已不再是内力,而是天地之力,故而威力大增。当然,先天之境后还有宗师,大宗师,那几乎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在这世界中,还有最高的境界的修炼者,被称为至尊,或为尊者,传闻中,天下第一人,极北齐天殿之主,就是这样的境界。可那太遥远了,遥远到一个人用一生都没有资格去仰望。   秦彩晴的老师,叫顾云衣,为天下八宗师之一。这八宗师,是天下人口口相传,指的是天下最有名望的八位宗师级强者。到了宗师这个境界,已经能与一般国主的地位不相上下了。而大宗师,在大宗师的眼中,世俗皇权只是粪土。   秦泽海一时间思绪飘飞,良久才收回神来,在练武之人的心中哪一个不向往那种超凡脱俗的境界?整理了一番心神后,秦泽海才慢慢开口:“云衣宗师果然乃大能之士,你能在你老师那里修行超过我恐怕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秦家除了我与两位长老之外已经没有认识你的对手了。”   秦彩晴神色一正道:“的确,能在老师门下,是我的福分啊。”   七年前,顾云衣路过玉叶城,突然有一阵莫名的感觉。修炼到了那个地步,会出现一种玄而又玄的第六感。所以便在玉叶城中寻找,当时恰巧遇见年幼的秦彩晴在街上游玩,他感受到这个女孩以后会给他带来一番造化,变亮出身份,收其为徒。秦家人知道是天下八宗师之一的云衣宗师要收秦彩晴为徒,自然高兴万分。从此。秦彩晴便随顾云衣上了乾青山学艺。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秦家子弟,日后若是能够强大我自然高兴万分。若有那一日,你也要铭记壮大我秦家。”秦泽海对着秦彩晴也是严肃说道。   “女儿自当铭记。”秦彩晴郑重回答。   “嗯。”秦泽海点点头,“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和你去看看那刺客。”   “是的,父亲,那我先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说完,秦彩晴略略一拜,出了房门。   秦泽海,靠着椅子又坐良久,不知晓在想些什么,知道灯影一暗,门外就再不见其身影了。   ……   谢思凡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忽的又盘坐起来,这么多年他每晚睡之前都会试试运转《冷月玄玄诀》上的心法。今日,百无聊赖,他又决定再试一番。   一刻钟后,谢思凡重又睁开眼睛,颓丧的塌下身体:“还是不行,完全感觉不到内劲的存在。”一时间,整个人好像郁郁寡欢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神色一动,突然想起当初涌入他脑海的那些金色文字来。不禁将心神沉入脑中,脑海中顿时首先出现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浮屠大轮转功。   之后又现出一篇短短的文字来,好似开篇词一般:“鸿蒙未始,天地不现,混混沌沌,无生无灵。从无极生,自太极始,乃有轮回,鸿蒙初开。轮回之极右为大阴阳,轮回之极左为大轮转。故大轮转者,是轮回生,是轮回分。而大轮转者,又一十二轮转,曰伏虎,曰去浊,曰涅槃,曰怒目,曰百宝,曰空相,曰阿修罗,曰阎婆罗,曰净台,曰揭谛,曰摩诃,曰无量。”   谢思凡看的晕晕乎乎,不能理解上面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再往下看,却是一幅幅图画,是各种人摆各种奇怪的姿态,旁边略有注解,原来是这浮屠大轮转功的入门篇。他再想往下看时,金字却变得模模糊糊,不清不楚起来。   谢思凡心里暗暗思索:“这浮屠大轮转功显然也是一篇功法,我不能修炼母亲给我的《冷月玄玄诀》,却可以炼这门功法试试。这注解上说,要按照图画中的人物姿势去模仿,我先来试试看好了。”   这样一想,再度沉下心来去看那些图画,共有图三十六幅。他细看那第一幅,是一个人盘膝而坐,左手搭右肩,右手自脑后摸左肩,足底向上翻,整个人只以膝盖支撑,低眉垂目,仿佛睡着。他又看注解,上面所示,这姿势每日应摆半个时辰以上才算小成。而第二幅图,与第一幅图则是左右手互换。   谢思凡看的不禁心惊,这姿势看起来好不艰难,竟然还要支持半个时辰才算有所小成。但他是内心坚毅之人,不然也不会一直修炼那《冷月玄玄诀》不成却不放弃。   当下,谢思凡学着图上的姿势,摆弄起来。如今,谢思凡十一岁,身体骨还算是软的,而且当初与母亲住在山间,每日也喜欢爬山上树,所以手脚颇为灵活。这姿势,谢思凡慢慢摆好,却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面色发红,头上出汗,身子一哆嗦,整个架子就散了下来。谢思凡暗自摇头,却不气馁,再次在床上摆好了姿势,继续修炼起来。   如此多次,不知不觉间,困顿乏累,竟囫囵之间睡了过去。而其不知的是,他腹中涌出一股暖流,瞬间便发散于四肢百骸,全身都暖烘烘的。浮屠大轮转功在这一夜对他的身体进行了第一次的改造强化,而他只觉得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在梦中,他又看到自己的母亲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又敦促他背下那一本本厚厚的《花典》,他背的好,母亲的笑格外灿烂。   (望收藏!) 正文 第六章 恶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思凡悠悠从睡梦中醒转。收拾下床铺,往下一跳,竟发觉好似身体轻了些许,而且他睡了不过三个时辰,精神头却是极好。   “难道是那功法的原因?”谢思凡暗暗猜测,心里也欢喜起来。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便不会放弃,他下定决心,今后定要刻苦练习这浮屠大轮转功。   说行动便行动,那童哥昨日说今天再来找他,可现在时辰尚早,恐怕童哥还要再等一个时辰才会过来,他便继续摆开昨日学习的那个姿势,入定起来。   这一次,竟是比昨天又能多支持了半盏茶时间,随后便再也撑不住了。略略活动下手脚,休整片刻,又再次修炼起来。   如此到第八次的时候,他再次坚持不住,身体松下,突然腹中又传来一股暖流,然后便散进他的身体之中。这一次,他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只觉得自己全身无一处不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他是极聪慧之人,感受到这个变化,马上就联想到那注解上所说姿势维持半个时辰乃有小成的话来。他每次姿势能坚持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八次下来确实有半个时辰。“难道这姿势维持半个时辰,从腹中就会生出一股热流来,这热流看起来是有滋养我身体功效。”他向前挥动两下手,竟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些许。   “应该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再试试。”谢思凡如此想到,便再次摆开那个姿势。   这一回他又是比前次多坚持了一段时间,第五次之后,果然这腹中又生出暖流来。“果然如此,这姿势毎坚持半个时辰,腹中都会有此暖流出现。只是这暖流不知到底是什么,又不像母亲描述过的内力。而且它也只是滋养我的身体。”他暗暗思量,“不管了,母亲说我不能习武,现在终于有一篇典籍能让我修炼的,我自然不能放弃懈怠。”   如此想着,他也慢慢站起来,活动下手脚筋骨,看看时间,童哥也快来找他。他便不再修炼,他虽然幼小,却也知道这功法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母亲临终之前郑重嘱咐他不能让别人知晓他心口那颗种子所化的青痣,而这功法肯定是自这种子中来,他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其实他也纳闷,为何一颗种子会吸了他的血就跑到他身体里去,“这种子以后会不会长出一株什么植物来?”他苦笑的摇了摇头。   就这般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谢思凡小兄弟,你可起来了?我是童哥。”来的人正是童哥。   “童哥,我起来了。”谢思凡跑去开门,道声:“童哥,早上好。”   “呵呵,你起得挺早,我还以为你累了要休息好久呢。”童哥微笑看着谢思凡,“既然已经起了,我就带你去秦府转转,让你熟悉一下秦府仆役小厮吃穿用行必须知道的一些地方。”   “好的,谢谢童哥了。”谢思凡也是真心感谢,这童哥倒是挺好,对他也挺热情照顾。   “走吧。”仍是童哥在前面带路。   “昨天休息的还好吧?”边走,童哥边向谢思凡问道。   “嗯,休息的很好,要多谢童哥了。”   “呵呵,那就好。我昨天带你去的澡堂,你现在还记得路了么?”   “我已经记下了。”谢思凡耳目聪慧,识路也是极强的,况且昨天童哥带他的时候他也用心记了。   “嗯,那就好,我今天就带你再逛几处地方,你也要好好记下了。”   “嗯,童哥,我会的。”说完,紧紧跟在童哥身后。   “哦,昨天我忘记说了,其实你若是不喜欢大家一起挤在一处洗澡,也可以在自己住处洗的。不过要自己到锅炉房那里去提水,麻烦一些。你若是想,我可以再给你屋子那边准备一个洗澡桶。”童哥又回头对谢思凡说道。   “那就多谢童哥了,我其实也不是很习惯和大家挤在一起呢。”谢思凡也是心中一喜。其实他是怕洗澡宽衣的时候被人看出什么来,虽然那一处只是长得如普通的青痣,但是总有些躲闪的心理。现在能够自己在住处洗澡,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所以谢思凡也不推诿,就感谢起童哥来。   “呵呵,这个没问题,过这一两天我就给你安排。嗯,我们现在先去仆役吃饭的地方。”   就这样,童哥带着谢思凡熟悉了一下秦府内下人吃饭,洗衣,领取生活用品等等几个主要的地方。谢思凡跟在后头,细心听着童哥跟他说一些注意点,也慢慢记下了这几个地方的方位地点。   “嗯,好了,现在秦府几个仆役主要待的地方我也带你去过了。现在你工作还没安排,先就如此吧,回头我在请示下秦老管家,看看给你安排个什么活儿。还有你现在,一般活动区域也最好就在这一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家里主人召唤,你不要去前院。那儿一般是主人家居住的地方,你知道了么?”童哥站在一棵大树下对谢思凡说道。   “我知道了,童哥放心。”谢思凡回答道。   童哥笑笑,他虽然才接触谢思凡不到两日,但却也发现谢思凡很是懂礼,而且十分聪明,他也很喜欢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这时候,又从对面路上走来几个仆役侍女,都与童哥亲热地打招呼。童哥在秦家口碑不错,虽然是秦老管家的得力助手,但却从不仗势压人,与其他下人都相处的很好。   童哥看见这几个仆役,想起一些什么事情来,就想与几人说一下。话还在嘴边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公鸭嗓般的难听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童大屁虫么?怎么今天在这里厮混,没有贴在秦管家的屁股后头去拍马屁啊?”   几人听见声音都转过头去,只见大树后边转出一行五个人出来。当先一个,吊眉细眼,油头粉面,穿蓝色的褂子,正一脸嘲笑的看着童哥,刚才出声的人也是他。他身后还跟着四人,都是仆役打扮,现在真一脸讨好的看着前头之人,眼睛斜向童哥,也露出嘲讽的神情。   刚正与童哥打招呼的几个下人,看见这蓝褂子之人,却像是吓了一跳,低头垂首站在那里,不做声。童哥看到这人,却是眉头掀了一掀:“张全,原来是你,秦管家今天不是让你出府去办事了么,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张泉哼一声:“什么时候你还能教训起我来了?我的事还轮的到你来管?”说话口吻阴阳怪气。   原来这张泉是秦家主一房小妾的远房亲戚,与童哥一样都在秦管家手下行事,算是一干仆役中的小头目。但这张泉却仗着有这亲戚的关系,自觉高人一等,常常欺负一般下人,因此也不为秦管家所喜。而童哥精明能干,为人亲切,却是深得秦管家中意,所以私下里大家都相传童哥会是秦管家的接班人,以后会是偌大秦府的总管家。张泉听到这话自然心里嫉妒的厉害,所以每每见到童哥便是一番冷嘲热讽,让童哥难堪。   “呵呵,我不是管你的事,只是怕你误了秦管家吩咐的事情。”童哥口吻平淡的说道。   “这自然不用你担心,哼,秦管家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办的妥帖。”张泉冷冷的说道。   “嗯,既然如此的话,我还有点事就不多停留了,先走一步。”说完,童哥便拉着谢思凡向另一方向走去。   张泉见此,心里更是气愤:“哼,这童小儿看不起我,还真以为自己以后就能做秦家的总管家了。我必要发泄心头怒火。”   其实童哥心里也很无奈,他在平日里尽量与人为善,只是这张泉也实在讨厌的紧,说话处处不留情面,只要与他多说几句必然又引来一阵明嘲暗讽,所以也只好快快躲开。   张泉见童哥已走,心头邪火不知怎么升起来,偏又无处发泄,突然一撇童哥手中牵着的谢思凡,张口便喊道:“那个小屁孩,你,你给我站住。”   谢思凡听得后面声音,心中疑惑,停下脚步,看了看张泉,明亮的眼睛眨了一眨。   “张泉,你还有什么事?”童哥也是皱起眉来,看着张泉说道。   “这小子是新进府的小厮吧?我叫过来训训话,不要跟着你没学会这秦府的规矩,以后要是冒犯了主人家,罪过可是吃不起。”张泉说着用手一指谢思凡。   谢思凡转头往童哥看去,他听得出这张泉口吻里的恶气,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人。   童哥看着张泉,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我自然会教会小兄弟府中的规矩,这个不用你来*心。”   “哼,这可吃不准,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你童小儿怎么学得好规矩。”张泉话中言语是越来越难听。   童哥再是脾气好的人也被激出一丝怒火来,冷冰冰丢下一句话:“小兄弟是大小姐带进府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胡来的好。”说完,便拉着谢思凡快步走了。   “可恶!这童小儿太气人,太不将我放在眼中。”张泉心里狠狠想到,“好有那小童,他居然用那种眼神看我,真是该死。”他眼睛转了转,对着后面跟着他的几人说道:“去,查查那小童的底细,哼,大小姐带进府的?这种谎话也拿出来编,有机会,我要亲自管教管教他。”   这张泉一腔怒气还没发泄掉童哥便走了,只好抓住刚刚与童哥站在一起的几个仆役侍女劈头盖脸一阵骂。骂完之后才觉心里舒畅。   (一下子发了两章,大家都来收藏给票票吧。) 正文 第七章 紫琼   谢思凡跟着童哥走出好远,才抬起头来问道:“童哥,刚才那人是谁?看起来好凶恶的样子。”   童哥也放慢下脚步来,呼了一口气,他刚才也是被气得不轻:“那是秦府的一个小管事,与我一般都在秦老管家手下做事,与我平日里不对付,所以见我就喜欢奚落我一番。你以后少接触此人,更不要冒犯他,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若是落到他手里,必然要受一番苦头。”   “哦,知道了,童哥。”谢思凡点点头道。   “嗯,那就好。”童哥点点头,“哦,对了,刚才你不是说要自己在房里洗澡么?我们就先去下锅炉房吧。这也要跟管师傅说一声,以后你才好去提热水。”   两人这便又向锅炉房走去。两人行至半路突然从后面又来了一个仆役,他急匆匆的跑着,好像遇着什么要紧的事了,一边跑还一边向着两人这边挥手:“童哥,童哥。”   童哥便停下步子来,疑惑地看着跑来的仆役说道:“钱小七,你怎么了?神色慌张的出了什么事?”   那叫钱小七的仆役跑到童哥面前,喘着大粗气,急急忙忙说道:“童,童哥,救救我,我,妹妹,她,她……”   童哥眉毛微皱:“怎么了?你慢点说。说清楚些。”   钱小七喘了两口气,深呼吸了一下,吐字清楚了些,但是话语里还是无限的急迫:“我妹妹她在二小姐的花园里做花奴的,她看着的那株去年老爷从外地移栽回来的琼花树,今早枯了,二小姐哭的伤心。老爷他们都去了,现在要处罚我妹妹呢。”钱小七一口气说完,望着童哥,有哀求道:“童哥,我求求你,去救救我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妹妹她受罚肯定要不轻的。”   童哥连忙说道:“你也先别急,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先看看在说。你妹妹钱琳平常做事也是细心的人,将二小姐的花园照顾的不错,家主应该不至于……”下面的话童哥也没再说下去,其实他也拿不准,因为这株琼花树可是秦家家主为了其二女儿花了不知多少钱财,还是从夷罗国旁边的广陵国移栽回来。这琼花树也只有广陵国才有生长,移栽回来后,家主也费了无数气力才使它存活了下来,现在隐隐是镇园之宝。   童哥看了看谢思凡一眼,问道:“小兄弟,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其实刚才钱小七说起琼花的时候,谢思凡便心中一动。他与母亲住在山上的时候,母亲便种了好些花,而且母亲自他幼年起便督促他背一本名叫《花典》的古籍,上面前半部分都是讲各种花卉的种植培育方法。母亲也曾说过,这世间只要是存在过的花卉,《花典》中都有记载。他从小就熟记《花典》,对世间万花都熟悉非常,那花典中将花分为九品,从一至九,品级愈高,世俗凡花则不入品。那琼花便算得上一品花,谢思凡至今还未曾见过任何一株入得品级的花。他听得童哥对他说话,便开口说道:“我跟童哥一起吧,我的母亲曾是花农,我对一些花卉的也懂得一点的,说不定能帮上忙。”   童哥见谢思凡如此说,也就带着谢思凡往秦二小姐秦彩心的住处跑去了。当然,他也不认为谢思凡能够懂得琼花的生植之法,毕竟,这花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看得到的。途中,童哥还嘱咐了谢思凡:“待会儿你要听我吩咐,可不要乱跑。”谢思凡自然是点头答应。   秦府前院,南,万花园。此时秦家家主秦泽海正在此处,眉毛皱在一起,显得极为生气。秦泽海的正妻秦罗氏正抱着九岁的秦彩心,低声安慰,而秦彩心眼睛红红,显然刚刚哭过,现在还是梨花带雨,小声抽噎,好不惹人怜爱。一旁秦彩晴也低声向秦彩心说着什么。只有那个穿缎蓝褂子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站在一边,正是秦泽海的独子秦谦。他平静的看着跪在几人面前的那位侍女,不发一言,好像事事都不关他的模样。那侍女跪在那里一边哭泣,一边诉说:“老爷,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老爷,不是我的错,老爷开恩啊。”这侍女必然就是钱小七口中所说的妹妹,钱琳。   童哥正带着谢思凡、钱小七跑到了此处。他回头对二人说了句:“你们站在这里,不要乱走动,我去向家主问问。”说着,瞥了一眼跪在那里的钱琳一眼,便跑向秦泽海那里,低头行礼,与秦泽海说起什么来。童哥在府内颇有人旺,被私底下议论为老管家秦府的接班人,秦泽海也很欣赏其能力,所以此时童哥上前来说话,他也没有怪罪。   谢思凡站在那里,就呆呆的站在那里,是的,惊呆了,他完全被惊呆了!   他眼前所见简直就是一片花海,无数牡丹、芍药、山茶,倚墙的蔷薇,盘枝的凌霄,郁金香摇曳生姿,一树树桃花粉透,一串串迎春红遍。他只觉得天上地下都是花,满眼满眼的依红偎绿朝他扑过来,扑得他要昏过去,昏死在这无尽花之世界。他醒来,被一株枯萎的花树所唤醒,他看到在这花海之间,正有一株,四米高,瘦如美人,枝蔓若云盖,可是上面的叶子都枯黄,零落在地,与一众落英相混在一起。   “这就是那株琼花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入品级的花树,果然与凡俗不同。”他不禁低低的呢喃出声来,旁边的钱小七只是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也没注意到他说话。   秦家万花园,不只是在玉叶城有大名,在整个夷罗国都可以称的上是仅逊色于皇家御花园的所在。秦彩心自幼有顽疾,可是却得秦泽海万千宠爱。秦彩心只爱花卉,秦泽海便在秦府中划出十亩之地,种上各种鲜花,这花园四周埋遍千金难得的暖玉,保证这一片无论气候如何变幻都是温暖如春。其宠爱之深,竟至于斯。所以谢思凡方才一见这花园之景,心神都为之所夺。   他盯着那株凋残的琼花树,又看了一会儿,突然心里一动:“不对,那琼花树的主干最下三寸处,有细如血脉的紫色纹络,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再上前一点细看一下。”   他心里想着便向着花园又更近了几步,就是这几步,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他胸前的那颗种子所化的青痣,居然动弹了一下,而那一片花海中的所有鲜花仿佛被微风吹过般,微不可察觉得齐齐向着他的方向摇曳过来。他的头脑中一瞬间好像有无数个模糊不清的呢喃声,向他无所保留的散发出亲切欢乐的气息。“这些花,在向我示好?”他不知所以,但是脚步却没有停下,他无意识的被那些花牵引着走进园中。那些花忽然齐齐吐露出一股股眼不可见的气息,涌到他的心口,盘旋在他的心口,又被他心口的那颗种子给吸收。那颗种子如同新生,就是新生,谢思凡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那颗种子还是安静的躺在胸口,却给了他一种活过来的感觉。那颗种子吸收了那些花吐露过来的气息,只一个刹那,突然自它之中又涌出一片茫茫的灵气,如同反哺一样又重新散向花海,一时间,这花海之中的鲜花都更加兴奋起来,无数欢呼雀跃盘绕在谢思凡的脑海。谢思凡就这样无知无觉间已经深入了花园。   秦家众人自然看见一个小孩子慢慢走进了万花园中。钱小七也是大急,他刚才不察觉没想到谢思凡竟然自己走进了花园,向着谢思凡的方向低呼:“小兄弟,小兄弟,快回来。”   谢思凡却是全无所觉。   童哥此时也看见了谢思凡,眉毛微皱,看了一下秦泽海也喊道:“谢思凡,谢思凡,快过来,不要乱跑。”谢思凡还是无所察觉。   秦彩晴正在一旁,自然也认出了谢思凡,不禁也奇怪,张口喊道:“谢思凡,你在干什么,你过来。”   秦泽海转过头去看向秦彩晴:“彩晴,你认得这个童子?”   “嗯,他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是个孤儿,看他可怜所以带他回来。”秦彩晴解释道。   “哦,这童子怎的不懂规矩,自己往里面乱闯,是谁教他的规矩?”秦泽海说道。   童哥忙说道:“老爷,是我带的谢思凡,他才刚进府第二日,不懂规矩,请老爷不要责罚他,我这就叫他回去。”童哥说完,回过头来就向谢思凡喊道:“谢思凡,谢思凡,回去,快回去。”   一旁的秦彩晴见谢思凡竟然还是没有反应,“咦”了一声,张口出声,这一次已经使出了内劲,声音如线般传入谢思凡的耳中:“谢思凡,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快停下。”   这一声,惊在谢思凡耳边,谢思凡浑身一震,回过神来,那些花的声音也都消失不见。他看看自己四周,竟不知不觉已经走入花园二三十米,自己呆了一呆,猛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马上趴伏在地上,张口说道:“请小姐恕罪,我刚才在园外看花,被景色迷住,才无意识走进园中,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秦彩晴看着谢思凡说道:“你先起来吧,念你年幼,初进府中,我不怪罪你,以后不许乱走。你先回去吧。”   谢思凡赶忙道谢,从地上爬起来,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好像在犹豫什么。刚才的一切太过神奇,他虽然没弄明白,但是却靠近看清楚了那株琼花树,那琼花根部确实有细小的紫色纹络。他知道他猜对了,这不是一品琼花,而是变种的二品紫琼。难怪用普通琼花种植的方法使得这棵树枯死了。而且确认了这株紫琼,谢思凡心中的一个心思也被勾动了出来。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大家帮我顶起来,求票票!求收藏!) 正文 第八章 万花园的花奴   “嗯?谢思凡,你还有你什么事?”秦彩晴张口问道。   谢思凡把头略低下来,但是心里却下了决心,他口中说道:“回小姐话,我,我可能知道这株琼花树为什么会枯死了。”   “哦?”这次不只是秦彩晴,连秦泽海也把头转向谢思凡,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而原本冷漠的秦谦,此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谢思凡,你可不要乱说话。”秦彩晴脸色沉了下来,“这里可不是原本山间小孩随便耍弄之处。”   谢思凡连连拱手说不敢:“我母亲以前是花农,她教过我很多花卉的辨认种植方法,刚才我也是看这株琼树有奇特之处,想更仔细观看,才误入园中的。”   “花农?哼,一个山间种花的,难道还能见过琼花?”这次说话的正是秦谦,显然他对谢思凡之言很是不屑。   秦泽海也是冷哼了一声。童哥在一旁,心中焦急异常,他自然也不认为谢思凡能懂得什么,只是害怕谢思凡乱说,待会儿要遭了家罚。   秦彩晴看了看谢思凡,又张口说道:“你先说来听听吧。你若是胡乱瞎说,可是要受处置的。”   谢思凡把脸一正,说道:“我自然不敢诓骗小姐的。”说完,他略略向前了两步,眼睛又看了一眼那株枯死的琼花树,才说道:“这株琼花树枯死之罪,确实不能怪罪那位姐姐的。”他伸手一指跪在那边的钱琳,“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琼花树。”   “什么?”这次连秦彩晴也有了火气,秦泽海眉头皱的更深,秦谦则冷笑连连,他一挥手:“来人那,将这胡言乱语的小童扔出府去。   谢思凡慌忙连声说道:“这确实不是普通的琼花树,而是一株变种紫琼。”   “哦?”秦彩晴又打量了下谢思凡,挥退了上前来的仆役,“你继续讲下去,这如何便是你口中所讲的紫琼。”   “是的,小姐。”谢思凡手指琼花树,“老爷小姐请看,这棵琼花树根部向上三寸处,那里有细小的紫色脉纹。”   秦泽海与秦彩晴都看向那里,他们都是内力精深之人,目力极强,现在定睛一看,自然分辨出那琼树根部处确实有细如发丝般的脉状纹路。   谢思凡继续说道:“这株琼树,应该是已经开始异变,但是时间不长,所以紫色纹络并不多,但是确确实实已经不是普通的琼花树,而是紫琼树。”   秦彩晴再看向谢思凡:“若如你所说,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琼花树中还有变异紫琼一说?”   “小姐明鉴,琼花树变异成紫琼本来便是极难,而且一旦变异成紫琼之后,其成长条件等等尽皆改变,如果不用相应方法培育,那么很快便会死去,所以一般即使琼树变异后却没有人能够发现,只能够慢慢枯死。”谢思凡回答道。   “哦?那你是如何知道的?”秦彩晴声音略一沉。   谢思凡心中一凛,说道:“我母亲曾为花农,更喜欢收集一些养花的书籍,这些都是在书籍中看到的。”   秦彩晴哦了一声,他对那书籍到不是很在意,有些记载奇闻异事的书籍上会提到紫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旁边的秦谦却是眯起了眼睛,突然开口说道:“你又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你不过是胡乱编排,这琼花树上的紫纹不过是偶然长出的呢?”   听了这话,原本眉毛略微松开的秦泽海脸色又变的沉吟起来,他第一次开口对谢思凡说话:“你必须再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话。”   谢思凡却是心里有底,母亲曾对他说过《花典》对世间万花的描述极为详尽而且全无错漏,所以他对其也很有信心:“老爷,紫琼确实不止此一个特征,若要辨识,还有一个办法。”说到此处,他略微一顿,继续道,“紫琼的根心部位,若是切开,会流出一种紫色汁液,这与普通琼树大是不同的。”   秦泽海说道:“哦?原来还有此事?”   一旁秦彩晴却是笑道:“若要证明此事,切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嗯。”秦泽海转头吩咐道,“去两个人,拿刀切开其根部去看一下。”   谢思凡立在那里却是突然开口:“老爷,最好那一个玉瓶将那紫色汁液接起来,那紫色汁液还可培育新的紫琼。”   “哦?”秦彩晴一转头,“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办法再培植紫琼树?”   “其实这株紫琼虽然枯萎,但是上面枝叶还未尽死,若得以扦插,再配以紫色汁液,还可以再重新培植出来。”谢思凡说道。   “呵呵,若真如你所说,你倒还是大功一件。”秦彩晴也笑起来,“你们便再寻个玉瓶过来,若真有紫色汁液流出,要好好接住。”   “小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谢思凡跟在后面便说道。   “你有什么便说。”秦彩晴向谢思凡说道。   “小姐,小人自幼也喜欢种植养花,跟母亲学过一些花草培育的方法。若是待会儿证明我是对的,还请大小姐能够让我做培植紫琼的工作。”谢思凡说完看着秦彩晴,眼神中有些期待。   秦彩晴还没开口,秦泽海却是说道:“好,若是证明你说的没错,那你就在这万花园中做一名花奴吧,专门培育紫琼。”   “谢老爷。”谢思凡拜谢。   此时,已有两个仆役,拿着玉瓶工具等到了那株琼花树边,将琼树根部刨出,用刀一割,果然如谢思凡所说,汩汩流出紫色的汁液。两人连忙将紫液用玉瓶接住,而后将玉瓶交予秦泽海手中。   “不错,正是紫色汁液,看来你所说确实属实。”秦泽海出声道。   一旁在秦罗氏怀抱里的秦彩心,现在也眨着大眼睛,眼睛看向谢思凡,声音糯糯的说道:“你真的有办法重新培植出紫琼来么?”   谢思凡说道:“小人必然尽力。”   “好,你叫谢思凡?以后你就在这万花园中做培植紫琼的工作吧。”秦泽海说着把头转向一旁的童哥,“嗯,你待会儿给他安排一下吧。他此次算是有功,待会儿你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赏给他。”   秦泽海这话谢思凡自然也听见了,连忙道谢。童哥也是称是,心中也为谢思凡欢喜,他刚才却是为谢思凡担惊受怕了一番,现在峰回路转,他也自然高兴。   那秦谦现在也不再出一言,只是冷冷撇了谢思凡一眼。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此事确实不关你的事情,你可以起来了。”秦泽海这次却是对着跪在一边的钱琳说道。   “谢老爷,谢老爷。”钱琳知道自己没事了,心里大松,连忙道谢站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秦泽海一挥手,自然一行人都跟着出了万花园。秦彩晴在出去之前却是对着谢思凡一笑:“谢思凡,你可得好好工作,希望你能快些培植出紫琼来。”   谢思凡道:“定然不辜负小姐期许。”   此时,秦府老爷小姐少爷都走了。童哥连忙跑到谢思凡旁边:“谢思凡小兄弟,你可是吓了我好大一跳。”   谢思凡憨憨一笑,手摸摸头,也不说话。   童哥又道:“还好你小子竟是有真本事的。这次还是立了功,家主这次可是赏赐了五十两银子,连我都有些羡慕。平常府里的仆役可是一月不过二三两银子的工钱。”其实秦府之中仆役的收入算是不错的了,普通人家一两银子足够一月的生活,谢思凡这次一下得了五十两确实发了一笔小财。   这时钱小七也拉着钱琳来到谢思凡身边,两人都张口向谢思凡道谢,要知道,此次若不是谢思凡的话,钱琳还不知要吃什么样的处罚。   谢思凡见其道谢,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谢思凡小兄弟,既然你现在已经做了万花园的花奴,也就不用我再给你安排工作了,不过你的住处也是要搬了。这里的花奴都是住在万花园旁边的屋舍中的,这样,我现在便带你去吧。先带你住下,还有的东西,我等会儿就让人给你搬过来。”童哥说道。   “谢谢童哥。”   “走吧。”   (大家加把劲!多点击,多收藏,多推荐!上一章的成绩太差了!这一章要翻身!,我会爆发!只要大家给力!)  正文 第九章 紫液锻身   花奴的房舍就在万花园北边一点,确实离得很近,一排房舍有十五六间,大约一半有人住着,谢思凡便也挑了一间,与那钱琳的住处,中间间隔着两间屋子。屋舍布置倒是与原来所住的地方差别不大。童哥很快便吩咐了人,将谢思凡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连带着一个洗澡桶,还有装紫液的玉瓶和秦家主赏赐的五十两银子。当时童哥拿来谢思凡的赏赐的时候,谢思凡拿出一半来想要分予童哥,却被童哥拒绝了。童哥走之前还告诉了谢思凡,花奴在府里每月是有五两银子可以领取,算是不少的了,这也让谢思凡一阵开心。   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眼睛发亮的看着玉瓶中的紫液。   “《花典》里记载,紫琼树根中流出的紫液有强健体魄,锻炼筋骨的奇效。我现在练习浮屠大轮转功之所以摆姿势持续时间很短,便是身体不够强健的缘故,若是能够用这紫液使我身子变强,那么学起浮屠大轮转功起来,应该会加快速度。”   原来,谢思凡先前与秦家众人并未说实话,其实紫琼培植与这紫液并无关系,只需按照《花典》中的描述来工作便可。这紫液其实另有妙用,这也是谢思凡之前看到的机会,加速变强的机会。为了心中的那个期待,他需要变强!   他摇晃了下玉瓶:“有半瓶紫液,够我第一次用的了,以后等我培植出更多的紫琼,这紫液会更多。嗯,等到了晚上,我便试试这紫液的功效。现在还早,我再修炼一会儿。”说着,便爬到床上,摆开了姿势。培育紫琼倒是不急,谢思凡他准备明天再开始工作,反正这万花园可以保持一直温暖如春的气候,紫琼生长起来会极快。其实他也是心里迫不及待想要试试紫液的神奇效用。还有谢思凡也对今日踏入万花园后,心口种子与众花之间的神奇之事,万分不解,思索之后,并无头绪,也就放在一边了。   如此,谢思凡除了出去吃饭,又或大小解之外,全部都在修炼中度过。终于,白日渐尽,夜幕降临,谢思凡坐在床上,呼出一口气,看着暗下来的天色,走下床来,手里拿起玉瓶。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缓缓脱去衣服之后,他按照《花典》中所说,将紫液从玉瓶中到处,然后慢慢在身上涂抹,不一会儿,全身上下无一遗漏,都被紫液所抹过,玉瓶中的紫液也不剩多少。   片刻之后,这些紫液向他的身体内渗透,一股股热流在全身各个部位窜动起来。不一会儿,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鼻尖渗出汗珠,热,太热了,全身像跳进了火海一般的热,皮肤都开始呈现通红的颜色。   “这紫液锻体原来这般难熬,我好像要被煮熟了似的。啊,怎么回事?”谢思凡心里还在思索,突然在身体里乱窜的热流突然好像更深入了一般,这一下,仿佛有万千的虫子爬在他骨骼经脉处不断啮噬,麻,养,痛,相继袭来。脑海中阵阵眩晕,谢思凡承受了有生以来最厉害的一次苦痛,他就向被埋进土里要窒息了,身体都不自然的扭动起来。   “不会,不会,难道我要死了?不!不!我要撑下去,我能撑下去!”谢思凡咬牙切齿,眼中都仿佛射出绿油油的光来,原本已经要昏迷的头脑,却越发的清晰起来,同时也更切实的感受到那种痛苦。   其实,紫琼汁液锻体,曾今也有人尝试过,原本就是痛苦难熬之事,一般之人,不能承受痛苦自然陷入昏迷,醒来之后锻体也就完成。但谢思凡性格坚忍,竟然生生抵挡住这种痛苦。   一个时辰,谢思凡却像是过了千万年那般长久的时间,热流不再窜动,变得微弱下来,渐渐的当最后一丝热流也消失殆尽,谢思凡终于从这种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呼。”谢思凡瘫软在了地面上,“终于,终于停止了。我没死,哈哈,我没死。”他就这般在地面上躺了约莫一刻钟,渐渐身体的力量重新回归。他从地面上爬起来,晃动了两下胳膊,一阵阵脆响传来,目中一亮:“我的身体,天啊,好强,我感觉充满了力量,这种力量简直比一般健壮的成年人还要大的多。”   他手中微微用力,捏起拳头来往旁边的木桌上一砸,“哧”的一声,木桌的一角竟然被砸裂了开来。   他看着桌面的裂痕,再看看自己的拳头,心头热血上涌,兴奋不能自已:“值了,太值了!虽然这般痛,这般难熬,但是效果出奇的好,我的身体简直被强化了十倍不止,身体的柔韧性也远远不是之前可比,现在我修炼浮屠大轮转功绝对会加快进度。”   谢思凡兴奋的爬到床上,展开姿势就修炼起来。半个时辰后,腹中热流升起,但是已经微乎其微,几乎不能够感受得到。“这第一个姿势,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难度,不要说半个时辰,现在即使支持个一天我都觉得没有问题。第二个姿势与第一个姿势不过是手势相换,效果应该和第一个姿势差不多,我现在可以直接去试试第三个姿势。”想着,他便将心神沉入脑海,身体按照脑海中的图形摆起姿势来。又是半个时辰,“呼。”腹中热流升起,“第三个姿势确实比前两个要难度大,但是现在,按照我的身体强度,还是完全没有问题,好,继续试,第四个!”谢思凡心中呐喊,身体姿势也随之变动。时间不断流逝,第四个姿势,第五个姿势,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直到第九个姿势,他才感觉到一些困难,勉强支持了半个时辰,腹中也明显涌出大量的热流,暖洋洋的扩散全身,他也在这修炼之中,沉沉睡去了。   清晨,天还未亮,谢思凡又是早早的醒来,神采熠熠,全无一点疲惫之色。“昨晚,我已经做到第九个姿势了,这紫液锻体效果果然出奇的好。今天我就去扦插种植紫琼,按照万花园的生长速度,最多二十日,紫琼便能长成,以后我会有更多紫液,身体还会更快的加强。”想到此处,心头火热。但不一会儿,他便静下心来,继续修炼起第九个姿势起来。   日头渐渐升起,谢思凡渐感腹中饥饿,天已经亮了起来。他停止修炼,起来胡乱洗漱一番后,到仆役吃饭的去处,吃了些早点,回到万花园,他看着那棵枯萎的紫琼,心中期待。此时,他对《花典》的信心也是异常充足,他按照上面描述的方法已经尝试过紫液锻体的效果,怎能还没有信心?   他找到管理园子,做一些杂活的仆役,叫那些仆役在万花园中清出一块不小的地方,再让他们找来许多碎山石,在其中铺满,再将那棵紫琼树上长得最好的十数根枝干截下来,栽入碎山石铺满的地面。做好这些工作,日头近中,谢思凡却早已觉得饥饿。匆匆吃过午饭,他又重新回来。这次他又找了那些仆役,让那些仆役去准备木头砖瓦,一副要建房子的摸样。那些仆役心中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家主早就吩咐过了,种植紫琼之事,一切要听谢思凡的安排。   这一边,正围着那一块地方在搭建,谢思凡也正站在旁边观看。突然,园子外有一个声音传来,“二小姐好。”谢思凡转头看去,是一个仆役在向一个九岁大的小女孩问安。小女孩今日穿着翠绿色小袄,显得欢快,正是秦家二小姐秦彩心,她旁边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她向仆役点点头,便迈步进了园中,眨着大眼睛,看到谢思凡,加快步伐,一蹦一跳的就到了谢思凡身边。身后丫鬟跟着,口中叫着:“二小姐,你慢点。”   那秦彩心到了谢思凡身边,乌溜溜的眼睛转动着打量了谢思凡一番后就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昨天没有听清楚他们叫你什么呢。你真的能种出紫琼花来啊?”声音糯糯,可爱非常。   谢思凡微微笑道:“回小姐话,我叫谢思凡,思念的思,平凡的凡。我会尽力种出紫琼花来的。”   “呵呵,太好了,那我叫你思凡哥哥呀,你可要快快种出紫琼花来给我看哦。”秦彩心显得很开心,笑的咯咯有声。   “二小姐。”后面那丫鬟轻轻喊道,她显然是觉得秦彩心以小姐之尊,称呼一个花奴做哥哥很是不妥。   “哎呀,小烟,我在万花园里玩,又不会走丢的,你不用一直跟着我啦,你也去看看花好啦,我在这里跟思凡哥哥说会儿话。”秦彩心开口向身后的丫鬟说道。   “可是,小姐……”   那丫鬟还没说完,秦彩心就打断了她:“你去呢,你要是不去,我就向爹爹说你照顾得我不好,把你换掉。”   那叫小烟的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了,小姐你不要乱跑,待会儿奴婢再来带小姐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秦彩心快快的挥着小手。   小烟一走,秦彩心把嘴巴撅了起来,说道:“哼哼,大家都把我当个小孩子嘞,我过了年都要十岁了,哼,爹爹也这样。家里的人看到我都对我客气的很,一点都不好玩。”他又把头转向谢思凡,“思凡哥哥,那你以后陪我玩好不好?”   谢思凡心里暗笑:“确实是个小孩子呢,你比我还小,当然是个孩子啦。”口中说道:“二小姐若是喜欢与我玩,我自然会陪着的。”   “哈哈哈,那就好,那以后我都来找你玩,嗯,你也要把种植紫琼花的方法教给我哦。”秦彩心笑的很开心。  正文 第十章 月亮上有什么   “思凡哥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是要搭建屋子么?”秦彩心看着前方工作的仆役问起谢思凡来。   “呵呵,是要搭一个棚子。”   “是种紫琼花用的,快告诉我为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秦彩心拉着谢思凡的衣服说道。   “呵呵,嗯,我告诉你呢。紫琼与普通琼花树的生长条件是不同的。一般琼花树耐寒,而且喜欢湿润肥沃的土质,栽种的时候,要较深入土壤,上面最好还要覆草。但是,刚刚生成的紫琼却怕冷怕湿,在地上先铺上山石,让土地变得干燥,然后建起一个屋棚,使其保暖,免受风雨,就会利于它生长。不过,若是紫琼生成了,能够开花之后,就会变得生命力顽强,以后就能将这棚子拆了。”谢思凡解释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思凡哥哥,你懂的真多,秦府里面都没有人会种植紫琼花,只有你会。”秦彩心又说道。   谢思凡笑了笑,若是没有《花典》,他又哪里知道紫琼的种植方法,恐怕听都没听说过。   如此,谢思凡与秦彩心又是东拉西扯,说了好些不着边际的话,两人其实都是孩子,自然有许多共同的爱好,自然都聊的很开心。时间慢慢过去,谢思凡又感觉一阵阵的肚饿,他发现今天饿的极快,“难道是我体制改变,所以需要进食的量也变大了?”此时,小烟也在万花园中转了一圈之后,回到秦彩心身边,说道:“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秦彩心不耐烦的挥着小手,“走吧走吧,我们回去。”   说着,迈开小步子,在前面走起来,突然又回过头来,对着谢思凡喊道:“思凡哥哥,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哦。”说完还对谢思凡做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然后才一跳一跳的走的不见了身影。   谢思凡也笑了,看着背影消失,在日头偏西,黄昏洒下层层金色粉屑之中,他感觉到一种温馨。   晚饭的时候,谢思凡狠狠吃了些东西,把肚子吃得鼓鼓的才罢休。其他仆役都笑话起他来,都说他饿死鬼投胎似的。他憨憨笑着摸摸头,也没有说什么。晚上变回了房间,继续修炼起来。   如此又过了四五日,谢思凡已经能将姿势推进至第十三种,当然,每次都是修炼到前一种姿势几乎对其没有太大难度,修炼之后腹中产生的热流也大大减少,他才会开始下一种。此时,谢思凡气力已经非同寻常,一拳击出虎虎生风,怕有不下两百斤的重量,若是此刻被习武众人见到怕是会惊得呆了,因为以此时谢思凡的攻击力,怕是不会弱于刚入二流好手之列的一些人。当然,谢思凡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现在越来越容易饿,饭量简直激增,他心思灵动,偷偷塞给管饭的小头目十两银子。那头目收了银子之后果然对谢思凡另加照顾,不仅在三餐上多与谢思凡,而且还让谢思凡带回不少府里人吃剩的些点心之类。   这段时间,围着紫琼而建的屋棚也已盖好,谢思凡每日抽些时间去看看,照料照料,倒也轻松。只是秦彩心每日必来找他谈天玩耍,一待便有一个多时辰,让谢思凡不得修炼。其实谢思凡心里倒不恼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与秦彩心相处的时候,他也舒服之极,毕竟他才十一岁,在修炼之余也怕孤单寂寞的。   可是秦彩心今天却没有来,谢思凡倒是等了一会儿,心里疑惑,摇了摇头,继续上床修炼了。   入夜,“第十三种姿势已经差不多了,我应该能开始修炼第十四种了,唉,不知何时才能练完三十六种。嗯,我以后会有更多紫液,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我有信心在过年之前练完。”谢思凡想着,便要摆起第十四种修炼姿势,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谢思凡赶忙停了动作,走下来,门外又传来声音:“思凡哥哥,你在么?”   “嗯?是秦彩心,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谢思凡心里嘀咕,手上却拉开门闩。   果然是秦彩心,只是不知这小姑娘为何像受了委屈一般,眼睛红红,煞是惹人怜爱。谢思凡看见她这番模样,好奇问道:“彩心,你怎么好事哭过了?”这几日,两人相处也是熟了,秦彩心也并不看轻谢思凡,称呼也就随意起来。   “思凡哥哥。”秦彩心低唤了一声,“我是偷跑过来的呀。”   “你先进来坐坐呢。”谢思凡将秦彩心带进屋子里,又把门合上。   秦彩心迈着小步子,走进屋,然后往凳子上一坐,眼睛又是一红,竟不等谢思凡再说什么,低声抽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说道:“思凡哥哥,他们,他们,都说我活不长了,我没多少年就要死了,思凡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是,可是,我不想死。”   谢思凡给秦彩心递了个毛巾,说道:“你这是说什么呢?说什么死不死的呆话。”   秦彩心还是不止哭,断断续续道:“我,我,今天趴在窗子边上,听,听,听小烟和小凤说的,她们说我生的病,治不好,活不长呢。”   谢思凡听了这话,心里一黯,其实关于秦彩心的病,在秦府里也不是秘密,虽然家主下令不许乱传,但是哪里管得到这么多张嘴,有时候下人在闲聊的时候也顺口说了出来,谢思凡也是听过一些传言的。都说是,秦二小姐,是福薄的命,虽然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却享用不了多少年,不知从娘胎里带来的什么病,没药可治,城里的名医也断言其活不过十六岁,任何人都是无力回天的。   谢思凡嘴上却说道:“你不要乱听人家胡说八道的话,你看你这不是好好的,哪里快要死了?”   秦彩心眼睛更红:“我其实也知道自己有病的,要不然为什么老是要喝那些好苦好苦的药呢?”   谢思凡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其实心里也痛,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若是早夭,确实令人扼腕。忽然他想到个心思,对着秦彩心说道:“今天晚上月光好呢,不如去万花园逛逛吧。”   小姑娘坐着不动,也不应声,心里是难过极了。谢思凡便过去牵起秦彩心的小手来,说道:“走吧,一起去逛逛呢。”   秦彩心便随着谢思凡出了门。   万花园就是晚间仍然美丽非凡,到处花影丛丛,暗香浮动,一派醉人景象。谢思凡就拉着秦彩心在园中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小姑娘的抽泣声也慢慢变小了,最后终于消失无声,仿佛被这片花海所抚慰。   谢思凡这时候回过头来,一笑,对着秦彩心说道:“不哭了。”   “嗯。”秦彩心又有了些神采,“看到这些花,我心里总是好舒服。”   “嗯,那就好,呵呵。”谢思凡笑了笑,抬头向天上看去。   秦彩心也随着谢思凡的目光,抬头看向天。月还未圆,但是极明亮的,躺在天河中央,柔柔的光在两个孩童的脸上拂过,轻笑他们的稚嫩。   “思凡哥哥,你说月亮上有什么呢?那里是不是长满鲜花,快乐无比?”秦彩心抬头却对着谢思凡说话。   谢思凡转过头,看着秦彩心可爱的小脸,脸上还有未拭尽的泪花,笑着说道:“不是,月亮上都住着像彩心一样的精灵,当然,他们,快乐无比。”   (主人公的战斗就在后头,给我力量,给主人公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