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神秘的电话   “铃……”,我刚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房门,就听见屋里的电话铃声催命地响着。 昨天晚上和铁子在酒吧泡了一宿,到现在我的头还晕晕乎乎,我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发现电话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我急忙跑到电话旁,生怕是老家的父母打来有什么急事找我。 我抄起话筒:“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了苍老而略显嘶哑的声音:“路路!” 我竟一时没听出来对方是谁,我叫秦路,除了父母,印象中好像没有谁这么叫过我。 我迟疑着问:“您是?” “我是你祖奶奶!” “祖……祖奶奶?是您吗?”我有些诧异。要提起祖奶奶,在我们家可算得上是一个神奇的人物。连家里人在内,没人知道祖奶奶的详细年龄,反正过百是一定的了。祖奶奶是瑶族,本来祖居云南,年轻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曾举家过境居住在老挝二十余年,后来又迁回老家。 随着时代的变迁,老家当地的一部分瑶族人已经逐渐被汉化,比如我父亲就早已搬迁到城市里,并与汉族的母亲结亲。但是老一辈的瑶族人,就一直居住在云南山区,奉守着民族传统。而祖奶奶更是不顾家人的反对而远离聚居区,独自一人在更偏远的山区里生活,那里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树荫蔽日,终日不见阳光。祖奶奶对下辈的子孙中很是疼爱,对我更是偏爱有加,而我在年少的时候,还曾经跟祖奶奶一起生活过两年,而祖奶奶在森林里的住所,也只有我去过,因为她从来不让家里的其他人去那里。而我直到到了上学的年龄,才被父亲带离大山。 说起祖奶奶的神奇,是因为自从祖奶奶从老挝回到老家后,就身藏异能。她不但能驱鬼祛邪,而且会治病医人,特别是一些医院诊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到了祖奶奶手里是医到病除。祖奶奶在当地,特别是在老区寨子周边颇有名望,人称秦老太君。没有人知道祖奶奶的一身本领是什么时候学成的,祖奶奶也从来不对人提起。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跟祖奶奶一起远赴老挝的族人们也逐渐离世,这就更成了家族中的一段谜史。 而我在外求学期间,每逢暑假,我都会回到老家看望祖奶奶。但自从大学毕业后,在这个距离老家千余里的城市安顿下来,算起来有三年的时间没回去过了。 今天突然接到祖奶奶的电话,我有些欣喜,更有些吃惊。我连声问道:“祖奶奶,真没想到您能给我打电话,您身体还好吗?” “路路啊,有空的话,回来看看祖奶奶吧……”祖奶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她的声音听起来愈加地苍老和无力,甚至……甚至有些空灵。 我听了心里一酸,连忙说道:“祖奶奶,我前一阵子忙,这回我有空了,我这边料理一下,就去看您。” “乖~回来了,一定要来找祖奶奶,啊……”祖奶奶在电话里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已经听不清说什么了,不过我也能猜到肯定是翻来覆去地说让我回去看她。 我放下电话后,决定回趟老家。前两天,我因为工作上的一个小失误,给公司带来了较大的损失,我因此也被迫辞职,正赋闲在家,正好有时间回老家看望祖奶奶。 而就在我站起身准备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 我随手抄起电话,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边就喊了起来:“路路吗?你昨天晚上跑到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还关机?” “啊,爸啊,我手机没电了,昨晚上跟铁子在酒吧喝酒来着。” “哦,那你这几天能请下假不,赶紧回老家一趟。”我爸在那边显得很着急。 “啊,这事啊?没问题啊,我正准备回去呢?干嘛这么着急?”我边说边寻思,这也太赶巧了吧。 “你祖奶奶昨天晚上去世了,临走的时候,一定要你回去奔丧。”我爸声音有些哽咽。 “哦,祖奶奶去……啊?爸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爸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你祖奶奶,昨天晚上去世了,你赶紧回来奔丧。” 我伸手按在胸口,此时的心跳频率已经急剧加速,我颤抖着声音问道:“爸,你是说祖奶奶是昨天……昨天夜里过世的?” 爸以为是我悲伤过度,以至于我声音的变化丝毫没引起他的注意,他应道:“是,昨天夜里零点。” “可是,爸,我刚刚接到祖奶奶打来的电话啊?”我觉得我要是不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一定会憋死。 “你开什么玩笑?喝酒喝糊涂了吧你?我现在就在老宅这里,你祖奶奶就在那屋躺着。她能打电话给你?别废话,赶紧回来!”说完,爸有些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话筒,呆坐在沙发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慢慢地回想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爸说祖奶奶在昨天夜里就去世了,可我明明刚刚接到祖奶奶打来的电话,这可该如何解释呢?话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我无助地把话筒放下,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刚才接到祖奶奶的电话,自己根本就没多想。现在想来,我越来越觉得这事来的蹊跷,祖奶奶居住的那个地方,根本就不通电话,祖奶奶也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可是,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明明就是祖奶奶的声音啊,我记得很清楚,打电话的绝对不可能是另有其人,虽然那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那么空灵。 想到这里,我手忙脚乱地翻起电话上的来电显示,第一个显示的是我爸的手机号,而第二个,也就是祖奶奶打来的电话,却没找到任何的显示,应该显示电话号码的地方一片空白。这……这难道是祖奶奶的鬼魂联系的我?我吓得一身是汗,不敢再往下想了。于是,我又拿起电话,拨通了铁子的手机。铁子原名叫顾仁铁,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是个学中医的,我叫他铁子,实际上关系也真是铁,平日里几乎无话不谈。铁子现在开了一家小的中医诊所,我辞职后心情不好,他经常陪着我喝点酒解闷。 那边电话接通后,传来铁子慵懒的声音:“干嘛啊路子,我到家刚眯了一会,你有事啊?” 我骂道:“你不开店看病,大白天睡啥觉啊?你赶紧来我这一趟,我这出了件怪事,你来帮我分析分析。”我没等铁子反应过来,就撂下了电话。我知道以铁子的好奇心一定会东问西问,我倒不如直接叫他过来,而他被我吊起了胃口,也是非来不可的。 果然,没过二十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铁子风风火火闯进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我次奥,你话也不说明白,急死我了,到底啥事啊?” 我一脸的凝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铁子说了一遍,铁子听完也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铁子说:“你这事我闻所未闻,可真够诡异的。但是实际上这两个电话,无论是你祖奶奶,还是你爸,不都是让你赶紧回去嘛,我看解决的办法无非就是你回去一趟呗,也许到了那里就真相大白了呢。” 我叹了口气:“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我突然心里有点不安,要不你陪我回去一趟得了?” 铁子想了想,说道:“路子,不是我不陪,我那个诊所,最近接了几个病人,暂时走不开。等我这边忙完了,你要是需要,我马上追过去陪你。要不,你带着镯子得了?” “不行,我回去是奔丧,又不是旅游,带她干啥?”我一口回绝。 镯子也是我们的同学,本名叫卓然,在一家商贸企业做财务总监。在这个城市,我们三个既是老乡,又是同学,关系自然走得很近。卓然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清秀的脸庞,五官俊秀,人如其名,卓然不群。一直以来,我都能感受到卓然对我的感情,而我却装作不知,因为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哥们儿看待。 正文 第二章 千里奔丧   我主意已定,便不再迟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对铁子说道:“我去机场,赶最近的航班。”   铁子应道:“嗯,你一路保重,有事别自己扛,可以给我打电话。另外你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镯子?”   我想了一想,摇摇头:“先别告诉她了,告诉她也是跟着瞎着急。等我到了之后,弄明白怎么回事再说吧。”   告别了铁子,我匆匆赶到机场。由于心情比较急,我没有选择稍晚的航班,而是搭乘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到达了云南昆明。祖奶奶所在的寨子,距离中老边境线很近,平日里也几乎没有人进出,交通极为不便。要到达祖奶奶所在的老寨,需要换乘火车,汽车,最后连汽车都没有,只能乘坐当地的马车才能到达寨子。   我几经辗转,到达老寨所在的城镇后,天已经黑下来了。就在我犯愁没有车搭我去老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一辆在街上等活的马车。马车的车夫是个当地的老者,身材高大魁梧,说着一口民族语言,我虽然也算半个瑶族人,但是仍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好在他能听懂我的话,听说是要去寨子给秦老太君吊丧后,不断地向我竖起大拇指。我们很快走完了铺装好的柏油马路,马车开始在崎岖的山里行走。通往山区,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坑坑洼洼,荆棘丛生。   天黑如墨染,特别是山区里,只有透过树荫洒下来的点点月色。而车夫并没有点起灯火照明,马车一直在黑暗中前行,我坐在车上也失去了方向。一天的奔波,使我身心俱疲,我半靠在马车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把我从梦中叫醒。我坐起来,发现马车已经到了老寨的门前了。这个寨子我前几年还经常回来,印象还是很深的。我们这座老寨完全是按照瑶族的古寨建造的,山寨建在半山腰,要想进寨,首先要经过一道高约七米、宽约三米的寨门,在寨门两边和门楼上全都是用坚硬的大石头垒成,寨门左右两侧都是用石头砌起的足有一米厚的围墙,这种设施在古时对于防御敌人的进攻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现在虽然没有战争,但是为了保持老寨的风格,也是遵循了同样的设计和建造。   我下车要付给车夫车钱,可是他却神秘地一笑,连连摆手,独自驾车离去。   此时此刻,整个古寨里面都是灯火通明,我穿过寨门沿石阶直上,看到的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民居,依山而建、遍布山岗。每逢重大民族节日的时候才挂起的灯笼,今天也都挂在各个民居的门口,只是颜色都是白的。白纸灯笼随风微微摆动,点缀在老寨里,显得格外清冷。脚下的青石板路纵横交错,平坦工整。我沿着石板路走到老寨的深处,眼见一处青堂瓦舍,人群熙熙攘攘聚集在堂前。   祖奶奶的丧葬仪式看来还在进行中。对于祖奶奶所在的这个老寨,由于很多的族人是从老挝迁回国内,有许多的民族传统与传统的瑶族有所不同,又受到老挝的苗族和瑶族合称的“老松族”的影响,因此民族属性和文化也有了相应的改变。而能够知晓丧葬的仪式的人在老寨里并不多了。我在人群中仔细查找,终于看到了父母正在人群当中。   经过父母的引见,我见到了主持丧葬仪式的一位老族人,此人曾经和祖奶奶一起南下过老挝。从他那里,我也得知了我此次奔丧所担负的使命,那就是为祖奶奶压坟。经过解释,我了解到了压坟就是在老人去世之前,要指定一位后辈在自己下葬后,在坟前守候三晚。而且要独自一人,不能有旁人陪伴。据传此举能够福荫后世,庇佑家族。而祖奶奶临走的时候,指定的正是我,这也是父亲着急催我回来的原因。   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我的胆量本就不大,还要我在坟前守候三晚。而且有了那个神秘的电话,更是让我内心忐忑。我私下里也问出了祖奶奶去世的时辰,算起来绝对在给我打电话的时间之前。这更验证了我的想法,应该就是祖奶奶的鬼魂给我打的那个电话。   当天晚上凌晨,就是祖奶奶的下葬仪式。这就意味着,从凌晨开始,我就要开始压坟。我按照习俗,进行了沐浴,并换上了一套民族服装,最后手捻三只香,提着一根引魂幡,跟着队伍前往墓葬地。   老寨实行的是土葬,墓葬之地位于山上的一处凹地。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四处都布满了鳞次栉比的坟头,此起彼伏,坟前的引魂幡随风飞舞,发出阵阵呼号。   下葬仪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我对仪式一窍不通,像个木偶一样任凭族人的摆布。最后,祖奶奶的棺椁终于入了土,族人结束了仪式后分批次散去。那个老族人交代了我几句也离开了,父母也过来嘱咐了我几句,我妈看起来很不放心,但也迫于族人的规矩也被我爸强行拉走了。   很快,整个坟场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坐在祖奶奶的坟前,胡思乱想。夜晚的风本就很凉,再加上整个坟场散发的阵阵阴气,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并连打了几个寒颤。   我心里不断念叨:祖奶奶啊,我来给你压坟了,你要是对我好,可千万别出来吓我啊。我知道你是远近闻名的神人,可我是个凡夫俗子啊,禁不住那些事吓啊。   刚才还是人生嘈杂,随着人们的离去,此时四周也逐渐静下来了。只是从树林里不时传出风吹树叶的沙沙的声音,还有偶尔会从里面传出一些不知名的鸟儿似鸣似笑的叫声,而在我听来,这声音更像是一声声狞笑,笑声在夜空里回荡,回声久久不散。我被那些响动吓得一惊一乍,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头皮也阵阵发麻。   我蜷缩在坟前,不敢四处观看。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背后有情况,而当我一狠心猛回头看的时候,只发现背后只有一簇簇随风摆动的荒草。   我干脆背靠着一棵大树,闭起了眼睛。族人告诉我,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会派人来接我。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坚持到天亮。   可是就在这时,我猛听见从祖奶奶的坟茔方向传来了一声声“咔咔”的响动。我想睁开眼睛去看,可是眼皮好像很重的样子,无论我怎么使劲,都没睁开。耳听着坟茔的响动越来越大,而且听起来像是在向我的方向移动。   我想爬起来,可是双腿都已经抖成了一团,根本不停使唤。   那咔咔的声音越来越近,而我也感受到了一种阴寒刺骨的感觉。周围阴风不断,像个风门要把我吞噬一样。   我紧靠着大树,尽可能地往后挪,想避开阴风的侵袭,可是任凭我如何努力,所有的一切动作都是徒劳,这种阴冷的感觉越来越甚。而且我似乎听见了坟茔地那个方向越来越清晰的鬼嚎。   我的眼睛仍然是睁不开,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终于,那咔咔的声音在我面前停止,我颤抖着声音喊道:“谁……你是祖奶奶吗?不要吓我……”   ……   “乖孙儿,你来看祖奶奶啦?”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差点没把我吓死过去。可是听了一听,这的确是祖奶奶的声音。我心里稍安,并不断念叨:祖奶奶是爱我的,她肯定不会对我下毒手的。   我继续问:“祖奶奶……真的是你?”   “你睁开眼看看。”   我又尝试了一下,说来奇怪,这次我很顺利地睁开了眼睛。我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老太太,穿着一身民族服饰,拄着一根乌黑的拐杖,正是刚去世不久的秦老太君,我的祖奶奶。此时她仍旧是一脸的慈祥,看起来面色如常,并不像是过世的人。   我瞪着眼睛,呆坐在原地。   祖奶奶瞥了我一眼,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来抚我的头,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祖奶奶脸色一变,缩回了手,转身往回走,并说了一声:“跟我来。”   我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跟着祖奶奶走去。   此时,我却感受不到那阵阴凉了,四周的声音似乎也同时静止,静的让人发怵。眼前的一片坟茔地,此时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大的门楼,有的门户紧闭,有的大敞四开,时不时还有人进进出出。而每个门楼姿态各异,并不相同。相同的是门前都挂着一对白灯笼,发出昏黄的光。   祖奶奶头也不回,径自往前走,很快走入了一户宅院,并步入了正堂。此宅看起来像是刚刚落成的,砖瓦木料都是新茬,屋内还泛着淡淡的油漆味。   祖奶奶坐上椅子,一直盯着我看,眼睛里偶尔一闪而过幽蓝的光。    正文 第三章 活不过三十岁   我被祖奶奶盯得直发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祖奶奶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笑声在我听来竟然如此诡异瘆人。祖奶奶笑声止住,问道:“乖孙儿,你这么怕祖奶奶吗?”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祖奶奶,你……你是……”   祖奶奶接过我的话说道:“没错,祖奶奶死啦,祖奶奶是鬼啦。”   我吓得直后退了两步。祖奶奶又说:“那你觉得祖奶奶会害你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在我心里,祖奶奶一向疼爱我,肯定是不会害我的。祖奶奶说道:“那你还不过来?让祖奶奶好好看看。”   从我进入这个宅院,到祖奶奶和我说话,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就像是祖奶奶在世的时候和我在唠家常。我紧张的神经也逐渐放松起来,看到祖奶奶坐在那里,我竟直走了过去,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祖奶奶见状笑道:“这就对了嘛,路路,鬼没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秦老太君的后人,应该是鬼怕你才对。你要记住,到什么时候也不能给我们祖辈丢脸才是。”   我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祖奶奶,这里是哪儿啊?”   “这是我的坟。”祖奶奶回答。   虽然这个事实我心里曾经这么想过,不过真的从祖奶奶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脊背发凉。于是我又问起了一直困扰我的那个神秘的电话,祖奶奶说道:“没错,那电话里是我找的你。不过我用的是千里传音之术,并没有真正地打电话,而是借助电话来传送我要说的话而已。”   我心里暗暗称奇,同时又问道:“那祖奶奶一定要我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祖奶奶本是一脸笑意,听了我的话,突然脸色一变,屋里的气氛也骤然凝重起来。   祖奶奶盯着我问道:“路路,你的肚痛病,最近怎么样了?”   我凄然道:“最近好像发作得更频了,隔两个月就发作一次。”   家里人都知道,我身上有一种怪病,发作的时候腹痛难忍,而且小腹坚若磐石。小的时候隔几年发作一次,后来一年一次,到现在每隔两个月就要发作一次。此病在没有发作的时候,就跟正常人一样。我曾去过多家有名的医院就诊,但是哪里也查不出来是什么病。   祖奶奶听我说完,脸上现出了愁容,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快了,看来是快了,时间不多了。”   我疑问道:“祖奶奶,什么快了?什么时间?”   祖奶奶叹了口气,说道:“路路,你别着急,听祖奶奶把事情都告诉你。你是不是对祖奶奶为什么会有了一身的驱鬼祛邪医病救人的本事而好奇?”   我点头说道:“是啊,不光是我,家里的人都比较好奇。”   祖奶奶说道:“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听了也不要对别人再讲起。今天的事也不要对别人提起。”   我点头应允,祖奶奶缓缓说道:“当年,我们族人为了躲避战乱,南下老挝,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刚到那里的时候,由于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个从泰国来的降头师,她教给了我很多养蛊,下蛊的方法。而我们族人当时手里面有本古书,这古书是由祖辈传下来的,里面是讲瑶族道术和苗族蛊术的,后来在那降头师的帮助下,我就研习了这道术和蛊术,并且把他们结合起来运用。当时回到咱们老寨的时候,我已经学了大半,我就是依靠道术来驱鬼祛邪,用简单的蛊术来医治一些疑难杂症。”   我听了祖奶奶的叙述,频频点头:“都说祖奶奶神奇,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您能千里传音,真是好本事,连电话费都省了啊。”   祖奶奶摇摇头,叹道:“不,我没本事,我能医别人,可是你的病我却看不好。”   我问道:“那我这病?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这其实不是病,是因为你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并且五行也属阴,你妈妈在生你的时候,可能是你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阴寒入体,才导致你现在是个至阴之体的身子里种下了阴毒。你现在每两月发作一次,渐渐地会每月发作一次,而且都是在月圆之夜发作。最后,你在三十岁那年七月十五会抱疾而亡。”   我豁然站起,惊道:“祖奶奶,这么说,我活不过三十岁?”   祖奶奶点点头,示意我坐下,缓缓说道:“别急,我倒是知道医治你这疾病的法子,这么些年,我躲在深山,也一直在努力,想尽快把你这个毛病消除掉。可是,一直到祖奶奶死掉,也没能实现。”   我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法子,连祖奶奶都办不到?”   祖奶奶说道:“你这至阴之体,必须用蛊,我养了很多蛊,可是都抵御不了你身体的阴寒。看来你是非要找到万蛊之王不可了。”   “万蛊之王?”我听了感觉很新鲜。   祖奶奶点头:“万蛊之王是天地灵物,自然生长,采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而成的,可遇不可求啊。我远居深山,就是为了寻这万蛊之王,怎奈造化弄人,我一直没缘寻见,直到我的阳寿已尽,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万蛊之王需要在你体内与阴寒交融五年,才能彻底清除你的阴毒。也就是说如果你不能在一年之内寻得万蛊之王,你就……”   我当然知道祖奶奶的意思,我的阳寿不长了。想到这里我颓然道:“您都寻不到,我更别想了,就是寻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啊,看来我是活不过三十岁了。”   祖奶奶却连连摇头:“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初衷,我要传你我的道术和蛊术,你就是我秦老太君的传人。你一定要寻到万蛊之王,那万蛊之王不但能医治你的阴毒,如果机缘巧合的话,你甚至能成为他的宿主,到时候其中裨益只有你自己慢慢体会了。”   听祖奶奶说起万蛊之王,宿不宿主的我倒是没多想,我主要是觉得自己三十岁就挂掉,未免有点太失败了,最起码的,得让我娶上媳妇啊。我已经决定尽最大努力去寻那万蛊之王。   不过又听祖奶奶说要做她的传人,我却不怎么愿意。蛊术对于我来说很是神秘,但是多多少少我也知道点,无非是整天跟一些毒虫打交道,想想就恶心。另外还要给人下蛊,诅咒等等,这些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甚至还有些反感。   祖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厉声说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告诉你必须这么办。先不说你必须有法术防身,才能顺利找到万蛊之王。单凭你是我秦老太君的重孙儿,对此更是责无旁贷。”   我苦着脸说道:“祖奶奶,你重孙子好多呢,为什么选我啊?”   祖奶奶说道:“因为你是至阴之体,正是学我法门的不二人选,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你也是百年不遇的好坯子,你不学也得学。等一年之后,你解决了麻烦后,还会有更大的使命和责任等待着你,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我听祖奶奶说得严肃,只好应承下来:“那,祖奶奶,我就学吧,怎么个学法?”   “今天差不多了,你先回去,等晚上的时候,你再来。”   我应了一声,起身朝祖奶奶行了个礼,转身想走。不料祖奶奶又拦住了我:“等等,你这样是回不去的。我让秦通送你出去。等到晚上你再来的时候,还在原地等我。秦通!”随着祖奶奶的一声喊,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头,我一眼就认出来正是送我来老寨的那个车夫。   我惊奇万分,指着那老头,回头看祖奶奶。   祖奶奶笑道:“是我让秦通去接你的,要不然大半夜的你能找到车才怪。”    正文 第四章 蛊法心经   我见到秦通,吓了一跳。急忙背转身子,冲着祖奶奶直摆口型,意思是问:“他也是鬼吗?” 祖奶奶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错,他也是鬼。不过你没必要害怕,鬼的世界跟人类一样,有好鬼,也有恶鬼。秦通与我有多年的交情,一直替我在地府传话,以后你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秦通帮忙的。” 这一整天的时间,让我惊奇的事层出不穷,一时半会我还有些消化不过来。我正在体会着祖奶奶的话,背后的秦通却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猛地把我甩到了屋外。 我感到身体一轻,飘飘忽忽地来到外面。与此同时,那种阴冷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还是坐在那棵大树下。而从我身旁两侧,正行走着两列野鬼,一个个面目狰狞,血面獠牙,他们正一个接一个走进祖奶奶的坟里。而此时,天空已经有些发白,看起来很快就要天亮了。 我向四周看去,那层层叠叠的坟头依旧矗立,引魂幡噗噗啦啦随风摆动。一切都像是一个梦,我回想了一下梦的内容,梦境却是那么地真实。 我坐在地上,挠着脑袋,任凭脑袋想得生疼,也没能分辨出刚才发生的到底是不是梦境。 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毫无准备,吓了一跳。急忙回头观看,发现原来是寨子里的族人,要接我回老寨。从老寨到这里的路径十分难走,而且曲折弯转。相信如果没有人带路,我是走不出林子的。 回到了老寨,我的爸妈看到我也松了一口气,问起我晚上的事情。我故作轻松,就说睡着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此时我的心思已经全都飞到了晚上,因为我答应了祖奶奶要去学艺,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 白天我就呆在寨子里,听族人们讲起祖奶奶处理过的各种鬼魅事件和医治过的各种疑难杂症。族人们都是一脸的崇拜,简直把祖奶奶看作了巾帼英雄。我心里竟然对祖奶奶的一身本领向往起来。 为了晚上能够有充足的精神,我整个下午都在补觉,直到被我妈喊醒。匆匆吃过了晚饭,我就又被族人送到了那片坟茔场。 我依旧靠在昨天的那棵树,心惊胆战地环视着四周。我正在观察,突然身前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把我吓得猛一激灵。定睛看去,正是秦通,秦通像昨天的祖奶奶一样,向我招了招手,径自往祖奶奶的坟茔走去,而那一片坟茔,在我眼中也逐渐变成了一座座府邸。 我暗自掐了一下大腿,疼得我直呲牙,由此也证实了这一切确实都不是梦。 我不敢怠慢,紧跟着秦通走进了祖奶奶的府邸。这次秦通直接把我带到了内室,祖奶奶正盘膝在一个蒲团上打坐。 秦通把我带进来之后就转身离去了,我站在祖奶奶的身前轻声说道:“祖奶奶,我来了。” 祖奶奶闭目静坐了一会后,嘴里呼出了一团白气,说道:“好,先坐下。” 我学着祖奶奶在旁边的另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祖奶奶接着说道:“我们瑶族道法和苗族蛊法,独立施法,但是其中又有相通之处,我对本族的道法倾注了颇多的心血,对蛊法只是略通。我将基础的一些法门教给你,你以后就需要自悟了。如果你能把道法和蛊法融会贯通,那功力必在我之上。” 我苦笑道:“祖奶奶,功力不功力的我倒不在乎,我就是想尽快找到万蛊之王,好解了我身上的阴毒。” 祖奶奶一脸严肃:“如果你不用心学习,想找到万蛊之王那是痴心妄想。来,这个你拿着。”说着,祖奶奶递给我一本书。 我接过来一看,书上写着四个字:蛊法心经。不过并非是那种古籍,看起来并不是很旧。祖奶奶解释道:“这是我根据族里的那古书所载的一些法门和我自行领悟的一些东西,重新写出来的一本心经。原来的书里都是用古瑶文所写,你肯定也看不懂。这本书里面有道法和蛊术的入门修行方法,而且用大量的图例来表示,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多加修习,也不枉祖奶奶一番心血。” 我点头连说:“放心吧,祖奶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祖奶奶点头,翻开书的第一页说道:“这书里共分为过阴、收魂、书符、设阵、养蛊、下咒、放蛊、立蛊八个部分,前四个是道法的内容,后四个为蛊法的内容,其中还有关联,你需要循序渐进,双管齐下,争取尽快融会贯通。这书里所述,大部分是基础法门,无论是道法还是蛊法,都不是墨守陈规的东西。你学会了之后要在此基础上寻求新的发展。” 我挠挠头,说道:“看起来好复杂的样子。” 祖奶奶笑道:“等你入门了,就不觉得复杂了,而且还会体会到很多的乐趣。来,我先教你基础的法门。” 说着祖奶奶一边指着书上所绘,一边演示着道法的手诀。等我跟着她演习了一遍,她点头赞道:“很好,手诀基本没有错误。但同时这书里的相应的心咒你要牢牢记住,不同的手诀需要配以不同的心咒,我先领着你把手诀练一遍。” 整个一晚上,祖奶奶都在领着我练习不同的手诀,等到我清晨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都麻木了。 白天的时间,我仍然在不断地练习。等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又在祖奶奶的指引下练习新的手诀。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祖奶奶止住了我,说道:“乖孙儿,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离开后,一定要勤加练习。这道法的基础法门我都已经教给你了,你只需要按书练习,相信很快就会有小成。至于后面的蛊法嘛,有些东西我也是照葫芦画瓢,你需要亲自去摸索才能有所提高。等到你的道法有了小成,就要马上去寻那万蛊之王,至于那万蛊之王如何去医治你的阴毒,这一切都是未知,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疑问道:“祖奶奶,听您的意思是要我离开你,我留在你身边多好啊,有不懂得地方也好问你。” 祖奶奶摇摇头说道:“祖奶奶还有事要做,我现在是这一带的地府通判,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恐怕也没时间教你了。” “地府通判?那是个什么东西?” 祖奶奶斥道:“不准胡说,你以后会明白。你先跟我出来。” 祖奶奶领着我走出了宅门,眼前又重新恢复了坟茔的景象。祖奶奶伫立在自己的坟前,风卷起祖奶奶一头的银丝,看起来格外的怪异。 只见祖奶奶左手掐诀,右手抚在坟头,嘴里念念有词。我知道祖奶奶念的是心咒,只是不知道是哪种法术。咒语从轻到重,从嗫嚅碎语到轰天雷鸣,震得我耳根发麻。 我惊奇地注视着祖奶奶的动作,那抚在坟头的右手泛出了阵阵红光,最后祖奶奶喝了一声,将手撤回。 咒语戛然而止,祖奶奶平伸着手掌,只见那手掌之上蠕动着一只怪虫。虫体通身发黑,约有半只手掌大小,看虫体就像一条普通的米虫,比较特别的是在它的背部,生有一双薄翼。这虫在祖奶奶的手掌里不断蠕动。 我张着嘴问道:“祖奶奶,这是何物?” 就在那一刹那,祖奶奶手一抖,那黑虫疾射而出,直奔我窜来。 我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竟呆立在当场,嘴也没来得及合拢。那黑虫钻进我的嘴巴,顺着食道就钻了进去。 我“啊”地叫了一声,急忙合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就感觉那虫在我的体内游走,带着一丝的清凉,除了感觉到那虫正焦躁不安,来回窜动,其他的我倒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我惊恐地望着祖奶奶,她却微笑不语,用手伸进我的衣服摸着我的肚子。说来奇怪,当祖奶奶的冰凉的手接触到我的皮肤,那虫马上就恢复了安静。 祖奶奶说道:“这是我养了多年的体蛊,本来是应该随着我的离世而消亡的,不过我给它加了一遍续魂经,让它可以多生一年。刚才我把它从我的身体里唤出来,又下到你的体内,可保你一年百毒不侵,百鬼不袭,一年之后,它便会自己消亡。” 我瞠目结舌,问道:“祖奶奶,你是说,它是从你的尸体里爬出来的?” 祖奶奶点头。我感到阵阵地恶心,翻身呕吐起来。 祖奶奶又骂道:“没用的玩意,天快亮了,你赶紧滚蛋吧,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 正文 第五章 闭关   我笑嘻嘻地转头想走,突然祖奶奶又叫住了我,伸出那双冰凉的手,抚着我的额头,一脸的关切,说道:“乖孙儿,此一去,危机四伏,鬼魅妖虫横生,你自己要多保重。另外我有个线索要告诉你,在我云南境内,地下有很多的古墓,据说大理国段式一脉也葬于此,但是我苦寻了多年,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根据那万蛊之王的习性,很有可能藏身于百年以上的墓葬之中,那大理国皇室墓葬无论从风水上,还是从气场上,都是最适合万蛊之王的了。你可以从搜寻大理古墓开始,如果能找到古墓,那万蛊之王一定就不会远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我也是无从下手,有了这个线索,我就顺着它往下走吧。可是那大理古墓可有个大概的方向啊?” 祖奶奶说道:“这都需要你自己去查。”说着又随手将一个物件递给我:“刚才我召唤体蛊的时候,顺便把这个拿回来,你就戴着吧,具体的功用,书中有一些记录,另外的还需要你自己多加摸索。” 我接过那物件,发现是一枚精致的指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特别之处,我随手把它戴在手指,对祖奶奶说道:“我如果再想找您,该怎么办?” 祖奶奶摆摆手,转身遁去,空中余留着她的话语:“蛊法心经,自有沟通之法……” 我哑然失笑,这老太太,还带着一身的神仙范儿,你就说让我看书得了。 我回到老寨后,祖奶奶的丧葬仪式算是告一段落。我简单跟父母告了别,就离开了老寨。我直接去了机场,搭乘最早班的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我所在的城市,我给自己留出来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需要尽快将蛊法心经里的基础的法门掌握,即便是有些复杂的东西暂时不能练成,最起码也要做到见其物,知其意。我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对我来说有些少,不过我剩余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能把时间尽可能地压缩下来,来给自己加码。 回到了我租来的房子后,出去采购了一番,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干粮,甚至没有给铁子和镯子打电话,就把自己闭了关。 我翻开祖奶奶留给我的《蛊法心经》,详细看了一下,里面分成了过阴、收魂、书符、设阵、养蛊、下咒、放蛊、立蛊八个部分。其中,过阴所涉及的道术很多,包括和死人通话、自己或者带人下阴间、开阴阳眼,让自己能够看见鬼魅等等。祖奶奶说,我本身就是至阴之体,这部分的法门只要稍加练习,就会有所成。 收魂,是瑶族道术的基本法门,主要是用来驱鬼,碰到顽劣的恶鬼,就可以掐手诀念心咒将魂魄收服。这个法门一般需要一定的法器来配合,而祖奶奶给我的那枚指环,就能起到法器的作用。 书符,就是画符,通过在黄裱纸上画符线,来获得降鬼驱邪的符咒。不同作用的符咒有不同的画法,而且用来画符的东西,也很有讲究,平时只需要朱砂即可,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些比较邪性的东西,比如黑狗血、鸡血,甚至人血等等。 设阵,是通过在地上按照方位和阴阳五行,排列出一定的阵法,来达到一定的目的。比如引魂、过阴、收魂等等,如果有一定的阵法来配合,将会更加容易。 养蛊,就是通过药物或者其他东西来豢养毒虫。 放蛊,顾名思义,是把养好的蛊,下到人的身体里。不同的蛊,需要不同的下法。 下咒,是放了蛊之后,通过操纵蛊虫,来给中蛊的人设诅咒。 立蛊,是解释如何让蛊毒发作的法门。 祖奶奶对前四部分的道法描述较为详细,后面的蛊术,则要简单得多,而那四个环节连贯起来就是用蛊的流程。饶是如此,对于我来说,也是足够难的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几乎除了吃饭,连睡觉的时间都尽量压缩,尽可能去掌握更多的东西,可以这么说,即便是高考前夕,我也没做到这么用功。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二十天,这二十天里,我没有开手机,房门也被敲响过几回,估计是铁子他们,但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静心学习,我都没有开门。通过对蛊法心经的不断研习,我对一些入门的法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一些过阴、收魂的法门,我已经能够熟练运用,简单符咒的画法以及一些简单的阵法我也记了个大概,只是这些苦于都是纸上谈兵,我也不能确定我学到的东西是否管用。至于蛊法的研习,我给自己纠正了一个误区。原先在我看来,所谓弄蛊,就是弄些毒虫来害人,其实这是最肤浅的认识,我了解到蛊的形成需要蛊药的配合,而蛊药的配制则将会左右成蛊的具体功用,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一个好的制蛊师,不但可以杀人于无形,更能救人于危难。只是我的根基有限,对于蛊法心经的掌握还远远不够,只是学会了如何判断是否中蛊,以及如何清除简单的蛊毒等等。书中还介绍了几种简单的养蛊方法,我学了之后有点跃跃欲试,很想真正地演练一下。但是苦于在这城市里,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获取毒虫,也不知道怎么去凑齐制作蛊药的材料。对于制作蛊药,书上说最好是用一些中草药新鲜植物,晾干之后的效果要大打折扣。 我给自己闭关修炼了二十天,实在是憋得难受。眼见着蛊法心经上的基础法门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我便走出门,准备去顾仁铁的诊所找找他,商量一下下一步去云南的事。 顾仁铁的医术是家传,祖上曾经是很有名的郎中。只是后来一辈不如一辈,到了他这辈,也就几乎没什么名气了。其实按照医术来说,特别是中医,铁子还是有些手段的。但是由于资金有限,铁子在城郊开的小诊所,每天里患者有限,而且也大多是周边的居民或是进城务工的人员,如此一来,诊所也是勉力维持。 我乘坐了一路公交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下了车。绕过一片拆迁的工地,就到了铁子诊所的门口。我往里看去,看见铁子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瞌睡,屋子里也没有患者就医。我偷偷走进去,朝着他的肩膀猛拍一掌。这小子一激灵,差点没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我呵呵直笑,铁子睁眼一看是我,惊得大叫起来:“我次奥,秦路,麻痹的你没死啊?一个多月你也没个消息,你要再不露面我都要报警了。镯子昨天还和我商量要去云南找你呢。” 我笑道:“没那么夸张吧,不过才二十多天而已。” 铁子上来猛捶了我一拳:“你还好意思说,你说你去哪倒是给我来个信儿啊,这可倒好,开始的时候打你电话不在服务区,后来干脆就是关机,你说你急不急人?” 我赶紧拱手:“好好,我错了,我不对。我也是有难言之隐,你听我跟你说嘛……” 我的话还没说完,从外面就进来个妇女,领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男孩哭哭啼啼,妇女也是一脸愁容。 铁子一见,急忙上前说道:“大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儿子这病我真没辙,要是能治我早就治了。说来惭愧啊,你说我行医这么多年,连孩子是啥病都不知道,我咋治啊?你还是赶紧去大一点的医院看看吧。” 那妇女一听,眼泪也掉了下来:“顾大夫,前几次孩子感冒什么的,您给看病也没收我的钱,我也没钱去大医院,这周围你的医术大家都很认可的。你就好人做到底,求你再给小虎看看,孩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看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煞是可爱,就是手捂着肚子,眼睛通红,啼哭不止。我走过去问道:“铁子,这孩子怎么回事?” 铁子说道:“昨天,这大姐就来了,说小虎突然就肚子疼,平时疼得还能忍受,一到了吃饭的时间就更是疼痛难忍。我给检查了,什么病也没查出来啊。” 我盯着小虎看了一会,心里一动,怎么这小虎的症状跟中蛊这么像呢?按说在这城市里,不可能有人给小虎下蛊啊。我蹲下身去,对小虎说:“小虎,让叔叔给你看看,好吗?” 小虎带着泪眼,点了点头。 我伸手扒开小虎的眼睛,发现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而且眼神发散,这正是中蛊的症状。为了确认,我征得那妇女的同意,领着小虎进了里面的病房,并没让妇女跟进来,我怕万一是中蛊,吓到她。铁子跟了进来,说道:“你什么时候会看病了,你可别瞎弄啊,出点啥事,我这诊所可担待不起。” 我一边把小虎抱上床,一边说道:“我也是试试,不成的话也不可能出啥事,放心好了。你现在给我煮几个鸡蛋去。” “啥?煮鸡蛋,你没吃饭啊?”铁子诧异地问道。 “能别这么多话吗?让你去你就去,我有用,听我的。”我命令道。 铁子虽然满肚子疑问,还是迟疑着转身进了厨房。我伸手在小虎的肚子上摸,说来奇怪,就在我摸上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肚子里也有了反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我猛地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祖奶奶给我下的体蛊,它一直没什么反应,怎么偏偏今天有了动静,难道真的让我说中了,这小虎是中了蛊毒吗? 就在我的手摸上去之后,小虎突然说道:“叔叔,我不疼了。” 正文 第六章 牛刀小试   我见小虎如此反应,又将手撤了回去,小虎又是一声叫:“啊,叔叔,肚子疼……”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断定应该是我肚里的蛊虫震慑住了小虎肚里的那只。我知道对于蛊虫来说,年份长的,灵性高的蛊虫对低级的蛊虫有足够强的震撼力,只是没想到通过肌肤的接触,就能让低级别的蛊虫发挥不出作用,看来果真是只有实践才能让自己增长起经验,从开始的有些排斥,到今天为止,我已经逐渐对蛊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铁子拿个盆走了进来,里面放着三个煮熟的鸡蛋。我伸手去拿,铁子忙拦道:“别,小心烫,刚捞出来。”   我拿了条毛巾隔热,把鸡蛋抓了起来,又顺手把小虎的上衣掀了起来,露出肚皮。我伸手就要把鸡蛋往小虎的肚皮上放。这可把铁子吓得不轻,喊道:“你疯啦?这么烫,你往肚子上放?”   我听了之后,其实自己心里也犯核计:我连个不入流二把刀的蛊师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个蛊师爱好者,而且我的一切理论都建立在纸上谈兵的基础上,仅凭判断就说小虎是中蛊,可是万一我判断失误呢?但是小虎的症状和表现跟书上描述的又是一般无二,我要不要冒险试试呢?   经过短暂的思考和选择,我决定冒险一试。想到这里,我对铁子说:“你去端碗凉水,万一烫伤,你好降温,另外准备点烫伤膏。治疗烫伤,你比我在行。”   铁子急忙转头去准备,嘴里不停地嘟囔:“疯了,麻痹的,我看你是疯了。”   等到铁子准备妥当,我不再犹豫,一下子把鸡蛋按在了小虎的肚子上。经过了一番折腾,鸡蛋的温度虽然已经有所降低,但是余留的温度如果碰到平常人的皮肤,那肯定也是受不了的。可是当鸡蛋落在小虎的肚皮上之后,他居然毫无反应,反倒是把旁边的铁子吓得一声惊叫。   我隔着毛巾把鸡蛋在小虎的肚皮上来回滚动,小虎仍然是没什么反应,肚皮上倒是留下了一片片红印。   鸡蛋在滚过了几圈之后,我停了下来,把鸡蛋在桌子上磕破,慢慢地剥鸡蛋的壳。   等我把鸡蛋壳完全剥离,出现在手掌里的鸡蛋,已经变成了一颗红蛋。本来洁白的蛋清,现在变得血红,而且里面还有丝丝的血线,看起来诡异得很。   我把鸡蛋往铁子面前一送,说道:“看见没,小虎是中了蛊毒。”   铁子已经完全被眼前发生的景象惊呆了,他张着嘴,瞪着眼,一脸的迷茫。我拍了一下他,他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太神奇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还有,你说什么中了蛊毒?这怎么可能?”   我把鸡蛋放下,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给我准备几样东西。”   铁子看来已经完全被我征服,忙应承道:“好,没问题,需要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心经中的内容,缓缓说道:“你给我准备一瓶香油,一头大蒜,一枚生鸡蛋,一小盅烈酒。”   铁子应道:“好,这都现成的,马上就来。”   我点点头,跟小虎说道:“小虎,叔叔给你治病,你听叔叔的话,把眼睛闭上,等叔叔让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那时候病就好了,就不疼了,好吗?”   小虎说了声好,把眼睛紧紧闭上。   我动手收拾着铁子拿来的东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这第一次尝试是否能够成功。   我把生鸡蛋打到碗里,去除蛋黄,又把大蒜捣碎加入蛋液之中,倒入那盅烈酒,搅拌之后,我端着碗让小虎半坐起来,孩子很听话,一直都没睁眼。我说道:“小虎,叔叔给你喝点东西,很辣,很呛,但是是治病的,你要喝下去,明白吗?”小虎连连点头,我端起碗给小虎灌了下去,孩子被呛得直咳嗽,但是勉强也把那碗东西喝了下去。我回身又把熟鸡蛋剥开两个,捣碎在碗里,加入了半碗香油。顿时屋子里面飘满了香味。   我伸手抚在小虎的肚皮上,开始念动破蛊心咒,咒语早已被我记熟,念起来毫不费力。在我念动的时候,我感觉到手掌下,小虎的皮肤有轻微的抖动,我信心大涨。   等念完了三遍心咒,我撤回左手,右手迅速掐了个手诀,疾指向小虎的肚皮,暴喝一声:“伽啰耶!起!”   我退后一步,仔细观察,我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在我喝声过后,小虎的肚皮已经变得通红,而且开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包,小虎皱着眉,看起来很是痛苦。   没过多久,从肚皮上猛地冒出来一个尖头,几经尝试,最后竟刺破了肚皮,钻了出来。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出现这个也把我吓得心砰砰直跳。铁子更是捂住了嘴巴,才让自己没有惊叫出来。   肚皮里的东西逐渐爬出了半个身子,通体赤红,尺寸不大,看起来是一只蜈蚣。那蜈蚣扭动着身体,最后终于把身体整个都钻了出来。我急忙走过去,把蜈蚣拎起来,扔在一边。拿蜈蚣在地上扭动,但是并不逃走。   小虎的肚皮上除了出现一个红点之外,竟完好无损,上面的片片红印也正在逐渐散去。   我拍拍小虎:“小虎,可以睁眼了,肚子还疼吗?”   小虎睁开眼睛,眼睛笑成了月牙:“不疼了,谢谢叔叔。”   我笑道:“那好,咱们出去找妈妈。”   我领着小虎走到外间,因为之前有过交代,我们在里面折腾的动静虽然着实不小,但小虎妈妈即便是满面的焦急,也没有往里面去。此时她正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她见我们出来,看到小虎,急忙一把抱住,问道:“虎子,怎么样?还疼吗?”   小虎答道:“妈妈,不疼了。”   小虎妈妈闻听,欣喜异常,急忙说道:“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医生你看需要多少钱,我拿给你。”说着她便从兜里往外掏钱。   我一看掏出来的都是一些破旧的零钱,还有硬币。我急忙拦住她:“大姐,钱就不要了,我问你点事,你告诉我就行。”   小虎妈妈停住了手,一脸狐疑地看着我,说道:“什么事,您问。”   我问道:“你家住在哪?周围环境是什么样的?”   小虎妈妈叹道:“他爸爸在前面的工地打工,我们就住在那附近的板房里。环境当然很不好,工钱还没发,我也没钱出去租房子,只能在那里凑活住一阵。”   我又问道:“那里是不是蚊虫什么的特别多?”   小虎妈妈点头说道:“何止蚊虫啊,那板房的旁边经常有工地用水流过,很是潮湿,不但蚊虫多,还有很多蜈蚣啊,蟑螂啊,蚂蚁什么的。”   “大姐,你还是尽快租个房子吧,那地方尽量别让孩子住。那些东西都有毒,毒到了孩子事儿可就大了。”   小虎妈妈频频点头:“我这就回去跟孩子他爸商量,看能不能预支些钱,我租个便宜一点的房子。”   我点头道:“好,那你带着小虎回去吧。”   小虎妈妈千恩万谢,领着小虎离去。   我们目送着他们远去,顾仁铁再一次惊叹:“这尼玛太神奇了,那蜈蚣怎么会钻到小虎的肚子里呢?”   我说道:“那不是普通的蜈蚣,是一种蛊虫。形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在附近豢养的,还有一种是天然形成的。看这蜈蚣的灵性还不大,火候也不到,我推测还是自然生长的。”   铁子说道:“是蛊虫啊,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玩意儿?”   “很有可能啊,如果条件符合,就能形成,具体什么条件就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我估计是这蛊虫趁小虎睡觉的时候,从张着的嘴里钻进去的。好在它火候尚浅,要不然是没这么容易破蛊的。”    正文 第七章 我们是投毒犯?   我们走回病房。铁子看到那条血蜈蚣还在地上,便问道:“这虫子怎么处理?是不是得弄死它,回头别再钻我肚子里。”   我笑道:“这个不会,蛊虫一旦被破了蛊,就再也不能立蛊了。而且一天之内就会死去,除非蛊师给它加续魂咒。”   铁子显得异常兴奋,继续问东问西:“你是怎么把那虫子弄出来的啊?我看得都过瘾,这太离奇了。”   “那个蛊虫是个饿蛊,我先下大蒜和烈酒刺激它,而后用心咒驱赶,外面用香油的香味作饵,很简单。”   顾仁铁一把拉住我,说道:“秦路,快给我说说,这么些天你经历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道:“哥们儿,一言难尽啊,哥们儿这回可能要栽了,也许不到一年,咱们就得永别了、”   铁子楞了一下,问道:“永别?什么意思?”   我苦笑了一下,把我到了云南所经历的事,以及回来之后一直闭关学习蛊法心经的情况跟铁子说了一遍。铁子听完几乎傻在那里了,呆呆地说道:“尼玛,这也太离奇了,你是说如果找不到万蛊之王,一年之后,你就要……”   我插话道:“准确地说,还有十一个月零十天。”   铁子有些坐立不安,急切地喊道:“次奥,那还等什么?快,我跟你一起去。”   “去哪?”   “云南啊,找大理古墓,找万蛊之王。”铁子喊道。   “尼玛,你淡定点行不?咱们不能这么去,得做点准备,起码了解一下当年大理国的历史,不然云南那么大,怎么找啊?再说了,我没打算和你一起去,你还有诊所呢。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次奥,还诊个毛所。我跟你说秦路,你这次要是不带我,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们儿。”   我没说话,只是狠狠拍了拍铁子的肩膀,再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   铁子掏出电话,说道:“我给镯子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她都急死了快。”   我急忙阻止:“先别告诉她了,我怕她担心。你还是陪着我去趟图书馆,查一查大理古国的资料,完了再去云南。”   铁子长叹一声,只好依言收起电话,和我一起往门口走去。   当我们推开房门,却同时都呆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俊秀的面庞,五官端庄清秀,长得一副小鸟依人的摸样,但是看起来异常憔悴,此时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三个人默立无言。最后我磕磕巴巴说道:“镯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镯子两眼噙泪,幽幽问道:“秦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故作轻松,装着糊涂说道:“啊?刚才说什么了,哦,我跟铁子说呢,最近得去趟图书馆,好好充充电看看书啥的。”   镯子眼睛直盯着我,一字一顿:“一年?是真的吗?”   我见再也瞒不过,只好承认道:“你真都听见啦?我说的是真的,不过你放心,我有信心找到万蛊之王。”   镯子拉着我往外就走。我忙问道:“镯子,去哪啊?”   “图书馆。”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图书馆里找资料,想找到有关大理古国及古墓的相关线索。但是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关于大理古国的资料少得可怜,对于古墓更是无从谈起。   我们只是了解到公元937年,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滇东三十七部进军大理,建立了大理国。大理国统治云南达三百多年,期间曾受宋王朝的“云南八国都王”等封号。直到公元1253年,蒙古忽必烈率军从青藏高原南下攻占大理,大理国最后的国王段兴智被俘,大理国才灭亡。   而关于大理的古墓的资料更是少之又少。大理的主体民族是白族,而白族的丧葬习俗方面,在元代、明代以前因崇信佛教,实行的是火葬。而大理国统治云南期间正是出在元、明两朝之前,这就说明很可能大理段氏皇族也是采取的火葬。一是距今年代久远,二是火葬的墓群规模肯定不会太大。这给我们寻找古墓群增添了很多困难。   看到我们愁眉不展,镯子说道:“祖奶奶说也是推测那万蛊之王在大理古墓中,那也说不定是在其他的古墓里,只要我们能够寻到古墓,就很有机会找到万蛊之王。所以说,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到云南去,边找边想办法。”   我瞪了镯子一眼:“你说我们?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去云南?”   镯子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说对了,你以后别想撇下我。”   我轻声吼道:“不行。”忽然抬高的声调引起了周围很多读者的注意,大家都看向我们这边。我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你一个姑娘,去了能干啥?你在家等着,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还不行吗?”   镯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   铁子一见,急忙说道:“我看带着她吧,女孩子心细,没准真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我白了铁子一眼,心说:能帮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不过我见铁子也这么说,镯子的态度又这么坚决,只好勉强应允。   查了接近两个小时,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反而是又累又饿。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回到铁子的诊所弄点吃的。   我们三个往回走的过程中,谁也没说话,各自的心情都很沉重。   当我们下了公交,转过那片工地,却发现在铁子的诊所前,围着好多的人。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警察的身影。   铁子喊了一声:“我次奥!”说完,撒腿就往诊所跑去。   我和镯子对视了一眼,也紧跟着跑过去,我嘟囔着:“不会发生凶杀案了吧。”   我们跑到人群外面,突然就有人喊起来:“顾大夫回来了。”顿时人群中一片哗然。   铁子用力挤进人群,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我发现人群里有很多小孩子,孩子的家长显得都很焦急,情绪也很激动。人群里有好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在努力安抚。   铁子冲到里面,对那几个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有个警察问道:“你是谁?”   铁子指着诊所说道:“我是这个诊所的医生。”   这时另一个警察一把拉住铁子:“你终于回来了,我怀疑你跟一件投毒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这才发现,说话的这个警察竟然是个女的,一身笔挺的制服,身材匀称适中,皮肤白皙,只是一脸的严肃,让本来很是俊俏的脸上更多的是强横和刁蛮。   我赶紧走上去,向那女警说道:“你下面是不是要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投毒?”   女警斜了我一眼,发出一声冷哼:“你又是谁?”   我指着铁子:“我是他朋友,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作证,他没有投毒。”   女警一听,又说道:“那你也跟我们回去。”   我急了:“你这警察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说话,凭什么让我们跟你们回去?”   旁边围着的人突然有人说道:“警察同志,先让他们给孩子看病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纷纷向女警求情。我也才注意到,那些孩子竟然都跟小虎差不多的情况,都用小手捂着肚子。我心里一惊,难道他们都是中了蛊毒?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有人养蛊放蛊才对,我原先判断的小虎偶然中蛊就是不成立的。这么大面积的放蛊,肯定背后有蛊师操纵的。   我也赶紧对那女警说道:“是啊,警察同志,让我给他们看看病,其他的事完了再说。”    正文 第八章 半年前的悬案   没想到那女警没理我,而是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别急,这里的情况,我们已经做了汇报,上级部门也很重视,特意联系了一家大医院,组织了专家,一会就有车来接大家去医院就诊。费用也不用大家负担,大家千万别私自联系不靠谱的医生,以免耽误病情。”   铁子急了:“什么不靠谱,你什么意思?”   女警对旁边的警察说道:“你们留两个人等车来了之后,组织他们去医院检查。我带他们回去。”说完,不由分说和另外两个警察推着我们进了旁边的一辆挂着警务标志的面包车。   我看到旁边的镯子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看样子要走上来。我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停住了脚步,目送着我们进了警车。   我和铁子并排坐在警车的后座,骂道:“麻痹的,老子头一次享受这待遇。”   铁子也说:“老子也没坐过。谢谢你啊,警官。”   那两个男警察靠着门坐在前座,女警坐在了副驾驶,头也没回说道:“坐了警车,就老实点。”   我和铁子还想说什么,一个男警察回头说道:“你俩不准说话。一切到了局里再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差点忘了,你们不会是冒充的警察吧,能让我看看证件吗?不然我有权不配合。”   那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伸手从兜里掏出证件,翻开冲着我和铁子晃了晃。我看到证件上写着单位是**市刑警队,至于姓名,我也没注意,本来我就是无理取闹。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谁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冒充警察。   那两个警察收回证件,我说道:“这啥事啊,都惊动到刑警队了,内个,那位警花的证件呢?”   那女警闻声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但是也不得不掏出证件,交给前面的警察,恨恨地说道:“给他看。”   那警察拿着证件又在我眼前晃,我这次注意到,这女警名字叫凌若冰,也是刑警队的。我往后一靠,自言自语地叹道:“人如其名啊。”   凌若冰收回证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铁子笑道:“你嘴下留德吧,一会进了警局可有你好看。”   前面的警察又是一声喊:“让你们别说话,没听见吗?”   因为他们说我们跟什么投毒案有关,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们虽然有点郁闷,但是心里却是很坦荡,我们不再说话,坐着警车到了刑警队。   我们被带到了二楼,让我们分别进了两个房间。我进去就被要求坐在一张椅子上,屋子里的摆设看起来不像是审讯室,更像是一个办公室。我坐的椅子对面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杂乱地摆着各种资料和文件,旁边是一个卷柜,里面也摆满了档案盒。   我坐在椅子上呆了好久,除了后面站着个警察监视我,再没人理我。有些无聊的我拉着椅子往办公桌前凑了凑,看到上面摆着一张照片,我伸着脖子过去看了一眼,正是刚才的那个女警花,凌若冰。照片上的凌若冰,也是一身警服,正背靠青山,一头简单的短发,笑颜如花,向着镜头挥手。看起来和现实中的这个警花简直判若两人。   我正看得入神,背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你看什么呢,给我坐下。”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正是凌若冰。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悠闲地看着凌若冰走到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一同进来的还有刚才的其中一个男警察。   两个人拿出本子,开始问话。   凌若冰看了我一眼,问道:“姓名?”   我答道:“秦路,性别男,无业。”   凌若冰瞪了我一眼,继续问道:“听说你们治好了一个小孩子的怪病,说说怎么治的?”   我突然把脸色一沉,正色道:“你们终于听我说话了,我现在郑重地跟你们说,那里的孩子的病,医院是看不好的,我强烈建议你们把我放回去给他们治病,不然如果晚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凌若冰显然没料到我这么说话,神情一怔,说道:“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们就是怀疑你们投毒,然后诱导中毒的人到你们那里看病谋利,识相的赶快交代。”   我有些无奈,说道:“拜托,你们搞什么事,会不会先调查调查啊,上午我治好的那个小孩,我没收他一分钱。而且这件事,我要求见你们上司,如果可能的话,我要求介入调查,因为这里面涉及了……涉及……”我想了想,还是没把蛊毒的事说出来,因为我知道,说了他们也未必相信,即便是相信也只会无谓地增加恐慌。   凌若冰追问道:“涉及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说道:“说什么说,我要求见你们上司。如果没有我,那里恐怕会出更大的乱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候可是你们失职,会被问责的。到时候恐怕你们上司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们,只好把事情说得严重些。   看样子凌若冰还不太服气,旁边的男警察倒是一直不停地作着记录。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凌若冰拿起话筒接听,听着听着脸色突然变了,最后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放下了电话。   那个男警察问道:“什么事?”   凌若冰说道:“派出所的人打电话来,那些人送到医院,专家会诊之后,谁也没查出来是什么病,而且那些孩子的肚子疼痛难忍。家长要求……要求……”说着,看了我一眼。   男警察嘟囔着:“怎么会这样,连医院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   我霍然站起,吼道:“我说什么来着,事情都让你们自以为是给耽误了,还不赶紧去带我见你们上司!”   凌若冰被我吓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啪地拍了下桌子:“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啊。”   凌若冰反应过来,撂下一句:“你等会,我去请示。”说着,风一样跑出办公室,身后留下了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过了不久,凌若冰推门进来,对我说道:“你,跟我来。”   我起身问道:“去哪啊?”   凌若冰白了我一眼:“你不是要见我们上司吗?我带你去见局长。”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赶紧快步跟上:“这就对了嘛,不过你态度不咋好,连个请字都不说。”   凌若冰停住脚步,说道:“秦路,我警告你,你现在还没有脱离嫌疑,最好放规矩点。”   我笑嘻嘻应道:“噎死,卖得母。”   凌若冰哼了一声,领着我来到一间办公室前,门牌上写着“局长室”。她指了指,示意我进去。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内个,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儿,你带我进去吧。”   凌若冰瞪着眼睛看向我,我还以天真无邪又略显淫荡的笑容。她厌恶地一皱眉,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请进。”   凌若冰推开门,说道:“秦路来了,你不是要见她吗?”   我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对局长说话都这么不客气。   局长倒是没在意,说道:“好,请他进来,你先忙去,有事我叫你。”   凌若冰退了出去,把门带上。我看到有个中年人正襟危坐在一张大老板台后,国字脸,浓眉,眼睛里透着坚毅的目光,看起来正气十足。   我走过去,冲他点了点头:“局长好。”   局长笑了笑,示意我坐下后问道:“刚才已经有群众打来电话,还有个妇女领个小孩来过我这里,说是你上午刚刚救了她的孩子,要给你作证。经过我们调查,你们投毒的嫌疑已经排除,一会儿你们就可以走了,不过我听凌若冰说你要见我?”   我点点头,说道:“局长,我希望这件事你们应该重视起来。刚才不是有人说医院都查不出那些孩子的病嘛,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局长一惊,探身问道:“你知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局长,我说完之后,不管你信不信,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到时候容易引起恐慌,而且很容易引起更大的危机。”   局长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我想了一下,说道:“那些孩子不是得病了,而是……而是中了蛊毒。”    正文 第九章 带着警花去查案   局长听完,猛地一按桌子,站了起来:“什么?又是蛊毒?”   我点点头,说道:“我治好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中的血蜈蚣……咦?听您的意思,以前发生过蛊毒?”   局长重新坐下去,说道:“不瞒你说,半年前,我们这里发生过一起孩童失踪案件,一共失踪了八个孩子,我们派出精干警力,省厅也派人下来查案,最后居然都没破案。后来隔了两个月,在外省的一个偏远山村里发现了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已经死了,死状十分蹊跷,据法医勘验,孩子肚子里面的内脏都没了,但是外表的皮肤完好。后来,我把情况报到省厅,上面的人最后给我传达了内部消息,说是中了蛊,消息不让外传。另外六个孩子至今还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我拍了一下大腿:“这就是了,局长,这件事我觉得事不宜迟,得赶紧解决,我怕半年前的案件重演,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局长说道:“你能解毒?”   我点头说道:“能解,但是这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我的意思是顺藤摸瓜,把幕后的养蛊人抓出来。”   局长赞道:“秦路,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正义的小伙子,而且年纪轻轻居然懂得蛊毒,真是难得。那这次就看你的了,我派几个人配合你吧。”   我想了一下,说道:“人不能太多,容易打草惊蛇,这样,你给我派一个人就行,主要就是协助我,毕竟我不是警察,很多事我不方便去做。我也感谢局长信任我,我有信心解决这件事。”其实我知道局长之所以派人配合我,恐怕也是不太相信我,怕我乱来。   局长随手抄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打通了电话:“李队,你安排个好手,配合秦路查一下孩子中毒的案子。嗯,对,是配合,全力配合。”说完放下电话,递给我一张名片,笑着对我说:“小秦啊,那就辛苦你了,一会你到一楼大厅,我让刑警队派人配合你,有什么需要你就让他去办,必要时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电话号。”   我接过名片,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局长室。   我出了门,发现门外站着铁子,看我出来,他急忙走过来问道:“怎么样?”   我说道:“没事,走,回去再说。”   我和铁子下到一楼,发现凌若冰和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男警察站在那里。那个男警察走过来,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刑警队长李博,你是秦路?”   我伸手和李博握了一下手,说道:“我是,李队长,给我安排的人呢?”   李博回头指了指凌若冰,说道:“凌警官虽然刚刚警校毕业,但是是我们队里身手最好的,而且她主动要求协助你办这个案子。”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又是她?”   凌若冰走上来,说道:“我怎么啦?我主要是想对你实行监控,因为你还是嫌疑犯。”   我对李博正色道:“李队长,我郑重要求换个人来配合我。”   李博面露难色:“啊,这个……这个……”   凌若冰见状急忙走上前,吭哧瘪肚地说道:“秦,秦路,我承认,我,我错怪你了,我保证会好好配合你的,你也别换人了。”   我心里好笑,对于凌若冰这么个性格的女孩,让她说出服软的话,还真是难为她了。   李博赶紧打圆场:“哈哈,你看,秦路,你就带着她吧,我相信,若冰绝对是个好帮手,祝你们早日破案。”   我点头说道:“好吧,但是凌若冰同志,咱们先讲好,如果破案过程中,你出现不听指挥的情况,我有权利换掉你。”   凌若冰一听,眉头一扬,就想发作。后来见我也瞪着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她也只好说道:“好吧,听你的,秦大长官。”   铁子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你不是要帮他们破案吧?”   我说道:“是啊,这案子关系到好些孩子,我不能不管。”   铁子一跺脚:“可是,时间不等人啊,再耽误,这个月恐怕就过去了,咱们还有时间去找古墓吗?”   我叹了口气:“咱们这一去,结果还不定怎么样呢,如果找不到万蛊之王,我就算临死之前做点好事吧,再说我怎么也算一名蛊师了,不能放任他们拿蛊来害人。”   这时,凌若冰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催促我:“快走啊,时间不等人,你还磨蹭什么呢?”   我朝李博笑了一下:“李队,那我就走了,有什么事会和你们联系的。”   “等会。”李博突然拉住我,贴近我的耳朵说道:“这凌局长的千金,脾气比较急,这非要去,我也没办法。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可得给我打电话,如果她出点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啥?她是凌局长的女儿,刚才见我的就是凌局长?”我有些吃惊。   “是啊,你不知道啊?她爸爸就是我们局长,凌致远。”李博说道。   我心想:“次奥,没想到还是一高干子女,怪不得我看那些小警察对她唯命是从的。我就说嘛,看年纪也不像是领导啊。”   我朝李博摆了摆手,领着铁子和凌若冰离开了办公楼。   铁子问我:“咱们去哪?”   “先回你的诊所。”我边说边往大门口走去。   “喂!”凌若冰喊了一声:“你不是打算走着回去吧?”   我回头看她,她走向一排警车。我赶紧说道:“你算了吧,我可不想坐你警车回去引起围观。”   “嘁,谁告诉你我要开警车了,赶紧过来,上车。”说着,凌若冰走到一排警车中间的一辆白色吉普车,打开了车门。   没出息的顾仁铁一溜小跑过去上了车,我只好也走过去,和铁子并排坐在后座。   凌若冰打着火,车子一窜就冲了出去,我和铁子被惯性直接摁在了后座上,结结实实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推背感。   吉普车一路超车,穿梭在车流之中,等到了诊所,我和铁子下了车,感觉两腿直打晃,站都快站不稳了。   凌若冰看着我们两个发笑。我苦着脸说道:“姑奶奶,我服了,你说你就不能温柔点,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连开车都这么毛愣。”   凌若冰一瞪眼:“要你管?”   我说道:“这个我不管,不过你这身警服可得换了,太扎眼,容易引起注意。”   “没问题。我车上有衣服,我去诊所里换一下就行了。”   诊所前面已经没有人了,我和铁子开了门,凌若冰拎着一袋衣服和我们一起走进诊所。   凌若冰径直走进里面的病房换衣服,我和铁子坐在外间。我说道:“铁子,给镯子打个电话,省的她担心,就说我们没事,别说别的。”   铁子拿出电话,嘟囔着:“你说你,这些事总让我说,你咋就不能自己给她打个电话。镯子那么在乎你。”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算了,不说了,让你打就打吧。”   正说着,屋里的门开了,凌若冰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她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袖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一条肥大的米白色亚麻裤子,一身随便的休闲装束,穿在凌若冰身上,竟然显得如此搭配,看起来少了些干练,多了些随性。   我脱口而出:“凌警官这身衣服很搭啊。”   凌若冰突然羞涩一笑,我想起了照片上的她。我笑道:“原来凌警官也会笑,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凌若冰俏脸一绷:“关你屁事。” 正文 第十章 守株待兔   我点点头,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凌若冰。”   顾仁铁打完电话说道:“告诉镯子了,说我们没事了,她非要过来,我说你累了,要回家睡觉。好说歹说才稳住她。”   “好,那咱们准备准备,去外面看看。”   凌若冰看了一眼外面,说道:“刚才来的时候净想着案子了,也没注意时间。这外面都快黑天了,不如把那些孩子们找来,你先给他们解毒吧。”   我笑了一下:“警花同志,这回你相信我能解毒了?不过你知道不知道,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不分白天黑夜,要的是尽快把背后操纵的人抓出来。要不然会有更多的孩子遭遇不幸。这个道理,你作为警务人员还用我教你吗?”   凌若冰被我呛得面红耳赤:“可是……可是那些孩子怎么办?”   我应道:“他们两天之内不会有事的,多说是会肚子疼,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今天晚上先出去看看,如果没什么发现,我明天再给他们解毒。”   铁子在一旁笑道:“我说,你俩是不是上辈子是两口子啊?要不怎么没认识多久就拌嘴。”   凌若冰啐了一口:“呸,谁和他是两口子。”   我也骂道:“谁尼玛告诉你这辈子吵,上辈子就是两口子。”   铁子笑嘻嘻说道:“我猜的。”   我白了他一眼,带着他们俩走出房门。我对铁子说:“你知道上午来的小虎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吗?先带我去那看看。”   铁子点头:“我知道,就在前面,拐过那片工地,有排临时的板房,板房的周围是一片还没拆迁的棚户区,那里面也有不少租住的民工家属。那些中毒的孩子,应该大部分都住在那里。”   棚户区和板房距离诊所倒不是很远,我们到达的时候,天虽然还没彻底黑下来,但是整个棚户区里鲜有光亮,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是少数几处屋子里面亮着灯光。   我转身问凌若冰:“这附近的居民,你们调查了没有?有没有最近入住的可疑人员?”   凌若冰说道:“嗯,调查过了,最后入住的也是一个月之前了,不过也是工地的民工,而且他家小孩也中毒了。”   我点头说道:“那我估计养蛊的人不一定是这儿的。本来我给小虎看过之后,我以为那蛊虫是自然生成的,只是偶然机会才爬到小虎的肚子里。现在看来,肯定不是那么回事。不过这工地怎么这么早就歇工了啊?”   铁子说道:“这个工地原来开工的时候挺热闹,后来不知道是开发商还是施工单位的原因,暂时搁置了,只留了少数的人在这里维护。住在这里的民工后来都调到另外一个楼盘去了,现在估计还没下班。”   凌若冰拉了我一下,一脸狐疑地问我:“秦路,你刚才说什么……蛊虫?”   我说道:“没错,我也不瞒你了,这些人中毒,其实是中了蛊毒,也就是说,肚子里被人下了蛊虫。”   凌若冰惊呼一声:“啊?那和半年前的案子差不多啊?”   我刚想问她怎么知道半年前的案子的细节,后来猛地想到她是局长的千金,知道这事也是不奇怪的。   我们边说边走过那排板房,走到了棚户区的里面。里面的路很狭小,而且坑洼不平。   铁子突然问道:“秦路,你给小虎破蛊的时候,不是说那血蜈蚣是叫什么饿蛊吗?你说别的孩子所中的跟小虎的是一样的吗?”   “现在看是一样的,不过这些蛊虫还没有被蛊师下咒,蛊虫一旦被下了咒,就更难驱除,而且不仅仅是肚子疼的问题,到时候情况会很严重。我估计半年前的儿童失踪案,就是被蛊师下了咒。”我推测道。   “那他们被下的是什么咒,怎么就会凭空消失呢?”凌若冰接着问。   “这个……蛊术博大精深,涉猎甚广,下什么咒,放什么蛊,只有蛊师自己清楚。”   “嘁!故弄玄虚。”凌若冰颇为不屑。   我们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已经穿过了这片棚户区,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见着前面就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里生满了在城市郊区随处可见的一种桔杆草,看情况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夜空中月色朦胧,月光有气无力地洒在地上,呈现出一片荒凉的景象。   铁子说道:“前面好像没什么了,咱们回去吧。”   我摇摇头,看向那片荒草地,心里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于是对他们说道:“来都来了,就不差这片地了。你看那草足有半人高,说不定里面能找到什么线索。”说完,我径直往荒草地里面走去。   前面本来一片漆黑,突然从身后传来一束光亮。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凌若冰打着了一支警务手电。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笑道:“行啊,真不愧是警花,装备齐全。刚才你怎么不拿出来?”   凌若冰说道:“你不觉得打着手电,目标比较大吗?你这就不怕打草惊蛇啦?”   我回头与凌若冰说话,脚下并没有停住前行的脚步。突然感觉脚下一绊,我猛地向前摔去。由于准备不足,我也没有丝毫的防备,一下子就扑到在地上,把我摔了个结结实实。   后面的铁子和凌若冰,都惊呼一声,冲了过来。铁子一把把我扶起来,问道:“怎么了?平地也能摔跟头。”   我骂了一句:“麻痹的,绊了一下。”   凌若冰用手电一晃,我看到在我们所在的一个小范围内,杂草竟然被清理干净了,露出了地面。在地面上嵌进去很多工地上随处可见的废砖块,看来把我绊倒的就应该是这些砖块。   铁子一见,骂了一句:“谁尼玛这么缺德。”说着伸手要去捡那砖块。   我眼睛盯着地上的砖块,一把把铁子拉住:“别动!”我的声调陡然提高,铁子一下子顿住了。   我喊的一声把凌若冰也吓了一跳:“喊什么?吓我一跳。”   我接过凌若冰的手电筒,仔细观察了那些废砖块的方位,蹲下身,晃了晃嵌在地上的砖,缓缓说道:“这砖看起来放的时间并不长,下面的土还是松的。看起来我们来对了。”   凌若冰轻踢了一脚地上的砖,说道:“几块破砖,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仰头说道:“你懂个……你懂个什么?这些砖块的摆放位置很有讲究,是按照阴阳五行的阳火阴金方位摆放的,正是下咒的阵势。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晚就应该是下咒的日期。”   铁子一惊,忙抬头往四周观看。   我继续分析:“还不能来这么早,时辰应该是在接近子时的时候。”   凌若冰欣喜道:“啊,那就好办了,我们守株待兔就行了。”   我看了她一眼,判断着形势:“嗯,现在我们在暗,对方肯定意识不到我们会在这等他。守株待兔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内个,警花啊,我问一下,如果调兵的话,咱们大部队啥时候能赶到?”   凌若冰一愣:“大部队?啥大部队?没了,我就是局里派出的代表。”   我惊呼道:“不是吧?警花同志,对方来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万一是个团伙呢?万一手里有武器呢?内个,你枪带了吗?”   “我枪在库里。”   “啊?你真的想赤手空拳对付匪徒啊?”我有点不相信。   凌若冰厉声道:“瞅你那胆儿,你要是害怕,你先走,我自己在这蹲点儿。”   我想了想,说道:“好吧,我估计对方既然是下咒放蛊,人也不能太多,反正咱也有仨人呢。”   我们三个找了个距离砖阵比较近,杂草比较高的地方趴了下来。凌若冰关掉了手电,周围重新恢复到了黑暗。   铁子轻声问道:“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多长时间?”   我偷偷看了一眼手机,答道:“还有三个多小时。”   “啊?”铁子惨叫了一声:“坏了坏了,咱们还没吃饭呢,你们不饿啊?”   听铁子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肚子里面咕咕直叫,可不是嘛,本来从图书馆回来就想去诊所弄点吃的。结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没工夫吃饭。我转头问趴在旁边的凌若冰:“你饿不?”   凌若冰白了我一眼:“不饿,出来前我吃饼干了。”   “那咱商量商量,一会对方要是来人了,你先上啊?你吃饱了,有劲。”   凌若冰被我气乐了,笑骂道:“德性,谁还指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