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舍身崖   漫天风雨之下,一辆列车沿着京沪铁路线由南向北急速行驶。   在一间普通的硬座车厢,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青年看上去形容憔悴,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的漫天雨雾,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个青年来自一个海滨小城,上中学的时候,父亲不幸病故,家中只有一个母亲。母亲含辛茹苦,用捡破烂换来的钱供他上学,十年寒窗,风风雨雨中一路颠簸过来,终于不负母亲的期望,考上了江南大学。   这青年名唤东方未名,他还有一个字,当代人本无字,他却有字,这却是个极奇怪的来历。   当年,东方未名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那是个暴雨之夜,东方未名后来听他母亲讲,她在那难忍的痛楚中煎熬了一夜,最后几乎是九死一生!当黎明的时候,才千难万险地生下东方既白,天幸母子平安,那时,东方未名的父亲不知一夜念了多少声菩萨。偏巧,在天明雨霁之时,一个算命的瞎子不期而来,他言道是循着哭声而来,这初生婴孩的啼哭声洪亮有力,当真日后贵不堪言!请试着为其卜上一卦。东方未名的父亲闻言大喜,未料那算命瞎子甫一伸手摸了下婴孩的额头,神色中顿时露出如遭雷击般的恐惧,他撒腿就走!   东方未名的父亲心中万分怪异,他再三挽留那算命瞎子。   半晌,那算命瞎子叹了口气道,非是小老儿造谣撞骗,故弄玄虚,其实是不敢触怒天威啊!如要强言之,小老儿便拼上一命卜一卜!   那算命瞎子一卦既毕,口中喷血,仰天长叹道,此子命格之奇古今未有也,真乃救世之菩萨,杀伐之帝君也!然少失所怙,自是凄苦,而中道之曲折更是千难万险,非小老儿所能洞彻也!   东方的父亲求他赐名,那算命瞎子看了看雨后的晨光,道,名,非常名也,便叫未名。而黎明初霁,天清气爽,便有一字,曰霁白。   那算命瞎子大笑三声走出门去,道,东方霁白,东方霁白,小老儿占卜一世,见了你,也不枉此生了!   未料那算命瞎子走了不远,便殁于道路。东方未名的父亲心中骇然,便和周边邻人凑了点钱,买了口薄皮棺材,将那算命瞎子葬于道侧。记忆中,东方未名清楚的记得那坟茔的样子。   东方未名知道他母亲的艰辛,她是一个极柔顺而善良的农村妇人,有着天底下所有母亲的优点,她中年丧夫,在极困苦的情况下,仍然千方百计的供东方未名读书,她默默的承受着一切苦痛,却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儿子每天都能过得开心。她怕丢她儿子的脸,便从不去学校看她儿子,想到这些,东方未名的心中总是不由得的一阵酸楚,他发誓,要尽自己所能,让他母亲过上好日子,在未来的日子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目前,刚放暑假,这青年本不愿意回家,准备在学校当地打工挣钱,但是,由于太思念自己的母亲,加上对母亲的身体不放心,所以,决定先回家看看母亲,顺便将自己本学期做家教以及在饭店打短工挣的3000元钱送给母亲。母亲的身体不好,正好也亲自带她到市内的大医院好好做个检查。母亲啊,你儿子终于能挣钱了啊,从此以后,儿子不会再让你受苦,你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青年脑子里一时百感交集,眼中涨满了泪水。   正在此时,列车忽然急剧抖动起来,车厢里的人一时间东倒西歪。青年一不留神,脑袋砰的撞在车窗上,不觉一阵晕眩,隐约间,一道*的闪电破空而降,正打在车窗外,仿佛就落在青年的眼前,连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都听的那么清楚!青年脑际嗡的一声轰鸣,恍然之中一无所知。   渐渐,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原来身处山坡上,周遭的景物是那么熟悉、那么让自己刻骨铭心!不远处,枯树底下,是一座荒坟,大雨铺天盖地,地面上水流恣肆奔涌。由于雨势太大,加上坟头时间长没有培土,霎时间,竟然倒塌了。   青年泪如泉涌,大哭道,父亲啊,你生前没享过丝毫的福分,死后还遭此等大罪,是我不孝啊,儿子让你受苦了!说着大步奔过去,跪着想用手将塌下的泥土扶住,可是,手脚居然不听使唤,奇怪的是,衣服也没有湿透。雨仍在不停地下,只听远处的沟壑中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一脉洪水宛如脱缰的野马决堤而来,转瞬将坍塌的荒坟冲得一丝不剩。   青年眼前又是一阵茫然,一会儿,发现已经回到家中。家中的两间破屋在风雨之下,四壁渗漏,母亲佝偻着身体,把家中的大盆小盆,以及水缸搬来接雨水,可是,雨太大了,漏雨的部位也太多了,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地面的水转眼间浸到了脚面,母亲弯着腰,不住的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青年想抱着母亲,无奈一切都是虚影,渐渐像云雾般飘然不见。   不觉中,身体飘然而起,越升越高,在空中像御风飞翔般飘忽荡漾,感觉神清气爽。一阵凉风倏忽间将青年吹到一处危崖上,定睛一看,居然是少年时屡次光顾的舍身崖啊!   站在崖头,山风猎猎,衣袂飘舞作响,崖下雾气氤氲,望去深不见底,青年不觉毛骨悚然。   却听崖外訇然一声,雾气之中,开了一扇石门,石门上左右扣着二个兽环,表面苔痕浸润,青碧如玉。只见门内走出一个白衣白发白眉须的老人,那老人红光满面,目光如电,似是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老人手持一柄拂尘,慈祥地看着青年,和声道:“孩子,你好啊,没想到,我们居然终于见面了!”   青年看着这仙气飘飘的老人,疑惑道:“老人家,我见过你抑或你见过我吗?”   老人微微一笑,叹道:“五千年了,我看惯了沧海桑田、苍狗白云,五千年,我在这传说中的仙岛、傲来国的舍身崖上等着有缘人,居然一连等了五千余年啊,孩子,我终于把你给等来了。”青年道:“老人家,莫非你是传说中的仙人吗?”老人笑道:“仙人?呵呵,就算是吧,孩子,不瞒你说,你从小到大,我总共见过你33次,看过你哭过7回,有一次你还从树上摔了下来,当初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我等的那个有缘人,但是,今天,我确信,我等的就是你!”   青年脑子里面更糊涂了,说:“老人家,我实在不明白,我真的是你等的那个有缘人吗?”老人道:“孩子,你先随我来。”宛若浮萍般飘入洞内。青年看看脚前的虚空,担心一脚踩落,便会摔下去,不觉犹豫。老人笑着招手道:“无妨,孩子,你过来。”一咬牙,大步走出去,感觉像是踏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忽然“呼”的一声飞入洞中。   这洞内别有天地:明亮,宽大,几案纤尘不染;琴棋书画、文房四宝毕备;一口青铜大香炉摆在正中,炉内不知燃着什么香,闻来透入六腑;两壁厢对插着古往今来诸般兵器:有的竟然是传说中的神兵,比如二郎神使的三尖两刃刀,韦陀持的降魔杵,托塔天王的玲珑塔,中间摆着一根乌沉沉的大棒,棒的两端箍着金箍,光彩闪耀,青年心中一惊,心道,莫非这是传说中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吗?   老人和蔼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蓬莱武库,天地清明,海内升平后,诸神兵器,各方道经,尽入其中,至今,非有缘人莫得,孩子,你就是那个有缘人。”青年道:“我怎么到了这里?我记得我正坐在火车上的啊!”老人郑重道:“孩子,你记得那道闪电吗?正是它将你的悲悯之心和我的道心契合,所以,五千年后,你我终于相遇了。”青年道:“老人家,我只是个天资平庸的孩子啊,你为什么选中了我呢?”老人道:“不是我,是天意选中了你,其一,你有着一颗悲悯的赤子之心;其二,是你的福缘,所以,这匡扶正义、扫荡邪魔的重担自然要落在你的头上。”   老人说着,示意青年走过来,让青年和他席地相对而坐,二人双掌相对,老人双目直视青年一对眼眸,突地大喝一声,青年顿觉脑际仿佛被一把锋刃劈开,只觉海量如山的真诀铺天盖地充溢其间,如星辰罗列,如烟海浩渺,古今诸仙、传说中的神尊,置身眼前,如佛子拈花般的笑意,似阳光般的温暖,沐浴周身,不觉如痴如醉。   良久,老人松开手掌,站起身来,道:“孩子,我已经打通你周身奇经八脉,并将长生诀完整传与你,以后,你就是这蓬莱武库名副其实的新主人了。”青年站起身来,只觉万般言语不知从何说起,木讷道:“老、老人家,我可否喊你一声师父?”   老人转过身来,慈祥笑道:“好孩子,你我彼此证得道心后,挂念只在心里,不必拘礼师徒的名分。”他徐徐叹道:“我就要消失了,孩子,如今人心不古,道消魔涨,杀戮四起,这救扶苍生的事最是大难,你今天来到这里,就要时刻铭记内心的责任,不要有丝毫的懈怠和欺瞒,不然天必降罪于你。”   老人的身形越来越恍惚,眼看就要散去,青年哭道:“师父,你是仙人,自然能够长生,你不会消失的,何况你就放心让徒弟一人流离世间吗?”老人的虚影道:“长生?这个秘密你将来会知道,人世间大凡事物有始有终,自有定数,非人力所为。孩子,以后,你要好自为之。蓬莱武库你能自由出入,记住我传你的口诀,这库中的所有,在你悟道后自由选修,或许,你也可选择尘世间良善者传授,总之,一切由你。孩子,我走了。”   终于,老人的虚影消失不见。青年一喜一忧。喜的是得到无上的真传,忧的是老仙人的消亡。过一会,方才觉得:“我得出去,回家,把我母亲的病医好的。”脑中陡的一声轰鸣,感觉“砰”的一声又碰在硬物上,一阵疼痛袭来,睁开眼,原来还是坐在车上。列车已经停下来,车厢内议论纷纷,不知道列车为什么急停。一会儿,从前面车厢传来消息说,有人卧轨自杀,车虽然停了,人也给压死了。   正当此时,两个獐头鼠目的流氓样的青年掕着个精致的密码箱,大摇大摆走过来,冲着窗口的青年道:“小朋友,让让,请把窗户打开一下。”青年问:“雨下这么大,开窗户干吗?”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恶狠狠道:“废话,老子要开你管得着么?”不由分说挤过来,两边一抬,吱呀一声将车窗提起来,霎时间狂风夹杂着雨水扫进车内,周围的人纷纷斥责。那两个獐头鼠目的青年猛的将箱子掷出窗户,一前一后,像兔子似的跳出去,转眼消失在雨雾中。  正文 二、返乡   车厢内人声嘈杂,议论纷纷,有人道,那两个人估计是个贼吧,长的不伦不类的。跳窗逃了,肯定是个贼,不知道谁倒霉了啊。是啊,出门在外不容易啊,这年头啊,乱糟糟的,不比往年了啊。孩子他妈,注意看着东西啊。   窗口的青年不觉耳赤,那两个贼居然当着他的面跑了,自己竟无动于衷,那老仙人说的话,未来的职责?自己呢…………?可是自己毕竟是个文弱书生啊,能打得过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吗?疑问、羞涩和恼怒杂糅胸中,气血上下翻涌,一股脑冲上泥丸宫,隐约中似有个声音说,决定了,就大胆的做,东方未名,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已不是那个懦弱的你,新的生活、新的起点在等着你!大胆的做吧!   此时,两个乘警急冲冲的走过来,热心者赶忙将刚才的事反映上去,乘警点头说,软卧车厢有个客人的密码箱被盗了,想来肯定是这两个贼了,可是这周天的大雨、黑沉沉的夜色?乘警望望窗外,叹了口气,道:“关了吧,列车马上要启动,先和当地派出所联系,天亮再说吧。”不料,车窗边的青年轻轻一跃,如一片树叶似的飘了出去。乘警惊呼一声:“小伙子,你不要命了吗?”有人说:“那个青年该不会是那两人的同伙吧?”乘警疑惑道:“估计不是,作案成功岂有不走之理?非要等到这个时候干什么?只是他看起来是个大孩子般,文文弱弱的,难道是追那两个盗贼去了吗?”又叹了口气说:“这年头啊,见义勇为的少了啊,旁人看来不是个傻子才怪!”   说话间,列车缓缓启动,乘警拉下车窗,说道:“好了,大家好好休息吧,这事明天交给当地派出所吧!”   东方未名跳出车窗,感觉身轻如燕,没费什么力气。站在漫天雨幕之下,向四周观看,居然连目力也提高了不少,几十米内的草木沟壑看得一清二楚。远处,两个黑影正在疾速奔走,不是那两个盗贼又是何人?   东方未名大步追过去,第一步迈出去竟然跨出了七、八米远,便似飞的一般,又惊又喜,胆气登壮,只三个箭步,忽在空中翻个个筋斗,稳稳地落在那两个亡命之徒的前方。   二贼正夺路狂奔,没想到在这漫天大雨的旷野中居然给人截了,惊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一道闪电劈来,二贼借着电光一瞧,竟是车窗口坐着的半大孩子,猛然发出一声仰天狂笑,带着皖北一带的土音道:“小鬼,你找死不成?无端挡你爷爷的财路,快快闪开,不然要了你的小命!”   东方未名冷冷一笑道:“是吗?那就放马过来,我接着。”一贼拔出一把利刃,一个饿虎扑食刺过来,东方未名一侧身,一肘顶在那贼后背上,那贼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摔出两丈开外,跌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半天没哼哼一声。   东方未名指着另一个笑道:“蟊贼,你接着来?”另一贼吓了一跳,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子,后退了几步:“小伙子,小兄弟,你莫非也是同道中人?这样,你放过我们,这偷来的东西和你平分好不好?”东方未名冷笑道:“东西我留下,你这样的蟊贼还不值得我动手,饶了你等的狗命就是。”   那贼一咬牙,暗道:“拼了,奶奶的,不成到了口的肥肉还要吐出去么?”直冲过来挥箱就砸。那箱内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沉沉的,要是给砸上说不得要吃亏。东方未名一闪身,接着一个扫堂腿,只听咔嚓一声,那贼死死地摔在地上,抱着腿直叫唤,估计是断了。不曾想自己简单的两招就摆平了二贼,内心欣喜若狂。殊不知,经那老仙人对他体内实施改造后,如今,放眼宇内还有几人是对手?   列车已经飞速行驶而去,自己能追上么?便是追上只怕也吓了人。脑子灵光一闪,道:“有了!”他提了箱子大步飞奔,瞬间越过无数的河汊,踏在水上也如履平地。束性仰面躺着,要落地的瞬间,脚底一蹴,人便如腾云驾雾一般,掠地而飞。这种感觉爽快之极,心道仙人们也是这个样子吗?大雨迎面而下,刚到面前,身体四周好像有拒力一般,随即向两侧滑过。   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超过那趟列车,又继续用这样的姿势向前掠飞。奇怪的是即便前面有障碍物,东方早早的像有灵性似的主动规避、躲开,10分钟后,已经赶到前方的车站。提着箱子来到车站附近打量一下,找个无人的僻静处,轻轻一跃,跳过高高的围墙,来到站台上,静候那班2452次列车的到来。   20分钟后,那趟2452次列车缓缓驶入这个车站,由于是深夜,加上这班车的终点站是滨海这种普通地市,上车的人少的可怜,列车员甫打开车门,有点愕然地看着东方,说:“有车票吗?”东方笑着说:“有,这不!”列车员诧异的接过车票,居然起点站是平江市,看看日期就是今天,票却检过了,很奇怪地说:“怎么在这里上车的?”东方笑一笑说:“处理业务关系。”   上了车,东方走到列车中段将密码箱交给那位乘警时,那家伙嘴张得老大,半晌,将东方仔细打量好几回,说:“小伙子,是你找回来的吗?干得不赖啊!”东方笑笑:“小事情,举手之劳,关于我的情况还请乘警大哥低调处理,不要太招摇,以免节外生枝。”   乘警不住地赔笑说:“没关系,你先在我的房间坐坐。”倒了杯水给东方,这才屁颠屁颠地找列车长去汇报。   一会儿,列车长兴冲冲走来,和东方又是握手又是感谢,一定要东方留下联系地址。东方冷冷的说:“车长大叔请见谅,要是指望着弄点名声还不屑做这种事,请理解我的苦衷。”列车长见如此无奈的说:“真是不留名的小英雄啊,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强求。只是那个失主竭力要见你,你看怎么办?”   没办法,只好和列车长来到软卧区,那个失主感动得要哭,直呼救命恩人,半晌才平静下来,说:“我太大意了,丢了这东西的话说不得只有去死一条路了。”当听说东方是跳车去才夺回箱子的,失主更吃惊了:“是身怀绝技的小英雄啊,我看走眼了。”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叠人民币,说:“这个虽然俗了点,也是我的心意,请务必收下!”东方委婉拒绝,那人又掏出一张名片,东方看看,原来是平江市一家高新技术产业的销售经理,此人名字叫陈荣。陈荣说,我的房间正好有个空位,钱我出了,就跟我住一起吧!说着不由分说拉东方进了房间。   陈荣倒茶拿水果,请东方坐下说:“如不嫌弃的话,我就当小兄弟是我的亲弟弟,日后有用的着的话,做哥哥的义不容辞!”因为东西被盗,陈荣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哭了好几回,弄得同房的其他两个乘客睡意全无,陪着安慰了半天。被盗物资失而复得,当真是天大喜事。一名乘客道:“兄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另一名乘客居然是滨海日报社的一名女记者,那女记者岂能放过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难得的素材,忙不迭的采访,当得知东方是江南大学的学生,又是滨海市的人时,那种热情更别提了。东方只是笑笑,也不告诉自己的姓名,家住在哪里。弄得那女记者惘然若失,即便这样,她还是暗自决定起用这个素材。不停的旁敲侧击,套东方的话,东方没办法,随便应付一番。   不料,几日后一篇标题为:乘客财物不慎被盗港城学子冒雨追回,副标题为:2452次列车失窃案现场跟踪的文章刊登在滨海日报上。   清晨,2452次列车缓缓驶入滨海车站。下车分手时,陈荣再三关照东方,开学后一定要记得到他家玩。那个女记者,看着这个见义勇为的青年,觉得这个衣着朴素的同学身上仿佛有许多猜不透的东西。她丢了张名片给东方笑着说:“不嫌弃的话,就认我做姐姐,有空找我玩哦!”说罢,摇曳着绰约的脚步扬长而去。   东方到超市买了点营养品和水果之类的,来到郊区汽车站,等上车坐下了,方长长吐了口气,闭着眼睛,感觉昨夜的一切像是在做梦一般,只不过,这竟然是一个真实的梦,也许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正文 三、初恋   汽车一路颠簸,半小时后进入了东方家所在的那个乡镇。看着窗外新盖的楼房,平坦而宽阔的道路,家乡的变化真大呀!当经过自己读书的那个中学时,东方不禁百感交集,脑海中历历往事仿佛就在眼前,此时一个女孩的形象突然跳出来,他口中喃喃道:“若萍,你、你现在还好吗?”那个女孩给了他初恋的温馨,也让他感到自卑和怯懦,是啊,自己这样的家庭和出身如何能配得上她啊,想着,眼角不禁渗出一粒晶莹的泪珠。   东方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父亲去世早,母亲又体弱多病,由于过早体会生活的艰辛,他很懂事,学习上很刻苦,从小学到中学始终是班上第一,尤其到了中学一跃成为级部第一。初中毕业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市重点中学,可是,由于经济上的重负,终于,在一个夜晚,东方一个人默默从市里步行跑回乡下。为此,母亲用棍子狠狠打了她,他抱着体弱多病的母亲,咬牙说,妈,你放心,儿子就是在乡下也能给你考个大学!母子俩抱头痛哭。那时,东方的初三班主任也为自己的得意弟子扼腕叹息,早知道,填志愿时不如填个师范之类的算了,也能过早混个职业养家糊口。   高中部是职业中学,学校也不重视,教师也多是混日子而已,学员都是一些家境不错或乡干部子弟,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周围了解东方的人,都说,可惜了,这孩子。然而东方就是在这样环境下创造了奇迹。大多数时间是自学,另外,遇到难题就去请教自己初三的班主任于老师。对于这样勤奋的学生,于老师也是慷慨解囊,他联系市里的同学,尽量收集一些新资料、新考点给东方,有时碰到难题就和东方共同探讨。终于,三年后,东方如愿考上了江南大学。现下提起这件事,于老师依然颇为自豪,把东方当作他的第一得意门生看待。   自己是在小学四年级时就和若萍同班,这样,一直在同一个班级上到初三。若萍是那样的漂亮啊,每个年级时,老师都喜欢他,有文体活动时若萍是老师的一张王牌,唱歌表演在乡里得了不少荣誉,公认的一枝花。东方想着若萍的样子,标准的东方美女,尤其是那樱唇和含情脉脉的眼睛,好像挺符合杜工部一句诗的形容:态浓意远淑且真,比喻的真是贴切啊!   然而自己呢?总是那么木讷,和女同学也保持适当的距离。平常女孩子向他请教问题时就脸红,若萍有时候向他请教问题时,他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弄得若萍忍不住的想笑,一笑就露出颊上浅浅梨涡,尤其的动人。   那曾经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日子啊!东方从四年级时就喜欢偷看若萍,喜欢看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小时候确实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啊!当到初中时候,一颗春心慢慢地蠢蠢欲动起来。然而,自己毕竟是个穷小子,又不善辞令,和若萍相比,绝对是乡下人和小公主的区别。尤其是父亲不幸去世后,对东方的打击更大了,人变得更孤僻,话也更少了,只是一个劲的埋头苦学,对若萍的仰慕也只能偷偷放在心底。   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们俩的关系。有一次,班主任于老师忽然心血来潮,打乱座次顺序,重新调整,竟然鬼使神差的将他和若萍调成了同桌。上课的时候,东方的心紧张的砰砰乱跳,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抑或紧张,弄得有点神不守舍,连于老师点名提问的时候竟然答错了问题,于老师纳闷的问,东方,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答不上!若萍在一旁掩嘴偷偷的笑,于是东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渐渐的,两人开始了正常的交流,从学习交流开始,渐渐讨论到学习外的东西。两人都喜欢文学,从唐诗、宋词谈到元曲,从果戈里、裴多菲谈到雨果,从宗教到哲学,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有东方懂的,也有若萍擅长的,两人相互补益,相互钦佩,开阔了视野,也加深了友谊。   一天,放学后,他俩打扫卫生,走的很迟。当他俩结伴走在田埂上,看西天绚烂的晚霞,听树林里鸟儿啁啾歌唱,一切是那样的静谧安详。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两人竟然无语。若萍忽然正视着东方的脸,问:“东方,告诉我,你的理想是什么?”东方叹了口气,说:“说实在话,我确实有理想,那便是当一名医生,做一些人道主义救死扶伤的工作。然而,现实是,我太想找一份工作,挣第一笔钱,给我妈彻底治好病。”若萍的目光好像一下子看穿了他似的,显得有些异样。东方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有点畏惧若萍的目光,扭过头问若萍:“你的理想是什么吗?诗人、画家抑或是教师呢?”若萍扑哧一笑,说:“那我就当一个高尚的布道者,安抚你受伤的心灵!”说着,笑着跑开了。   走到村口临分手时候,若萍塞给他一本书,说送给你,便跑开了。那天的东方欣喜若狂,翻开那本《草叶集》,扉页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字:“送给你,东方,愿你有象小草般的斗志、顽强,茁壮成长!下面签着沈若萍三个字,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那天的东方感觉自己显得尤其的自信和豪迈,暗暗发下誓言,不辜负母亲,也不辜负若萍,我东方总有一天要混出个人样来。   但是回到家中,发现母亲的病又加重了,东方的心也一下子沉重起来。侍候着母亲就寝后,东方想了很多,感觉未来是那么不可捉摸,现实和理想有着多么遥远的距离啊!想着若萍送的礼物,自己也囊中羞涩,究竟要送什么给她呢?想来还是写一首诗送她吧。东方的字写的很好,既刚劲有力,又飘逸洒脱,短暂的工夫,便写好了那首诗。今天,东方依稀记得那首无题诗的内容:有如晨光中偶忽的露珠,辉映于风叶的脸上,风露的呢喃,也有不名的惆怅,当你离开后,是否有怀念和神伤?作不成流星,只当一晨的痴想。故归的尘落,远方,如云的轻扬,你轻盈的脚步,来的匆匆,走的坦荡。怀念一如茶香,温馨如梦乡。遥忆,如露的追想…..月明沧海,一枕秋江!   第二天,偷偷递给若萍,想她竟看得痴了。二人在初三那一年的短暂时光里,始终保持那种纯洁的关系。现在在东方看来,那一种精神层次的交流,实在是弥足珍贵。初中毕业后,若萍考入了滨海市第一师范外语班,东方考入了市重点中学。后来,东方由于经济上的关系回到母校的遭际,不久便让若萍知道了,若萍专程来找过东方,伤心的哭了一场。此后,便一直偷偷保持书信的往来,双方的家长竟毫不知情。   然而,一场风暴来得何其突然和猛烈!放暑假后,若萍和东方交往的事最终被她的那个霸道的村主任父亲得知了。村主任暴跳如雷,道,我堂堂村主任的千金,不嫁给城里的,也得找个乡干部家公子什么的,那个垃圾婆的儿子不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么?村主任将若萍软禁在家中不让出来,说再和那垃圾婆的儿子交往便要打断腿!   为此事,村主任特地来到东方家,表面上和和蔼蔼、客客气气,嘘寒问暖,其实软中带硬,明确表示再不管好儿子,年底别想什么救济,那两亩承包的好地也要换成薄田!东方当时气不打一处来,说,你不就是个村主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少拿鸡毛当令箭,威胁穷苦百姓!村主任嘿嘿一笑说,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我沈三路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你这穷小子。说罢扬长而去,留下抱头痛哭的东方母子俩。   此事对东方刺激很大,竟然好长时间萎靡不振。若萍来找过他好几回也躲着不见,更别说书信来往了。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东方考上江南大学至今。在江南大学期间,东方隐约听中学同学说沈若萍毕业后分配到母校当音乐老师了,想想,也不知道她近况怎么样,谈恋爱没有?结婚没有?   也许正像流水落花春去也,过去的终归过去了!   东方长长叹了口气。猛看到前面隔几排坐着个紫衣姑娘,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心脏不免扑通扑通加速跳起来,莫非真是她吗?她上车我竟然一点不知道啊!   汽车嘎然一声停下,那个紫衣姑娘先下了车,东方躲在后面忐忑的看:她的面容依然那么青春姣好,缎子似的长发撒在双肩上,微风吹过,发丝拂面,更增一种妩媚。   东方远远的走在那姑娘的身后。   那姑娘猛然回过头来,冲着东方说:“东方,真的是你吗?”东方吃了一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是我,若萍,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沈若萍招手说:“东方你走过来一点。”东方觉得脚下的步伐沉重了许多,好不容易走到近前,木讷着说不出话来。若萍说:“东方,你还好吧?我给你写的信你怎么不回我啊?得知你考上江南大学真的替你高兴,你学习还好吧?在平江住的还习惯吗?”东方结结巴巴说:“还…..还好吧,只是学习太忙了一点……”若萍苦笑着说:“居然忙到连写信都没时间了吗?还是到了大城市瞧不上我们小地方的人了啊?”东方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自觉从口中滑出几个字:“若萍,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个穷孩子……”   若萍的眼中瞬间好似浸出水来,是那么的深情和伤怀,说:“东方,你还是那个样子啊。”东方感到自己的胸口真的好痛好痛。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望着,时间仿佛也在此时定格下来。   此刻,一辆桑塔纳2000呼啸着从远处开过来,在二人身旁嘎然停下,随即从车上摇摇摆摆下来一个肥头大耳的戴着太阳镜的青年,跟着下来两个手臂上刺着纹身的家伙。那戴着太阳镜的大大咧咧的说:“萍萍,我爸妈叫你中午去家吃饭,刚在街上喊你没答话,害我追这么远!”   若萍冷冷的说:“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改日吧!”那太阳镜道:“怎么能不去啊,我妈为了迎接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呢!”若萍冷笑一声说:“请尊重一点,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太阳镜忽然充满敌意地冲着东方道:“小子,你是哪里的,在这干吗?”两个刺纹身的家伙立马走过来围住了东方。 正文 四、母子   太阳镜嘿嘿冷笑一声,用中指狠狠戳了两下东方的胸口,道:“你这野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点灯泡吗?快滚一边去!”若萍气的脸也白了,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蛮横无理,人家招你还是惹你了?”太阳镜陪笑道:“那倒没有,可我总看这小子不顺眼!”   他脑袋歪了歪,一肚子坏水涌上来:他娘的,莫不成这小子竟是这丫头的那个旧情人?老子追了这丫头大半年,而且那个村主任老丈人也默许了,可这丫头就是滴水不进啊,连个起码的约会也不答应,害得老子想霸王硬上弓将生米做成熟饭也无从下手,不如今天就拿这小子开刀!想到这儿,太阳镜努努嘴,一个跟班冲上去揪住东方的衣领,道:“小子,找了你半年了,欠我两万块钱不想还了吗?”   若萍跑过来,挡在东方的身前说:“你们这样无理取闹,我要叫警察了!”太阳镜只觉一阵发酸,心道奶奶的,现在就向着贼汉子,结婚后那还得了,不如今天残了这小子,绝了后患!   一旁的跟班对这个老大心知肚明,拔出把匕首架到东方的脖子上,恶狠狠道:“小子,你识趣不识趣?”   若萍气得浑身发抖,冲那太阳镜说:“刘兵,你今天敢动他一根头毛,别怪我日后不认得你!”那太阳镜闻言,脸上立马阴转晴,笑道:“开个玩笑,我这两天火太大没处发啊,叫你陪陪我也不答应。这不,礼拜天滨海公园来了帮俄罗斯的马戏团,我托我三叔搞了两张票,你陪我去好不?”   那太阳镜话中暗含要挟之意,若萍怎会不知?她无奈地看着东方,眼中充满歉意,方才对太阳镜说:“好吧,我答应你。”太阳镜心花怒放,道:“真、真的吗?”若萍冷声道:“还不快滚,说不定我会随时改变主意的!”   “得嘞!小姑奶奶发下军令,小生岂有不遵之理!”说罢招呼两个跟班,上了车,绝尘而去。太阳镜刘兵满心盘算,礼拜天等那丫头上了我的贼船,还不是待宰的羔羊!   东方心里好难过,心道若不是为了他,若萍不会答应和这个地痞约会的。若萍红着眼睛说:“东方,真对不起,今天你刚到家就惹出这么些不快。”东方摇头说:“没什么,若萍,听我一句话,别和这人交往了,他真不是什么好人,当心上了他的当!”   若萍的眼圈更红了,低下头说:“谁叫我爸贪财,收了人家那么多彩礼,逼着我嫁给这乡长的流氓公子。这刘乡长是本地的地头蛇,乡里的财政、税务、派出所安排的都是他自己的亲戚,我若不答应的话,我爸岂不要遭罪?”她幽幽叹了口气,道:“东方我真的不想在家里住了,你带我到南方去好不好?”   东方心如刀绞,他真想一把将若萍搂在怀里说,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带你走!可是……诸多的事体要处理,母亲的病要看,自己呢?身无长物,一切需要钱啊!盘算一下,暗自决定,得想个办法除了乡里这一害。可怎么下手,确实是个难题。   两个人默不作声走了一段路,临分手时,若萍把她的手机号码留给了东方,让他有空给他打电话。   一路上碰到好几个乡亲,都热情的和东方打招呼,道:“大城市的大学生回来了!”是的,我回来了!妈你好吗?你儿子回家来看你了。   远远的看着山坡上的两间土坯房,已然冒起了炊烟,那是母亲在做饭了。记得小时候,家里穷,根本吃不上肉,虽然吃的是蔬菜,但东方清晰的记得,母亲总能做的有滋有味,滋润着他那青春期需要大量营养的胃。母亲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啊!   走到房前,一眼就看到母亲蹲在灶前烧火,倒出的烟将母亲呛得直咳嗽。东方的眼泪又来了,他大步跨入屋门道:“妈,我回来了!”母亲缓缓回过头来,激动地流出了泪花,道:“名名,真的是你回来了吗?”母亲老多了,头发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添了许多,母亲啊,儿子给你添了多少累!   东方搬凳子给母亲坐下,他蹲在母亲面前,母子二人相互端详,不免又是抱头痛哭起来。母亲含着泪,用她那枯树皮般的手抚摸着东方青春而柔嫩的面庞,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名儿啊,是妈没用,让你上学后一年才能回家一次,苦了你了啊!”东方擦了擦母亲的眼泪说:“妈,你儿子有的是本事,吃不了苦。”说着忙不迭的将新买的衣服拿出来给母亲试,试完了衣服,又忙不迭往母亲嘴里塞糕点。母亲脸上满是幸福的喜悦,心中感叹,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啊。   东方忽然将母亲抱了起来,母亲吃了一惊,道:“名儿,你干什么?”东方把母亲轻轻放在床沿上说:“妈,你别动,儿子给你老洗洗脚。”打了盆水,用开水兑到适度,端过来,给母亲脱了鞋和袜子,仔细地给母亲搓脚。母亲看着他儿子只是笑,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好多。   洗完脚,东方掏出挣的三千块钱放在母亲手中,郑重说:“妈,您老要答应儿子一件事,从今天起,儿子不允许您再去拣那又脏又毒的垃圾,儿子养着您到老。”   母亲小心抚摸着手中那三千元钱说:“名儿啊,这钱先放妈这里存着,留着给你讨媳妇用。”东方生气的说:“妈,儿子有的是力气,脑子也不笨,以后肯定能挣大钱,你再这样说,儿子就不上这劳什子学了,留在家专门侍候您!”母亲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子,说:“还是小时候那个犟精呢!好吧,妈答应你还不是!”不免扑哧一笑。   服侍完母亲吃了饭,东方发现这两间土坯房居然给修了一遍,奇怪的问:“妈,这房子是你找人修的吗?”母亲叹口气,说:“早先一天,突然来人给我修房子,问了,说是村里让修的。过了阵子才知道,原来是萍萍那孩子出的钱。儿啊,是妈没用,帮不上你忙,娶不着萍萍这样的好姑娘。”   听了母亲的话,东方好是感动,心中又添了万千思念。   下午,来到父亲的坟前,烧了点纸钱,又拔了拔草,心中奇怪那天梦中的情形,坟不是给洪水冲了吗?难道是先兆?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四周看了看,才放了心,心想,以后有钱了给父亲修个好坟墓。   辗转来到高处,放眼望去,山下的人像蚂蚁一般,儿时的小学校历历在目,想了想哪是若萍的家,哪是好朋友牛三家,远处中学的教学大楼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自己的目力是这般强啊!想了想,胆气冲云,一拔身形,竟然似一只大鹏鸟般的扶摇直上,儿时可望而不可及的絶险之地也一跃而过。如今家家烧煤气,这山中更少有人来。东方便放开胆子,试试自己到底能跳多高。   他来到一处数十米高的山崖下,吸了口气,双脚一使劲,身体如飞似的直往上冲,升到一多半的位置力道渐衰,用脚踏在一颗小松上,瞬即飘然落在巅峰之上。   可巧给一个放羊娃瞧见,直吓得向他爸鬼呼神叫道:“爸、爸,我看到神仙了啊!”他爸向四处看看,骂道:“呆娃子,你莫不是白日见鬼了不成!” 正文 五、天道   峰头山风猎猎,一只山鹰在空中自由盘旋,极目望去,天很蓝,云很淡,海在遥远的天边。忽然想起《逍遥游》中所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鹏之飞已达逍遥之境,人呢?苍天之下,何其渺小啊!想起那个老仙人说的道心,寻思道心是什么?何为得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至人无己,圣人无名,神人无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然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却损不足而奉有余啊,何其反矣!   平素的爱好,东方看过不少古代的哲学著述,老庄周易也有所浅尝,而对于道心之说,却正如老子所言的恍恍惚惚,无迹可寻。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意识海中响起:“孩子,别惊讶,这是我残留在你道心中的一记残识,你有什么疑问,我或可回答。”   东方惊喜道:“师父,你老人家原来还在么?”   那个声音叹道:“我的原有神魂已入轮回,目前仅仅是一缕残识,恐怕不久也要消失了,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吧?”   东方疑惑道:“轮回?神仙也有轮回吗?那人有没有?”   “神仙有轮回,人却没有。”   “神仙不是能长生吗?入了轮回,原有的道行还在么?难道人死了一切都不存在了吗?”“打个比方,世界是一个广阔无边的大海,人,就像是海里的一滴水珠、泡沫,或浪花,不断地消亡、诞生,周而复始,一个人,其实,仅仅是一个偶然存在,灵魂也好,肉体也罢,最终要回归大海的怀抱。而我们这类传说中所谓的仙人呢?其实就像海中的鱼或其他生物,寿命相对于一个偶然的人,那是绝对的长久了,但是最终还是难免堕入轮回,同样,也有少量人类的精英成仙的。当前,由于地球环境恶劣,成仙的更寥寥无几。”   “那么说,仙人的灵魂可永久存在吗?是否每个仙人都要进入轮回?传说中的、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永久摆脱轮回的仙人存在吗?”   “轮回之后,消亡的也有,成仙的也有,周而复始。如不能成仙,灵魂自然不会存在了。至于跳出轮回的?寥若晨星啊,古今中外,屈指可数,譬如,西方的耶和华,东方的伏羲初祖,就是此类。至于能否永久摆脱轮回,则非我所知了。”   “那样说的话,进入轮回的仙人和普通人也相差无几了吗?当他们进入轮回的时候也是在人类的现实世界吗?”   “不是这样,进入轮回的仙人,他们的天赋高的很,成仙的几率大大的提高了。轮回的场所可在我们这个宇宙的各个有人类或外星人类的角落,轮回一次便有可能向更高的位面提升,但也有轮回到低位面的,视每个仙人的修为而定。”   “我们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有多大,宇宙有多辽阔?”   “唉,其实人类老是叹息自身的渺小,仙人们何尝不是呢?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啊,大到我们仙人都不能想象。譬如我们所在的宇宙,共有3600位面;每60个普通位面之上支撑着一个中层次位面;每6个中层次位面之上支撑着一个中上位面;最后的10个中上位面之上就是我们这个宇宙的顶峰,那个地方什么样子真的难以想象啊!仙人们中道行高的可轮回到相对高一点层次的位面,我们的初祖伏羲竟然创造了震烁古今的奇迹,直接一次性从普通位面轮回到顶级位面,并超然脱离我们的宇宙,上升到其他不知名的世界中去了。”   “既然有些仙人们的道行高深到可轮回到较高层次的位面,那他们为什么不把自身领悟传授给其他那些仙人啊,这样,岂非高层次的仙人越来越多,不是对我们这个宇宙更有利,我们也同样更强大吗?”   “嘿嘿,道法自然,人有善恶,况还有悟性、福缘之类,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本宇宙的平衡,用现今你们社会的话就是保持本宇宙的和谐,这是所有仙人也包括人类的共同义务和职责。知道我为什么等了5000年才等到了你吗?其实在这相对漫长的时空内,我碰到许多天赋异禀、出类拔萃的杰出人物,有的也是我看好的,可是,就是不行,天道岂是轻易可堪透的?记住,是天道选择了你,和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真像老仙人所说的话,这宇宙真是太大了啊,东方一时间不禁有些茫然。   “记住你的使命,那就是要好好捍卫本宇宙的和谐和平衡。那个,蓬莱仙境是个相对独立的时空,你每次进去修炼后,走出那个空间便会自然回到你原来的那个时空点上,这样对你大有好处,可以在现实世界不消耗任何时间而达到高层次的修为。武库中有很多帮助修炼的丹药,那可是无数前辈仙人的智慧和结晶,对大大加快你的修炼进程很有裨益。仙境后面有个万年寒玉池,那里灵气异常充足,是个修炼的绝佳场所,你多数时候可在那里静修。”   “等你的修为达到一定的境地,你可在我们这个时空内任意穿梭,这个蓬莱武库将和你融为一体,心念一到,便可自由进出。”   “至于天道之说,全在修为之中,长生诀里有详尽的解释,你自己去琢磨。”   那声音叹了口气:“可惜啊,我们初祖伏羲的河图书简不知道遗失在哪个时空角落,得到那个东西,我想,你或许最终有可能到顶级位面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福缘了。唉,我真的好累啊,真想好好睡上一觉啊,孩子,我真的…….要走…了,再……见…”   “师父!你老人家别走好吗?”东方失声喊出,竟然流出泪来,可是周围万籁清寂,再无声响。   这短暂的对话东方感觉好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这个宇宙真像师父所说的,那现实世界中的吃喝拉撒、喜怒哀乐、生死情仇实在不算什么啊,此时他感觉到就像站在高山上的一个巨人一般,站的高,自然看的远,背负的责任也越发重大!   远远朝舍身崖上望去,东方深吸一口气,掠飞过去,轻的象一朵白云。上了那凌空飞渡的舍身崖,念了一遍口诀,蓬莱武库的大门訇然一声打开,东方一没而入。石门随后关上,消失不见,周围一切了然无痕。   进了武库,东方想,还是先找点丹药服食,以提高自身的修为。来到丹房之内,只觉万种药香扑鼻,各种葫芦、玉瓶、瓷器内存着各式各样的丹药,架上摆着难以计数的千年、万年灵芝、玄参之类的。   东方发现一对古怪的瓶子,呈北斗七星的勺状,相对摆着,闪着诡异的斑斓色彩,一条冰玉色彩的白龙盘绕在左边瓶子上半身,龙头扣着瓶口,瓶口上封着一个黑色玉塞。另一只五彩凤凰作飞翔姿态,附着在右面的瓶身上,凤喙叼着瓶口,封着一个白色玉塞。   想来既然在丹房之内,肯定是奇药了。东方拿起那个龙瓶,感觉冰凉慑骨,内中好像有个活物在四处游动,好生奇怪,便一不做而不休,除开盖来一口吸入腹内,刹那间顿觉丹田内有如生了个冰窖,一物在丹田内四处游动,所到之处,立即被冰封起来。那种冰冻的感觉正在向周身诸脉蔓延,东方暗叫不好,忙席地而坐,企图以长生诀上述说的经脉运行之法化解这股强烈的寒气。   因为东方的周身经脉业已打通,运行大小周天自不在话下,他宁神内敛,控制周身真气向内汇聚,当运行到冰气蔓延之处居然寸步难行,那股冰冻之气太过强大了,步步进逼,东方所能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小,自己心知,再控制不住的话,今天真要命丧于此了! 正文 六、重访田横冈   紧急关头,只听“唳——”的一声锐耳的长鸣,那只凤瓶上的凤凰抖抖翅膀,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数圈,呼的飞到东方面前,此时东方面色发紫,牙关紧咬,几乎失去知觉。凤凰张开口,吐出一个火红的珠子,那珠子似有灵性一般,绕着东方的脑袋转了好几圈,似乎想找个洞口进入,却又不得其门,跳动得更加厉害,越转越快,猛的一扑,竟然从东方的鼻孔钻了进去,一直钻到丹田处,和那股寒气缠斗起来。   不知不觉中,东方“啊”的张开口,凤凰负着瓶子飞过来,瓶口的塞子“波”的一声弹掉,接着,一股血红色的液体源源射入东方口中,那液体射完后,凤瓶呼地飞回案上。   当血红色的液体进入体内和那珠子汇合后,烈焰之气大盛,转瞬将那冰寒之气打压下去。冰热两种势力化为阴阳二气扭斗在一起,丹田内像刮起猛烈的飓风,越转越快,不久,转换成一个黑洞,黑洞继续不断坍压,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后,丹田内归于平静。之后,一颗鸡蛋大小、金光夺目珠子出现了,珠子周围,紫气环绕,呈现一派祥和之景。   此时,东方仍在昏迷中,潜意识里仍旧按照长生诀上的法门控制着体内真气的运行,殊不知,他喝下一瓶龙元和一瓶凤髓后,相当他节省下近百年的苦修,当下一鼓作气,竟然达到长生诀第二阶段的顶峰境界——金丹期。   这长生诀共分为四个阶段,前三个阶段各含三小境界,第一阶段坐忘,分凝神、化虚和炼元三重境界;第二阶段心斋,分通玄、结丹和金丹三重境界;第三阶段归元,分碎丹、化婴和豹变三重境界。第四阶段是大成期,大成期到,天上地下任我遨游。   长生诀本就是一种夺天地之造化且极其快速的修炼方式,加上老仙人给东方打通周身经脉,又服食了龙元凤髓,故能一举突破到金丹期。   殊不知这龙元凤髓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改造了东方的身体,龙元的再生功用自不用说,这凤凰本就是能浴火重生的不死鸟,虽然东方不能达到浴火重生,但其身体再生能力也达到了恐怖的地步,基本上算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了。   当下,在阴阳二气的洗髓改造下,经脉的运行更加通畅,身体锻造得如钢筋铁骨一般。此刻,他印堂之上隐隐现出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中龙凤首尾相接,闪现出夺目的光华。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东方终于睁开双眼,二目顿时射出两道精光。他一跃而起,感觉浑身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力气,不免欣喜若狂。心道,自己还是太冒失一点,不是那凤瓶颇有灵性,今天多半要挂在这里了。   出了丹房,一眼瞥见大厅两廊下排列的兵器,心道,不如挑一件趁手的用。可是,不是太大,就是太小,那根如意金箍棒虽然不错,但是又不想拣那猴子的牙慧。辗转来到后堂,忽看见壁上斜挂着一琴一剑,走过去将那支剑拔下来,仔细观瞧,不由得好生奇怪。   那支剑的剑锋内凹,呈月牙状,两侧的剑刃也一厚一薄,剑身下部位现出两个篆形文字:波月。   这波月剑乃上古神兵,天外陨石打造,长二尺三寸,重215斤。因为东方现下已经脱胎换骨,拿起来浑不在意,寻常人如何舞得动?   长剑在手,顺手舞动之下,发出悦耳的“嗡嗡”之声。忽然,意识海里闪现一篇滴血认主之说,不知道管不管用?当下,挥剑刺破食指,一股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来,剑体随即嗡嗡作响,一缕光华顺着剑身一扫而过,神剑一阵抖动,忽然挣出手来,在空中盘旋飞行,发出龙吟一般的长鸣。   飞行了数圈,剑身忽然竖立起来,剑体内射出一道白光,随后空中出现一个身着霓裳羽衣的绝色佳人,那佳人执剑在手,口中吟唱道:“波月神兵,亦剑亦刀,刀剑合璧,鬼哭神嚎。”随又说道:“黄帝陛下仙剑十三式,第一式,玄黄斩!”呼的一剑劈下,白光入地,现出一道弧痕。“第二式,逆手斩!”宝剑一挥向后,身形翻转,白光没入一个瓷瓶之内,只听“咣当”一声,碎裂开来。“第三式,波月斩!”宝剑横手斜挥,只见月牙状的光弧飞出去,“卜”的射在廊柱上,一道清晰的月痕显现出来。“第四式十步一杀!”霓裳羽衣提剑向前飞掠,一架屏风远远的早已一分为二。“第五式,天外飞仙!”身形曼妙的在空中悠然一转,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挥出一剑。在东方看来,此剑简直防无所防,绝对是天籁之音。   那霓裳羽衣如舞蹈般的舞出十三剑,凌空说道:“十三剑式配以轩辕剑气诀,气注剑身,以意运剑,合天地之正道,所向无对,目下我开始念诵,主人可记清了!”   霓裳羽衣诵完整篇轩辕剑气诀,化为一道剑光没入剑身中不见。   一日之内的遇合太多,真有点应接不暇之感。当下不敢丝毫懈怠,脑中默诵那篇轩辕剑气诀,直到确认熟记无误后,方按照剑气诀上的方法指引体内真气运行。由于已经达到金丹期,更是轻车熟路,只一炷香的工夫,早把那篇真诀练了一遍。   东方长剑在手,气灌剑身,按方才霓裳羽衣的指点练起那仙剑十三式来。第一遍好是生疏,各方面拿捏的也不好,自觉和霓裳羽衣相比,实在丑陋不堪。于是一连练了几十遍,终于掌握了个十之五、六,方长长舒了口气。心道:假以时日,一定能达到那霓裳羽衣的境界。   他口中喃喃念了一道真诀,波月剑一声长鸣,飞在空中,瞬间射入东方体内,顿生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环视周身,了无伤痛。又念了道诀,神剑破体而出,疾如闪电,心下方才满意,随即收了剑。   心道那霓裳羽衣是什么人物啊?难道是传说中的器灵?人死后尚无恒久的灵魂,仙人也要入轮回,器灵如何能长久存在啊?既然想不通,束性不去想。   出了蓬莱武库,来到舍身崖上,东方有种踌躇满志的感觉。空气一样清新,微风一样舒畅!日头还像他进入仙境时那般高,知道仙人师父所言不虚。殊不知如按当前世界的时间来推算,他在武库中已经度过了整整六十七日了。   忽看到舍身崖对面的田横冈,便想试试自己现在的修为到了何等地步。那田横冈和舍身崖相隔约一千余米,也是相当的险要。谁知道东方意念刚生,发现自己已经出现田横冈上,不免亦惊亦喜。心想长生诀练到了大成期可穿越时空,现在居然可以小范围的瞬移,当下对于大成期的境界更是相当的期待。   田横冈,顾名思义,确实和战国后期那个不愿投降强秦而饮恨自杀的田横有关。当日田横殁日,他手底下的两个将军不畏秦皇暴政,毅然在岛上筑有大小两个山寨,矢志抗秦。然而,地处海外孤岛,物资匮乏,人员又少,秦皇大军至日,自然玉石俱焚,义军也全军覆没。如今山上古迹犹在,对面山峰的那个山寨东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到里面砍过柴,记得是阴森得可怕。这田横冈上还有座将军坟,如今杂草荒冢,知道的人相当少了。   田横冈下原是汪洋一片,康熙年间海水退走,正是一番沧桑之景。   这田横冈四周的山水其实很有旅游开发的潜质,时下经济基础薄弱,当地旅游资源开发的慢,政府也不够重视。   记得这田横冈上住着一个叫田老爹的老人,当年东方上山砍柴,实在饿的不行,正是田老爹将仅有的半碗米饭端给他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想起了田老爹,东方暗骂自己忘恩负义。这田老爹也是可怜,原有个儿子儿媳,却因故双双英年早逝,留下一个孙女给这个孤老头子。依稀记得那个小女孩叫琳琳,现在大概也上高一了吧?当年他一口一个东方哥叫的真甜,梳着个羊角辫,一甩一甩的,特别可爱。   不知道田老爹现在还好吧?算起来接近九十了吧。住这田横冈上一切生活物资都要从山下背上来,艰苦的很。田老爹年岁大了,难道还要自己背东西上山吗?   远远望见田家的几间瓦房,东方加快了脚步。   一条黄狗陡的从草地里窜出来,冲着东方又汪又叫,随即传来一声吆喝:“扁毛畜生,逞的什么凶?”话音刚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吧嗒吧嗒地叼着跟烟袋,佝偻着腰走出了篱笆门。 正文 七、初祖伏羲的秘闻   老爹,你好啊,还记得我吗?”东方奔上前去搀扶住老汉的手说。   田老爹乜斜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说:“老了,不中用了,记性也不大好了。”东方笑着说:“老爹,你还记得当年上山砍柴在你家门口饿昏了头的那个东方吗?我吃了你的饭,才下了山的,不然连家也回不了了啊!”   田老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点头说:“你就是东方那孩子啊,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你当年可是多孝顺的孩子啊,那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上山砍点柴多不容易,一想起当年这些事情我老汉就心酸啊!”说着,一把拉住东方的手,说:“乖孩子,走家去!”   进了篱笆门,房门口是个瓜架,长了七八个吊瓜,底下是清凉绿荫,摆着一张简易搭就的石桌子,一张竹躺椅,几个板凳。   老汉提着一个用铁丝做把的上了岁的茶壶倒碗茶,忙不迭招呼东方坐下,问:“吃了饭没有?”东方脸上露出了尴尬,自己在蓬莱武库中修炼了将近七十天了啊,居然不觉得饿,听了田老爹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饿了,嘴上只好说:“早吃了。”老汉“哦”了一声,道:“瞧我这记性,那边菜园还有个瓜,我就去摘。”说着,起身朝菜园去。东方说:“老爹,不用,那瓜你留着自己吃吧!”   老汉也不听,急急忙忙走到菜园,正在摘瓜时,只见菜地里一阵窸窣窸窣的响动后,竖起一个灰呼呼的三角头来,朝着老汉的手臂就是一口。说时迟,那时快,东方一看不好,真气灌手,以手为剑,一记新学的波月斩便甩过去。   那蛇未及咬着老汉的手,只听“嗤”的一声,早已身首异处,随即尸体掉在当地,不停地蠕动。   东方赶到近前,倒吸了口凉气,好大一颗三角头,正是条剧毒无比的蝮蛇啊!   老汉吃惊的望了望东方,忽然跌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道:“我那可怜的娃啊,你今天可以瞑目了啊!田家的历代祖先啊,是你们保佑的么?没想到我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居然在我手中实现了祖宗的愿望啊!”说着,跪在地上朝天磕了好几个头。   东方扶起田老爹,吃惊的问:“老爹,你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老汉擦了擦眼泪,对东方说:“孩子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专程到这里的?知道不知道这田横冈上的千古秘闻?但是,看到你眉头上的龙凤印记,我就明白了,你,就是我们田氏一族等了两千多年的那个人了!”   回到桌子前面坐下来,田老爹细细的向东方讲起两千年前的那桩秘闻来。   两千多年前,田横死后不久,汉皇大兵压境,将整个海岛团团围住,田横手下的将士坚守数日,终于寡不敌众,眼看就要集体投海赴死的当晚,竟然发生了一个奇怪的天象:一颗流星坠落在海岛上。   将士们赶到坠落地点,发现地上好大一个坑,在坑的中间看到一个黑沉沉的铁球状的东西。那球好重好重,将士七手八脚好不容易将它搬到营地。   当时,大家一起观看那球的表面,发现有很多古怪的符号和文字,后来才知道那是初祖伏羲的先天八卦图案。一个将士忽然抚摸那球的表面,随后奇迹就发生了。   此时,无数道亮光从球体上射出,接着,初祖伏羲的高大形象便出现的将士们的面前。将士们都吓得跪在地上顶礼膜拜,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人类共同的祖先伏羲。   初祖伏羲当时发出洪亮的声响说:“我的后世子民们,我是你们共同的祖先——伏羲,现在我们的世界面临被毁灭的边缘,为了维持我们这个宇宙的平衡,为了我的后代们能够万世安定,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选择了和我的敌人们同归于尽了。为此,我将轮回到我们这个宇宙的最低位面。你们面前的这个八卦混元球中藏着我们人类历代仙人的修炼精华以及我的毕生所学,它代表我们人类的未来和希望!也许,我会在轮回中消亡,也许,某年某月我可能重新回来。但是,现在,地球的子民们,请以你们每个人的一颗热血之心发誓,为捍卫我们人类世世代代的利益,为了人类共同的未来,请宣誓,严密保守今天这个秘密,绝不能让今天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外人知道,并且,你们的后人也将世代守护这个秘密,直到一个人的出现——那个有着龙凤印记的人!然后,你们的使命才能最终完成。我的子民们,宣誓吧!”   在初祖伏羲洪壮的声音的感召下,在场的所有将士歃血为盟,共立弘誓,世世代代守护这个秘密,一直到未来那个有龙凤印记的人出现为止。   随后,初祖伏羲的影像便消失不见了。   然而,那个时候,是何等的凶险啊!汉朝大军就在海岛外围着,随时都会冲进来。大家短暂商量后,终于决定将那个八卦混元球投入黑水之渊。   将球抛入黑水之渊后,公羊将军发话说:“为保守我们共同的秘密,现在我们十多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而我觉得最有资格的人就是田横将军的后人——田杞,大家都同意我的建议吗?”   在场的人大都同意公羊将军的意见,唯一反对的只有田杞。公羊将军笑笑说:“第一,你是田横将军的后人,我觉得将军的血脉有必要延续下去;第二,今天,其实是我们逃避了初祖赋予的重责,虽然战死,却是慷慨赴死,死为鬼雄,何其壮哉!你身上肩负着初祖伏羲赋予的使命,并且,你的子孙们也将世代为完成使命而守护秘密,出不得招摇,食不得甘味,寄人篱下,甚至忍冻挨饿,你觉得你能活下去是什么福气的事吗?”   田杞听了公羊将军一席话后,哑然无语。   第二天,在田杞寻得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躲下来后,公羊将军率领其他将士冲出海岛,壮烈战死!   由于当时汉帝为寻求长生之术而无所不用其极,流星坠落海岛的事也多少有所耳闻,所以,稍后几天,田杞在汉军戒备稍稍松懈的时候,偷偷潜出海岛,逃回大陆。果然,其后汉军在海岛上布下重兵,将海岛整个翻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也不了了之。   田杞不敢大意,一直到秦灭亡后,方才携家带口搬回岛上。   “那个田杞就是我的祖先,其后历代祖先在临死之前,都是相同的训示:严守秘密,完成初祖伏羲交给我们的使命。”田老爹顿了顿,喝了口茶。   东方不解的问:“老爹,恕我冒昧,不知道当年哥和嫂子是怎么没了的?”   老汉听了这个话,眼泪不打一处来,道:“那一天我带着琳琳那孩子到山上采药,回家时,远远就听到房子里人声嘈杂,仔细一看,我媳妇和儿子都被人捆了。那些人凶神恶煞一般,说着稀奇古怪的话,好像是东洋人的口音,果然是打听那颗秦时流星坠落海岛的事。”   “其中一个叫美智子的奸笑道,田桑,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我们翻阅了你们中国先秦大量的历史文献,证实当时确实有一个流星落在海岛上,并且很可能就在你所住的房子附近。”   “我儿子冷笑一声说,美智子,别痴人说梦了吧,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落到这里,都两千多年,谁还记得那样的事啊?只是我警告你一句,中国的修真界,能人辈出,高手如云,总有一天要找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讨回公道!”   “美智子恶狠狠的道,田桑,据我国历史学家研究证明,你就是田横的后人,你们家世世代代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你们在保护什么?是等谁来吗?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田氏一族的秘密!”   “那些人中有我们中国人,也有几个东洋人,包括那个美智子。我不知道我们国家怎么出了这么多汉奸败类。后来,他们对我儿子媳妇用尽了酷刑,我媳妇的手指甲和脚指甲都给他们拔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令人发指啊!媳妇熬不过终于咬舌自尽了,我儿子随后也给他们折磨死了。”说到这里,老汉泪如泉涌,东方的眼睛也潮湿了,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给老爹的儿子和媳妇报仇。  正文 八、友情和亲情   “那些人杀了我儿子和媳妇后,在房子里外挖地三尺,最后见什么也没发现,一把火烧了房子,怏怏而去。”   “我偷偷掩埋了我儿子媳妇的尸体,哪里敢对外面人讲实情?只好编个谎说他们夫妇俩是上山采药不慎从山崖上掉下来摔死了。”   老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后来,我躲到山南的亲戚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唉,就是琳琳那孩子真的可怜啊,自她爸妈死了以后,成天一句话也不讲,沉默得吓人。有时候放学回来,帮我做做家务后,就一个人跑到她爸妈的坟头上哭,让人的心都快碎了!”   “自从你考上江南大学以后,那丫头打心眼里敬佩你,把你当作她的榜样,张口闭口都是一个东方哥如何如何,东方哥怎样怎样,这不,去年考上了滨海市第一中学了。”老爹忽然认真的对东方说:“孩子,我求你个事能答应吗?”   东方郑重道:“老爹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行。”   田老爹叹了口气说:“我年纪大了,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是个靠得住的忠厚孩子,替我日后照顾照顾琳琳那丫头好吗?”东方道:“老爹你放心,我答应你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田老爹听了,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他磕磕烟斗,说:“走吧,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瞧瞧!”   两人顺着一条荆棘小路走了一会儿,来到田横冈东面的危崖之上,田老爹指了指着悬崖下一汪黑沉沉的水面说:“当年那东西就是从这里抛下去的,两千多年了,不知道下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饶是东方现在目力惊人,也看不出那深潭有多深。老爹说:“老辈们都讲,这里面通着大海呢!这山谷里终年不见阳光,阴森森的怕人,本地人都叫它龙潭,往年有个胆大的下去游泳,连尸体都没捞着,以后再没人敢在这里下水洗澡了。”   田老爹望了望东方说:“我知道你和我儿子媳妇是一类人,不知道有没有法子下得去呢?”东方点了点头,说:“这里的事我大体知道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将田老爹送回家,在暮色苍茫中,东方走下田横冈。忽然想起印堂上时有时无的龙凤之印,忙使了个衍化之术隐藏起来。他心念一动,已出现在自家附近的山坡上。回到家,母亲埋怨说:“你这孩子,一走都是大半天,刚才你牛叔家的三来找过你。”   吃了饭,东方找了几张在平江市拍的几张照片,便往牛三家来。   这牛三的个头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和东方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犟脾气,平时他爸妈都管不住,唯独佩服东方一个人。当时在班上有个同学嘲笑东方的母亲是个拾垃圾的,牛三忍不住将那家伙一顿暴擂,不想竟打出了不轻的伤,后来差点给学校开除了。当时的自己很感激牛三的义气,学习上对他也多有帮助,然而牛三的脑子太笨,也没有多少长进。   如今东方周身经脉畅通,灵识是何等的强大,稍有感应,便远远的知道那家伙正狼吞虎咽地吃饭,看他那副吃相,不由得笑了起来。   牛三的父亲郁闷的蹲在家门口抽着烟,看东方来了,笑了笑说:“东方来了,吃了没?”说着,撇了撇嘴骂道:“那个没用的东西,整天只知道吃了,一个月换了三家工地,不是将机器搞坏了,就是和人不相处,哪如人家东方一个手指头?”   东方尴尬的说:“牛叔,三有的是力气,到那都吃不了亏,准能给你养老。”门内一个妇人道:“他爸,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饭也不堵着嘴!”又惊喜道:“东方来了啊,过来,婶给你盛饭吃。”东方示意吃过了,坐在一边等牛三。   牛三高兴异常,三口并在两口扒完饭,忙不迭的看东方拿来的照片,问问这是哪那是什么的,三婶也凑过头来看,指着个女孩说:“东方啊,这闺女是你新找的媳妇吧?”牛三急着说:“妈你别瞎掺和,人家东方和若萍好着呢,这肯定是他同学。”东方心中万分感慨,心道牛三人是笨了点,看自己却是好准。   东方和牛三走到村口溪边散步,听溪水“哗哗”的流动,感觉就像回到儿时的时光一样,那时候虽然穷,人情却是淳朴和善良。两个人也不说话,尽情享受这悠闲时光。   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睡了。东方悄悄来到床前,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孔,很是感伤。他学的是中医专业,不由得,伸出手给母亲搭起脉来。搭了回脉,心中更是伤心。母亲的脉相何其脆弱啊,才刚50出头的人,竟然象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心中痛恨上天的不公,想起子欲养而亲不在的话,泪流满面。东方心口燃起熊熊的烈火,丹田紫府之内刮起了强烈的旋风,一道纯正的的气流顺着手少阳三焦经缓缓溢出指尖,注入母亲的体内,企图以无上修为帮母亲彻底洗髓。   一个长夜是何其短暂!东方费尽心力想打通母亲体内淤塞的经脉,然而母亲就像一棵行将枯萎的老树,经脉已经彻底淤塞,五脏功能也衰竭到底线。然而母亲为了他儿子,居然创造了奇迹,一直活到现在。   也许是天意吧!自己一夜竭尽全力,根本没有太明显的成效,但是东方自信能相对将母亲的生命延长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内,要尽自己的所能,让母亲活得开心、充实,让她老人家享受一下这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富足而幸福的生活!   母亲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满脸苍白、目中满布血丝的儿子,吃惊的说:“娃,你病了吗?怎么不去好好睡觉啊?”挣扎着起来,穿好衣服,责怪地示意儿子躺下来。东方说:“妈,我不困。”母亲生气的说:“不困也要躺着!”   母亲给儿子掖好被角,走到厨房生了火,等水开了后,打了两个鸡蛋瘪,盛起来,放了好几勺白糖,端到儿子的床前。在老人家看来,这是农村人最好的营养了!   东方生气的说:“妈,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母亲嗔怪着说:“你再大就不是我儿子?!”东方挑了勺鸡蛋,送到母亲嘴边说:“妈你先吃一口我再吃。”母亲笑了笑,抿了口鸡蛋,用指头戳了东方一下,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来到山坡上,上午的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和母爱的温馨,东方心胸开阔了许多,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拿到黑水之渊中的那个东西!   飘然进入蓬莱武库之后,嚼食了二根万年玄参,以龙元和凤髓之力形成的阴阳二气缓缓的吸收、炼化。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后,终于炼化干净,感觉体内真气和灵力得到了强有力的充实。   站起身来,走到演武厅中,一挥手,那支精巧的波月剑已然在手。当下心念一动,磅礴的真气灌注在剑体之内,大喝一声“玄黄斩”,黄帝仙剑一十三式由首至尾开始演练。   当练到那式惊雷斩时,灵力和剑气混合的剑元陡得在正前方爆裂开来,整个大厅内轰鸣不已。似乎觉得心有所碍,略有不满,一连使了十数次,感觉心剑之间更多了一丝契合,方才满意。   又取来两根万年玄参,嚼食后,继续炼化。炼化吸收后,再以轩辕剑气诀催动一十三式由头至尾的演练。如此循环往复,不知演练了多少遍,嚼食了多少根万年玄参,只感觉丹田内那个鸡蛋大小的珠子,由金色转为暗金色,接着变成紫色、深紫色和青紫色,隐隐有爆裂突破的迹象,心中不由一喜。   当下,英雄之气充溢胸间,从珍宝架上取了颗硕大的夜明珠,一个瞬移,出了蓬莱武库,傲岸地站在那幽暗山谷中的寒潭之侧。   寒潭之上浮着无数枯枝败叶,神识投注进去,竟然看不见底。当下真气运行全身,左手持珠,右手握剑,一步步走入寒潭之中,转眼没入水面。 正文 九、黑水之渊中的生死对决   修炼了天地间不二的长生诀,龟息之法也是小菜一碟,当下以龟息之术运行全身,感觉万根汗毛孔源源不断地从水中吮吸着养息,丝毫没有郁闷之感。   十丈之下,潭口的天光渐渐变得昏黄,手中的夜明珠也越发变得明亮起来。少时,只见无数条鳗鱼从无数的孔xue中探出头,惊异于夜明珠的光辉,慢慢从四方上下围聚过来,刚到近前,忽感受到那强大的灵压,转瞬逃脱不见。   又缓缓下潜十数丈,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到四周的岩壁之上仿佛眨着无数颗闪耀着神奇绿光的眼睛,似是地底游魂一般,森然可怖。   随着下潜越来越深,感觉四周岩壁间的宽度越来越大。终于,东方缓缓落在平整的潭底,双脚随即cha入无数年头堆积的淤泥之中。潭水极其阴冷,虽然东方到了金丹期的修为,也略有不适。   他向四周极目望去,才发现这深潭底部隐隐有个小广场的大小,不过,周围毫无一丝声响,仿佛死一般的沉寂。   灵识继续向四方搜索,当搜索到西南方向时,隐隐发现有点不对。当他意识海中的灵识投放过去后,不仅无法发现什么东西,相反有种莫名的强大吸力一下子将那道灵识吞噬掉,并循着灵识的来源以恐怖的张力逼迫过来,一举侵入东方的脑际,然后开始贪婪地吸食好久没有品尝到的、这个具有强大灵识的稀有的人类灵魂。   东方惊出一身冷汗:还没有会面,便被对方轻松侵入自己的念力中心——大脑,此等具有强大的精神攻势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闪电之间,龙元之力破体而出,结合仙剑一十三式中的冰风舞将那怪物来路冻结,随手一记惊雷斩,将冻结的冰体轰碎,硬生生地切断那怪物赖以联系的精神攻击线。随后,只听到远处石xue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坍塌声。   然而那股入侵的古怪吞噬力虽然和主人断了联系,竟然如不死游魂似的在东方的大脑中四处游荡,瞬间吸附在大脑中的松果腺上,开始一轮更加疯狂的吞噬。   东方不知道,修仙人的道心最终在松果腺中形成,这个地方被侵入后,那么这个人不死也是个行尸走肉。   当下,内心焦急万分,大脑中不停的搜索那仙人师傅灌输的海量信息,以寻求破解这骇人的灵魂攻击的妙法。   弹指之间,搜索了一遍,一无所获;心中不甘,在那意识海中又更为仔细地搜索一遍,仍找不到适当的对付方法。   正在此时,东南方的石xue之内溢出一个乌黑状的东西,象黑色的墨汁流出来一样,然后开始汇聚、膨胀,转眼,长成一个扁平的有近二十米见方的庞然大物。   那东西如浮萍般的飘过来,停在东方正前方四、五米处,前端露出两个黑黑的大眼睛,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象是有些好奇,又有点藐视和嘲弄的神情,口中发出“哦啊、哦啊”的奇怪声响。   内忧外患啊,东方此时无暇顾及大脑中的那个东西,真气在体内剧烈的膨胀,波月剑以惊天的气势迅疾劈出一记玄黄斩。   就听“嗤啦”一声,那怪物已经中分成两半。怪物发出低沉的一声闷响,中分的两个身体迅速扑向东方,东方孤注一掷,以十步一杀的气势,快速前冲,冰风舞和惊雷斩两招合二为一,将怪物冰冻的同时便是施加一股惊天动地的爆裂攻击,转眼间将那怪物的两个fenshen炸成无数个碎片。   此次的攻击耗费极大真元,东方随即开始盘坐、调息。波月剑忽然化作一道白光射入东方脑际,瞬间进入大脑的松果腺之中。   然而,更为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地面上爆裂成无数碎片的怪物开始象液体般的融化,融化后的液体在地表以极快的速度向东方扩散过去,转眼爬满东方的全身,并且顺着耳孔和鼻孔以及嘴角向东方的体内疯狂地渗透。只是短暂的工夫,那黑色的液体扩散到身体内外所能及的各个部位,便如将东方密封在一个罐体当中,六识顿时和外界断绝了任何联系。   此时,霓裳羽衣出现在大脑的松果腺之内,她手持波月,向已经渗透进来的一丝吞噬残识发起攻击。可惜她仅仅是一个器灵啊,攻击的效果微乎其微,并且,那吞噬残识在一个脆弱的灵魂面前显得尤其的强大!如一只老饕面对着一只羊,羊自然只有等待宰割的份了。   霓裳羽衣惊呼道:“主人,主人!快醒过来吧,敌人已经侵入你的大脑,再不反击,我们只有被灭亡一条路走了!”   她和东方现在是人剑一体,东方如果被消灭,由于是从属的依附关系,她自然也要消亡的。   那缕吞噬残识幻化成一个黑衣人形状,象猫戏耗子似的疯狂地追逐着霓裳羽衣,不时发出令人恐怖的怪笑道:“美女,我的亲亲小绵羊,从了我吧,我会带你去宇宙深处的黑暗逆流中去,那是个极乐园,要什么有什么,嘿嘿,只要你从了我,嗯,当然也不再有人会欺负你,也不会有恐惧,好不好?”   霓裳羽衣喝道:“滚开,卑贱的东西,滚回你该去的肮脏的地方去!”   那黑衣人“桀、桀”怪笑道:“我的小乖乖,你不要不识抬举,你的宿主也快要死了哦,有什么好留恋的?不如从了我斯卡路大人,我包你有永世享受不尽的富贵和荣耀!”   霓裳羽衣泪如雨下,忽然想起父亲,心如刀绞,“父皇啊,你费尽心机保住女儿的灵魂不灭,以企求有来世可能的相会,而现在呢?女儿就要和你永别了!永别了,我的父皇,我挚爱的父亲!”说毕,波月剑闪着一道夺目的光华,那记自爆的惊雷斩即将使出。   黑衣人斯卡路吃了一惊,飞掠过来夺了剑,将美女抱在怀里道:“亲爱的,亲亲小宝贝,我如何舍得你死?”   正当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卑贱的东西,放了那姑娘,我或可饶你不死!”   斯卡路掉头一看,吃了一惊,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冷笑道:“愚蠢的恶贼,没想到是不是?你能进来,我怎么可能进不来呢?”   那斯卡路一时吃惊被攻击的行将灭亡的对手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并且现下的精神灵压怎么会远超他数倍?   此人正是东方。原来东方所修习的长生诀具有自行衍化的潜质,那股极具腐蚀的黑色液体进入东方的丹田内以后,竟然开始疯狂吞噬那颗金丹,金丹内的阴阳二气原是龙元和凤髓被长生诀的强大功能炼化而成,自然竭力抗拒那股强大的腐蚀力,然而,阴阳二气虽然强大,却无法抗拒这黑暗的腐蚀力。在紧急时刻,长生诀同化的功能开始苏醒,既然抗拒不了,束性开始吸收和消化这股腐蚀力。   渐渐的,强大的腐蚀力,被抽丝剥茧般的一丝丝吸收和消化,最终消失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东方反而练就了强大的精神攻击技能:精神的腐蚀和吞噬。   这种情况那斯卡路自然想象不到,在对方强大的灵压面前,吓得瑟瑟发抖。   东方微微一笑:“二选一,投降或死亡!”   斯卡路吓的手一松,霓裳羽衣掉在地上,说:“好,我选择投降!”   说时迟,那时快,化作一条淡淡的黑影眼看就要跑掉。   东方手轻轻一挥,已经牢牢地将斯卡路抓在手中,轻蔑的笑道:“小丑,你怎么可能逃得掉?说说你的过去和来这里的原因。”   斯卡路面如土色道:“尊贵的大人,请饶恕一个卑微者的无礼,作为一个弱者,为了生存,只能选择苟且偷生。”   东方肃然道:“废话少说,回答我的问题!”   斯卡路讨好似的说:“尊贵的大人,我来自黑暗逆流中的深渊一族,到这里来是为了追寻伏羲大天尊遗弃的宝物的。”   东方道:“黑暗逆流在什么地方?距离我们地球有夺远?你怎么知道伏羲大天尊的宝物在地球的?”   斯卡路忐忑地说:“我说出来的话,尊贵的大人能否保证饶我不死?” 正文 十、大宇宙的辛秘往事   东方冷冷笑道:“俎上之肉,尚敢提条件?说吧,说的好,我可以饶你不死。”斯卡路畏惧地看着东方,说:“黑暗逆流在你们这个宇宙体系之外、遥远的艾格纳深灰宇宙的边缘,那个地方是完全黑暗的世界,充满了强烈的磁暴乱流和强大的暗黑能量,光明生物别说来,就是稍稍靠近都会灰飞烟灭。当然我们深渊一族也不敢随便走出来,因为我们不能见光,光明能量能将我们湮灭得一丝不剩。”   东方暗自点头,心想,怪不得这斯卡路躲在这近百米的深潭之中。   “艾格纳深灰宇宙离你们这里实在是太遥远了,具体有多远我实在是不清楚。原本我可以在深渊之中过我的太平年月,不曾想黑暗宇宙和光明宇宙之间竟然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战争。起初,战争的起因具体谁也说不清楚,各方相互指责,从小规模的冲突慢慢演变成为大规模的毁灭性的灾难,由此,无数个边缘小宇宙彻底地崩坍了。同样,许多规模庞大的宇宙势力也纷纷参与进来,最后演变成为诸神之间的一场战争。”   “起初,你们深蓝宇宙的守护大神伏羲大天尊并不想参与进来,惟求自保而已。然而一股邪恶的势力,早已悄悄盯上了你们深蓝宇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彻底占有深蓝宇宙!大天尊伏羲天纵睿智之才,已然洞悉了其中的猫腻,只身穿越宇宙间死亡和毁灭之海,来到那个邪恶宇宙——紫芒风暴之上,和该宇宙的守护神辛迪亚斯进行谈判。”   “辛迪亚斯觊觎深蓝宇宙这块沃土多时,即便伏羲大天尊作出了重大让步,居然蛮不讲理地提出,第一,拱手让出深蓝宇宙,第二,让伏羲大天尊永久地臣服于他,做他的忠实奴仆,并狂妄的说,到了紫芒风暴的地盘,还不乖乖就擒?”   “伏羲大天尊冷冷一笑道,辛迪亚斯,我敢来,如何怕你?”   “两名大神话不投机,便展开无上念力进行了惨烈的攻击。这场战争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大宇宙太冥纪年,最后竟然摧毁了紫芒风暴宇宙的半个支架。”   “辛迪亚斯恼羞成怒,竟然违背了紫芒风暴历代守护神的禁约,使出了毁天灭地的一招:紫雨之噬杀风暴,这一招如果使出,紫芒风暴宇宙肯定彻底地消亡了!”   “为求自保,伏羲大天尊黯然使出了一招时空湮灭。两记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紫雨风暴宇宙的时空竟然在那一刹那突然静止下来,两记毁灭性的能量被瞬间冻结。两名大神也变成了泥塑木偶,周围的一切如死一般沉寂。”   “其他战斗中的宇宙大神不可思议地看着紫雨风暴发生的一切,最后终于明白,那个宇宙被彻底地封印了!大家也终于明白,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就是紫雨风暴的守护神辛迪亚斯。战争再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多方悄悄退出了战斗。”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终结,原因一方面是紫雨风暴被封印的秘密,这个实在有太大的诱惑力了,如果谁要掌握了这种能量的控制方式,必然会成为大宇宙的霸主!另一方面就是,伏羲大天尊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奇迹!这位大神在悠久的宇宙时空长河中用最短的时间成长为深蓝的守护神,并且,他可以随意出入各个宇宙位面,甚至在死亡和毁灭之海中也游曳自如,甚至包括暗黑能量世界。他所做的一切是何等惊世骇俗!”   “大天尊被大宇宙诸多守护神公认为不世出的天才、未来大宇宙的统领霸主,最后,当然就招致了忌恨,辛迪亚斯就是其中之一。你们深蓝宇宙有一句话说刚强易折,锋芒太露必然会招来杀神之祸!”   “当时,无数的邪恶势力悄悄围聚到紫芒风暴宇宙的边缘,”斯卡路顿了顿,有点异样地说:“当然也包括我们时空逆流中的深渊一族。由于小宇宙和小宇宙之间存在障壁,大宇宙和大宇宙之间存在死亡和毁灭之海,除了伏羲大天尊能自由穿越外,还没听说谁能穿越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渊薮,当然也包括那些超级的宇宙守护神。”   此时,霓裳羽衣也悄悄站在一旁,倾听这闻所未闻的宇宙辛秘。   “一件无价珍宝摆在眼前,在唾手可得的情况下却又那么可望而不可及,内心的焦躁和痛苦是可想而知了。”斯卡路忽然有点得意地说:“嘿嘿,我的尊贵的大人,这可难不倒我们深渊一族,这是我们的长项。”   东方舒缓一下神情,暗想,这斯卡路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深渊一族定然是黑暗中邪恶的化身了,如此,此人最终却是留不得的。他将斯卡路丢下来,也不担心他逃跑,吐了口气说:“斯卡路,接着讲!”   斯卡路伸了伸脖颈,舒服地说:“谢大人宽恕!我们深渊一族共有一个庞大的灵魂,这个灵魂盘踞在时空逆流的最深处,他是我们时空一族的能量和精神源泉——我们的黑暗大帝查姆林克陛下。”说到这里,斯卡路显露出万分恐惧的神情,“我们的单个个体没有灵魂,这正好成为我们的优势,当我们穿越能量障壁和死亡之海的时候,凡是具有灵魂的生物必然会被无情的毁灭,我们却不会;另外,也源自我们另外一个能力——时空寄生和同化。”   “当我们进入能量障壁或死亡之海前,我们会先寄生在障壁的外围,慢慢同化成和障壁一样的物质,然后,开始渗透、迁移,最终突破这道坚固屏障!”   “当我们深渊一族的大军全部渗透到紫雨风暴中后,随即我们向伏羲大天尊和辛迪亚斯大神进行了猛烈的攻击——精神的腐蚀和吞噬。两位大神虽然无比强大,但最终也敌不过这种持续的、渗透性的和无孔不入的攻击!最终,辛迪亚斯彻底臣服!”   听到这里,东方不觉骇然,刚才自己就被斯卡路侵袭过,再想象一支庞然的深渊军队的进攻该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吞噬力量啊!   “世界上的事总是那么让人难以逆料,查姆林克陛下千算万算却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深蓝人类所具有的自我牺牲精神!”   斯卡路有点献媚似地说道:“万分危急的时刻,伟大的伏羲大天尊毅然选择了自爆。当时,一股震惊全宇宙的力量爆发了!紫雨风暴宇宙瞬间坍塌、消亡,辛迪亚斯自然也不在话下,整个深渊大军眨眼间就被轻易地毁灭了!”   “我们的深渊大帝查姆林克也受到了惊人的重创,白白耗损了近千万个大宇宙太冥纪年的修为,以至于现在还盘踞在深渊中,不敢轻易妄动!”   “由于你们的深蓝宇宙没有了守护神,所以,陛下让我悄悄潜入深蓝宇宙的太阳系——这个伏羲大天尊诞生的地方,来调查伏羲大天尊在最后一刻以无上大法力抛出的那个道之精华。”   说到这里,斯卡路谦卑地说:“尊贵的大人,小的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恳请大人饶恕小人的罪过,小人立即离开太阳系,离开深蓝宇宙,以后永不再来!”   东方冷冷地道:“说吧,你追寻的那个道之精华究竟在哪里?”   斯卡路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恍如“轰隆、轰隆”的机器搅拌声,纠杂着不规则的噪音,斯卡路听到后吓得魂不附体(其实也没有魂,一笑),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说:“尊贵的深渊大帝查姆林克陛下,小人也是迫于无奈,饶了小人此次吧,小人一定将功补过,甘效犬马之劳!”   那声音又“轰隆、轰隆”地响起,随即,斯卡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龟缩在一起,慢慢地淡化成一股黑色烟雾后消失了。   霓裳羽衣听到这个古怪的声音后,仿佛受到巨大的震动,脸色一片惨白。   东方冷哼一声道:“什么东西?如此猖獗,还不赶快现身!”   然而,道心内外,潭底的小广场之上,再无一丝一毫的声响。   此刻,在遥远宇宙的黑暗深渊中的一个角落,一个乌黑的庞大无边的躯体懒洋洋地抖了抖身子,口中骂道:“斯卡路这个叛徒、小人,自是死有余辜,然而,他竟然有了点自我意识,这确实是个值得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