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1章 顶香火头和保家仙   3月19号,錾子哥去世,肝癌。   3月28号,云爷去世,半夜里家里摸进了贼被人用锤子砸死。   4月7号,七姨奶去世,跌下楼梯,脑浆子都磕出来了。   4月18号,坎老伯去世,淹水溺毙。   ……   5月12号,远房昆五爷去世。   短短的三个月,就有七个亲人离世,今天父亲又紧急致电让我回家,从他的话里话外里我依稀的知道,爷爷恐怕也不行了。   我很难相信那个倔强的老头也会有这么一天,在我的记忆中,他身形高大,永远冷着一张脸,从小时候我就一直怕他,准确来说家里没有谁不怕他的。   作为当地有名的出马仙弟子,虽然这属于封建迷信,但爷爷确实是在靠山屯子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威望,加上唐家在当地是大姓,都是同一宗族的,爷爷又是族长,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当地官家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小时候觉得爷爷神神秘秘的,总是在那件黑乎乎的祖宗祠堂里摆弄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有拌了黑狗血的朱砂,画着奇形怪状符号的黄裱纸,莫名其妙的牌位,以及住在祖宗祠堂内的一窝的黄鼠狼,而上了大学之后,接受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再教育,在我心中爷爷就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迷信封建守旧的神棍代表。   爷爷是靠山屯子十里八乡有名的出马弟子。   东北民间有五大家仙,‘胡、黄、白、柳、灰’,指的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五种动物,也叫做五大家或者五显财神。民间传说中这五种动物天生通灵邪异,有着许多不可思议的异能,又和人类有牵连,是成了精的妖仙,不可开罪,不可得罪,所以敬畏祭祀为多,其中又以胡、黄、白最灵异,也是最邪乎,又被称为胡三太爷、黄二大爷、白老太太。   这几种邪异精灵为了修行,就会出山入世,选择自己的代言人,称为保家仙。   而它们选择的代言人就是出马弟子,南北的叫法也不尽相同,北方叫做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的,南方称为出壳、落座,放桌。   一个香头只能带领一个仙家堂口,我爷爷就是东北当地很有名望的黄二大爷的‘大神’‘香头’。可人就是这样,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时间侵蚀,我心里有点难过。   我当天买了回去的火车票,大概第二天中午能够到达。   另一天我起了个大早,拖着行李出门,开门的时候,一张黄裱纸剪的小人正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脚下,看着那张很显呆板的黄纸人,有手有脚,我心里更加阴郁了,这已经是我这几个月来发现的第七张黄纸剪的小人了,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的恶作剧,大人也不管管,要是被我遇到了一定找他家长算账。   出了门却发现楼下已经搭起了黑色的帐篷,白色的花圈摆了整整一排,许多人在哭诉,我赶紧过去,才发现是我楼上的一家住户,忙问旁边的人怎么了。那人感叹了一声,真是不幸,八楼的小孩坠楼了。   那小孩不知道犯了什么失心疯,平常都是很乖的,昨天不知道怎么的就爬到窗户上了,这一个没踩稳就一头跌了下来,正好头先着地,据说小孩子死的很惨,脑浆子都给摔出来了,医生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没救了,小孩死的时候也很奇怪,什么也没带,只是手里却死死的抓着一个黄裱纸剪的纸人,上面沾满了白红相间的脑浆。   我一听就愣住了,一股难言的毛骨悚然感涌上心头,这个小孩我见到过,昨天就一直在我家门口晃动,我也没在意,难道说昨天消失的那张黄裱纸小人被他捡走了?   这天底下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我想到这三个月以来家里面出的事情,似乎都突然变得诡异恐怖起来。   如果这些黄纸人真和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有关系,我突然间想到,我第一次见到这黄纸人的时候正好是3月19号早上,然后晚上錾子哥就死在医院里了。3月28号接到第二张黄纸人,云爷去世。4月7号……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吹来,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顾不得和别人说什么,抓紧离开。   这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黄纸人是‘换命’的吗?我突然想起了爷爷曾经说起过的香头传说,心中越发的寒冷……   我回到家乡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父亲在火车站接我,然后小叔专门开车接我们回去。   一路上都很安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有那么多亲人离我们而去,大家的心情都很难过,甚至可以说是诡异。毕竟,这一连串事情要说是巧合未免也太牵强了,所有人都想起从小在乡里流传的爷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自己。   到了家里,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但是院子的大黑门却被关上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看到我来了,家里的许多妇女都哭哭啼啼。   “唐崖来了。”   “崖崖来了,快点,让爸看看。”   “老爹指定要让崖崖回来。”   许多叔叔阿姨们看到我来了,都骚动起来了,他们让开了位置,让我挤了上去,原来知道今天我会回来,爷爷把他们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只是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等着我来家。   我拨开人群,打开农家院的大门,‘嘎查’一声身后的大门再次关上,就如同关上了两个世界。   下一刻我就看到了爷爷,在院子正中央一个巨大的躺椅上,爷爷正躺在那里,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了,他脸上已经爬满了死灰,这个倔强的老人终究被压垮了脊梁,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气息在渐渐离他远去。   我嘴张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爷爷脸色爬满了死灰色,缓缓的抬起头。   “老爷子,我来看你了。”我声音有些干涩。   “咳咳……”看到了我,爷爷的脸上似乎重新聚集了一点光彩,视线转向我,声音嘶哑,明显已经没有多少中气了。   “小九,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头道:“是爷爷,我回来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找的那个黑瞎子给你批的命吗?”   爷爷见到我的第一眼却开口这么说道,而对于我的生辰八字和出生时候的批命在我们家里一直都是一个忌讳。   “是,我天生重瞳,黑瞎子给批命八字‘生死不知,阴阳济合’。”   我点头,看着爷爷已经爬满死灰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探过来让我再看看。”爷爷声音很微弱。   我把脸贴了过去,爷爷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面孔,准确的来说是盯着我那双与常人并不相同的眼睛,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种回光返照的光彩来。   “八年没见了,咳咳,果然变了,是‘阴阳锁魂瞳’,看来黑瞎子的批命没有错,我唐家或许还有得救啊。”   他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忙起身帮他拍后背。   我天生重瞳,一只眼睛中有两个瞳孔,上下相连,就像是一个“8”字,历史上王莽、黄巢、项羽都有这种异相,我刚出世的时候曾请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黑瞎子批过命,他说我命格出奇,不是尘世中人,走阴阳,踏生门,生死不知,阴阳济合,最好不要和诡异的事情太过亲近,否则必惹灾祸。   黑瞎子的批命一向很准确,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会应验,而且从不轻易给别人算命,那次还是因为爷爷的面子,他给我测完命后回去没多久就去世了。爷爷本身就是黄大仙弟子出身,常与灵异之事挂钩,我父亲很担忧我的安危,就由爷爷做决定送到外地读书,这样一去就是八年,这是八年中我第一次回到老家。   “它来了,我唐家就注定不得安静,‘黄纸人,千里寻,换命契,一线牵’,咳咳,凭什么祖宗犯下的错误要让我们这些后辈们承担,我黄老狼就不信这个邪。嘿嘿,阴阳锁魂瞳,我唐氏一脉未必会输的那么惨。”   爷爷突然惨笑起来,从他的嘴角溢出来一条鲜红的血迹,染红了胸口一大片,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折叠的黄色纸张,手上的鲜血将那折纸染上了一条凄厉的红色。   我看着爷爷手中展开的那张黄色的纸,一股冷意从尾椎骨爬满全身,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是一张呆板的黄色纸人。   我一共收到过八张黄纸人,有七个唐家亲人离去,另外一个被楼上小男孩捡走,他是第八个,而现在爷爷收到了第九张黄纸人,也就是说他是第九个被换命的人?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2章 黄术、撞客山神庙   爷爷突然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把所有人都招进来了,他挣扎着要起来,众人不敢违逆他,就被他带到了祖宗祠堂那里,在祠堂后间,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停在那里。   爷爷已经八十三岁了,算得上是喜丧,农村人有先给自己准备棺材的习俗,而爷爷却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早早就准备了棺材,在这祠堂后面一放就是三年。   老爷子站在杉木板材的棺材前,被人搀扶着,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那棺材,就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情人一般。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在干枯的中指上划出一个小口子,用鲜血在大黑色棺材上画了个奇怪的图案。   那把银色小刀我认识,是爷爷出马时候所用的法器,而这时候我才发现,在那暗色的棺材上有着不少相同的红色刻痕,就像是某种恐怖的血咒一般,我的心里多出了一丝不安。   然后他就让人把棺材打开,几个叔叔伯伯们一起合力,抬开来沉重的棺材板,所有人都呆住了。   就在那黑漆漆的棺材内,一只老得像是快要死的黄鼠狼正趴在那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老爷子,神情似乎都带着悲伤。   “老伙计,你也要随我去了吗?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啊。”   爷爷开口,声音嘶哑。   那棺材内的老黄皮子实在是太老了,驼着背,爪子和牙齿早已经失去了锋利,连皮毛都变得苍白,它看着爷爷,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这是我孙子,天生的阴阳锁魂瞳,看来,我们黄、唐两家的命就落到他的身上了。”   爷爷把我推了过来。   那老黄鼠狼看着我,就像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发出了‘吱’的一声。   “你同意了,也好,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它来了,我们黄、唐两家的灾劫也来了。”   爷爷叹息了一声,那老黄皮子又再次叫了一声,它的声音一点也不清脆,和爷爷一样苍老。   黑暗中突然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上百只黄鼠狼,将我们团团围住,我的那些叔叔婶婶们发出一阵惊呼,我也吓呆了,我从来不知道在家里的祖宗祠堂内有这么多的黄大仙,这简直进了黄皮子窝了。   我感觉那些黄鼠狼都在看着我,然后那棺材里的老黄皮子再次发出一声叫唤,棺材内出现了指甲挠门的声音,我们就看到一只银白色的美丽生灵轻快的跳到了棺材顶上,那东西只有常人拇指大小,浑身银色毛发,漂亮的无以复加,但谁都能够看出,那就是一个黄鼠狼,东北叫黄皮子、黄大仙。   一只银色的黄大仙。   “崖崖,伸出手。”   爷爷沉声开口,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棺材上的那个银白色黄皮子,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给我拿一杯茶来。”   爷爷表情变得郑重了起来,躬身开口道。   “有请,大仙。”   那只银色精灵歪着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在最老的那只黄皮子的催促下,任由爷爷取了一滴血,那血滴入水即化,爷爷又用小刀划破我的中指,取出一滴心头血同样放在茶杯里,又取了我一缕头发烧成灰烬,搅拌在水里。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画着奇怪符文的同心符,同样烧成灰烬,拌在水里,让我喝下去。   看着爷爷的表情,我一咬牙,咕嘟咕嘟的仰头将那不干不净的茶水喝个干净,然后我只觉得大脑浑浑噩噩,四周传来父亲和叔叔伯伯的焦急声音,我的耳边传来了爷爷剧烈喘气的低沉声音。   “爷爷以后不能再陪你了,去老屋,以德服人匾额后面有东西留给你。”   随后我就发了一场大烧,一连烧了三天,最高的时候三十九度八,第三天却突然恢复了正常的体温,我当即起了身,去了老屋,取下了‘以德服人’匾额后的东西。   那是一个破旧的黄铜铃铛,一封信以及一本泛黄的厚厚的笔记,开篇只有八个字,出马弟子,黄仙之术。   尾款字为‘黄老狼’。   ……   爷爷最终还是死了,就在我昏迷的当天,和那个老黄皮子一起死的。   遵从了他的遗愿,就在当天,他和那个老黄皮子一起入棺,葬在了一起,就在已经去世二十年的奶奶棺材的旁边,不管生前如何,死后终究只是一块土丘。   爷爷死的那日我还在发烧浑浑噩噩中,三天之后才清醒过来,我听说在爷爷和那老黄皮子下葬的当天,满山遍野的跑满了黄皮子,就连十里八乡的村里的最凶悍的狗都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夹着尾巴,这些畜生最为敏感,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而我则开打了爷爷的那本‘黄术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什么‘走阴’‘探阳’‘神祭’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词语,这些字体有的是钢笔字有的是圆珠笔字甚至还有模糊的铅笔印记,可见记录的时间相差很远,有急有缓,记录的地点也不尽相同,但看笔记都是爷爷的字迹,是他作为黄家出马弟子这么多年的凭证,从其中我才知道爷爷的身上发生过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   那个破旧的黄铜铃铛名叫做‘摄魂铃’,能够驱邪避凶,迷魂夺魄,本身就是一件出马仙不可多得的法器,是当初爷爷年轻时候从清朝古墓中发现的古董。   最后我翻开了那封信,才知道爷爷把祖传的黄大仙堂口过继给了我,而我则是唐家这几辈以来第一个有资格和黄仙签订契约了人,其他人只能算是出马弟子,而我走的却是家族几代传承培养才走通过的‘黄仙路’,因为这种路非仙非人,一般人的命格太过普通,根本承担不了,只有我天生重瞳,这是天生异相,命格太硬,反而是承受黄大仙路的最好人选。   历史上重瞳被称为‘一目两眸’,是泛指帝王的象征,项羽和舜都是重瞳,不过这种命格太硬,容易引发不详,舜死因可疑,项羽更是乌江自刎。   而爷爷也告诉我,走黄大仙路是逆天而行,需要度过三劫七难十八个坎,注定坎坷,不知道什么时候劫难就落到身上,每一次渡过劫难就会再上一层,否则便是身死道消。   我才知道,每代唐家弟子继承黄大仙堂口,和黄大仙订立契约,代表黄大仙入世,走阴探阳,驱邪避鬼,被统称为出马弟子。但我现在主持黄大仙堂口,却根本不是什么出马弟子,而我本身就是黄大仙,我肩负着香火唐家和走阳道黄家两家的命格,我死则命格断,我强盛则会破掉别人的大局。具体的情况我不得而知,只是从中窥探的信息显示,我们的老祖曾经进入过一个地方,从中得到了一个东西,却没有完成和别人订立的契约,那件东西最终造成了我出马唐家和与我们这家契约相关的黄家的十代不衰,但现在有东西来讨债了。   那个黄纸人已经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要了我们家族八条命,而第九条命却牵连了一个无辜的小男孩,‘千里阴阳一线牵,一人一命不相连。’信里最后留下了一句话,但其中所透露的信息让我心惊胆战。   黄纸人的主人到底是谁?我们唐家老祖宗究竟进入了什么地方?下一张黄纸人又在什么时候发出?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但现在既然继承了黄大仙堂口,那么这些东西迟早就会找上我的?   我死或者我失败的话,那么我们家族所有人都会一个一个被黄纸人的主人索命,我赢了的话那么就破掉了对方的必杀局,我就是爷爷在被逼无奈后推出来和对方斗法的人?但是一想到在今后就要面对这么可怕这么凶残的对手,我的心里就一阵紧张。   “铃铃铃……”   这个时候我身上的摄魂铃突然响起,一个银白色的小东西从我怀中窜了出来,十分傲娇和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那神态说不出来的高贵柔美,根本就不像是黄皮子,反而如同银狐一般。我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什么同心结契的本命灵,分明就是我的祖宗,我倒成了奴才了。   心中抱怨归抱怨,我很快就准备好了东西,一碟散发出馨香的液体摆在了案桌前,任由‘大仙’挪动高贵的脚步,走到跟前,满意的开始‘用膳’。   大仙所吃的东西名为‘金汁’,是用足够三年的老公鸡的鸡冠纯阳之血再加上清晨所采露水,混合新年产的糯米粉搅拌,再加上黄术笔记上记载的三十多种草药碾碎调制而成,这东西嘴刁的很,必须悉心供养,吃的东西我闻所未闻,我心中暗自腹诽。   对于‘大仙’的来历,黄术笔记上并没有记载,只是说同样来自当初老祖宗进入过的那个地方,每代出马弟子都会与老黄家中的佼佼者签订契约,但直到我这一代这‘大仙’才出世,根本不是凡间之兽,连我爷爷‘黄老狼’都无法掌控,只有我这天生阴阳锁魂命格才能够勉强承受,不至于把命格生生压垮,但饶是如此,我也得过了三劫九难才能够和‘大仙’的命格相契合,真正继承黄大仙堂口,成为掌座人。   “大仙”非妖非仙,又亦妖亦仙,以吞灵而生,光有金汁可不行,必须向这活祖宗祭祀阴灵,在我的理解就是凶魂厉鬼这种东西,否则就会汲取我的阳气,最终使我寿元早衰而亡。短短的三四天,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大仙的催促,这是种冥冥中类似于脑电波中的感应。   而我想要破掉这种灾厄或者说宿命,就只能踏遍千山万水,深入险境墓地,去寻找传说中的天地灵宝,那是能够镇压我和大仙纠缠命格的唯一方法,而在此之前,大仙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以吞灵而生,得到成长,否则我就有可能毙命。   但是天地灵宝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特别是刘伯温斩断中原龙脉之后,这种东西就只有传闻中才出现过,乍一让我找我连线索都没有。   我看了看正在满意的‘用膳’金汁的大仙,心中不由的感慨,没想到这东西还挺厉害,竟然是以阴魂而食,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顶不顶用。   天知道我心中的忐忑,活了二十几岁,老子连鬼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抓鬼了。   好在爷爷似乎已经算过了这一点,他在信中所说,已经用黄术笔记中的‘龟卜’法推算过了,我的第一难在距离靠山屯三里地以外的山神庙,让我在一周之内去一趟。   一想到要去抓鬼,我身上的肾上腺素的狂飙,腿肚子也有些打转,但大仙催促的急,这两天我已经觉得是头昏眼花,想必是大仙汲取我身上的阳气过剩,所以我决定准备好万全之策就去一趟。   在此之前,我准备好了各种物品,包括黄仙笔记中特别提到的掺了黑狗血的朱砂、糯米、黄符之类的东西,心情忐忑的上路了。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3章 小鬼托梦,藏尸娃娃   爷爷在信中所说的那个山神庙在七姑娘山,距离靠山屯三里地以外,这一次运气不太好,傍晚下了大雨,我才匆匆上了山。   雨水越下越大,我很怀疑会不会形成洪涝,好在这处地势很高,基本上没有被淹没的危险,我很快就到了那座荒废的寺庙。   刚一到山上,我就看到前方有灯火闪烁。   “靠,这怎么回事?现在就见了鬼了不成,怎么会有灯光呢?”我心里直突突,暗自腹诽道,停在原地不敢再向前去。   这时候衣服内突然传出来‘嘤嘤’的声音,我的胸口的衣服立刻鼓出了一个大包,然后柔软毛发的触感沿着皮肤挪动,一个小脑袋从我的领口窜了出来。   ‘大仙’乌溜溜的目光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再次发出一声类似笑声的轻嘤,那双眼睛瞥了我一眼,我立马感受到一种不屑的味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自从我被爷爷逼着喝了那杯同心符茶后,我就能够清晰感受到这小家伙的气息和意识波动。   或许可以这么讲,自从我继承了爷爷的黄大仙堂口,这‘大仙’就成了我的护法灵。   每一代的黄家的出马弟子都可以签订一只与其生辰八字相合的护法灵,只是我的这一只比较特别而已。   “嘿,小样,你还真以为我唐大仙是被吓唬大的?人打烛光照,夜里鬼吹灯,前面阳气很重,有很多人,什么凶魂厉鬼敢出来?我刚才只是说着玩的。”   我看了看又重新钻回衣服内的‘大仙’,神色放松道。   按照爷爷的笔记上所说,‘大仙’作为护法灵,能够识阴阳,辨吉凶,它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所以看到它的神态,我也就放心下来了。   正在这时候突然远处一个强光手电筒就照过来了,一边照的刺眼一边一个男声响起来。   “喂,干什么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是游客,上来躲雨的。”我被那强光手电筒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忙举起手来道。   那强光手电筒才移向了别处,但紧跟着一个低沉的脚步声走了过来,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个子挺高的年轻人,身材瘦削,但看起来还挺壮,我赶紧迎了上去。   两个人攀谈了一下互报了姓名,我才知道这家伙叫孙一鸣,是个民警,这次和许多旅游出来旅游,下雨就被困在这山神庙上了。   他对我的身份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这里荒山野岭的坏人闲的没事也不会到这里来,而且我一口流利的当地方言,更打消了他的怀疑。   我们俩交谈着走进了山神庙,果然许多旅游打扮的人都在里面躲雨,还烧着篝火。看到我们走进来都很诧异,毕竟在这荒山野岭他们上来躲雨,突然出现我这么一个人确实也挺奇怪的。   不过,大家年纪都不大,交流起来无障碍,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只是我心里隐隐还有些不好的预感,我爷爷留给我的信里说的很清楚,这座山神庙里不一般,现在突然进来了这么多人,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我心里正在担心着,这时候有闲不住的人就聚在一起说鬼故事,一连说了好几个恐怖故事什么‘绿色尸体’啊,‘一双绣花鞋’啊,接连惹得队伍里的那些女的惊呼尖叫不已,那些男的反而越发的高兴,越说越起劲,这个时候其中有一个当地人突然压低声音,篝火映照在他脸上忽闪忽闪的显得十分的诡异。   他看着大家,小声的说道。“你们说的那些都是编故事的人瞎编出来的,哪有真故事可怕,别的不说,就单单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处寺庙你们知道是什么来历吗?”   在场的许多人都摇了摇头,偶尔有几个知道内情的脸色却变了一下。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这地方以前虽然也不大,但也算是香火鼎盛,后来突然一夕间莫名败落下来,变成了有名的鬼寺。”   那人看着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禁有些得意起来,为了加重恐怖感,连声音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当然,这些驴友胆子都很大,要不然也不敢住进来,只有几个女驴友有点担心,但看大家兴致都高,也不好意思打扰,就在旁边偷偷听着。   毕竟现在山中下着暴雨,很有可能造成洪涝灾害,加上泥石流,现在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大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地方可以去,不如在庙里听故事解闷。   “这件事在我们当地当时可有名了。”   那当地人脸色突然变得有几分恐怖。   “你们不知道吧,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可是赫赫有名的凶杀现场。”   他的话说完,那些男旅游一个个面面相觑,有几个女旅游已经捂住耳朵,轻呼出来了,但气氛已经莫名紧张了起来。   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不说话,孙一鸣自己点着了一支烟,又扔给了我一支,嘴里轻声骂道:“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我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胆子还挺大。   不过那个当地人所说的确有其事,一般在这周边区域住的人大多知道一点,我来这之前也查了许多的资料,毕竟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就我所了解到的,在十几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灭门的凶杀惨案,有一个女的因为偷汉子就是被在这里处决的,从我所问的当地老人口中所说,当时的情景还很恐怖。   我正想着,那名当地人也说到了关键处,我能感觉,整个庙的气氛都有点紧张起来,毕竟那故事确实真实发生过,而且有点恐怖。   “据说啊在当时,那女的还怀着孩子,奸夫被人一刀下去砍掉了脑袋。据后来目睹的人回来说,那场景实在是太惨了,女的给人轮奸了,大着肚子被人给剖开,肠子、心肝脾肺的流了一地,那还没有足月的孩子被取出来了,还是青紫色的,直接都是冰冷的,就这么蜷缩着,没有了呼吸。”   那当地人声情并茂,口水喷溅,说到动情处还忍不住的手舞足蹈,恐怖气氛被他渲染的很好。   “现在想起来,那群人还是太狠了,女人和奸夫是就地埋了还是怎么了不清楚,那死婴直接就给塞进一个破洋娃娃中给扔了。”   “这就是当地有名的“破洋娃娃藏尸案”,我后来还看过卷宗。”这时候那孙一鸣更不屑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个条子,我从他身上能够感到一种煞,一般来说,医生、屠夫、法官和警察这几类人因为自身职业的特殊性,常常和杀戮或者将死之人打交道,本身的气场就会被改变,能够驱煞或者引煞。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好想也听说过这件事,当初就是因为这事在当地闹的实在是太凶,上面捂盖子都没捂住,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个都被绳之以法,为首的几个人更是被直接枪毙了,这寺庙也就那时候彻底荒废下来的吧,不过那偷情的男女特别是那小孩死的也太惨了些。”有人忍不住唏嘘。   之后大家就都议论开了,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说实在话刚开始还真是有些忐忑,毕竟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么恐怖的凶杀案,大家还是有些担心,但住了半天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一行人边聊天边烧烤的还挺开心,但外面的雨却越下越大,手机的信号也中断了,天气黑乎乎的,还打着雷和闪电,好在这地方地势很高,下面的山洪哗啦啦的流也淹不到这里,但我们算是被困在这里了。   到了大概十点钟,所有人就都困了,各自找地方打瞌睡,突然间‘啊!’一声惊呼响起,然后其他人也都醒了。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孙一鸣反应还算是快的了,他毕竟是警察,警惕性比所有人都高。 大家这时候都醒过来了,就看到四个女驴友抱成团,脸上惨白,还挂着泪痕,吓得瑟瑟发抖,我们就纷纷围了过去。 “怎么了?” “刚刚不是睡得好好的?” “做恶梦了吧。”那个当地人声音干涩的笑道。 “不,不是噩梦,我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在,在冲我要妈妈……” 其中一个女驴友明显是受惊过度,说话都不利索了,但磕磕巴巴还是解释完了刚才发生的邪乎事情。 “对,我也看到了。”另一个女驴友佐证道。 “我,我好像也看到了。” “那,那个小女孩死的好惨,她,她是从一个破的大洋娃娃里爬出来的。”一个女的被吓死了,浑身打哆嗦。 “十几年前的那件凶杀案。” “藏尸娃娃。”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就立刻不约而同想起了之前还在探讨的事情,特别是那个当地人直接惊呼了出来,所有人都脸色发白。 刚开始我们还不信,但一个人做噩梦还好解释,但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做同一个梦,都梦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那这件事就古怪了。   大家都害怕了,整个荒庙的气氛都似乎变得凝重和诡异起来,似乎一种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我怀中轻微动了一下,让我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大仙’提示了,这地方有阴气,确实有古怪,但我毕竟是生平第一次面对这种鬼东西,心里的紧张可想而知。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4章 附身、尸臭和北斗七星   “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是怨魂,是藏尸娃娃的怨魂复生来找人换命了。”   那当地人脸色惨白,尖锐的声音刺破黑暗,男的都吓得聚在一起找心理安慰,有的女的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   现在外面雨越下越大,很有可能有泥石流和洪涝,根本出不去,这寺庙又这么诡异,真是出去是个死,待在这里也不安全,众人的心都紧张起来。   “大家安静一下,我是警察,会保护大家的安全。什么鬼东西?都是假的,大家自己吓自己。”   关键时刻还是人民警察起作用,孙一鸣立刻站了出来自报身份,真的让大家安心下来。   他这么一带头,其他一些胆子大的男驴友也好多了,都站了出来。   “对啊,什么鬼不鬼的都是吓唬人的,瞧你们这些人的胆子。”   “这么多年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现代观都白学了,真是的。”   几个男的站出来说这些话给自己壮着胆子,但还是能够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来所有人都是有些紧张的,尤其是那几个女的根本懒得理他们,一个劲的向后缩,她们这种动作更是让在场的气氛更紧张和沉重了。   我看到时机到了,就沉声的说:“大家还是小心点为好,这地方是当地有名的鬼庙,虽然现在一切都要向社会主义价值观看齐,但毕竟这么多的传闻也不会是空穴来风,我家里以前也接触过这些东西,知道这里面的许多说道和忌讳,现在看来当年在这庙里枉死的小鬼托梦,想要勾人替死,大家趁着现在安全,还是聚在一起的好,阳气一足,那鬼娃就不敢来了。”   我这么一说,反而让刚才那几个想要出风头的男子失了面子,他们忍不住对我怒目而视,或者不屑的摇了摇头。   其中有一个小年轻更是冷笑的看着我道:“嘿,还真是半路上都有人冒充专家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孙一鸣看了他一眼,走到我身边沉声道:“现在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容易引起慌乱。”   这头一次人民警察走到我身边这么语气严重的说话,说实在的我心里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不,他说的没错,我们大家还是小心点吧。”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大家回头看,就见到那个当地人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腿脚都有点打哆嗦,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这座鬼庙在我们当地很有名,出过好几次事情,曾经也请过什么大师主持来看过,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一夜的,到了第二天就都疯了,还有一个圆光寺的主持就莫名死在了三里地以外,身边的几个小沙弥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寺里失踪的。这些传闻在我们当地都有,我原来还以为都是大家以讹传讹,越穿越邪乎,现在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之前就说嘛,咱们不要来这里躲雨,不要来这里躲雨,你们非不听。”那当地人脸色发白,声音哆嗦,还带着哭腔,被吓坏了。   “你是说这里出过好几次事?真没有人能够在这里安然住过一晚上的?”孙一鸣看着他,神色严肃了起来。   那当地人早就被吓坏了,根本不理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摇了摇头。   “不,不对,要说一个也没有也不是真的,好像有一个人曾经安然在这里度过一晚上。”那个当地人似乎想起来什么,开口道。   “前些年,因为这座鬼庙闹得太凶,总有人莫名其妙在山下失踪,还有在山下的公路上经常无故翻车,所有县里就出面找了三里地以外靠山屯的‘黄老狼’,他是我们这里十里八乡早年间特别有名的出马弟子,早就金盆洗手了,他来到这里一个人住过一晚上,第二天就突然离开,别人问他,他也没说话,就只是摇了摇头。如果非要说有人在这里全身而退,那就只有传闻中的‘黄老狼’黄大仙了,其它的什么风水相士、大师都是骗人的,一个比一个在这里跌得惨,甚至把命留在这里。”当地人带着干涩的声音说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的心里更加忐忑了,连那个警官孙一鸣都脸色凝重,眉头锁起,沉默不语。   爷爷来过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沉声道:“黄老狼是我爷爷。”   前年的时候正好是爷爷大病的开始,在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这么一说,那些人的目光立刻都变了,那个当地人脸色似乎都发生了变化,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跑了过来,“大仙,不,是小仙人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也在这里,这次真的是有救了。”   其余的驴友,特别是那几个女的脚步都微微的向我靠了过来。   刚才还说话的那几个男的也都不说话了,看着我脸色都有点难看,还带着点畏惧,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微微向我靠近。   只有孙一鸣警官神色不变,但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更怀疑了,眉头紧锁,毕竟让他这样一个大警官相信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实在是很难。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外面下着暴雨,又走不出去,也就只好照做了。   就这样大家也没有什么睡意了,总之是抱团取暖,燃烧着的篝火噼里啪啦,到了1点多的时候有女驴友要上厕所,就找了队伍里胆大的男的陪着一起去。   但是我们左等右等,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这俩人还没有回来,大家就慌了,说要不一起出去找找。然后找了半天终于在庙外的一处枯草从中找到了那男人,浑身都是泥水子,额头上被人砸了一砖头,还在冒血,看样子是给人打昏了,但好在还有呼吸,那女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喂,怎么回事?醒一醒。”孙一鸣拍着那人的脸把他晃醒。   “唔!”那男的醒来后意识还很清楚,睁开眼睛,十分惊恐的看着我们大家。   “刚才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躺在这里。”   那男的脸上突然显现出几分惊慌来。   “是黄柔,是黄柔,黄柔砸的我,她刚才说是要上厕所,但转身蹲下去没多久突然站起来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眼神很凶,还‘嗤嗤’的怪笑,我刚想大喊就被她一砖头砸晕了过去。”   我和孙一鸣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另外出去搜寻的队伍也有了发现,说是在东边的草垛子里有动静,于是我们就一起壮着胆子去,果然发现那失踪的女的就躺在那,意识尽失,浑身脏兮兮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布娃娃。   那布娃娃很脏很破,像是丢弃在野外不知道多久了,趁着大家忙手忙脚把那昏迷的女的抬起来的时候,我顺势在那布娃娃上面摸了一把,就觉得非常潮湿和黏糊糊的,用手在鼻端一闻,还有股古怪的臭味。   孙一鸣就站在我旁边,我没有理会他,脸色就沉下来了。   孙一鸣说:“怎么回事?”   我沉声道:“这是尸臭。”   我的神情和低沉的声音把旁边人给吓了一大跳,自从进到这庙里各种诡异的事情就不断发生,现在真的是如坐针毡,跟惊弓之鸟似得。   旁边的那个当地人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说:“这会不会就是当初那群人藏尸的布娃娃吧。听说当初县市里的公安来办案,那男的女的的尸首都找到了,就那个被那群人用来藏尸的洋娃娃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县里发动人员漫山遍野的找,找了三次都没有找到,前些年据说还出了个悬赏通告,这不会就是吧。”   我说,你们围在一起尽量别动。   大家围着看,我让那孙一鸣帮我找来了一块红布,又找了一根干枯的木棍,把红布绑在手上,用绑着红布的手掌握住那根干枯的木棍,轻轻地剥开了那破旧洋娃娃的拉链口,立刻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有几个人直接就吐了。   只见就在那巨大的洋娃娃的里面,一个小小身影就蜷缩在碎布头碎棉絮中,身上都腐烂了,露出大片大片的白骨,显得很是恐怖。   孙一鸣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凝重,深深皱了下眉头,叹息道:“真是丧尽天良。”   我听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队伍里的那几个女的就不行了,躲在一旁哇哇的吐。   孙一鸣现在看我的眼神已经有所不同,可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多少对这种迷信的事情有了些了解,就问我:“下面该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爷爷笔记上记载的一些方法,就问队伍里的那几个女的最近有没有来那个,我话说的很模糊,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知道我说的是女性的月经,又叫阴葵,这是笔记上记载的几种驱邪最好的东西。   那几个女驴友听到我这么说,当时就红了脸,但有一个人有,因为事发突然还没有来得及换,就去庙里哆哆嗦嗦的解了,递给了我。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开口:“大家加把力气开始干活。”   然后我叫在场的几个男人沿着北斗七星的方位挖了一个大坑,方方正正,前后左右下方都是三尺三尺三,特意拿工程尺测量的,又找来了一块黄布铺在下面。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5章 大仙出马和鬼婴夺命   孙一鸣看着我做着这一些,神色倒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此刻我也懒得管人民警察心中的想法,拿着那女性的月经带捏住背面,用带血的那一面在死婴的头顶上画了一个笔记中记载的‘驱邪’符号,就让其他人把那布娃娃连同已经腐烂的死婴一起入葬了,然后埋上土,又在上面砍下了三根青色的竹节插了上去,抓了一把食盐撒在了上面,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口呼万事大吉。   孙一鸣抓住我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了想告诉他,红布属火,对怨气有压制作用,包在手上可以防止灵力间的传递,而之所以挑选干枯的木棍则是因为现在下大雨,又是雷阵天,阴气很容易倒逼沿着水流传递,所以找了一根干木棍,这就跟用干木棍不能导电湿木棍就会被电死一般。   他听到后将信将疑,但我也懒得解释更多,这些都是我爷爷笔记上记载的方法,但究竟有没有用其实我的心里也没有底。   爷爷笔记上的许多事情告诉我,玄学也不尽全是迷信,只是以现今的科学还无法解释许多的事情罢了。   而我之所以把死婴埋入土中就是要它入土为安,洋娃娃是它死时候的凭依物,沾着死娃娃的怨气,也要一同入葬,黄布代表大地和母体会让怨灵安息,插上三根长生竹是代表它不是无人祭祀,盐是驱邪的,而女性月经又叫做阴葵,是至阴至脏的东西,也是道家降魔捉鬼驱除怨念之气的必备手段,和黑狗血、童子尿号称是三宝,画上一个镇封符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它继续出来作怪。   这件事都统一做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想到了脏东西终于没有了,心里都敞亮了许多,这时候就感到很疲惫纷纷回去睡觉。   就这样一直过了大半夜,我突然肚子疼,就一个人起来喝水,然后去拉屎,我也没敢离寺庙特别远,躲在庙边的草丛里解裤子,等到蹲下来还没有多久,我就感觉右肩膀被什么人拍了一下。   “别闹。”我还以为是队伍中有什么人在吓唬我,就没好气的说道。   谁知道等我回过脸的时候,却发现旁边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的心蹭的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心脏‘嘭嘭嘭’的直跳,抖动个不停。这时候我的右边没动静,左边又有动静了,还是有什么东西再次拍了我的左肩膀一下,这种感觉很清晰,我是绝对不会感觉错误的,当时我就给吓毛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再往右回头,还是什么人影都没有,另外一只耳朵边上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小女孩的笑声。   我被吓的脸色发白,赶忙擦屁股穿裤子,却发现卫生纸却擦出了一屁股血,我彻底给炸毛了,吓的就往回走,边走边想。   “该死的,坏事了。”我暗骂道,整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可能判断有误,那女婴怨气太重,很有可能已经离体了,刚才我们埋葬的藏尸洋娃娃怨气那么快就消散了,很有可能只是个障眼法,这个地方没那么简单,我怀疑刚才寄居在布娃娃里的东西出来了。   “我的亲爷爷,你那笔记里说的看来也不全部是对的,什么时候失误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失误,我可是被你给害死了。”   我此时此刻只感觉是欲哭无泪,想打个电话给孙一鸣这个身上有煞气的警察,却发现手机信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断掉了。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后脊背发寒,一身的汗毛全立起来了,因为突然间我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我的右肩膀上。   我根本不敢回头,这一瞬间的恐惧和害怕外人是难以想象的,那种窒息死死的扼住了我的喉咙,就在我感觉再也不能呼吸了,血液全部都灌入脑袋,眼球都凸起,另外一个肩膀也被一只手掌搭上的时候,突然间胸口莫名的一热,‘大仙’那嘤嘤的声音响起。   一道光影闪过,大仙已经稳稳落到我的身前,突然张开了嘴巴,仰头一吸,那小小的身体在这一刻竟然给我一种要吞天噬地的感觉一般。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加速流动,这一刻,我就听到隐隐一声凄厉的尖叫,好像是什么东西跑掉了,那种致命的阴寒之气突然如风卷残云般消失了。   我不敢再做停留,召唤回‘大仙’,赶忙大步离开,向着庙里走去。   到了庙里,我发现孙一鸣竟然昏倒在庙门前,‘大仙’从我的肩膀上跳下来,浑身的毛发竖立起来,冲着他龇牙咧嘴。   “不好,刚才那东西跑到他身上了。”   我忙从身上找到事先准备好的艾草汁液涂抹在眼皮上,再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在孙一鸣的身上隐隐有一种乌黑之气,已经和他本身的命格缠绕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   “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怨气竟然已经渗透的如此之深?”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用特制的鼻烟壶熏了熏孙一鸣的鼻子,这里面的是寺庙里供奉了三年的老檀香碾成粉尘又添加了黑驴蹄子磨成的粉屑,能够驱邪探阳,孙一鸣很快就醒转过来。   我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孙一鸣说自己也不知道。   听了他的描述,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有些问题解释不清楚,就皱起了眉头,问道:“不对啊,你们都接触过那藏尸洋娃娃,女属阴,男属阳,你又是成年男子,还是警察,身上带着煞气,按理说对这种怨气很深的脏东西的抵抗能力更强,无论是从风险还是好处上来说,那鬼婴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你作为附体的……”   我看了他一眼,“除非你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看到孙一鸣脸上有些阴沉,这涉及到他的隐私,但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他也就开口说了实话,缓缓道:“我是农历七月十五号出生的,而且还是个遗腹子。”   农历七月十五这天是中元节,佛教叫做“盂兰盆节”,民间则称之为“鬼节”。   “原来是这样,你中元节出生,这一天鬼门大开,阴气本来就比其他人重,你又是遗腹子,身上自然带着阴阳不分之气,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脚踏阴阳的人,确实是最好的怨气载体。”我说着,心中一动,眼光撇向孙一鸣的腹部,“你的腹部有没有异样的感觉?”   孙一鸣皱着眉,摸了下腹部,回道:“好像有股气。”   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声道:“这就糟糕了,居然跑到腹部去了,我原本以为它借上你身,现在看来,恐怕是把你当做阴阳载体,要借你之体,产下鬼子了。”   ‘大仙’趴在我的肩头,看着孙一鸣,眼睛渐渐泛起绿幽幽的光,同时身上的毛发都炸起。   “怨气还阳,人生鬼子,这是阴阳道中的大忌,百年不遇,诞生出来的必定是为祸苍生的厄源,没想到这种罕见的事情都能被我遇到。”   孙一鸣被我一番话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他虽然是个警察,但还是个年轻人,今天经历的事情已经改变了他的人生观,现在一听说鬼婴附体,自己这个大男人还要生下鬼胎,吓得腿都有点发软,就问我怎么办?   我这个时候把手掌放在他的肚子上,清晰的感应着其中的怨气,果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肚子里跳动的声音。   孙一鸣当时吓的都差点哭出来了,我突然却再次皱起了眉头,疑惑道。   “不对啊,如果真是个鬼胎,以那鬼婴是死状之惨,怨念之气之深,应该早就将你开膛破肚,直接吸干你的阳气,让你死于非命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安静,看脉搏跳动,竟然还有种渐渐融合,趋于平稳的趋势?”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孙一鸣想了一下,从怀里拽出了一块其貌不扬的椭圆形黄色玉石,“是这件吗?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直带在身边。”   “暖阳石?”   我眼睛一亮,接过来一看,只觉得一股阳气从指尖渗透出来,这是爷爷笔记中记载的辟邪奇石之一。   顿时,我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深藏不露,不说这块玉石的辟邪作用,就本身的成色而言价值也不下数十万。”   “你好好收起来吧,这东西很宝贵,看来你母亲出身不一般啊。”我看着他说道。   我正要再次说话,突然就听到远处寺庙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极其凄厉的呼喊。   “杀人啦……”   我和孙一鸣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6章 凤血旗袍和吞灵怪   我们赶到的时候,寺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四下乱窜,刚才还昏迷的黄柔满身是血,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疯狂的四下追杀着人。   她抓住一个人,猛地剁头,手提刀落,刀光一闪,那被砍的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仰头喷血,就倒了下去。   寺庙里已经倒下去三个人了,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陪她出去方便的那个男人,另外是一男一女,那男的还在地面上痛苦挣扎,那女的眼看已经不行了,脖子再往外嗤嗤的冒血,头几乎都被剁下来了。   “黄柔,你在干什么?”孙一鸣毕竟是个警察,身上带着血性和王法,看到这一幕,冲着她一声大喊,她停下脚步却没有看孙一鸣,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站定脚步,拿着驱魂黄符的手不由的向着袖口里缩了缩。   此刻,那‘黄柔’的状态很诡异,手持着菜刀,脸上都是血点子,衣服上鞋上都是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凶厉无比,披头散发,那双眼睛直冒凶光,就像是跑出来的厉鬼。   “滚开,不要多管闲事。”她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却让我们愕然,从黄柔那纤细的喉咙中说出的却是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恶狠狠的,带着极大的怨气。   “我记得当初死在这里的是三个人吧?”我强忍住内心的紧张和不适感,小声的冲着身边的孙一鸣说。   “是一家三口。”孙一鸣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该死了,全算错了,从一开始就都错了,这里面可不只是一只小的,还有两个大的。”   我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看来什么事情都不能纸上谈兵,而那孙一鸣也转过头面色恐惧的看着我。   “这根本不是一间庙,而是邪寺啊!”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一鸣忙抓过从我身边跑过的一个旅游,问道。   那驴友全身也都是血,但并没有受什么伤害,血都是别人的,但是他神色的极端恐怖却还是做不得假,他有些恐惧的看着还在四处追砍着人的“黄柔”,喘着粗气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琛就和黄柔发生了口角,两个人越吵越凶,突然黄柔就掏出野炊用的菜刀发了疯似得砍人,而且刀刀只砍脖子,力气大的出奇,我们好几个大男人上去按硬是按不下来她。她第一个砍死的人就是张琛,然后又四处追杀其他人,刘雨和孟晓田都不行了。快逃,这女的疯了……”   这男的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   他口中说的张琛就是那个陪黄柔方便的男人,看来他还对刚才被黄柔用板砖拍了一下耿耿于怀啊。   “是那个男人。”我开口道。   “啊?”孙一鸣没一下子弄明白。   “十几年前,就是在这间破庙中那个被人剁掉了脖子的奸夫。”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再次说道。   孙一鸣这次明白了,却觉得寒毛直竖,“怪不得这王八蛋砍人只砍脖子,非要把人的头砍下来不可啊。”   “快,把你的暖阳玉给我。”   我突然想到了问题关键,对他说。   这时候那“黄柔”已经疯狂的满脸带着凶厉的向我们跑来,脸上带着恐怖的表情,那个“他”已经杀人杀的疯狂了。   “哦,好。”孙一鸣迟疑了一下,就立刻脱下暖阳玉递给我。   我接过玉石,转手就狠狠的向着“黄柔”抛去。   “黄柔”发出一声男人般粗犷的怒吼,一把手把那个玉石接在了手里,然后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尖叫,双眼一闭,就像是丧失了全部力气,栽倒在地上。   我赶忙跑过去按住她,然后叫其他惊魂未定的人来帮忙,而孙一鸣则跑到一边捡起地上的暖阳玉,心疼的重新挂在脖子上。   这时候就看到所有人都在按住‘黄柔’的四肢,她疯狂的挣扎着,凶厉的表情完全都扭曲了,发出男人般粗重的愤怒的嗓音。   “这种怨气冲天的厉鬼不是随便能产生的,这地方肯定藏着某种凭依物,是它的寄身,大家快点找找,肯定有东西藏在那里,只要找到那件东西我就能消灭它。”   所有人就立刻四下寻找,只留下几个男人按住正拼命挣扎的‘黄柔’。   “凭依物?!肯定很隐秘,能找到吗?!”孙一鸣问道。   我沉声道:“如果找不到,咱们都完了,没见过这么凶的厉鬼,我控制不了它太久的时间。”   天知道,我他么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玩意。我掏出随身的一个布袋子,取出几根金针,闪电般分别刺入“黄柔”的头顶几个穴道,并且口中喃喃自语。   “金针刺穴,镇气封魂,急急如律令。”   我自幼跟随爷爷学过中医刺穴,基本的穴位还是能找准的,再加上爷爷的笔记上就记载了这样的手段,是黄岐之中的门类,所以也就涌上了。我以探阳的手法在‘黄柔’的后脑勺一打,说来也奇怪,刚才挣扎的几乎连我们几个男人都按不住的‘黄柔’突然间力量小了很多,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但那种凶厉的眼神依旧狠狠的顶着我们看。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远处另外一间房的人一阵骚动。   “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那边传来声音。   我们赶紧过去。   这个山神庙的规模还挺大,除了本身供奉山神的主殿外,在两侧还各有一个分殿以及供游客和香火信徒们歇脚休息的地方,所有都聚集在其中最深处的一个巨大木质结构的房间内。   四周都供奉着各种神龛,而在最上面的是一个不知名的神灵。   此时此刻,一个黑不溜秋的瓮罐被人找了出来,上面用红笔画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旁边散落着包裹着瓮罐的衣服那是一件青色的破烂汗衫和一件大红色的凤凰牡丹图案的旗袍,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上面落满了灰尘。   许多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我和孙一鸣赶到后,就问怎么回事。   其中那个当地人解释道:“我们四处搜寻,有人就发现其中一个神龛样式和新旧程度都和其它的不太一样,像是新砌的,有胆大的就用砖头砸开,就发现了这个装骨灰的和瓮罐和包裹瓮罐的两件衣服。”   孙一鸣站在一旁啧啧称奇,我则站在那处被砸开的神龛后面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言语。   孙一鸣看我神色不对劲,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沉声道:“这地方被人给动过了,有高人布了局,那瓮罐里装的骨灰一定是当初死得那对偷情的男女,凤血牡丹旗袍和青色汗衫一定是他们贴身过的衣服,有人改了风水,才使得这里怨念重生。”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别人布局,但按照爷爷黄仙笔记上的记载,按图索骥,所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只是这种猜测却是太过诡异和太过恐怖了,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旁边的当地人突然说道:“大仙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犯案的那群人,除了为首的被枪毙了,后来听说有劳改释放后的人又莫名的死在这里,尸体都生蛆了,这地方才渐渐变得鬼气森森。”   “或许是那被害的两家人不甘心,请了高人做法报复?”孙一鸣说道。   “或许是吧。”我点头,走上前去,围着那骨灰罐和旗袍衣服走了两圈,并且让所有人向后靠。   然后我叫孙一鸣帮我把自己的登山包拿了出来,从中找出来一袋糯米,和食盐混杂着沿着那衣服和骨灰撒了一圈又一圈,一共围绕了三圈,形成了一个直径一米五的大圈子。   然后我问人要了火,把煤油罐打开,在那衣服上浇上了煤油,又要了打火机点燃了卫生纸,扔了上去。   “为什么要烧那两件衣服,骨灰罐没问题吗?”孙一鸣问道。   “骨灰罐是掩人耳目,真的寄宿厉鬼的是那两件贴身衣服。”我开口道。   那件凤血牡丹旗袍和青色的汗衫包裹着瓮罐十几年了,破烂不堪,上面都腐烂僵硬了,还散发出淡淡的发霉的味道,此刻被煤油浇头,明火点燃,立刻轰的一声就给点着了。   我们正想要围上前再看看清楚,   “啊?那怎么回事?!”   火光点燃了那汗衫和旗袍的时候,我们就看到‘嗤嗤……’的从那两件衣服中一点点的冒出来尸油一般的东西,更多油腻腻的尸油被火烤出来了。   空气中立刻弥漫出那种古怪的烧烤味道,然后,我们就听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咕噜’的声音。那种动静,就好像是谁肚子饿了一般的声音。   那声音实在是太可怖了。   我抬眼,正看到那凤血牡丹旗袍和青色的汗衫突然像癞蛤蟆一般鼓了起来。那一瞬间,我的心难以抑制的一阵不寒而栗。这,这东西不对劲。   “不好,离远点。”我当时整个被吓住了,而孙一鸣却暴喝一声,拉着我就往后退。   只是眨眼间,那旗袍和汗衫就像是充气球一般膨胀了起来,一道血线从旗袍顶端裂开,到了极限,然后,“啪!”的一声,整个爆炸开来,污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那糯米粉和食盐混杂的三个包围圈就像是喷泉一般,被从最中心处一个大豁口向外翻,四周都是散落的破碎的衣服碎片,混合着污血铺满了整个糯米粉包围圈。   而在原地被烧灼的位置上,什么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烧糊了的人体的形状。   那漆黑的人影扭曲,像是在死前痛苦挣扎过一般。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围在旁边低声议论。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在我的胸口‘大仙’贪婪的张开了嘴巴,猛地一吸,那厉鬼魂飞魄散后逸散出来的魂灵全部被它吞入了体内,我的脑袋中清晰的闪过了‘吃得好饱’这类的信息。   但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已经顾不得它了,好像少了什么。   这件事似乎就已经结束了,大暴雨后我们就立刻离开了七姑娘山那座诡异的庙宇,至于死的人警察也立案了,但是什么也没查到,成了无头案。   黄柔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件事似乎已经告一段落。   但一个月后,我们就听说黄柔从精神病院逃出去了,杀了三个人,全部给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据说现场惨不忍睹,连办案的民警都吐了。   孙一鸣给我打电话询问,我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最近小心点,当初做的不干净,恐怕最凶的那个跑出来了。”   孙一鸣听到后也是一阵沉默,他知道我说的那个不是黄柔,而是那个不守妇道被剖腹惨死的女人,那凤血牡丹旗袍的主人,她回来了。   我们这群人她恐怕一个都不会放过。   之后两个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孙一鸣身上的阴气越来越浓重,已经渐渐有了和他本身命格融合的趋势,如果真的等鬼胎诞生,那么事情就恐怖了,所以再商量了之后,我决定给他专门举行一次驱除鬼胎的仪式,但效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但就在我们决定举行仪式的前两天,我们听到当初和我们一起上山的一个驴友的死讯,据说凶杀现场惨不忍睹,肚子都给剖开了,肠子鲜血流了一地。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7章 四十九根蜡烛、鬼胎和神祭   “唐大哥,我的唐老爷,唐大仙,你好了吗?我都快痛死了,别再磨蹭了。”   孙一鸣躺在一间黑乎乎的屋子的大床上,敞着胸膛,挺着个大肚子,疼得浑身是汗。   “急球啊!老子特么也是第一次啊!而且还是给一个大老爷们接生!”我看着他,骂道。   已经三个月了,孙一鸣的肚子已经比五六个月的怀孕的女人还大,用手触摸,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胎儿在他肚子中跳动的声音,不时的伸了伸腿,但它比一般的婴儿可强大太多了,我能感知到在孙一鸣的体内一团炙热的生命正在不断强盛。   它汲取着孙一鸣体内的阳气,等它成熟呱呱落地的一刻,就是孙一鸣血崩而死的时候了。   “大哥,我可以出了那块价值数十万的玉石给你,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虽然身为警察,但现在遇到的事情早就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围,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大起来,医院连X光都照了却什么也查不出来,孙一鸣也给吓坏了,只能求到我的身上,说实在的钱财倒还是在其次,关键是孙一鸣随身携带的那块‘暖阳玉’实在是让我眼热,那可是爷爷笔记上记载的十大辟邪奇石之一,百年难见,别的不说就为了它我也要拼上一把。   有了这东西以后我带着‘大仙’去吞灵或者是寻找天地灵宝中,最起码安全性就大多了,必要的时候甚至能够救我一条小命。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不是这块玉,我可犯不着为你结下那么大的因果。”我不耐烦的说道。   说实在的,不光是孙一鸣心中充满了恐惧,我也是满心忐忑,按照爷爷笔记上的说法,这种逆转阴阳的鬼胎那是盗天的阴神,如果诞生出来,那就不是我这种三脚猫的家伙能够对付得了的了,那可是凶胎,真正就会酿成灾祸。   我去准备了一下,又走了过来,我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的衣服,头上戴着清朝的那种瓜皮帽。   黄仙和胡仙之所以在五大家仙中的地位高,就是因为其是当初努尔哈赤封的保家仙,是有皇命在身,天子授封,暗和天道人道承认的。   这身行头都是爷爷留下来的,唐家祖上做了好几辈出马弟子,所传承的服装和物品都各有用处,对付脏东西有自己的一套东西。   这身衣服是仙堂出马衣,我穿在身上,也就隔绝了身上的阳气,不至于在之后的招魂神祭中吸引猛鬼攻击我。   依据我对爷爷笔记的研究,现在孙一鸣体内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要想除去就必须招魂,吸引徘徊在六道轮回外的脏东西,以毒攻毒。   这种方法,在爷爷的笔记中是专门的一类,被称作是‘神祭’。   所以我在他的床边摆下了七七四十九根蜡烛,每一根都点着了,熄灭了所有的电灯,拉上窗帘,整个房间立马成为了密闭的棺椁。   这叫做“活人椁,阳气棺。”   活人住的地方叫做阳宅,死人住的地方叫做阴宅,阴阳两线咫尺之间,特别是我这种脚踏阴阳的人,更是天生阴阳眼,能够看清楚某些东西。   我在孙一鸣的床头摆了一个香案,四面的墙壁上分别挂了四幅画,分别是四灵圣兽。   床头墙壁挂的是一条青龙,对面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大鸟,左边是一只白猫,右边是一只黑啦吧唧的乌龟。   按照爷爷笔记上所说,这叫做“四灵定位”,在六道轮回外泄的时候保证孙一鸣的魂魄能够被定在肉壳中,防止被拽入鬼门中。   然后我从案板上拿出来一只锈迹斑斑的剪刀,向着他走了过来。   孙一鸣躺在床上,全身都被固定住,一动也不能动,脸色变得古怪,说:“你想要做啥子?”我脸色阴沉,开口道。   “人走胎,魂走胃,那东西寄生在你的胃中,以吸取你体内的阳气不断壮大,不把你开膛破肚,我怎么把它给取出来。”   “靠,大哥你小心点。”   孙一鸣给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放心吧。”   我笑道:“我会尽量小心的。”   其实他不知道,我现在就非常的紧张和忐忑,毕竟这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啊,但为了让他放心,我还是表现的轻松自如的样子。   “活人的剖腹产又怎么可能找到阴鬼的位置?我特意花力气找了这个老裁缝用了三十年的剪刀,因为常年给活人裁剪衣服,上面也沾染了浓重的生气,所谓‘人裁衣,鬼裁气’,人鬼殊途,阴阳两分,我真正要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一条阴阳线。”   正说着,我手上一用力,剪刀就沿着孙一鸣的胸口一寸左右的位置向下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虽然我划得不深,但还是给孙一鸣痛的龇牙咧嘴。   “大哥我们没愁没怨吧。”我心中一动,感应到一种诡异的气氛,示意他安静,沉声道。   “它们来了。”   房间内立马安静下来了,我觉得毛骨悚然,孙一鸣也被吓得脸色苍白,立刻闭口不谈。   因为就是在这一刻,房间内摆放的白蜡烛上的火苗突然间无风自动,在原地打着转。   怎么可能?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关的死死的,哪里来得风?   我事先按照爷爷笔记上的规矩,在房间的窗户和门口都放了一个水盆,这时候就知道用处了,我们恐怖的发现,就在这个时候,就看见一圈湿湿的脚印从窗台上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有东西沿着房间的墙角走,然后大门的位置上也出现了一排湿漉漉的脚印,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   地面上出现了四排湿润的脚印,大小不一,分明不是同一个。   房间内立马安静下来,我当时也给吓得够呛,汗毛炸起,连呼吸喘气都不敢大声,我也没想到,爷爷笔记上记载的‘神祭’仪式居然会这么诡异。   “四个,四个啊……”孙一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张开嘴巴,无声的冲着我喊道,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看到了孙一鸣的脸色,表情也有些紧张,脸色有些发青,事情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毕竟是新手,这种神祭仪式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做。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我穿着出马衣走到了香案前,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了三根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之中,拜了三拜。   “沐浴更衣,天青地灵,黄仙堂弟子唐崖开坛做法,恳请各路神灵,招魂,引魄,神祭,起。”   我按照笔记上记载的规矩一步步的完成,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刮过,香案上的三根香突然熄灭了。   我立刻脸色大变,心脏更是‘砰砰’直跳,“该死的,按照笔记上所说的,我这是被拒绝了?一般这种情况就会出现大问题。”   我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咬牙,拿起香案上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沿着案板滴了一圈,形成了一条直线和一条竖线交叉的痕迹,我再次上了三根香,道。   “天灵灵地灵灵,四方牧王快显灵,引魂香,供血祭,还请各位举手之劳。”   ‘哗啦啦’。   更加凄厉的阴风在房间内卷起,香案上新点燃的三根香再次熄灭了。   我看到孙一鸣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心里更加着急,但还谨记着自己千万不能动,不能自乱阵脚,否则猛鬼夺体,孙一鸣直接会被迷了魂魄,我也没有好下场。   这时候,我忍住气声音也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   我抓住香案上那只一直未动的黄铜铃铛摇晃了起来,那铃铛色彩斑驳,很有历史感,看样子是很有年头的物件了。   就听到一阵剧烈的铜铃声响起。   “北风吹,南风摇,引魂铃铛四方清,吾唐崖以黄仙大堂的身份命令尔等,听令,赦。”   我口中声音越发严厉,手掌中那黄铜铃铛摇晃不止,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来,几乎染红了整个黄铜铃铛,但此时此刻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全身心的融入到神祭仪式当中去了。   房间内挂起来的阴风也越来越凄厉,刮动的地面上以奇门八卦阵摆放的七七四十九根白色蜡烛上的火苗也不断的摇晃,像是下一刻就要熄灭一般。   然后,‘砰砰砰’一连熄灭了三根蜡烛,‘啪!’第四根蜡烛也熄灭,第五根第六根……接着一连熄灭到了十来根蜡烛,整个房间都黯淡了一半。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却是大急。   在布置这些蜡烛的时候我就看过爷爷笔记上的记载,这些是孙一鸣的阳气烛,代表着他的性命,如果全部都熄灭了,那孙一鸣也就挂了,而我作为始作俑者,必遭横祸。   阴风还在剧烈的晃动,莫名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更加凄厉起来。   “受我香火,任我驱使,否则黄仙祖师在上,必然叫尔等魂飞魄散,万法不存,开灵,令动。”   轰,这一次阴风剧烈,直接刮灭了一半的蜡烛。   孙一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神情带着恐惧,此时此刻连他都有感觉,房间内的那些东西发怒了。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8章 怨灵娃娃和四灵图      但这时候我反而放心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在香案前又上了三炷香,开口拜道:“求仁得仁,求鬼得灵,多谢各位,日后必定每日三香供奉,日勤不殆。”   这次那香火却再也没有熄灭,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燃烧着,燃烧的速度实在是有点违背常理,像是有什么东西把香火给吞了一般。   等到所有三根香都烧到了头,我再次松了一口气,神态也变得平静下来。   “香火受尽,阴阳开路,请神,驱鬼。”   我用手指蘸着孙一鸣胸口的血,在他的胸膛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符文,然后开口道。   我的话刚一说完,就觉得身子一冷,那种感觉很清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的目光注视到我的身上了。   然后孙一鸣只来得及开口说了一个“我!”字,就觉得眼皮越来越耷,越来越睁不开,想要挣扎着起来,身子上就像是给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无比,根本无法翻身,一股巨大的疲倦席卷全身。   “鬼压床,阴阳交替,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我缓缓开口,此时此刻孙一鸣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睡死了过去。   就在孙一鸣陷入昏睡中,我就看到了他的那张脸突然有些诡异起来。   下一刻,随着‘咯咯……’的诡异的笑声,一个怀里抱着破布娃娃的小女娃就出现在了孙一鸣的枕头边上,她低着头,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模样,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看不出具体的长相。   我被吓得毛骨悚然,连忙向后退,这时候那女娃娃抬起了头,她的双眼只剩下黑洞洞,无神的看着我,两行血泪从她苍白的脸颊流淌了出来。   ‘咯咯咯……’的怪笑继续响了起来,我才发现,那恐怖的笑声是从那女娃娃怀抱中的那个又脏又破的大布娃娃上传出来的。   此刻,那破布娃娃被小女孩抱在怀里,笑容都扭曲了,双眼带着怨毒和诡异的看着我,不停地发出那种诡笑。   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让整个房间内都是‘咯咯……’的笑声,刺痛人耳膜,不断的回响。   我的心脏极速的抽搐了两下,只觉得腿脚发软,脸色苍白。   “该死的,他么的,看错了,那小女孩只是被控制的傀儡,真正的恐怖怨灵原来一直都是那个布娃娃啊。”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咚咚咚!’   布娃娃带着怨毒与狰狞的笑容,‘咯咯咯’的笑声在黑暗的房间内不断回荡,一种恐慌的压力让我腿脚发软,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整个人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完了,这布娃娃也太凶了,是最凶的那种厉鬼。”   虽然尽力保持着冷静,但不用看我都知道此刻我的脸色会是何等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牙齿不自觉的碰撞着,小腿肚子打着颤儿,勉强站在那里。   说到底,我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见识过山神庙的断头恶鬼,可面对这真正的凶厉猛鬼,更为可怕的怨灵布娃娃,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了恐惧。   ‘咯咯咯……’的怪笑声回荡在漆黑寂静的房间中,声音越来越大,掩盖了所有的东西,让我心慌慌神惶惶。   然后我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孙一鸣生死不知,他的身体伤口开始裂开,大量大量的渗出血,染红了床单,他明明已经昏死了过去,但是却脸色发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猛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也无法从梦魇中醒过来,他的脸上的血液充盈,渐渐变得乌黑,眼看着就要被猛鬼掐死,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漆黑的勒痕。   “该死的。”我暗自骂道,就想要冲过去救孙一鸣,但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禁锢了我,我觉得全身冰寒刺骨。然后就觉得脖子一凉,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脖颈上,虽然看不到那只手,但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那是只女人的手,尖锐的指甲盖子都深深嵌入了我的皮肉当中,血直接流出来。   我心里陷入了巨大的绝望和恐慌,但掐在脖子上的冰冷的大手力量愈发大了起来,声音都被挤压在喉管中根本发不出来。   “他么的,现在该怎么办?笔记,笔记……”   我挣扎着半睁着眼睛,脸憋得通红,已经快要窒息了,但大脑疯狂的运转,思考着解破困境的方法,打一开始就估计错误,错把小女孩当做了恶鬼,万没想到布娃娃才是真正的怨灵,连小女孩都受它控制,现在我已经被逼入了绝境,穷途末路。   ‘哗啦啦。’   便在这时候,我原本拴在腰袢的那个爷爷从东汉鲁王墓中淘到的‘摄魂铃’突然无风自动,猛然一阵剧烈的铜铃声,就像是有股诡异的力量直接打断了怨灵娃娃诡异的笑声,房间一静,我顿时感觉掐住我脖子的那只冰冷手掌消失了,可以活动了。   “四方香火,涤荡清明,黄仙大堂,四灵,封赦!”   我自己都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手中赶紧摇动着铜铃,催动着黄仙笔记上记载的‘神祭法’的四灵向前。   以毒攻毒,只有这些徘徊在六道轮回外的脏东西,才能够对付怨灵。   ‘呼啦啦’   房间内的窗帘无风自动,阴风大作,我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地面上的水印变得无比混乱,方向却是门口与窗户。   ‘呼呼呼。’   还没等我再次催动铜铃,驱动四灵,房间中刮起了一阵狂风,扬沙漫天,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地上整齐的水印脚步,变得非常凌乱,方向正对着门口与窗户,我当时反应有些乱。   ‘神祭’请来的这些徘徊在外,无法进入六道的脏东西,选择却是逃跑。   “特么的,四灵这是要逃,受了我的香火不想出力,想跑没门!”   地上错乱的脚步,让我感觉非常不好,‘神祭’出现的四灵竟然是不顾一切的逃跑,全然不顾黄仙堂口的号令,只有唯一的可能。   这个布娃娃太凶残了,是真正的厉鬼。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黄仙堂口弟子唐崖特赦各方神灵,听吾号令!”、   我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右手摇动着铜铃,左手夹出一张驱神符,在烛火上一点,房间一亮,视野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影子,正慌不择路的向着门口窗口冲去,各种声音从四下里冒了出来,鼓噪的让人头皮发麻。   ‘哐当’门口放置的水盆被一股力量顶翻,水流淌着,上面几种不同的脚印,践踏着,两三个模糊的影子慌不择路的眼看就要从门口闯出去。   “享黄仙堂口香火,必须出力!束!”   几个毫无信用的‘神仙’,眼看就要逃出房间,我正要阻止。   ‘咯咯咯’   在床头那怨灵娃娃诡异的笑声继续响起,我莫名心底一寒,连忙张望一二,灰蒙蒙的影子果然少了一个。匆匆抬头,却发现房间中阴风吹动的更加剧烈,我隐约听得到风中传来的惨叫。   大门被撞得‘啪啪!’作响,窗户也在不断的颤抖着,所有的‘灵’都在疯狂逃出房间,我被吓得脸色发白,再也不甘坐以待毙,忙掀开案桌下面的布帘,从里面端出来一盆黑乎乎的液体来。   那液体散发出腥臭的血腥味道,是黑狗血,爷爷的笔记上说过黑狗血是阳刚性燥的东西,能够祛阴辟邪,就算是这怨灵布娃娃再厉害,也能够压制住它的焰火。   我咬牙切齿,‘哗啦’一声,瓢泼的黑狗血全都泼洒了出来,顿时整个房间都被浓重的腥臭味道笼罩,黑狗血撒的地板、床上到处都是,就连我和孙一鸣两个人都被染成了两个‘血人’。   但这好像并没有大用,那布娃娃实在是太凶厉了,身上被溅到黑狗血,那种笑声在房间内反而更凄厉了,我就看到在我的身体四周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而且不止一个,一二三四,它们疯狂的想要爬出去,但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它们向着床头过来。   房间内一共就我和孙一鸣两个人,孙一鸣生死不知,此刻站在这里的人只有我一个,看那血迹上挣扎的痕迹确实四个人的,因为体型有大有小,除了我们俩到底还有谁?   我当时只觉得头皮发麻,那鬼婴还未在母体中足月便被剖腹挖了出来,闷死在了洋娃娃之中,所产生的怨气实在是太大了,不入轮回,不入阴阳,十几年那股深深的怨念才最终发展出一个畸形的怪物,而且看这怨灵娃娃现在那么大的怨气,在它的身上最少也有十几条的人命了,这种东西连黑狗血都无法镇压,我这个只有三两手段的初哥怎么会遇到这么恐怖的玩意?   在那怨灵娃娃诡异的笑声中,我都快要绝望了,所有神祭出来的灵全部消失了,我抬头望去的时候,看到四方墙壁挂着的四灵图裂开了一条条细纹,有血丝渗透出来,就像是滴血一般。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09章 阴阳锁魂      ‘咯咯咯’   洋娃娃诡异阴森的笑声在床上响起,我连忙低头,看到那个双眼流淌血泪的小女孩趴在孙一鸣的身上,双手伸进了他的肚子里,正努力的向着他的肚里面爬了进去。   ‘咚咚咚!’   孙一鸣隆起的肚子传出了一阵剧烈的跳动声,像是有什么生命正在成型,站在三米之外,我都能感到阴邪之气扑面而来。   “不好!再不动手就晚了,不光是孙一鸣要挂,我今天也必死无疑。”   七七四十九根蜡烛只剩下了不到二十根还燃烧着,而且还在不停地熄灭,这些可是孙一鸣的阳气烛,一旦那个小女鬼真正进入了他的肚中就会全部熄灭,那洋娃娃借着小女鬼和孙一鸣禁忌相合重生,鬼胎产下,那种滔天的祸事将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到时候不单单是孙一鸣,连我自己的小命都要折在这里,我当下头脑一热,顾不得太多,手持着摄魂铜铃,手捏着爷爷留下的黄符,我冲了上去。   黄铜铃铛清脆的铃声响起,和洋娃娃诡异的‘咯咯咯’的笑声掺杂在一起,那小女孩动作停了下来,一双苍白空洞的眼睛抬起,漠然的看着我,一刹那我心底发寒。   一瞬间我觉得那股阴冷又包裹我全身,我吓得头皮都快要炸开了,“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大喊着。   这洋娃娃太凶了,连爷爷笔记上的神祭法四灵都不管用了,孙一鸣也差不多快要挂了,房中只剩下我一个,对着床头缓慢爬进孙一鸣肚子中女娃娃那双空洞的眼睛,我身体不由的一僵,一阵胆寒。   “让这鬼胎还阳我就完了,跟他么的拼了。”   我一咬牙,猛扑了上去,顿时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感觉,孙一鸣现在是怨灵压身,鬼物附体,生死叵测,如果真要让这怨灵洋娃娃成功还阳,那么就真的一切都完了,我顿时感觉一股热血冲上了脑袋。   “摄魂铃,封魂!”   我右手急促的摇晃着铜铃,同时咬破左手的中指,在黄符画了一道封魂印,左手抓向了孙一鸣,不求杀死怨灵,只求让对方顾忌,救出孙一鸣。可是黄符撞在布娃娃的身上,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没有起半点作用,反而激怒了鬼娃娃,它控制着那个小女鬼双眼冒着红光,向我抓来。   ‘砰!’   我暗叫了一声不好,突然心肝脾肺肾全部扭曲剧痛起来,一只冰冷的女人的手就按在了我的胸口,我觉得一阵阴冷,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冻住了。   ‘咯咯咯!’   布娃娃的笑声更加阴森诡异,像是找到了喜欢的玩具,眼中射出了红光。   我的身体抽搐起来,剧痛差点让我昏迷过去,再一看在我的胸口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五根清晰的女人纤细血指头印子,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嗯嗯呃……”   在诡异的笑声中,我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那阵痛苦还未过去,床头那只脏兮兮的布娃娃眼中发出的红光落在我的身上,顿时脖子一紧,我感觉一只冰冷的大手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这一瞬间我完全窒息了,缺氧的大脑让我的脸色渐渐变青,我大张着嘴巴,使劲的挣扎想要呼吸,但就像是一条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活鱼,无助的挣扎着。   “咔嚓!”   只觉得有人不断锤击着我的身体,一使劲我的胳膊骨折了,剧痛传入了头脑中,只是意识已经变得不太清醒,下意识惨叫了一声。   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一点点的提上了半空中,掐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脸上因为缺氧已经变成了铁青色,我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下意识的蹬了蹬腿,证实我还活着,却离死已经不远了。   “孙一鸣这次真特么被你害死了,爷爷笔记上说得对,我们这条路行走阴阳,远比普通人多了更多的禁忌,最忌讳的就是贪心,早知道我就不要那块暖阳玉了。”   我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生命似乎渐渐远离我的身体,视线中已经仿佛出现了幻觉,我迷离的目光瞟了一眼床上生死不知的孙一鸣,此刻他的肚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涨大,阴气缭绕,像是十月怀胎的孕妇,随时可能产仔,但是产下的却是最恐怖的怨灵鬼仔,但这一切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我缓缓闭上眼睛。   掐在我脖子上的力量不断变大,在我还算是白皙的脖颈皮肤表面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血色手掌印,正在逐渐收紧,随时会拧断我的脖子。   眼看我的意识陷入了模糊,下一秒就要去找我爷爷去了,这时候我胸口一阵毛茸茸的触感蠕动了起来,我马上就要陷入崩溃的意识,顿时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对了,还有大仙,大仙,你丫好歹是我的本命灵,爷爷笔记上把你吹得神乎其神,总得有点用处,咱们可是同命锁,我死了你也不好过,快点出手,老子快要挂了……”   我心里着急大叫,努力的蠕动着喉咙,想要催促‘大仙’赶快动手,但绝望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特么的,平时供小祖宗般的供养你,赶紧出手,要是老子死了,看你咋办,谁还能挽救唐、黄两家……”   “嘤!”   也就在我的眼前快要完全陷入黑暗的时候,阴冷黑暗的房间内突然若隐若现的传出来一声悠长的声音,那声音飘渺,就好像是在阴阳两界中传递,然后大仙从我的衣服里钻了出来,落在地板上,正对着那发出诡异笑容的布娃娃前,全身银色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它的一双眼睛变得更加幽深黑暗,在这一刻如果有人看到它就一定会发现,这一瞬间‘大仙’的神情不像是一只动物,而是一个人,一个高傲无比高贵无比的人。   它看向那恐怖的怨灵布娃娃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带着一丝的不屑与冷漠。   此刻我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但还是清晰的觉得大脑一痛,像是与另外一个陌生但又很亲切的思维连接在了一起。   布娃娃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如同被人关闭了开关,那肮脏不堪的恐怖布娃娃被放在床头,诡异的血色眼睛中流动着好像是惊恐的情绪。   房间中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长啸声,像是能够感受到怨灵布娃娃此刻情绪上充满的恐惧,被这怨灵控制住的小女孩发出一声尖叫,像是一缕黑烟从孙一鸣身上飞起,似乎想要从那里逃走。   形势急转直下,此时我可能已经昏死过去了,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身体一轻,掐住脖子上的力量消失不见,本来掉落的身体却像是凭空产生了一股力量,继续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是凌空站立在那里。   身形笔直,头发狂舞着,卷动着向上升起,在这一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却是惨白一片,更加怪异的是,本身重瞳的眼睛,竟然变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圈,里面是没有任何色彩的漆黑。   事实上,对于身上发生的异状,我毫不知情,似乎冥冥中一股力量掌控了我的身体,才产生了这种诡异的变化。   阴阳锁魂,断生命死。   爷爷笔记里记载着的我的命格,重瞳也是分级的,有得重瞳只是正常人眼睛异化,但有的则不然,我的重瞳便是天生的阴阳锁魂,如果是道家之人看到此情此景,恐怕直接会惊呼起来,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诡命格。   看生死,断阴阳,锁魂之命,承天之运。   五千年文明史上,出现的这级别重瞳的人少之又少,其中有许多名留历史,各有自己的霸业或者功绩,但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全部死于诡命,项羽、仓颉、重耳,没有人例外。   我黄仙大堂唐家五代出马,三辈走阴,沾染了太多的因果与忌讳,到了我这辈子全部爆发,我出生时候印证了传说中的阴阳锁魂,诡瞳出现在我的身上,冥冥中事事必有因果。   “孽障!”   这一刻我如果清醒了过来,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后脊背发寒,因为这一刹那我开口了,但却并不是我的声音,更像是一个掌握众生,决断万千人生死,威严无比的存在。   阴阳锁魂瞳定在了布娃娃的身上,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让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叫声,奋力挣扎着,红光爆射,把整个房间都渲染的像是血池似得,   那脏兮兮的布娃娃凶性滔天,怨气太重,徘徊在六道轮回之外不入其中,就算是在恶鬼中也是最凶的那种,怨气冲天,此刻却被死死的钉在那里,根本无法摆脱阴阳锁魂瞳的束缚。   布娃娃那原本诡异恐怖残忍的笑容此刻完全扭曲了,那竟然是恐惧,深深的恐惧,甚至带着一点卑微,就像是野鸡见到了凤凰,一个蝼蚁见到了某种不可想象的存在,它怕了,无法反抗,甚至连逃走都不敢,只是瑟瑟发抖。 第一卷 黄大仙堂 第010章 驱魂魄,养小鬼   “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你杀孽太重,只会为祸苍生,没有资格轮回!”   上位者的话语从‘我’的口中说出,阴阳所魂瞳一闪,血光弥散,隐隐听到垂死的尖啸,布娃娃这最凶的厉鬼便瑟瑟发抖,卑微的像是一滴水被蒸发,直接没了踪影,床头那原本闪烁着诡异血色目光的怨灵娃娃突然变得呆滞,怨灵魂飞魄散,重新变回一只普通的脏兮兮的布娃娃。   “嘤!”   这时候‘大仙’轻叫了一声,威慑的叫声,让黑烟重新化形,重新变回了那小女孩的样子,空洞的双眼没有了从前的凶恶与怨毒,反而充满了无声的恐惧,在‘大仙’步步紧逼之下,向后退着,瑟瑟发抖,跪在了我的面前,娇小的身体,幼稚的儿音哭泣,显得非常慌张与恐惧。    “呜呜……”   小女鬼不再像从前那般的阴森恐怖,哭泣中反而带上了一些天真,更符合本来的身份。   “呜……”   小女鬼跪在我的面前浑身颤抖,根本不敢逃走,纯真的童音,无助的哭泣,让人不由的有些心软。   想了想,我阻止了‘大仙’,它的那双高傲的眼睛带着一丝复杂,给我对面眼睛的主人是一个人的感觉,身形一动,跳入了我的怀里,隐藏了起来。   “呜呜。”   小女鬼不会说话,只是连连磕头,无助的表现,让我心生怜意。   “你虽然被那怨灵娃娃控制,以往所做之事并非本意,但罪业已成,必遭天谴,也罢,你今日归附于我,交代出你附身的尸骨在那里,或许还能救你一命。”人鬼殊途,我可不敢大意半分,只有控制住这小女鬼的尸骨,才算真正的万无一失。   刚才局面实在是太险恶了,如果不是出现了意外,恐怕我要交代在这里,说到底我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其这些恶鬼、厉鬼手段太少了,连自保都是问题。   此刻我已经恢复了清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有一点印象,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反而根本想不清楚,只是记得自己最后消灭了怨灵娃娃,但现在我顾不得这些了。我不由的联想到,爷爷笔记中所提到的养鬼的方法,只要培养出一只鬼仆,至少有了一种自保的手段。   何况,我所做的并非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帮小女鬼洗去孽障,终有一天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   把事情告诉了小女鬼,她显得非常高兴,但现在她法力低微,不会讲话,我们比划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她的身世。   果然不出所料,小女鬼全家外出旅游,却在山神庙不远处一个拐弯,整个车子都掉落了山崖,不用问自然是怨灵洋娃娃害死的,小女鬼意灵不灭,变成了鬼魂野鬼,不成想变成了洋娃娃的傀儡,被它所控制,害死了不少人命。  我准备之后再次前往山神庙,寻找小女鬼的尸骨,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是救醒孙一鸣,我走到床前,用手测了一下他的鼻息,这才放心下来,这家伙运气不错,现在只是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   等孙一鸣被我弄醒来之后,房间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口鼻中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他再一睁眼向着四下一瞅,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有些已经干涸了,都变成黑色的血痂了,有些还是干涸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向外辐射。   这家伙直接打了个喷嚏,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用手一抠,扯出来一根长长的黑色的毛,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也都是大块大块的黑红色血痂,恶心的立刻就趴在床边呕吐。再看看我就坐在旁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块块的血迹,还有莫名的血掌印,他神色苍白的坐在那里,神色慌张,问道。   “你杀人了?怎么那么多血?”   他一看地面上四十九根蜡烛已经全部熄灭了,知道肯定出了意外,事关自己的性命,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你看看你旁边吧。”我抬起头,声音嘶哑的对他说道。   孙一鸣闻言一愣,忙回过头来,才发现在房间四周到处爬满了古怪的印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凶案现场,有人在绝望中拼命的沿着沾满血迹的地板上往外爬,但身后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们往里拖,生拉硬拽,那些就是拼命挣扎的痕迹。   但是房间内一共就我们两个人,孙一鸣知道自己当时被鬼压床没了意识,血迹也不像是我的,但看那血迹上挣扎的痕迹确实四个人的,因为体型有大有小,除了我们俩到底还有谁?   刚一想到这个问题孙一鸣就愣住了,“四个人?”   然后他差点吓得跳起来,“东西,对了,你好像召唤了那些东西了,这房间里除了我们,就只有那些东西了……”   我的神色有些苍白和疲倦,道。   “你放心,现在没事了。你身上的东西太凶了,我没有想到那怨灵的怨气会那么大,简直贯通轮回,直冲阳间,根本不是凡间该有的东西。你以后不用每日给招回来的东西上香了,因为它们都成了那怨灵的口粮了,跑都没跑掉,不过也幸亏它们的牺牲,让我有时间,最后消灭了那怨灵,换了你的一条小命,撒了一屋子的黑狗血才镇住了你身上的邪气。”   “要恭喜你的是,你以后不用挺着个大肚子逍遥了,就是这两天上吐下泻是少不了的了。”   我刚一说完,孙一鸣就痛的‘啊’的一声,感觉肚子里稀里哗啦,剧痛难忍,再也支撑不住,也不管浑身恶心的狗血和狗毛,捂着肚子就跑进了卫生间。   之后的两天时间,确实如我所说的那样,孙一鸣一直上吐下泻,刚开始还是正常的呕吐物和排泄物,但后来就一个劲的吐黑水拉黑血,到了第三天他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不过幸好的是,孙一鸣的肚子终于恢复了原样,而且觉得身轻如燕,好的不能再好,他才最终相信寄生在他身上的那脏东西已经被我给除掉了。   当然,他随身的那块价值数十万的暖阳玉也就归我了,我拿到后小心的收了起来,这东西是爷爷笔记上记载的十大辟邪奇石之一,在他的身上和在我身上的用处完全不一样,这可是以后事关我小命的东西,我自然要小心对待,想到一个好法子让它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第三天孙一鸣差不多就好了,我就给了他一张辟邪黄符,嘱咐他如果以后再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拿这个黄符来找我,当然必须付出与之相应的报酬,这是爷爷笔记上首先记录的规矩,黄仙大堂从不走空,因果两清,不沾罪业,这是我们这行当的规矩和避讳,不能更改,不能违背,这是铁律。   孙一鸣拿到黄符后自然是千恩万谢,简直把我当成了活祖宗,临走前又附送了一万块钱的报酬,我没有丝毫心理阴影的收下来了,这次出马,我简直是九死一生,那只怨灵娃娃实在是太凶厉了,我可是拿命在拼了,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生平第一的出马买卖做亏了。   何况,我也看得出来,孙一鸣虽然只是个县镇上的警察,但真实的身份不简单,从他随身携带价值数十万的玉石,并且能够毫不犹豫的作为报酬就能够看得出来,反正是有钱人,我拿了他的报酬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安。   和孙一鸣吃了一顿散伙饭,这家伙介绍了一大堆同事给我,把我说的是神乎其神,虽然有的警察不大相信,但我们那个地方穷乡僻壤,还是有点传闻的,加上我爷爷黄老狼的名气,这些人对我都客客气气,毕竟谁也保不定自己可能遇到什么邪乎事情,多个朋友多条路。   而我要走和唐家几代人都完全不同的道路,以后和社会上杂七杂八的人打交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多多扩展人脉也是好的。   我离去之后没忘记一件事,就是按照小女鬼的指点,重回山神庙,果然在其中一处山道崖下找到了一具幼儿尸骨,以黑布包裹,带了回去,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做‘囡囡’。   而我则再次回到爷爷去世的地方,唐家的祖宅,闭关起来,这次‘大仙’吞了怨灵娃娃,要消化很长的一段时间,接下来三个月恐怕都不需要吞灵了,何况我手臂骨折虽然经过了老中医的正骨重新给接上了,但也需要休养,这也给我空出了时间来,好好的安静的研究爷爷的笔记。   这次出马的经历给了我很大的教训,看来爷爷的笔记说的没错,我今后要走的道路实在是坎坷叵测,如果我还抱着轻轻松松的态度不重视的话,那么等待我的下场恐怕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