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一章 过时不候 轩鸿国鹤城,城隍面里人来人往,相士看了看手中的签文,转向眼前的两位姑娘,嘴角勾起一抹的笑意问:“不知姑娘求的是什么?”红芜芯还没回答,身后的丫鬟迫不及待说:“姻缘!”红芜芯挑起眼眉向后冷瞟了她一眼,现在的丫鬟越来越猖獗了,都怪自己把她给宠坏了! “嗯,”相士抚了抚须喜笑道,“姑娘红鸾星蠢蠢欲动,姻缘近了。” “真的吗?”丫鬟满脸激动地问,“是哪家公子?家势如何?人品、风度如何?多大了?高堂还健在吗?” “此人器宇轩昂,鹤立鸡群,非池中物!”相士眉毛上挑看向红芜芯郑重低念,“爱他不易,家族的势力可能让你们的感情充满挫折,姑娘可要好好把握这段姻缘,否则你会孤独终老。” “那要怎样才能把握住?他的家族也很厉害吗?他该不会也是三妻四妾的吧?”丫鬟没有一皱满脸急切地坐下来问。红芜芯硬被她挤了开去,唉!真不知道这是为谁求的姻缘?公主不急倒急死了丫鬟! “天机不可泄漏。”相士洋洋得意地抚了抚须,然后拿出一个镂空的锁牌挂饰递给红芜芯说,“姑娘,带上姻缘锁,它第一个勾到的人,就是你未来的夫君!” “哟,本小姐的姻缘还用勾的?”红芜芯可总算冒出一句话来了,她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蓝天,灵澈的双眸浮上一丝厌恶,再垂下眼帘转身边走边说,“秋心,时辰到了,该上船了。” “九小姐,等等我!”丫鬟秋心忙站起来,摸出一锭碎银放到桌子上,然后夺过相士手里的姻缘锁急步追去。 “九小姐,你的姻缘锁!”秋心追在红芜芯后面急切地喊,她喘着急气眸色谨慎提醒,“相士说了,这段姻缘对你很重要,一个不留神你就可能孤独终老!” “嗬!”红芜芯冷哼一声,指尖轻甩束在腰上的纤绳,轻盈迈步沿着阶梯往下走,樱红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意,“我从小立志,到了十八岁生辰那天便自杀身亡,人都死了,又何谈孤独终老?如果相士的话可信,我红芜芯还能在红家呆下去吗?” “九小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秋心仓急地跑上来,踉跄追在她的身侧往她的束腰带上给她挂上姻缘锁。 “我不稀罕这破玩意!”红芜芯吸了一口闷气,随手摘下腰间的姻缘锁随手一掷便急步向下走去。 “哎。”秋心张望了一下阶梯下边的林子,又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跟去。 “吖!”闲坐在溪边的男子低吟了一声,他把手往后脑勺一摸,有点湿润的疼痛感。 “谁?”守在一旁的阿福子扬起双拳谨慎扫视,看见被微风吹动的枝叶,憨实的眼里霎时泛上一抹寒栗的亮光。 “别大惊小怪。”邵亦寒淡若地道了句,谨慎的眸色暗暗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草丛,他看了看手心的血然后扭头向后看了看,摸起掉落在地上的姻缘锁,俊冷的眉头轻微一皱,然后站起来转手走去。 “主子,你头上的伤有大碍吗?”阿福子跟在后面急切地问,“被太妃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你这是在警告我?”邵亦寒止住脚步流转眼眸向后,锋冷得深眸里扬起一丝淡漠的不悦,阿福子忙低下头不语。邵亦寒紧握住手中的姻缘锁,强制压住心中的愤懑,良久,揪紧的眉心舒展开来,他又带着一脸淡漠向前走去。 来到闹市,邵亦寒登上高楼,贪杯倚楼眺望,一阵清幽的琴音幽婉转来打破了他的沉思,他疑惑地往繁华的大街扫视而却,在这喧闹庸俗的地方,竟有如此荡涤人心的琴音?最后,他寻视的目光落到一座停泊在河边的豪华高船上。 传出琴音的是大船第二层的船头,一抹烟紫色的倩影立坐在微风中,纤指轻柔地拂过琴弦,一阵阵清宁的乐声从她拨动的纤指下跳出。邵亦寒久久凝视着她的倩影,一直在等待她回眸,他似乎从来没试过对一个女子的面貌如此好奇。 一曲下来,船舱走来两个形似丫鬟的女子走来把那抚琴的姑娘扶起,邵亦寒盎动的双目一眨也不眨地等待,女子嫣然回眸,却是挂着一抹烟紫色的脸纱,将那绝世容颜隐藏了起来,轻盈迈步间,举止温文恬雅,不知是哪户千金小姐?她忽而停了一下脚步,扬眸看向蔚蓝的天空,忧伤的眼眸更添一阵失落,屈屈难舒之情撩于轻皱的柳眉,她又黯然神伤地垂下眼眸走进船舱里去。 “你是谁?”倚站在楼阁的邵亦寒禁不住问了一声,明知道遥在船上的伊人无法听见,但是他还是禁不住问了出来,虽然有些朦胧,但是他还是看见她那欲痛难舒、愁眉深锁的神情,很心痛、很疼惜,很想将她抱在怀里,怦动的心蠢蠢欲动。 若果她真的在自己的面前,恐怕他真的会情不自禁冲上去将她抱入怀中!邵亦寒霎时一愣,自己竟有如此轻浮的想法,他也被自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竟如此着迷的心态吓了一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世界从来不会纠结在女儿情长里面! “主子,太妃派人来吹促了。”阿福子走到他的身后恭谨地提醒。 “这艘船是哪家的?”邵亦寒的目光还没转移回来,他心里还有点疑惑,这船的规格可是皇家中人才能使用的规格,若是一般人家,必定要遭殃。 “嗯……”阿福子走到凭栏边眺望一下,憨实的脸上挂上一丝严谨笑意说,“这是兖州红家的船,红家是兖州的贵族高户,他们家族地位显赫、门户甚严,就连咱们皇上也定期派人问候红老太爷, 生怕怠慢了他们。每年朝贡,皇上定必派人将部分贡品送往红家,以示关切之意。” “噢?”邵亦寒淡若地应了声然后拂袖转身走去道, “回府吧,别让太妃等急了。”阿福子听见他这句话,悬在心里的大石头可落地了,他抹了抹额忙跟着他走去。 未时,红芜芯匆忙往码头赶去,还一边用手揉抹沾在脸上的汗珠,一边向着正要起航的大船吆喝:“等等!我还没上船了!兰姑!等一下!”眼看着大船就要驶动,红芜芯顾不及喘急三步作一步跑向码头,不停地向站在船边的中年妇女招手,“赶上了!”红芜芯喘着急气停下脚步,才刚要迈步上船,守在桥板两边的彪形大汉一步跨前将她拦截下来。 “兰姑,这是做什么?我还赶着上船了!”红芜芯摸着脸颊上的冷汗急切地说。 “九小姐……”被称作兰姑的中年妇女迈步上前,她的头发全盘在头上,衣着雍华高贵,比一般的下人显得与别不同,一张素脸异常淡漠,双手交叠在身前,步履沉稳,语气缓慢严谨解释:“过时不候,这是红家一贯的规矩,所以,请你自行回兖州。” 语气极度平淡,完全罔顾红芜芯欲哭无泪的表情,兰姑说完便转身欲走,迈了两步,她又扭头恭谨严肃提醒:“九小姐,奴婢还须提醒你一句,五天后,老太爷摆大寿,你可千万别再错过时辰,红家的家法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尝试。” “……”红芜芯打了一个寒战之后完全呆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一架庞然大物从自己的眼眸底下离去,扬起的五指僵愣的半空,“你们的红家九小姐还没上船,你们竟然无情离开!”这一句话卡在她的喉咙,却怎么也咆哮不出来,红家的规矩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没有人跟你谈感情,从来就只有“规矩”二字! “九小姐……”这时秋心才气喘吁吁赶上来,她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码头顿时睁大双瞳惊愕地问,“船呢?红家的船呢?”她又抓着红芜芯的手臂急切地问,“船呢?九小姐,我们没有来错码头吗?” “秋心……”红芜芯低下头合上双眼平淡地问了句,“距离我十八岁生辰还有多少日子?” “嗯……”秋心低头数了数手指再仰起头微笑说,“还有两年零三个月!” 两年零三个月?很好!我红芜芯就再忍你们两年零三个月!红芜芯在心里愤懑低念了三句话,她又一脸泄气地说:“赶紧想办法回兖州,五日之内必须赶回去,否则又要被老头子责罚了!” “自行回去?我没银两了!”秋心突然冒出一句,红芜芯停下脚步委屈地冷笑一声,秋心咬了咬唇试探着问,“九小姐……你也没有银两吗?”红芜芯沉下脸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秋心弯起唇角苦笑说:“红家规矩,主子不得带银两在身,以免让铜臭之气影响气质。” “什么破气质,我从来就不觉得红家的千金小姐有多少气质!”红芜芯忿忿地喘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说,“爬回去吧,你认识路吗?”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二章 你想看到什么 红芜芯和秋心跟着一个陌生男子绕过幽深的长巷,好一会儿,到了一家大宅子的后门处,那男子与宅子里面出来的中年妇女低声交谈了好一会,秋心瞅了一眼他们闷闷地问:“奇怪,九小姐,买马车不是该到集市吗?怎么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们不仅要马车还要带路的人,当然要谨慎一点了。”红芜芯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她们把身上所有的头饰当了才换了些银两,要在五日之内赶回兖州必须靠别人帮忙,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会兖州的路。 那中年妇女才转向站在不远处的她俩审视了好一会儿问:“你们没问题吧?”那陌生男子忙走回来对她们低声说:“她问你们是不是要回兖州的马车?”她俩拼命地点点头,这男子又张声说:“你们跟她进去等一会,她会给你们安排的了。” “谢谢!”红芜芯和秋心拜谢了一下然后跟着中年妇女走进宅子里面去,那男子狡黠低笑一下然后抛着手中的两个钱袋转身走了。 红芜芯跟着这中年妇女往院子里面走去,转过不少拱门,然后不知道身在何处,“你们可都是身家清白的姑娘?”走在前边的中年妇女略带严肃地问,红芜芯愣了愣忙回答:“当然是!”中年妇女“嗯”了一声又继续问:“为何沦落至此?” “运气不好。”红芜芯闷闷地吐了句,不就迟了一点点嘛,至于不准上船吗?什么破规矩?红家的规矩太欺负人了。 “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都要将它忘记得一干二净,一心一意侍候主子就对了。”中年妇女回过头郑重吩咐。 “为什么?”红芜芯一脸茫然地问,“谁是主子?”她又张望了一下再好奇问,“你们家的马车藏得很深吗?”她开始感到有点不妥了,下意识退后一步抓住秋心的手,秋心也意思到不对劲,两人警惕地缓慢退步。 “你们放心,买你们回来并不是要你们干操重活,”中年妇女轻声解释道,“看你们长得还有几分姿色,那就让你们侍候主子吧,若主子看得上眼,说不定你们还能成为侧王妃,这可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我们只是来买马车和马夫而已……”红芜芯连忙解释,“你肯定是误会了!” “马车、马夫?”中年妇女拧紧眉头问了句,她的心也多了一分慎意道,“那你们刚才干嘛点头?点头了就不能反悔!太妃命我尽快找两个有点姿色的女子侍候主子,你们既然来了,我的钱也给出去了,你们也好认了,别给我耍花样!” “秋心,跑!”红芜芯拉着秋心转身就跑,中年妇女沉了一口气忙喊一声:“来人,抓住两个丫头,千万别惊动了太妃和主子!” “门在哪里?秋心这边……”红芜芯回过头一看,秋心已经跟丢了,眼看着一大群人追过来,她忙转身就跑,慌不择路,匆忙之间便撞进了一间房间惶急地把门关上,她张望了一下又忙谨慎迈步向房内面走去。 在里面沐浴的邵亦寒瞬间旋身而起,一手扯过衣裳披在身上,脚跟还没落地就把腰带束上了,继而挑出挂在侧边梁柱上的利剑凌厉翻身而去,“啊!”闯进来的红芜芯睁大惊恐的双瞳惊喊了一声,锋利的寒剑擦脖而过,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一阵热汗霎时打湿后背。 良久,她才微微睁开眼睛,迎眸是一张带着水雾的厉脸,这男子与自己只有咫尺距离,差一点就撞上了,一双盎动的嗜血厉目正紧紧地盯着她惊颤的双瞳,她稍微扭头看了看右侧的锋剑,再帖近毫厘必定血溅当场! “你是什么人?”邵亦寒寒栗地问了句,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已经插进了她身后的屏风。红芜芯咽了一口惊颤的唾沫,被他突如其来的责备吓了一跳忙退后一步,以为挨到了身后的屏风可以借力抵住自己瘫软的身子,不料,屏风被她撞翻了,“啊……”红芜芯一个重心失衡也跟着向后倾倒,慌忙间随手乱抓,一不小心抓到了他的束腰带上,猛地一扯,他随意带披的衣裳打开了。 “吖……”红芜芯重重地撞落到地上,后背一阵剧烈赤痛,疼痛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挤了一点出来。邵亦寒迈前一步把剑指着她冷声责问:“闯进来有何目的?” “我……”红芜芯忍住背上的疼痛,睁眼向上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他还带水珠的赤、裸身体,“啊!流氓!不知羞耻的家伙!”红芜芯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侧过身去,手里还紧缠着他的束腰带。 “流氓?”邵亦寒冷笑一声,缓慢蹲下来一手掐住她的后颈将她从地上抽起来,冷声道,“到底谁是流氓?是你闯进我的地盘偷窥我沐浴,还无耻地解我衣衫。”他用力地将她的头转到自己袒露的胸膛前边轻声问,“你想看什么呢?” “我不想看……我不是故意的!放开我!”红芜芯紧闭着眼睛使劲地摇头,她慌忙地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她忽而感觉到脖子一阵锋利的寒冷,顿时一下子全身僵冷了。他再次把剑架到她嫩白的脖子上,只要她稍微一动,必定死于剑下。 她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他结实的胸肌,她又忙把眼睛闭上在心里苦念:“外公!表姐!赶紧来救救我!”隐若间只感觉一阵温热贴近自己的脖子另一侧,她睁开一只眼瞄了一下,是他暧昧地伏过来了,两颈相交! “滚开!”红芜芯拧紧厌恶的眉头扬起一双厉目,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却动不了他的分毫,他依旧是慢慢向她覆压过来,红芜芯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怯懦地问:“你想要干什么?你敢动我分毫,我外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外公是谁?”邵亦寒在她耳蜗边轻声问了句。 “嗬,我才不会告诉你!”红芜芯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说出谁派你来的,二,死。”邵亦寒充满杀意的声音在她耳蜗回荡,红芜芯抿了抿唇冷笑说:“你骗谁呀?谁如果我说出是谁派我来的,那我也肯定活不了!” “嗯,那你就铁了心不说了?”邵亦寒这一句话更阴冷,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我说!”红芜芯忙喊了一声,邵亦寒阴冷的气息才远离了她一点,红芜芯哭笑不得问:“我可不可以说是我自己派我来的?”邵亦寒盎动的杀意又深了一分,她噎了一口唾沫怯怯地说:“我没有骗你,我跟家人来到鹤城拜神,不小心走散了,所以才找人买马车带我们回家,可是,那个人将我们带到这里来,莫名其妙把我们卖了,还要我们侍候什么主子,我真的没有骗你。” “主子,有惊扰到你吗?”房间外面突然传来阿福子的声音。主子?他就是他们所指的主子!红芜芯差点喊了出来,邵亦寒一手捂住她的嘴巴轻冷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听宋嬷嬷说,是走失了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已经抓到了。”外面的阿福子回答,“刚买进来,不懂规矩。”抓到了?红芜芯激动地挣扎了一下,邵亦寒沉了沉气一下将她按在地上,继而横跨在她腰上将她紧紧钳在身下。 “为什么要新添丫鬟?”邵亦寒略带不悦地问。 “是太妃的意思……”外面的阿福子欲言又止。邵亦寒会意了,淡漠地说:“你把抓到的人带过来。”阿福子应了声就走了,邵亦寒暗沉的眼眸泛上一丝不悦,然后慢慢松开按在她嘴巴上的手。 “我不会侍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红芜芯委屈侧过脸去,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男人这么放肆光着前半身坐在她的身上,她脸色烘热羞愧难当凌厉道,“你敢碰我,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试试看。”邵亦寒邪魅地翘起嘴角冷笑一声,把手轻抚在她的脸上,兴趣盎然地滑落她嫩白的脖子,不安分的指尖撩动她的衣襟。 “混蛋!”红芜芯委屈得想哭了,在他的逗弄下一阵酥麻的炽热涌上心头,她把手一摸,摸到他放在地上的利剑,她闭紧双眼较紧牙根抓起剑往自己的脖子抹去。邵亦寒一手握住了剑身,鲜红的血缓慢地滴落在她的脖子上。 “你……”红芜芯睁开双眼惊疑地看着他。邵亦寒夺回她手中的剑然后从她身上翻下来说:“你走吧,本王对你毫无兴趣。”红芜芯忙坐起来抹了抹滴在自己脖子上的鲜血,迫不及待爬起来跑去。 “站住。”邵亦寒轻冷地喊了声。 “你说过放我走的!”红芜芯急切地回过头说。 “再等一下,待会有人带你走,否则你别想走出这座大宅。”邵亦寒淡漠地说了句把身上的衣裳拉紧,再走到一旁抹了抹手心流出来的鲜血,然后往伤口涂上药膏。 “要我帮忙吗?”红芜芯试探着问。 “你还想继续?”邵亦寒没有回头淡漠地说了句,红芜芯二话没说忙急步退到了门边去,他回过头略有意味地道了声,“你是第一个闯进我房间的人。”红芜芯忙拉开房门走到外面再关上门,他那若有若无的杀气让她不觉打了一个寒战。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三章 美人计 “母妃,儿臣给你请安了。”邵亦寒走到房间外恭谨地道了句,房间内没有声响,邵亦寒再问了句,“母妃,儿臣来给你请安。” “你回去吧,你一天没有娶妻,一天都不用来见我。”房间内的女声有点忧虑的淡漠,“今年你已经二十有五了,先皇像你这个年纪,早已女儿成群,你为什么不纳妃?母后知道你一直醉心于朝廷的事,但是,现在朝中局势已定,你也该稳定下来娶妻生子,何必再强求无法得到的东西呢?” “儿臣谨遵母妃的教训。” 邵亦寒语气缓慢地道,“这次来就是特意告诉母妃,儿臣已经遇到了心仪的姑娘,母妃不必再担心。” 话语间有些淡漠,仿若夹带几分敷愆的意味。 “真的?”房间内的女声扬起一丝惊喜,又瞬间沉了下来说,“你别以为随便说说就可以把我唬过去了。” “母妃,那姑娘是兖州红家的女儿。”邵亦寒说着,深邃的眼眸扬起一丝念想,脑海里又拂过那一抹令他青岛的烟紫倩影,他弯唇微笑说,“儿臣这就动身到兖州,再过一些日子就带她回来见母妃。儿臣告退。”他说着便急急走去了。 “宋嬷嬷,你说他的话可信吗?”房间内的贵妇人紧锁眉头问,站在她身后的宋嬷嬷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太妃还在担心外面的谣言?皇宫内的王爷几乎都娶亲了,没有娶亲的都有不少通房丫鬟,可我们主子却偏偏从不近女色,还一直将阿福子带在左右,形影不离……” “你说,若亦寒真的是龙阳之癖,那哀家该怎么办?”梅太妃眉头深锁问道,“本宫只有这一血脉……” “太妃别担心,主子不是说找到意中人了吗?”宋嬷嬷微笑道,“咱们再等一等,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 红芜芯抹了抹额上的汗再抬头看了看顶上的烈日,苦笑无趣问:“秋心,我们走多远呢?还有多长的多呀?”秋心看了看一眼无尽地林道又摸了摸自己一直咕咕叫的肚子说:“九小姐,你饿了吗?秋心好饿!我怕我们饿死在路上了!” “红家那群混蛋!”红芜芯忿忿地低念了句,她又皱起眉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问,“你确定我们能在五天之内赶回去?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九小姐,你看!”秋心惊喜地扯住红芜芯的肩旁,指向前边的马车激动地说,“前边有马车,我们可不可以让他们载我们一程。” “昨天才被卖了,你不怕呀?”红芜芯犹豫了一下问,秋心抿唇不语,红芜芯又扬起嘴角轻笑说,“不过总比赶不回去来得强!走!”她说着便快步跑上去,“请问你们……”她转到马车跟前一看,这里却只有马车而没有人。 “人呢?难道这只是一辆被人抛弃的马车吗?”秋心疑惑地张望了一下。 “喂!有人吗?”红芜芯往林子叫喊了一声,良久也没有回应,“真的没有人耶!”红芜芯疑惑地愣了一下然后爬到马车上去,秋心正要跟着爬上去,突然杀出一批黑衣人将马车重重包围。 “好多人!”秋心惊惶地喊了一声。 “马车是你们的吗?我们路过!”红芜芯轻扯嘴角苦笑说,忙跳下马车。 “……”黑衣人疑惑对望了一下又一致点点头——格杀勿论!他们立即拔出剑冲上来。 “啊!”红芜芯拉着秋心一下子躲到了马车底下,围杀过来的黑衣人瞬间马车劈散,两人再次暴露在充满杀气的阳光底下,锋冷的剑光挥砍下来,两人绝望地紧抱在一起。 “啊!”突然响起几声惨叫,她俩猛地仰起头看了看。 “唰唰……”地几下,邵亦寒和阿福子同时合上手中的剑鞘,所有的黑衣人瞬间倒地而亡。“好……厉害!”秋心打了一个寒战叨念,又忙搀扶着红芜芯站起来。她俩才刚想迈步过去道谢,不料,邵亦寒扭过头,一双嗜血的冷目直逼过去。 “你又想杀人灭口吗?”红芜芯退了一步问。 “杀人灭口?”邵亦寒冷笑一声,红芜芯惊愣了一下还没退步,他已经转移到了跟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抽起,冷冷问道,“一次是偶然,两次呢?”红芜芯的脸难受憋红了,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次是偶然,两次肯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放了我们九小姐!快放手!”秋心急切地拍打邵亦寒叫喊,阿福子移步过来一手掐住了秋心狠狠将她抛了出去,“呕……”秋心吐了一口血便昏阙了过去,红芜芯急切地看了看昏迷的秋心,她拼命地抓了几下邵亦寒的手背又无力地垂下双手,邵亦寒一松手,她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主子,你怀疑他们是汉王派来的人?”阿福子说着先后扫视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红芜芯和秋心。 “她三番两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无非就想引起我的主意。”邵亦寒冷冷地道了句。 自大狂,谁稀罕引起你的主意!假装昏迷的红芜芯在心里愤懑地叨念了句,抵不过他,只好假装昏迷,或者能保住小命,可没想这个讨厌的混蛋竟然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而杀害她!出门不利啊!出门不利! “汉王最擅长用美人计。”阿福子会意地应了声,又谨慎地问,“主子,要杀了她们吗?”红芜芯的心微颤,又苦苦默念:汉王是谁?他擅长用美人计,跟我红芜芯有何关系?为什么路过的都要遭殃?外公……表姐……你们在哪里? “杀了她们……”邵亦寒冷冷道了句,阿福子忙拔出剑来,红芜芯感到逼近的煞气又猛地打了一个寒战,邵亦寒紧接着低念,“……没意思。既然汉王还想跟本王斗,那本王就跟他玩一玩,顺应他的美人计。” 什么意思?红芜芯疑惑低念了句,随后感到身子一轻,像是被抱起来了,她稍稍咪开一条小线瞄了一眼,果然,被这个混蛋抱起来了!她在心里狠狠地默念:自大狂,赶紧把我放下来!我才不要向你使美人计了!你要顺应他的美人计跟祖奶奶我没有半点关系!莫名其妙!放我下来! “岷王已经到了兖州?”邵亦寒略有意味地问了句。 “是的。”阿福子抱着秋心跟在他的后面回应。 “距离兖州还有多远?”邵亦寒紧接着问了句。 “两三天的路程。”阿福子回答。 兖州?他们也要到兖州去吗?红芜芯在心里喜出望外地问了句,或者他们可以带他们一程,她又暗暗窃笑一下低念:好吧,既然你们非要塞给我一个美人计,那我只好陪你们玩一玩!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四章 给你三个饼 夜幕降临,阿福子已经筑起了火堆,邵亦寒将红芜芯放在树底下挨着,红芜芯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似乎睡得正甜,邵亦寒无趣地扭头看了她一眼,隐红的晕散在她纤白的脸上,灵透的肌肤勾勒出浑然天成的优美曲线,凝脂琼鼻,樱灵的小嘴还在不停地轻舔。 “这副绝世容颜长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邵亦寒不觉冷笑了句,当然,不用几天之后,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必定要她香消玉殒。 “呵……”红芜芯打了一个哈欠再伸了一个懒腰,她稍微睁了一下眼便看见了邵亦寒凌厉分割的魅脸,“吖!”她惊喊了一声,双手紧抓着自己襟上的衣裳侧过身去,真糟糕!竟然睡着了!竟然在一个色狼的怀里都睡着了!红芜芯,你真是找死!她低念了几句又瞄了他几眼,他已经坐到火堆前。 “哎……”红芜芯喊了一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怯懦地看着他问,“你不是要杀我吗?” “杀你?会弄脏我的手。”邵亦寒淡漠道,然后咬了一口手中的酥饼。红芜芯无趣地撇了撇嘴,她看了看他手中的酥饼,又禁不住噎了一口唾沫,肚子跟着咕咕作响,她舔了舔唇恳切地说:“哎,我饿……” “你想吃?”邵亦寒扭头看了她一眼问,红芜芯抿紧唇拼命地点头,他的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冷挑的浓眉阴下讥诮的眸光,略有意味地冷声道,“你听过什么叫等价交换吗?我给你吃的,你准备拿什么回报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红芜芯搂紧自己侧过身去窃笑了一下,莫非他想来个反勾引?对她使美男计?她隐藏了一眼眼角的灵巧目光又扭头看向他苦巴巴地问,“你是想用一个饼来勾引我吗?”我勾引你?邵亦寒冷眉轻皱,嘴角弯起的弧度僵硬了一下。红芜芯羞涩地低下头扭拧地说:“我可不是随便的姑娘,你若真想勾引我,可不可以给我两个饼?” “咳咳……”坐在另一边的阿福子顿时被含在嘴里的水呛着了,想笑又怕触怒邵亦寒,只好憋着。 “我给你三个饼!”邵亦寒满眼不悦从包袱里摸出三个酥饼来,狠狠地掷到她身旁的地上。什么女人?天下女人在邵亦寒眼里不是妩媚狡诈就是像眼前这女人一样,白痴!若她不是汉王派来的,他肯定立即杀了她,免得留她在附近贬低自己的身份。 “喂,你怎么把饼都扔地上了?”红芜芯拧紧眉头不悦地埋怨,“你这是勾引我呢还是在勾引地面?” 邵亦寒顿青顿红的脸充满了怒意,真狠不得一掌将这个白痴女给拍死。阿福子拼命地抿紧自己的唇,生怕自己一下子爆笑了出来,双肩还是不停地逗笑,把水袋里的水都洒出来了,邵亦寒冷目一扫,他忙一脸严谨地坐着。 红芜芯看见他这个哭笑不得的冷漠表情,心里特别凉快,她抓起地上的三个酥饼轻轻抹掉上边的灰尘,然后急急走到秋心的旁边,“秋心……”她拍打了一下她的脸,又回过头急切问,“哎,她怎么还不醒呀?” “她受了内伤,吃了药,至少明天才醒过来。”阿福子回答。 “把水给我!”红芜芯抹了抹秋心干裂的唇忙说,阿福子愣了一下,她竟然突然这么嚣张,用命令的语气说话!红芜芯沉了一口气凌傲又愤懑地说:“你愣着干嘛?你们家主子想勾引我,你还不赶紧过来给我献媚!给我水!快!” “……”阿福子着实被她这气势给吓得愣住了,仿若她已经就是自己主子的女人一样,忙拿这水袋走过去。一个萧冷的身影极快地闪过,阿福子愣了一看,邵亦寒已经到了红芜芯的跟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试着再说一句‘勾引’,我立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邵亦寒语气轻冷道,深邃的眼眸充满了可怕的煞气,“你知道当我女人的下场是什么吗?” “死……”红芜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邵亦寒掐住她脖子的手慢慢转上她的下巴,二指捏着她的下巴轻声道:“所以,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敢使动的我的人!”红芜芯拼命地点点头,这是一个不由分的变态,不能跟他玩下去了,得找机会离开,否则随时会被他掐死! “那……我走了不行吗?”红芜芯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问。 “好,你走吧。”邵亦寒松开手淡漠地说了句。 红芜芯松了一口气忙搀扶昏迷的秋心站起来转身走去,这个他已经以为她是来迷惑他的,她说要离开,他只不过认为这是欲擒故纵的方法,认定她绝不走远,所以会放她离开。不管能不能回到兖州,先摆脱了他再说吧,跟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玩美人计,玩不起! 她们走远后,阿福子疑惑问:“主子,真的放她们走了吗?万一她们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怎么办?恐怕汉王不会善罢甘休。”邵亦寒坐回火堆前淡若地说:“她若的真是来迷惑我,那她就肯定不会走远。” 不用一会儿功夫,阿福子果然看见红芜芯搀扶着秋心急急忙忙走回来了。“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呢?”邵亦寒冷冷地问,红芜芯搀扶着秋心坐下来喘了几口慌气定神后才说:“我想好了,还是等天亮了再走!”前边有一大群饿狼在嚎叫,不得不退回来,还是硬着头皮等天亮吧!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五章 不能说的秘密 邵亦寒暗暗地向阿福子使了一个眼色,阿福子忙会一站起来恭谨地说:“主子,奴才到前边探路。”邵亦寒略作点头,阿福子便带上剑离开了。孤男二女,很危险!红芜芯忙下意识搂紧旁边昏迷的秋心。 邵亦寒靠在树干上轻叹了一口气,再看向黝黑的夜空然后再把目光转向他问:“你听说过汉王吗?”红芜芯警惕地看着他又忙摇摇头,在她的世界里,一个红家加上一个苏家已经让她负荷不起了,那还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没听说过此刻权倾朝野的汉王?邵亦寒压根就不相信,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汉王想要得到明扬的城池,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南阳王在暗中牵制他,他若真想夺得城池就必须……”他说着又顿了顿话语。 “就必须什么?”红芜芯摆出一副急切的表情问,虽然她不知道汉王是谁,但是她知道他顾忌汉王,而且他认定了她就是汉王派来的人,那么他此刻说的话是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她,再通过她转达给汉王,想必,他说的话大半是虚假,他是想利用她转达的话来使另两位王爷相斗。 虽然明知道他说的话虚假,但作为一个“奸细”的她,必须得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来配合一下他自以为是的心,一旦他发现自己是错的,他肯定羞愧致死的,可怜可怜他吧,给他一个想要的表情。而且,他这分明是想借她传话,就是说,短时间内,他不会杀她,虽然不知道那位汉王在哪里,但还是得深深地感激一下救命之恩。 “必须到凤凰城找到冀王。”邵亦寒站起来小迈两步,又暗暗地扫视了她一眼,心底勾起一阵不屑的冷笑,他又继续说,“冀望跟南阳王暗中有交往,可以借冀王来取得南阳王的机要。” “哦,”红芜芯煞有介事地应了声,又顺着他的意思一脸好奇地问,“你也想得到明扬的城池吗?你是准备到凤凰城去?” “嗯。”邵亦寒略作点头,把一条假的行踪转给汉王,应该能拖延时间,如果汉王真的跟南阳王和冀王纠缠在一起,那更好,他就可以在三人的争斗中借力打力了。他又下意识瞟了一眼红芜芯,留着你的狗命,还有点用处。 骗子!大骗子!你明明是要去兖州的!红芜芯在心底里瞪了他一眼,又挽起唇角微笑问:“哎,你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王,那你呢?你也是个王爷吧?你是什么王?” “你不知道我是谁?”邵亦寒轻皱眉头反问,她已经闯入他的府邸了竟然还说不知道他是谁!装的还真像。 “我应该知道吗?”红芜芯哭笑不得地在反问了句,虽然不小心进了他家,可是没有人告诉她,他家的主子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你慢慢猜。”邵亦寒又坐下来说了句。 “哦,那你可千万别透露半句。”红芜芯顺着他的意思应了句,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又瞅了瞅他静坐沉思的他,略带惆帐的深眸这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他的眸色很沉重像是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 “你很难受是不是?”红芜芯试探地问了句,邵亦寒回过神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轻扯嘴角微笑说,“我听你说什么王跟什么王的,好复杂,你们一直在争斗吗?你一直忙于算计,很累是吧?” “……”邵亦寒救救看了她一眼又稍微仰起头说,“没有人会跟你说累了,大家都忙于算计,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那你装得笨一点,不就没有人算计你了吗?”红芜芯扬起嘴角微笑说,“谁会去害一个笨死了的人?” “你认为在一个如狼似虎的帝皇家,藏拙就可以活下去吗?”邵亦寒冷笑一声问,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朝廷斗争!他又何曾没试过藏拙,不也一样遭到了陷害! “那是你自己不肯放下而已,你自己对争斗耿耿于怀,所以才会以为别人一直在算计你。”红芜芯不以为然地笑笑说,“依我看一切的争斗都是来自你自己不安分的心!”邵亦寒沉了一口气,阴下一双狠辣的厉目直盯着她。红芜芯愣了一下,忘了这个认识不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邵亦寒来到她的跟前一手箍住了她的后脖子,带着淡淡的煞气轻冷道。 “难道不是么?”红芜芯眸色一转,温雅的眸色没有半分怯懦,也没有嬉笑,很认真很关切,语气轻缓地反问了句,“你有试过主动放弃争斗吗?” 邵亦寒凌厉的锋眸紧紧地盯着她温婉的眸色,这恬静的灵眸不知为何,竟让他感到有一丝前所未后的放松,他深眸的戾气慢慢消散继而浮上一丝惆怅轻声道:“我不能放弃,因为我背负着父皇……”他说着又蓦地停下来,一手将她推开。 “啊……”红芜芯被推到了地上,她痛喊了一声又看了看邵亦寒萧冷的背,脑海里又晃过刚才他那双充满无可奈的愁伤和彷徨无助的深眸,他好寂寞,这四个字不知怎的就悬上了心头。 邵亦寒微握着拳头,差一点,竟然差一点就将自己辛苦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说了出来,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前说出来!不可能!他稍微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红芜芯,盎动的杀意溢于眼底,他利索地拔出放在身侧的利剑,一个狠戾转身便向她刺去。 “外公!”红芜芯看见突然刺下来的剑顿时捂住自己的眼睛惊喊了一声。良久,还没有感到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痛觉,她稍微拿开按在自己眼上的双手侧头看了一下,寒栗的锋剑就插在她的脑门侧下的地上,她无力地舒了一口气,急速跳动的心藏几乎就要忘记如何跳动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邵亦寒把手摸到她的脖子上正要用力掐下去。 “汉王!”红芜芯惶急地喊了一声。 “终于肯承认呢?”邵亦寒冷笑了一声,加大一点力度将她从地上掐了起来,厉声责问,“他派你来干什么?” “他……”红芜芯难受地喘气又委屈地说,“他……我不知道……他想要得到明扬的城池……所以才……” “我告诉你,”邵亦寒将她拉到身前,俯贴到她的耳蜗边说,“明扬的城池已经是他的了,他没有必要在那片土地纠结下去。” “骗子!你又骗我!”红芜芯拧紧眉头不悦地说,”咳咳……我快喘不过气了……你流血了!你的手又流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正是昨日受伤的手,她隐若间感受到有一丝温热的湿润沾湿自己的被他掐紧的脖子,他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红芜芯难受地说:“我们……我们来个交易好不好?”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六章 无可奉告 “你能给我什么交易?”邵亦寒松开手冷声问。 “我……我不会把你想到凤凰城的事情告诉汉王,”红芜芯抹了抹自己的脖子再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的环境,前边不远是一个凹陷的地方,周围还有不少乱石,她缓了一口气说,“我会告诉汉王你到了别处,你想要我转达什么消息给他,我照做就是了。” “你这随意出卖主子的女人真是鄙贱!”邵亦寒不屑地道了句。 “你不正需要我这鄙贱的女人吗?”红芜芯说着翻身爬起来,她厉目一扬随手拔起他插在地上的剑向前跑去,她一手把他的剑扔下了山谷,邵亦寒杀意盎动追上来,她忙弯身捡起地上的石头向他砸去委屈喊:“我根本就不知道谁是汉王,也不知你是谁!什么破美人计,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五天之内要赶回家,否则我会死得很惨!你若想有人勾引你,你找别人去,别来烦我!” “住手!住手!”邵亦寒扬臂挡住她砸来的石头,又敏捷闪身向她逼近喊,“你别再退后了!” “我才不听你的话!骗子!大骗子!啊……”红芜芯惊喊了一声向山谷下掉去,邵亦寒一下子扑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救我!”红芜芯急切地伸手抓住他恳求说:“还没到二十岁,我不能死掉!” 翌日 “哎……你别走这么快!”红芜芯追在后面喊,才苏醒不久的秋心更是落在后面怎么也追不上他们,邵亦寒和阿福子走在前边一点也没有放缓步伐的意思,邵亦寒的脸色异常阴沉,知道了自己误会了那么多事,自大的他铁定燥怒急了,面子早就挂不住了,恨不得马上甩掉令他想想就勾起耻辱的女人。 “喂,我们跟不上,你们比我们赶时间吗?”红芜芯急切地说,邵亦寒顿时停下脚步回过身厉声喝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一剑刺死你!你跟的上就跟,跟不上就滚,我可没有说要带你上路!” “你……”红芜芯急了一下说,“又不是我故意骗你的,是你自己……” “立即给我滚!”邵亦寒隐隐的怒气就要爆发而出。 “你忍心看着我们两个女子独自走在荒野间吗?”红芜芯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邵亦寒二话没说随手拔出阿福子手中的佩剑架到她的脖子上,她怔了一下立即转身从侧边跑了,才刚追上来的秋心还没回过起又被她拉走了。 “主子,真的丢下她们吗?”阿福子试探着问,邵亦寒冷冷一瞥继而向前走去,阿福子沉了一口气忙跟上,不知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从他回来之后,他的主子就一脸阴沉,虽然他的主子平时也是不苟言笑,但此时更添了几分燥怒,他一向只是阴冷却从没像现在这么燥怒。 “啊!救命啊!救命啊!不要过来!救命啊!”另一边突然传来红芜芯和秋心惊慌的叫声。阿福子看了一眼邵亦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身,邵亦寒沉了一口气忙转身走去。他俩急急赶到传出叫喊的声音却不见一人。 “嘿!你来了!”红芜芯欢喜地从丛林里蹦出来笑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邵亦寒手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森冷的眼眸闪过一丝阴冷煞气。阿福子也不觉吸了一口寒气,他的主子可从来没有被玩弄过,现在竟被两个女人当白痴来耍! “虽然你有点自大、多疑、小器、易怒、暴戾,”红芜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温暖道,“但是我知道你骨子里头还有一股正气,你不会舍得将我们抛弃在荒山野岭里面!” 她竟然带着一个这么纯真的笑容不停在数落他!数落完之后,又自以为是地称赞他,阿福子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杀了她们。”邵亦寒冷冷地说了四个字便傲然凌冽地转身走去。 “不能动九小姐!”秋心急切地挡在红芜芯的跟前。 “秋心,别慌。”红芜芯淡定地拍了拍秋心的肩旁,然后追到邵亦寒的身旁笑说,“我知道你不会滥杀无辜的,否则你昨晚就不会救我,是不是?” “……”邵亦寒吸了一口怒气一手箍住了她的后脖子将她揽入怀中,不悦之气从齿缝挤出来,“不要随便揣测一个男人的心思!”红芜芯挣扎了一下要退开来,他的手臂一点也没有放松凌厉道:“不要在我面前再露出半个笑容!” “我只是觉得你不快乐,所以逗你一下。”红芜芯略带委屈地解释,她又一下子收起那纯真的笑脸。 “我快乐不快乐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邵亦寒愤懑地一把将她推了开去,红芜芯急步倒退了几下,幸亏有跑上来的秋心接住了,“休息一下,待会再赶路。”邵亦寒突然说了句然后就地坐下来。 “九小姐,他这是干什么?”秋心疑惑地低声问,红芜芯瞟了一眼再凑到秋心耳边低声说:“他这人自负极了,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心思,他明明很燥怒却突然坐下来休息,想让我摸不着他的心思,幼稚。” “你们在嘀咕说什么?”邵亦寒挑起眼眉冷瞟了一眼她俩道,“待会跟不上就别哆里哆嗦!” “嗯。”红芜芯拉着秋心坐下来,她想扬起嘴角微笑又绷了绷脸严肃地说,“你平安送我们回家,我外公一定会好好酬谢你的。” “你觉得我需要你外公的酬谢?”邵亦寒不躁不怒地问了句,红芜芯瞄了瞄他别过脸去不语,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你是兖州人?”红芜芯略作点头,他继续问,“那兖州红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红家?”红芜芯猛地睁了睁眼睛,又轻轻地摇摇头。秋心疑惑地看了一眼他们,兖州可是谈“红”色变的,他们怎么突然对红家感兴趣呢? “你不知道?”邵亦寒冷笑一声问,“你不是在兖州长大吗?” “无可奉告。”红芜芯眸色微暗坚决保密。 “无可奉告?那就别跟着我。”邵亦寒冷冷地吐了句。红芜芯微沉着脸,眼眸里带点桀骜之色,二话没说,拉起秋心转身就走。邵亦寒淡漠地说了句:“走了就别回来。”红芜芯停了停脚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她沉了一口气拉着秋心头也不回走了。 “真的走?”邵亦寒扭头看了一眼,到底红家是怎样的家族,竟然让她俩一句也不肯说,他们的势力真的能控制兖州人的一言一行吗?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七章 狼来了 “九小姐,你知道回兖州的路吗?”秋心跟在她身后着急地问。红芜芯仍旧沉着眼眸,他打探红家?难道有什么企图吗? “两位小姑娘,你们想到兖州吗?”身后突然传来几个淫亵的声音,她俩猛地转过身看去,几个表情恶心的男子正想她俩逼近,“我们可以帮你们哦!要不先到我们的家歇息一下再慢慢赶路!” “走!”红芜芯喊了一声拉着秋心转身就跑。“抓住她俩!”带头的人喊了一声,其他人立即冲上去。 “救命啊!”红芜芯拉着秋心慌忙大喊,被那几个恶霸追得连滚带跑,仓惶失色。“啊!”秋心的脚绊上了红芜心的脚,慌乱间,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几个猥琐的男子,甩着沾满唾沫的红舌抹唇,摩拳擦掌向她们逼近。 “九小姐,我拦住他们,你先走!”秋心揉紧弱小的拳头怯怯低念。他们几人一边脱衣裳一边将她两包围,红芜芯搂紧秋心惊颤叫喊:“那个谁!救命啊!冷木头!救命啊!” 另一边,阿福子看了看正在沉思的邵亦寒,犹豫了一会说:“主子,她们似乎真的遇到危险了。”邵亦寒勾起一抹冷笑,她们若真遇到危险必定会往这边跑,而现在,那个喊声却是远来越远,分明又是她们在耍花样,想将她们诱过去再取笑一顿 “啊!”远处传来一声惨罹的尖叫,邵亦寒稍觉不妥,忙站起来急步赶去,阿福子紧随在后。 他们匆忙赶到她俩遇险的地方,却空无一人,“又被她们耍了!”邵亦寒愤愤地叨念了句,阿福子惊喊一声道:“主子,血!”他说着指向地方留下的几滩血。“喂!你在吗?”邵亦寒着急地喊了声,谨慎的眸光极快扫视而过,除了晃动的树影,并无任何动静。“阿福子,我们分头找!”邵亦寒落下一句话便沿着前边的小路跑去,阿福子也不敢怠慢忙向另一个分岔口跑去。 良久,邵亦寒和阿福子再次碰头,阿福子抱手急切地说:“主子,奴才在那边发现了轮子碾过的痕迹,应该是一辆马车,痕迹很深,马车里至少有三个人。另外还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跟在轮痕两侧,脚印紧促,整支队伍应该走得很仓促。”邵亦寒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走过的道路,地上的血迹突然没了,仓惶留下的脚印也没有了。 夜空下,一辆马车极速前奔,跟在马车两侧奔跑的不敢有一丝延续。良久,卷帘被凌厉挽起了,一位黄衫女子探头出来,脸上的刚毅多了一分着急,漆黑如墨的秀瞳向前边眺望而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凌厉吩咐:“加紧速度,必须在天亮之前到城门!”她又俯身向跑在两侧的人说,“你们不用紧跟了,明天未时到府即可。”她说完又退回马车里去。 “九小姐,喝水定惊。”秋心把水袋递给红芜芯,握着水袋的手还在颤抖。 红芜芯摇摇头不语,她晃动的眸光看向坐在对面的黄衫女子,带点余惊未散道:“表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红家的人昨日已经回去了,可我却等不到你。”苏星芸皱紧眉头,语气里浸满不悦,“后来才打听到他们把你落下了,实在太过份了!爷爷担心极了,立即让我快马加鞭赶来接你。” “幸亏表小姐您及时赶来,否则就不堪设想!”秋心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心里头还会禁不主颤抖。 “表姐,你下手太狠了。”红芜芯伏到窗边若有所思地叨念。 “当然,谁敢欺负你,都是跟我们整个苏家过不去!”苏星芸眼里的凌厉又添上几分宠溺,“只要他们一只手臂,便宜他们了!如果爷爷在这里,他们的腿也别想要了!若他们真的动了你,我一定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山坟都挖出来鞭尸泄愤!”她,苏星芸,是豪强大地主苏家独孙女,兖州出了名的辣妹子,无人敢随意招惹,而红芜芯则是她最最溺爱的表妹。 兖州苏府 “大小姐,表小姐。”站在院子两边的下人恭谨躬拜一下,每个人的嘴角都挂着一抹不骄不卑的微笑,让人看上去顿感温暖。 “芜儿!”站在前堂外的老人亲切地喊了声,走来的红芜芯看了看眼前慈祥的老人,他的发丝并未花白,眼角的颊纹丝微颤动,满带疼惜的脸有丝痛心的宠溺笑意。 “外公!”红芜芯喊了一声,迫不急待冲上去扑进苏柏岸稳暖的怀抱,满带委屈地叨念,“他们好可恶!芜儿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回家了,不用怕!”苏柏岸疼惜地轻拍她的后肩,他转向院子的下人凌厉问道,“我芜儿欢喜的食物都准备好了吗?厨房的炖品做好了没?热水呢?立即给表小姐沐浴更衣!”经他一吼,整齐候在院子里的下子霎时乱成一团。 “唉!”苏星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爷爷,你又把大家吓坏了!” “嘻!”红芜芯淘气嘻笑道,“还是外公对我最好!秋心,回房。”她说了句便迈着轻盈的步子往屋子里走去,秋心紧随在后。 沐浴更衣后,红芜芯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来不及咀嚼就噎了下去。苏星芸越看心里越是气愤,心里不停咒骂红家的其他人。苏柏岸端给红芜芯一碗汤微笑说:“慢点来,别噎着,喝口汤吧!” “……”红芜芯摇摇头,硬生生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吃饱了!我马上去睡一觉,二更记得唤醒我,明天是红老头子八十岁的大寿,不能迟到,否则我又遭殃了!表姐记得给我被寿礼!”红芜芯话音还在,人已经远去了。 “嗬!他害得我的芜儿吃不安睡不稳,还给他准备什么破寿礼?”苏星芸皱紧眉头愤懑地叨念了句。 “红钧福害我芜儿奔波了好几天,我必定给他准备一份大大的贺礼!”苏柏岸翘起嘴角,阴沉的老脸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爷爷,你又在打坏主意是不是?”苏星芸随即勾起一抹比他更狡猾的笑意,道,“赌一赌,看看我们谁的寿礼更有惊喜。” “丫头,姜还是老的辣!”苏柏岸兴趣盎然窃笑。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八章 红府深院 岷王府 “皇兄!”邵亦楠快步从府里迎出来,兴奋地给了邵亦寒一个热烈的拥抱。邵亦寒的俊眉轻皱,深遂的眼眸泛起一丝不知所措。跟在后面的阿福子也愣了一下,这兄弟俩何时变得如此友好?邵亦楠看了看一向不苟言笑的邵亦寒,他不羁的朗笑也收敛了些许,忙恭身引请:“皇兄请进,到里面说话。” 下人端上茶水后,邵亦楠才笑笑道:“岘城一别,我还以为我们要隔个十年八载才见面,没想皇兄你这就来了,真让臣弟受宠若惊啊!” “十一弟不会怪为兄堂突吧?”邵亦寒放下手中的茶杯问。 “皇兄若天天来堂突,我可求之不得!”邵亦楠又是激动又是烦闷地说,“离开岘城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从前的酒杯知己都没了,我闷得慌!皇兄,你既然来了,可千万别那么快离开,怎么也得住上一段日子,否则,我可找人绑着你不让你离开!” “我正想在府上打扰几天。”邵亦寒淡若微笑道,虽然从一开始就打算在这里留一阵子,但还是被邵亦楠的热情吓了一跳。在岘城的时候,除了进宫入朝,其他的时间几乎跟这位十一弟没有任何交割,没想到他会那么亲切,让邵亦寒有点愕然,看得出邵亦楠并非虚伪之徒,或者是背井离乡的原因,所以邵亦楠才会有他乡遇故知的举动吧。 “太好了!”邵亦楠喜出望外地道了句,本以为冷漠的他必定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邵亦楠忙站起来欢喜笑说:“我立即派人去收拾房间。”。 “十一弟,不急。”邵亦寒忙稳住他激动的心,邵亦楠愣了一下生怕他反悔,邵亦寒接着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十一弟。” “皇兄有话直说,不必客气!”邵亦楠笑笑说。 “为兄想请十一弟派人出去找一个人。”邵亦寒说完忙向身后的阿福子使了一个眼色,阿福子走过去忙把手中的卷轴交给邵亦楠。 邵亦楠满眼好奇打开卷轴一看,盎动的双目顿时放亮,看着画卷中的仕女,不觉失神。柳眉如烟,灵眸若动,如画容颜添上一抹含蓄的浅笑。仿若天仙下凡时被一众凡夫俗子围观,姣美的容颜带几分惊颤,欲退低头,又羞涩抬眸,欲笑还敛,潼灵魅魂,勾人摄魄。 “皇兄,这世间真有女子出落得如这仙女般?”邵亦楠不敢相信地问。仙女?邵亦寒俊冷的眉锋顿时皱了起来,那野头长得似仙女么?或许自己下笔的时候,不小心将她误美了,才误导了十一弟。 “她大概就长这样子,十一弟你凑合着看,麻烦你派多点人出去打探一下。”邵亦寒淡若道。 “皇兄,这是哪家姑娘?”邵亦楠饶有兴趣地问,“莫非你这次,特意为寻觅佳人而来?” “我与她只不过萍水相逢,”邵亦寒淡若地解释,平静的脸没有丝毫变化的波澜,“只是她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怕是被人掳走了,所以请十一弟出手相助。” “只要是皇兄交托的事情,臣弟必定全力办妥。”邵亦楠微笑说,嘴角又勾起一抹轻笑,更何况是关系到美人的事情! 邵亦寒看了看放在对面案几上的几份贺礼,好奇问:“十一弟要出门?”邵亦楠愣了一下再看了看贺礼,一脸无趣解释:“喔,这是送给红家老太爷的贺礼,明天是他的八十大寿。听说他在兖州的地位显赫,想要在这里扎根,就必须去拜望一下他老人家,我也入乡随俗,派人把贺礼就算了,我可不想去凑热闹。” “为兄此次到来就是想拜访一下红老太爷。”邵亦寒语气淡若,深冷的锋眸隐藏诡秘之色,“要不我代十一弟跑一趟?” “我当然求之不得!”邵亦楠笑笑道,又谨慎提醒,“红家可不是一般门户,特别信奉鬼神之说,事事求完美,王宫贵胄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入到府内,一言一举都要应他们的规矩,皇兄您可要多几个心眼。”邵亦寒淡笑点头,他对这个神秘的红家早就充满了好奇,恨不得马上进去探个究竟。 翌日,旭日还没东升,红府紫云阁的门就打开了,两个身穿粉红衣裳的丫鬟挑着灯笼从屋出来,随后,一抹烟紫色的倩影出现在残余的月光下,优雅的身姿荡漾在微波轻浮的洼池面上。红琉芯扶了扶戴在脸纱然后把手交叠在腹前稳步沿兰木小桥走去,两个打灯笼的丫鬟走在前,还有三个丫鬟跟随在后。 她们走出僻静的院子后,沿着游廊穿过几座院落,绕上连接溪流两岸的九曲桥,下了桥,再转上兰廊。晨曦的微光轻柔撒落在六人身上,她们已来到老太爷的含渊楼,未及进园,红琉芯跪到园前小亭子的浦团下,双掌合十,虔诚地默念,好一会儿,她才睁开双眼,两个丫鬟忙搀扶她起来。 “爷爷……”红琉芯站到门前三丈处轻喊了声,“琉芯来了。” “进来吧。”屋里传出一个沉稳的老年男声。两个丫鬟忙走上前把门推开,红琉芯率先迈步走进去,他们绕着屏风走到内房,房内的红钧福正巧翻身下床,两个丫鬟忙迎上去搀扶他起来。 “琉芯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红琉芯沈静的双眸满带急切。 “好!”红钧福乐呵呵地笑了几下,忙伸出手来,红琉芯快步上前搀扶着他走到屏风后面温婉道:“琉芯特意来侍候爷爷洗漱更衣。” “琉儿,今年也留在紫云阁吗?”红钧福一边伸手穿上她递来的外衣一边问。 “爷爷,原谅琉芯不孝。”红琉芯略带抱歉地垂下眼眸,然后接过丫鬟递来的杯子送到红钧福跟前,红钧福漱了一下口然后把含在嘴里的水吐到丫鬟捧来的水盆,红琉芯接着给他挂上几个吉庆的玉石绳结。 “你若不孝,这个家还有谁称我心的?”红钧福笑笑反问,又轻抚她的头满带欣慰道,“爷爷知道,你是怕芜芯那不懂事的孩子又惹出什么麻烦来!你们姐妹……唉!她怎么就不学学你,温文懂事,又贴心。” “芜芯只是淘气,爷爷别见怪。”红琉芯温婉道。 “好了,别提她,提到她烦心。”红钧福沉了沉脸又忙笑说,“正宴你不参加,可是你得陪我好好用早点。” 红钧福又忙向外吩咐,“吩咐下去,不准打扰,谁来了,都要他们在外面候着。” “爷爷,琉芯陪你出去。”红琉芯挽着他的手臂向外走去。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九章 初入红府 邵亦寒若有所思地走在前边,带着寿礼跟在后面的阿福子一边走一边汇报查探得知的情况:“主子,红家是一个庞大家族,能进入红家参加寿宴的都非等闲之辈,整个兖州的豪门富户都已能进入红家为荣,红钧福被全城的百姓尊称为老太爷。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孙子,九个孙女,两个外孙,还有四个内外曾孙。现在整个红家由他二儿子的妾侍苏媚掌管。” “二儿子?妾侍?”邵亦寒疑惑地止住脚步,门户如此深严的红家竟由一格妾侍当家?他沉思了一会儿问:“知道她的背景吗?” “苏媚是兖州豪强大地主苏柏岸的女儿。红钧福的儿媳之中,除了大儿子的第四房姨太太来自门户低一点,其他儿媳的背景地位跟苏家不相上下。”阿福子也是满带不理解地说,“还真的不知区区一个妾室,而且是庶出的妾侍,凭什么掌管整个家族?还有一点更有趣的是,红钧福不重儿不重孙子,却独独宠爱第八个孙女——红琉芯!” “红琉芯……”邵亦寒若有意味地念了句,才刚要迈步前行,忽而路边的红墙内抛出一只绣花鞋,横飞而来的绣花鞋直直砸向邵亦寒的脑袋。 “主子,小心!”阿福子急切地喊,邵亦寒敏捷转身一手抓住了飞来的绣花鞋,才刚沉下脸来,又迎面飞来一只绣花鞋,他吸了一口气忙旋身接住。 “呃……”红芜芯吃力地爬到围墙上,“呼……好久没有爬墙了,生疏了不少。”她无趣地叨念了句然后翻身跳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满脸欢喜地伶俐转身,“啊!”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她顿时惊喊一声。 “是你……”邵亦寒略有意味看了看红墙内的方向,再把目光落到红芜芯的身上,看见她平安无事,他又轻轻舒了一口气问,“那天……你发生了什么事?真的遇到危险了吗?”他极不愿意问出口,万一又被她耍了,面子更加是搁不住了,但不知为何就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跟你无关!”红芜芯闷闷地吐了句然后急切地低头寻视了一下,鞋子呢?邵亦寒眸色稍扬,继而摇了摇抓在手中的鞋子。“把鞋子还我!”红芜芯忙冲过去想要夺过鞋子,他一个敏捷转身转到了另一边去。 “这可是偷袭我的武器,真的是你的?”邵亦寒淡漠地说了句,又低头看了看她光溜溜的脚丫子,红芜芯脸一红忙掖了掖裙子挡住自己赤、裸的脚丫,他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弯戏谑弧度道,“翻墙而出,你是小偷呢?还是盗贼?” “你是小偷呢还是强盗?赶紧把鞋子还给我!”红芜芯着急地伸手去抢夺,他一脸慵懒地把抓着鞋子的手高扬起来问:“这应该是红家的围墙吧?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你……是红家的人?” “跟你无关!死无赖!臭无赖!赶紧把鞋子还给我!”红芜芯咬紧牙根跳起来去抓,他又一下子把鞋子藏到自己的身后,红芜芯猛地一跳整个人撞倒他的身上,“啊……痛死我了!”红芜芯退后一步捂着撞到他胸膛的鼻子低吟了一声。 “你没事吧?”邵亦寒淡漠中带点关切问。 “跟你无关!快把鞋子还给我!”红芜芯不爽低吼了句。 “既然跟我无关,那我也不打扰,阿福子,我们走吧。”邵亦寒又是一脸沉静地向前走去,手里还紧抓着她的鞋子不放。 “你……”红芜芯愤懑地盯着他傲慢的背影,她抬头张望了一下天空,急得快想哭了,“遇到你这个混蛋,算我红芜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别让我再见到你,混蛋!”她说着便赤着脚急冲冲跑了。 “红芜芯?”邵亦寒低念了句转过身来,她已经不见踪影了,他看了看手中的鞋子轻笑低念:“臭丫头,竟然连鞋子都不要了。” “主子,你怎么可以把一个姑娘家的鞋子给抢了?”阿福子低声念了句,“一个姑娘家光着脚丫走在路上多不好意思。”邵亦寒冷眉轻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做出如此轻浮的事情来!阿福子看见他脸上不悦的神情忙低下头不语,邵亦寒随手把手中的绣花鞋扔到墙角,继续昂首迈步走去。 来到红府前,邵亦寒停了停脚步放眼看去,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悬挂,雄伟石狮守门,宽大的朱门正开,两边的四道侧门也一并打开,六位家丁严谨的守在大门两侧,进入的宾客似乎按照不同的位份走不同的门道。 “这也跟一般的贵族府邸没有多大区别。”阿福子无趣低念了句。邵亦寒迈步走上去亮出请柬,红府的家丁示意让他从正门进,而阿福子则从最偏角落的侧门进。 绕过石屏之后,竟是一大观景,放眼看去是一眼无遗的荷花池,红荷绿叶勃勃生机,所有的院落是在绝大的荷花池对面,由一道长长的九曲桥连接着大门这边和院落楼阁,桥栏上整齐地垂挂着无数信笺,看上去是一些奇特的文字,应该是特别的咒语吧?那边亭台楼榭在苍绿的树阴中若隐若现,红砖绿瓦似乎只是这片风光的衬托。 “几可与皇宫的岚渊池媲美!”阿福子禁不住在心里惊叹了句,是何等人家,竟有如此奢华的享受! “两位公子请浴净水。”两名家丁端着两个水盆走来示意让他们洗手,水盆里还漂浮着几片饱满的竹叶,邵亦寒把手放到水盆里浸泡了一下,另外两个家丁走过来接过阿福子手里的寿礼,阿福子忙洗了一下手。 “两位公子请。”家丁伸手引请,邵亦寒和阿福子才沿着九曲桥走上去,才走到荷花池对面,守在桥边的两个家丁迎上来把手中的托盘递给他们说:“两位公子,请抽取一分心经,诵念完毕之后方可进入轩玉苑。” 邵亦寒各自抽了一份心经,诵念完毕之后由家丁引领进入轩玉苑,进苑一看,围绕园子正中的大戏台整齐地摆放五十来张宴桌,气氛严肃,不像一般的喜宴,各位宾客严谨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若不是到处挂着红绸,我还真以为自己是来参加丧礼而不是寿礼。”阿福子无哭笑不得地道了句。 “谨言慎行。”邵亦寒暗下眸光向后轻轻瞥了他一眼,阿福子忙闭上嘴巴不语。 红府墙下,王爷请靠边 第十章 投怀送抱 “老太爷来了!”不知谁道了句,众位宾客纷纷严谨以待。邵亦寒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了还一会儿都没看见传说中的老太爷,莫非是一格老态龙钟的白发老人?不一会儿,两行人从寿君堂两边的游廊走来,他们沉稳迈步,步调一致,眸色严谨,嘴角略带微笑,从老到少一路延伸,缓慢地走进寿君堂内。 “左边是大儿子一房人,右边的是二儿子的一房人。”邻桌的人窃窃私语,“跟在红庆岳身旁的就是红家的掌管人,苏媚!”邵亦寒顺着他们的话语扭头看向右边走前的中年妇女,穿得素淡,打扮得体,眸色锐利,温婉的脸色带点凌厉,很有掌事的风范。 他再扫视了一眼,像是在寻找两个人影,一个是那个令他至今难忘的紫色倩影,虽然这里有不少妙龄少女,却始终没看见是曾相似的影子;另一个是让他有点愠气的刁蛮丫头。“红芜芯,难道她不是红家的人?”邵亦寒疑惑低念了句,看走进寿君堂的那些人的穿着打扮,高贵优雅,应该都是红钧福的子孙,可却偏偏没看见她。 门前的荷花池,红芜芯和秋心着急地把手浸在水盆了洗了一会儿,然后急忙沿着九曲桥跑去,“糟了!糟了!赶不及了!”红芜芯心急如焚,不知为什么,这道桥突然变得好漫长、好漫长,好不容易跑过木桥后,又急急往轩玉苑冲去。 “九小姐!请念心经!”两个家丁拦在前边轻声念道。红芜芯手足无措地抽了一张心经,秋心慌忙间不小心把载着心经的托盘打翻了,红芜芯囫囵吞枣地念了几句忙扔点手中的纸张,飞奔进去。 红钧福一脸严肃地坐在正堂之上,大儿子红问天及其妻妾李袖桐、谭婉香、崔明凤,儿女红芳芯、红雅芯、红雨芯、红轩辉、红苓芯、红颜辉、红环芯等站在左边;二儿子红庆岳及其妻妾韩敏希、苏媚,儿女红垣辉、红钰芯、红蓉芯等站在右边;还有几位孙女婿,几个还没懂事曾孙站在后面。 “恭祝老太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他们齐齐往中央迈出一步,躬身敬拜:“愿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等一下!”红芜芯气喘吁吁闯进轩玉苑,邵亦寒扭头一看,便看见脚步不稳的她扑面而来,“啊!”红芜芯直直扑进他的怀里,又触电般站起来,却不知道被什么勾住了衣裳,“放开我!”她拧紧眉头轻喊,咋下一看,她猛地睁大双瞳愤懑低念:“又是你这色狼无赖!” “是你扑上来的!”邵亦寒无趣地冷声道,他可不稀罕这突如其来、众目睽睽之下的拥抱,他忙伸手解开缠在她衣裙上的姻缘锁,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腰。 “你干嘛!淫贼!”红芜芯往他脸上怒甩一巴掌,邵亦寒扬起锋眸直盯着她,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巴掌还有点惊愕,坐在一边着急的阿福子也吓了一跳,众宾客也是愣了一下。“无赖!”她喊了一声急步退后,“嘶……”腰上的衣衫扯破了一点,她忙捂着被撕破的地方盯着他委屈地吼了句:“死淫贼!”话音刚落,她便扑上去把他狠狠一推,顾不得看他什么反应,她忙转身跑去,健步跨上楼阁,飞奔进入寿君堂。 “砰……”邵亦寒撞到宴桌上,连桌凳子一起翻倒在地,众宾客一阵神经绷紧。 “主子!”阿福子惊喊一声忙扶起翻倒在地的邵亦寒,幸亏还没上菜,否则必定满身菜汁!邵亦寒愤懑地抹了抹脸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辈子从来没试过这么丢脸,被一个女子掌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倒在地!问题是,反应敏捷的他竟然半点没有反应过来,完全就被她放肆了!他寒戾的锋眸愤懑地盯向寿君堂的方向。 “公子,对不起。”几个丫鬟抱歉地迎上来道歉,还有家丁以极快沉稳的速度将翻倒的桌子搬走,继而换上新的,看来每一个家丁都是训练有素的! “我到了!”红芜芯还喘着急气跨不进去,不小心,绊倒了门槛,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撞。 “啊……” 宴席中的人只听得君寿堂内一阵哇哄,倾倒声不绝,随后便听见一声声如洪钟的咆哮:“红——芜——芯!你给我滚出去!”邵亦寒无奈地扶着额叹了一声,果然又是那个毛躁的丫头闯的祸!眼眉一挑,就看见红芜芯垂头丧气从君寿堂里面走出来。 红芜芯低埋着头迈步走去,也不敢看四周的目光,有多狼狈、多丢脸自己能感受得到。“你走慢一点,没有人责怪你。”邵亦寒轻冷的语气带了点怒气,红芜芯猛地扭头狠瞥了他一眼——就是你这个无赖抢了我的的鞋子,害我不够时间的!邵亦寒沉下脸来冷瞟她一眼——害我当众出丑之仇还没报,竟然还敢对我使眼色! “你……”红芜芯刚想咆哮一句,轩玉苑的石拱门处突然传来一个严谨又淡若的女声:“九小姐,请跟奴婢走一趟。”红芜芯猛地睁大双瞳不由的颤抖一下,她鳖蹙眉头怯怯地倒退了一步。 “芜芯……”寿君堂外突然传来一个凌厉的女声,众人纷纷扭头看去,站在阶梯上的是苏媚,她眸色暗沉,嘴角还兼带一丝轻淡的笑意,“你跟兰姑到石亭去一趟。”红芜芯委屈抿了抿唇然后转身走去。 “小人,别让我再见到你。”红芜芯盯了一眼邵亦寒便与他擦身而过,她满脸委屈地跟着兰姑走去,后面还跟着两个彪悍的家丁。此时喜庆的乐声才想起来,红钧福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出来,宴席上的宾客忙站起来恭拜念:“愿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公子,请随奴才到偏阁整理一下吧。”家丁走过来恭谨地说。邵亦寒看了看红芜芯离去的方向,然后跟着家丁走去,还好,在这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