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场厮杀 “啊”一声压抑的叫声,华裳从睡梦中惊醒。她靠在破旧的土墙上,双手环膝,像一只无助的幼兽。迷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只是,身上破旧的染血麻衣再提醒她,她真的穿越了,而且来到了一个战乱的年代。 华裳记得自己是在画展上,被那幅名叫《秦川悲歌》的画作涌现的漩涡吸了进去,结果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穿越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华裳非常不解,为什么那幅画会有那样的魔力,竟然把她送到了这个黄沙漫天的世界里。但是,这里的情景又和那幅名为《秦川悲歌》的画作那般吻合。而这漫天的黄沙,倒像是西北的大漠荒原。 经过打听,华裳才知道这个世界的大体格局。北方是少数民族的天下,南方是汉人的世界,只是和她原来的中华大地不同。她所听到的国家名,并不存在于五千年的古代史中。 当今世上,雄踞北方的符国实力最强,那是一个少数名族政权,他们的士兵骁勇善战,但是,他们走到哪里都是烧杀抢掠。这一次,符国向他们西方的秦川苍山国发动战争。而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则沦为可怜的亡国奴。 只是,她们不甘心就这样沦为无力的两脚羊,所以她们奋起反抗,之前,她们杀了十几个看守她们的士兵,结果,等待她们的命运便是——死亡。 华裳不禁慨叹一声,别人穿越,最不济也是烧火丫头之类的,起码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她可倒好,直接沦为了亡国奴,而且还是即将丧命的亡国奴。 此刻,在这莽莽荒原上,寂静的只剩风声。女人们在破旧的残垣后避风。她们眼中尽是无措,迷茫,华裳无法从她们眼中看到希望。就连前面那个带头的女人,茹月也是这样。 “姐妹们,快抄家伙,他们来了”茹月突然一声大喝,将这些女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华裳连忙站起身,透过破旧的墙缝看到,大约有几十个士兵,他们手持长刀,向这边奔来。 瞬间,死气沉沉的土墙边,这一百多个女人同仇敌忾,怒目圆瞪,紧紧盯着他们的敌人。 厮杀,无尽的厮杀,血染红了眼前的世界,华裳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女人扔给她一根木棒,她勉强双手一起,才能握紧她可怜的武器。 血,喷薄的热血打在脸上,华裳白皙的脸蛋被染成了红色,嘴角也吃进了一丝血腥。 “啊,真恶心”她干呕了一下,可是,很久没有进过油水的瘪肚子哪有奢侈品让她浪费。而且,眼前的情景也由不得她停歇。 那些男兵根本就不把这些女人当人,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四处乱砍。 眼见着,又一个可怜的女人被长刀砍中,女人不甘心的回过头,可是还没看清结束她生命的人,便倒在地上。 华裳被这活生生的杀人例子吓住了,但是,任何人都有对生的本能渴望,何况是一直在逆境中顽强生存的华裳。 本能的,华裳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没想到真的砸中了一个大兵,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长刀,毫无章法的砍杀过去。 她在现代社会学习过跆拳道,而且还是跆拳道黑带一段,强迫自己稍稍冷静过后,华裳改变了自己毫无章法的打斗。 她看准时机,一个低位横踢,将一个男兵撂倒,而手中的长刀也在不停的挥舞着,这样的打法虽然没有伤到什么人,却为她赢得了一片相对安全的空间。 华裳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用长刀支撑自己的身体,可是,这残忍的血海并不允许她迟疑。 很多个女人围在一起,互相照应,可是她们都是良家女子,虽然在家里在农活中锻炼出了好身体,可是上战场打仗凭借蛮力,终究难逃一死。 男兵的人数虽然只有几十人,但是,这几十人转眼的功夫,就将这一百多个女人杀的只剩下十几个。 黄沙漫漫,血海垂虹,苍山饮泣...... 正文 第二章 如玉之人 一辆金碧辉煌的轩车飞驰在荒原中,风沙打在厚厚的帘子上,嘶嘶作响,但是却掩盖不住窗外的厮杀声。 一双清湛的凤眸透过帘子的一角,恰巧捕捉了所有的混乱。 衣衫褴褛的女人们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而没有武器的女人,甚至将自己的牙齿当做了武器。为了自由,她们可以不顾一切。 在这些女人中,其中一抹身影最为突出。她像一只失控的幼兽,疯狂的攻击着每一个敌人,不死不休。身边的男兵比她的身高要高出许多,但是她还是坚持在战斗,不论那些人在她身上留下多少道伤。 管家老吴看着场面的混乱中,那些女人们的疯狂,微微低下了头。 就在此刻,似乎有一抹白影掠过他的身边。再一抬头,老吴的脸色大变。 “公子!” “啊,我要杀了你们这些魔鬼,杀了你们这些人渣”华裳疯狂的向面前的男兵们挥舞着。 不曾想,后背突然一记重击,几乎将她的脏腑移位,华裳脚下踉跄,就要摔倒,眼见着前面一个男兵一脸杀气的冲她挥舞着长刀。华裳看着漫天的黄沙,露出了凄美的微笑。 华裳啊华裳,你本就孤独,在现代社会生活了20年,莫名奇妙的来到古代,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就要丧命。罢了罢了,本就孤苦无依,死了倒也清净。 一缕暗香幽幽,轻轻擦过鼻尖。人死亡后会闻到这样的冷香吗?可是接下来,那个温暖的怀抱清楚的告诉她,华裳,你有救了。 白衣胜雪,丝滑的衣料真的好舒服。华裳贪恋于这样的怀抱,温暖,但是衣料的丝滑却带着丝丝清冷。只是,此刻她只想沉湎与这样的怀抱里。 “别怕,我会保护你。” 这个声音可真好听,是昆仑融雪激石而落的清越,是冰玉宛然的明澈,天籁之音就是这般吧。 华裳下意识的紧紧抱住身边的人,像是溺水的幼兽紧紧抓住浮木,寄托了她的生死。 她大概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怀抱,以及那样一句无心的“我会保护你”,救了她的命,却也要了她的命。 结束了一场厮杀,华裳觉得自己浑身的筋骨都要散了。 那个温柔却有清冷的怀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黄沙大地。若不是眼前还站着那个如玉般的人,她都要怀疑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随着呼呼的风声,浓重的血腥味也飘在所有人的鼻端。华裳瘫软在地上,看着那一片染红的土地,心在微微颤抖。 迷茫眼睛望向那个刚刚在耳边说会保护她的人,可是,那人却之留给她一个背影。虽然,在这样血腥的地方有些绝望,但是,起码她还活着,有生命就有希望,不是吗。 华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身体依旧在颤抖,但是晶亮的黑眸此刻却满是镇定。 “公子,点清人数了。加上昨天晚上的19个士兵,一共有43个士兵丧命,其中,还有15人受了一些皮外伤。”那位白衣公子的随从恭敬禀报着受伤的男兵的数目。 华裳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很不甘心。比起男兵的伤亡,这些女人才死的冤枉。她们一百多个人,到现在只剩下十三个,她们的死伤要更为惨重。明明受害的是这些女人,她们才是最无辜的,那些男兵死了是活该。 只是,此时的华裳只能在心里鸣不平。 她不知道那位长了一张令人沉醉的清颜的公子将会怎么处置她们,但是,直觉上,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再伤害这些女人了。毕竟,刚刚是他出手救了她们。 “竟然又有这么多人死了”轻轻的一声,仿佛低声耳语,来自那个纤尘不染的白影。华裳听出了那声音里的惋惜。 华裳觉得心脏在狂跳,他在惋惜人的性命,看样子他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如果他能发发善心,她们就真的有救了。 想到这一点,华裳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希望的火花,看向慕容骏的眼神也更为崇敬。 “按《符国新律》第三十三卷第二章规定,上战场的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应善待各邦俘虏,禁制烧杀抢掠,违令者当斩”清越冷静的声音宣告这条律令,听在华裳心里仿若天籁。 有救了,这是华裳的第一反应。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错的,他绝不会像那些粗鲁的大兵那样对她们的。 “监军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们吧”刚刚还在趾高气扬的大兵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饶命,你们在杀害无辜的生命的时候可想过这个词?”他讽刺的看着拿着大兵,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求饶而有一丝怜悯。 “来人,斩了”没有过多的拖延,简单的四个字,直接宣判了这些大兵的死刑。 华裳忍不住在心里为眼前的人叫声好。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执着了,那抹白影终于注意到了华裳,华裳也终于如愿看到了她的救星的正脸。 绝世清颜,敛尽天地风华,尤其是那双黑玉眸子,似乎蕴藏了无尽的力量,只一眼便让人沉沦。 四目相对,似乎只是偶然,那双墨眸很快就掠过华裳。有那么一瞬间,华裳觉得自己的心停跳了一拍。 正文 第三章 予你选择 慕容骏的直接让这些男兵们顿时绝望,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怕死。一改刚刚的低眉顺眼,此刻竟然开始嚣张的破口大骂。 “慕容骏,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不就仗着自己的姐姐在宫里得宠,才混上国公的位子的吗,要不然你哪里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个黄口小儿,混账东西,怎能让你一句话就让我们这些边疆将士丢了性命,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就是,要是这件事告诉朝廷的大人们,他们也绝不会这么对我们的” 这些粗鄙的士兵们开始反抗起来,慕容骏神色微动。 “还愣着干什么”冷峻的声音让华裳顿时打了一个哆嗦,他似乎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温和。 闻言,慕容骏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这十几个嚣张的大兵绑了起来。 “慕容骏,你这个竖子,你凭什么绑我,告诉你,我可是当朝王丞相的亲家,你要是动了我,王丞相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骏一言未发,只是眼里的讽刺更浓了。 “王猛?呵呵,他又能奈我何”颀长的身形轻轻转过,白衣翩翩,遮住了漫天的血色。几声未来得及爆发的喊叫,瞬间被风沙的声音堙没。 华裳呆呆的定在原地,又死人了,是吗? 心还在颤抖,虽然知道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别人在她眼前死亡。 其他的女人也和华裳一样,她们紧缩在一起,试图缩小存在感。可是空旷的荒原,哪里有藏身之所啊。 “你们都是苍山族人?”慕容骏第一次对这些女人们说话。 女人们何曾见过这样的仙人之姿,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身旁,慕容骏的管家适时提醒了正在怔愣的女人们。“公子在问话呢,还不回答”管家四十几岁的年纪,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和蔼的中年大叔,高大的身形甚至能将慕容骏装下,浑厚的声音让人有一种畏惧感。 华裳自然想要回答,但是一想到自己不是苍山族人,又不了解这里的历史,若是这位公子问起她的来历,她连编故事的素材都没有,所以她选择沉默。 “回公子的话,我们都是苍山族人”那个叫茹月的女子恭敬答道。 慕容骏平静的看着在场仅剩的13个女子,目光所过之处,女人们都低下了头,只有华裳,敢直视他的眼睛。流转的目光在华裳身上顿了顿,随即又移开了。 “我是这次符国攻打苍山国的监军,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伤害你们的人我也已经处置了,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跟着我回符国,你们重新生活,二是继续留在这里,你们选吧。” 华裳觉得自己就是碰到了古时候的八路军,这个提议实在太民主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慕容骏认真的样子,并不是开玩笑。 其他的女人们也是一脸疑惑,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不用怀疑,公子一向说话算话,你们没有听错”那个身材高大的管家发话了。 女人们终于相信这不是梦,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喜悦。 “公子,我能回家吗?”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怯生生的说道,她局促不安的搅着自己手指,视线始终集中在她的脚上。 “可以”依旧是平静的声音,但是停在那个女人的心里,却是莫大的恩赐。她连忙磕头谢恩。 “还有人吗?” “公子,茹月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我想随着公子去符国,开始新的生活”茹月是这些人中最有主意的一个,她的语气非常坚定。 茹月说完之后,其他的女人也纷纷表示要随着慕容骏去符国,华裳也附和着。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而且她已经见识到了兵荒马乱的残酷,慕容骏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贵,跟着他起码不会受到像今天这样的残酷。 所以,短时间内,华裳做出了一个目前来说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定。 女人们一番千恩万谢之后,慕容骏便带着这些女人上路。管家不知是从哪里找到的一辆破旧马车,马车虽然很大,但是,十几个人挤在一起,也显得狭小了。 荒原的太阳出的快,落得也快,很快,华裳便迎来了在古代的第二个夜晚。 夜晚的秦川格外寒冷,刺骨的寒风让这一车里的女人紧紧挤在一起。 此时,经过这两天身心俱疲的折磨后,华裳也沉沉的睡去。突然,睡梦中的华裳觉得有什么紧紧的抓住自己,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正文 第四章 命悬一线 一睁眼,竟然是柔弱的普雨在抓着她。她一脸的惊恐,瘦的皮包骨的手死死的抠住华裳的胳膊,华裳觉得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个钢爪。 “普雨,你怎么了?”华裳诧异的问道,同时,脏污的小手也使劲的抠开捏在自己胳膊上的“钢爪”。 “华裳,别放开我,我害怕”普雨颤巍巍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诡异。听得华裳心里直发毛。 与此同时,其他的女人们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普雨”茹月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她就这样” “有刺客,保护公子”不知是谁的声音炸响在这暗夜荒原里。 华裳心里一惊,心中的第一想法便是,他不能有事。也许是因为她的性命是他救的,也许是因为他那样的天人之姿,总之,华裳就是不希望他出事。 女人们惊恐的跳下马车,华裳也在慌乱中被挤下了车,但是下车时,她所看到的那一幕,几乎让她发疯。 一把长刀深深的刺进公子的那辆豪华马车,华裳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没等华裳回神,一个黑影便向她们掠过,暗夜里闪着寒芒的钢刀毫不留情的挥向手无寸铁的她们。 华裳想要躲开,可是,身边已经瘫成一团烂泥的普雨却拖住了她的脚步。 眼见着那个黑衣人就要砍在华裳身上,突然,茹月从后面偷袭了黑衣人,华裳算是躲过一劫。 但是,场面越来越混乱,那些黑衣人像疯了一般,胡乱砍杀着。 慕容骏的侍卫们奋力搏杀,拼命的保护着慕容骏,却没有人来救她们。可是,她们这里的黑衣人却也不比慕容骏那里的少。 虽然这些女人和符国的士兵搏杀过,但是,面对这些黑衣人,她们明显不是对手。只有茹月,她曾经学过武术,但是,在这些训练有素的黑依然面前,就是小儿科,更何况华裳那上不了台面的三脚猫功夫。 “华裳小心!” 钢刀刺进血肉里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华裳的耳廓,炙热的鲜血喷在华裳的身上,顿时,华裳目瞪口呆。 “普雨”华裳万万没想到,瘦弱的普雨竟然替她挡了一刀。那一把长刀,几乎将她单薄的身体贯穿,她无力的倒在地上,黑暗里看不见血色,但是,华裳却觉得自己的眼前是一片血红。 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华裳不顾一切的向那个黑衣人冲过去,不要命一般的疯狂厮打着。 “嗡”华裳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天旋地转。灼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滑落,将冰冷的小脸捂热。 这一次,她是在劫难逃了吧。 华裳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和普雨一样,孤独无依。 地上,晚上的火苗还在燃烧,随着荒凉的夜风标出各种诡异的造型,烈火中,似乎还有那一抹白影,华裳伸出手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悬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荒原上,一双清湛的眸子看尽了黑暗里的一切。 华裳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次看到初生的太阳,清晨第一缕晨光顺着马车的缝隙照在华裳的脸上。 华裳睫毛轻颤,她渐渐恢复了意识。 马车还是很颠簸,只是华裳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她竟然没死。 “华裳,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茹月守在华裳和普雨身边,已经一天一夜了,终于有一个醒过来了。 “茹月,我没死?” “对,华裳,你还活着”冷静的茹月此刻也掉下了眼泪。 华裳也很动容,泪也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普雨”华裳微微偏过头,恰好看到躺在她身边的普雨。 “嘶”一声抽气声,华裳一偏头,脑后的伤口的疼痛就清晰了起来。 “别乱动,华裳,你的头被人打伤了,多亏公子及时找人救了你,要不然你就真的没命了” “是公子救了我?那他有没有怎么样” “公子没受伤,不过也受了些惊吓,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吧。” “普雨伤在了哪里?她醒过来吗?” “她的身子本就很弱,左肩被刀贯穿,伤口虽然处理了,但是有一点发炎,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华裳哽咽了起来。“若不是我,普雨也不会这样。” “别想那么多了,能活着就很好了”茹月叹息一声。 茹月这般坚强的女子此刻也忍不住哭恸哭,而她的要求也仅仅是活着。看着原本拥挤的车厢,此刻变得空荡荡,发生了什么,华裳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片刻之后,车厢里只剩下她们啜泣声。 正文 第五章 进国公府 在以后的路程里,华裳始终没有再见公子,虽然知道公子的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但是,她还是没能在看到他。 不过,她们的待遇明显提高了。而且,最让华裳觉得欣慰的是,她终于有了御寒的衣物,换下了那身脏污的血衣,尽管没有条件洗澡,但是,能擦擦身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她至今还能清晰的记得那天,茹月帮她脱下粗布麻衣后,看到她在现代时的那身衣服的震惊。 华裳只能胡乱编造一些理由,才打消了她的疑虑。 普雨在她醒来不久之后,也醒了过来,只是,她的伤口状况一直不乐观。长时间缺乏营养,她的身子再无不及的养料,伤口一直在化脓水,她的体温也一直有些发烫。 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吉人自有天相,几天后,她们走出秦川之,普雨的身体渐渐好转了,而且伤口也开始结痂了。华裳非常欣慰,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下了许多。 将近半个月的颠簸,华裳她们终于来到了符国都城。符国的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都城里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慕容骏率先进城,而华裳她们则延迟了半天才到达。想来,她们这些人的身份低微,慕容骏是符国打的这场胜仗的监军,而且他又有唐国公的爵位,回城自然有人迎接,若是平白冒出她们这辆破旧马车,自然影响不好。 傍晚时分,华裳她们从侧门进入唐国公府。在现代的时候,电视里经常演绎出贵族府宅的辉煌,只是,亲眼看见后,才发现,电视里演的都只是冰山一角,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那种古朴、庄重。 匆匆下车,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将华裳引进府里。 亭台楼阁,屋瓦飞甍,既有北方建筑的恢宏,又有小桥流水的温婉秀美。穿过抄手游廊,走过几个精致的月亮拱门,华裳,茹月和普雨三人被带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大院子里。 这个院子的位置似乎比较偏僻,没有前面看到的那些建筑的精致。一进院,便能看到一个大屋子,旁边还摆着几口大水缸。估计这里就是下人的居所吧,华裳暗想。 果然,一个打扮不俗的女子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女子生的一双吊梢眉,细长的眼,脸蛋白皙,擦了胭脂的脸蛋有一丝红晕。不是那种大美人,但是有着一丝娇俏的媚。 “小的见过行香纹姐姐” “起来吧”清亮的女声响起,高扬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傲慢,说话这正是那个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大丫鬟香纹。 “这三个妹子就是吴管家交代的人?”香纹带着满脸微笑,打量着华裳三人,前后左右的打量,让华裳极不舒服。好像她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货物。 “啧啧啧,这个妹子的模样可真好,这皮肤水灵的,几乎都能掐出水来”香纹语调娇嗲,华裳听着有些舒服。她状似和华裳很熟络的样子,竟然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华裳,过于近距离的接触,华裳几乎都能看清她有几根眼睫毛。 “香纹姐,她们就是公子从苍山捡回来的”小厮一脸讨好道。“你们还不过来见过香纹姐姐,以后你们就归她管了” “嗯”香纹给了个鼻音,但是刻意拿捏出的语调让人厌恶。 第一印象很重要,对于香纹的表现,华裳对她的印象很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发作。 “见过香纹姐姐”华裳三人齐声说道。 “免礼免礼,既然来到这,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保证你们像在自家一样”香纹十分热络的队她们三人说着,只是却连眼角都没给过她们。 “那就多谢姐姐了”茹月低眉顺眼道。 “呦,这个妹子看起来倒不像是苍山人啊,倒是这两个妹子,一打眼就是苍山族人”香纹尖声道,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华裳也不惊慌,经过这些天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华裳已经编好了自己的理由。“是这样的香纹姐,我本是西北的丁零国人,兵荒马乱的,家里就剩我一个了,本想去苍山国投靠亲戚,但是,却又遇上了战乱,不幸被.....经过一番艰难,才遇到公子这个大恩人,我才能活到现在”华裳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看着伤心的华裳,香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憋了回去。娇嗲的语调又开始安慰起华裳来,安排华裳她们仨人的住处,以及生活情况。 华裳舒了一口气,果然,撒谎是要技巧的,不仅要会说,还要会演,对于香纹这样的角色,就要做到悲痛断肠,不管她相不相信,总之,先表现的低调一些,总是没坏处的。 连日的奔波之后,华裳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一个澡了。华裳和茹月倒是大大方方的把衣裳脱了,但是,普雨却扭捏了起来。 华裳以为是普雨害怕自己的伤口沾水,但是,显然不是。因为木桶里的水还碰不到肩膀。华裳瞬间明白了,这里是古代,茹月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曾经也是有人服侍的人。但是普雨不同,她是小户人家的女儿,长这么大估计还没和别的人一起洗过澡,她是害羞了吧。 果然,华裳一试探,真的是这样。幸好是一人一个木桶。华裳和茹月只好背过身去,不去看她。 晚上,华裳她们换上了粉色的丫鬟装,她们是第一天来这,也是第一次体会丫鬟的生活。 那些丫鬟回来后,看到华裳她们倒是很惊喜,围着她们问长问短。和她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她们身上。华裳努力的想要表现出镇定的样子,但是,十几双目光盯着你的每一个动作,想要保持镇定真的很难。 尤其是普雨,从始至终,她几乎都没有抬过头。 “我说姐妹们,你们怎么不吃饭倒盯着着三个远道来的妹子看啊,难道她们脸上有饭啊”一个娇嗔的声音响起。华裳听出来这是大丫鬟香纹的声音。 “香纹姐,香纹姐......”一屋子,十几个年岁不大的小丫鬟恭敬的向香纹打招呼。 华裳和茹月她们这三个人也免不了要入乡随俗,也随着那些小丫鬟一同问好。 “都别起来了,坐下吃饭吧。我来就是看看你们在这里是不是很习惯,要是有什么不妥的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们解决”香纹自信道。 “有劳香纹姐记挂,我们都还好,着符国的气候还好,我们都能适应”华裳恭敬道。 “那就好,都别傻看着我吧,快吃吧” 但是,虽然她这么说,这些人的气氛到没有刚刚的轻松了。 这个香纹一看就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主,要不然这些丫鬟也不至于这般拘束,看来以后要小心行事了,华裳暗忖。 正文 第六章 暗夜鬼泣? 一顿晚餐终于结束了,收拾过后,华裳这院子里的丫鬟都各自忙各自的活去了。华裳她们第一天来,还没有熟悉情况,所以,暂时得了空闲。躺在冷硬的床板上,华裳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辗转反侧间,却发现,普雨和茹月她们都睡得安稳。 是她太娇气了吗?但是,在现代,她的确没有睡过这样的硬板床啊。 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 暗夜里,一抹纤细的身影在悄悄移动。华裳蹑手蹑脚的绕到后院,无月的古代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华裳拢了拢自己的衣裳,硬着头皮向前走。 俗话说,人有三急,她也不例外,估计是晚上水喝多了,她现在极度想要跑厕所。 “在哪啊,明明是这个方向啊?”华裳自言自语着,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子。 “厕所,厕所你快出来啊”华裳一脸痛苦,小脸揪成了一团,像个幽灵,四处飘荡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太变态了,厕所为什么要这么远,难道我走错方向了?”华裳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树木假山,突然发现,她真的走错方向了。 “老天,真见鬼,总不能就地解决吧”华裳暗想。 忽然,一丝细微的哭声传进了华裳的耳畔。她打了个寒噤,漆黑的夜里,女人的哭声,假山,树林,这种场景,不就是鬼片的气氛吗。 想到自己还在古代,庭院深深,这高门府邸里,一般都会有几个冤死的,难不成她今天倒霉,就撞到了。华裳是唯物主义者,但是,此情此景,她已经凌乱了,脑子里尽是那些鬼故事里的女人形象。 “什么人”突然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炸响在暗夜里,华裳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吓出来了。 反射性的叫了一声,纤细的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此时,她的身前已经站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暗夜里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却是隐约间,华裳看到那张脸的棱角很鲜明。 “鬼,鬼啊”华裳的心脏砰砰直跳,声音有些颤抖。 “沉璧,怎么回事”清冷的声音黑夜里冰冷无情。 华裳身子一僵,那是公子的声音。 “这个女人很可疑,她可能在偷听”那个叫沉璧的人身形高大,他轻易的将华裳抓到了假山后的一个院子里。 果然,华裳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正趴在慕容骏胸前,轻轻啜泣。 华裳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鬼。 蓦地,华裳顿时苦了一张俏脸。她怎么那么倒霉,着夜黑风高的,孤男寡女要干什么,她自然明白,但是,她偏偏赶上了,真要命。据说欲求不满的男子很可怕,公子此刻的脸色一定也好不到哪去。接着微弱的火光,华裳果然看到了公子黑的可以滴出水的脸。 此刻,那个伏在慕容骏身上哭泣的女子也回头看向了华裳,梨花带雨的脸蛋上满是疑惑。 “大晚上的,你怎么转到这了,别告诉我,你是迷路了”慕容骏语气略显冷硬。 华裳顿时哑口无言,她的确是迷路了,只不过罪魁祸首是她的内急啊。华裳苦着一张小脸,样子十分痛苦。 “怎么不说话?慕容骏的目光紧锁在华裳的身上,强烈的压迫感让华裳无措。 “公子,我,我的确是迷路了,因为我是第一天来这,对这里不太熟悉”更重要的是,她内急。只是最后一句,她选择咽回肚子里。 此刻,慕容骏身边的女人已经退离了他的身边,不经意的眼光掠过华裳,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一双美眸紧锁在华裳身上。 “小骏,我先走了”女人的步子很慢,甚至有些笨重,她一步一步的向华裳走来,华裳脸色顿变。 她,怀孕了! 随着女人的走进,华裳看清了女人的脸。一瞬间,华裳觉得自己见到了天仙。弯弯柳叶眉,媚眼如丝,一点樱唇点在嘴上,那是最惑人的邀请,冰肌藏玉骨,因为怀孕的关系,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今天华裳也从香纹那得到了一些府里的信息。她知道,这府里有很多女人,但是没有国公夫人,而且公子目前也是膝下无子。唯一有名分的便是那位流苏夫人,但是却没听说流苏夫人或者府里的其他女人有孕在身,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怀孕了。一瞬间,华裳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想法。 但是,最清晰的想法便是,这个美女是公子得不到的女人,但是怀了公子的孩子,他们现在在偷偷约会,女子一定是在倾诉相思之苦,所以刚刚才哭的那么伤心。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看到了不该看的,她真的离死不远了。 看着华裳变换的表情,慕容骏眸光微动。 突然,下颌一凉。一双柔荑轻轻的捏住了华裳的脸蛋,正是那个怀孕的美人。 华裳吓了一跳,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弄不好,她的小命就真的没了。华裳沉下呼吸,暗自酝酿情绪,她要表现的非常无辜才行。虽然公子之前救了她,但是,她不敢保证,在这种情况下,她会不会被公子咔嚓掉。 “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小骏,没想到除了流苏,你的府里还有这样的美人”女人声音中有一丝难掩的喜悦。华裳听得云里雾里。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她也认识流苏夫人,而且,她还叫公子叫的那般亲切,难道,她猜对了? 下巴一轻,那个女人已经擦过她的肩膀,离开了。留下尚在怔愣华裳,和一脸情绪不明的慕容骏。 正文 第七章 冷冽如他 “公子,我”华裳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到” “大半夜的跑到这就是因为迷路?”慕容骏的语气显然不信华裳的话。 “不是的公子,我,我其实是想上厕所,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结果就到了这里,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我一我的人格保证”华裳一脸真诚,当然,此刻生理上的痛苦也在提醒着她。 “你的胆子很大,说说,都听到了什么?”瞬间,慕容骏便来到了华裳身前,她觉得颈间一凉,那双修长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华裳纤细的脖子上。 “我什么都没听到,咳咳”他似乎都没有用了,但是,他手掌传来的冰寒气息让华裳无法呼吸。 暗夜里慕容骏的眸子格外晶亮,仿佛星夜下的一泓清泉,闪着点点光芒,仿若猎人的眼神,残忍无情,华裳惊惧不已,她本能的挣扎着。 脖子一紧,华裳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她摔倒在地上。 华裳大口的喘息着,泪水早已湿了衣衫,脑后的伤因为这次的撞击,似乎又裂开了。后颈一热,灼热的液体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一丝血腥味飘散到空气中。 慕容骏冷冷睇视着华裳,看的华裳心惊肉跳。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日还在温柔的救了她的人,此刻会这般无情。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是,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冷凝,强大的威压几乎让她窒息。她,害怕这样的慕容骏。 华裳泪眼婆娑,头疼的要裂开了,一瞬间,在这个陌生世界的所有悲哀都浮现在了脑海。慕容骏的冰冷无情让她的心也渐渐沉入冰谷。 云锦衣依旧是圣洁的,只是融入暗夜,也是那般黑暗。 “滚”冰冷的声音刺痛了华裳的心。 华裳怔愣的看着慕容骏,他对她发火了?不知是头太疼,还是心里太委屈,热泪滑过冰凉的脸颊,她踉跄着跑开了。 此刻,生理上的痛苦又在焦急的提醒着华裳,可是目之所及,根本没有厕所。恰巧,前面有一个假山,难道要去那里? 后脑的伤口更疼了,小腹也痛如刀绞,情急之下,华裳这个现代文明人还是做了一件不文明的事。 终于解决问题了,华裳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解决了肚子的痛苦,脑袋的痛苦也越发的明显了。脚下一不留神,华裳重重的跌倒在地。 果然,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华裳不禁苦笑。莫名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惊心动魄的事,她才二十岁,以她现在的经历,其实都可以写一部传奇小说了。 “华裳,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挣扎呢,直接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痛苦席卷了华裳的意志,此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的价值了。她痛苦的闭上了曾经充满斗志的双眸。 但是,片刻之后,华裳再次睁开了双眼。因为,一抹冷香已经萦绕在她的鼻端。 “公子?”华裳万万没想到,刚刚那个让她滚的人,此刻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华裳心下一惊,他不会是来杀她的吧。 “公子我已经滚了,这一次不是我想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受伤了?”冰凉的指轻轻的触碰着华裳的后脑,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但是,温柔的语气让华裳有一种错觉,似乎摔她的那个人不是他。 华裳死死的咬住嘴唇,呜咽的声音让人心疼。 借着明灭的火光,慕容骏揭下华裳包在脑后的白布,撕下衣角,擦拭干净脑后的血液,拿出身上的药瓶,轻轻的将药粉点在华裳的脑后,又撕下洁净的云锦衣角,重新将华裳的伤口包好。 每一次,云锦裂帛的声音,都让华裳心惊。虽然此刻被温柔包围,但是,刚刚他的表情却一直定格在她的脑海。这云锦撕裂的声音,让她不住的联想她会被他一剑解决的情景。 他的手指轻柔,温柔的点在华裳的脑后,仿若白色羽毛,拂过华裳的脑后,心间。华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一会冰冷无情,一会温润如玉。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好了,你回去吧,这个药给你,洒在伤口上,会好的很快”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还是那般平静无波。 华裳不解的看着慕容骏,踉跄的转过身跑开了。只是,身后的那双眸子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便没有离开。 正文 第八章 她们命好? 清晨,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子的时候,华裳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昨夜,自从回来之后,她就睡意全无。脑子里不断回放之前的惊险画面,一大早起来,自然顶着两只熊猫眼。 “华裳,你看起来很憔悴”茹月担心的看着华裳。 “我没事,也许是换了地方,我不习惯吧”华裳解释道。 “昨天晚上你好像起来了” “是啊,我去找厕所了,结果差点迷路”华裳尴尬一笑。 此时,普雨也起身了,也随着茹月关心起了华裳。 “华裳,你怎么吧包扎的白布扯下来了”普雨大惊失色。 “昨天晚上有些头疼,伤口处估计开始愈合了,痒的很,我一着急就把白布撤下来了,当时疼死我啦”华裳说的一脸委屈,事实上她的确很委屈。 她的伤本来都快愈合了,结果被慕容骏又给摔裂了,他虽然给她包扎了伤口,但是,那是用他的云锦衣包的,这府里能穿得上云锦衣的也就只有他,她要是顶着云锦衣包扎的伤口出去,估计她就真的离死翘翘不远了。大早上的,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还得忍痛拆掉头上的云锦衣。 总结为一句话,她真的很倒霉,而且,还不能怨社会...... “你可真是的”茹月仔细的检查了华裳的伤口,叹息一声。“不过幸好没有裂开,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你就忍着点吧” “什么,没裂开?”华裳一脸不相信。 “华裳,你很想让伤口裂开吗?”普雨在一旁弱弱的问道。 “不想”华裳回答的十分干脆。但是,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但是可以肯定,是慕容骏的药起了作用,她的伤口估计会比之前愈合的快,这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啊,华裳苦笑着。 “三个妹子都起了吧”一声娇笑,华裳听出来那是香纹的声音。 “是香纹姐啊”茹月聪明的主动和她打招呼。华裳和普雨也随着茹月问好。 “啧啧啧,三位妹子可真是好福气啊”香纹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几个人面面相觑。 “香纹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华裳问道。 “流苏夫人要你们去她的院子里做事,要知道,这国公府里,唯一有地位的就是流苏夫人了,而且,流苏夫人为人也是顶好的,所以,你们以后可就有福了,要是哪天夫人赏识了你们,你们大富大贵那天可不要忘了我啊”香纹眉飞色舞的说道。 流苏夫人,华裳脑海里倒是有那个人的印象。昨天她们仨人来到府里的时候,香纹就和她们介绍了这府里的情况,再加上昨天晚饭前和其他丫鬟的一些沟通,她对这府里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记得昨天有个丫鬟说,国公府有三怪。 其一占地大,过王侯: 其二公龄轻,享厚禄: 其三女人多,无名分。 这让华裳很好奇,华裳便和那几个丫鬟打听了起来,听过之后,华裳的震撼还真是不小。 符国的京城面积很大,但是,这里的王侯公卿多,在加上人口多,所以城市就显得很拥挤,所以,一些王侯的府宅占地面积很小,但是,慕容骏的国公府却是一个特例,这里的面积胜过很多王侯。 而慕容骏年纪很轻,才不过二十四岁,就被封为唐国公,而且还兼有京都边缘重镇平阳太守之职,只是,他从未亲自处理过政事,但是,却还享受着高官厚禄。 慕容骏的地位高,俸禄多,而且又有绝佳的长相,自然俘虏了无数少女的芳心,很多达官贵人都主动要将女人嫁给慕容骏,只是慕容骏从未接受过,而那些死乞白赖硬嫁进来的女人甚至没有和他拜过堂,自然就没有名分了。而府里的女人中,只有那位流苏夫人有名分,却据说是因为流苏夫人救过公子的命,所以公子才给了她名分,虽然不是正夫人的名号,但是,这府里就只有她是被公子承认的,在人们心中,她就是正夫人。 而且,下人们都对那位流苏夫人的印象非常好,据说那位流苏夫人貌若天仙,温柔大方,是名门闺秀,非常体恤下人,听到这样的满口夸赞,华裳不禁也对那位流苏夫人好奇起来。 华裳在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天听到的消息,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虽然不知道那位流苏夫人是不是像下人们说的那么好,但是,她能在那么多人心中留下那么好的印象,想来人品是不差的。若是跟在她身边,也许日子不会很艰难。 只是,华裳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而茹月和普雨也意外的没有任何反应。华裳暗道这两个人也聪明了,尤其是普雨,也学会察言观色了。昨天,她们三人都听到了那些丫鬟对这府里的介绍,自然知道那位流苏夫人,此刻她们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是不想得罪香纹吧。 “唉,真是奇了,有这么大的好事你们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香纹狐疑道。转瞬想起来,华裳她们才进府,对着府里的情况还不了解,所以,她又讲了一遍那位流苏夫人的事。 华裳虽然装作不在意,但是,心里已经渐渐勾画出了那位贤淑的流苏夫人的形象了。 “先洗漱一下吧,你们三个还真是命好,要是有一天真的有了出息,可别忘了我啊。当然,你们现在还不是着府里额大丫鬟,到底还是要在我手底下的”香纹声音里满是艳羡,又道“我若是在初进府的时候也有你们这般好的运气就好了” “好了,这里就是流苏阁了,一会见到流苏夫人的时候,可要机灵点”香纹提醒道。 “我们知道了” “香纹,她们就是从从苍山来的?”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华裳抬头一看,迎面走来一个灵秀的美人。 一张白皙的脸蛋,那对卧蚕眉下是一双俏丽的墨眸,但是,看到她的衣饰,华裳就判断她不是那位流苏夫人。 其一,她穿的衣裳和香纹的规格相仿,她大概也是府里有地位的大丫鬟。而且,虽然她是一个灵秀的美人,但看上去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而听香纹说,那位流苏夫人出身高贵,他的哥哥还是当朝的柱国大将军。 “点墨,让她们进来吧”温软的声音仿若春江流水,明澈柔和,轻柔的语调像是江南名伶的吴侬软语,听着格外亲切。 正文 第九章 流苏夫人 听着这样的声音,华裳的脑海里就构建出了一幅雍容华贵的美人图。进门一看,果然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事前,香纹在带她们来的路上,就和她们介绍过这位流苏夫人,此时一见,华裳更加深刻理解那句百闻不如一见的含义了。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一个华贵的美人端坐在蜀锦软榻上。而且,眼前的美人也不是她昨天晚上所见到的那个。 她穿着一袭百蝶起舞穿花长裙,如墨长发上用一对墨玉发簪别上,虽然简单,但是却不失高贵。 面如满月,一双灵秀的墨眸饱含柔和的光芒,琼鼻滑腻如羊脂白玉,樱红檀口恰巧为圆润的脸蛋上添了一抹娇媚。素手轻扬,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一双美目转向了华裳等人。 “奴婢拜见流苏夫人”华裳三人齐齐向流苏问好。 “都免礼吧,你们就是从苍山国来的?”流苏问道,她的目光柔和,平静的在三人身上流转,但是,却在华裳身上顿了顿。 华裳自然感觉到了,心下一凛,苍山族的人生活的环境缺水,所以,那里的人皮肤都显得粗糙黝黑,华裳的皮肤和茹月她们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只要对苍山国有了解的人,肯定不会认为她是苍山的人。估计她又要把那套瞎话搬出来了,华裳暗忖。 可是,出乎华裳的意料,流苏并没有问她的来历,华裳轻松不少,对流苏的印象再次加分,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 “以后你们就在我这吧,你们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以前的悲痛经历就尽快忘了吧,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可好。”流苏柔和的目光流转在三人身上,又继续说道“如果有什么不适应都可以告诉我,或者直接找点墨也可以,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们的” “谢谢流苏夫人”对流苏的印象好,所以华裳这一次的微笑格外灿烂。只是,心里却有些别扭,华裳明白流苏是在可怜她们,同情她们的遭遇。事实上,那些血腥的场面让华裳终生难忘,但是,她相信自己可以走出去,只是,她不希望是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下过活,那会让她很有压力。 “夫人,您真是善心人,这些妹子跟着你们就算享福了”香纹柔声道,此刻她的声音压低了很多,可不像之前那般的骄傲。 “香纹,你老是这样夸我,我哪有这么好” “小姐,香纹夸您好,您才是真好呢,你不知道香纹这丫头的嘴可是利的很呢,别的人,她还不屑夸呢”点墨笑道。 “好了,你们也别傻站着了,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吧”点墨对华裳她们说道。 “流苏夫人放心,华裳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夫人的,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华裳有手有脚,一定会从悲痛走出来的”华裳目光灼灼,一双杏眸紧锁在流苏脸上,那目光里的坚定让人为之动容。 “我相信你”流苏用她温柔的声音表达了对华裳的肯定。 “夫人,公子来了”一个小丫鬟快速跑进来禀报道。 一听公子二字,华裳顿时觉得似乎全身直冒冷汗,脑子里立刻蹦出了昨天晚上的惊险画面。 一段冷香飘过鼻端,华裳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手心顿时一阵潮湿。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慕容骏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飘飞的云锦衣擦过他的一角,径直向那位雍容美人走出。看着流苏落落大方的从软榻起身,亲昵的挽着慕容骏的胳膊迎接他时,华裳觉得很美好,但是,她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她随着点墨迈出堂屋门槛,点墨的眼光很异样,华裳蓦然想起,她没有随着她们给慕容骏行礼问好。好在点墨以为华裳初来府上不懂规矩,所以没有说什么。 转过身,她的步子已经快要迈出了院门,她竟然又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望。可是,她竟然看到了慕容骏的目光似乎锁在她身上,像触电一般,华裳惊讶的收回目光。 “骏,你在看什么?”流苏动作轻柔,开始为慕容骏泡茶。流苏本就是大家闺秀,她的茶艺水平自是一流的,看她泡茶既是视觉享受,又是味觉盛宴。 “没什么,苏苏的茶艺越来越好了。” “骏,你是在说笑吗,我的茶艺你还不清楚,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呢,要不是你提点,我的水平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 慕容骏浅笑,纤指轻轻捏着白瓷杯,白衣胜雪,长发如墨,流苏几乎痴迷的看着她从小到大一直深爱的人,他不必表现的太多,只要一个动作,一句话,便可以让她献出全部。 “苏苏,你怎么还这么看着我。” “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你还没习惯吗?” 他好看的心形唇微微翕动,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却化为一抹浅笑。 “苏苏,为什么要把那三个女人要到你的流苏阁。”慕容骏的语气平缓,只是,流苏听出了其中夹杂的一丝复杂。 “骏,你不高兴了”流苏从小跟在慕容骏身边,她一直很了解他的表情,此刻他有些严肃,她就知道她的擅自主张让他不高兴了。 “苏苏,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让你置于危险之中” “可是我想帮你,骏”流苏放下茶壶,轻轻走到慕容骏身前,双手握住慕容骏的手,一脸真诚。 古朴的香室寂静无声,唯有脉脉芬芳茶香。 终究,他一声清浅的叹息,博得美人一笑。 正文 第十章 命悬一线 点墨给她们安排在一个大院子里,这里也是下人的住所,只是,这一次,她们是三个人一间屋子,比之前在香纹那里,条件要好很多。 这几日,华裳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点墨却也没有让她们干活。所以,华裳抓住了如此好的时机休养精神,茹月和普雨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憔悴,精神也都好了很多。 着国公府的景色虽然气势上还不及清代的皇家园林,但是,它的精致绝对可以胜过苏州的园林,华裳倒是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在府里转了转。 这一日,华裳本是要和茹月还有普雨一起去东府的园子去看看的,听说那有一条活水湖,但是,茹月一早上就出去练功恢复身体训练了,而普雨则根本不想来,所以,华裳只好自己去了。 华裳独自走在风景秀美的国公府里,一路上,路过很多府上的院子,估计,那些就是公子的女人们的住地吧。 一路上,景致不断变化着,有春之芳华,夏之妖娆,秋天之丰硕,冬日之暖阳。虽然,那些景色是人造的,但是,华裳还是忍不住对这些巧夺天工的景色赞叹一声。 但是,越走她就发现,这边的下人明显很少,到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影。华裳有些害怕, 她决定还是原路返回的好,走了一会儿的路,华裳发现她华丽丽的迷路了...... “不会吧,老天爷,不要闹,我真的不想再因为迷路而碰到各种变态事了”华裳哀嚎一声,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风声打在苍翠竹柏的萧瑟回音。 “真的迷路了”华裳再次走了一圈,她无奈的叹道。 眼前的竹柏还是那些竹柏,她画过的记号还标记在远处,华裳发现她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难道她进入了迷宫中? 华裳曾经在大学的选修课中,选过一门叫“奇门遁甲概要”的课程,当时只是因为好奇,所以,她才选的那门课,但是,那中在古代都是绝技的东西,没想到今天也被她碰到了,华裳只能感叹,她的运气太~好了,她被衰神附体了。 当时,那个聪明绝“顶”的老师说,这种方术主要是一些人为了掩饰重要机密,才会找人设计,所以,很有可能她进入了国公府藏有重要机密的地方。 一般的阵法分为生门和死门,触发死门则直接会被机关杀死,而逃出生门才有一线生机。可是,此刻的华裳很绝望,当年上课时,她虽然认真听讲了,但是,她只记了一些理论,实际的操作她没听懂,而且,也没机会操作。在现代社会,直接有监控,有防火墙,比这阵法要简单实用多了。 华裳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郁闷,无比的郁闷,随手抓了一根树枝,开始画圈圈。 原本华裳是无目的的画着,但是,渐渐的,地上的沙土被她弄得平整许多,不知何时,她手上的树枝仿佛成了画笔,规则的移动着,渐渐的,一张俊逸的人像出现在地上,尤其是那双清湛的眸子,似乎有白色的云锦衣,翩翩走来。 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就是她思虑最多的时候。此刻,华裳置身于如此安静而又危险的境地,寂静的一切让她怀疑世界似乎只剩她一个人。看着她不自觉的就画出的人像,华裳似乎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顿时将手中的树枝扔掉。 此刻,所有的她喜欢的不喜欢的回忆,全都袭上脑海。 前世的孤苦无依,幼年在孤儿院长大时的痛苦,曾经为了一颗糖而讨好大人时的卑微,以及凭借那张被赏识的画作渐渐在艺术领域崭露头角,再到离奇的穿越,以及她所看到的满世界的鲜血,她的前世今生就像是过电影一样,充斥在脑海里。最后,定格在那一瞬间,一袭云锦衣,冷香氤氲,包围了她所有的情绪。 华裳强制自己想一些快乐的回忆,但是,她发现她快乐的回忆少的可怜,痛苦将她席卷,华裳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叶扁舟,在黑浪翻涌的大海里浮沉,看不到尽头,没有希望。 不,不,华裳,你不能绝望,这是一个新的世界,你的生命是新的,痛苦只是暂时的,你不能在这样沉沦下去了,华裳,华裳。 就像从前一样,华裳在最痛苦的时候,用残存的理智将自己拉回现实。 华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本就白皙的脸蛋似乎没了血色,巨大的痛苦让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殷红的血色与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睁眼时,华裳奇迹般的发现,周围的景物已经变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方位已经变了,身边没了她做的记号。而地上,也不见她的画。 虽然奇怪,但是,这次华裳没有在探究什么,忙站起身,眩晕了几秒之后,便狼狈的跑开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身后的景物再次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袭白衣停留在华裳画在地上的画作前,久久伫立。 普雨的伤口本来恢复的很慢,但是,华裳把慕容骏给她的药给她用了一些,她的伤口也恢复的很快。 “华裳,茹月,普雨”听出是点墨的声音,三人微笑相迎。 “点墨姐好” “嗯,看你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小姐和公子要在流苏阁宴请我们大公子,还有公子的朋友,算是一个家宴吧,但是,也少不了要隆重些,所以就要劳烦你们帮忙了” “点墨姐,这是哪里的话,夫人这么照顾我们,我们自然要知恩图报,哪有什么劳烦啊”华裳微笑道,她是真的很感激流苏,所以才会这般,若是别的人,她绝对不会这般。 “是啊,点墨姐,华裳和普雨身上的伤很重,但是我倒没什么大碍,她们闲着倒还有理,而我早就该干活了”茹月笑道。 “普雨也愿意回报夫人”普雨的声音很小,她很怕生,但是,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几人还是听清楚了。 “那就好,一会换上衣服,就跟我来吧”点墨很满意几人的表现,所以语调也很愉悦。 “是”三人齐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