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卷 楔子 华云盯着一张魔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具,面具是铁制的,以黑色为主调,让人不敢正眼相看。而这副面具似乎对华云施了魔力,让她情不自禁地盯着那副面具,她似乎能从面具眼睛的漏洞里看见一个戴着这张和博物馆里一模一样的面具的女人,躺在地上手中打碎的杯子散落在地上,嘴角带着一丝血迹,洒在地上的酒液漫无边际地流淌着。显然她是喝了毒酒,是谁这么狠毒,让一个弱女子也要承受这种打击? 不知为什么华云看得越来越入神儿,突然身边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小心,被鬼缠身哦。”华云打了个寒颤转过身看见一个中等身高,染着时髦的黄头发的,二十多岁的女孩站在她的旁边。 “为什么这样讲?”华云对这话有些不解。 那女孩儿很神秘地说:“传说这面具里软禁着一个女人,是关于兰凌王的,自从兰凌王喝下毒酒后,兰凌王在临死之前在面具上下了诅咒:将一个女人生生世世软禁在这张面具里,永世不得超生。但这张面具也是有缺陷的,如果谁戴上这张面具,这女人便会通过附在这个人的身体上获得自由。”那女孩儿说的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似乎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在华云耳旁飘过…… “看来你对这副面具蛮有兴趣。”华云和那女孩儿回头,见馆长正微笑着看着她们。 “馆长。” 华云也淡淡一笑:“馆长,我叫华云是刚来上任的后勤职员。” 馆长微微点头:“华云,季媛这丫头喜欢满嘴胡说,她说的都是传说而已,现在的科学早已证明这个传说是子虚无有。” 华云点点头,毕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谁还相信那些迷信的传说,她很同意馆长的说法。“嗯,我也这么认为。” 季媛顺手挽上华云的胳膊,笑嘻嘻地对馆长说:“馆长,我和华云一起过去,帮她熟悉一下环境。” 华云对馆长说:“馆长告辞。” 馆长淡淡一笑:“好,慢走。” 季媛是邙山兰陵博物馆里新来的小职员,主要负责整理档案和资料。这次馆长给华云安排的工作与她的一样,也是负责整理档案和资料。 下午刚下班,华云还在宿舍里收拾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季媛就拉着华云的手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往山上走,华云疑惑道:“你带我上山干什么?” 季媛很神秘地一笑,“带你去看一个很诡异的墓碑。” 她们一起爬到山顶,华云看见前方有一个很像今天上午看到的那张狰狞的面具的石碑,只不过是石碑平面画上去的。经过岁月的洗礼,这里石碑的颜色已经变得淡了。 季媛指着那个石碑,“瞧,这就是兰凌王的墓,是不是很另类?我刚来时原以为是兰凌王的后人哪个来了个恶作剧,将石碑改成这样,可后来听这里的管理员说是兰凌王临死前刻意要将墓碑做成这个样子,也不晓得兰凌王这是在搞什么鬼。” “兰,兰陵王也有后人?”华云瞪得溜儿圆的眼睛盯着她,在华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兰凌王也有后人。 季媛顿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干笑两声:“口误,口误。”接着立刻转移了话题,“听这里的老管理员说,传说这墓里埋的不止兰凌王一人,还有他的妻子兰陵王妃,他们是合葬的,但还有两个传说,所以他们也不敢确信是哪种。 一种是北齐的皇帝赐死兰凌王时,她的妻子不愿看着兰凌王死去,便带戴上兰凌王的面具,穿上兰凌王的盔甲。替兰凌王喝下了毒酒,兰凌王痛失爱妻,将爱妻以他的身份埋葬在这里,从此归隐山林隐姓埋名,独自一人在孤寂的灯烛下过完了后半生,临死之前托人要与他的妻子合葬;还有一种是兰凌王的妻子出卖了他,他的妻子为了赎罪戴上了兰凌王的面具,穿上兰凌王的盔甲,替兰凌王喝下了毒酒,兰凌王将她的遗体以兰凌王的身份葬在这里,自己也好脱身;最后一种是说兰凌王的妻子出卖了他,皇上赐他毒酒,他在临死前在那张面具上下了诅咒,等他的妻子死后,永世不得超生,灵魂永远禁锢在这张面具中。也就是今天上午我给你说的那种。” 如果是第一种,华云认为这个故事称得上是一个坚贞的爱情故事,令人有无限地回想;如果是第二种,他的妻子知错悔改,这个算不上坚贞,但也对兰凌王算是有一丝的安慰;如果是第三种那兰凌王可就悲催了,二十个美女你不要,偏偏从中选了一个这么恶毒的女人,不过最后下的那个诅咒倒是很给力,世上哪个人不想拥有自由,将他的妻子禁锢在这张面具里从人的精神方面来看绝对是最大的惩罚。 季媛抬头望了望天,“糟了,馆长让我今晚加班整理资料,我得赶快回去,我先走了。天一黑下山的路不好走,你也快点下山吧。” “嗯。”华云也准备下山回去,她不经意间往兰凌王墓碑处瞥了一眼,看见那原本平面的墓碑渐渐向前凸起,模样越来越像馆里那张面具。“啊!”她尖叫着快速往山下跑去…… 深夜华云睡得正沉,忽然从窗外吹进一阵阴风,华云不禁打了哆嗦,她并没有在意只是紧了紧被子继续睡觉。可是第二阵阴风吹来的力度更大了,一下将华云裹着的被子吹翻了,华云正要去拉被子却听见一阵男人的声音,声音很轻,轻得让人觉得就如一缕虚无缥缈的青烟一样轻。她隐隐听见那个男人正在叫着一个名字:“紫烟,紫烟……” 华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房屋的半空中飘着一张狰狞的面具,这张面具正是馆里挂着的那张面具。那张面具看着华云,嘴角钩出一丝微笑,轻轻说。 “紫烟,跟我来。”接着那张面具就开始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华云忍不住尖叫着,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华云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跑着,后面的那群面具也在不停地追着。不知不觉华云跑到了兰凌王的墓前,一脚踩了个空,连滚带爬落到了地上。 华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不知怎么一脚踩空掉进了一间墓室里,墓室里的中央放着一口棺椁,这种棺椁要比一般的宽一倍,应该是夫妻合葬用的。棺椁盖子上刻着一首小诗: 君心有我, 我心有君。 心心相连, 永不分离。 “嘭!”棺椁上的盖子渐渐移开,华云惊讶地发现里面躺着这一男一女的遗体,男的身穿黑色盔甲,相貌英俊;女的身穿白色寿衣,眉目清秀。时隔千年居然模样还如常人一般,如果华云不是在棺椁里发现这两具遗体,华云一定认为他们是睡着了。想必这棺材里放的两具遗体应该就是兰凌王和他妻子的,从他们合葬这点来看传说的第一种倒是十分可信,不然兰陵王怎会找个害自己的女人与他合葬?更不可能在这口棺材上刻这么恩爱的一首小诗。 更让华云惊讶的是棺椁里的那位女子居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这时华云的耳旁又响起了那轻飘飘的声音:“紫烟,紫烟跟我来……”那声音似乎富有磁性,让人不禁为之沉醉,华云也渐渐着了这声音的道,晕晕呼呼地靠在棺椁上睡着了…… 归隐卷 第一章 阴曹地府一刻游 我靠在一张竹编的摇椅上将一本中药书盖在脸上,偷偷小睡一觉。忽然觉得鼻孔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往我鼻孔里爬,我潜意识地用手揉了揉鼻子,迷迷糊糊骂着:“哪儿来的小虫子敢在老娘鼻孔里作祟。” 突然我听见师父向我吼道:“小兔崽子,叫你在这里背草药的功效你却在这里偷懒,是不是又想受罚了?” 听见师父的声音,我立刻站起来,赶忙对师父道歉:“对不起,师父我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我的声音太有催眠性,读着读着我就睡着了。看在我不是有意的份上儿您就饶我一次好不好?”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偷懒小睡被师父发现,经过我以往挨师父训的经验我预感到,被罚去扫茅厕自然是少不了的。以前被罚过刷茅厕,里边臭哄哄的,进去刚呼吸那一口气就熏得头晕。以前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这茅厕刷干净,那天真是度日如年,令人记忆犹新啊。从此我见了那个茅厕就像吐,于是我宁可跑远一点,在山里随便找个地方方便也不愿去那鬼地方。 师父扬起鸡毛掸子,朝我打来:“小兔崽子,到现在你还敢狡辩,看我怎么收拾你!” “呜呜,师父饶命。” 就在我们绕着一棵五个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树下绕了十几圈,突然我听到身后“啪!”一声响,接着一个男人沉闷地哼了一声,就听见有人倒地下的声音。 我转过身见师父站在那里愣了愣,丢下手里的鸡毛掸子,然后蹲下给这个男人把把脉,对我说:“紫烟,你先背他进屋。” “啊!让我背他进屋?” 师父厉声道:“叫你背你就快点背,别磨磨蹭蹭的。” 我干笑着说:“不是徒儿不想背,只是您看我只是个身单力薄的弱女子,怎么能背得动这个男人?我看师父身材这么魁梧绝对是一只手就能将这男人举起,还是师父来背他吧。” 师父不冷不热地说:“你不背他也可以,那你去刷茅厕吧。” 我立刻跑过去将那男人扶起,“我还是背他吧。” 他可真沉,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他背起,走路还动倒西歪,险些撞到墙上。我将他放到床上时,自己也不禁摊软在地上。 “咳咳。”我转过身见那男子微微将眼睁开,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我这是在哪儿?”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我刚把他放在床上他却醒了,若不是他昏倒,我也不至于要背他走这一段路,怎么说也要给他来段恶作剧出出气。“你猜。” “是阴槽地府吗?” 堂堂一个男子汉这么胆小不就是被师父用鸡毛掸子打了一下头而已,就以为自己去了阴槽地府。想当初我挨的鸡毛掸子可比他多得多。 我索性就给他上节磨练意志的课,我幽幽说道:“恭喜你猜对了。”接着我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那男人,“我是孟婆,快把这碗汤喝了吧,喝完一切烦恼事就都过去了。” 那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非常惊恐,哆哆嗦嗦。“不,不,我不要。”接着他跪在床上不停地给我磕头,“孟婆大人,您大人大量,看在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您就饶我一命吧。” 他这人说话真没有一点儿新意这么老套的话也能说得出口,我忍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瞧你那模样还没死呢,就被吓得磕头求饶。” 那男人愣了愣,摸摸自己的身体是实的,头也还在,庆幸道:“还好,还好。”接着他将目光盯向了我:“你又是谁?” “我呀……”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咳咳,紫烟你是不是又在这里捣乱?” 我无辜地看着师父,“师父,您这可冤枉我了,是他自己认为他去了阴槽地府,我只不过是送了个人情,给他来了一个阴槽地府一刻游而已。” 师父对那男人陪笑道:“失礼了,我这徒儿向来顽皮得很。” 那男人干笑了两声:“没关系。” 师父对我吩咐道:“这壶里的茶水凉了,你再去烧一壶。” “好。” 我在厨房里将水烧开,倒在壶里提着壶走到门前听见屋里传来师父与那男人谈话的声音。“拜见周大夫。” “博弈,快起来。” “兰陵王说您医术高明,我奉兰陵王之命邀您再次出山去军里做军医。” 听到这个我顿时兴奋不已,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就跟师父住在这山上,以采药为生。师父说我从小是个孤儿,我就是被师父在这山上捡来的,由于捡到我的那天烟雾缭绕,便给我起名华紫烟。师父偶尔下山卖药却从来不带我下山。这十八年来我从未下过山一步我对山下的一切充满了好奇,趁一次师父下山之际我也偷偷跟着溜出去,可是没想到下山的路这么难走,师父七拐八拐,我一下跟丢了师父,就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一呆就在这荒山野岭呆了三天,这三天是自打我出生以来最痛苦的三天,那时正是寒冬腊月,在那里冻得我浑身哆嗦,直流鼻涕。我在山上饿得浑身没劲儿先不说,时不时还要提防有没有野兽前来偷袭。直到第三天师父终于找到了我,见我饿得摊软在地上。他将我背起,边走边骂着,“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竟敢私自下山,幸好你命大,不然你早被这里的野兽给吃了。” 以前师父骂我,我必要还上几句,现在却觉得师父句句说得有道理,我弱弱回道:“师父所言徒儿谨记。” 等我身体调养得差不多时,师父就罚我跪了一天。以前觉得罚跪一个时辰都难熬,但现在却觉得,至少被在荒山野岭里呆三天要强的多。从此我也再也不敢自己下山,今日听见他们谈话,我想下山看看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多谢兰陵王的美意,只是我年岁以高,恐怕不能出此重任。” 哼,师父就爱跟我唱反调,师父肯定是知道我早就想下山看看了,所以才不答应。 “周大夫,我国与北周开战。北周权景宣一路人马,拔豫州,陷永州,收降两州刺史王士良、萧世怡,送往长安,另使开府郭彦守豫州,谢彻守永州。尉迟迥进围洛阳,三旬不克,周统帅宇文护,使堑断河阳要路,截齐援兵,然后同攻洛阳。看在我们北齐将士们的面子上和兰陵王与您的交情上请您出山吧。” 兰灵忘,听名字起得很秀气,应该是个女的吧,师父和兰灵忘有交情,难道是相好?我还以为师父这辈子没有尝过情爱这滋味儿,原来不是没有尝过情爱,而是余情未了。他这相好的名字倒起得幽怨了些,兰灵忘,怎么感觉意思跟棵忘忧草似的。 我推开门,见那男人正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我淡淡一笑:“大哥,别光跪着,快起来喝茶。” 博弈看了看我,又将目光移向师父,再次抱拳道:“周大夫若是不答应,我就长跪这里不起。” 我打了个哈哈,“傻大哥,你看我师父不应一定是默许了,还不快起来道谢。” 师父厉声道:“紫烟,少插嘴!” 我这师父喜欢听好听话,一听到夸奖顿时他的心情能变得神清气爽,比谁都精神。我挽着师父的胳膊撒娇道:“师父您看您医术高明,心底有这么善良。军营里的将士们人数上万,您难道愿意看着他们活活被战死?岂不枉为您的医德。”我附在师父耳旁低声说:“师父,就算您不去救那些将士,至少也得看看你那相好,人之常情嘛。” 师父气得嘴角直抽,“你说的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我挠着头嘿嘿一笑:“上次帮师父打扫房间,从床底下扫出一个四尺见宽的箱子,我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些话本,翻了几页,见里面内容写得新奇便闲的时候偷偷拿来看看。” 师父又骂道:“小兔崽子,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委屈道:“师父饶命。” 跪在一旁的博弈看得一头雾水,“周大夫,您是决定去还是不去呢?” 师父思量了一会儿,半晌才说。“我说不去了吗?我说的是去。” “我就说我家师父肯定不会不答应,一定是傻大哥听错了。” “傻大哥”嘿嘿一笑,跪下来说:“谢周大夫,近两天耳朵不好使,是我听错了。” 归隐卷 第二章 原来他叫兰陵王 第二日清晨刚出茅屋,见师父与博弈正在收拾行李。师父心机藏得可真够深,昨天还在那儿推辞,今天这么积极。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师父,昨天不是还在推辞着不去,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师父瞥了博弈一眼,博弈笑道:“是我请周大夫早点启程,军中事务紧急不可多耽误。” “哦。” 博弈催促道:“紫烟,你也快点儿收拾一下,我们一同下山。” “好。” 收拾完行李我们大概走了两个时辰的路程,来到了一个小镇,镇上房屋簇簇紧挨,有一堵围墙围着,围墙与围墙之间会留出一个小道通行。 我羡慕地看着这些房子问师父:“师父,这些房子都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博弈听了我的问话非常诧异,“你连这是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 我不禁为此有些失落:“自打我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座山半步。” 博弈张了张嘴,“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我勉强一笑:“没关系,我现在不就下山了?” 师父笑道:“这里面当然是私家的住处。” 我惊讶道:“哇塞!他们住得房子都这么豪华,比我们山上那几间茅屋强十倍。” 博弈笑道:“这算什么,还有比这要豪华一百倍的建筑。” “哇塞!博弈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看看。” 博弈笑道:“好,等我们将士凯旋而归的时候我带你去这世上最豪华的建筑那里看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又走了片刻,路两旁多了一些桌子,桌子上放着许多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有人站在桌子旁吆喝着:“卖灯笼喽,卖灯笼喽…… 卖面具喽,卖面具喽…… 卖雨伞喽,卖雨伞喽……” 以前在话本上看过有人聚集在一个地方吆喝买卖,这个地方便是集市。想必这里就是集市。 我跑到一个卖面具的地方,试了好几个面具,最后选了一个深蓝色的,觉得这个面具戴上去霸气,如果晚上戴上这个出去绝对能见一个人吓倒一个。 我扭过头对师父说:“师父,您给我买一个好不好?” 师父板着脸说:“现在赶路要紧,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面具。” 我努了努嘴,撒娇道:“人家第一次下山,对这东西觉得新鲜也是常理嘛。” 博弈走过去问卖面具的摊主:“这面具一个多少钱?” “两文钱一个。” 博弈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两文钱,递给摊主。“给。” “谢谢博弈大哥。” 师父无奈地摇摇头,“博弈你太惯她了。” 博弈瞥了我一眼,“紫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下山委实有些可怜,更何况这个面具才两文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紫烟想要就买一个吧。” 我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个这样惯我的人,“谢谢博弈大哥,还是博弈大哥疼我。” 我这么一说师父似乎有点儿不乐意,我赶忙补充道:“师父也很疼我。” 师父他们带我去了城里的一家驿站,刚走进屋,一个男子走过来问:“客官需要点儿什么?” 博弈问:“小二,你们这里可有马?” 我以前在师父的那些话本中看到,小二就是指店里打杂的,想必他干的就是这个。 “有,客官想要几匹?” 博弈问我:“紫烟,你会骑马吗?” “不会。” 博弈对那小二说:“来两匹马。” 我赶忙插嘴,“要一匹马,一个马车就够了,我师父也不会骑马。” 师父重重地给了我一个栗子,我无辜地看着他,“师父,我说错话了吗?” “谁说我不会骑马,我骑马的技术可不比博弈的差。只不过多年没有骑罢了。” 小二说:“两匹马一共四十两银子。” 博弈将银子递给小二,小二便带我们去后院迁马。我们来到后院,看见里面搭着一个很大的草棚,我走进一看兴奋道:“师父快看这草棚里面有好多牛,只不过这牛要比一般的瘦了些。” 博弈和旁边的小二听了忍不住在一旁偷笑,我疑惑道:“我说错了吗?” 师父笑道:“傻丫头,这些哪是牛,这草棚里的都是马。” 今天这丑算是出大了,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第一次见难免有些分不清。” 我与师父同坐一匹马,博弈一人骑一匹马,一同出了城。师父与博弈骑马的速度极快,我抱着师父的腰生怕掉下来,也顿时对师父的骑马技术刮目相看。 到了深夜,我们找了家驿站住了下来,今天颠簸地很累,进了客房便想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正在我更衣时,一个黑影突然从窗口闪过,我警觉地喊了声:“谁?” 半晌却无人回应。以前在话本上看过,这样的场景一般都是有小偷或刺客要闯进来的预兆。 我撞着胆子边去打开窗户边喊道:“有种的给我出来,别在那里鬼鬼碎碎。” 就在我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突然一个身穿白衣手拿长剑的男人从窗户里蹿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我的身上,将我压在地上。 “哎哟。”他见我出声赶忙用手捂着我的嘴:“嘘,小声点儿。” 我们紧挨得很近,甚至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我也看清了这男人的相貌,皮肤白皙,面目清秀,尤其那双叶剑眉和桃花眼更是醉人。以前在话本上看过这样的场景,一般都是夫妻之间才有的,他这般对我是不是要娶我做老婆?想到这儿我奋力挣扎着:“你压着我了,快起来。”他虽长得俊美,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没有感情基础又怎会有爱情呢? 白衣男子这时才发现我们之间所处的状况,他赶忙起身,拱起手给我陪礼道:“对不起,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姑娘。” “没关系。”啊?他不是要娶我做老婆,我的心顿时松了下来,但同时也有一丁点儿的失落感,大概这是我下山之后第一次与陌生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就在我还思索着这件事时,这男人把我翻了个身,背靠在他的胸前,他一手抱着我的腰,一手捂着我的嘴。他这该不会是要打劫我吧? “嘘,那些刺客马上就要进来了。”我往门口看去,见一支长剑穿过门缝里将锁门的木条渐渐挑起。他迅速地拉着我躲到了床底下。 “嘭!”门被撞开,那些刺客冲进来,后来那些刺客干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但能看得见那些刺客的几条腿在来回走着,也听到了些刺客摔打东西的声音。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刺客见这房里无人,便离开了这里。我们确定这里的刺客都已经走了,才从床底下爬出来。 发现这里一片狼藉,我见房门开着,便赶快跑出去,我们住的是二楼,一楼的场景能一览全无,但是始终找不到那些刺客的身影,根据此来判断他们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客栈。 “紫烟,你这边怎么了?” 我回头见师父和博弈盯着那位男子片刻,立即单腿跪下:“微臣参见兰陵王。” “平身。” 我愣愣地看着那位白衣男子,原来他就是师父的相好,只是他怎么是个男的,难道他们俩都是断袖?我试探着问道:“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兰陵王嘴角勾出一丝微笑:“你认为本王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小声说:“身型看着像个男的,相貌看起来却像个女的,而且名字也像个女的。” “此话怎讲?” “兰灵忘,不是女孩儿才起的名字吗?” 博弈大哥赶忙补充道:“不是兰灵忘是兰陵王,兰花的兰,陵墓的陵王爷的王。” 兰陵王大笑:“你把本王说得男不男,女不女,岂不成了太监?” 我疑惑道:“太监是什么东西?是厨房吗?”因为监是皿字底的,一般专指锅碗瓢盆。上面有两竖和半个竹字头,两竖应该是指门,半个竹字头应该是指屋子。锅碗瓢盆一般都放在厨房里。所以总结起来应该是指厨房。 师父见我如此无礼,厉声道:“紫烟,你给我住口,不许你这么对王爷放肆!” 我立刻跪下,低着头。“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呃,搞了半天原来是我把音调和字搞错了,而且兰陵王不是他的名字,而是王爷的名讳。以前在话本上看过王爷就是皇室的宗亲,虽没有皇上那么大的权利,但文武百官还是要对王爷礼让三分。而我只是一介草民,兰陵王若想杀了我简直是小菜一碟。我也不晓得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但从师父这脸色来看,绝对是对兰陵王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现在命悬一线,若再不跪下来低头认错,我这小命恐怕是不保了。 兰陵王摆了摆手:“周大夫,你也不要为难你这徒儿,不知者无罪。” 看来这个王爷不像话本上写得那么爱摆架子,脾气又大。他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把我们当朋友看待。 博弈拱起手问兰陵王:“王爷,您不是在军营里,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昨夜本王被人追杀,为了逃避追杀,我连夜逃到了这里。也就遇到了你们。”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弱弱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立刻闭上嘴,自知肯定又是说错了什么话,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看我。 军营卷 第三章 天生一张乌鸦嘴 博弈从他的行李中拿出一件男装递给我说:“军营一般不让女人出入,所以就让你女扮男装,这样出入军营比较方便。以后你就化名华烟吧。” 我下了马接过衣服,走到大树下,确定四周无人便换了衣服。出来时我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学着男人的腔调问:“你们看我像男人吗?” 兰陵王笑道:“论穿着、声音是很像,但你这若不经风的身板、论面容倒不怎么像男人。” 我急了:“谁说男的没有长得这样的?你不就是个例子。” 兰陵王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开个玩笑。”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失落,兰陵王骑上马策马快速往军营跑去。 师父责备道:“你这张乌鸦嘴什么时候能改改?” 博弈也跟着责备道:“你这样做可是伤了兰陵王的心。” 我有些不解:“我怎么伤了他的心?” 博弈说:“兰陵王面相柔美,没有信服士兵的能力,对敌方也没有什么威慑力。这次向皇上请命亲自领兵帅兵打仗没有一个大臣看好兰陵王,就连皇上也不同意兰陵王领兵打仗。因此兰陵王立下了军令状,若这场仗打不胜就以死谢罪,现在兰陵王正苦恼着该怎样领兵。” 随口一句无心的话却伤住了兰陵王的心,让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问:“那兰陵王现在领兵士兵是否能信服?” 博弈摇摇头:“军队士兵懒散,老实的还听从兰陵王的命令,不老实的,自然以兰陵王面相柔美娘娘腔为由,不愿听从兰陵王。” 师父见我有些内疚,安慰道:“事已至此,你那张'乌鸦嘴'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你抽空给兰陵王道个歉,劝劝他或许他的心情会好的。” “好。”我将兰陵王伤得这么深,话本上常说在朝为官的人特别有官架子,也不晓得兰陵王会不会摆出官架子。 来到军营博弈给我安排到一个五平方米左右大的帐篷里,我随手将身上的包袱扔在床上,包袱没有绑紧,里面的面具露出来了一点儿。顿时我有了灵感,若让兰陵王戴上面具上战场,士兵看不清他的真面目自然也不会计较他长得相貌能不能令人信服。而战场上,敌方看不清他的相貌自然对敌方也有很大的威慑力。我拿起那张面具左看看,又看看,觉得这个面具就挺适合兰陵王,决定将这个面具送给兰陵王。 晚上我拿着面具走到兰陵王住的帐篷,看门的士兵将我拦在外面说:“这里是兰陵王的帐篷,你不能进去。” 我道:“我有急事跟兰陵王商量,你们若是延误了时间谁能担待得起?” 那些士兵听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让出了道路。 我走进帐篷见兰陵王还在帐篷里看地图,我走过去对兰陵王说道:“参见,兰陵王。” 兰陵王转过身问我:“华姑娘,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送给你一个东西,后天一定能派上用场。” 兰陵王淡淡笑道:“什么东西?” 我拿出那张面具对他说:“就是这张面具。”我将面具递给他接着解释道:“我听博弈大哥说您因面相柔美没有威慑力不能让士兵信服,既然原有的面貌不能让人信服,何不换一个伪装的相貌面对士兵和敌方。这个面具是我从集市上买的,当初觉得这个特别有霸气才买的。我想您戴上这张面具士兵看不见您的真面目自然会对您信服,敌方看不见您的真面目,再加上这张面具的霸气对敌方也有一定的威慑力。” 兰陵王眼睛一亮,将面具戴在脸上问:“本王带上面具怎么样?” 我点点头笑道:“很有威慑力。” 兰陵王兴奋道:“谢谢,本王正发愁后天怎么能让士兵们信服本王,听从本王的指挥,你真是雪中送碳啊。” “谢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能算得上是小忙小帮而已。”我试探着问:“对不起,我今天说的话伤着了您的心,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生啊。”兰陵王笑道:“生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为了区区小事就生气,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事实。” “兰陵王真是大人大量啊。”看话本上说这招对谁说都很管用,保准对方心里美滋滋的。 兰陵王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嗯,兰陵王晚安。” 第二天清晨,我走出帐篷远远看见兰陵王带着我送给他的那张面具在训练军队,我见军队整齐化一,很有秩序,已经没有博弈说的那么懒散,看来这招还挺奏效。 我去了师父诊治伤员的那个帐篷,帮师父救治伤员。这一天伤员们议论最多的就是兰陵王脸上带着的那个面具。“你们看见兰陵王脸上带的那张面具了吗?” “看见了,我看到的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妖怪什么来着,但我见他腰间的那个令牌才知道他是兰陵王。” “兰陵王可真是智勇双全啊,以前我认为兰陵王虽然武功盖世,但论相貌的确有些不能服众。没想到兰陵王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真是不简单啊。” 他们想象力可真丰富,我笑着插嘴道:“看起来是不是很霸气?” “你也见了?” “我没见,只是猜的。”我装作不知,为的是维护兰陵王在他们心中智勇双全的形象。 其中一个伤兵调侃道:“只怕你见到了会吓得尖叫。” 我很不服气地说:“我才不像你说的那么胆小,我还独自一人在荒山野岭住了三天三夜呢。” 师父接着发话道:“我看是……”师父就是喜欢拆我的台,让我下不了台。我抢先一步说道:“我看是独自一人,勇闯山林。” 那些伤兵啧啧称道:“不错嘛,华烟没想到你胆量还不小。” “那当然。”我瞥了师父一眼见他并没有要往下拆我台的意思,我望了望帐篷外面的天,不知不觉已经忙碌到了深夜,我赶紧向师父道了别,速速跑回我的帐篷。 军营卷 第四章 邙山大捷 自从那次邙山大捷,兰陵王便名声大震。皇上大概知道了此时,差人送来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兰陵王柔美心壮,用兵巧妙,这次邙山大捷特封兰陵王为中军,钦此。兰陵王接旨吧。” “臣接旨。” 当时我也跪在一旁,听宣旨的那名男人说话有些娘娘腔,真不像个男人。 接完圣旨,在场的士兵都纷纷散去,我赶忙跑过去问博弈:“博弈大哥,刚才宣圣旨的那个男人在朝中是干什么的?说话这么娘娘……” 我话还未说完博弈就将我的嘴捂住:“嘘,我的小祖宗,少说两句话行吗?” 我拿开他的手,低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宫里任什么职?” “这就是兰陵王说的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专门伺候宫里的皇上和嫔妃们。” “他是阴阳人?” “算是吧,但不是天生的,是进宫前,割去孙子根。才能进宫伺候皇上和嫔妃。” 干这行实在太残忍了,一旦干上这行注定这辈子无情无爱,仅仅是伺候皇上和后宫嫔妃们的一个工具。我问:“是谁定的规矩?他们伺候主子还要变成阴阳人,这也太残酷了。” “说起太监这行,早在东汉时就有了,一直流传至今。将他们变成阴阳人主要是因为怕他们与后宫嫔妃有私情。”博弈解释道。 前一段时间我借了博弈的一本诗词在读,其中一篇讲的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一个秀女从进宫到选为皇上的嫔妃,但从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这位嫔妃虽住在华丽的宫殿,但并没有自由,甚至连陪她说话的人都很少。我觉得在这个时刻她很需要有人为她解闷儿,如果是个女的,日久生情,自然会以姐妹相称;如果是个男的,日久生情,便会彼此心生爱慕,皇上带绿帽子的事自然是少不了的。天下哪个男人想给自己戴个绿帽子?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他一个人当然是一时半会儿发觉不过来,为了让嫔妃不跟伺候主子的男人有染,并保全自己的名声,我想这应该就是他出此下策的原因。这皇上也真是的,自己贪得无厌就算了,还让别的男人跟着挨刀子,想起来实在让人觉得可气。 第二天兰陵王帅五百骑兵再次攻入周军。下午捷报传来此次兰陵王又打了个胜仗,当兰陵王摘下面具,在场的士兵们欢呼起来,高唱《兰陵王入阵曲》。据说这首曲子是邙山大捷之后百姓们编的曲子,虽没有听过,但听从京城送军粮过来的士兵们说曲子给人的感觉时而危机四伏,时而雄壮激昂,最主要的是曲子最后能给人带来胜利的喜悦。现在这曲子是京城里最流行的曲子,凡是有茶楼的地方,场场都有人弹这一首曲子,边弹边唱。场场都是人员爆满,有些开酒楼的看这个行业生意这么火爆,索性将自家的酒楼都改成茶馆,以至于现在京城里几乎找不到一家酒楼。 这时我站在军营里看见兰陵王带着他那五百骑兵回到了军营,这晚也在军营里摆了个庆功宴,我与师父也参加了这场宴会。 宴会的桌子以口字形排开,只留下北边的一横没有摆放桌子。兰陵王坐在上座,我师父被安排到兰陵王右旁的第一个位置,听博弈说兰陵王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要表示对我师父的敬重。博弈还对我说,据说我师父曾经救过兰陵王的命,而且知道我师父医术高明,救死扶伤,曾经在宫里辉煌一时,但后来为人求情,被朝中的小人挑唆,先皇大怒免了他的官职,从此归隐山林。 而我也有幸挨着师父坐在了右边第二个位置,听博弈说:“你可真有福气,这个位置可只有有名的功臣才能坐。” “她也算是一名功臣。” 我与博弈回过头见兰陵王正站在我们后面,我们立刻给兰陵王行礼。我不解地问:“王爷,您为什么说我也是一名功臣?” “因为你替本王解决了领兵的这个难题。” “这也算大有功?”我觉得在军营中只有打败了敌方才能算得上是功臣,而我只出了个主意,就算是有功,这也太便宜我了,而且似乎就是一场梦。 “算,军营里通常会有军师,是帮将士们出谋划策。而你也帮我出谋划策了自然算是有功。” 我将胳膊递到博弈面前:“博弈大哥,你拧我一下看是不是在做梦。”在山里的那些年,我经常做白日梦,该不会是留下的后遗症? 兰陵王嘴角勾出一丝笑容,博弈低声一笑,伸手掐我一下胳膊,顿时胳膊生痛得很。“哎呦,博弈大哥你欺负人。” 博弈很无辜地看着我:“是你让我拧的。” “你这哪是拧你这是掐。”我挽起袖子将掐过后留在胳膊上的指甲印让他看看,“瞧,指甲印还在上面留着呢。” “让我看看。”兰陵王将我那只带有指甲印的胳膊拉过去,他左手拉着我的手,右手的大拇指轻轻揉着胳膊上有指甲印的那个位置,“轻轻揉揉,痛感就会驱散开。” 我愣了片刻,立即将手抽回,干笑着:“王爷我们只是闹着玩,当不得真,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不痛就好,晚宴记得过来。” “是。” 兰陵王走后,博弈问我:“你觉得兰陵王怎么样?”博弈的眼神儿中多了几分好奇。 “挺好,待人温和不像其他大臣富商之类的爱摆架子。” “那你喜欢他吗?” “喜……”嘴里刚说出一个字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你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兰陵王?” 博弈调侃道:“你发现没有自打兰陵王拉着你的胳膊时你就开始脸红,直到现在脸还红着呢。” “有吗?”我赶忙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微烫。糟了,刚才兰陵王要是看见了会怎么想?我故作镇定,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当红娘还差不多。”说完我匆匆离去。 晚上我和师父一同入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时宾客上的座位已经坐满,兰陵王也入了坐。 站在兰陵王一旁的侍从拍了三下掌声,一群妙龄少女身穿儒裙,在宴会的正中央跳舞。我一直为下午的事情发愁,根本没有心情去看她们跳舞,她们跳的是什么舞我也就不晓得了。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辣的很。再看看一旁的人却都喝在兴头上,真不晓得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喝。 大概今天晚上我的味觉有些退化,吃什么东西都没那么香,宴会过了一多半我就找个推辞匆匆退了场。 军营卷 第五章 表白 我漫步在这军营中,不由自主又想起博弈对我说的那些话。喜欢一个人时会脸红?可是我也很喜欢我师父啊,我见他时也没脸红过。 “华姑娘。” 我回过头见兰陵王也来了这里,我给兰陵王行了个礼:“参见王爷。” “平身。” 我干笑了两声:“王爷,我正准备回帐篷里,我先走了。”说完我立刻想溜。 兰陵王立刻抓住我的手,我顿时心里一紧,他这该不会是像我表白吧?我连心里准备都没有。 我立刻快速回忆了一下以前所看的话本里男的是怎样向女的表白,有的是: 男:“某某,我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讨厌,我才不嫁给你呢。” 男:“你放心,我会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女:“只一生一世?” 男:“那三生三世如何?” 女的羞涩一笑:“好,我答应你。” 有的是: 男:“某某,我今生非你不取。” 女:“你说的是真的?” 男:“我可以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绝不变心,如果变心必遭天打雷劈。” 女:“我才不要你被天打雷劈,你若被天打雷劈,我以后怎么和你过日子啊。” 还有的是: 男:“某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女:“我喜欢长得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男人,但更重要的是对我好。” 男:“我虽长得不算英俊,但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心生爱慕,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女:“可是你也不够才华横溢。” 男:“没关系,这是可以补的。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等我有一番成就再娶你为妻。” 女:“等你有一番成就我岂不成了黄脸婆?” 男:“放心,我可以在这里发誓不出三年我必会有一番成就。” 女:“好,我等你。” 而兰陵王又会用哪种呢?正在我思索时,兰陵王对我说:“华姑娘,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发现他的表白方式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看什么东西?” 兰陵王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兰陵王拉着我的手一路小跑,来到了他的帐篷。往兰陵王的帐篷时还碰见了不少士兵路过,还好这一段时间我女扮男装,他们若知道我是女的,让他们看见我和兰陵王深更半夜,拉着手跑到兰陵王的帐篷还不浮想联翩去了。 走进帐篷兰陵王松开手,走到桌前拿起一张图纸,将图纸递给我:“这是我根据你送给我的那张面具改造的,怎么样?” 我接过图纸,见图纸上画的那张面具目光非常狰狞,通常面具都是圆形的,而他却将这个面具根据自己面部的轮廓画出来的,他要是戴上去,我觉得他的面部与面具合二为一,会更***真。“很好啊,根据你面部轮廓设计的,戴在脸上一定很***真。” 兰陵王淡淡笑道:“我准备吩咐铁匠将这个面具用铁打成,大概后天就做成了。” “铁做的面具很沉,用木头削出来的不也很好吗?” 兰陵王解释道:“在沙场上,木头被剑一削即破,而铁自然就比木头结实。而且铁打出来成银色的,在太阳底下有反光可以干扰敌人的视线,所以我才选择用的铁。还有,只要将铁打薄一点就不会那么沉了。” “你来就是让我看这个的?” “嗯,让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像这样的小事,兰陵王自己就能解决干嘛要让我也参谋参谋。“这种小事您自己决定就可以了,我又不懂这方面的。” 兰陵王说:“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所以我才让你来参谋参谋。” 第三天早晨,我正拿着草药去将这些草药碾碎,出去时看见士兵正在操练,兰陵王站在前面,脸上戴着他特意定做的那张面具,确实无比狰狞,很有威慑力。 这天晚上,我帮师父将给伤员煎的药熬好,端给一位伤势较轻的伤员。“趁热喝,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知道了。”伤员边喝边问我:“华烟,今天你见兰陵王了吗?” 自从来到军营我便化名华烟,这样有点儿男孩儿名字的味道。他该不会看见昨天晚上我和兰陵王拉手的那一幕了吧?我装作不知,摇摇头:“今天我一直和师父呆在这里没有出去。” “今天我看见兰陵王戴着一个银色铁制的面具与他脸大小刚好符合,看起来很威风,可以震人心弦。” 听他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我装作很惊讶的模样:“哇!那我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那伤员笑道:“只怕你见了之后会被吓得尖叫。” 我反驳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独自一人还曾在山林里住了三天三夜呢。” “哟,华烟的胆量还可以呀。”伤员对此表示很惊讶。 “那当然。” 坐在一旁的师父瞥了我一眼悠悠道:“只怕是独自一人在山林里……”师父说我长着一张乌鸦嘴,我看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我赶忙接道:“独自一人在山林里连野兽都不怕。”我瞥了师父一眼,见师父低笑了两声并没有再接话。 替最后一个伤员熬完药我便准备去帐篷里睡觉,刚走到帐篷门口边,突然一人从我背后腾空一跃站到了我的前头,他转过身,我借着银色的月光看见一张狰狞的面孔看着我,而且离我越来越近。“啊!有鬼啊。” 我边尖叫着,边往回跑。那“鬼”拉着我的手,让我无法逃脱。我哆哆嗦嗦地向他求好:“鬼大爷,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刚从山上下来三个月外面的世界还没有看够,您多留给我一段时间,等我看够了自然会来找你,绝不食言。” 那“鬼”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哈哈大笑:“好,等你看够了这个世界我就娶你做老婆如何?”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抬头才看清这压根就不是鬼,而是兰陵王脸上戴着一张面具,面具与脸型太过贴近,在黑暗的军营里我误以为那就是一张鬼脸。 我心中暗笑他可真上了我的当,如果我真的看够了这个世界跟看破红尘又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有这一天那我早去当尼姑了。 我愣了愣,他这种表白方式还真特别,别人都是用真心去打动对方,而他却是孔吓我的方式向我表白,实在霸道了些。我将他推开,这表白来的太突然,我心里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心理准备,我快速回忆了一遍以前看的话本上都是怎么说来着?“王爷,您看我只是一个乡野丫头,总是没说几句就惹您生气,就算我嫁给您,以后我们能合得来吗?” 他淡淡一笑:“可本王就是喜欢你说话没心没肺。” “……” 我摸摸他的额头,有些冰凉,他没发烧啊。是不是他口味儿重才会喜欢我这一点? “你摸我额头干什么?” “看看你发烧没有。”我诚实回道。 兰陵王笑道:“我没有发烧,我清醒得很。反倒是你是不是刚才喝酒喝得晕乎乎。”说着他便去摸我的脸。 我推开他的手,“我也清醒得很。” “既然清醒得很那就回答我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这个很不好回答,毕竟是我的终身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才是。我一手虚支着头,装作晕晕乎乎的模样:“哎呦,今天喝的有点晕答不出来,给我一点儿时间考虑考虑好吗?” “好,明天晚上你给我答复。” “一天时间太短了。” “那三天?” 我正欲开口让他再延长点儿时间,他却抢先说道:“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晚上我们在这里不见不散。” “喂,时间还是太短了。” 他却背对着我拜拜手,继续往前走。 他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再怎么说同意不同意是我的事,至少要问问我给我的考虑时间够不够。 军营卷 第六章 采药 兰陵王论长相面柔俊美,可谓是百里挑一;论武功,自然算得上是高手;论才智,他带领五百骑兵以少胜多打败了北周的军队,足以见得他足智多谋;论财富,他生下来就注定这辈子大福大贵一辈子高枕无忧;论人品,为人低调,不像官场上的那些大臣那么高调,爱摆架子。目前除了觉得他有些霸道,其他的似乎没什么缺点。 “紫烟,快起来。” 我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师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 “不晚了,现在已经五更了。”师父将一张纸递给我:“军营里有些伤员病情恶化,而他们需要用的药材目前还能为他们开三天的药,但不够一个疗程,我记得从军营走往南一千里路有座山,山上有这几种草药,你轻功好,采摘这几种药材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现在去?” “救命要紧,务必在三天前赶回来。” “是。”其实师父功夫了得,尤其是那轻功可以让他采药时在悬崖峭壁上轻松自如地攀岩。师父念我是个女儿家,不教我功夫,说我若会了功夫长大就嫁不出去人了。但我已经是他收的徒弟,在悬崖峭壁上采药是难免的,所以就教了我轻功,以免我从悬崖峭壁上摔下来。可我和师父没想到的是我在轻功这方面很有天赋,现如今我轻功的速度要比师父快得多。但我疑惑的是我向来就是个路痴,这次师父怎么这么放心我?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次他说的地方路好辨认,还有我的轻功比师父好可以更快的将药采回。 我背上药篓,带了一点儿银两便去了师父所说的那座山上,到中午时分我路过一家驿站,便准备进去休息。我看见驿站里坐了许多人。奇怪,外面的马才十几匹,这里却坐了几十人不符合常理啊。我寻了一下四周才从墙角里找到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我刚坐下,一名小二便热情地来问我:“客官,您想要点儿什么?” “我要一壶茶,一碗面。” “我这就去把您点的端上来。”小二正要离去我问小二:“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天驿站里怎么这么多人?” “客官,我们这儿马上要开演《兰陵王入阵曲》这里一部分是住在附近的乡亲。” 哇塞!居然连驿站里也开始增加这出《兰陵王入阵曲》了,这《兰陵王入阵曲》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这么多人对这曲子如此喜爱,今天我一定待好好听听。过了一会儿,一名年轻女子手拿琵琶上了台。年轻女子席地而坐,将琵琶放好位置开始弹起琵琶,此曲悲壮浑厚,古朴悠扬。听起来很有震撼感。 大概就是这震撼感吸引着人们,才使得这《兰陵王入阵曲》风靡一时。 在那驿站休息之后我便接着赶路,大概到傍晚时分已经到达了师父所说的山下。我望了望天,看见天快要黑下来,看来今晚要在这山脚下过夜。还好以前我在山上独自住过三夜,不然今晚我是万万不敢独自一人住在这荒凉之地。 我在四周寻了些树枝,用火石点燃,在四周的树上寻了些野果充饥。我坐在火堆旁靠在一棵大树上,眼前浮现出兰陵王的面容,我觉得其实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话本上常说爱一个人就会甘愿为他付出一切,虽然我没有这种感觉,但也没有对他有什么反感。 军营卷 第七章 遇虎 第二日清晨醒来我便上山去采药,果然如师父所说,写在纸上的这几种药材这里都有。没想到他老人家十几年不出山,对外面的环境还是那么熟悉。 下山时已是中午,累了一个上午想坐下歇歇。忽然看见一只老虎慢慢朝我这边走来,我吓得两腿有些发软,愣了半晌才想起我会轻功,正要用轻功飞上树梢,那只老虎却猛地扑了过来,还好我飞得快,那只老虎只咬掉了我的一只鞋。 那老虎丢下鞋朝我吼了几声,我朝它做了个鬼脸:“死老虎,我告诉你,你想抓到本姑娘没那么容易。” 也不晓得那老虎是通人性还是闻见鞋上有我的气味,叼着我那只鞋子就往要走。糟了!它把我的鞋子叼走,这里山路虽没有以前住的那座山路崎岖,但碎石还是有许多的,若不穿鞋下山,我的脚必会磨破,我急忙喊道:“那是我的鞋,吃不得。” 那老虎似乎故意气我,依然我行我素,叼着鞋子往回走。正在我着急时,一支箭射穿了老虎的脖子,顿时老虎倒在了地上。当我确定老虎已经死去,我才跳下树梢,捡起老虎嘴中叼着的那只鞋。见鞋上沾满了老虎的口水,还沾着点老虎的口臭气,我恶心的捏着鼻子。这鞋让我怎么去穿啊! “姑娘一个人在深山不怕野兽袭击吗?” 我回过头见一名身穿戎装,手拿弓,腰间挎着一个放箭的牛皮口袋,往我这边走来,看他这模样想必是住在深山里的猎户,刚才那箭大概就是他射的。 “怕啊。” “那姑娘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没办法,这辈子注定当大夫,采药这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猎户笑道:“小小年纪你爹娘还对你真放心。” “我没有爹娘,是我师父给我养大的。” 猎户顿了顿:“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爹娘健在。” 我大大咧咧一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我问猎户:“大哥,你身上带的可有布或者兽皮之类的吗?” 猎户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尴尬一笑,提起那只湿漉漉的鞋子。“刚才这只鞋子被老虎咬了,现在湿得穿不成。” 猎户二话没说,直接蹲下。“姑娘,我背你下山。我的马就在山下,等下了山你坐上我的马,我送你一程。” 这辈子,除了我师父背过我其他的还真没谁这样背过我,他今天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让我有些一时接受不了。我干笑道:“不必了,等下了山,我再买双鞋就可以了。” “那我先背你下山。” 我别扭地趴在他的背上,“有劳你了。” 就这样猎户背着我,我背着草药篓下了山。走到山下猎户把我扶上马,“姑娘,你家在哪儿住,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我就在往北走一千里的军营里住,我师父是那里的军医,我呢帮他打杂。我轻功好,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话音刚落,那猎户的脸僵住了,我问他:“大哥,你怎么了?” 他听见我的声音回过神儿来,干笑道:“没,没什么。”他又接着问:“那里可是北齐的军营?” “是。” “你采这些草药可是救治伤员?” “是。”我疑惑道:“大哥,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大哥把我带到一个茶馆,他说:“姑娘你在这里稍等,我给你买了鞋就回来。” “谢谢。”独自一人出来就碰到这么好心的大哥,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过了一会儿,大哥就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双鞋,肩上背着一个和我的一模一样的竹篓,只是比我的那个新了些。 猎户热情地将鞋递给我:“快试试,看合不合脚。” “谢谢大哥。”我接过鞋子将鞋穿上 ,走了两步果然很合脚。“大哥眼力真好,鞋子买的不大不小正合脚。一共多少钱?我给你。” 我正要掏钱,猎户按着我的手说:“不必了。” “那我请你喝碗茶如何?” 猎户拱起手:“那就多谢姑娘了。” 我们一同喝碗茶,我正要去提起那个破旧些的竹篓,猎户将我的手按住。“姑娘,你拿错了。你的竹篓刚才放在那边。” 我往竹篓里瞥了一眼,是我采摘的那些草药,但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儿,却一时想不起来:“大概是我记错了。” 我背起竹篓对猎户说道:“大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我一人往回去的路上走去,走到半路那里树林茂盛不小心被那该死的粗树根绊了一脚。 “哎哟。”我绊倒在地上,竹篓里的草药全部洒在了地上,我顿时惊讶地发现我的竹篓被掉包了,除了上边的那一层是我采的草药,底下盖着的却是一些烂了叶子的青菜。他将这些药材掉包必然是与北齐有仇,那猎户是北周人?还是给兰陵王结下梁子的北齐人? 我再看看那个树根,不禁对它有些感激之情。若不是它绊倒我,我也不会发现这个,回去挨师父的骂不说,恐怕那名士兵的命都毁在我的手里。 我和那猎户只有一面之缘连他的底细都没摸清,若想找到他拿回草药恐怕是大海老针。以现在这情况恐怕只能再回山上采这几种草药。 就在我走到镇子里,忽然发现那个猎户匆匆背着我的竹篓往东边跑去。真是塔破铁鞋无密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立即紧随其后,跟着那名猎户。 猎户走到一个客栈,走了进去。我立即跟上去,见他走到二楼往左拐走到第二个相房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被打开,猎户走进房里。我赶忙走过去把耳朵附在门上,听见猎户对屋里那个人说:“启禀将军,卑职今日上山打猎正巧遇见一名女子,她说她师父是北齐的军医,这次派她来上山采集草药。我将她的竹篓调了包所以来晚了,还望将军见谅。” “你快把竹篓还给她。”里面那将军按的是什么心?竟这么轻易地就将这些草药还给我。 “将军……” “这叫欲擒故纵,我让你还给她让她对你产生信任感,从她口中套出一点北齐军队的情报。” “还是将军英明,我这就去,告辞。” 我听到他起来的声音立刻下了楼,往回跑,走到茶馆楼下待那猎户快来时装作正在找人。“华公子。”我看向他,看他的表情看我在这里显然有些疑惑,我朝他招了招手:“大哥,我正在找你呢,你拿错竹篓了。” 猎户干笑道:“对,对。我到茶楼里才发现竹篓拿错了。” 待我们将竹篓换过来,看了看里面确定各种草药都齐全,我立刻后退三步,冷冷对猎户说:“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句关于北齐军队的情报。”说完便用轻功立即逃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猎户假惺惺地喊着我:“华公子,你误会我了,我什么时候想从你口中套出北齐军队的情报?” “哦?那你刚才给那位将军的对话都是假的喽?” 猎户见我已经全部知晓,冷笑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的,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你就全部知道了。” “过奖了,那是上天保佑我,我才将这件事只晓得这么快。” 我这样呆着不是个办法,便趁他不注意,迅速逃走他一直追着我,但奈何我的轻功比他好,就算他骑上马也追不到我。我也很快就把他甩掉了。 我担心猎户在草药上下毒,在城门口还特意闻了闻草药看有没有毒药味儿。还好草药上并没有毒药味儿,不然我又得往山上跑一趟。 军营卷 第八章 你情我愿 回到军营的时候已是下午,我匆匆跑进救治伤员的营帐:“师父,我回来了。” 师父责备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慢,是不是路上又贪玩儿了?” 我无辜地看着师父:“冤枉啊,我一路上都在抓紧时间赶路,只是半路出现了个小插曲,差点儿草药都被掉包了。” “怎么了?”师父问。 我将事情的原尾告诉师父,“昨天上午,一只老虎差点儿咬了我,是一个猎户救了我,下山的路上我把我的身份告诉他,后来他将我的草药掉了包,我回去找的路上才知道他是北周的士兵之一。他掉走我的草药是想从我口中得知更多关于北齐军营里的情况。接着我就趁他们不注意把竹篓抢了过来,用轻功快速逃走。”若是实话实说,那我的面子可就丢大了,所以把最后的结果少加改动。 师父叹口气:“还好你命大,躲过了这节,以后注意点儿不要把自己的事随便说给陌生人听。” “是,师父。” 师父吩咐道:“快去把这些草药洗一洗,按药方上抓药,剩下的铺在军营的空地上晒干。” “好的。” 当我忙完后,已是晚上。本来奔波了一天,回来又得帮伤员熬药,累得我腰酸背痛。忙完后只想赶快躺在床上睡个好觉。 第二日清晨我帮师父将药材放在外边晒干,回去的路上我碰见兰陵王正往我这边走来,突然想起大前天晚上约我昨天晚上在他的帐篷门口见面,而昨天晚上我太累了,早就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王爷,不好意思哈,昨天晚上把那件事给忘了。”我赶忙跑过去向他解释。 兰陵王瞥了我一眼,对我不冷不热说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瞧他那模样像是生了我的气。“你生气了?我昨天下午才采药回来,又帮那些伤员熬药,一直忙到晚上,因为太累了,所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见他还是甭着脸往前走,我边追边说:“喂,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对,我就是小心眼儿。” 我本想用激将法激一激兰陵王,没想到兰陵王却生气成这样。我跑快了几步挡在兰陵王面前说:“好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言而无信,这下满意了吧?” 兰陵王瞥了我一眼,扭过头,“没诚意。”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经过,跪在他面前:“对不起王爷,是我言而无信。这下算是有诚意了吧?” “噗哧。” 声音是从我身后发出来的,我扭过头看见博弈正站在我的身后,强忍着笑看着我们。 这下可丑大了,也不晓得博弈大哥会不会对刚才看到的浮想联翩。我没好气地说:“歉也道了,丑也出了。这下可以原谅我了吧?” 兰陵王板着脸站在那里,话本上常说皇上不好伺候,而王爷与皇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简直如初一辙,这再不行那我可真没辙了。兰陵王开口说道:“这次饶了你,下不为例。但是你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我陪笑道:“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 “今天晚上你在本王帐篷门口等本王。” “啊!”又让我去,到现在我还没想好嫁不嫁给他。“可不可以换一个,比如为你洗衣服之类的?” “你不是说答应我一百个条件都可以吗?” “可是……” 他未等我说完,“就这么定了,这次如果再不来,我可就不轻饶你。” “就不能……”我还未说完兰陵王已经大步离开。 “我看你就从了兰陵王吧,兰陵王人长得俊,武功高强,文采也是一流的。京城里喜欢他的姑娘多得是,兰陵王能看中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 我白了他一眼:“话本上常说嫁出去的女人要遵循三从四德,还有兰陵王是皇亲国戚樊文礼数自然少不了,更何况我今年才十八,这么早就嫁给他呆在王府里多无趣啊。” 博弈戏虐笑道:“你不会无趣的,等你嫁给兰陵王,自然少不了一群情敌来与你挑战。” “我又没招惹她们,她们干嘛要向我挑战?”我不解道。 “你抢走了她们的心上人,她们不来找你来找谁?” 我若是嫁给兰陵王,一群人来找我麻烦,那我还是不嫁了,省得有一堆麻烦等着我。 “现在想好了吗?”博弈问我。 我点点头,“想好了,准备不嫁给兰陵王。” 博弈表情很是惊讶:“兰陵王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天底下也未必找的到,你可要慎重考虑啊。” “如果我嫁给他,就会惹来一堆麻烦,我这不是给自己自寻烦恼吗?” 博弈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有兰陵王为你撑腰,谁还来敢欺负你?” 月上中天,我慢吞吞地走到兰陵王的营帐门口,见兰陵王已经在那里等候。我招了招手,干笑道:“王爷,晚上好啊。” “今天的表现还差不多,想好了吗?” “想好了,不准备嫁给你。” “为什么?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论长相你长得英俊;论武功你算得是强手;论学识必然是饱读诗书;论人品为人低调。但就是因为你什么方面都太好了,听博弈大哥说京城里仰慕你的女子一大堆,我若是嫁给你,岂不给我惹来了一大堆麻烦?” “你嫁给我怎么别的女子就会来惹你麻烦?”兰陵王被我说得一头雾水。 “等我嫁给你,那些姑娘岂不对我羡慕嫉妒恨。自然少不了过来向我挑战。” 兰陵王大笑道:“你怎么知道嫁给我,别的姑娘就会来挑战?” “博弈大哥说,我嫁给你之后自然少不了许多情敌来向我挑战。” “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情敌向你挑战。”兰陵王双手按着我的双肩,深情道。 “那假如有人欺负我呢?” “我帮你出气。” “那假如我不高兴了呢?” “我逗你高兴。” “假如我在王府里呆得闷得慌呢?” “我陪你出去散心。” “假如我想出远门呢?” “我若有空就陪你一起出去,我若没空便让家丁陪你出去。” “我若不想让家丁陪,而让你陪呢?” “这个……” 听到这些以前的顾虑早已消除,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还有一种不想嫁给他的想法,大概是我觉得自己年龄还小,如果嫁给他我岂不变成了深闺妇人,外面的大千世界还未看完我就要呆在那里边当个深闺怨妇了。 我思索了片刻:“姑且答应,不过以后就要看你的表现喽。” 兰陵王兴奋地将我打横抱起,“等回去我就向皇上求道圣旨,赐我们俩的婚事。” “王爷……” 还未等我说完兰陵王打住我的话:“以后叫我长恭。” “我还是叫你王爷吧,在军营里别人都叫你王爷,我若叫你长恭,在别人眼里岂不是冒犯了你的身份。”我若这样称兰陵王,就算兰陵王饶恕我,那别人又会怎样想?在军营里我还是叫兰陵王一声王爷比较合适。 兰陵王调侃道:“来军营三个月,礼数方面长进不少。” “那当然,我若是不注意点儿小命都没有了。” “在众人面前你叫我王爷,私下叫我长恭如何?”兰陵王问。 “好。” 入宫卷 第九章 二王夺女 三个月后,北周军队撤兵,北齐的皇帝也下诏让长恭班师回朝,我也有幸跟随长恭和博弈一同去京城看看博弈口中所谓的豪华有多豪华。 到了京城,长恭走在最前面,我与师父还有博弈尾随在后。见这里的确比晋阳还要繁华,两边都站满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年轻女子居多,看她们的表情真像话本上说的花痴。“博弈大哥,那些女的为什么都花痴般的看着兰陵王?”我低声问博弈大哥。 博弈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吃醋了?” 我立马装作根本不在乎的模样:“我哪有?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博弈淡淡一笑:“她们就是你的情敌。” “她们仰慕兰陵王?” “嗯。”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儿后悔那么草率地答应嫁给兰陵王。从我进城到皇宫这一路上所有的女人都这么花痴般的看着长恭,可见我若嫁给了长恭全京城的女人都成了我的情敌。那我以后出门比下山还困难。 在皇宫门口一个太监从皇宫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兰陵王邙山一战大捷,今日凯旋而归,今晚朕赐兰陵王酒宴。兰陵王接旨。” “臣接旨。” 下午博弈让我扮成宫女的模样,我如愿以偿地跟随博弈大哥进了皇宫,里面的场景果然如博弈所说,让我看得目瞪口呆。宫里的建筑富丽堂煌,朱红色的墙面显得皇宫更加庄严。我们走到一个花园,这里的花紧簇地挨在一起站在花园的中央仿佛站在花海中,令人震撼。“博弈大哥我们这是在哪儿?” “御花园,是皇上和嫔妃赏花的地方。”博弈介绍道。 “他们把这些花养的真好。” 博弈纠正道:“这些花不是皇上和嫔妃养的,是皇上请来的人帮皇上和嫔妃养这些花。” 我惊讶道:“啊,他们的花为什么自己不养让别人养?”我对这个很不解,常言道:种花得花种豆得豆,这些花又不是他们种的凭什么让他们得这些花。 博弈被我问得一愣:“他们把花养好,供皇上和嫔妃欣赏自然也会领取工钱。” “哦,是这样啊。”原来是顾的佣人,这大概就和买卖是同一个道理。 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跑来,在博弈耳旁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博弈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你对兰陵王说我马上就去。”接着博弈对我说:“紫烟,你在这里稍等。兰陵王找我有些事情,我去去就来千万不要乱跑。” “嗯,知道了。博弈大哥你快去吧。” 博弈走后,我便站在这里静静欣赏着这些花朵。忽然我看见一名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手里拎着水壶正在给这些花浇水,这位大概就是这里的浇花师傅。我走过去给那位浇花师傅打了个招呼:“你好,你是不是在这里帮皇上和嫔妃浇花?” 那男子一愣反问道:“你看我像吗?” 我仔细瞧都没瞧:“肯定是,我听博弈大哥说这里的花是由浇花师傅浇的,供皇上和嫔妃欣赏。” 男子大笑:“对,我是这里的浇花师傅。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学学怎样养花。”我以前养过菊花,把种子埋进土里,每日按时浇水可过了半个月也没见有新芽儿长出,我本来就属于急性子,见它这么长时间没长出来,索性把它从土里翻出来看看是否出了新芽儿。挖出来时发现已经长出了一丁点儿的新芽儿,顿时欣喜若狂,赶忙把它埋进土里,期盼着它赶快从土里钻出来。可我又等了一个多月,见那新芽儿还没有长出来,我只得再将土翻开见那发出的小芽儿已经枯萎了。对此我很纳闷儿每天按时按点儿浇水为什么它就枯萎了呢?“先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看浇花先生的表情似乎很乐意为我解答。 我问:“你是怎么让这些花长得这么娇艳?” “按时浇水。” 我纳闷道:“我以前养花也是天天浇水啊,怎么半个月了也没见长出个新芽儿来?” 浇花先生笑道:“浇花用不着天天浇,得看土快干的时候才能浇,天天浇会因水多把种子浇死。” “哦,我怎么说我那么勤奋地给它浇水,它怎么这么长时间也长不出芽儿。”我嘻嘻笑着:“还是先生懂得多,小女子佩服。”这句话话本上出现的次数最多,似乎放在谁身上都受用。 “过奖了。”先生问我:“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华紫烟。” “你是宫里的宫女?” “不是,是博弈大哥带我进来的,进来时还让我打扮成这样,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博弈为什么要带你进宫?” “我自小是从山里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建筑,博弈大哥答应带我来看看。” “那你喜欢这里吗?” 我点点头:“喜欢。” “你愿意住在这里吗?” “不愿意。” “为什么?” 我回道:“民间有句俗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我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有道理。即便是外边再好也没有自己住在家里自在。” “哈哈哈。”浇花先生笑道:“姑娘的悟性不错,愿意跟我学养花吗?” 我跟浇花先生学养花大概学了半个时辰,我听见身后传来博弈和长恭的声音:“参见太子。” 我扭过头见二人正在行礼,我往后看了看见只有三三两两的太监和宫女路过并没有看见太子。“王爷,博弈大哥你们是不是在给我开玩笑?我后面没有太子的哦。” 博弈低声道:“快跪下行礼,你身旁的这位就是。” 我惊讶地看着身旁的“浇花先生”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到底是不是浇花的?”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笑问我:“你看本太子像吗?” “那,那,那为什么你要来这里浇花?这里的花不是由专门养花的先生来浇吗?” 他淡淡一笑:“本太子难道就不能亲自浇浇花?” 我立刻跪下:“民女不知您是太子,还望太子恕罪。” “不知者无罪。”太子将我扶起拉着我的手问我:“你愿意留在宫中做我的爱妃吗?” 他这是不是在惩罚我刚才对他无礼?宫里的人可真惹不起。“啊!太子我要打要罚随你便,您可千万别罚我做您的嫔妃。” 他笑道:“这怎叫罚?本太子是喜欢你这没头没脑的个性。” 他和长恭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喜欢我的理由都一样。“太子,师父说我长着一张乌鸦嘴,您就不怕万一有一天我一不小心说错了惹您生气?” “哦?那本太子还真想听听你那张‘乌鸦嘴’能说出什么惹我生气的话。” 这太子口味儿可真重,我哀求道:“太子您就放了我吧,就算您不怕,但我怕。” “哦?你怕什么?” “怕一旦得罪您,我小命就不保了。” “哈哈哈。”太子大笑着说:“你这丫头真有趣,本太子还就喜欢你这种的。放心就算你说了再大逆不道的话本太子也不会罚你。”他这个人可真另类,喜欢人的方式可真与众不同。 “你就等着当本太子的太子妃吧。” 我怔住了,长恭抢先一步说道:“太子,她只是一个乡野丫头,若封她为太子妃恐怕难以扶众。” 太子摆摆手:“这一点本太子不在意,汉宣帝的李夫人不也是低贱出身?” “太子……” 太子打了个哈欠:“本太子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后悔刚才问他怎样养花。博弈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紫烟,还不快跪下谢恩。” 我机械化地跪下,“谢太子。”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太子走后长恭对博弈怒斥道:“叫你带好紫烟,你怎么擅自离开。” “是,是您说有事找我。” “就算本王让你过来,你就不会把她带过来,她冒冒失失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一个花园里怎么行?” 我劝道:“好了,现在你们不要吵了,快点给我想想办法怎样脱身才是正道。” “王爷要不您向太子说明您和紫烟的关系。”博弈说。 长恭摇摇头:“不行,太子金口诺言,已经发了话,只要向皇上求个情便能纳紫烟为妃,更何况太子现在也喜欢上了紫烟,想说服就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