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桃花开 第一章 血泣陶庄   初春三月,乍暖还寒,却是那万芳吐蕊之际。 偌大的庭院里花香四溢,熏风轻过,晕散着荃芜芬芳,枝上的花红随风翩跹,落满一地嫩红。 桃花树下,伫立着一位女子,披着一件粉白色的披风,内着一身粉色镶边衣裳,衣服虽是华丽,可样子却是陈旧,此时她仰着头望着那满枝的桃花,那不施粉黛的容颜煞是苍白,若是能够红润一点,怕是比那枝上的桃蕊还要娇俏几分。 看了几眼,终是按捺不住,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折那一段桃枝,那白色的脸因为用力微微泛红,只是,依旧是那病怏怏的模样。 又一阵风过,扬起遍地花瓣,将那粉色女子融入在美好的风景之中,可惜娇小的身姿在这徐徐春风之中摇摆不定,她用宽大的衣袖遮着自己的脸,手中还握着那一挑桃枝,此番模样看着更是羸弱。 观这模样,该是个大家闺秀,只是,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婢女侍卫。这时一个唤作秀英的婢女匆匆走来,见着她这般站在风中,面色甚是担忧,焦急地说道: “小姐,你怎可站在风中?” 女子回过身,轻笑:“秀英,我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你看,桃花压满枝!”说着扬起手指指头上的那片嫩红。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屋子!”秀英走上前,拢了拢女子的披风,口上不断地唠嗑着,“小姐,你要是这般感冒,二夫人怕又会找你茬。” 女子点点头,这二夫人总想着法子让她过得不如意,只要她微微做点多余的事,怕就会惹得一身麻烦,若是今儿个感冒,她又得说浪费陶庄的钱。 可偏生这身体不争气,三天两头需要请大夫,可想而知,这二夫人是又多么不待见她。反之若是陶欢不小心被针扎下手指出点血,她就心疼万分,宝贝的很。 也许这就是后娘与亲娘的区别,若是娘亲还在世,那么她应该过得更为惬意,想着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株桃花。 罢了,熬吧,再熬个十来天就可以离开这儿,嫁给王爷这辈子爹对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当然他可能只是愧疚而已。 齐王,只见过一次,却已然让她怦然心动,犹记得那日溜出去玩,却不小心迷路,是他,这个温文尔雅始终带着微笑的男子领着她回到陶庄,同时还不忘嘱咐,下次出门最好带个侍卫。 嫁给他,或许真能幸福! “小姐,你在笑什么?”秀英撇脸望见女子脸上挂满着笑意,不觉有些好奇。 女子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秀英,一来出于羞涩,毕竟还未出嫁,就想着男人是多么羞赧的事情;二来她喜欢看秀英吃瘪的表情。 这不,秀英立刻撇嘴:“小姐,你不够意思。” 秀英是当初娘亲在省亲归来的路上捡回来给自己作伴,这样好过这庄子里的婢女们对她的感情,她们二人也许比她和陶欢更似姐妹。 秀英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来找小姐也是为了告诉她这事:“小姐,那姑娘刚醒了!” 醒了?女子脸上闪现,遂加快脚步朝着屋子走去。 这姑娘是她在屋外捡回来,那日她刚走出屋子,天上忽然掉下个人儿,径直地砸在了她的面前,着实将她让吃惊不小,而且穿着甚是奇怪,露着一大截手臂,若是让个男子看到,那会影响贞洁,后来她和秀英将她搬回屋子,这不看她的脸还好,一看又是一惊,容颜与她竟然完全相似,用秀英的话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长得这般一样,就连腰侧的一颗红痣也不例外。 如今她醒来,也该去问问她一些事,毕竟还是有许多需要怀疑的地方,若是有心人故意安插进来,那真当是添了个大麻烦。 陶菀坐在床上,望着这古色古香的地方,愣是回不过神,即便那自称是婢女的女子已经告诉她不是在演戏,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的就是那婢女秀英,陶菀将视线移至女子的脸上,彻底愣住,古装版的自己,她伸出手指着女子,惊讶地说道:“你,你……” 女子显然也没有想到陶菀会是这样的一个表情,不由自主地开口:“你是谁?” “陶菀!”陶菀敛下惊讶的表情,坐在床边盯着女子左看右看,同时不忘回答她的疑问。 “小姐,你们的名字竟然也一样!”秀英惊呼道。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神奇,太神奇,简直就是奇怪了。 “我没做梦?”陶菀掐了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没做梦!你能告诉我下,这儿是哪个朝代?”她已然确定自己是穿越了,没想到自己从黄山那么玄的地方跌落下来,竟然没死。 “天元五十年,国号楚!”女子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甚是好奇,“你很开心?” “当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从黄山跌下来没死,这想来以后会有很多福气!”陶菀兴奋地说道,随后感激地对着女子说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女子轻点了下头。 正当陶菀还有很多话想要询问的时候,一穿着与秀英一样的女子走进来。 “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客厅一趟!”语气甚是高傲,一个奴婢模样的女子这般对着小姐说话,让陶菀立刻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子在这儿过得并不如意。好在那婢女并没有看到她,不然没准还会给她的救命恩人添上麻烦。 女子应了声:“你先回去禀告爹爹和二夫人,就说我随后就到!”说着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打理起自己的发丝。 大厅内,坐着三个人,她爹爹,二夫人,还有陶欢,陶欢的脸上甚是雀跃,想来这二夫人又给自己的女儿许了个好事。 女子微福身子,柔声说道:“菀儿给爹爹请安,给二夫人请安!” “嗯!”陶成应承了声,也没说让她坐着说话。 而她也就只能站在大厅之中,这让身边的秀英甚是气愤,凭什么二小姐能够坐在一边,而自家小姐只能站在,况且自家小姐身体还有恙,但小姐不做声,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不然又会给她惹来麻烦。 “请问爹爹找女儿有什么事?”她从二夫人以及陶欢的眼中看到幸灾乐祸,看来自己又惹上麻烦了,而且好像还是爹爹的决定,她暗自苦笑了下,略微低下头。 陶成望着自己的这个大女儿,那苍白的脸色让他心生歉意,可转而想到将来,这般做对自己对大家都有利,便也下定决心。 “菀儿,你和齐王再过十天就该成婚了!” 她惊讶地抬起头,难道爹爹就只是为了说这事,轻瞄另外的两个人的神情,二人甚是喜悦,便也猜到还有后话。 她颔首以示自己明白。 “是这般,你妹妹陶欢也想着进齐王府,而她与凤栖山庄庄主有婚约,你可有什么办法?”陶成委婉地说着,心里却已然作出了一个决定。 陶菀愣住,爹爹这是什么意思:“爹爹,若是这齐王愿意娶我们,我也乐意与妹妹共侍一夫。只是妹妹的婚约……” “齐王说只娶一个!”未等陶成开口说话,陶欢率先说道。 额? “菀儿,你就委屈下!”陶成蠕动了下嘴角,温柔地说道,“这凤栖山庄庄主年过古稀了,他会更加疼爱你,况乎他的时间也不多,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 听得爹爹说的话,陶菀好似被棍子敲了一棒,甚是眩晕,好在身后有秀英在,及时地将她扶住 她挣开秀英地手,难以相信地反问道:“爹爹,你说,我和妹妹交换下,妹妹嫁于齐王,我嫁给庄主?” 陶成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陶欢这般兴奋,难怪二夫人这般喜悦! “不嫁不行吗?” 陶成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菀儿,你也知道这凤栖山庄的强大,若是我们退婚,怕是……”他没有继续说,他知道他的菀儿是个顾及陶家面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陶菀冷笑了番:“既然如此,当初爹爹为何要定下陶欢与庄主的婚约?” “菀儿,你也该知道,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啊!”二夫人开了口说道,“为娘知道这样做委屈了你,可你比欢儿稳重,你嫁到凤栖比欢儿过去要来的好啊。你要体谅你爹爹!” “体谅?你们可曾体谅我?”陶菀轻笑道,“如此看来,你们是打定注意,我必须得嫁到凤栖了?” 他的女儿果然是他这个做爹的最了解,还以为她还会质问几句,这不,看她的样子是同意自己的决定了,陶成说道:“我就知道菀儿是个懂事的孩子,那你最近几天好好养身子,五天后就是成亲的日子!” 陶菀抬起头,目光对上陶成的视线:“我有说要嫁吗?”她反问道,那语气中的不满让眼前的几人都觉得有些冷! “我,不,会,嫁!”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可真打好了如意算盘,知道自己也不会比那庄主活得久,所以就将自己往那儿塞,等着他们二人意思,到时候凤栖的一切怕是都有陶庄接手了。 陶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竟然会反抗,不由得皱起眉头。 “爹爹!”陶欢起身撒娇道,“这已经是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是啊,老爷!菀儿去齐王府,以她的身子怕是怀不上孩子,要知道那老王妃可是很想要个孙子啊!若是他们一个不高兴,怕是……”二夫人好心地帮腔着。 陶成敛下表情,冷冷地说道:“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是要跑,绑着嫁过去!” “那么,死人呢,你还让嫁不?”陶菀扬起嘴角笑问着,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过得如意,那么自己何必总是惦记着陶家,让他们过得如意呢,反正无论怎样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什么时候死其实都一样。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将簪子插入眉心。红!鲜血瞬间染红发簪,顺着眉心沿着鼻梁滑落,凄厉惊心,一滴滴落下。   她睁着眼睛望着他们,清冷无情,“你们这般待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第一卷 桃花开 第二章 将计就计   陶菀死了,死不瞑目,这让厅内的几人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人性子这般烈。   陶成想唤家丁们进来帮忙,却被二夫人用眼神制止住,他转而想到菀儿是为了报复,为了陶庄他不能将菀儿的死公之于众,人死了也要让她嫁过去!如今他得多花点心思让凤栖的人无法察觉菀儿是在出嫁之前就已经断气。   秀英望着面前的三个人,那无动于衷的神情让她彻底心灰意冷,小姐究竟是摊上了一个怎样的爹爹?她伸手将陶菀的双眼阖上,随后抱起她困难地站起来,小姐虽然轻,可她的力气也不大,只得颤颤巍巍地走着。转身之际,狠狠地瞪了一眼陶欢,若不是这个二小姐,小姐怕不会丢下她,徒留她一个人。   陶欢被秀英的冷言瞪得全身发麻,但这儿是她家,一个小丫头竟然这般放肆,她一声冷喝:“站住!”   这一声让正在低声交流的陶成与二夫人皆回目望向秀英,陶成双眉倏然皱起,还有一个不成事的丫头在,大声喝斥:“你这是干什么?”   听得他们刚才的交流,秀英当然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若是他们真这般做,小姐也许会落得个尸骨不存,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小姐,如今小姐走了,那么她也要好生看守着这一具尸骨。   秀英看了眼怀中的女子,低声回道:“老爷,小姐晕了,我抱她回房!”小姐,对不起!   陶成二人完全没有想到秀英会是这样回答,惊讶之余,脸上便显现一丝欣喜,看来这丫头还是个懂事之人。   “好,好,你好生照顾着菀儿,若是有事,就直接来找二夫人便是!”   竖着出去,横着进来,陶菀见到秀英抱着她家小姐进来之时,满脸诧异,不是说去见她爹娘了吗怎会把命都给丢了?   她赶紧地跳下床走到秀英身边,想要帮她一把,却被秀英给拒绝了,只见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朝着床边走去。   陶菀着实不明白,这陶庄是没人了吗?他们的小姐都死了,也不见个人过来帮忙,也不见得外面变得忙碌,这桃苑一如既往的安静,转念想了想,便猜到一丁点儿事,想来这陶庄主人是不想泄露这事。   她站在一边,望着秀英轻轻地擦拭着她家小姐的脸,那满脸的血迹让陶菀有些恶心,但不想给添麻烦,便强压下了恶心之状。   秀英的动作甚是轻柔,怕自己动作稍微重一点,便会毁了这么一个可人儿,但她还是用力拔出那枚簪子,血还未凝固,这一拔,又是一抹鲜血缓缓流出,滴落在枕巾之上。   秀英等待了一会儿,待得那血液不在溢出之时,她抽去枕巾也将床上人儿的衣服全部褪去,陶菀没想到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孩儿的身上竟然有许多鞭打的痕迹,可想而知,她过得是多么的凄惨,稍即片刻秀英拿了一件鹅黄的衣裳,替床上的女孩儿穿上。   她的眼里是多么的庄重神圣,动作亦是一丝不苟,陶菀明白她是想让她的小姐干干净净地离去,在秀英的清理下,床上的人儿看上去甚是清爽,她安静地闭着双眼,双手放在胸口,好似睡着一般。   陶菀的心忽然疼了下,眼泪也随之缓缓地溢出眼眶,由不得她控制,她伸出手触摸着床上人儿的脸蛋,指尖划过眉间,那儿有一滴血珠凝结着,怎么擦也擦不去,如同一粒朱砂痣。   “你陪着小姐,我去帮你弄水!”陶菀见秀英端起水盆想要外出,便拦住,“我想帮我的救命恩人做点事!”   秀英摇摇头,回身看了眼床上的人,淡漠地说道:“小姐救你不求回报,况乎你还是留在屋子里,若是有人来,你也不要出现!”说完,便端着血水走了出去。   陶菀看着秀英离去的背影,细嚼着她的话语,若是有人来,你也不要出现,是在告诉自己反之会有危险吗?也是,这小姐的去世,都没有被公布出来,保不准他们见着她会打起她的注意。   这时,屋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估摸着是两三个人,陶菀赶紧闪身躲到床底下,她双目盯着门口,这时跨进一只小脚,绣着翠草红花的鞋子,观其走路模样,应该还是个女孩儿,紧接着是红褐色的绣花鞋,再是藏青色的鞋子,一家三口?   “娘,她真得死了!”一声轻脆地声音在床边响起。   陶菀没有听见她语气中的悲伤,更多的是那声音中带着欢喜。   “闭嘴!”女子轻斥道,“你姐姐她只是晕着!”   “哦!”憋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犹如再说这人都死了,怎么还让她过得不爽。   “老爷,你说她最后的话,会不会……”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害怕,“若是真当……”   “哼--”一声冷哼,“这世上哪来的鬼,若真有,也是人为,她长年不出门,又没个朋友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他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冰冷冷地说着,毫无亲情可言,这让躺在床底的陶菀深深难受。   “接下来几天,欢儿你来这儿勤快些!”   “为什么?”天天对着一具死人尸体,想想都害怕,况乎她还亲眼见到她死之前冷冷地盯着自己的模样,想到这儿,她浑身打了个颤!   女子不容拒绝地说道:“若是你想嫁给齐王,就这么做!”   秀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老爷,夫人,二小姐你们来了。”   “嗯,我们来看看菀儿醒了没!”   一群假惺惺的人让陶菀异常反感,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嗯!等小姐醒了,奴婢就来禀告!”   “好,这般甚好!”陶成看了眼秀英,看来这个小丫头真得很懂事,或许让她……想着便慈祥地笑了起来,“秀英,辛苦了!”   “这是奴婢份内之事!”   很快,他们便匆匆离去,直到那脚步声消失,陶菀方从床底爬出来,桌子上放着一碗药,难怪她在床底之时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   “今夜,你就去我房间休息,我陪着小姐!”   “哦!”陶菀点点头便不说话,坐在一边打量着秀英,这个婢女对他们说得话虽是恭敬,不过她可不会傻傻地认为这婢女真是对他们无怨,直觉告诉她这婢女在酝酿着一件事,只等着时机一到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希望她不会做傻事!有些事急不得,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卷 桃花开 第三章 阻拦刺杀   夜清凉,凝结一滴珠子;风起时,摇曳,滴落在花蕊之上,缱绻之时落下,为谁嗅了醉人香;风过时,花落,落满小径。一瞬间便成全了轮回,辞枝归罢尘土,徒留一地残香,曾经憧憬的未来不见了向往。    这个地方太陌生,陌生到找不到东南西北,走出这座庭院,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安生的地方。   若是那日不那么偏执,不那么倔强,也许现在就会窝在那温暖的被窝中啃着最爱的苹果看着那让人笑欢的偶像剧,或者是在床上摊着一堆硬币,拼拼中国地图世界地图,或者是拿些纸币折些好玩的东西,谁让她哥那么有钱呢?   钱就是用来玩用来花,用来玩。可是,从今以后她不能玩他的钱,那么多的钱要交给谁去玩呢?嫂子吗?   不甘心,真不甘心!   那些钱可是她哥嘉奖她的啊。   哎,没有后悔药,就连一次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在这个地方再也看不见熟悉的人,哪怕是她讨厌的人。   哥,菀儿错了,菀儿不该赌气,菀儿应该听嫂子的话。   哥,我不能玩的那些钱,你要帮我看好啊,不要随便给嫂子,那是我的钱!哥,你有没有在找我呢?找不到我,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就好,伤心就表示我比嫂子重要,嘿嘿,姑且让我这么理解,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理解。   陶菀自言自语,这思乡的情绪也略微缓下,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她轻甩了下额前的散发,望着那一弯弦月,眉头再度皱起。   现在深处陶庄,吃喝虽勉强过得去,可惜没钱,没钱啥事都干不了,况乎她的容颜与那死去的救命恩人来得太相似,若是离开被人看到,应该又会惹来一阵麻烦。   该怎么办,她的未来该怎么走呢?   正当陶菀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团黑影从窗前闪过,她的警觉性立刻提高,她走到门边,微微地拉开一条缝借着月光朝外面望去,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往桃苑外走去,步履有些急匆!   这破烂的桃苑竟然会有人光顾,陶菀觉得很不可思议,转而又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救命恩人的死亡似乎是被压了下来,难不成毁尸灭迹,抑或是?   这古代大户人家的生活并不好过,还得提心吊胆着,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这项上人头就不翼而飞,现代好啊现代好,现代有吃有喝有妞泡。陶菀心下感叹道。   待得那黑影离去,陶菀走出了秀英的屋子朝隔壁屋子走去,那小姐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   秀英呢?   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她的人影,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在屋子里。   大脑灵光一闪,那个黑衣人是秀英!   陶菀阖上门快速地追出去,希望秀英不会做傻事。   好在她的脚步够快,在离开桃苑后,很快地在另一个院子的门口看到那黑色的人影,她加快步子赶上去。   待进了院落后,秀英来到其中一件屋子的门口,她探头探脑地向周围望了几眼,随后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门缝中插去,好似在拨动着门栓。   “啪嗒!”东西落地,门被打开。   秀英继而又转身朝着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发现,方才闪身进屋子。   陶菀从竹林后钻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探过头往里张望着,不见人影,只见那内屋的珠帘轻轻晃动着。   正当她走近珠帘之时,见到秀英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床上的人刺去,只是,她的手在颤抖。   陶菀瞥眼看到地上的那双绣着翠草红花的鞋子,她认得它。   这秀英一刀下去,怕真要惹来麻烦!   陶菀赶紧掀起珠帘,抓住秀英的手,用力将她拖到一边。   秀英正想着反抗,回头看到的却是陶菀,紧紧地皱起眉头,果然小姐救的不是好人,她试图抽出手,朝陶菀刺去。   陶菀使力捏住她的手腕,让她挣扎不得。   沉声说道:“想替你家小姐报仇时,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什么意思?”   忽然,床上的人翻动了下身子,口中似乎还在念乎着什么。   “回去再说!”陶菀抓着秀英的手将她拖出屋子。 第一卷 桃花开 第四章 火烧桃苑   桃苑里,花树下,一黑一白对峙着。   陶菀眨眨眼睛,而后盯着秀英的双眸,见她眉眼中含着怀疑不信任,且分外严肃地望着她,轻挑了下眉毛,却也不说话。   两个人谁都不开口,彼此互望着,一个是打量怀疑,另一个纯粹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等着秀英先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陶菀站得双腿发麻,而且还很是困乏,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而秀英依旧是站在她的面前不动声色,她摆了摆手,容颜上满是疲乏:“你赢了!,哎,累死我的眼睛!”   话音刚落,她就抬起脚准备回屋,可被秀英拉住了手。   “为什么不让我下手?”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泡汤,她不甘心,愤怒在心口涌漾却无处释放,她只能朝着陶菀咆哮。   陶菀甩开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双耳,答非所问:“你很吵!”   “你……”秀英快被气疯了,明明是小姐的模样,性格却完全和小姐相反,这天下究竟是谁生了这么个人。   陶菀再次扫了一眼秀英,红彤彤的脸颊比那树上的娇花还要美艳,双目中含着怒火,她耸耸肩:“秀英,小姐我冷,咱们进屋吧,今晚就不强身健体了哈!”这话听得秀英怔在一边,呆愣地望着陶菀。   陶菀挪到秀英的身边,整个人依附在她的身上,这才解释:“有人来桃苑了!”   被陶菀这么一说,秀英立刻警惕地朝着四周瞅了瞅,轻皱眉头,“小姐,是奴婢失职,下回教你强身!”   “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婢女,要听小姐的话,小姐的话就是天,你的天!”陶菀得意洋洋地说着,同时扯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只是谁都不曾看见。   两人一进屋,躲在桃苑门口的男子从树影后走了出来,看了眼屋内摇曳的烛火和一坐一站的身影便离了开去。   “你怎么知道有人?”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太让人怀疑,尤其是她一醒来小姐就离开人世,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会是好人这个概念。   陶菀卧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很随意地开口:“我看到了!”那人本是很光明正大的走来,哪想走到门口见到有两个人树下聊天,愣了下,但反应很快,稍即就躲到那大树背后。   “为什么?”秀英固执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陶菀甚是无语,这丫头少一根筋,她撇了下嘴巴,伸手捞过桌上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下喉,方才轻启朱唇:“你先说说你家小姐为什么要自杀!”   秀英被陶菀这淡然地行为弄得毛躁,可还是回了她的话:“十日之后,小姐本该与齐王完婚,而二小姐也想嫁于齐王,可她又与凤栖山庄庄主的有婚约,故老爷和夫人想让小姐嫁于那凤栖山庄庄主,二小姐嫁于齐王!”   听完秀英的叙述,陶菀睁大双眼,就为了这茬而自杀,太不可思议,也太懦弱,但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人换了,他们会不知道?”   “这外人几乎没有见过小姐和二小姐!”   也是,这古代这些千金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要出去,也会化个妆,或者借用个奴婢丫头的名字。   “这凤栖庄主有什么不好吗?”难不成有隐疾?若真是这样,那真当还是别嫁,不然这一生xing福就要飞得无影无踪喽。   连凤栖庄主是谁都不知道?这回轮到秀英难以置信,但凡有点见识的人应该都晓得他是谁。   “是个年过七十的老头子!”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陶菀总算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寻死自杀,换做自己也不乐意,不过……   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好似在打着什么算盘,片刻之后,面上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其实你家小姐大可不嫁!为何偏要走这条路?”陶菀搁下茶杯,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划着圈圈,双眼却注视着正在换衣的秀英,“你家小姐是个节约的人儿,又花不了陶庄多少钱,多留个几年也没问题,待得找到如意郎君……”   “若是小姐不嫁,这陶庄就会被毁,凤栖山庄不是一个陶庄能够比得上,原本老爷定下婚约就是想要借着凤栖的名声让自己捞点好处!”   “哦哦!”   “老爷说:小姐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是跑,绑着也要嫁过去。”秀英说道这儿时,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都是老爷生的的孩子,他怎么就对自己小姐这么残忍,“所以小姐才会……”   “你家小姐是不是说,死人呢,你还让嫁不?”陶菀停下手中的动作,瞧了一眼秀英,“如今你家老爷怕是想让这死人都嫁到凤栖!”   “你怎么知道?”   陶菀懒懒地扭动了下肩骨,随后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木桌,轻声说道:“猜的!”   当时在场的明明就他们五人,她怎么知道,秀英神色凛冽,厉声询问:“你究竟是谁?”   陶菀抬眼瞄了下秀英,诚实肯定地回答:“我是陶菀!在这么磨蹭下去,今晚我们三都要麻烦了!”   对于陶菀的话,以及她的行为,秀英很是不理解,光看她的样子,就是一只懒猫,慵懒无比,可听她的话,却又是话里有话,不断地引着她朝某个未知的地方走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下几点:一刚才有人来桃苑,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二你想替你家小姐报仇吗?”陶菀快速地说着,直觉告诉她这儿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   秀英不是个傻子,她立刻想到刚才陶菀看到了那人,那么那人想必也见到了陶菀,若是二夫人和老爷的人,那么接下来……她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就是眼前的女子像夫人,虽然这年纪模样和小姐一般,可这行为却与夫人没什么两样,也许她真能帮助自己给小姐报仇,她走到陶菀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急迫地开口:“帮我家小姐报仇,小姐说,她做鬼也不要放过陶家的人!”   好狠的心啊!陶菀抖了抖身,但转念一想,觉得情有可原,背上森森的伤疤,新旧交错还有这换嫁,无一不在说明着她的日子过得多么的不好。   “好,我帮你!”陶菀笑着答应秀英的话,她还要替嫁,嫁到那凤栖去,至于为什么,嘿嘿,天知地知她知哥哥嫂子知。   “烧了桃苑,烧了你家小姐的身体!”陶菀扫视了一眼四周,随后走到床尾,拿上自己的拖箱,“把你重要的东西和你家小姐最重要先放到这里!”   懒散的声音里不容拒绝!   “从此,我就是你的小姐!我代替你家小姐嫁于凤栖!”   “你……”秀英讶异万分,她竟然会愿意代替小姐,可转而忽然哭了起来,若是小姐没有那么早死,回来和陶菀商量下,也许就不是这样的情况,况乎她不想烧毁小姐的尸体,可理智告诉她,若是她不这般做,怕会引来麻烦,这仇更加报不了,而且小姐喜欢这桃苑,那就让她的骨灰与这桃苑一起吧。   “还不快点行动!只带重要的东西!”见秀英一动不动,陶菀皱着眉冷声呵斥,而自己则是掏出化妆包,找了瓶红色的指甲油,在眉间点上一粒红色珠子。   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都忙乎完毕,秀英跪在床前,朝着床上的人儿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拿着蜡烛烧着锦帐,陶菀拉着她的箱子走出屋子,将它扔进水池之中。随后帮着秀英四处点火!   一盏茶的时间,火苗就越窜越大,未过多久,火势铺天盖地,在这春风的吹拂下,立刻朝着四周蔓延。   桃苑外终于响起惊天动地的声音。 第一卷 桃花开 第五章 弱智弱质   今夜月色怡人,虽说已是春季,夜晚的风仍然寒冷得让人觉得浑身是凉意。当这熊熊大火燃起之时,迎风袭来的热气让陶菀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他们来了!   时间扣得很准。   喧闹尖叫响彻云天,他们不敢靠近,只是站在桃苑门口张望着。   他们听得屋内响着阵阵呼救声,但不敢贸然上前,主子们没有表示,他们怎可乱动,况乎那大火异常凶猛,不断地吞噬着简陋的屋子,他们断然不想豁出自己的命去救那两个不被主子们看好的人,不值得!   而有人则是巴不得出现这样的情况,面色显着忧虑,可嘴角却扬起一个弧度,她注视着里面的动静,在漫天火海中,她看到两个人急迫地往外走着,这时,她方才大声说道:“你们这群死奴才,还站着干嘛,快去救火!”   一干人就这般散去,各自去拿能够装水的容器。   原来他们竟是空手前来。   等到两个人出现在桃苑门口时,二夫人强作镇定地迎上去,只见二人头发散乱,脸上被烟熏得灰扑扑,身上随便披了件长衫外套用来遮住肌肤,陶菀虚弱般地将她的身体倚靠在秀英身上,秀英搂着她,自己却也不断地瑟瑟发抖。   “还不快给大小姐她们去那件衣服!”二夫人轻喝了一句,“没看到大小姐身子这么弱?”   “是,夫人!”红袖轻瞄一眼陶菀,便退身下去。   二夫人打量着陶菀,之前陈强过来禀告说那大小姐还好好的活着,她还不相信,可现在这个大活人就这么站在她眼前容不得她不信,她轻颤了下,莫非是来寻仇?她还不想死。可转而又想起陈强说得话,也可能是有人假扮那小贱人,他说他看到的小蹄子可是生龙活虎。   二夫人望着面前虚弱的人,微皱眉头,面上却很是温和,若是旁人瞧着去,以为就是陶菀她亲娘了。   “菀儿,都怪二娘,二娘应该在你身边照顾着你,不然你也不会……”说着,抬头望向桃苑里面,“没家了!”   家?没家?   这话可真好笑,陶菀暗自诽谤着,这陶庄里除去陶成,她才是主子,二夫人不过是个正房小妾!现在她代替陶菀,那么她就是主子,哼!这陶庄无处不是她的家!   “二娘,这不怪你!是我不小心……”陶菀柔弱地说着,同时微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二夫人, “二娘,爹爹呢?”   二夫人呆愣了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本以为真如陈强说得那般,小贱人是被人顶包,可眼前这人眉间的那一点血珠,她怎会不认识。   “二娘,二娘?”陶菀见她神情含着惊讶害怕,身子也颤抖着,好心地呼唤着,“二娘,你怎么了?”同时直起身子,离开秀英试图去拉二夫人。   面前突然多个人,让二夫人回神,可一看是那陶菀,又是害怕得后退了一步。   陶菀见着她的动作,内心狂笑,原来人做了亏心事还真会害怕,而且还很怕!   不过她可不敢表现不该表现的东西,虚弱地再度唤了声:“二娘,我想见爹爹,我冷!我好冷,好冷……”   几声好冷,使得那二夫人连连后退,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是人是鬼?”   陶菀面容一滞,怔怔地呆站在二夫人的面前,在这熊熊大火的映衬下,更是弱不禁风,而白色长衫随风清扬,又增添了一丝诡异,她低声地说道:“二娘,我想爹爹!”   听得她说是想陶成,二夫人因害怕绷紧的身子也松了些,不过依旧不敢离陶菀太近,眼前的小蹄子真得有很诡异:“你爹爹和下人们去弄水,很快就来!”   “苑里明明有水!”陶菀凄楚地说着,面色更是凄艾,“二娘,你说爹爹是不是不爱我?”   二夫人被陶菀的话弄得一愣一愣,这小蹄子怎么会这般说话,语气十足一个未长大的小孩子,难不成这次寻死让她心智下降了?若是真得是这样,那也好!害怕开始被喜悦渐渐代替,况且就她这么个小蹄子也掀不起什么浪,即便是鬼,也没那个能耐,可转而想想,安全保命起见,还是请个道士回来看看。   这么一会儿功夫,二夫人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让陶菀暗自呸了好几下,尤其是那喜悦的神情,铁定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   “二娘,我要爹爹!”陶菀忽然松开拽着秀英的手,伸手抓住了二夫人的袖子,不断的摇晃着,纯一个撒娇的孩子,“我要爹爹!”   正当这时,陶成带领着一大堆人,拎着水桶,捧着脸盆,抬着木桶朝着桃苑走来。   “爹爹,爹爹,我冷!”   陶成看到陶菀的样子,只是皱了下眉头,也不作什么表示,没死就更好!他慈祥地朝着陶菀笑了笑。   可陶菀与秀英的眼中却知是假惺惺!   “来,大小姐快把衣服披上!”红袖拿着两件大袍走到陶菀面前,一件递给秀英,一件披在她身上,“莫要着凉!”   哟,听她语气,似乎还挺关心本尊啊!   火势依旧很大,却也蔓延不开,除却那房子被摧残,周围近一点的小草树木被烧黄烧焦,其它依旧春意盎然。   春天,还真是个好季节!   陶成瞥了眼屋子,又看了看陶菀,满是关爱:“菀儿,莫要着凉,让你二娘带着你去欢儿那儿住上个一晚,明儿个便给你在东院理出间屋子。”   在二夫人的带领下,陶菀与秀英来到了陶欢的院子里,这时她的屋子已经点上了灯火,想必也是被那大火给惊醒了,待看到她娘带着陶菀进来,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喊道:“娘,娘!”   “欢儿,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成何体统!”二夫人瞪了一眼只穿一身内衣的陶欢,“快去睡觉!”   “她,她……”陶欢吓得说话结巴,看到这副容颜,她就会想到白天她寻死时盯着自己的神情。   二夫人对于陶欢的表现很不满,却忘记自己刚才害怕的模样。   “还不去睡!我带你姐姐去隔壁屋子睡!”说着,便牵着陶菀的手越过陶欢,朝着偏方走去。   看着陶菀离去,陶欢松了一口气,哪料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陶菀回过头,朝她咧着嘴笑,陶欢冷不丁地感觉到周围忽然变得很冷很冷,好似阴风阵阵。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到二夫人出现,她还是站在原地,二夫人不悦地喝斥了番:“还不快回屋,真没用,没看出来她是人吗!”   “你,还不快给我去打水!”二夫人瞥了眼边上的婢女,她要洗手,为了做样子,她竟然牵了那小蹄子的手,脏死了!   另一边,秀英疑惑地望着陶菀,她不懂,不懂她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弱智的模样!   陶菀脱去身上的衣服,大咧咧地躺在床上,这床比桃苑的要好很多啊,真舒服,软软地,虽然和自己家里的没得拼,可至少还算是很中上等的货,想着便打了几个滚,看的秀英甚是无语,不过该问的总归是要问。   “你……”   陶菀却开了口:“记住我是陶菀就行!”说完,翻身闭上眼睛睡觉!她不想解释太多,没必要,况乎这儿又不是她的地盘,说得越多麻烦越多。她不想惹来麻烦,更不想丢了性命!   她既然来到这儿,就要好好欣赏这片大陆,穿越啊穿越,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幸拥有,也不是花钱就能买到,所以,她要享受。当然比这个更重要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敛财!   钱啊,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啊,快来啊,古董字画通通丢过来砸我吧!陶菀躺在床上开始做起春秋大梦! 第一卷 桃花开 第六章 五日逆转   年当十五余,颜色如花红,喜降双鸾凤,着戴新妆容。 陶菀坐于梳妆镜前,闭着双眼任由秀英打理,待得她苏醒之时,铜镜之中看到了一个小美人儿!三千发丝用掐丝镀金蝴蝶长步摇簪挽起,清透的妆容,透着肌肤的水润,好似要滴出水来,一抹不浓不淡的红晕恰似娇羞,粉红的眼影添了一丝俏皮,淡雅的红唇更似润泽,连她自己看了都想亲一口。   “小姐,好了!”秀英搁下手中的妆笔。   陶菀立刻亲自理桌上的东西,这些化妆品,她要带去凤栖,以备不时之需。   秀英初见这些东西时,甚是惊叹,比他们这儿到处在卖的胭脂水粉好太多。忽然记起大火后的第二日,陶菀返回桃苑从水底捞起一只箱子,就是那日落在她身边的小箱子,她拖着它来到新居所,打开之时,她心痛的要死,眼泪汪汪,即便周围有厚厚的棉花垫着,可水还是从拉链之中浸入,浸湿她的随身物品。   当时,她也是一样一样的理着,口中不断地嚷着,要,不要……尤其是看到那如同画一样的纸张湿漉漉,她终于忍不住放生大哭。那画上有三个人,其中是陶菀,另外两个不认识,穿着很特别的衣服,站在她的身边,一人一手牵着她的小手,慈爱的笑着。   秀英看到她的样子不禁动容,当初夫人去世时,小姐也这般痛哭,本不想和她说话,却也不自觉地插嘴:“拿去晒下!”   陶菀起初是一愣,那满是泪花的双眼甚是楚楚可怜,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拿着她飞似地跑出去,放在院子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自个儿就蹲坐在旁边,守着它看着它变干。她抽噎着告诉自己,画中的人是她的哥哥与嫂子。   她比小姐幸福!   想到这儿,秀英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谁都有不舍的东西存在,她走到床边,从那枕头下抽出那张小画,走到陶菀的面前:“别把这个忘了!”   陶菀猛地一拍脑袋,感激地望着秀英:“记性真差,谢谢,谢谢!”随后笑着对着照片上的人儿轻语:“哥哥,嫂子,菀儿今日要出嫁了,你们要祝福我哦,现在我出嫁了,你们也可以生个小baby,让她来陪伴着你们。我会照顾好自己,让自己过得好好的,你们要也要过得好好的,不要再想着我了!”说着说着泪水流了下来,滴在了照片上,“哥哥,嫂子,菀儿其实很想你们!菀儿的东西,你们都烧了吧,这样就不会想起我这个淘气不听话的妹妹。”   “你……”秀英听到她的言语,虽然不明白她是怎么和她的亲人分开,但却明白她无法回到她的亲人身边,不然她不会说,那些东西烧了吧,只有人死了,才会将她生前所用之物烧毁,留下来作为念想的东西只是那最重要的一两样吧,“不哭了!今天,应该笑,你不是说最爱钱吗?今日你不是就会得到很多钱吗?”   陶菀止住泪水,瞪了秀英一眼,不满地撅嘴:“我有那么贪钱吗?”   “有!”秀英郑重其事地点头,“你比谁都贪!”跟在小姐身边很开心,跟在她身边很快乐,每天快乐不断,趣事连连。   前几日,陶菀扮演着弱智儿,三天两头撒娇,不断地从老爷,二夫人那儿坑蒙拐骗值钱的东西,气得那二夫人脸色难看如同猪肝色,还有那二小姐,目光简直能杀人,可她却还是假装不知,拿着从老爷那儿敲诈来的上等珊瑚玉佛,二夫人那儿夺来的上好珠钗在二小姐面前显摆,得意之时,还不断的作鬼脸。她不断的得瑟着,却无人能够拿她怎样,谁让她太能跑,太能炫耀,若是那老爷和二夫人愤怒喝斥之时,她就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抓着衣角,低声说:我要告诉夫君,你们欺负我,我要让他抢光你们的东西,而这招她还屡试屡成功。起初,自己还担心的要死,可最后发现她好像抓着老爷二夫人的把柄一样,每当她假装不开心之时,他们二人便过来哄着她。   若是小姐能有她的一半计谋,有她一半的狡猾,也许就不会离开。不过离去也好,至少不会再遭受痛苦,至于眼前这个人代替了小姐,那么自己就把她当作是小姐吧,毕竟这儿只有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即便再聪明狡猾也会因为人情世故而陷入麻烦,不如在一边帮衬着。   “小姐,你会带上我不?”秀英忽然开口询问。   陶菀蠕动下嘴角,摇摇头,带个人多麻烦,况乎她又不是自己的人,是那小姐的人,究竟会不会把自己当作是好人也不一定。   看着陶菀拒绝,秀英眸色暗了下来。   陶菀拍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畔处轻语:“那儿究竟怎样我们都不知道,况乎你和我本就无关,我不能拖累你,不过,我会送你一样好东西。”   “可明明是我有求于你,你才会……”   陶菀摇摇头,自己只不过是抓住她提供的机会而已!   就在这时,二夫人走了进来,贵妇样装扮,樱口瑶鼻,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般的浅笑,两弯梨渦隐然腮边,今儿个总算可以送走这个小祖宗,没想到这小蹄子弱智了,却比之前能折腾人,请来个道士却说无恙,着实怀疑她是冒牌货,可腰上那颗痣却又是真!   “菀儿,来让二娘瞧瞧!哟,好生漂亮!”二夫人走到陶菀身边,这小蹄子的模样一打扮果然比她母亲还美,还艳。   陶菀亲切地贴上身,娇羞地囔着:“二娘,二娘,还是二娘好,爹爹都不来看菀儿!”心里却不断地骂着这个老女人,她当真以为自己没看见她那嘲讽的笑,哼!   “二娘,我想让秀英陪嫁,好不好?”陶菀撒娇般地拉着二夫人的手,来回摆动着,这让随后进来陶欢胸口闷死,她的亲娘竟然对着小贱人这么好,实在不平衡,狠狠地剜了一眼陶菀。   陶菀轻转过头,得意地挑眉。   “好!”二夫人想着这秀英留在这儿他们还要多出一份饭钱,不如一起打发了。   “二娘真好!”陶菀笑着转过身拉着秀英的手,欢快地蹦达着:“秀英,秀英,二娘让你做我的陪嫁丫头了!”兴奋还未溜走,她好似又想到什么,就由皱起眉头,不开心地坐到床边,独自生闷气。   “菀儿,又是怎么了呢?”二夫人被眼前这个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小蹄子弄得头儿大,太难伺候了。   “秀英的卖身契还在你那儿,也就说秀英还不是属于我的!”陶菀懊恼地抓扰着身上的红色嫁衣。   此话一出,二夫人眉头倏然皱起,转身瞪着秀英,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陶菀就自顾自地起身拿了把剪刀,要去剪身上的嫁衣,还不忘自言自语:“二娘坏,二娘不给我,我不嫁了,哼,让他来欺负你们……”   二夫人的一个头两个大,这都要快要上轿了竟然还折腾她们,狠狠心,反正不就一个没用婢女的卖身契吗给了就是!   随即亲自去拿卖身契。   而陶欢未曾离去,就站在门口望着陶菀,得意地笑了:“祝你好运!”娘答应了她的要求,那么她就会乖乖地上轿,上了轿,那就意味着齐王就属于自己的了!   “彼此彼此!”陶菀有一次挑眉!她可不会让他们过得太如意,要报仇,要报复,不是让一个人死去,而是慢慢的折磨,精神瘫了,那么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第一卷 桃花开 第七章 拒于庄外   街上一阵欢闹,鞭炮声不断,两旁围观的百姓如潮,他们都在看这凤栖山庄庄主娶夫人的热闹场面,毕竟这古稀老头儿娶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儿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要知道这陶庄并不是什么小户人家,怎会舍得让自家女儿嫁于一老头儿呢?各种猜疑在心中升起,有人以为这陶庄生意失败,想要借着凤栖山庄联姻而牟取些利益;有人以为,这出嫁姑娘儿有问题……   凤栖山庄,位置偏僻,这围观百姓儿也少了一半,他们可是相当好奇。   庄外,这喜轿落地,喜娘唱喏着:“新郎接新娘入府!”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庄内有人出来,喜娘甚是疑惑:“这新郎怎还不出来,要是误了吉时,那多不吉利!”   周遭的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只是那声音太小,坐在轿中的陶菀听不真切,不过用头脑想想,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话。由得他们去说,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秀英知道陶菀并不想自己跟着她,也打算看着她拜了天地后就离去,却不曾想到会这番模样,便也不忍心离去,她轻囔了一句:“这凤栖也太不像话了!”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等着那轿中的小姐会是什么个反应!   “秀英,过来下!”陶菀微微掀起帘子,招呼着秀英走进,秀英探过身子,等着陶菀说话。   “你就和喜娘说下,今儿个就别管什么吉时不吉时!出来也罢,不出来也罢,本姑娘的轿子就搁在这边了!我先睡一会儿!”说着,还不忘打个哈欠。   陶菀的声音不大,却也让周围的人听了个真切,这陶庄姑娘的行事太出人意料,霎时间又议论开去,有人说是这姑娘太丑,好不容易能够嫁出去,当然要硬着进门;有人说,是她太倒霉,这嫁个七十老头儿也罢了,偏生人家还不愿意出来相迎……   就这样,一群人进退两难,喜娘也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事,要知道当初凤栖的聘礼可是相当的雄厚,本以为会兴高采烈的迎娶新娘,却哪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想着回去,可新娘撂下话,喜轿搁在这儿不准动!她叹了一口气:这做了大半辈子的喜娘,头一遭啊头一遭,看来出了这么一茬,她该回去享福了。   日头渐上,有人不断的进入山庄,那些人便是来喝喜酒道贺之人,但见到那红艳艳的花轿都觉得好奇,可都不敢多问,在管家的相迎下进了屋子。   其实管家叶长歌压力也很大,自己主子竟然不愿意出来,而花轿中的姑娘还不愿意他相迎,也不愿意回去,这让他甚是为难,客人越来越多,笑话也愈来愈大,可碍于凤栖的面子,都是憋着一股子的笑意。   日上三杆,周围的百姓又少了几个,轿中的陶菀也幽幽转醒,发现自己仍然置身于轿中,扯起了一抹冷笑,陶庄她是绝不会回,那么这凤栖山庄,她就必须得进,理由很简单,若是她两边都不去,这白花花的嫁妆可都不归她了,宁要金子,不要面子。   她一把掀开了喜帕,同时掀起了帘子,自顾自的走了出来,环顾了四周。   “姑娘,这万万不可呀!”喜娘想要拦着,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秀英也没有想到她的行事这么大胆。   而那些围观的百姓万万没有想到,这陶庄女儿竟然是个美娇娘,金色流苏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耀眼。   “你是管家?”陶菀拎着喜帕走到叶长歌笑容满面地询问着。   叶长歌点点头,这姑娘的笑容太扎眼,正想说着什么,陶菀率先说出了一番惊天动地地话,她指着叶长歌大声开了口:“你代替你家庄主和我拜堂吧!”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却被眼前这个娇弱女子的话语给吓得连连后退,忙作揖:“姑娘,使不得呀!”   陶菀娇眉一横,道:“那就别拦着我!”说罢,撩起裙摆径直地跨入了凤栖山庄,留得身后的人目瞪口呆,秀英愣了一会儿,赶紧地跟上,她的确太大胆了,若是换做自家小姐,再倔强,再坚强,也扛不起这等羞辱,而她,竟跟没事人儿一样,缓步行走,不时欣赏着庄园内的风景。   叶长歌跟在秀英的边上,偷偷地说道:“你家小姐……”还未说完,秀英瞪了他一眼,“我家小姐怎么了,我家小姐那叫个性!”   个性,的确好有个性,若是和他主子真凑一块儿,他们这些下人怕是没好日子过了。不过这样也好,庄内多有生趣!   大厅内,坐满了人,看得一抹艳红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齐齐地回过头盯着她看,这在坐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也还是头一遭遇到新娘自己走进夫家的场面,好些人都在替这姑娘叹息,多好的姑娘,就这么被羞辱,以后怕是难以见人,也有人暗自诽谤庄主,误了人家姑娘啊!   叶长歌正想和坐在角落中的男子说话时,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他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唱接下来的戏!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在新婚礼上被男子抛在一边,即便她是个现代人,即便她脸皮够厚,心里还是会难受,可现在容不得她退缩,但她有法子让自己快乐!   陶菀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下周围的人,衣襟繁荣,都是有钱人啊!她喜欢,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喜都上了眉梢。   不要以为她要唱独角戏,不要以为唱独角戏的人是傻子,就看她怎么来让你们一起唱戏,哼!   “管家是吧?”陶菀侧过身子,浅浅地笑望着叶长歌。   叶长歌听得她又是这么来一句,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真当是姑奶奶哟,千万别在语出惊人了,他受不起啊!   “是!”   “你去替我搞一只公鸡,四只狗回来,记得狗要两雌两雄!”   还好只是这样,不像刚才那般吓人,可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额头又开始冒汗,这公鸡代表的是什么?是夫!夫死,夫病,方才用公鸡,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主子,要知道自家主子也在场,他抬头像角落的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奈何那人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不同意?”陶菀见他不曾离去,挑了下眉,“秀英,要不你去帮本小姐搞这些,外面的百姓应该会很乐意帮你!”   秀英为难了下,却很快地点头:“是,小姐,奴婢这就去,等我!” 第一卷 桃花开 第八章 与鸡成亲   亭内,一片寂静,他们等着眼前这个自己踏入凤栖的新娘如何用那公鸡,那狗来拜堂。同时他们也好奇,那庄主究竟是去了哪儿,邀请了他们前来喝喜酒,自己却不现身,他们还真搞不懂是怎样的一茬,同时也谨慎了许多,这桌上的菜与酒都偷偷地检验了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命就留在了这凤栖山庄。   片刻之后,秀英手上提着一只公鸡来到了大厅内,而叶长歌则是懊恼地牵着四条狗紧随其后。   陶菀看到这些后,拿着喜帕捂着嘴巴“咯咯”笑不停,弄得这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笑了一阵后,她亲自抓过秀英的手中的公鸡,一本正经地望着公鸡:“庄主夫君,今儿个是我和你拜堂的好日子,但似乎误了吉时,那我们就换个法子拜堂!”她决定继续折腾,谁让那死庄主不出现,明明请了一堆客人来喝喜酒,偏生自己不出来,摆明就是想要戏弄她,那么她也闹腾下。   “你,把这四条狗请到高堂上,一雄一雌搭配坐!”陶菀指着那几条狗指挥着叶长歌,“若是怕它们溜走,那就找人硬拽着!”   事实上,这几条狗很乐意蹲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还用感激地眼神看着陶菀,当然这只是她自我感觉。   “对!就是这样!”一切准备好之后,陶菀抓着公鸡来到其中一对狗狗面前,揖了个万福,柔情似水地轻语:“庄主他爹爹,庄主他娘亲,我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在这给你们请安了!”   噗!坐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刚入口的酒给喷了出来,陶菀斜眼看了下,是一个面目清秀,身着白衣,腰系金色环佩的男子,应该算是个男孩,十四五岁模样。她记住他了!   转而她又来到另一对狗狗面前:“陶庄爹爹,陶庄二娘,这是你们的女婿,凤栖山庄庄主,因为身体不便,无法给你们行礼了!”   话音落,一屋子又是一片寂静,他们断然没有想到这陶家小姐把凤栖庄主的爹娘比喻做狗后,竟然还拿自己的爹爹和二娘喻为狗,实为不孝,不孝啊!   正当有个长辈准备说教陶菀之时,陶菀又对着原先的狗自言自语:“公公,婆婆,如今你们的儿子,这只公鸡怕是不能理庄内之事,菀儿既然嫁入了凤栖,便会竭尽全力辅助夫君,你二老不知是否同意?”   众人面色一惊,就连叶长歌和那坐在角落的男子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人还不算进凤栖,竟然已经决定夺产,当真是小看了。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那两只狗好似能够听懂陶菀的言语,立刻汪汪了几下后立刻温顺地躺在椅子上。   这……   对于这狗的表现,陶菀可是相当的满意,转过身扫视了所有的人:“你们应该没啥意见吧,有意见保留哦!”   “啪——”桌子被重重的拍了一声,怒喝道: “你个毒妇,竟然将自己的夫君说成公鸡,长辈说成狗,你眼里有‘孝’字吗?”   陶菀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此时正神色严厉地盯着她,她的双眼滴溜溜地转动了几圈,明亮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狡黠,撅起嘴巴:“那你替我去把我夫君找来?找得到吗?找不到!是吧?既然找不到,那只好找只公鸡代替了,毕竟本姑娘是他让八抬大轿来迎接!”   “你,你个毒妇!”老头儿被气得直吹胡子。   “毒不毒不是你说了算!”陶菀摇了摇手指,说着还朝那老头儿做了个鬼脸,“你说‘孝’字,是不?它值多少钱,我买十斤喂狗!”说着,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一盘肉,倒在地上,唤道,“公公婆婆,爹爹二娘,吃孝了!”   那躺在高堂椅子上的四条狗闻到肉香,立刻跳离椅子,直奔陶菀面前,欢呼的吃开去。   陶菀亲切地抚摸了下狗狗们的头,随后抬起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望着在场的人儿:“你们看到了不?这‘孝’字只值肉钱!”厅堂内瞬间变得混乱,他们全然没有想到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心肠却是这般歹毒,“哎呀,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啦!本姑娘会害羞地!”说着,还不忘拿着手中的喜帕遮住自己的脸,不过随即呼出的声音就不是刚才那般嗲,声音提高了,可感情陡然下降了,她神色凛冽:“子不教父之过,这凤栖庄主这么对待本姑娘,那么我是不是该相报一下呢,不是人的父母怎会是人?至于,本姑娘做出这般事,那也就是我那爹爹和二娘没有教好!若是你们有异议,就去把这四只狗给宰了!”纤纤玉手毫无感情地指向正吃得欢的几条狗。   毒妇当真是毒妇,将一切过错都丢给了长辈们,若要说她错,她似乎并没有错,她只不过借着他人的羞辱来羞辱他人而已。   因为她的一番话,这喜庆的日子忽然变得有些昏沉,陶菀也有些过意不去:“管家哥哥,你替我去拿一只干净的杯子!”   稍即,叶长歌便取回了一只玉杯,陶菀握着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是好玩意,她嘴角扯起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后拎起一壶酒满上。   “老伯!”陶菀走到那老头儿面前,恭敬地说道,“菀儿为刚才之事向你道歉!”说完,便一口气喝下了那烈酒!   老头儿没想到这么泼辣狠毒的人会向他道歉,想想也作罢,毕竟还是个女娃子,这一切也不是她引起,便也喝了一杯酒,算是原谅。   “谢老伯!”陶菀的嘴毒,但也甜,“菀儿向在座的客人赔礼了,也希望大家能够忘记刚才那一幕,开心地喝着喜酒!”说着,又喝上了一杯!   本来她该是去洞房了,可是她还没有拿到要拿的怎么可以离去呢,她伫立在其中一张桌子前,眼巴巴地望着桌子上的几个人,她这一站,搞得客人们食不下咽,不知道这个陶庄小姐,现在的庄主夫人又要干什么。   率先开口的是那眉清目秀的白衣男孩左侧的一个男子:“这是送于你的!”他身着一身紫色,甚是高贵,他手中拿着一枚玉佩。   嘿嘿,还是他最懂自己,陶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谢谢公子!”说完,身子一探,手一伸,把他手中的玉佩捞了过来,生怕他反悔一般,握着手心泛凉,她低头看了下,色泽剔透,应该是个上等货。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掏出了身边的重要之物,有心甘情愿,也有迫于面子,不得不送给她。   就这样,礼物多得让她腾不出手来拿,她赶紧地让秀英和叶长歌过来帮忙,让他们拉着喜帕的四角,她拿一件放一件,最后堆积成了一坐小山。   收获不小!待得最后那个角落的人儿将礼物交于她,她心满意足地拱拱手:“谢谢,谢谢各位捧场,你们慢吃哈!秀英,我们洞房去!”   小手一挥,大踏步地走出厅堂,全然不像一个女孩子,在座的人中好些可是心疼得紧,要知道送了贺礼竟然还要送礼,让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得时候都只带了贺礼,不得已把身上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想要说什么,碍于这凤栖山庄的势利名声也只得忍气吞声。   正当在懊恼之时,陶菀又退了回来,客人们又挺起精神应付,生怕这小丫头又来折腾他们。   “这些东西对于你们都很重要?”   “没,没,不重要。”大片声音虚伪地说着,也就少数几个说了很重要。   “哦!那就好!”说着,就消失在了门口。 第一卷 桃花开 第九章 两不相厌   凤栖山庄与陶庄联姻就像一个笑话,还是个长了翅膀的笑话,一天的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宾客们在陶菀走后,再也坐不住,纷纷与凤栖山庄告别,这顿喜酒是吃得最不尽心同样也是最开眼界的一次,楚国还有这般性情的大家闺秀,着实让他们领略了不一般的风情。   “庄主,你看……”叶长歌见众人离去之后,方才走到那坐在角落的男子身边。   男子,年约二十上下,身着一袭华贵的精锻长袍,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那是高贵与风华的结合,那是深沉与深邃的综合,此时他手中拿着一只玉杯,和陶菀见过的一只如出一辙。他的容颜如画中仙人,眉目俊朗,脸庞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只是他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   “随她去!”温润好听的声音从那绝美的双唇中缓缓溢出。   “是,庄主!”叶长歌恭敬地说道,随后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刚才她用动物代替……”他说不出口啊!   男子扫了一眼叶长歌,缓缓吐口:“由着她去!”   叶长歌的脸部抽动了下,庄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难不成庄主同意这么亲事了?若真是这样,老庄主算是可以瞑目了。   “你想太多了!”男子轻飘飘地说吐出一句话,“我们回去!”   叶长歌走到男子的身后,双手抓在椅背上,轻轻一推动,椅子便移开了去,原来是轮椅。   男子姿势依旧没有变,安静懒散地靠坐着,长袍盖住了他的腿脚,让人看不出异样,然,都用上了轮椅,怕是……   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陶菀站在所谓的喜房里,房间布置地还挺不错,门上与窗台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 “囍”字,室内整理的相当干净,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红烛燃烧着,已经燃去了一大截,桌子上放着一对酒杯,一秤杆搁在一边,床上倒满了大枣,花生,桂圆,莲子--早生贵子!   她没记错的话,这庄主老头儿都七十了,还算早吗?   装扮的这般心细,不像不准备迎娶新娘,可为何迟迟不现身,不踢轿,不出来拜堂,仍由着她胡闹,也没让个人来阻止,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这让她着实想不出个究竟。   她走到桌边,端起那两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桌上的东西挪到了一边,随后吩咐秀英将东西放在桌上。   “秀英,这段时间还是留在我身边!”   嗯!秀英点点头,她是想要留在她的身边,一来不放心她,二来她想看到她是怎么替小姐报仇。   陶菀走回到床前,双手一抓,抓起一把食物,走到秀英的面前,“吃吧,填肚子,今儿个你跟着我都没吃啥东西!”   秀英本想拒绝,毕竟这不和礼节,可细想之下,这陶菀什么时候对礼节在乎过,便也接过那些食物,细细地嚼了起来。   “秀英,最近你出去,陶庄的人肯定会找你麻烦,还不如在这儿陪我!”陶菀翘着二郎腿,抛起一粒花生,仰起头伸出舌头,那花生稳稳地落尽了嘴里,“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你家小姐的仇我也会帮你解决了。不过暂时还不能妄自进行,明白不?”   “奴婢明白!”秀英嚼着那桂圆,感觉它甜的有点过分,“不会再莽撞了!”   陶菀又抛起一粒花生,缓缓地说道:“嗯!不过别奴婢奴婢的了,我不是你家小姐,你也不是我的奴婢!”   “可……”秀英还想说些什么,被陶菀打断了,“在人前你可以这般,在我面前,随便怎么遭都行!”说着,她拍了拍双手,伸出舌头添了下嘴唇,“我还是决定去搞点吃得,不然我们两个要饿死了!” 第一卷 桃花开 第十章 烧火烤蛋   出了屋子转了一圈,陶菀傻愣了,这不是她的家,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地方,刚才还是管家领着她们到喜房,这会儿没人给她带路,她去哪儿找吃的?   她转头四处瞧了瞧,一个偌大的山庄,竟然没个婢女和侍卫,说实在,她到现在才只见过那个高高瘦瘦,眉眼间始终露着微笑的管家,好像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阻止。   她又到处溜达着,想着能否从某个地方看到个人影,可事实上,她走了小半天的路,依旧还是在原地附近周围乱逛,更糟糕的是,她还回不了去喜房的路,她好像被困住了。   陶菀丧气地低下头,蹲在地上,捡了跟小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出门撞死,叫你们欺负我,哥哥啊,他们欺负你妹妹啊!”不过这话,换在以前她可不会说出来,要是被哥哥知道肯定会笑话她,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可是,如今世道不同了,她只能这般念想着哥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陶菀蹲得双腿发麻,也不见得有个人前来搭理,她叹口气自言自语:“要饿死了,要饿死了。”   难道真要饿死在这儿了吗?   她拍着麻木的腿,偏着头朝四周看,明明不一样的环境,为何走来走去,还是一样的呢?费解!   日头渐偏,陶菀开始感叹人生的悲哀,难道真要这样饿死吗,若是这般能够穿回去也不错,怕的是啥个奇迹都没有,若真是这样,今天收敛的那么多的财宝可白白便宜了凤栖老头儿。那可是她丢弃面子才得来,不甘心啊!   忽然,她想起了野外生存,当初和哥哥嫂子去大森林里迷路,不就是迷路了吗?当时根据的是钻木取火。如今,她也可以!   可惜的是,一眼望过去,没啥个干燥的树枝,悲叹啊!   忽地,她瞄到在自己右方的墙角处,有一堆笼子,决定用它了。她抓起笼子使劲地往地上砸着,最终砸的稀巴烂,也砸的她筋疲力尽,她索性径直地躺在了地上,养精蓄锐,大脑却不断地运转着,石头到处有,好办,缺的是易燃物了。   春天,原来也不是那么好啊!   枝繁叶茂,毫无干枯的叶子!   难道用她身上的嫁衣,陶菀低头瞧啊瞧,看啊看,终于狠下心,脱了!   摩擦生热,石头迸溅起火星,溅到红艳的嫁衣上,倏地窜起火光,着了着了!陶菀兴奋地手舞足蹈,全然不顾她此时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贴身衣物。   她将木片,竹片通通往衣服上扔,火越来越猛,冒起大大的烟雾,风一吹,往她的脸上飘去,呛得她半死,眼泪也哗啦啦的流不停。   她不停地喃语:“混球老头儿,混球管家,我要死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折腾,还是没有人来理她,这让她异常愤怒。   她扔下手上的竹片,直起身子,双手叉着腰,深呼吸,仰天咆哮:“哪个混蛋设的阵法!本姑娘要饿死了!”声音犹如惊雷,惊飞了枝头上的小鸟。   哈哈,她不会饿了!看到那鸟儿从树上飞出来,陶菀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那阵法内的一棵大树,手脚并用,如猴子般的爬上树杆,有鸟窝,不止一个!天助我也,鸟蛋多多,鸟妈妈啊,你们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凤栖山庄的人!不过陶菀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将所有的鸟蛋掏完,她很有原则的让每个鸟窝里留下两个蛋。   她小心翼翼地兜着鸟蛋,溜下大树,回到火堆边上,将鸟蛋扔了进去。   最后,陶菀解决了五个,给秀英留了五个!也不知道那妞儿有没有在找她。   她坐在火堆边,节约地扔着竹片木片,火星不旺,勉强能给她带来一丝温度,她犯困地打起了盹。   日越发偏西,就快落山,此时陶菀完全进入了梦乡,梦中的她好冷,好饿。这使得她整个人蜷缩在那只剩下零星火星的火堆边,而她一手拿着竹片,一手护着那几颗鸟蛋,梦中呓语:“哥哥,我饿,哥哥,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