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电话来的正是时候 　　陈东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刘东生正在校长办公室挨批。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刘东生班里的一个男生给女生传递小纸条，恰恰被在教学楼巡视的校长看见。校长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伸手索要小纸条，可是那位女生一下子装到裤兜里，无论如何也不拿出来。校长觉得很失颜面，一气之下把两个学生都叫到了办公室。可能觉得一校之长亲自处理这类小事有损体面，接着拨打了刘东生的电话，叫他立刻到校长办公室。 　　等刘东生赶到办公室，看到站着的本班两个学生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刘老师，你看看你们班，怎么搞得，你怎么管理的班级？嗯？！校长见面就是一通数落。 　　这个校长不管什么场合，也不看看学生在场就这样直接批，让刘东生很是恼火，压着心里的怒气，直接面向学生问：怎么了？你们怎么一回事？ 　　男生诺诺的说：上自习课的时候我给她递了一个小纸条。 　　那纸条呢？刘东生问到。 　　她拿着呢。那个男生偷偷的瞟了一眼女生。 　　给我！这次刘东生直接面向女生，同时也明白校长肯定是没有拿到纸条，所以恼火了。 　　女生见到自己的班主任来了，感觉不拿出来肯定过不去这一关的，在刘东生威严的目光下，只好从裤兜里拿出来。 　　看到纸条，刘东生明白女生为什么在校长面前也不拿出来的缘由了，纸条上只有一句话：老婆，我又想要你了。这句话说明他们不仅仅是谈恋爱，而是到了一个很深的阶段了。 　　高中阶段学生谈恋爱的大有人在，学校制定校规中虽然明确斗殴，早恋，上网吧是三条高压线，但是仍然无法真正地控制住学生蓬勃早熟的身体中汹涌澎湃的感情，这些班主任们也不能做到看到早恋的就开除，那样怕是班里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学生要被开除掉。 　　可是，今天的事情不同，一个我又想要你了，说明这两个学生已经超越了早恋的范围，只能通知家长把自己的孩子领回家了。虽然学校不会明确告知开除的真实原因，但是因早恋而开除的通报一定会在这两个学生离校后随即张贴出来的。 　　陈东阳打电话的时候，两个学生已经被家长接走，校长批评也很久了。见到电话铃响，校长才从鼻子里哼出：嗯，你走吧。这几个字。 　　出办公室，接通电话，刘东生问：陈秘，有什么指示？ 　　听我说，别打岔，我想成立一家公司，你来做法人，还得来亲自管理。陈东阳给刘东生打电话一向从不拖泥带水，有事直截了当说完。 　　哎，哎，什么公司？我不教书啊？刘东生急急问道。 　　刘东生知道陈东阳的工作性质，给市委书记做秘书，时间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有事，生怕陈东阳说完就挂断电话。刘东生很少给陈东阳打电话，有事也是发个信息。 　　房地产开发公司，你的工作我来协调，我给你办个借调手续。具体见面再说，你做好准备，我挂了啊。说完陈东阳直接挂了电话。 　　刘东生略微思考了一下，明白了这个电话所要表达的全部意思。 　　几个月前，和陈东阳等几个铁杆同学在中银大夏聚会，曾经谈起过，现今国家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个人生活也得抓经济。记得当时，陈东阳就看似随意的问到：抓经济，怎么抓？刘东生回答的：当然什么赚钱做什么啊，我看未来五至十年中，房地产一定会成为最赚钱的行业之一。 　　陈东阳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刘东生问：你说说为什么？ 　　一个是社会刚性需求；一个是社会发展趋势。 　　其实，刘东生说这些话真的不是随意说出来的，当年在大学学的是经济，虽然在市一中教书这么多年，但是并不像有的老师，校园到家，家到校园，眼里只有学生，校长。这么多年，刘东生一直在关注国家的经济运行，最近，他越来越感觉到房地产就要迅猛增长。在这个北方的地级市，居民大都是居住的单位自建的家属院，居住环境很糟糕。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家经济形势一直以两位数的速度高速增长，居民收入也水涨船高，大多数居民都有着改变居住环境的需求。别的不说，就单单市一中，四百多位老师，老教师有一定积蓄，想着改善住房，改变几世同堂拥挤在不足八十平米的小两居的情况，新进的几十个年轻老师，要结婚就得有自己的住房，学校只提供集体宿舍，人家不可能在集体宿舍结婚吧。前几天，就有一个年轻老师发牢骚，说什么国家取消福利分房，不再批准单位自建住房，分房无望，老子不指望分房，那国家你可给我一个买房的地方啊，既不分房，也无处买房，看来我真的要打光棍咯。 　　今天的这个电话，可能就是那天闲聊的后果。 　　陈东阳是东洲市委书记的秘书，身份是公务员，不可能直接经商。但是，不经商就不可能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而他现在跟的市委书记赵常伟，是一个有着很大政治抱负的人，自己从来都是两袖清风，身为秘书的陈东阳即使想腐败，想受贿，别说没有机会，就算是有机会也怕是没有这个胆量。上任的秘书就是在他父亲过世的时候，收取了下面县里的礼金，事情传到赵书记那里，赵书记直接让市委秘书长打电话给那个秘书，说你在家收礼金，别来上班了。最后秘书退还了收取的全部礼金，还是下放到县里一个偏远乡镇任镇长去了。但是人在官场，很多花费是不能预料的，请客吃饭，过节送礼，都是很花钱的。只要你想进步，有很多事离不开钱的，金钱就好比最好的润滑剂，能帮你处理好各种关系。多年的仕途之路，使得陈东阳深知金钱的好处。既然不能贪腐，还想借着赵书记的平台更进一步，看来只能是获得商业利益了。 　　可是，这个途径虽好，自己却不能出面。刘东生是他铁杆的同学，这个公司法人选择刘东生出面就是最合适不过了　 正文 二 、那曾经的往事 　　陈东阳和刘东生是大学同学，当年一起就读东洲师大。刘东生读的是政治思想教育专业，而陈东阳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专业名称读起来很长，但是东洲师大的学生都会把它简化为：政教或者中文。 　　陈东阳是东洲市椒县人，椒县是一个仅不足三十万人口的小县城，但是辣椒种植业历史悠久，辣酱，香辣油行销全国，故此命名为椒县。 　　陈东阳当年从椒县一中考入东洲师大也是极其不容易的，那时，大学还没有扩招，能考上大学在县里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到了东洲师大中文系以后，由于自己的组织能力和口才，又很快被系里选为中文系学生会的主席。在东洲师大四年里，陈东阳一直是校园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气，口才好，组织能力高，歌唱的也很有流行歌手的范，尤其是写得一手好文章。那时的陈东阳意气风发，文人的傲气傲骨都有，不会轻易的看得上哪一个人，更不会轻易的去结交哪一个人。 　　刘东生却是一个例外。 　　刘东生是陈东阳邻县---燕赵县人。自古燕赵多慷慨悲壮之士，那片燕赵大地培育过许许多多豪杰之士。在陈东阳看来，刘东生就是其中一个。 　　刘东生高中就读燕赵一中，在高中时期就开始展露文采，组建过“春草”文学社。尤其是擅长诗歌，那时候可了不得，诗人，都是少男少女崇拜的偶像。老师宠着，同学敬着，把刘东生当宝贝一样。陈东阳的傲气是到了东洲师大才慢慢的养成，而刘东生在中学就傲气凌人，目高于顶了。 　　陈东阳是中文系的学生会主席，而刘东生在高三那年获得了‘省级三好学生’，到了东洲师大很快就被系里选为政教系学生会主席。中文系和政教系都在文科楼，两个系联谊较多，两个人自然很快也就认识了，不过，都是自我感觉很牛的人，所以只是认识，谁也没有把对方当做一回事，谁也不会主动的去结交对方。 　　让陈东阳对刘东生真正成为朋友的是入学半年后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春节开学后的一天中午，那天的阳光很灿烂，春天气温回暖的很快，陈东阳和本班的几个同学死党在体育场踢了一节课的足球，虽说，还在冬末，但是几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的，等看到体育场旁边通向第一餐厅的路上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去买饭，几个人都感到饥饿了。 　　大学男生很少有人起得早早的去吃早饭，都是睡到上课前几分钟才匆匆忙忙的起床洗脸，直接去教学楼上课。 　　陈东阳和几个同学可能是真的饿极了，一路奔跑着向第一餐厅冲去。 　　到餐厅门口，陈东阳不小心和打饭出来的朱晓斌撞在一起。这个朱晓斌是东洲市区的，爸爸是市里的人事局长，妈妈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家境好，人长的也帅，从小在少年宫学习传统武术，到考大学的时候，文化课落下了许多，只好按传统武术专业报考。那时，中国的大多数家庭都比较贫穷，能专门学习武术的极少，应了古人说的穷文富武那句老话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朱晓斌毫无悬念的考进了东洲师大体育系。 　　陈东阳的这一撞击，让朱晓斌手里的饭菜一下子洒在身上，地上。朱晓斌也是在校园里张扬惯了的一个人，随口就骂：他妈的，没有长眼睛啊？陈东阳本来是要道歉的，毕竟是自己不小心把人家的饭菜碰掉了。可是朱晓斌这一骂，立刻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傲气。抬头看是朱晓斌，知道他是东洲市区的，本来县里农村来的学生就看不惯市区孩子的那份张扬，更何况陈东阳不仅仅来自农村，而且家庭极为贫困，内心深处隐藏的自卑往往表现为极端的自尊，于是，陈东阳也收起道歉的打算。 　　你长眼睛了么？还问我？！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撞了我不道歉，还想骂人啊？朱晓斌彻底火了。 　　骂你怎么了？是你先骂人的！陈东阳不畏惧口战，他有的是口才和辩论的能力。 　　何况后面还有几个一起踢球回来的同学呢，即使动起手来也不怕。 　　朱晓斌哪里受过这种气，一个高鞭腿把陈东阳踢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他妈的找死，我今天削死你！边骂边踢向陈东阳的头，身体。 　　餐厅门口的人一下子聚集起来，跟陈东阳一起来的几个中文系的同学赶紧上来拉架，可朱晓斌越打越上火，指着那几个同学骂道：你们他妈的给我滚远点，小心连你们一起揍！ 　　几个人顿时蔫了。 　　都知道体育系的不好惹，何况这个朱晓斌，在去年秋季运动会开幕式上，第一个节目就是朱晓斌的刀术表演。从那以后，东洲师大都知道体育系有个习练武术多年的学生。本来体育系的学生在其他专业的学生面前都是牛气哄哄的，虽说私下里，都说体育系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在打架这方面，只要四肢发达就占足了优势。 　　体育系的不好惹，这个体育系的传统武术生就更不好惹了。 　　眼看得陈东阳被打得鼻脸受伤，朱晓斌仍然不依不饶。 　　这时刘东生正在第一餐厅吃饭，临近中午的时候，东洲大学的一个高中同学江龙跑过来，用江龙的话说，东洲师大的饭菜质量是东洲所有高校中最好的，既便宜，分量又足，最最值得夸奖的是味道好吃。 　　刘东生只好招待，买好饭菜，江龙用饭勺敲着饭盆嚷嚷着，食无鱼，饮无酒。得，刘东生只好又去餐厅旁边的超市买回来一瓶东洲大曲。把酒一墩，冲着江龙说：喝吧，喝死不管。 　　刘东生不喝酒，一是自己的酒量很差，喝完酒红脸，有些过敏。二是觉得喝酒耽误事，看到那么多借酒撒疯的人，让他感觉极其不愉快。 　　饭没吃两口，就听到餐厅门口吵吵嚷嚷的，刘东生就跑出去看是怎么回事。 　　看到朱晓斌在发威，仔细一看，躺在地上的人自己认识，按说和陈东阳不是很熟悉，但是，刘东生就是看不得自己认识的人受欺负。 　　走上前，一把拉住朱晓斌；哥儿们，都是同学，算了算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啊？看我面子，今天就到此，行么？ 　　看你面子，你是哪根葱啊？朱晓斌不认识刘东生，看到有人拉架，火气更大了。有一种人就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旁人劝架围观，或许这场架早就结束了。而越有人劝解，就越不休不止了。　 正文 三、路见不平一声吼 　　刘东生没再说话，直接走向陈东阳，想着把他扶起来。 　　滚一边去！没你的事。朱晓斌一把搡开刘东生，又狠狠地踢向坐起来的陈东阳。 　　这下子刘东生真的恼了，一句话不说，走进餐厅，把江龙刚喝了一点的东洲大曲提在手里，就往外走。 　　哎，你干嘛啊？不让我喝了？江龙说着也跟在身后走出来，他知道刘东生的性格脾气，这小子不出事是不出事，一旦惹事就不小。 　　朱晓斌还在门口逞英雄呢，围观的同学看到红了眼睛的刘东生提着酒瓶子出来，都闪开了一条路，刘东生快速走到朱晓斌身后，一瓶子砸在朱晓斌头上，恶狠狠地说道：让你他妈的牛，你牛什么牛？！ 　　朱晓斌扭过头来，看着刘东生，鲜血慢慢的朱晓斌从头上流下来，遮住了眼睛，只见朱晓斌双手捂住头部，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 　　这件事最后处理的结果是：朱晓斌和刘东生各记大过一次。 　　毕竟是朱晓斌先动手打人，而刘东生是劝架未果而动手，陈东阳和其他同学都在为刘东生说情。学校可能也不想因一场打架就断送两个学生好不容易获得的求学资格。 　　这件事其实还有很多内情，刘东生是事后很久才知道的。 　　这件事让陈东阳认识到一个道理：很多时候，看似是你最好的朋友，却在你有难时袖手旁观，而你并未放在心上的人，则可能举手相助。从这次事件中领悟到的东西，在很久很久都影响着陈东阳。 　　事后，陈东阳也曾经找到刘东生宿舍，一定要请刘东生出去坐坐，可是刘东生却拒绝了，说什么那种情景下，是谁也忍不住要下手的，总不能看着朱晓斌把你打死吧。 　　陈东阳终于知道刘东生比他还傲。但是，从此以后，陈东阳在心中已经认定了这是一个可信可交的朋友。 　　转眼就是周六，下午四点，陈东阳打电话过来：在哪儿呢？今晚聚聚吧，我订好东洲大酒店316房间，六点钟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你小子说聚就聚啊，征求我意见了么？我没空。刘东生见不得这种事先订好了再约人的做法。 　　哎，别介，我们必须见面谈谈啊，没外人，就朱晓斌咱们三个。说好了啊。 　　看情况再说吧。刘东生有意杀杀陈东阳的臭脾气，也知道周六陈东阳一般不会有太多事情，赵书记周六大都是回省城和家人团聚。这个时候也是陈东阳这个大秘干私事的时间。 　　好了，老弟，求你行不行啊？ 　　那好吧，我自己开车过去吧。刘东生知道这事也必须当面谈谈。 　　刘东生两年前自己买了一辆二手的捷达车，主要是为了回老家看望父母和假期带着孩子老婆出游方便。 　　东洲大酒店是在原市政府招待所基础上兴建起来的，在东州市暂时属于一个最高档的消费场所。十六层的建筑，外墙装修的金碧辉煌，酒店的内装修更是豪华无比。仅酒店大堂的一盏吊灯据说就耗资30多万元，房间里面都是超五星级别装修。但是，酒店评级的时候，据说当时的李市长坚持评级不能超过四星，使得很多人难以理解。等后来省领导下来检查的时候，李市长的良苦用心显现出来了。省领导入住东洲大酒店后，一致评价很高，不仅仅是酒店的服务和装修完全是按国际五星级别的酒店标准建设，最主要的是这家酒店式四星级的，无论省里的那个级别的领导来东洲，入住东洲大酒店都不超标。 　　酒店的一至三层是中餐厅，四层是咖啡厅和茶室，五层是西餐厅，六层是洗浴桑拿按摩足疗等。七层是一个超规模的健身房，八层以上为住宿客房。地下一层是传奇夜总会KTV，地下二层是停车场。 　　刘东生到这家酒店来的次数极其有限，并且仅有的几次还都是陈东阳安排的。市委办在这里有自己的专用房间，市委赵书记虽说不可能天天到东洲大酒店招待或者应酬，但是，中餐厅的316房间除了赵书记外没有接待过其他客人。同样的416的茶室，916的套间也都是为市委书记预留的。除非有特殊情况，在酒店经理和陈东阳沟通，知道赵书记没有安排后，才有可能对外。 　　中国的国情就是在首长不在的时候，首长的秘书也可以享受到首长的待遇。 　　刘东生赶到酒店，已经超过六点钟了，停好车来到酒店大堂。大堂里沿着门口两侧，站着两排迎宾小姐。个个青春秀丽，笑容可掬，都穿着红色旗袍，把这些迎宾小姐本来就非常好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婀娜多姿。见客人进门来，齐齐鞠躬：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东洲大酒店。 　　走进大堂，酒店大堂经理走到前来问：先生，您好，请问有预定么？ 　　316。刘东生知道这个房间预示什么。 　　是刘先生吧？陈主任已经等您很久了，我带您上去。 　　嗯。刘东生也端起架子，每次走进这样的消费场所都会给他很大的压力。一个中学教师是没有在这种高档场所消费的能力的。 　　怕酒店服务员看出自己露怯，刘东生反而把架子端的更足。 　　走进房间，陈东阳和朱晓斌两个人正在喝茶等待。 　　朱晓斌毕业后在其父的作用下，进了金融系统，现在是东州市建设银行的信贷科长。见刘东生进来，两个人站起来，陈东阳呵呵笑道，今天师大三剑客又一次聚首了。 　　大堂经理见人到齐了，轻声问：陈主任，现在上菜么？ 　　嗯，上吧，把我们的菜一起上来吧。 　　房间很大，一张十人台的圆桌，周围有沙发，茶几，房间里面一侧还有电视。房间最里面，有一扇隐形门，门内是卫生间和休息室。 　　东阳，晓斌，今天不忙么？刘东生先打个招呼。 　　天天忙不累死了啊。哪里赶得上你啊？每周大礼拜，寒暑假加在一起，一年也就上班200天啊！ 　　得了，别寒碜我了。一介穷酸秀才，都快穷死了。刘东生又紧接着问：晓斌，前几天我在街上看见你了，老实交代，车上那个美女是谁？ 　　就一个朋友，你们别乱说啊。朱晓斌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一逗你就露馅了吧。整个一个花.心大萝卜。其实，刘东生根本就没有看到，就是逗逗朱晓斌，知道这小子不老实。 　　朱晓斌花花公子的形象是改不了的了。读书期间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工作了也不老实，和单位女同事绯闻不断。家人劝说也不起作用，家里的老爷子甚至要跟他断绝关系。 　　同学朋友之间也就是对刘东生和陈东阳的话还能听进去一些。 　　刚才陈东阳说的师大三剑客就是他们三个当年在东洲师大闯出来的名气。 　　当年的一场架，让朱晓斌和刘东生反而成了最好的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朱晓斌当年挨了刘东生一瓶子，虽然让朱家老爷子很是心疼了一番，但是在学校征求他对当事人处理意见的时候，他却力保刘东生。一个劲的对学校领导赔不是，极力说如果不是自家孩子先惹事，不会有后来的流血事件。 　　学校本来要杀一儆百的，当时学校的马校长极力要开除刘东生。 　　这个马校长可不是一般人。不仅仅是大学校长，省管干部，而且正经的冯国璋的后代，据说是因为历史的原因，后来改名马二水。细细想来，马字加上两点水，当然是冯了。最后还是朱家老爷子托人找到马校长说情，才给了刘东生记大过处分。 　　当然这些事刘东生是后来才知道的。也正是因为朱家老爷子的宽厚，才使得刘东生，陈东阳和朱晓斌越走越近，最后反而成了东洲师大同学中最好的朋友。　 正文 四、最佳结合 　　菜上的很快，等菜完全上好以后，陈东阳吩咐服务员：好了，我们有事再叫你。 　　酒店的服务员知道规矩，在客人有要事要谈的话，服务员是不能在旁边的。316房间的服务员尤其明白这个规矩。 　　三个人没有要酒，都是过命的兄弟，彼此知道对方的爱好和特点。 　　陈东阳私下里是不喝酒的，除非和县里市里的官员应酬，不能推辞才会喝上几杯。刘东生不饮酒，只要是朋友圈子都知道。刚开始还有人劝他喝一点，但是，刘东生无论谁劝，怎样劝，都是坚辞不受，时间久了，刘东生不喝酒反而是正常，如果哪一天，刘东生喝酒了，那只能说明：要么是有什么特别激动人心的事情；要么有什么特别悲伤的事情。 　　朱晓斌是饮酒的，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和陈东阳，刘东生一起从不喝酒。一来是自己独饮没有意思，二是不想让刘东生把自己当成他口中的酒肉朋友。 　　虽说，毕业十几年来，刘东生一直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虽然市一中是东洲市最好的高中，省级重点中学，但一个中学教师仍然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奇怪，社会上许许多多的老板抢着和朱晓斌结交，那些人有很多是呼风唤雨的高手。在朱晓斌心里，那些人只是奔着他手中可以放贷的权力而来，论感情，论在心里的地位，都没有刘东生显得那么重要。 　　朱晓斌在刘东生那里，从来没有得到过赞扬，不是被刘东生挖苦就是被讽刺。也只有刘东生可以这样对他。被他讽刺也好，挖苦也好，朱晓斌心里感到的都是弟兄间的浓浓情意。 　　而陈东阳和朱晓斌之间谈话反而更注意说话方式。这样也使得他们之间从没有像和刘东生那样亲密无间，总觉得有一层薄薄的窗纱一样。很多时候，说话的正式程度和两人之间的情感距离是成正比的。 　　吃了几口菜，谈论了一些熟悉的人和事后，刘东生说：废话少说，直接谈正题吧。东阳，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这个，这个不急，边吃边谈吧。其实陈东阳还没想好怎么谈。 　　这不是陈东阳的风格，一般情况，一件事不是深思熟虑，陈东阳根本就不会透露半点口风。而办公司的事情，已经和刘东生提到了，但是，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方案，这恰恰是说明陈东阳和刘东生是交心过命的朋友。 　　一个市委书记的秘书，市委办公厅的副主任，副处级的官员，如果是在市委书记身边，或者是市里的其他官员一起，哪怕说错半句，都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可是，和刘东生，朱晓斌一起，没有这个负担。所以陈东阳可以边想边说。 　　朱晓斌指着桌上的爆炒腰花对刘东生说：老三，来吃这个，补肾哦！ 　　还是你多吃吧，我是下班就回家的人，不像你，家外有家。老二，你吃腰花可以补补老二哦。刘东生一脸坏笑说道。 　　刘东生在三人中最小，陈东阳最大。所以三人排行，陈东阳是老大，朱晓斌是老二，刘东生老三。北方人口中的老二，有着另外一种特殊的含义，隐晦的代指男人播撒生命的器官。只要有机会，刘东生就会耍弄朱晓斌，要么称呼他老二，要么干脆叫朱晓斌二师兄。 　　老三，是这样的，上次你提到房地产业大有可为，我私下里也关注过这些。陈东阳打断了他俩的玩笑继续说道：我们想着成立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和老二已经谈过了，但是我俩都不好直接出面，你来做法人，并且直接管理，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办。你看怎么样？ 　　终于谈到正题了，刘东生放下筷子，思考片刻说：地产一定是回报很快并且很丰厚的行业。关键的关键在于你是否能拿到合适的地皮？ 　　地皮你不用担心，忘记咱们老大做什么的了么？朱晓斌也插话道。 　　嗯，我是这样考虑的，新市区棉麻公司要破产，政府那边已经开始进入程序。土地要整体转让，市规划局规划我也调阅了，规划的是居民住宅。陈东阳一字一句的说道：咱们只要事先把公司起来，到时候那块地应该问题不大。 　　陈东阳虽然说的是问题不大，但是刘东生明白那块地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这个的事情现在知道的人一定很少。因为陈东阳站位较高，身为市委书记的秘书，这类消息要比商界人士知道的更早。更何况站在陈东阳的这个位置上，要想拿到那块地，怕不是太大的难事。　 正文 五 三股东 　　企业破产，对政府最大的难题是职工安置。无论哪家企业只要能妥善安置下岗职工，不至于引起职工上访，拿地都是比较顺利的。而这样情况下拿地，成本可能低的超乎想象。 　　刘东生接过话来：我最近查询了一下公司的事情，认为，眼下要做的有这么几件事：一是资金，我们只能四级的开发企业，按东洲市有关规定，资金最少200万。二是相关技术人员，四级开发企业需要五名有相关证书的技术人员，有会计证书的人员两名。其他的资料和手续倒不是难点。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先说资金问题，我和老二每人可以出资100万。陈东阳转向朱晓斌，拍着朱晓斌的肩膀继续说：公司后续的启动资金，我们可以向建设银行贷款，这个老二就可以做到。你来做公司的法人，也就是董事长兼总经理。老二和我各占45%的股份，另外的10%给你。 　　一时间刘东生没有说话，自己不出钱干拿股份，这个问题是他没有想过的。 　　我看这样行不，老大和我只各占40%，老三占20%。朱晓斌说道。 　　显然这个问题陈东阳和朱晓斌没有达成一致。朱晓斌从小的生活优裕，对金钱并不看重，加之和刘东生的感情，总觉得只让刘东生站10%股份，有点说不出口。 　　也可以，资金股份就这么办。技术人员的事情，还得老三动动脑子。今天我们就算是达成一个初步意向，也算是股东大会了。你的工作，我准备协调把你借调到市委文明办，但是，你只挂名，不用实际去上班。 　　刘东生知道市委文明办主任高杰和陈东阳是死党。 　　刘东生一时没有再说话，内心想着难道就这样走进商场了么？虽说，多少次想离开教育行业，教书十几年，也有了职业疲倦感。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总想离开，总想舍弃，但是真的一旦要离开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或许人都是这样古怪的吧。 　　三个人不喝酒，这饭吃的速度就有点快。哥儿三个聚到一起也不是很容易，平时不是你有事，就是他有应酬。吃完就散，显然不尽兴，于是朱晓斌就提议，老大，还有别的安排么？ 　　朱晓斌喜欢的饭后活动就两项：要么到洗浴中心，泡澡按摩；还有一项就是KTV唱歌，如果再有个小姐作陪，就更合他的意了。 　　明白朱晓斌的那些小九九，但是，刘东生总觉得还有些话要说出来，于是主动提议，咱们到416，品品那里的顶级普洱吧。 　　陈东阳也觉得今天不适合去地下一层的夜总会，说，走吧，咱们上去接着聊。 　　到了茶室，三个人坐下来，陈东阳问，你们喝生普，还是熟普？ 　　刘东生又一次的抢着说，还是生普洱吧，最近我觉得有点胖了哦，冲冲胃里多余的油脂吧。 　　普洱茶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受到人们热捧的。都说常饮普洱有保健防病的功效，可刘东生只记住了喝普洱茶能减肥，能降血脂。 　　上学时期，刘东生才只有120斤，随着年龄的增长，体重也越来越重。好在虽然年龄不可逆，体重理论上还是可逆的。所以，现代人不追求年龄越来越小，但是却疯狂的追求保持合适的体重。 　　这种追求不仅仅是健康的需要，对众多的女性来说，还是追求美丽动人，吸引男人眼球，甚至是留住身边男人的需要，也是一种变相的追求年龄的可逆。 　　一中校门附近就有一家专业的减肥会所，门店上面赫然悬挂着：“一个月减掉20斤，让你回到十八岁”的广告横幅。 　　好，那就喝生普洱吧。陈东阳对站立在旁边等待的茶艺师说。 　　那陈主任，您看，还需要其他的么。显然茶艺师和陈东阳非常熟悉。 　　再来几包烟吧。陈东阳知道东升和晓彬都是吸烟的。 　　陈东阳过去也是一个老烟枪，但是自从做了市委书记的秘书后，发现赵书记不吸烟，虽然没有像其他领导那样在办公室摆放无烟办公室之类的标牌，但是，市长和几个副书记到他办公室商谈问题的时候，有人控制不住点燃香烟时，赵书记总是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这样的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在陈东阳心里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陈东阳知道赵书记是反感吸烟的，也是真的闻不了烟味，作为一个随时在书记左右的秘书来说，不吸烟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正文 六 小生意 　　茶艺师把托盘放到茶桌上，开始用炭炉烧水。壶里放入的水很少，因此水很快烧开了，茶艺师开始冲消茶具。重新在壶里注入水，这次加入的水比较多，水烧开后，茶艺师轻轻的拿出普洱茶饼，用器具夹下一小块放入壶中，继续加热。约五分钟后，茶艺师将壶拿下来，把已经烧好的茶倒入旁边的玻璃容器中，但是，并没有给客人倒茶，而是又一次的在壶中倒满水，继续加热。等再次水开煮沸5分钟，茶艺师将第二遍茶再次注入玻璃容器中。将壶中的残渣去掉，给客人在瓷杯中倒上茶，说声，您慢用，有事请按铃。走了出去。 　　东升和晓彬打开烟分别点着，三个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刘东生说，老大，有几句话我想说在前头。 　　嗯，你说，我和老二都听着呢。陈东阳知道刘东生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第一个问题是，公司的事你们交给我，放心不放心。我可是一介书生，在校园里都快憋成书呆子了。 　　对这个问题，陈东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说，其他方面还可能对刘东生的能力有所怀疑的话，对刘东生的商业头脑，不管是陈东阳还是朱晓斌都是没有半点疑虑的。 　　这是经过很多事情证明了的。 　　东洲师大毕业时，陈东阳凭着自己的写作功底，加上朱晓斌父亲的引荐，分配在东州市东盛区宣传部。可是宣传部这个清水衙门只能每月领取200多块钱的薪水，这点钱是满足不了陈东阳的需要的。毕竟老家在县里，几个弟妹读书，父母看病还指着陈东阳每月那些可怜的工资呢。 　　从那个时候，陈东阳就想做点小生意。 　　那是90年代的中期，市场经济早就搞活了。到处都是做生意的人，好像是全民经商。当时一句顺口溜说的非常形象，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陈东阳认识了市医药公司的肖旺。那时的肖旺手提电话，西装革履，非常有派头，在陈东阳仍然把自行车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候，肖旺的坐骑已经是桑塔纳了，这可是陈东阳等人望尘莫及的。 　　陈东阳的朋友约了肖旺吃饭，饭桌上，陈东阳随意的捧了肖旺几句说，肖哥，你混得这么风生水起，什么时间拉帮兄弟一把，也让我们率先进入小康啊。肖旺意气风发的说，兄弟，都说要想富，搞建筑，其实老哥我一个人，一个包就相当于一个包工头了。不瞒老弟说，老兄这几年就做一件事，那就是卖药。 　　大家当时都呵呵笑着，是啊，除了劫道就是卖药么。 　　肖旺酒后无意的一句话触动了陈东阳的神经。 　　药价虚高的问题，媒体上一直在报道。陈东阳也知道主要原因就在于中间环节，层层加价。但从没有想到会有那么高的利润。 　　时隔不久，东州市药都县召开北方最大一年一度的药交会。作为宣传部门，陈东阳和宣传部的几个笔杆子也到药交会去采集宣传素材。有了肖旺无意的提示，陈东阳特别的关注那些厂商推出的药品品种。每到一家厂商展台，陈东阳都会详细的询问，什么出厂价，市场价。 　　几天下来，陈东阳发现，要想在药品上赚取最大的利润，最好的选择是新特药。普药虽然销量巨大，但是，价格也非常透明，利润空间被压缩到非常可怜的地步，而新特药品的刚刚推向市场，了解的人群较少，市场定价高，相比出厂价来说有的甚至要高出十几倍。 　　药交会结束的时候，陈东阳和内蒙古的一家药厂达成了初步意向，基本拿到了东州市的代理权限。这家药厂推出了一种治疗白癜风的新药品，出厂价只有每盒18元，而全国统一零售价128元。这里面的每盒药差价是110元，这让陈东阳看到财富大门正在向他打开。 　　太多的时候事情开始顺利，过程就可能不顺利，过程顺利往往结果并不理想。 　　陈东阳和厂家签约的非常顺利，这就意味着过程一定会曲折不顺。 　　签约后一周内要交保证金，说穿了，就是市级代理商要先打款买进一定数量的药品。这家厂商的底线是市级代理要保证首次进货量达到5000盒。5000盒就要9万块钱，这个数字对陈东阳来说有点巨大。 　　回到东州市，陈东阳首第一时间把朱晓斌和刘东生召集在一起商量。 　　等陈东阳说完事情的经过，最后摆在眼前的最急迫的当然是保证金的问题。 　　朱晓斌到底是财大气粗，家底殷实，拍着胸脯说，没事，钱的事，你不用发愁，缺多少我帮你多少。不就是九万块钱么？ 　　这个问题解决了，陈东阳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以落地了。 　　可是，刘东生幽幽的一句话，让他刚放下的石头立刻就又悬了起来。 　　刘东生幽幽的问道，那些药，你卖给谁啊？怎么卖啊？到哪里卖啊？不至于你去大街上见到过来一个白癜风就追着人家去推销你的药吧。 　　都说在利益面前人容易昏头，这叫利令智昏。药交会上看到巨大的差价，当时陈东阳极为兴奋，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发财的捷径，他的关注焦点只有一个：卖一盒药赚110块，十盒赚1100块，5000盒该是多少钱这样的问题，至于销售市场压根就没有想过。 　　不过，陈东阳现在该考虑的是，如果卖不出去，一盒就赔18块，十盒就是180块，5000盒就是9万块的问题了。 　　刘东生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脑已经在飞快的转动，看到陈东阳那从高峰跌落谷底的表情，感到极为好笑，于是不急不慢的说，不过，也别灰心嘛。我看过一则资料，资料上说，白癜风的发病率大约是千分之零点七二，发病率北方高于南方。咱们东州市1300万人口，按千分之一的概率计算，白癜风患者大约一万多人。这些患者青年人居多，只要是年轻人，没有哪个人不想治好的。你这些药，吃一盒显然是不能治愈，我看了你拿回来的说明书，一般患者要三个疗程方能控制病情，而一个疗程就要十盒，如果这样计算的话，一万人乘以十盒再乘以三个疗程，那样，至少东州市就可以销售三十万盒。一盒药你赚110元，三十万盒你不是要赚三千万啊。 　　行啊你，朱晓斌打断了刘东生的话头，一会你可以让人入地，一会你又让人上天，你还要不要陈东阳活了呀。 　　我说的这些都是理论计算，这至少说明市场需求还是有的，毕竟有这样的一个消费群体。问题的关键是你怎么让这些患者知道，有这样一种药可以治愈他们的疾病。 　　怎么样让这些人知道呢？刘东生在这里卖了一个关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广告。广告谁来做？又是一个停顿，当然是你来做。 　　那广告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陈东阳显然知道。在宣传部工作，和电视台，电台的人很熟悉，那些广告业务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个广告费用你不能出。你在给谁做广告？你是在为厂家的产品做广告。你要和厂家谈这个问题，最好你来协调咱们东州市包括下面县里的电台，电视台，让他们在一个时段内统一的来做这个药品的广告，但是所有的广告费要厂家支持。如果，你协调的好的话，嘿嘿，或许在这个方面，你就首先能赚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哦。 　　刘东生这么一说，让陈东阳的思路立刻打开了。 正文 七 问题出在哪儿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凭借着宣传部这个有力的平台，陈东阳很快协调好了广告的问题。而厂家那里看到陈东阳在自己产品方面的诚意和努力，也很快批准了广告支持的。 　　在朱晓斌的资助下，陈东阳的首批药品进到了。还真的像刘东生预言的那样，厂家支持的广告费用中，电台电视台都对陈东阳有所表示。这在业界叫广告赞助费提成，毕竟这个广告是陈东阳拉来的啊。药品一盒还未卖出，陈东阳先赚到了8千的广告提成。 　　广告做的挺成功，黄金时段电视台的飞播，电台连播的评书的插播，东州市在短时间内很多人都熟悉的药品广告就是，你想变黑么，想变黑请找某某牌消癫。 　　同时，陈东阳的药品也同步进入了市县的各家大药店。 　　从这件事上，陈东阳知道真正的朋友在你遇到难题的时候，帮你解决，而你开心的时候，他可能早就悄悄的离开。 　　药品是进入药店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陈东阳代理的药品进入药店是通过代理销售的方式进入的。药店只是帮陈东阳代销，代销方式是：一种是向药店缴纳柜台费，每月无论你有没有销售，每月均要交给药店1800元；另一种是不需要缴纳柜台费，但是每卖出一盒药，药店提走售价的20%。陈东阳权衡利弊后，在所有药店均选择了第二种代销方式。 　　药品不温不火的销售。 　　一天，刘东生去小区附近的药店买感冒药。选好药去柜台交款，看到排在自己前面的顾客手中拿的正是陈东阳代理的药品。那个顾客一下子买了十盒药，正在和药店的售货员讨价还价，我一下子买十盒药，给打个八折吧。 　　对不起，先生，这种药我们店是代销，人家只同意买一个疗程优惠80块钱。 　　还能再优惠么？顾客还想再进一步。 　　真的对不起，不能再优惠了。 　　等顾客交钱走远了，刘东生才慢慢的结账走出药店。 　　刚才看到药店的这一幕，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当时陈东阳选择药店提成方式代销，刘东生是知道的。刘东生也赞成这种方式，毕竟陈东阳刚刚起步，手里没有什么钱，不能药品还没卖出就先交柜台费。选择提成方式，虽然药店提走20%，但那要在销售出去的基础上，药品卖出去了，陈东阳也就有收入了啊。这个代销方式没有问题。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刘东生边走边想。一盒药进价18元，一盒药零售价128元，每卖出一盒，理论上可以赚到110元，药店提走128*20%，也就是25.6元。刚才那个顾客买了十盒药，药店提成256元，优惠80元，再减去180的药价，这个顾客给陈东阳带来的利益是1280-256-80-180=764元，表面看来，每个顾客一个疗程能为陈东阳带来效益764块钱，如果潜在的上万名病患者有五分之一选择这个药品，哪怕只买一个疗程，那也将是上百万的收益。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财富。 　　但是还是有问题，刘东生突然想到，问题不是出在药价，而是出在那个优惠措施上。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刘东生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拿起家里的电话，开始拨通宣传部的电话。刘东生家里的电话是刚装不久，90年代中期，程控电话在这个北方的城市还是奢侈品呢。一部程控电话的初装费就高达2000块，相当于多半年的工资呢。 　　电话拨通了，你好，我找陈东阳。刘东生说。 　　你好，哪位？听筒里传来陈东阳的声音。 　　我，东升，给你说件事。你的药是不是在搞优惠活动啊。 　　嗯，我得先把资金收回来啊。你知道大部分是老二借我的。 　　就给你说一句，以后优惠可以买十赠一，但是不优惠现金。明白了么？好了，电话费挺贵的，你自己想想吧。刘东生说完就挂，知道陈东阳会明白的。 　　放下电话，陈东阳想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自己嘟囔着：这小子，真是好主意。陈东阳现在明白了，自己优惠的八十元是现金，而买十赠一呢，乍一看是赠出了128元，消费者会更高兴，但是自己只是赠出了18块钱，一盒药的进价而已。并且赠出的药品，药店是不能提成的。这种药品如果购买，一般患者都是以疗程为单位购买，赠一盒药不会影响患者的购买数量，并且还可以在短期内把自己的库存减少。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陈东阳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几乎要跳起来。这个方法虽说很简单，但是每卖出十盒药就会比原来多出62元的利润。那么就拿这5000盒来说，就可能多赚3万多块钱呢。如果按刘东生最保守的预测，可能销售2万盒计算的话，那可就是多出整整十几万。 　　陈东阳最终在这次药品销售中获得了巨大的回报。到底赚了多少钱，刘东生不知道，只是从那以后，陈东阳不再代理药品了。 　　陈东阳开了一家药店。 　　从这以后，陈东阳真正的对刘东生的商业头脑是钦佩不已。 正文 八 做就做个大的 　　那好，我说第二件事。刘东生的话打断了陈东阳的回想。 　　第二件就是股份的问题。我没有太多的钱入股，但是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也不能就这样拿。刘东生接着说。 　　刘东生不想这样的不明不白，家里的老母亲天天说，亲兄弟明算账，这个原则刘东生是多年坚持下来的。 　　你也没有白拿啊，老三，我们哥俩都指着你发财呢。陈东阳和朱晓斌几乎是一起回应道。 　　不是，我是这样想的，虽说公司资金200万就够了，但是，我想咱们不能就这么一点资金。要想做事，首先要想到把它做大。我有这么一个思路，你们听一听，行不行？不行咱们再议。一是资金最低500万，这样公司做事也显得有实力。你们还是每人出一百万，其余的三百万我去筹借，验资时间不会很长，等验资结束，咱们再把三百万提出来还人家，这样公司的实际资本还是200万。二是公司的地最好不要在东洲市，去省城或者京城都行。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你们将来一定会为公司出面，外地的公司对你们的负面影响会小一些；还有就是在省城或者京城公司，要比在东洲市的公司让外人看起来实力更大。刘东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想好了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那就省城吧，省城我还可以联系上一些职能部门，不至于在公司问题上有什么阻碍。陈东阳感觉刘东生很进入状态。 　　300万，你能借到么？那可不是小数目。朱晓斌有点不放心，虽说刘东生从没有过说到做不到的先例，但是，一个中学老师和三百万之间的联系总是让人感觉距离有点远。 　　你放心，我有我的办法。还有就是公司审批环节的费用我来负担。这样我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才有底气。刘东生也仔细思考过，如果自己不拿一分钱，估计现在陈东阳和朱晓斌也不会说什么。公司还在影子里，盈利赚钱还在梦中，自然不会有任何矛盾。但是即使是亲兄弟，当面临巨大利益的分割时，也会吵闹的红了绿了的，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拜把兄弟了。 　　刘东生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今后能够合作的愉快而不出问题。 　　有多少曾经是很不错的兄弟，合作赚钱，结果钱赚到了，兄弟反而没得做了。 　　地产业会越来越兴旺，这一点是刘东生早就看好了的。更何况有陈东阳市委秘书这样的关键位置，公司一定会盈利，并且是巨大的盈利。正因外看到这一点，所以刘东生更要防范今后可能出现的问题。 　　话说到这儿，陈东阳和朱晓斌也就都明白了。 　　刘东生是人穷志不短的人，从不想着去算计别人去沾人家的小便宜。刘东生也经常用他老母亲的一句话来提醒陈东阳和朱晓斌两个人：请人是福，扰人是祸。人不能总想着占便宜，那样迟早有一天让便宜把你给吃了。吃亏是福，这个亏吃的起就吃，吃不起还可以敬而远之。 　　刘东生不想不出任何力气就占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三个人喝着茶，都不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朱晓斌吸了一口烟，又潇洒的吐了个烟圈，打断了沉默说，就依老三，反正我可是只管出钱。其他的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赚了钱咱们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赔了拉到，咱们也都饿不死，呵呵呵。 　　嗯，那就这样定下来。老二，老三，看看咱们还得做什么，咱们这个公司要尽快下来，不能晚啊！陈东阳接过话来说。 　　需要哪些资料和手续？一方面咱们自己该准备的准备，另外，我知道省城有专门帮人公司的机构，咱们也可以请这些机构代理一下，那样的话可能省掉很多麻烦。朱晓斌经常和企业老板打交道，这方面还是比较内行的。 　　我看是不是这样，咱们分一下工，老大就做两件事，首先把我的工作问题解决了，要快，我们学校的那个猪头校长太腻歪人了。别管什么方法，要让我从学校脱离出来，否则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公司这方面的事情；另一个就是，你盯住棉麻公司那块地，尽早介入，防止出现意外。刘东生的思维是敏捷的，说话也非常有条理性。这得益于政教系四年的熏陶，毕业这么多年，感觉在东洲师大最大的收获就在于哲学思维使得他遇事思路特别清醒，那些处理事情的方法无不暗合哲学当中的方法论。 　　老二呢，你先和那些代理机构联系一下，看看我们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我觉得公司名称啊，办公地点啊，什么公司章程啊，这些应该是我们准备的。我也做两件事，第一件我尽量在一周内筹措到三百万，至少，让这三百万落实了，什么时候需要，转账就可以。还有就是我负责在这几天内联系到有资格证书的会计和工程技术人员。这样到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陈东阳说：行啊，这样议一议，咱们的公司就有了雏形了啊。但是，老三，咱们还有一件事今天最好能定下来。 　　呵呵，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在想呢。二师兄，你说，咱们的公司叫什么啊？事情谈论的差不多了，刘东生就开始拿朱晓斌逗乐起来。 　　我不管，我说了只管出钱。朱晓斌不费那个脑筋。 　　那我起个头，既然咱们在省城，那就叫河东省东晓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陈东阳显然是想把三个人的名字取进去。 　　行啊，我看行，这样有东有晓，咱们全来到啊！朱晓斌觉得这个公司名称就很好了。 　　东晓，你还春晓呢？你以为是背诗呢？让人家看到咱们公司就联想到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刘东生不同意，感觉公司名称有点不大气，更主要的是没有什么内涵。三个人的名字倒是取进去了，可是，外人有谁知道公司的三个老板叫什么啊？更何况陈东阳和朱晓斌还只能是幕后。 　　刘东生知道公司名称一般来说由这样几部分组成：地域名称+公司名称+行业性质+公司性质。比如海尔公司的名称就是有这样几部分组成。青岛+海尔+电器+股份有限公司。海尔是大型企业，公司性质是股份有限公司。而刘东生他们的公司就只能有限责任公司。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的公司就叫：河东广厦房地产开发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这也契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精神。刘东生毕业这样多年，身上仍然保留了这种浪漫的诗人情怀。 正文 九 花花公子 　　另外，我们把公司开始就成集团公司，万一将来咱们越做越大，不再局限于房地产开发的话，还有发展的空间。刘东生阐述着自己这样起名的想法。 　　不知道这个名字别人是不是已经了，还得需要去工商管理局去查询一下。陈东阳接过来说，要不，我周一给工商局打电话问问。 　　还是不要了，如果，你们都不反对这个名字的话，我周一去工商局查询。咱们既然做的是企业，就尽量让他商业化运作。老大能不出面就不要出面，除了拿地这种大事，其他的尽量按正常程序来做。刘东生不想从一开始就让政治权力渗透到公司的方方面面，那样公司的未来就有可能畸形发展。 　　嗯，那就按你说的办。我周一就着手解决你的借调问题。老二就联系代理机构。不早了，要不，咱们就散？ 　　三个人抬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一点。走出酒店，各自准备回家。 　　陈东阳的住处就在酒店旁边，步行回家就可以了。刘东生和朱晓斌住处有点远，各自开车上路。 　　按了声喇叭，刘东生向自己居住的方向驶去。 　　朱晓斌有点意犹未尽，十一点回家在他看来有点早。不想回家，想到自家的那个黄脸婆就有点气恼。在车上了坐了一会，心想蔡丽娜这个小娘们干嘛呢？拿起电话要拨，想了想，将手机放入衣兜，开车直奔蔡丽娜的住处而去。 　　朱晓斌把车开到蔡丽娜的楼下，坐在车里开始拨打电话。 　　蔡丽娜是朱晓斌的同事，确切的说是朱晓斌的下属。建设银行信贷科的科员，一个柔媚入骨的少妇。蔡丽娜是军婚，丈夫是边防武警的一个上尉连长。长期独守空房，两个人因为长期分居两地，一直没有要孩子。朱晓斌和蔡丽娜一个花花公子，帅气多金；一个是久旷之妇，美丽风骚，早就郎情妾意好上了。 　　宝贝，干嘛呢、电话接通了，朱晓斌柔声的问。 　　能干嘛啊，看电视呢，准备洗洗睡了。你还不睡，又在哪里骗人家小姑娘呢。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让朱晓斌有点小激动。 　　宝贝，我在你楼下呢。不想让我上去疼你啊。 　　胡说吧你，不回家陪你老婆，你指不定在哪里鬼混呢。 　　真的，要不，你到窗前看看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走出车来。 　　三楼的窗子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朱晓斌拿着手机举过头顶晃了晃。 　　嗯，上来吧。蔡丽娜有点欣喜的声音传过来。 　　朱晓斌轻轻的走上三楼，301的房门已经打开了。闪身进去，一个暖香的身子一下子扑了过来。 　　客观来讲，蔡丽娜算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容貌漂亮，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凹凸有致。当年身后的追求者也是排成队的，可惜的是，从少女时代，内心就对军人有那么一种崇拜，看到电视屏幕上威武的阅兵方队，心中就无比激动，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涌起一片潮红。正是这样的原因，当见到朋友介绍的那个武警的小排长时，几乎是立刻就决定要嫁给他。蔡丽娜的老公叫李国明，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相亲，没有想到，对方是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子，并且还是在银行工作。看到人长的这么漂亮，李国明就已经觉得自己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了。 　　在部队，李国明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军人找对象如何不易，每次探亲，指导员就一再提醒他，一排长，你别忘了回家该做啥子哟。归队前一定要抓住个女人撒。好像是在布置战斗任务一样。指导员是四川人，说话听起来虽不易听明白，但是觉得特别亲切。可是，这次相亲有点意外，简直是做梦一样。看到蔡丽娜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李国明知道自己交上好运气了。 　　蔡丽娜和李国明两个人的进展速度极快，大有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之势。等这个小少尉探亲结束的时候，蔡丽娜已经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蜕变。世界上多了一个倚楼思夫的女人，少了一个纯洁的少女。 　　婚后，是无休止的思念，刚结婚的头一年，两个人书信传情，认真的为邮政事业做贡献。每天临睡起，蔡丽娜都会把自己对远方亲人的思念融进文字里，等第二天上班时路过邮局寄走。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一个人静静的阅读那个小少尉的来信。 　　现在那个小少尉已经成了上尉了，可是当年的那种少女情怀，那种傻傻的思念也荡然无存了。 　　一切都让现实击的粉碎，每当在街上看到人家出双入对，心里荡漾的不再是甜蜜的思念，更多的时候是悔恨。不是不再爱，而是爱积攒的太多，没有释放的对象。 　　这个时候，朱晓斌闯进了蔡丽娜的生活。这个坏坏的让人不放心的男人使得蔡丽娜的生活不再孤单，不再寂寞，有时候蔡丽娜觉得自己已经迷恋上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光。 　　朱晓斌一把抱起这个女人，女人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手掌过处，那种柔滑细嫩的感觉更加激发了朱晓斌的男人的欲望。用唇探索着女人的香舌，手掌也不老实的在全身游动。女人就像一堆蓬勃燃烧的火焰，温度越来越高。 　　到卧室里去。蔡丽娜发出低低的娇嗔。 　　蔡丽娜的卧室装修的很有一股女人味。不像是结婚多年的女人的住房，反而像极了未嫁少女的闺房。 　　进了房间，朱晓斌把女人扔到床上，急吼吼的开始脱衣服。女人的身体也做好了燃烧的准备。 　　一番激情过后，朱晓斌在床头点了支烟。看着身边的女人，朱晓斌心里是五味杂陈。和蔡丽娜一起，朱晓斌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几天不在一起了，心里会非常的想，那种想好比是蚂蚁在心里噬咬，觉得有许多话要和对方说。等有机会在一起了，就是急急忙忙的直奔主题，就好像是从号子里关押多年，刚跑出来的犯人。但是激情过后，内心深处是失落、后悔、痛惜交织在一起的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朱晓斌的婚姻不是包办的，当年在大学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友，也真的想稳定下来，不再让感情随意的挥洒了。 　　这时，父母的朋友给介绍了在医院做护士的罗兰。初一见面，给朱晓斌的印象极其美好，一身洁白的衣裙，显得那么清纯。身材也是极好的，脸上几粒小痘痘，反而更衬托出皮肤的白嫩。罗兰就在朱晓斌妈妈的科室做护士，老太太早就观察了很久的。见儿子终于浪子回头，老人家是最高兴看到的。 　　大约半年后，两个人就走进的婚姻的殿堂。 　　朱晓斌也就注定了会继续扮演花花公子的命运。这是婚后很久朱晓斌才总结出来的结论。 正文 十 习练气功 　　叮铃铃，手机定铃响起，刘东生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多年的班主任生活，使得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成了习惯。高中的老师工作量是很大的。一条短信高度概括了高中老师的生活状况，起的比鸡都早，睡的比小姐还晚，干的比牛还多，挣得比民工还少。刘东生工作也有十几年了，工资也才可怜的不到2000块。做班主任还要每天早晨早早起来，去学校检查早自习，晚上还得检查晚自习，晚作息，每天都是两头不见太阳。很多同事的最大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当然如果有可能再来上一个数钱数到手抽筋就更好了。 　　看看床上熟睡的妻子和女儿，刘东生轻轻的穿衣，开门，跑出了家门。 　　刘东生疾步下楼，开始向学校的方向跑去。刘东生居住在市一中的家属院，从家属院到学校也就一百米的距离。 　　今天是周日，周日是不需要检查早自习的。但是，刘东生无论什么时候，每天坚持5点半起床。先到运动场跑三圈，然后到*场一个角落打拳。 　　刘东生练习的拳法，还是在读东洲师大的时候学的，这么多年来习练不辍。 　　其实，说起来，刘东生学拳的最大动力就是那次朱晓斌和陈东阳的冲突。从那次打架后，刘东生就觉得文人，尤其是诗人的没用。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别说定国，就是保护自己都难。在刘东生看来，作为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人打到在地，是极其耻辱的事情。男人首先要有力量，这种力量既要有体力上的，还要有精神上的。身体上的力量至少可以使自己和家人免受其辱，精神上的力量可以使自己奋然前行。 　　刘东生是农村穷孩子出身，没有什么权势和丰厚的财富来保护自己，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就是让自己不断的强大。 　　朱晓斌和陈东阳的冲突发生后不久，师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东州市气功协会招收学员的横幅。这个学习班是气功协会的两个老师傅举办的，学期一个月，学费只要三十块钱。看到这个学习班招生的广告，刘东生立刻从掏钱报名。三十来块钱在今天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可那时是刘东生一个月的生活费。 　　让刘东生没想到的是，两位老师傅教授的是一种养生气功。叫做少林内劲一指禅气功，这种功法是一种动气功，不需入静即可修炼。和刘东生想象的头碎砖石，刀枪不入的硬气功截然是两回事。 　　既然交了钱，就好好学吧。抱着不让自己的钱白花的心态，刘东生每天下午5点准时到师大旁边的一个开放的小公园里学习气功。那个时候的公园都是门票制的，而师大门口的这个说是公园，其实就是一个街心的小花园而已。 　　老师傅传授的气功的基本动作就是扎马步，刚刚扎马步的时候，不到五分钟，学员们就都忍受不下去了。都感觉自己大腿上的那根筋脉不停的抽动，又酸又疼。随着练习时间的增长，慢慢的能坚持半小时，一小时。到学习班结束的时候，刘东生标准的马步能一次性坚持两个小时。这种养生气功另外一个特点就是可以采气，按两位老师傅的话说，叫采日月之精华。采气既可以采日月之气，比如每晚双手手心冲着月亮扎马步，或者早晨对着初生的太阳扎马步；也可以采自然之气，比如早晨在公园，双手微搂松柏扎马步，就可以采自然之气。 　　学习班结束后，刘东生仍然每天坚持早晨5点半到公园练习气功采气，晚上在学校的运动场角落里练习。刘东生认为，虽然这种气功不能达到自己所希望的增强自我保护的能力，但是至少能够强身，提高了自己的抗病能力。说实话，刘东生自从练习了这个气功，一直坚持到现在，一年到头从不感冒。参加工作十几年来，从没有请过一次病假，也从没有打针输液的经历。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用的。 　　但是，这仍然不是刘东生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真正能够用于击倒对手的功夫。 　　一天早晨，刘东生照旧5点半赶到小公园练习气功。约莫练习了十几分钟，听得公园旁边出来急促的刹车声音，接着传来一声彭的钝响。刘东生心想，坏了，一定是出车祸了，功法的收势都来不及做，急急的跑向公园旁边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初春的早晨，六点钟左右，行人还是寥若晨星的。这个时候路灯已经关闭，可是晨曦还不够明亮。刘东生走到跟前，发现一个须发皆白，一身中式对襟衣裤的老人躺着地下。 　　大爷，你怎么了，刘东生一边询问一边想把老人搀扶起来。 　　老人说，刚才一辆摩托车撞了我，左腿可能骨折了。 　　那摩托车呢。 　　跑了，那个混小子。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刘东生紧忙的问。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今天这么复杂，没有出现过做好事反而被讹诈的事情。 　　不用了，小伙子，你送我回家就行，这点小毛病我自己就能治的。老人说话很冷静也很淡然。全然没有被人撞伤的那种气愤。 　　老人的住处很近，就在师大的家属楼上。把老人背到四楼，刘东生气喘吁吁。进入老人的房间才发现，老人的房间里除了刀剑等武术器械就是满墙的书法作品。 　　把老人扶到房间里，坐到椅子上后。老人说话了，小伙子，帮我把那个小箱子拿过来。刘东生注意到客厅角落里有个古朴的藤箱，拿过来递给老人。 　　老人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小兰花的瓷瓶，说，这是我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又拿出几块透着油光的紫檀颜色的木板说，这是我的夹板，然后开始处理左腿的伤势。 　　很快老人就自己把左小腿上了药，打好了夹板。 　　通过交谈，刘东生很快就知道了老人姓石，本来就是师大退休的教授。几年前老伴去世了，儿子早就侨居法国。儿子一再要老人搬去法国，老人总是以故土难离给推辞了。 　　石老师，您收藏这么多刀剑什么的干嘛啊，刘东生感到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