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缠情- 第一章、大漠古宅初相识(上) 黄沙漫天飞舞,疯狂叫嚣着,宛若来自地狱的厉鬼,缠绕着犹如铁索一般的沙砾协同怒吼的狂风急速占据整片大漠。 深深浅浅,灰灰暗暗,天色早已不清,亦不早。 无边的沙漠上轻轻浅浅的脚印时隐时现,商队的驼铃像是已经消失在天边,却仍有余音,那是催命的音符—— 倏尔一身红衣身形如鬼魅的女子从天而降,鲜红如血的红衣,风情妖魅的眉宇,墨黑如瀑的长发,红纱半遮容颜,五官不清,深沉的天色下,唯有那一双丹凤眉眼伴着妖异的光芒,凝视远方,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许久,只见红衣女子身形一转,跃到空中,双眸紧闭,口中低语,猛喝一声,四面八方忽然袭来一阵巨响,天崩地裂间,一座古宅从裂开的地缝中升到地面,几番旋转,忽而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静静的突兀的出现在地面的古宅,徒增一种破败的荒凉。 狠戾的风不知何时又叫嚣了起来,又或者从未停止过,天漠相接,四道彩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衣带飘扬,如九天玄女降临人间。 红衣女子轻巧的落在地上,淡漠的眼神,曼妙的身姿,清冷似妖的气质让古宅忍不住颤抖起来。 “城主,来者五人,功力不在我等之下。”那从天而降的四位女子凑到红衣女子跟前,黑衣女子低声道。 红衣女子淡淡的‘唔’了一声,率先推开了古宅的大门。 “寒珂、妙清,稍微难为一下把他们引过来,兮染、媚儿,大漠客栈知道是什么样子么?” “是,属下明白,城主放心。”四位女子利落颔首,转身而去。 女子四下打量,轻笑一声,径自低喃“看来这上古召唤之术还算可用,就是不知是何时的宅子,千万不要有什么古怪才好。” 女子目光突然顿住,红绸水袖一挥,二楼牌匾上的灰尘已被扫去,竟然出现了四个大字:龙门客栈! 噗——女子忍不住娇笑起来“不是吧,难道说这就那龙门客栈的前身,前世电影里的经典场景,沙漠、客栈、龙门? 呵呵,真是有趣啊,想起那经典的电影《龙门客栈》,女子一双凤眸眯起,如此倒也好,也不枉她费心弄来这上古之术,到是符合了她的需要。 仔细打量一番,这古宅的结构倒是精致,一进门面临的则是空旷的大厅,完全可以用来摆桌椅,抬头望去,则是四面栏杆环绕的二楼客房,客房外的走廊还可以设置包席,女子眼中精光一闪,飞身而上落在二楼正中的一间屋子前,拧着眉嫌恶的挥了挥手,企图赶走灰尘,哐的一声推开那扇门,门内,是一间卧房,古典的桌椅和床榻,倒是干净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人住呢。 “媚儿!”女子冲着门外一喊,劲装蓝衣的媚儿从楼下飞身上来道“城主,有何吩咐?” “叫人把这间屋子收拾一下,通知姐妹们换装,今儿个咱就做回生意,好好地赚一笔银子!” 媚儿妖娆的一笑“好嘞。” “不过,城主,我们如何确定那冥魄珠在谁的手里?” “冥魄珠,那是冥界的东西,有缘人自是能看得到。” “可消息是我们放出去的,万一来人皆没有冥魄珠,我们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纤手一抬,一颗宝蓝红焰色的珠子出现在手心。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冥魄珠?” “笨啊,当然是假的,我要是有真的还会费这么大的劲儿引那真的来吗。” 媚儿了然笑道“我懂了,就算那真的不来我们也可以用假的骗那些人,城主你太聪明了!” 额……. 女子觉得自己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如果这也算得聪明的话,那全天下人岂不是没有笨人了? “好了,别拍我的马屁了,快去把这儿整理一下,客人们都要到了,准备好迎接。” “是。”媚儿躬身退出门外,拿出腰间的魅音笛轻轻放在唇边缓缓吹开一首曲子,古宅外突然出现了大批的人马,皆是束发蒙面白衣的女子,那些白衣女子下马躬身跪地,齐声道“属下参见城主!” 媚儿收了笛子,出现在白衣女子面前道“城主有令,一个时辰后,这里即是龙门客栈。” “是。”白衣女子异口同声,接着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开始行动了起来。 媚儿面对此情此景,突然打了个冷颤,这一幕,不似人间,而似…..说地狱也不合适,那是怎样的场景呢,荒凉,破败,怒吼的风,混淆空气的沙砾,模糊不清的景象,说是修罗界也不过分吧? 修罗界?媚儿摇了摇头,她们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也不是杀人如麻的修罗啊。 “媚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人?”蓦然黑影闪过,媚儿身形很快,目光锁住那个黑色身影就冲了上去,刚刚出来的兮染皱起眉头,转身上了楼。 “城主?”兮染推开红衣女子刚刚所在的屋子,却不见任何人……城主,去了哪里?不会是被接劫走了吧?刚刚那个黑衣人,明显是个男子。 兮染神色凝重,转身跑出门外。 “媚儿,怎样?” 媚儿喘着气跑了回来,神色紧张的摇摇头“他太快了,我没追上,城主呢?” “城主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刚刚不是还在?” 看到兮染那凝重的神色,媚儿不禁担忧了起来“怎么办啊?” “应该不会有事,城主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兮染和媚儿一言一语,望着天色告诉自己,却仍然赶不走心底的慌张。 -前尘,缠情- 第二章、大漠古宅初相识(下) 狂风在耳边怒吼,生硬的沙砾随着旋风刮过脸上细腻的皮肤,红衣女子紧紧地抓住身旁黑衣男子的腰带,精致美丽的脸蛋儿上全是惊慌和恐惧,可是心里却是好奇不已,这个突然出现抓走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古宅千百年来鲜为人知,身侧碰触得到的温热的男性气息让她知道这是个人,而不是什么怪物,所以不可能是属于古宅里的,那么就只能是为了冥魄珠而来的了。 黑衣男子搂着女子的腰身,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女子身上传来的处子幽香让男子喉咙一阵发紧。 该死的女人!冥绝心里狠狠地骂道,却也不能贸然伤害她,最起码要让她保持清醒的神智,他要知道,她为何能召唤出这座宅子。 女子抬起头向上看去,蓦然就被摄住了呼吸,那是一双美到极致的眼睛,散发着妖异而又魅惑的荧光,眼底虽然是一片寒冰,微微的怒意和疑惑却又徒增了那么一丝无辜,好一双天下无双的美眸,桃花眼,薄凉唇,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又似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一张脸,如绸一般的墨发用极好的墨玉簪子竖起,好一只美得惊人地妖孽。 气质清冷极寒,胸膛却宽阔火热,蓦然间,有那么一丝叫做心动的东西,让神智清明的女子勾起了一抹不易发现的微笑。 此人命中注定受桃花所劫! 不知怎的女子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看够了没有?”比零下一百度还要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女子一双丹凤美眸蓦然睁大,纤手一伸,已然勾上男子的脖颈,轻轻地贴近男子的耳畔,惊慌和恐惧瞬间脱落,蒙在面上的红纱不知何时从耳畔滑下随着猛烈而又暴戾的风沙飞走,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妩媚至极的小脸儿。 男子神色一滞,女子趁机倾身贴紧男子的身躯,温软的唇轻轻地擦过男子的耳畔,男子身体猛地一颤,僵硬的双臂徒然失了力,禁锢女子身体的臂膀松了,女子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妩媚的看着男子完美的侧脸,从口中伸出丁香小舌,湿滑的触感让男子颤栗起来,猛地一挥手,女子已被抛了出去。 本以为女子会被狂风卷走,只见女子一个旋身如同舞女弯腰的姿势定格在大漠之中,红色的衣衫,飞扬的衣角,以及张扬而又妩媚的笑脸。 “公子,你把奴家抱得那么紧,就真的舍得松开么?” 忽的一下,女子已经倾近男子身侧,妖娆的手臂搭在男子的臂膀之上,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滑动,女子吐气如兰。 男子剑眉一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勾起,一个伸手,女子已经落入他的怀里。 “哦?那我若不舍得又怎样?”低沉性感的声音让女子心中一紧,娇躯毫无缝隙的贴紧男子,幽幽道“那不如,公子跟奴家回家,可好?” 砰地一声,女子第二次被扔出去,却依然没有倒地,而是几个旋身稳住了身形。 男子一双桃花眼露出危险的气息,紧紧盯着女子看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很好,我喜欢!” 女子有刹那的微怔,不是因为那句我喜欢,而是她的摄魂术竟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顾不得其他,时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玩儿下去,必须尽快回去,女子收起那副妖娆妩媚的样子,恢复了自己的一贯清冷,冷哼道“既然公子如此不知趣,那么本姑娘也不想陪你玩儿下去了,告辞!” “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且说说你是如何召唤出龙门古宅的吧?”男子一手负后,也收回了那副逗弄的姿态。 龙门古宅?女子大惊,疑惑的看向男子。 “很好奇?说出来我就告诉你。”男子那妖孽一般的样貌配上此刻无赖一般的语气,当真是邪肆的很。 “见鬼,我凭什么告诉你,难不成你还是从那古宅住了几百年的妖精?唔,看你这副样子,也说不准,难道你不知道吗?” 女子一脸的无辜的耸耸肩,轻哼一声,便驾着绝顶的轻功离去。 一抹绯红,给了无生机的大漠增添了一丝鲜红的活力,却让人觉得愈发的死寂。 男子盯着那个红色的背影看了许久,发出一阵低笑,如此有趣的女子,倒是世间难得。 也罢,就暂且借她用用,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前尘,缠情- 第三章、为夫自当应如是 酉时,大漠之上,龙门客栈,忽然热闹起来了。 门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门内,酒香漫天,宾客满桌,猜拳交友,好不热闹。 女子一身红衣安静的坐在二楼,那双精明美丽的丹凤眼已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扫了个便,待欲收回目光时,却被开门声引了过去。 “大漠浪子花弈拜会各位,可否入内一叙?” 红衣女子微微递了个颜色给楼下守门的寒珂,寒珂了然,清声道“花公子请入内。” 此时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在看向花弈,只见他一身纯白长衫,清隽的面容有些苍白,长发随意勾出两缕垂在两侧,背上背着一把大刀,倒真是合了他那浪子的名号。 进了门,花弈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挑了一张靠在角落的桌子坐下。 “城主,他怎么来了?”一旁的媚儿讶异道。 萧冰栾轻笑“他不来,我们如何能继续,走,我们东道主该出场了。” 之前的房间里,萧冰栾褪去那身大红的衣服,穿着白亵衣任兮染给她穿上一身紫色绸缎的男子长衫,竖起披散着的长发,以紫玉冠固定,打开桌上的一只雪白的寒冰打造的盒子,从冒着白色冷雾的冰盒中取出一张晶莹剔透的面具轻轻覆在脸上,纤指从额处一路下滑直至锁骨之下,一转身,铜镜中出现了一位翩翩公子。 兮染放下铜镜连同冰盒一起收起,复又取出一把紫檀金扇递于萧冰栾手上,萧冰栾接过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笑道“怎么样?” “翩翩然,温润如玉,城主这样岂不是要夺了在场所有女子的芳心。”媚儿捂嘴轻笑,上前把衣襟整齐。 “好了,知道你嘴甜。”一行人出了房间,关了门,落了锁。 屋子里的烛火一晃一晃的,空寂寂的偶尔发出烛火迸溅的声音——噗、噗、噗 咔哒一声从床榻传来,床榻之后竟缓缓拉开一道门,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出来,冷漠的气息让他周身的空气都好似凝结一般,桃花眸目光一转便停留在桌上摆放整齐的那套红衣,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抻起一角放在鼻尖轻嗅,满脸都是享受的样子。 男子并不着急,而是走到床榻上倾身一躺,慵懒至极,唇边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让本来就蛊惑众生的俊颜又多了些妖孽的感觉。 此刻,门外,大厅内,萧冰栾一身男性装扮,当真是清雅风华,温润如玉。她身边的兮染一身青衣,开口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 “各位,我们广发英雄帖,请大家前来共同见证传说中冥魄珠的风采,亦请各位呈上各自的宝物,等价交换,若是我家公子看得上眼的,则可留下,反之就请离去。” 兮染说完,并没有人有异议,大家都是一副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好,下面就请各位亮出各自的宝物。” 兮染说完即有一人起身,大声道“我九毒帮有宝夜明珠,此夜明珠非普通夜明珠,乃是南海稀有的彩璃夜明珠。” 兮染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公子,道“九毒帮请呈上宝物,在此静候,下一位。” “天山派雪天剑谱。” “风十三娘琼浆玉露。” 一番现宝下来,众人皆都开了眼界,去与留也已分成两批,留下的那一批自是安稳落座,而即将离去的那一批却有些不服。 “凭什么要我们离开,我们可都是接了帖子而来,没见到宝物,哪有回去的道理?” “是啊,难不成你是觊觎我们的宝物,想要明抢!” 萧冰栾手中把玩儿着金扇,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说话的人,道“不服是么?本公子向来有容人之量,不想走那么就留下吧,不过你们的安全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什么意思?”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了起来,其他人一听亦觉得有些诧异,不禁都跟着附和。 “是啊,什么叫做等价交换,难不成我们今日都有死在这里的危险?” “你到底是谁?一来就让我们现宝,却连名号也不肯告之,不知阁下是否有诚意?” “我看啊,那里有什么冥魄珠,八成是你觊觎我们各门派的宝物,把我们骗到这个鬼地方来,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还能输了他,大不了同他大干一场,拿回自己的宝物。” “对,大干一场!” “嘁——”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嗤笑,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之前进来的大漠浪子花弈抱着酒瓶鄙视的看着众人。 “喂,你笑什么?” “我笑怎么了,有人规定在这里不能笑吗?”花弈自诩风流,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下了几口酒,砰地一声酒坛子被扔在地上,花弈一掌借力桌子猛地跃上二楼的栏杆,似笑非笑的看着楼下的萧冰栾。 萧冰栾眉梢一扬,啪的打开扇子跃上二楼一把揪住花弈的衣襟,花弈竟也不反抗任由她拉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床上衣衫半敞的男子轻弹手指,床榻上的帷帐缓缓落下,恰好遮住男子的身体。 “花公子,别来无恙。” 花弈眨了眨眼,耸耸肩“好久不见。” “东西呢?”萧冰栾死死的看着花弈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悔意。 “师父他好吗?” 萧冰栾冷笑“你不是大漠浪子吗,大漠浪子有师父吗?” 花弈苦笑,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这样做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逼我交出冥魄珠吧,小夜,冥魄珠你可以拿走,因为,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萧冰栾面色一白,猛然后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花弈轻咳几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里就是冥魄珠,我没有用,这等阴寒之物,并不是我能炼化的。” “呵呵,呵呵……..”萧冰栾一脸惨白的笑着,抬手一挥,竟已泪落至此。 “花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最终就等得个你要死了的下场,这是天意么?” “小夜……”花弈心痛的伸出手,却又徒然落下,时至今日,他已经不配再碰她。 “小夜,忘了我,找个好人嫁了。”花弈忍着痛心无奈道。 “那是自然。”慵懒而又性感的声音,火热的胸膛忽然出现在萧冰栾的耳边,男子伸出手占有似的搂住萧冰栾的纤腰,温柔似水贴在她的耳边,却用花弈足以听清的声音道“娘子,你去了好久,叫人家好等。” 萧冰栾忍住心里的腹议暗骂,侧头看去。 冥绝衣衫半敞,露出晶白如玉的肌肤,肌理分明,性感横生,黑与白的视觉冲击,唇边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美的妖孽无比。 -前尘,缠情- 第四章、同床被困地底城 靠,真是祸害,萧冰栾暗骂,可是神色却是惊慌的推开了他道,看着花弈道“花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听我解释。” 花弈脸色一片灰暗,已经没了血色,他只是愣生生的看着衣衫半敞的美如妖孽的男子和一身紫衣仍旧是那张美得熟悉的脸的萧冰栾,摇着头使劲儿的退后,手中握着盒子的大手也猛然收紧。 “不,小夜,不用了,既然已经这样,那么祝你幸福。” 花弈转身拉开门,突然一股生硬的力量把他扯了回去,门砰的又关上。 “花公子,我刚刚听见你要把这冥魄珠交给我娘子,难道说我听错了?”黑衣男子一脸邪恶,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无辜。 花弈紧紧地闭上眼,蓦地又睁开,看着萧冰栾道“小夜,我不配做你的师兄,是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可是……” “不给我么?花弈,我本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奉了师父之命取回冥魄珠,这你应该想得到的。” “对不起,小夜。”花弈无力的低下了头。 萧冰栾面色一冷,心下思忖,此时此刻,借用夜离儿的身份情诱不成,那么唯有武力解决了,可怜夜离儿这一段感情至此就算真的结束了。 “花弈,那我只能对不起了。” 萧冰栾说完便已经起身袭向花弈,花弈眸子突然睁大,疾呼道“你不是小夜!” 萧冰栾冷笑“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花弈眸中闪过痛楚,见萧冰栾袭来,连忙运气抵抗。 此刻,冥绝退至一旁,双手环胸戏谑的看着萧冰栾打斗的身影,突然花弈默念了什么,冥绝心中一凛,身形一转已经把萧冰栾揽在怀里,提起一口气一掌拍向花弈,花弈被这一掌猛然震开,经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转身破窗而出。 萧冰栾借机大喊“大漠浪子花弈抢走了冥魄珠,寒珂,拦住他!” 此话一出,寒珂只是微动身形就已经追了上去,那本来是欲想挣脱冥魄珠的人都一哄而上,纷纷起身使用自己的看家本领追了上去。 顷刻间,客栈的大堂里便不剩一人,待兮染媚儿等人上楼时,萧冰栾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 猛地抽身而出,萧冰栾一把扯下面具,与那个男人相对而立。 “阁下究竟何人,藏在我的房间想要做什么?”萧冰栾一脸冷漠,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冥绝微微挑眉,好看的唇微微张开道“娘子这么快就不认账了,那我手中的冥魄珠该怎么办呢?” 萧冰栾大惊,才发现她刚刚偷到手的冥魄珠此刻在那个人男人的手里。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萧冰栾俏媚一拧,大骂道“你个色狼,竟然袭胸!看我不打死你!” 萧冰栾还未拍出一掌就已经被某男放肆的搂在怀里,某男邪笑道“娘子既然投怀送抱,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兮染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男子打横抱起自家城主向着床榻走去。 几人大惊,这个男人不会是要把她家城主霸王硬上弓了吧? “啊!”一阵惊叫声让几人迅速回头,才发现寒珂站在门口一脸惊慌。 还未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瞬间,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最先醒来的是萧冰栾,萧冰栾虽可以夜视,但事实告诉她,现在不是黑夜,因为她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一摸触感极好,滑腻而又柔软,是什么? 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的事,萧冰栾大惊,她们不会是被压在古城下了吧,难道说古城太过久老不堪风沙重负,塌了? 可貌似没有被压的感觉啊。 天,不会是又跌入地底了吧? 萧冰栾刚想坐起,突然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住了腰身,只听得身后一声慵懒的,性感的带着磁性的“娘子。” 是他?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衣料萧冰栾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脉的跳动,被他禁锢在他的身前不能动,萧冰栾只得叹口气,继续躺了下来。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在自己身边还有个男人,她自是没有那么怕,就算死了也还有这么一个妖孽般的美男相伴,总是不枉此生,可是兮染媚儿她们却还那么年轻,该怎么办? “喂!”萧冰栾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男人,没反应? 那刚刚叫的娘子是梦话? “喂,你醒了没有?”还没反应? 算了,萧冰栾放弃了叫他起来的打算,伸出手去掰那搂在自己腰上的铁臂,掰不动? 我靠,这厮到底是一什么?别告诉她他昏死过去了,打死她也不信。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嗯哼!”男子温热的呼吸紧贴着萧冰栾的耳朵,突然一阵湿热的触感袭来,萧冰栾啊的叫出了声。 身后的男人竟然咬住了她的耳朵,咬耳朵还不死心,竟然还伸出舌头细细的舔着,啊啊啊,太过分了! “你放开!”“别弄!” “啊!” 黑暗中叫声很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嗯!”男子突然闷哼一声,痛苦的皱了皱眉,心下道“这女人太狠了!” 萧冰栾感受着男人依然禁锢着的双臂,咬下银牙手下一用力。 “啊!女人,你想我断子绝孙吗?”男子低怒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萧冰栾感觉周身一冷,随即就被一脚踹下了床。 我靠!萧冰栾揉着自己的屁股低咒,该死的男人,没让你断子绝孙已经很客气了,早知道一定掐的你不能人道! 黑暗中,萧冰栾听着他咝咝哀叫的声音,心底顿时就明朗起来了,敢吃她的豆腐就要有胆承受她的惩罚!哼! 许是许久未曾感受到萧冰栾的声音,冥绝不禁开口道“喂,女人,你还在么?” 萧冰栾撇了撇嘴,故意不答,还刻意屏住呼吸。 “喂,说句话啊?”冥绝放开自己的听力,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萧冰栾暗自得意,你听不到那就说明本姑娘的内力比极高,最次也是不相上下,你听得到才怪! “喂,女人!”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萧冰栾知道他怕是要下地来找她,由于目前所处环境不清,萧冰栾也不敢乱动,只得出声道“叫什么,我还没死呢!” “……” 冥绝一阵无语。 “喂,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了?”萧冰栾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小腿问道。 冥绝邪邪一笑道“我怎么知道。” 他打定主意要陪这个女人继续玩儿下去,否则就对不起自己的被她祸害的兄弟。 -前尘,缠情- 第五章、衷情冷心残琉璃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到底地上还是很凉,可是想到床上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祸害人的脸,萧冰栾就打消了要去床上的年头。 “喂,女人,你上来吧,地上很冷的。”冥绝也觉得自己踹她那一脚有些狠,可是刚才的情况容不得他犹豫,他要是犹豫万一不能人道了怎么办? 最终还是萧冰栾无奈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的爬到床边,忽然一个凌空,她已经被男子抱到了床上。 萧冰栾刚想推开他揽在她腰上的手,却不想被他欺身而上,男子那高大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薄唇吐出的气息磨砺着她的脸颊,要不要这么暧昧啊,要知道她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万里挑一千年不遇的美男,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会把他吞了。 “娘子,你在害怕吗?”冥绝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忍不住开口逗弄她。 萧冰栾眉目一转,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媚声道“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靠我这么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想要把你吃了。” 轰的一声,情话直击大脑,冥绝裂开嘴勾起唇邪魅的笑道“娘子,我不介意,真的!” 萧冰栾轻笑一声“你口口声声唤我娘子,我却还不知你是谁,这样子很不公平呢。”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却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冥绝沉默许久,忽然开口在她的额间轻吻“既然如此,不如你嫁给我吧。” 萧冰栾嗤笑“嫁给你?且不说没有三媒六聘,就单单你我还不曾相识就不可能。” “那到底怎样才可以?”冥绝突如其来的怒意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萧冰栾被他两只大手握的肩膀生疼,小声道“你弄疼我了。” 冥绝的心被微微触动,随即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双臂一撑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一旁。 还是不相信吧!萧冰栾苦涩的笑笑,一见钟情又如何,他不是还不肯说出身份么,就连自己也因为不相信而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下去吗?不,不行。 “喂,我们不能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吧?” “不然怎样?”冥绝冷冷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一阵无声,许久“冥绝,我叫冥绝,你可以唤我绝。” “萧冰栾,我叫萧冰栾。” “栾儿……” 冥绝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张薄唇循着气息就压了下来,萧冰栾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这里不是现代,不能发生什么一夜情,却依然无法抵挡他那灼热而又诱惑的吻。 冥绝寻着她的唇细细描绘那小巧的弧度,感受到她的迎合,心中一紧,勾人的小东西,轻轻噬咬她的唇,红唇微启,冥绝的长舌已经攻城略地,缠着她的丁香小舌你来我往,浓重的情欲气息已经不能满足于清浅的吻,冥绝大手用力一扯,萧冰栾衣衫的外罩已经被扯烂。 没有拒绝的,萧冰栾任由他褪去自己的外衣,一双白嫩嫩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欲图加深这个吻。 “小妖精!”冥绝低喊,如暴风雨般猛烈地吻狂势来袭,粗重的喘息在漆黑的幽闭的空间如此清晰,仿佛能够听得到回声一般。 “殿下……” “滚!”冥绝突然而来的狠戾和怒气让萧冰栾猛然惊醒,一个用力推开身上的人,向床下望去,床下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手执一盏幽色琉璃灯,惊恐的看着自己。 那是个女子!这是萧冰栾想到的第一件事。 这里有人,他们没有被压在地下。这是第二件事。 刚刚那个女子唤冥绝为殿下!第三件! 狠好!冥绝。 “殿下,斩侍卫说……” “我叫你滚!”冷冽的,狠戾的声音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萧冰栾都产生了惧意,靠,这个男人! 啪的一声,冥绝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冰栾,那双本来美丽的桃花眼中突然爆发出了浓烈的恨意,萧冰栾吓得一愣,诺诺到“抱歉,打疼了。” 萧冰栾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黑暗中的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床下不远处,幽色琉璃灯安静的躺在地上,发挥着余光。 冥绝狠狠地盯着萧冰栾,萧冰栾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冥绝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手一把把萧冰栾拖到自己的怀里,薄凉性感的唇覆了上去,带着一种决绝与她纠缠起来。 “唔……唔,冥……唔…….” 生冷的男性气息霸道狂猛,席卷着她的整个口腔,一股屈辱感袭上心头,萧冰栾忽然发了狠,用力缠着他的舌,找准机会,猛然一咬,噗——鲜血像是一股暖流迅速渲染了她的口腔,浸染着她的口,他的舌,他完全不顾及疼痛,而是更加狂烈与迅猛起来。 真是血淋淋的吻啊,萧冰栾苦笑,咸涩的泪水像是止不住的大姨妈哗哗的流了下来,顺着嘴角的血液一起被冥绝卷入口中,冷厉而又残情。 冥绝像是感受到她的泪水,动作逐渐轻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在她的后背上上下滑动,像是安抚啼哭的婴儿。 却不想,萧冰栾的泪水流得更狠了。 当两人分开时,勾带出的液体流在唇边,给两人绝色的容颜上增添了一丝诡异。 萧冰栾狠狠的看着他,有怒却无恨。 冥绝伸出舌舔了舔唇边的血泪,轻佻却又优雅的动作只让萧冰栾想到那嗜血的吸血鬼,俊美无双,却残酷冷情。 冥绝邪魅的瞥了一眼萧冰栾,起身下榻,勾起桌上的红衣扔在了床上,魅惑的声音清晰无比的在空旷的屋内回响“穿上它,你可以走了。” 萧冰栾冷笑一声,此时此刻,她多么像是被男人凌虐之后的可怜女子,一双丹凤眼皆是冷意,唇边却是一抹足以倾尽一切的笑容,勾起床上的红衣,萧冰栾揪住自己的衣角呲啦一声,紫色男装已被撕成碎片,雪白的亵衣不管有多魅惑,多让人浮想翩翩,此刻却都没了兴趣。 冥绝一双在黑暗中都精神烁烁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冰栾,不知道是情还是欲。 起身,下榻,一个旋身,红衣已经披在了身上。 “冥魄珠。”萧冰栾有些红肿的唇轻轻吐出一个词。 冥绝冷笑道“冥魄珠姓冥,自是属于我的。” 萧冰栾轻笑道“好。” 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终于与他擦肩而过,恍若隔了万水千山,只为这一刻的结局。 萧冰栾提着的心突然松了下来,但是却像是有一张巨大的网兜住了自己的心,出不来,扯得难受。 气血一阵翻涌,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暗色的走廊,虚乏的脚步,以及身后那道难以忽略的目光,在一片血红之中失了颜色,无边、无尽的灰。 -前尘,缠情- 第六章、隐殇且回玄魅宫 “城主,你就把药喝了吧。”兮染在一旁端着药碗无奈叹息,打从那日自地底城出来,城主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从前那个淡漠睿智的主子消失不见了,她们不知道主子跟那个被唤作殿下的男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看见主子时她是被一个男人从那座古宅抱出来。 古宅,大漠中主子召唤出来的古宅,在寒珂一声惊叫中沉入了地底,本以为几人会就此丧命,却不想那古宅竟然是地底城的建筑。 地底城,在冰影城的情报网中,只有寥寥数字:地底之城,以血筑之,冥式后人,祈天同寿。 若是按照字面的意思推测,那个男子很可能就是冥氏后人。 当天在地底城醒来的时候,她们四人就不在古宅内,而是在古宅外的一间厢房,古宅大门紧锁,地底城的侍卫根本不让她们入内,直到一位黑衣女子神色冷漠的进去,又神情落寞的出来。 直到那个长的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抱着主子出来,几人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可是当看到主子衣襟上的血,几人又紧张起来。 “兮染,主子如何了?”寒珂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榻上失神的萧冰栾。 兮染摇摇头“一直是这个样子,是心结,怕是难以解开。” 寒珂皱了皱眉“玄魅宫来信了,主子这样,如何说呢?” 一直愣愣出神的萧冰栾突然动了动手指,眼珠却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兮染无奈的放下药碗,寒珂把信放在桌上,两人关上门走了出去。 榻上的萧冰栾忽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神已然恢复神采,苦涩的低叹一声,下了榻,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药汁,端起碗一口喝下。 爹爹的信? 白皙的手指开启信封,沿着那苍劲的字迹一行一行的细细读起来。 许久放下信件,轻轻笑了笑。 萧冰栾,振作起来吧,不就是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没有失了清白不是么? 可是当想到那个男人那张倾城祸国的妖孽一般的脸,萧冰栾惨笑,到底是动了心啊。 前一世,她身为大财团千金小姐,手中掌握着整个集团的经济命脉,不敢对任何人动情,却没有一个是用了心的,被人陷害死于非命之后,转世成为少年萧冰栾,借着父亲是玄魅宫宫主,习得一身好本领,又喜欢钻研奇门八卦之术,短短几年,就已在江湖中创建了冰影城,这一次,如果不是好奇那传说中的冥魄珠,也不会遇见……他。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 此时此刻,得到暗影消息的冥绝一身玄衣慵懒的卧于榻之上,胸前衣襟敞开,露出大片大片白皙有力的肌肤,一头墨发不加任何修饰随意松散着,长长的发丝垂在胸前,更添了无限魅惑之感。 暗影一点一滴仔细汇报,丝毫不敢抬头去看那俊美无双的男人。 “就这些?” “殿下,就这些。” 冥绝不语,暗影屈膝行礼转身已经消失不见。 冥绝无力的躺在榻上,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绝美倾城的面容,一双时而冷清时而妖娆的丹凤眸,一张正经起来气死人,甜蜜起来腻死人的樱唇。 冥绝突然坐起,一双桃花眼冷冽如冰,对着门外喊道“斩非!” “哎、哎,殿下,何事?”斩非一身藏蓝长袍,玉冠束发,手持宝剑笑嘻嘻的看着自家殿下。” 冥绝冷厉的目光一扫,斩非立马站的笔直,拱手道“请殿下吩咐。” “备马,入宫。” “是。” ———————— 一个月后、天阙国,玄魅宫。 玄魅宫,江湖邪宫,宫主萧堕,早年曾是江湖上人人忌惮的邪派人物,传说此人样貌极为俊朗,有幸得见者说,萧堕容貌惊为天人,加上那一身邪肆的武功,有妖孽之称,只不过其人行事诡异,能够见到他真容的人,除了玄魅宫的人,其他的都死了,当然,这只是传说。 玄魅宫的卿月殿里,一蓝衫女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低叹一声。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殿外的侍女们齐声道“宫主。” 接着珠帘被掀起,只见一男子,黑衣披身,容貌俊朗如斯,宛若天人,那张薄唇鲜红如同滴血,男子目光里一片温柔,直直的看着梳妆镜前的女子。 “月儿。”男子轻唤,上前拉起女子搂在怀里。 女子顺势靠在那宽敞的胸怀里,哀怨的看了男子一眼。 “堕,母后来信要栾儿进宫伴驾,你为何不同意,若不是当年,我也不会终生不得入宫,连母后的面都见不到。” 被唤作堕的男子在女子的额上印上一吻“月儿,这件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我担心栾儿一旦进宫,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我不管,我无法尽孝,只能让栾儿进宫代替我为母后尽孝道,堕,你就同意好不好?” 女子摇着男子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道。 萧堕无奈,“月儿,这件事还要栾儿自己同意才可以。” “哼,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家的人,可是那是我的母后,你怎么能?”女子哼了一声,从男子怀中离开,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男子无奈的看着她,叫过一旁的侍女,吩咐道“红绡,叫人准备一桌夫人和少宫主爱吃的菜。” 一旁的红衣侍女应声离去。 “宫主,少宫主已经到了宫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躬身俯首在萧堕面前,萧堕点了点头,那男子又在无声中消失不见。 -前尘,缠情- 第七章、玄魅宫旨遵母意 玄魅宫的花园里,蓝衣女子正在生气,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参拜的声音“参见少宫主!” 少宫主?是栾儿回来了?蓝衣女子心中一喜,转身走过去。 “宫主和夫人在哪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接到信赶回来的,玄魅宫的少宫主萧冰栾。 “少宫主,夫人在花园。”护园侍卫俯首道。 “栾儿,是你回来了吗?”蓝衣女子恰好从花园走出来,就看见主厅门前一位紫衣女子,正是她的宝贝女儿。 “娘亲!”萧冰栾鼻子一酸,直接上去扑在了她的怀里。 “娘亲,栾儿好想你啊。”把头埋在娘亲的怀里狠蹭了一阵儿,唔,还是娘亲的味道好闻,淡淡的清香,兰花的味道。 “娘亲,爹爹呢?” 萧冰栾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爹爹的身影,于是问道。 “找他做什么?栾儿快给娘亲讲讲,此次出去都遇见什么好玩的了?” 萧冰栾看到娘亲的神色,立刻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娘亲,你告诉我,是不是爹爹欺负你了?”蓝衣女子冷哼一声,“他敢!” “娘亲!娘亲娘亲…!”萧冰栾拉着蓝衣女子的手不停地撒娇。 蓝衣女子看着女儿那张脸,心下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栾儿,娘亲有话要对你说。” “说什么?栾儿刚回来,让我们的宝贝女儿歇一会再说嘛,是不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搂住蓝衣女子的肩膀,笑嘻嘻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爹爹!”乔伊看见爹爹出现,就知道,爹爹一定是惹娘亲生气了,不过好在爹爹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把娘亲哄好。 “好啦好啦,爹爹,你先陪着娘亲,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过来陪你们好不好?” 说着也不待他们应下,便拉着身后的兮染回了自己院子里。 “主子,我没想到传说中的玄魅宫竟然是如此漂亮,天哪,太不可思议了。” 萧冰栾回过头嫣然一笑,“那么,趁着你家主子我沐浴更衣时,你随意逛逛可好?” “好啊好啊!”兮染不断地点头,这个想法太好了! 萧冰栾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就从院外走进一个侍女“少宫主!” “红绮,你带着我的这位朋友去参观一下,等到用膳时间记得带她去用膳。” “是,少宫主!” 兮染和红绮走后,萧冰栾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脱去身上的男装,轻盈玉足,踏入冒着热气的浴桶。 屏风后的女子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声音,玄魅宫的水,就是不一样呢。连泡个澡都是如此的让人舒服。 唇边噙着淡淡的笑,萧冰栾便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红绮站在门外听见响声,轻轻叩门。 “少宫主,公主和夫人在前厅等您用膳。” “我知道了。”顺势从屏风上挑起一件雪缎白衣穿上,长长的头发梳起高高的马尾,斜长的刘海遮在脸侧,白色羽毛编成的扇形头饰插在一侧,这身装束是她在玄魅宫的装束,也是她自创的,总觉得古代那些繁复的编发太过复杂,她又不喜他人之手,于是便自己简单的装饰了一番。 一路曲曲折折到达前厅,路上红绮告诉她兮染吃过晚饭后已经回房歇下。 前厅,娘亲和爹爹亲密的坐在一起等着她用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膳食,全都是她和娘亲爱吃的。 看见萧冰栾,商卿月和萧堕露出了笑容“栾儿,快来吃饭了,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萧冰栾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了然的看着商卿月“嗯,看来爹爹费了不少心思呀,娘亲。” 商卿月面色一红,羞怯的看了看萧堕,萧堕则是温柔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萧冰栾,萧冰栾心里甜滋滋的,最起码,这个家,很温暖。 “好了,吃饭吧。”萧堕开口,萧冰栾正准备吃饭,却看见商卿月嘟着嘴扯了扯萧堕的袖子,眉头轻皱。 “娘亲,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从她回来就看见娘亲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加上爹爹刻意的讨好娘亲,一定是有什么事。 “栾儿……”商卿月有些为难。 “娘亲,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爹爹!”萧冰栾及时喝住正要阻止商卿月的萧堕。 “栾儿,是这样的,你外祖母想要让你进宫伴驾,你意下如何?”商卿月有些犹疑的说道。 进宫?伴驾?如若不是这几个特殊的字眼,萧冰栾几乎都要忘记,她这个美丽温柔的娘亲曾经是天阙国的长公主,当今皇上的亲生妹妹。 可是当今皇上膝下有两子一女,怎么会想到要她进宫伴驾,又或者说有其他什么不成? “栾儿?”看见沉思的萧冰栾,商卿月轻唤。 端起手边的茶水,轻啜一口,萧冰栾神色淡淡的道“娘亲,外祖母可有说为何要栾儿进宫呢?” 商卿月微微叹口气,有些自责道“都怪娘亲,当初要不是我执意要离宫,让母后身边无女儿侍奉,是我不孝,可是我不会后悔,因为我爱你爹爹。” 萧冰栾释然,淡笑“娘亲放心,身为外祖母的外孙,我自会替娘亲尽孝,既然是皇祖母的信,那必是懿旨了,栾儿会去的。” “真的吗?”商卿月激动地握住萧冰栾的手“栾儿,娘亲就知道,你会体谅我的。” “好了,月儿,你看栾儿都答应了,你就不要不开心了。”萧堕见况趁机哄娇妻。 “是啊,娘亲,我进宫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看这些菜都是爹爹让人准备的,全都是我们爱吃的,所以娘亲,我们要把这些菜全部吃掉。” 说着萧冰栾与萧堕相视一笑,父女达成一致,商卿月哪里还会不开心呢。 晚饭后,萧堕早早的就携了商卿月去休息了,萧冰栾闲来无事,又无困意,便使用轻功一跃而上到房顶,躺在房顶上看着天空的星星,想着这么多年来,爹爹和娘亲的爱情,始终如一,甜蜜如初,而自己呢? 想到那个男人,萧冰栾苦涩一笑,爱情自古如此,谁先动心谁先死,曾经她不敢相信爱情,如今却盲目坠入爱情,导致自己留了一身的伤,连痂都无法结成。 “主子,你在想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兮染的声音,萧冰栾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兮染已经上来和她并排躺在房顶上。 萧冰栾淡笑,不语。 兮染她们四人,名义上是她的属下,可实际上却是她的朋友,她在这个世界除了爹爹和娘亲以外的亲人,她的姐妹。 兮染担心自己触了城主的伤心事,打了个哈欠道“主子,我困了,先去睡了。” 深夜,兮染早已回房歇息,萧冰栾借着月色的掩盖提起轻功掠向后山,后山有一个茅屋,那里是师父的住所。 师父是教她毒术的师父,来历不详,爹爹也从未告诉她,只是记忆中,她误闯后山,差一点被师父抓去练毒,后来幸亏爹爹来得及时,不过从那以后她便被迫拜师跟着他学毒。 也许是她天具慧根,习起西来很快,师父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月色下,后山茅屋里一片通明,想来师父又在研究什么奇毒。 屋里没有灯,是她从玄魅宫的储宝阁里拿出来的夜明珠,夜明珠夜里通亮,照明用效果比现代的电灯还要好。 轻轻地来到门前,正欲推门而入,便被一阵猛烈地掌风逼得后退了几步,提起轻功,几个旋身,落在远处,心神未定,便被师父的吼声镇住。 “臭丫头,你还知道来看我,每次都用轻功躲,欺负老人家我轻功不好,你个死丫头,还不快点滚过来!” 萧冰栾耸耸肩,整了整衣衫,轻快地跟上师父进了茅屋。 屋内的摆设和从前一样,实验台上是各种器皿,那里装着毒药的成分,什么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只不过共同的特点是巨毒无比。 临床一侧是一个类似书架的东西,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里面多是毒药和解药,这次自己上山一是为了看看师父,二则是想要取些毒药来用。 “啊,师父,你干什么拉我头发,好疼啊!”萧冰栾一阵头皮直疼个,就知道她的师父一定是又拉着自己的马尾辫子要教训自己。 师父哼哼了两声,似是不忍心自己的徒弟太疼,松开了手,萧冰栾转过身揉着头皮,看见师父的嘴唇绷得紧紧地,难道说,又不高兴了?? “师父,其实我这次来是同你告别的,我要进宫了。” 萧冰栾的语气淡淡的,有一丝无奈,她看到师父动作一僵,心下已经有了些打算。 “哼,一定是你那个娘搞的鬼。”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是我的娘亲,还有啊,我是来取药的。” 萧冰栾知道这个小老头吃硬不吃软,口气不由得强硬起来。 “想要药,你自己不会去练,竟跑来觊觎我这药。” “好,你若不给,那我便抢了?”萧冰栾勾着唇角威胁到。 “好啊好啊,现在你也来气我,滚,你给我滚出去。” 萧冰栾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师父一个掌风扫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在茅屋外的地上,接着又从窗子里飞出一堆瓶瓶罐罐,萧冰栾赶紧提起轻功,接住那些瓶子,那里可都是宝贝。 其实她不是故意激师父的,只是很多年前的一天,她偷偷听到师父和爹爹的谈话,知道师父曾经是天阙皇宫中的御医,奈何爱上了先帝的妃子,被贬出宫,而那位妃子则是当今的太后,她的外祖母。 又是一段求而不得的孽缘,萧冰栾轻叹一声,转身下山。 -前尘,缠情- 第八章、陌路相逢何须别(上) “一入宫门深似海,主子,你当真要进宫?”兮染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收拾 行李的自家主子,一脸的焦急。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是进宫陪伴皇祖母,时间不会很长的,我们很快就可以出来。” “可是主子,皇宫不是一般地方,虽然普今天下没有什么能拦得住我们,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怕你就不要跟着了!” 兮染语塞,面色一囧“哼,谁说我怕了,大不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咳咳,注意,神佛不可犯,大忌。”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童言无忌。” 扑哧一下,萧冰栾被兮染的样子逗笑了,还童言无忌,不过若是在现代,她们可不都是孩童嘛。 “栾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商卿月款款走了进来,身后是丰神俊朗的萧堕。 “娘亲,放心吧,都收拾差不多了。” “栾儿,此次进宫,前路未知,一切都要小心,让红绮陪你进宫,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萧堕一脸的慈爱,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此次召栾儿进宫没那么简单,可是却又不忍让月儿伤心,好在栾儿江湖经验丰富,他相信,她自己能应付的。 “没事的,爹爹,我知道了,女儿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萧冰栾俏皮一笑,拉过兮染“再说了,还有兮染陪着我。” 萧堕自是早就知道兮染的身份,笑着点了点头。 “爹爹,娘亲,女儿不在的时候呢,你们要给我添个弟弟。”萧冰栾此话让商卿月脸色一红,嗔怪道“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害臊。” 萧冰栾耸耸肩,晃着脑袋“没办法,谁叫我是爹爹的女儿呢。” 商卿月和萧堕相视,唉,真的是没办法,谁叫这个女儿被他们惯得无法无天呢。 一切收拾妥当,华丽的马车已等候在殿外。 “栾儿,你见到皇祖母以后,替娘亲说声对不起,是娘亲不孝。”说着说着,商卿月不觉落下了泪。 萧冰栾心里一阵发涩“娘亲,我会的,我会替你好好孝顺皇祖母的。” 目送她们离去,商卿月一阵不舍,女儿刚回来就又要走,心中一紧,泪水就那样扑簌簌的又落了下来。 萧堕一阵无奈,只好打横抱起娇妻,回到房里径自哄去了。 玄魅宫到皇宫,约有五天的路程,时间不紧,三人自然也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自是不亦乐乎。 其实说起皇宫,除了羽离国,天阙国和赫罗国的皇宫,萧冰栾曾经都独自闯过,对于皇宫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但是这一次,却是要见到这个世界的其它亲人,也许那算不上是她的亲人,又或许是,对于此事,萧冰栾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些人,虽未见过,却熟悉无比,而这所谓的熟悉则是来自于冰影城那精密的情报网。 想到此处,萧冰栾不禁笑了起来,自己现在岂不是所谓的事业有成了。 “主子,你傻傻的在笑什么?”兮染看见主子一个笑的欢,不禁好奇。 萧冰栾收起笑容,看向兮染和红绮“我在想什么时候给你们找个如意郎君。” “主子!”兮染羞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主子真是的,就会拿她们取笑。 “怎么,不信吗?没关系,你们都不小了,嫁人生子也是人之常情。” “主子,这样说的话你就有责任了,等你什么时候嫁出去,再来管我们吧。”兮染一脸的不屑,转过头偷笑。 萧冰栾无言,心底骤然一紧,沉默不语。 此时一直不出声的红绮开口道“少宫主,天色已晚,我们要不要到镇上投宿?”红绮话音未落,只觉马车一颤,一个不明物体飞了进来,萧冰栾稳住身形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男人。 “喂,你……” 男人伸手捂住因惊讶愤怒而正欲开口的兮染的嘴巴,低声道“姑娘莫怕,在下只想借姑娘马车一躲,无意冒犯。” 看他言语诚恳,长得又不像坏人,萧冰栾点了点头,男子放开了兮染,道了声对不起。 兮染却是下意识警惕的看着他。 “喂,站住,马车里什么人?”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一声娇叱,车夫是玄魅宫里的人,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喂,本小姐问你呢,你是哑巴不成?”萧冰栾眉梢一扬,好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子。 “停车。”萧冰栾淡淡吩咐道,车夫领命停车,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身红衣的女子。 “车里什么人?本小姐要检查你的马车。”那女子野蛮性子上来,全当没看见车夫眼中的冷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看似平凡的车夫会是一个武功高手。 萧冰栾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示意兮染,兮染微微颔首。 素手掀开帘子的一角轻轻一瞥“怎么回事?” 车夫冷着脸开口道“这个女人要检查我们的马车。” “哦?是么,这位小姐,你可知道这车里是何人?”兮染玩心大起,语气中不觉多了些捉黠。 “我管你是什么人,总之这马车本小姐今天非查不可了。”说着,手中的长鞭一挥,鞭锋凌厉,不可小觑,可是这车里的除了那位陌生人哪一个不是见过大世面的,自然不会把她一个小角色放在眼里。 只见那车夫大手一挥,鞭子瞬间从女子手中脱落,女子脸色蓦然惨白,心中不禁泛起惧意,但是她仍是壮着胆子,不过说话的语气略显可怜。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正在追一名窃贼,他偷了我的东西。” 听到女子可怜兮兮的声音,萧冰栾漠然的看向马车里的男子,男子赶紧摇头,示意他是无辜的。 萧冰栾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衣,面容清丽俏皮,眼中一片清澈,倒是很讨喜的女子,不过脾气刁蛮了些,好在并不跋扈。 “这位小姐,我们姐妹路过此地,并未见到什么人,不如小姐说出来丢了什么,若是遇见那窃贼,我们也好助小姐一臂之力。” 那女子面露赧色,跺了跺脚,“好吧,既然姐姐没有看见,那我便不打扰了,只是可否把鞭子还我?” 萧冰栾示意车夫,车夫把鞭子扔了过去,那女子一个腾空接过鞭子,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萧冰栾淡笑,看这样子,倒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了。 马车内,男子一个抱拳“多谢几位姑娘仗义相助,在下羽奕南感激不尽。” “公子何必客气,只是那位姑娘独身一人,公子不担心吗?”萧冰栾一言一语尽显大家风范,旁边的兮染却是看出,主子在捉弄人了哈。 “她?不必担心,她武功不错,自保不成问题。”羽奕南一脸坦然,仿佛那女子刚刚追的不是他。 “恕在下唐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慢着,我家小姐的名字岂是你这等人所能知道的。”兮染明显是故意的。 羽奕南一阵尴尬,正无所措听得一句“我叫冰栾,公子可直呼全名,这是我家妹妹兮染,这是红绮。” 羽奕南此刻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不由得感叹,此乃天人!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肌肤如雪,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丹凤眼,红唇柔润唯美,宛若那天上的仙子,简直是倾国倾城,又或许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再看她身边的其它两位女子,皆是绝色容貌,难道说他误闯了仙子的鸾驾? “公子?”萧冰栾轻唤。 “切,花痴!”兮染表示非常鄙视,不禁低骂出声。 羽奕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赔礼。 “公子无需多礼,我们要到前方镇上客栈投诉,不知公子?” “能与几位姑娘同行,是在下的荣幸。”羽奕南丝毫不客气,气的一旁的兮染掀了帘子就到外面陪着车夫赶车去了。 而红绮则是继续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这……”羽奕南对于兮染的作为不解。 “公子不必理她,我家妹妹有些任性.。” “哦,无碍,不知几位姑娘要到哪去?” “阙都。” 萧冰栾回答完便不再说话,羽奕南也不好再开口。 -前尘,缠情- 第九章、陌路相逢何须别(下) 萧冰栾暗暗观察羽奕南,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江湖气十足的男子怎么会是那个羽离国的太子呢? 没错,听到他的名字她便知道了,羽奕南不就是羽离国的太子吗。 羽离国与两位皇子,一位是太子羽奕南,另一位是精通预言术的二皇子羽昭然。 不过这两位皇子着实奇怪,一个成天想着浪迹天涯,另一个整日守着预言过日子,这实在叫人想不通。 未行几里路,便听见马车外的兮染道“主子,我们到了。” 马车外的镇子格外安静,刚刚入夜,月亮还未升起,行人匆匆。 几人下了马车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那客栈的老板看见几人气质不凡便亲自上前迎接,一脸的看到银子的模样“几位客观可是前来投宿,几位来的真巧,恰好剩下三间上房。” “三间?”兮染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羽奕南,大声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你看清楚,我们三个女子要两间房,那一间是留给车夫的,至于后边那位,我们不认识他,所以,你懂了吗?”兮染最后的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威胁人。 “这……”老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为难“实不相瞒,本店今天就只剩下三间客房,几位不如拼一拼,让那位公子和车夫住在一起?” “不行!”兮染立马否决,霸道的语气让后边的羽奕南挑了挑眉,这姑娘莫不是同他扛上了? “咳,那个,我累了,兮染你就陪着老板在这儿协商吧,红绮,我们上去休息。”萧冰栾轻咳一声,扔下一句话就带着红绮上了楼,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兮染是有意为难羽奕南呢,既然她喜欢,那就随她之意了。 兮染得了主子的默许,语气越发的强硬起来“老板,我的话你听清楚了?” 那老板颇为无奈,只好把目光看向羽奕南。 羽奕南轻轻一笑,对着兮染道“姑娘,若是刚刚有得罪的地方,在下赔礼了,不过天色已晚,这镇上又只有这一家客栈,姑娘难道忍心看我露宿街头吗?” 兮染唇角一勾“这样啊,老板,不知贵店里有没有柴房什么的,能否给这位公子借住一夜呢?” 羽奕南难得无语一回,投了一个哀怨的眼神给兮染“多谢姑娘美意,在下住柴房便是。” 老板赶紧上前为羽奕南引路,临走时还一副此女难惹尽快躲开的模样,兮染头一扬,转身上了楼,她才不管那些,第一眼见了羽奕南她就不喜,到处拈花惹草的臭男人,住柴房都是善待他了,应该让他去住茅房才对,哼! “柴房那位可还安好?”兮染端着一壶热茶踏进萧冰栾的房间便听得这样一句。 兮染脸颊微红,道“主子你都知道了。” “可还尽意?” “一般般吧。” 听到此处萧冰栾扑哧一笑“你呀,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如此。” “他又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呗。” “以后你不打算去找他吗?” “我与他,已是云泥之别,早早相忘才是最好。” 兮染说完此话便沉默了,她本是羽离国尚书之女苏瑾绣,与那少时的羽奕南有着指腹为婚之约,奈何早年家道败落,流离失所,那所谓的婚约自当也是无效了吧。 萧冰栾轻叹一声,兮染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犹记得初见她时,她一身破落的衣衫,身形枯槁,混在那群流民之中,是她眼中的那抹坚定和清澈吸引了她,纵使落魄,却仍是掩盖不住大家闺秀的那种贵气,当下她便对这个女孩儿生了无数好感,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点了她的睡穴把她带到最初的冰影城,给她调理身体,授她武功。后来又知晓她少年时曾得高人指点,习过易容术,于是在她本身的基础上又助她精进一层,之后她便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听得萧冰栾的叹声,兮染生怕自己的事惹了主子伤心,悄声退下了。 夜里,一片黑寄,偶有清风拂过,树叶随风作响,萧冰栾没有丝毫睡意,推开窗子跃上屋顶,平躺下来看着周围的一切。 “冰栾姑娘也是睡不着吗?”不知何时躺倒身边的羽奕南轻声问道。 “羽公子想必是住不惯柴房吧?” “呵呵,令妹真有个性。” “她,是直率了些。” “其实,冰栾姑娘也很不同呢,最起码此刻与白日大不相同。我还从未见过大家闺秀夜里不休息反而爬房顶看星星?” “羽公子乃是江湖中人,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节。” “哈哈,冰栾姑娘真是爽快,你这个朋友我羽奕南是交定了。”羽奕南突然坐起,唇角含着一抹春风般不羁的笑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萧冰栾,萧冰栾缓缓坐起,扬了扬眉道“羽公子如此结交之法,想必惹了不少情债吧?” 羽奕南面色一楞,不禁赧颜道“冰栾姑娘你还真是……直接,哈哈。” “呵呵,能与羽公子交朋友,也算得上是人生一大快事了,那冰栾就却之不恭了。” “好,如此,那我以后便叫你冰栾了。” “那我称呼你亦南可好?” “自当如是。” 萧冰栾已然失笑,堂堂一国太子却在这里降低身份与江湖人士结交,若不是知道他无心朝政,还以为他要借机笼络人心呢。 “在想什么?”羽奕南难得看见萧冰栾发呆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很容易就让人溺进去,也许不单单是因为她那绝无仅有的绝色容貌,更是因为她那种清淡优雅却略带疏离的气质,让人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他应该适当远离她制造的危险,却总是不经意就想靠近她。 “没什么,明日你要去哪里呢?” “孑然一身,哪里都好,浪迹天涯嘛,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踏遍整个大陆,结交无数豪杰,到时全天下都是我的朋友,那该多爽快啊。” “听起来不错,那祝你马到成功,一路顺风。” “呵呵,让你见笑了。” 萧冰栾淡笑道“像亦南你这般看开一切,潇洒自在的人,世间真的不多,这样,很好。” 羽奕南嘿嘿一笑道“冰栾你果真是奇女子,只怕这世间也只有你能如此理解我了。” 萧冰栾淡笑站起身“夜深了,难得的住一回柴房,良宵苦短,好好珍惜。”说罢便一个旋身离开屋顶。 羽奕南讶然失笑,摇摇头,径自对着夜色躺下,住柴房,怎及得上以天为盖,地为庐惬意呢。 一夜好眠,清晨刚至,兮染一推开门,便见店小二急急的跑上来,连忙拉住他。 “小二哥,你跑什么?” “额,姑娘有所不知,昨夜住柴房的那位公子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给隔壁的那位姑娘,看样子走的很急。” 店小二把手中的那封信扬了扬,兮染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冰栾亲启四字。 “交给我,你去吧。” 店小二看了看兮染,知晓眼前这位与隔壁那位关系不一般,便留了信转身去忙了。 兮染看着那封信皱起眉头,忽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娇呵“喂,小二,我问你,昨晚可有一男子前来住宿?” 这声音……兮染往下一看,果然是昨天那位红衣姑娘,唇角抿住,兮染利落的敲开萧冰栾的门,恰好看见萧冰栾一脸早已知晓的姿态坐在那儿喝茶。 “怎么,生气了?” 兮染把信放下,径自倒了杯茶饮下“我犯不上,主子,何时启程?” 看着她那明明在乎却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萧冰栾只好道“半个时辰后。” -前尘,缠情- 第十章、庭宫深院人初见(上) 羽奕南的不辞而别并未给几人带来影响,相对于兮染来说,不见心则不烦。 几人用了早膳便上路,行了一上午已经到达阙都,未得宫人领见,自是不好贸然进宫,只好在阙都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萧冰栾打发那位车夫离去,并要他带信给商卿月,说她定会好好孝顺皇太后。 萧冰栾记得临走时娘亲给了她一块令牌,凭借此令牌可以随意入宫,当年商卿月嫁予萧堕之时,曾发誓有生之年再不入宫,那块令牌则是太后派人送信时一起送到的,想来是考虑到萧冰栾进宫会方便一些。 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那金质令牌的纹理,冰凉的触感让萧冰栾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厌恶却还偏偏喜欢它的温度,说是喜欢却还讨厌它那地位的象征,仿若一道枷锁,不得自由。 “主子,你已盯着那令牌看了许久,我们何时进宫?”兮染斟了一杯茶放在萧冰栾的手边,同时取过萧冰栾刚刚放下的令牌拿在手里端详。 “真金的哎,这块令牌够城里的姐妹生活一年的了,这帝王之家,果真是奢侈无比。”兮染啧啧感叹了一番,把令牌往桌上一磕,发出叮叮的响声,妁影眉开眼笑道“我听到了金钱的声音。” 萧冰栾扑哧一笑“怎么,想融了它铸成金子?” 兮染微叹道“我在想,怎样才能拿着它进宫呢?” “当然是拿着走进去了。”红绮推门而入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红绮,你可算是说话了……”兮染呵呵笑着,迎向红绮。 熟料红绮绕过她径自走到萧冰栾面前,俯身道“少宫主,打听清楚了,三日之后,有赫罗使者来访,宫门又新添了守卫,即使有令牌也只许一人进入。” 兮染本还在纠结自己被红绮忽略一事,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皱起眉头。 萧冰栾轻轻嗯了一声,开口道“如此的话,红绮你拿着令牌进宫要求觐见皇太后,说明身份,太后自会派人来接我们。” 红绮接过令牌道是离去。 赫罗使者来访? 萧冰栾细细的琢磨这几个字,是不是太巧了呢。 所谓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嘛。一切只有先进宫再作打算。 红绮去了足有半日才归,一同来的还有太后身边的太监戚公公,那戚公公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脸的经年老成,可见是宫中的老人了。 戚公公一见萧冰栾便立马下跪,大呼“奴才给郡主请安。” 萧冰栾只需一眼,便看得出这位戚公公自是用惯了宫里那套见风使舵的本领,淡淡的道“公公请起,不晓得皇祖母身子是否安康,家母时常惦念,无奈……” 戚公公以为萧冰栾想起了商卿月当年的事情,心底一叹,道“郡主有心了,太后凤体安康,只是每日念着公主和郡主,这回见到郡主定能高兴地几日睡不着觉。” “那就有劳公公带我和两位侍女进宫了。”萧冰栾淡淡开口,递了一个感激的微笑给戚公公。 戚公公恭敬地弯下腰道“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乘马车到达宫门口,几人下车步行。 戚公公在前边带路,脚步轻快,下盘较轻,是习武之人,且轻功不错,萧冰栾不禁感叹,太后不简单! 皇宫大院,豪华奢侈,桂殿兰宫,无尽辉煌,这宫那院,虽是复杂,但是在萧冰栾的心里却脉络清晰,曾经无数次夜探皇宫,只为挑战那传说中固若金汤的守卫,可是,也不过如此,轻功上乘者来去自如。 三人跟着戚公公一路步行,绕了不知多少路,临近天黑时分总算是到达一处宫殿。 戚公公停下脚步“郡主,这里是落月殿,昔日长公主的住所,多年来一直有人打扫,今后郡主就住这里了。” “有劳公公了。” “内殿有宫人候着,郡主可先沐浴更衣,奴才先去回禀太后。” 萧冰栾微微点头,戚公公转身快步离去。 三人在宫人的侍奉下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舟车劳顿,约么一个时辰后,戚公公领着一群宫人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郡主,太后特命奴才送来天蚕雪缎、金缕绸为郡主添置新衣。” “太后请郡主移驾慈怡宫用膳。” 萧冰栾点头,命人放下衣料领了兮染红绮前往慈怡宫。 慈怡宫前,一片灯火通明,几人到达偏厅外,只听得戚公公高声通报“郡主到!” 萧冰栾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乖孙,快让皇祖母看看。” 面前拉着她手的妇人一身华丽的装扮,面容慈祥,高贵优雅,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保养极好,定是那位皇祖母当今太后 无疑了。 太后看到萧冰栾的样貌有些激动,眼中泛着泪光,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道“孩子,快告诉皇祖母,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被她眼中的慈爱感动,萧冰栾温婉的道“回皇祖母,我叫冰栾,皇祖母唤我栾儿就好。” “好,好。”太后握着她的手,不断地上下打量她,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思念孩子的慈母。 “皇祖母,你都把表姐看的不好意思了。”一个清脆而又动听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妙龄女子款款走来,如小家碧玉,灵动活泼,容貌清丽,一双大眼睛全然天真澄澈,她笑着走到萧冰栾面前拉过她的另一只手,开口道“表姐你好,我是舒烟,你叫我烟儿就好。” 太后笑着训斥道“没大没小,栾儿莫怪她,她是你皇帝舅舅的小女儿,上边还有两个哥哥,等明日就会见到。” 萧冰栾微笑着点了点头“是。” 随着宫人的簇拥,三人走到餐桌前准备用膳,太后开口道“今晚就我们三人说说体己话,待明日禀了你皇帝舅舅,再备洗尘宴。” 萧冰栾接过话道“皇祖母,不必如此麻烦的,随意就好。” “那怎么行?明日我就跟父皇说,让父皇命人备一个大大的接风宴给表姐,反正宫里好久都没有热闹过了,表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商舒烟明显小孩子心性,一心想着怎样讨好眼前的这位表姐,她平日未曾有什么玩伴,两个哥哥从来都专心于国家大事,有些属于女孩儿的话都藏在心里,可是如今好了,有了这位表姐,她就不再孤单了。 看着单纯简单的商舒烟,萧冰栾不禁点了点头“好。” 看着两个小辈谈的愉快,太后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栾儿,你母亲她?”太后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 萧冰栾自是明白她的心思,想着临来时母亲的再三嘱咐,开口道“皇祖母放心,母亲她很好,父亲很爱母亲,只是心里记挂着皇祖母和舅舅。”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太后的神色,果然看到她眉眼间的那一抹心疼和落寞。 “唉,当年之事,哀家亦有责任,栾儿你这次进宫,就多呆些时日吧,陪陪哀家,顺便与你的几位兄弟姐妹熟悉熟悉。” “是,栾儿知道。” “好了,皇祖母,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用膳吧。” “对对,快,栾儿你尝尝宫里的吃的可还对你的胃口。” 看着那两张真心相待的面孔,萧冰栾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这就是她前世期盼已久的亲情,珍馐美食,在亲情的渲染下更显得味美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