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一章 序   黑云涌动。   漫天的黑云似那亘古不灭的恶魔,在寂寥而又空旷的苍穹之上盘桓着。   雷声阵阵,一道道银色的电弧透过漩涡般的云层划出,发出“啪啪啪”的声响。黑云翻滚奔涌,旋转的越来越急。那漆黑色的云影就是恶魔的手爪、鳞角,尖锐而又坚硬。他要撕裂整片天空!   苍穹之下的大地是荒芜的,寸草不生。一眼望去,只有那干裂得像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巨大疤痕的灰色大地。   这是个不知名的地方,这站着个不知名的男人。   男人长得甚是英俊。一头紫色的长发仅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扎束着,很是随意。额前的刘海微微地覆住了他的左眼,只露出他那平静得波澜不惊的右眼。他着一袭墨色的长衫。风中,衣角翩翩飞扬。   男人的瞳孔冷漠的望着远方,那是大地的中央。   七十二根漆黑色的巨大柱子恍若破天而降。矗立在这儿苍穹之下,大地之上。每一根柱子上都刻画着玄奥的符文,缭绕着黑色的雾气,透出一股神秘诡谲的气息。   那是个巨大的圆圈,由七十二根魔柱所围成。圆圈中央是座古老的祭坛,苍白的砖石流露出远古的沧桑。祭坛之上,红色的鲜血勾勒出个逆转的五芒。   血色五芒星的中央,插着一柄黑色的锐剑。这是一柄怎样的剑呢?华美、线条流畅、锋利?或许用邪气来形容更加合适吧!黑色的剑身霸道的刺入苍白的砖石中,剑与祭坛的接缝处还可看到些白色的碎石粉末。仅露在空气中的半截剑刃被来自祭坛四方的锁链紧紧地缠绕住。四条手腕大小的锁链通体殷红,像极了铁匠铺里烧红的炭火。但是从锁链与锁链缠绕的罅隙中仍可看到剑在燃烧着可怕的黑色幽光。   墨衣男子轻轻地抬起了脚步,一步步的向着白色的祭坛走去。他脚上纹着金线的黑色靴子似不曾与这灰色的大地接触过般,一路而来竟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尘沙、泥土。   忽然,狂风大作,雷声愈响。天空之上的银色电弧已若手臂大小。一道劈下,撕开云层,划破漆黑的天,直指墨衣男子的天灵盖。雷势浩大,若真被打中必然会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可是男子仍旧无动于衷,并不作任何的回避。   他只是微微地抬起头,额前的紫色刘海滑到耳际,露出他那妖异的左眼。这是只漂亮的眼睛,微眯着,带着一丝慵懒。但仍可见里面清澈的眸子,就如同红色的荔枝剥开皮后所露出的晶莹果肉。   阴风瑟瑟,雷声轰轰。男人有点嫌恶的瞧了眼四周旋转的烈风以及从天而降的雷霆,然后嘴角微微一勾,似在嘲讽着这不自量力的一切。   “聒噪!”男人的眼睛猛地一睁,左眼琉璃般的瞳仁刹那间似绽开花儿般升腾起一股鲜红的火焰。火虽灼人但男人的眸子依旧清澈如昔,并没有一丝被烧伤的痕迹。他的左眼同他的右眼般,深邃、平静、波澜不惊。   男人的左目所及,空气中都开始出现起一层层小褶皱,似不断荡漾开来的涟漪,一圈圈发散。只是刹那,怒吼的狂风,刺眼的雷霆便仿佛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大地归平,又是一片风平浪静。   男人抬起脚一步踏下,朝着祭坛的路又近了一步。只是在这一脚落地的瞬间四周的空间好像全都被崩碎一般,庞大的压力集聚而来。男人的脚陷入了大地之中,黑色的靴子终于沾染上了灰色的尘土。   “汝,止步!”   一声厉喝,似万古苍苍的巫诅魔咒,夺人心魄。天空之上,急转的漩涡中投下一道漆黑的影子——应是个人。不过他形肢庞大,占据半天可堪高山巨岳。他的手上持着一根巨大的黑色影枪,枪尖烈风缭绕、银弧跳动。   “神禁之地,尔何踏哉?汝莫不是想成那第七十三根魔神柱?还不速速退去!”黑色巨影淡淡的说道,一股庞大的威压弥漫在整片荒芜之地。   男子脚下的大地寸寸裂开,双脚踏足之地向下凹陷寸许。庞大的压迫感仿佛连空气都能停滞住,让人难以呼吸。面对如此威压,只能让人心生打退堂鼓的主意。然而男人却依旧挺拔着背脊,锐利得像一把开锋的宝剑。抬头,剑指苍穹。   男人望着眼前的黑影巨人,但他的表情并不凝重。似对影子熟视无睹般,他的目光宛若穿过影子的身体,直直的盯着其身后高高的祭坛。然后他裂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把剑,我要了!”   说罢,男人右脚一蹬,身子爆射出去。他的身影如风似电,眨眼之间便要突破黑影巨人的防守。只是在此刻影子动了起来,长枪一挥,一道银痕闪过。风雷涌动,大地一片破碎。   “竖子,尔敢!”黑影巨人怒吼道。然后他双手接着紧握住长枪,朝已闪躲过后的男人再补上一击。枪扎一线,这必杀的一击定是惊天动地。   男人的瞳仁里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小点——这是枪尖。挟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空间都好像被搅动的紊乱、扭曲。所有的压力都与枪同在,扑面而来。   男人依旧是一副无喜无悲的样子,似不曾看到过这无限靠近的黑点。他轻轻的举起右手,伸出食指。   一指,影枪难以寸进。一指,男人不动如山。   风中,男人的衣服被吹得如蝶般似幻飞扬。然后他笑了笑,是嘲讽。他薄唇轻启:“一指堕轮回,一指入大道。兀不生兮将死兮,锵锵然兮兵解何所依?”   悠扬的声音荡漾开来,然后是一股恐怖到无以复加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天地间。   “道化轮回!”   腾地,一股黑色的火焰窜起,缭绕在男人的食指之上。他的手指轻轻一按,一条条黑线布满影枪。然后顺着黑影巨人持枪的手爬满他整个身体。细小的黑线像积聚千年未除的蜘蛛网,又似纵横不绝的血管脉络,狰狞而又骇人。   “咔”的一声,黑影巨人四分五裂,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浩瀚如海的天空。   “啪啪”男人轻轻地掸掉了风扬在衣服上的沙子,然后朝着高大的祭坛走去。   黑色的靴子一脚一脚的踩在白色的砖石所砌成的阶梯之上,留下一道道浅灰色的痕迹。转瞬之间,男人便已踏上祭坛。血色的五芒仍在逆转,镇压得宝剑难以动弹。   男人止步于星阵之外,对着重重困锁的宝剑道:“我可以给你自由,但你必须成为我的剑。”   这本是个极具诱人的条件,但男人平淡叙述的口吻有点照本宣科的味道,好似在讲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黑色的宝剑发出阵阵的悲鸣,暗红的锁链开始颤抖个不停。悲哀、苍凉、愤怒、毁灭——这是一把剑,一把被囚困了千百年的剑。而此刻,这把剑却在深深的挣扎着。他知道,所谓的自由只不过是转换了时空条件下的另一种囚禁。   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这是千万年以来颠扑不灭的真理。   “你可以选择,臣服于我,或者沉沦于此。”男人淡淡的说道。   黑剑终究还是停止了挣扎,剑身上的黑光也逐渐委顿。一切平静如往昔,只是剑看起来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咄咄*人的锋锐了。   剑终究还是剑。   男人微微颔首,而后一脚踏下,脚尖恰恰抵住逆转的五芒星芒尖。五芒星停止了转动,一道道裂痕沿着芒尖朝着整个祭坛蔓延。“轰”的一声,祭坛崩塌了半边。   男人上前一步,白皙的手掌直接握住了黑色的剑柄。他屏住气,一股巨大的气息朝着四周爆发开来。破碎的祭坛承受不住这股压力,仅剩的半边也寸寸裂成碎石。“起!”他大喝道,然后只听见锁链“蹦蹦蹦”断掉的声音,一把黑色的宝剑就这样被他拔了出来。   剑,是残剑。整把长剑仅剩半截,从剑身中央至剑尖整个部分全都不见。残剑顶端布满细密的裂痕,好像随时都可能碎掉。   “好剑。”但就是这样一把残剑男人给了这两个字的评价。不仅因为它原本雍容华美的剑身造型,更因为他剑身残破,经过千百年的时光腐蚀仍保持着剑刃的绝对锋锐。其实没有人知道,男人的拇指上有个细小的血痕,而血痕就是刚才触碰到剑身后所留下的。   男人很喜欢这把剑,因为他的身上有着这样子的一股锐气。剑者,锋芒也。   没有任何的过度或是预兆。   “轰轰轰.....”整片荒芜之地突然晃动起来。男人持着剑站在碎石中央凝望着大地四方。   大地晃动的越来越剧烈,七十二根魔柱隐隐有要拔地而起的趋势,大片大片黑色的雾气自柱底冒了出来。男人蹙着眉,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呵,天魔锁剑阵又何尝不是天剑锁魔阵。”男人哂笑道,“远古恶魔吗......”   “呜呜呜.......”黑剑不停的鸣叫着,然后剑身立即旋转出一大片怵人的幽光。黑色的光似不断跳动的火焰,又若宣纸上冥迷朦胧的泼墨,染透了半边的天空。   “时间最是无情,不管是对女人还是其他什么。经过千万年的腐蚀,现在的你已不复当年千里伏尸、百万人屠的魔剑了。所以,离去吧!去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子。”男人的手在黑色的剑身上摩挲着,很是温柔。他的拇指上那个结痂的伤口忽然又滴出血来,一滴一滴渗入剑身。“去吧,剑!去寻找这种味道然后替我好好地守护他。”   男人凌于虚空之上,握剑的右手用力一挥,锐利的剑锋便在空间之上划开一道口子。他的手轻轻一推,手里的黑剑缓缓的飘入裂开的口子之中。然后碎裂的空间愈合,黑剑消失不见。   大地晃动的厉害,一道道裂痕蔓延开来,大片的土地开始破碎。空气似乎变得更加令人的绝望,魔柱下面的黑雾也渗透的越来越多。有什么东西好像逐渐在觉醒,这片天地镇压不住。   男人站在虚空之上俯视着这片沉沦的大地,他的脸色很是冰冷。是的,是冰冷。再也不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平静了,而是凛冽的有如冰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开鳞!”男人喝道,然后一块紫金色的鳞片浮现在他的额头之上。一股浓稠如墨的气息以他为圆心朝着四周爆开。接着只听见大片大片哗啦啦如同玻璃碎掉的声音——空间破裂。   空间在碎裂,没有好似而是确确实实的碎裂。高旷的天空此刻就是张千疮百孔的破毡布,无数密密麻麻的碎裂小洞布满整片苍穹。   男人朝着脚下龟裂的大地伸出了撑直的右掌,“聚!”他手掌一拢,整片破碎的大地重新的聚合在一起。   七十二根魔柱似不甘心一般,仍挣扎着欲破土而出。猛烈晃动的柱子搅得这凝合的大地又有点崩塌的迹象。   男人的手掌在空中不断地变幻着,结出一道道强大的手印。流光隐现,气势磅礴。   “阴阳,组!四方,尽!六合,拢!八荒,聚!寰宇归一!魂葬,魔锁千和。”男人厉喝一声,双掌猛推。一道道流光所组合的玄奥星阵向着大地覆盖下去。“砰。”在星阵与大地接触的瞬间,星阵中央衍化出无数的黑光。与魔柱所渗的黑气比,更浓更稠。   浓郁的黑光很快便化成七十二条狰狞的蛟龙,朝着七十二魔柱袭去。黑色的蛟龙似锁链一般,紧紧地的与魔柱交缠。男人的脚尖于虚空一点便化作一道流光洒下,似九天而落的银河狠狠的砸在星芒大阵中央。   “轰!”以星阵的中央爆发,强烈的气劲朝四方汹涌而去。大地之上,一片烟尘滚滚。   烟消云散后,大地已真正的恢复平静。七十二魔柱笼罩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罩中,而光罩之上一个个玄奥符文组成一条条黑色锁链紧紧地锁住光罩。   “呼!”一阵微风袭过,吹起一层又厚又黑的尘土。天地之间,很静很静。只是如果你认真听,还是会听到在高旷的苍穹之上响彻着那个男人霸道而又绝决的声音。   “吾于此地沉睡三百年,时光荏苒,阴阳聚合。三百年后,吾必将以王者姿态,重新醒来!”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二章 神说要有光   神说:要有光!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光芒生生的撕开了漆黑的夜。   黑色的海水猛烈的袭向海岸,撞在巨大的礁石之上四溅成花。今天的海面并不平静,风很大,浪很高。   没有一点的生气,有的只是一眼望去望不尽的黑色。夜的黑色,泥土的黑色。还有一个,巨大的坑!——这是位于联邦帝国海域之外二十公里处的一座不知名小岛。   月光暗淡。微弱的光源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在黑色的土地上被拉得很长。   大坑的边缘站着个人。   是个男人!或许说,应该是个男人。之所以无法判定他的性别是因为他的脸上戴着张线条流畅、造型优美的银白色面具。但是他高大的身姿以及那黑色紧身服所勾勒出来的充满爆发力的肢体无不显示出一个信息:这应该是个男人,是个很强的男人!   大坑很深,里面满是碎裂的石块、断掉的肢体、撕碎的肉末以及金属残骸。   三十名武修高手,淬体期十五人,开元期十五人。二十七具战铠,三品战铠十六具、四品战铠十一具。而此刻,这些全随着面具男人那霸道的一拳葬身在这儿贯透大地三米之深的大坑中。   石块、肢体、肉末、金属残骸再加上那刚脱离胸腔还充满着热气的淋漓鲜血,倒似一锅刚出炉淋上鲜红番茄酱的大杂烩——只不过这个说法有点恶心。   空气里满是血的腥味。   “唉!我本性善良,奈何你们一味找死。”男人满是叹息。虽然从那张精致优雅的面具上看不出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悲。但是从他的声音里还是流露出一丝丝的怜惜,耐人寻味......这个男人,让人很矛盾。   男人向小岛中央走去,在那有个直径三米的锥形洞口。洞口不大,尽被杂草掩盖,透不进一丝一毫的光。若是寻常人定然不会知道这个隐藏的十分严密的洞口。但男人知道,男人还知道这个洞口之下存在的那尊庞然大物——TC实验室——Thirdconcepts——联邦帝国“第三概念”实验室。主攻于战铠研究以及基因变异的领域。放眼整个世界,也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如果说梵蒂冈的永垂不朽是十几亿教徒最忠诚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那么联邦帝国的长盛不衰就是雄厚的资本和恐怖的军事实力所铸就的。   没有人能否定联邦帝国的实力,就如同男人不会否认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联邦帝国太恐怖了!   整个荒岛从中央洞口地下二十米处开始,一条条隧道像血管脉络一样朝着四周蔓延。这仿佛就是个错乱纷杂的迷宫,要困死侵入它的人。   通往实验室的路只有一条,在那条路的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石门。门上雕刻着繁密的玄奥花纹,透出一股浓重、古朴的气息。石门的后面便是TC实验室了。但与其说是实验室倒不如说是个地下王国。整个实验室的占地面积庞大的骇人。你无法想象,一个实验室竟比一个还要来得大。整个荒岛像似被镂空一般,甚至部分实验室已经延伸到深海中去,透过那透明的玻璃你可以看到大面积的珊瑚礁群、游动的鱼儿、漂浮的气泡。   男人来到石门之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一脚,便霸道的将石门踹个粉碎。“哗啦啦”的石头落满一地,然后有光,有着大面积青灰色的大理石地砖,大片大片的钢铁墙壁,钢化玻璃......“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实验室大厅之上响起。   男人顺着声源望去,看到个白发苍苍、脸色枯黄的老人。   老人身着一件宽大的白大褂。衣褂上还沾染着些许腥红、黄绿的污浊之物。他的下身是一条深黑色的长裤,不过此刻长裤也是添了几抹灰色,看起来深一块浅一块。他脚上穿着一双刷得锃亮的皮鞋,只是鞋头有点微微上翘,黑色的皮面也起了一道道裂纹——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邋遢,但倒是像极了电影里面那些个疯狂的的科学怪人。   男人的眼睛微眯着,目光直直的盯着老人手上那本破旧的《圣经》和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四十三名黑衣男子。   能完美的控制住自身凛冽的杀气,蓄而不发给对手造成庞大的压力,非高手不能达到,非杀人如麻者不能达到。   不是等闲人物——男人瞬间在心中给四十三名黑衣男子作出评价。   老人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那布满细小黑纹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那本破了皮面的《圣经》,就像摩挲着爱人脸颊那般的温柔。他并没有去看男人,好像把他当做空气一般。   男人也没有动,双方就静静的这样站着。他们都知道,缺少一个契机——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则一击必杀!   ......“抢劫!”男人突然吼道。如滚滚响雷的吼声在广阔的大厅之上久久盘桓。   老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中的《圣经》也差点掉在地上,老人赶紧的将书拿好,捂在怀里生怕它摔坏了。   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很奇怪,很矛盾。比如眼前的老头,明明是专攻于揭示事物的本质现象,反映事物客观规律的科学领域。但却信奉《圣经》,崇尚神学。这就好比真理与迷信这两种对立的状态却诡异的结合起来。不得不说,天堂是每个人最好的乞愿和归宿。信奉《圣经》的人一半是为了上天堂。如果你问老头,他或许会说:你怎么知道,科学不是上帝创造的呢?   老人望着男人,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淡然。他微微的笑道:“阁下说笑了。”   标准的华语,字正腔圆。   男人微微一愣,但还是说道:“说笑?我从来不说笑。我说抢你就抢你。快点,别磨磨唧唧,什么钱啊、卡啊都给老子交出来!”   动了,四十三名黑衣男子齐齐向前一步,脸色一凛。整齐从容,杀伐果断。男人约估计了一下,四十三个人的实力全在纳劲之上更有甚者已达问鼎。   老人干枯的手掌向上一抬,止住了身后的男子们。然后说道:“来自华夏的朋友,可否摘下面具一谈?”   “我说老头儿你是白痴吗?你有听说过蒙面强盗抢劫还亮出身份的吗?”男人嗤嗤的笑道,然后敛掉了一身的气息。   饶是以老人这般定力,也不免被激起三分火气:“看来阁下真打算与我们为敌了!”   “哈哈......老头你很搞笑啊!我刚杀了你们五十七人相必你都已经清楚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可能平静的坐下来喝杯茶吗?难道你真的能大度的与我冰释前嫌?”   “自然。一些废物而已,杀了便杀了。我们尊重强者,并愿与之交好。”老人淡然道。   “废物?可在我眼里你们也是废物。相对于刚才那些小蚂蚁来说你们充其量也只是群胖点的蚂蚁罢了。蚂蚁始终是蚂蚁,杀尔等,如屠狗!”   “看来是谈不拢了。”老人看起来有点头疼的样子。“神说:要有光。光洒人间,驱除黑暗。黑暗不应出现在人间。”   “神有没有说过这话我不知道。但既然你说要有光,那么今天我便好好的杀光、烧光、抢光!”男人上前一步,磅礴的元力向四周爆开,空气中充满压迫感。   “上!”干脆利落的一个字从老人口中而出,然后四十三名黑衣男子齐齐的冲向男人,在原地留下一丝残影。   速度很快,力道很强,爆发力不弱。有点棘手,但也仅仅是棘手。男人冷哼一声,右臂一挥。空气中出现一丝细小的波动,然后他的手掌中便突兀的出现一柄长剑。剑优雅、锋锐、流光溢彩。   长剑如虹,只是一照面间便在一个黑衣男子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鲜血渗出,黑衣倒下。   “第一个!”男子的淡淡的声音传来,冷冽但却摄人心魄。   很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虽然男人身上也凭添了不少的伤口,但是那些伤口很浅,大抵在手臂等容易愈合的地方。而且给他增添伤口的那些人却再也开不了口——这种代价太沉重了。   很快,四十三名黑衣男子便只剩下二十八名。这种杀人速度,太骇人了。   老人的眉头微蹙着,望着人群中举剑杀人但却如闲庭信步的男人。看着他的剑斜撩,上挑,圈斩,四方切。然后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最终因愤怒而将满脸的褶皱挤在一起,十分的恐怖。“居......居合道。”忽然,老人头猛地一转,于那虚空一处愤怒的吼道:“柳生正守!”   “师尊!”男人大惊,一剑划过,撇开了近身的四名黑衣男子。头微偏,目光瞟向老人吼道的方向——虚空之上空无一物。   “老头,你框我!”男人大怒,一剑便劈向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一刀,黑衣男子的脑袋被劈成对称的两半。由眉心横亘而下的切线慢慢裂开,鲜血汩汩而流。男人右脚一蹬,化身流光,挟带着惊艳的一剑朝老人刺去。   “东瀛小鬼,欺人太甚!”老人的双手举在胸前,手指弯曲、交叉、叠合,变化莫测。   “去!”一个火球抛出,直直的砸向男人。   “术士!”男人惊呼道。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清冷的长剑于炙热的火球相碰撞在一起。   空气中,烟雾弥漫。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三章 暗流涌动   火散,剑断。   “你东瀛难不成欲与我联邦撕破脸皮不成。”老人阴翳着脸,像极了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世上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若是今天你们只知道是个华夏人捣了TC实验室,并抢走了‘那个东西’。那么我会留下几个人,让你们来华夏找‘我’。可惜啊,你们知道了我是东瀛人。我东瀛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惦记着,尤其是个强大到可以威胁到我生命的敌人。所以,今天你们全都别走了。”男人幽幽的说道。然后他的双手于虚空一抖,两柄长刀被抽出。   “妖刀村正。一曰:妙法村正,一曰:势州村正。今日能够为这两把宝刀喂血,可是你们的荣幸。”男人身子一晃,影如鬼魅。   “碎月破.双刃。”男人大喝一声,整个身子微向左倾。以左脚尖为点,旋转。左手刀斜撩,右手刀上斩。两柄刀化作两条完美的的弧线,组成个巨大的圆圈。位于圈中的四名黑衣男子,死。   男人手中的刀没有停,顺着旋转的惯性,双手一松,刀飞出。双手一抓,刀握住。只是唯一区别的是两把刀的位置对换了一下。顺便的,他的双手向后一返,长刀插入了两个欲偷袭他的男子身体中。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抵死的纠缠。只是单方面的虐杀——对手太强大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   “第四十三个!”男人从身前的黑衣男子身体内拔出那两把锋利的宝刀,顺便拔出一腔赤红色的血液。刚刚脱离活体的鲜血还带着丝丝热气,男人轻轻地用衣袖拭了拭宝刀,透过那薄薄的布料还可感受到刀刃上的液体那微暖的温度。   “化境!”老人说的是男人。   “大成。”男人说的是老人。   同样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不同的两人用了不同的语调。自然,结果也会不同。   武者练体,纳天地于自身。淬体,开元,纳劲,问鼎,化境。此武者修炼之五期。   法者修魂,融自身于天地。魂启,开悟,凝神,大成,羽化。此法者问道之途径。   一步之差无异于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一个境界的差距就是一条横亘在老人面前难以跨越的鸿沟。   “到你了......”幽幽的声音,是死神收割生命前发出的预警。   男人的身子向前一俯,双腿猛地发力,气势磅礴如狂风暴雨一般朝着老人的方向疾冲过去。   “碎月破.暴风式!”在速攻中的男人双脚突然猛地一蹬,整个人飞了起来。庞大的惯力让他的身子在空中旋转着。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一圈圈越转越急,形如飓风。双手紧握的双刀似要划破虚空,与空气摩擦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看起来像极了一轮极速旋转的圆形锯齿,锋利异常。   “糟糕!”老人暗叫一声不好,那迫人的气势极为骇人。他连忙后退几步,双手结印掐诀。   玄奥的手印在空气中凝结。手指弯曲,重叠,交叉。指痕朦胧模糊,变幻莫测,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渡空术!”老人大喝道。空气中的气流仿佛积聚在一起,流光隐现。然后老人提身纵气,化成一道长痕,一把从男人上方掠过。   险!十分的险。擦身而过的刹那,老人便感受到那霸道的刀意。只是被刀风所拭,黑色的长裤上便划开了两道口子。已经枯黄萎缩的小腿肌肉被切开,鲜血淋漓,白骨森森。老人暗道惊险,若是再偏颇几分,恐怕今天自己得交代在这里了。   什么是高手?高手就是在当所有人都觉得结果理所当然时,他却能给人柳暗花明,眼前一亮的感觉。   很显然,男人是个高手,很高很高的高手。   眼看便要落在地上,男人生生地止住了极速旋转的身体,硬是在空中略微停顿,双刀紧握,双脚缩起。然后只听“锵”的一声,男人把手中的双刀插入大理石中。长刀入地,溅起一地碎屑。紧接着男人缩于胸前的双脚用力一伸,于立地的双刀上一蹬,以刀为支点,整个人似长弓紧弦之箭倒射出去。   而原地,只剩长刀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渡空术所消耗的魂力十分庞大,不过几息的时间,老人便觉得体内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一般,枯竭、干涩。大门就在眼前,老人咬了咬牙催动体内为数不多的魂力向前急速飞去。只要出了这个大门,再凭借那四通八达、迂回曲折的隧道,老人相信,绝对会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的。”   可惜的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同时也低估了男人的能耐。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作为一个术者,千万别让人贴近身边吗?”突如其来的声音恍若恶魔在耳畔低语。平平淡淡,却让老人感觉有如晴天霹雳。   老人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几乎是贴着地面倒射而来的人影。然后他感到胸腔一窒——男人迅速的伸出双手,往后一撑。灌满力道的手掌贴在平滑的大理石砖上,生生止住了强大的摩擦力,将他的整个身子用力的往上弹了起来。充满爆炸力的双腿也随着男人身子的弹起甩了出去,如钢筋铁柱一般,狠狠的砸在了老人的胸腔上。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衔接的十分完美,毫无缝隙可言。   “噗!”老人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抛出,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之上。略显佝偻的身子在光滑的大理石转上滑了好远好远。   “蹬蹬蹬......”清晰干脆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大厅显得格外的响亮,男人拔起来地上的双刀朝着老人了走过去。   老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满红色的血沫。他的胸腔向下凹陷,体内三根肋骨断掉,五脏六腑尽皆移位。魂力的抽空和身体的重创令老人再难支撑起身体,每一次挣扎都犹如经历着神经被拉扯、撕裂的痛苦。就好像万蚁噬体,痛入骨髓。   “你说,我可以......上天堂吗?”老人放弃了挣扎,艰难的从怀中抽出那本残破的《圣经》搂住,然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男人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站着。那银色张面具覆盖下的脸孔此刻不知是何表情。他默默地望着老人,似在等他讲完所有的遗言。   “能够告诉我......你是谁吗?”老人望着身边居高临下的男人,轻轻地说道。这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如果不是那一身白褂黑裤,如果不是那神奇的凝火飞行。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一脸安详的老人会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会是一个神通广大的术者。他应该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一个在家养花逗鸟、颐养天年的安乐老头儿。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银白色的面具下,一张俊朗的脸庞逐渐显露出来。   刚毅的轮廓似由硬纸笔直接勾勒而成,粗狂但却锋锐*人。面容略黑,透析出小麦色的光泽。浓眉大眼,鼻子微挺,嘴唇略薄,就像刀削斧凿一般,极具立体感。唇角之上还残留着一点未刮干净的淡淡胡茬,更是平添一丝沧桑与成熟。   老人的瞳孔睁得很大,好像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柳......”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唰”的一声,一抹刺眼的刀光晃过了他的眼。然后他的勃颈之上多出了一道整齐的细长切口。而那睁得很大的瞳孔,目光正渐渐涣散。   “哗”像是漏水的喷泉一般,细长的切口之上鲜血汩汩而流。老人的两眼仍睁着,只是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光影交错的世界了。   “有些事情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还是把它当做一个秘密,带到下面去,永远的保存起来......”   略微沙哑的声音,似投落在河中漾起的涟漪,渐渐荡开。   诺大的实验室,四十四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男人转过身去,只是在这一刹他看见了老人搂住《圣经》的右手,拇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地摸进书里去了。而在书页的夹缝之中,一枚被捏碎的玉简此刻正散发着幽光。   男人的嘴角渐渐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弧度越来越大。   转过身去,男人朝着大门走去......   辽阔的大海之上,一叶扁舟在其中跌宕着。船头,男人的发丝被海风吹得又高又扬。在其身后,荒芜的小岛一寸寸的崩塌。他轻轻地在耳根划拉一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丢进海里。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刀光剑影,血腥杀戮全都归于这黑色的夜色中。或许天明,飞鸟飞过,已然忘记了这里的光景。一切如梦如尘,消散了,湮灭了。唯剩下那分崩离析的小岛以及那张沉入海底的人皮面具。   男人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那里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四章 纪若凡   姓名:纪若凡年龄:18地址:华夏东阳域明珠市。   相貌:英俊帅气,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威武不凡。玉树临风,自在洒脱,迷倒万千少女.....(此处略去三千个字。)温文尔雅,待人平和。与人为善,令人如沐春风。可谓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怎一个帅字了得。   喜好:一切美好的事物,所以每天早上起床都有照镜子的习惯。   讨厌:比我长的帅的人,但是基本上没嫉妒过什么人。至于原因......你懂得!   最爱书籍:《花花公子》杂志人生追求:不求聪明绝顶无敌于天下,但愿风骚绝代逍遥在人间。   择偶标准:不用好看,长得倾城倾国性感妖娆就好。不用有钱,够我一生挥霍安乐享福就好。   不用聪明,知道买菜找钱砍价持家就好。不用温柔,对我百依百顺关心体贴就好。   不用博学,懂得夫为妻纲老公至上就好。不用有才,只要相夫教子大方贤淑就好。   不用至孝,可以包容父母尊敬长辈就好。不用大度,能够彩旗飘飘红旗不倒就好。   如果符合以上条件者请:不用犹豫,只管大胆追我投怀送抱就好。   ——纪若凡自述当我看见你的刹那,我便知道我快死了。我中了箭,丘比特的爱神之箭。痛痛的,甜甜的,酸酸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相思是杯毒药,我于南国雾气朦胧的早晨,采撷春来几枝的红豆。看着那如同心口朱砂的红豆,把它熬制成一蛊思念的汤。望着你的一颦一笑把它慢慢饮下。然后我的眼眶中泪水泛滥成灾,雾气氤氲。   爱是一场执念,遇到了,注定了,就不要放弃了。要珍惜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我希望前世的我眸子里只有你的倒影,以企盼这一世能与你相拥到下一个路口。   ——一个女生的告白这丫的YD无比,生平最爱东瀛岛国无修改纯艺术动作小影片。因为深入研究,颇有心得。所以才思敏捷,常常*得一手好湿。江湖人称坐怀就乱惠夏柳。用一句话对其人生的高度概括就是:古今英俊无匹,天下猥琐第一。   ——来自死党的评价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有子如此,国则危矣。   ——班主任毕业结语   烈日如火,一轮骄阳横挂空中。   夏天,这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季节。对于广大色狼来说,夏天更让人容易联想到阳光,沙滩,比基尼。活色生香,肉隐肉现。但对于大多学子来说夏天却是个灰色的噩梦。你想出人头地吗?想!你是富二代吗?不是。你是官二代吗?不是。那么祝福你,在高考取的好成绩吧。   纪若凡走在大街之上心情十分的糟糕。但却并不是因为没有阳光沙滩,也不是因为即将毕业的离别和伤感。而是因为一个老头儿——王图至。   “呸!”纪若凡朝着路边停着的一辆宝马吐了口唾沫,好像要吐掉全身的热气和晦气。然后看着黑色的车窗之上的拉出一条长长的水痕,他快步的跑开了。要不等下车主回来,就更晦气了。   王图至是z中的一名高级教师,现教高三毕业班。作为一个教龄比校龄还高的老教师,就算校长见到了他也得恭敬的叫声王老。凭借着这老资格和严谨的教学态度,王图至无疑是z中的一个噩梦。尤其是高三的学生最能体会到。   华夏的教育是典型的应试教育,以培养“全才”为主,填鸭式是其基本特征。所以王图至充分贯彻和落实教育部的思想和宗旨,把题海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你能想象得到一间教室人影被书影覆盖住的情形吗?去z中吧,那会让你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只要读书不死人,就要拼命地往死读”的。所以那群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祖国花朵也给王图至去了个外号“王阎罗”。   王图至本名不叫王图至的,而叫王土志。据传说是因为他命中缺土犯了五黄煞。所谓“五黄煞”指得是一颗属“土”的凶星,命学上又称之为“戊己大煞”,主意外、凶险、疾厄、瘟疫、血光及官讼。所以王爸爸绞尽脑汁给儿子起了个大“土”的名字——王土志。话说这王土志也给王老师带来不少麻烦,这“王秃子”的外号便是其中一个。后来看儿子因这名字问题日渐消瘦,王爸爸便给儿子改了个名字叫王图至。“图”字一字意为谋划,“至”字一字意为到达。王爸爸是希望告诉儿子做每件事都要事先严密的计划然后才能获得成功。这也养成了王图至之后严谨的人生态度。   改名了之后,王图至还是“王秃子”。对此王图至也不怎么在意,或许是习惯了吧。其实这王土志和王图至没什么差别的,只是在王图至看来,这就像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一样。一个大俗,一个大雅。大家都喜欢大雅。   纪若凡觉得自己跟王秃子并没有什么过节。作为一个班主任,纪若凡还是很尊敬敬业的王秃子的。比如王秃子站在讲台上面慷慨的挥洒着口水,纪若凡绝不吵闹只是趴在桌子上默默的流着口水。他从不打断他,即使是早退或是迟到。他也像一朵白云一样,从后门轻轻地飘进来,轻轻地飘出去。   纪若凡的人生追求是绝代风骚,而王秃子秃成地中海的脑袋则标志着“绝顶聪明”。纪若凡觉得两个没有共同理想以及极端的生活品味的人很难有相交的一瞬。就如同自己和王秃子一样。或许只有到临考前一天,王秃子才会很公式化的对他进行动员鼓励:“你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你却你最努力的。高三的路很艰难,但你勇敢的停了过来了。老师很欣慰,老师也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高口这座独木桥,你挤得过去的。”然后带着点感慨与沧桑在纪若凡的肩上拍了拍。接下来纪若凡则要像每晚八点档的狗血偶像剧中的男主角一样假死(虚伪)的挤出几滴眼泪眼,眼神伤感而又坚定。然后望着王秃子有点落寞的背影说道:“老师,我在哈佛会想你的!”   可有时候,生活比偶像剧还狗血。   对于纪若凡这中旷课比上课次数还多,考试成绩开平方除于二还没人家多的吊车尾。王秃子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有子如此,国则危矣”的评价。   听到这个评价,纪若凡马上把王秃子全家问候了一遍。若果有人说纪若凡不帅,那么纪若凡会一笑置之,因为这是嫉妒。有时候嫉妒会比羡慕更能让人满足内心的虚荣。因为又有人羡慕你说明你足够优秀,但是有人嫉妒你就说明你十分优秀。天才是遭人嫉妒的,这便是做好的佐证。而现在王秃子这句话在纪若凡眼里已经超出嫉妒的范畴,是*裸的人身攻击。   “我草!”于是纪若凡生平第一次在课堂之上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外放,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用力的甩开后门,声势浩大的“仰天大骂摔门去,我辈岂是读书人。”   纪若凡越想王秃子那句话越火大“什么人嘛!什么叫有‘子如此,国则危矣’。嫉妒,十足的嫉妒!对,是嫉妒!他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妲己,褒姒,西施......那个不是倾世容颜,倾覆天下?那个不是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看来王秃子说的‘子如此,国则危矣’是这意思了。妈的,表达个嫉妒也搞得这么委婉、玄虚,还文言文呢。这个浮躁的年代长得帅也是一种错啊。唉!我得反思了,我错的太久,太深,太离谱了!”   经过一番“深刻”的反思,纪若凡终于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心门一开,顿时神清气爽。纪若凡迈着大步,朝远处走去。   唐记不是一家有名的店,却是一家好吃的店。唐记不是一个很好的店名,却是一个很好的口碑。   古人云: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是一句废话,误人子弟且毫无建设性。如果酒香真的不怕巷子深那广告业也还混个屁啊!   唐记虽然没打过广告。但好歹也在明珠市号称最繁华的一条街绍安街上占了两格店面。偶尔那群脑残的富二代为了寻求刺激把大奔、宝马当卡丁车开,唐记也是能和店门口的垃圾桶做个车祸背景在隔天的早报上露个脸。   还未到唐记,纪若凡便远远的看到那根在屋顶招摇的巨大五星红旗。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咧咧”作响十分威风。而在其旁树立着一根略小的白旗。旗面上狂放的书写着几个潦草的字体——是老子的!   唐记的装饰设计很有意思。刚到唐记,首先映入你眼帘的是门口那张巨大的方形地毯。白色打底,衬着中间的红色圆形。老板称它为“膏药毯”。至于还有什么其他寓意,那就“仁者贱人,智者智障”了。   进入唐记,你会看到些很独特的椅子。白色的椅子,方方正正的椅面,中间依旧印着个红色的大圆。老板解释道,华夏是礼仪之邦,往事讲究方圆通达。既要坚持自己做人的底线原则,又适当圆通润滑。店里这些设计处处透着方圆,正是秉承拉祖宗的精神。同时也寄寓着华夏,东瀛两国冷静对待双边关系,共同谋取双边发展的美好愿望。   这个解释就如同联邦攻打伊拉克是因为萨达姆偷了布什家的高压锅一样可笑。你都把人家国旗往脚下踩,往屁股下塞,还期盼两国能和平相处,共同发展?   但是华夏人是含蓄的。有些东西心照不宣,有些东西妙不可言。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五章 我只是好喜欢你   纪若凡用力的将鞋上的泥土蹭在地毯上,然后推开玻璃制的店门,朝柜台上那个正算账的男人走去。   男人四十来岁,剃着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面相和善,体态略福。如果从“心宽体胖”这点看,这应是个极宽容的人。他手中拿着一根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心情看起来挺不错的,眼睛微眯,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微笑——他便是这家店的老板,唐高。   “老唐,早啊!”纪若凡随手拉过一块椅子,坐在靠近柜台的餐桌上,笑着朝唐高打了个招呼。   “早,挺早的。现在吃午饭挺早的。”唐高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纪若凡。   “哇!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吃饭从来没给过钱似的。”纪若凡很是夸张的叫道。   “话说,你还真好像是没给过钱。”唐高手中的笔轻轻地敲着桌子。   “有给过好不好。去年国庆我来这吃饭就给过钱。”纪若凡争辩道。   “去年国庆?你还好意思说。去年国庆你,王虎,方瑾三个吃了我二十多笼小笼包还有肉粽子,面线糊若干才给了我两块钱。是,你有给钱,但你给不够。”唐高回给纪若凡一个白眼。   “嘿嘿......这不是你店里的东西好吃,有家的味道,我才多吃了一点嘛。”   “哟!小子,你还挺会说话的吗!有家的味道?是啊,有家的味道。在家吃饭哪有给钱的道理,对吧!”   “这话说的。咱俩什么感情?那可是比真金白银还真,比珍珠钻石还珍。谈钱,就伤感情了。”纪若凡讲得很大义凛然。   “别介,咱这不值钱的感情伤了也就伤了。你还是赶紧把这两年的饭钱结了吧。”   “额......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我听说你们学校那个叫什么婷婷的校花上星期生日,有个叫纪若凡的送了一大捧玫瑰花。玫瑰花可不便宜吧!”唐高眯着眼睛,上下眼皮都快拉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像极了一只狡诈的老狐狸。   “那还用......”纪若凡差点上当,连忙词锋一转,把“说”字改成“送”字。“送什么玫瑰啊。还有是谁造的谣啊,我可是公认的z中最佳三好学生,学校颁过奖状证明的。我怎么可能做那种违反中学生行为规范的师。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妈妈也说牵手是会怀孕的.......”纪若凡说得无限娇羞。   唐高霎时打了个激灵,然后回给纪若凡一个中指:“不是水就别装纯。还有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三好学生?一周七天你五天用来睡觉,两天用来上学。而且那两天还是双休日!就你这样,也就是‘上课好困,逃课好快,考试好差’的三好学生吧。而且那送花的事也不是别人造谣,是婉儿说的。”   婉儿——唐婉——唐高的女儿。z中有名的校花之一,无数z中男孩们梦中出现的对象。   “额......现在的小女孩就是八卦啊,听风就是雨。我和婉儿认识这么久,难道她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像我这样正直的人会做出这种是吗?”纪若凡说得痛心疾首。   “就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才相信的好不好。”唐高心道,嘴角干抽。   “哼,我女儿也是校花怎么没进你那么积极。”唐高小声嘀咕着,为自己那个傻女儿抱不平。其实唐高清楚,纪若凡这小子不但长得像朵花,心也很花。但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的。唐高也知道,自从纪若凡来了以后,街上那些泼皮混混再也不敢来收保护费了。自己的女儿喜欢他,唐高还真没意见。至于早恋问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何况学校不是也把学生校服弄得像情侣套装吗?   纪若凡并没有听到唐高的抱怨,但想到唐婉就一阵心痛。唐婉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唐婉也长得很漂亮,z中那群牲口看见了都直流口水,更不用说是纪若凡。   有句话说的好,混熟了还真不好意思下手。更何况纪若凡知道,唐婉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她适合平凡的生活。而自己的世界,太肮脏......“老唐啊,你说咱也说话说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来点什么东西吃啊,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纪若凡敛掉自己脸上的神色,对着唐高笑着,笑得很谄媚。   “少来,本店概不赊账。你把欠的钱先还了吧!”唐高看了看纪若凡,手中的笔不断在拇指和食指打转。   纪若凡低下头,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唐高见纪若凡久不做声,开口道。   纪若凡抬起头看着唐高,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在想,到底是考哈佛好还是牛津好。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真是件很痛苦的事。   “噗!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雷人的笑话。别逗我了,你是考不上的。不用想了,想了也没用。”唐高“扑哧”笑道,眼泪差点流出来。   “同理可得。唐老板你也别想了,想了我也是没钱还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东西吃我就不走了。”纪若凡很是不要脸的说道。   “你要耍无赖?”   “老唐啊,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咱又不是亲兄弟,干嘛那么泾渭分明。我说这账要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吧。如果你再唧唧歪歪我就泡了你女儿。让你做我的便宜老丈人,到时候你整家店都是我的,看你怎么找要钱。”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横的。纪若凡决定还是要耍横。   “真的!”唐高有点兴奋地叫道。   “假的。”有这样当爹的吗?还真白自己女儿给卖了。看着唐高那一副惊喜的模样,纪若凡彻底“心灰意冷”。   唐高给了纪若凡一个白眼,看了看店里越来越多的客人,也不与他继续扯淡。   “小王啊。”唐高招来个服务员“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昨天剩下的馊饼,给这小子来十个。最好是‘东瀛sb’和‘东瀛jb’。这小子读书读得很辛苦啊。要补补。以形补形嘛!”   ”嘿嘿!老唐啊,你这话说得不是在自砸招牌吗?你把这一屋子客人当什么了?”纪若凡盯着唐高,反击道。   唐高一阵无力,这小子不是“文盲”,感情是个流氓。   很快纪若凡桌上便端上一杯豆浆,还有两盘很奇怪的饼。饼都被切成方形,中间用红糕粉刷个圆心。金黄酥脆的那一盘就是东瀛sb。较松软的那一盘便是那东瀛jb了。说白了,这就是烧饼和煎饼,只不过是形状不同而已。至于这名字,唐高解释说这是很有东瀛风味的小吃就冠以“东瀛”二字。而且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国家都加入WTO了,咱也应该和国际接轨。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所以中西结合。便开创这新的风味小吃。   吃饭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不是。口袋没带一毛,点了一桌佳肴——吃霸王餐?不是。   吃饭的最高境界是吃饭不要钱,吃完还要嫌。很显然,纪若凡已经达到了吃饭的最高境界。或者可以说达到耍贱的最高境界。   “唉,我说老唐啊,你可越来越不专业了。这烧饼这么那么咸啊,盐不用钱吗?还有这煎饼,糊了!这是煎饼,不是锅贴......”在唧唧歪歪中纪若凡拍了拍屁股朝着大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而背后,一脸杀气的唐高气得快要将手中的笔捏碎。   “达达达。”一串重重的脚步声打断了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纪若凡。   从脚步声看,这应该是个女孩。   纪若凡有点头疼的抬起头来,然后看到了那张依旧笑靥如花的脸庞。   女孩很漂亮。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可能是因为跑来的缘故,白皙无瑕的肤质透出淡淡红粉,脸颊上还挂着一些湿润的水汽。   “婉儿放学了。”纪若凡笑着朝面前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唐婉幽怨的看了纪若凡一眼:“你说放学要和我一起回家的。可是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们班同学说你早已经跑掉了。”   “呃......这不是有些事情嘛!我不是故意的。”纪若凡有些求饶的向唐婉说道。   “如果是谢婷婷那么你什么事都不是事了,对不对?”唐婉轻咬着嘴唇,倔强的望着纪若凡说道。语气满是酸溜溜的味道。   纪若凡头疼,头很疼。看着唐婉那一脸的委屈与哀伤,他觉得比考一百场考试还痛苦。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静静的凝视,不出一声。任身前身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突然,纪若凡从口袋里抽出手。   “喂,阿瑾啊。有什么事.....什么?你肚子痛!严不严重啊......连走路都走不了?这么严重。好,你先躺着,我马上赶回去。”纪若凡将手机插回口袋,然后一脸歉意的对唐玩说道:“婉儿,对不起啊。阿瑾突然肚子疼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虎子那家伙毛手毛脚的,也不会照顾人,所以我得回去看看。”   “这是这个月方瑾第十三次肚子疼吧。还有你刚才手机没开机。”唐婉毫不犹豫的揭穿纪若凡的谎言,然后她觉得心很疼。难道他对自己已经很厌烦了吗?厌烦到连欺骗自己都不愿换个像样的接口。   “没开机?不会吧!可能是打完刚好没电吧。啊,那我得赶紧回家充电去了。婉儿有空再说啊。”   此时被闪更待何时?纪若凡一说完,就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掉了。   “难到我是怪兽吗,你要这么躲我。我只是喜欢你,好喜欢你......”看着那个渐渐隐没在人群中的身影,唐婉觉得眼眶不停地在颤动,水汽氤氲。   唐婉想起一首歌:爱已不能动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想你的天空下起雨来没人心疼的黑夜脸颊两行碱碱的泪水是你哦是你让我望穿泪水肝肠寸断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付出的感情永远找不回来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伤心的往事一幕幕就像潮水将我掩埋   爱已不能动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想你的天空下起雨来没人心疼的黑夜脸颊两行碱碱的泪水是你哦是你让我望穿泪水肝肠寸断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付出的感情永远找不回来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唐婉突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很想哭,很想蹲下来哭。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六章 犯我华夏,虽远必诛   北朝风光归秦楚,西初江山李叶驻。   南衍百里申屠屋,东阳升起唯纪苏。   一首歌谣说的是四大区域八大家族。   华夏神州,幅员辽阔,土地广袤。其间不乏高大绵延的山脉,纵横交错的河流,纷繁茂盛的密林,一望无际的平原。且多飞禽走兽,虫鱼,珍惜草本,矿藏油气。物种之多样,资源之富饶,是为宝地。   浩浩神州净土,河网密布,山川相繆,风光迤逦,壮阔无疆。所以根据山系,河流,人文,风俗,将华夏版图划分为北朝,西初,南衍,东阳四大地域。   祁连以北,太行以西,蜿蜒的河西走廊围住了广阔的青蒙高原——这是北朝。北朝的天是蓝的,地是绿的。雄鹰在蔚蓝的天上翱翔,孩儿在碧绿的地上浅唱。广阔无比的的天地,一眼望不到边际,给人一种浩渺无比的感觉。   祁连以南,横断以西,冰川广布,雪山连绵。西初的山是高的,一大片高大的山峰连绵在一起,似无短缺,就像是一块被随手掷下的大毡布,略带起伏。这是应了那句话“远看是山,近看是川”。山山相连,可谓壮哉。   秦淮以南,横断以东,密林广布,河湖众多。南衍之美,美在一个“衍”字。山之衍,连绵不绝,绿满大地。水之衍,纵横而流,连贯四方。山水相衍,物资丰饶,是为“鱼米之乡”。所以,南衍又有那“天下之富,富在南衍”的美誉。   秦淮以北,太行以东,平川沃野,风光绮丽。东阳之地,跨度极广。南达余杭,北至龙江,西环众山,东临大海。环山靠海,土壤肥沃,且海岸曲折。此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亦令东阳成为富庶之地。   ——北朝的秦楚,西初的李叶,南衍的百里申屠,东阳的纪苏。这八个姓氏,八大家族在这四块地皮之上无一不是一方诸侯,封疆大吏。然而现在,这华夏最具权势的八个人却齐聚燕京。   帝都燕京,位于北朝与东阳的界别之处。于华夏版图右上方的心脏位置。是全国政治、文化、教育和国际交流中心,同时是经济金融的决策中心和管理中心。从任何角度来说,这个每天都有条不紊的为全国各地输送着新鲜血液的地方是当之无愧的“华夏心脏”。但是今天,这颗心脏却跳得有点沉重。   燕京。古老的四合院。   宽敞的庭院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色橙黄略灰,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桌面雕刻着大川河泽,密林修竹,飞鸟虫鱼,落叶石子。粗细的线条相互交错着,仿佛可以看到雕刻师运刀时的转折、顿挫、凹凸、起伏。深浅不一的痕迹,细致中杂糅着粗犷。将山岳的壮丽与鸟虾的细腻勾勒得淋漓尽致,将囊括天天下的豪迈与极近自然的亲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圆桌之上,摆放着九个杯子,坐着八个人。   圆桌之席,没有高低贵贱,没有主次之分。“圆桌会议”,是一种平等、对话的协商会议形式。起源于中世纪欧洲那个振臂高呼“自由”“平等”的那男子——亚瑟王。   然而在这个四周封闭的院子中,却隐然可见那个空置的位置就是主位。因为它背靠着青瓦红栏的正房,面对着雕花画叶的垂花门;因为它让八大家族齐聚在一起而又漫漫等待;因为能坐在它上面的那个人,他姓姜。   燕京姜家的姜。   ——喝茶,不是附庸风雅。喝茶是一种情怀,是一种闲适恬淡的人生态度。   紫砂陶制的茶杯内汤色新鲜明亮,香气浓爽鲜活。喝茶讲究四季有别,春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青茶,冬饮红茶。烦闷干燥的夏日,绿茶最是清热消暑。而绿茶之中又以信阳毛尖最生津解渴。   秦湛端起身前的茶杯,微微地吹了一口气。白气漂浮,茶汤泛起一层小小的涟漪。他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不知是茶水淡了,还是味蕾淡了。信阳毛尖那种沿着舌尖而下,在喉头徘徊的微苦甘润的感觉渐化于无。   百里洪波看起来有点烦躁。他举起手中的茶杯,脖子一仰,茶水一饮而尽。因为圆桌过大,所以两人之间便会有个茶壶。他端起手旁的茶紫砂茶壶,再满满地倒上一杯,依旧脖子一仰,茶杯内滴水不剩。他好像很渴似的,也不顾茶水还飘着热气。然后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申屠允章坐在百里洪波的身旁,眉头微皱,然后化为无奈的苦笑。一壶上好的信阳毛尖就这样糟蹋了,当真是煮鹤焚琴,暴殄天物。   “百里,若真无那等兴致,就别糟蹋了这上等的好茶。不是我瞧不起粗鄙之人,只是觉得你这等喝法当真是牛嚼牡丹。信阳毛尖并不是烧刀子,二锅头,你这样喝也衬不起那等豪迈的气概。”楚战雄往杯里添了点茶水,抿了一口,放下。然后看着正对面的百里洪波说道。   “你说谁?”百里洪波眉头蹙起,直直地盯着楚战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狂莽的毛头小子,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楚战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笑道:“难道这里还有别的百里吗?”   百里洪波笑了笑,笑得比楚战雄还大声:“不是还有你吗?我的儿,百里战雄。”   “噗。”李荣一口茶水喷出,他想了想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所以假意的咳嗽了两声。然后他从黑色的唐装内抽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拭掉了嘴边的水渍。“你们这两老小子,兄弟们好几年都没能好好的聚上一次。怎么这一碰面就像点燃了炸药桶子。和气生财,和和气气不好吗?”   “老李,若是其他事情看在你的面上我笑笑也就过了,顶多就是向你讨两副战铠回家给孩子玩玩。但今天这事,不行。”楚战雄转过头去,双眼睁得很大,“百里洪波,在这我就告诉你了,你百里家敢要我吗?你百里家有资格要我吗?”   狂刀百里,霸王楚家。钢刀,铁枪。南北对峙,从来都没有和平共处过的一天。   “不要。”百里洪波裂开嘴,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他浓厚的眉毛向上翘起,眼睛微眯,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百里家不要废物。”   “哼,百里洪波,最好你的钢刀也有你的嘴巴那么犀利。”楚战雄冷冷的说道。   “战雄。”秦湛拍了拍楚战雄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点。北朝秦楚两家虽偶有摩擦,但更多的是合作。这也刚好解释了一山但不容二虎,而秦楚两家却能共同执掌北朝这么多年的原因了。其他六家亦是同理。   “百里,你也少说两句。”秦湛都出来说话了,申屠允章自然不好意思再呆着不动。百里家之于申屠家就如同楚家之于秦家。狂刀百里,铁甲申屠。南衍之所以能铁桶一片,不外乎这两只大老虎的团结统一了。   “申屠,我刚才看见你笑了。”百里洪波看着申屠允章,满脸的笑容写满着“阴险”两个字。“而且你还笑得比老李开心。一边笑还一边掐着自己的大腿,当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申屠允章有点想吐血的冲动,如果刚才他叫百里洪波少讲两句只是意思意思,让大家都好有个台阶下。那么现在他真真切切的想让他闭嘴。这老货还真是不要脸,什么话都敢讲。   “呵呵,喝茶喝茶。”申屠允章尴尬的笑笑,提起身旁的茶壶才发现茶水已经被喝光。他放下茶壶,狠狠的瞪了百里洪波一眼。   “信阳毛尖虽好,可也只消得了这盛夏的暑气,却消不了秦家与百里家这十几年的火气啊。”   “嘎吱”的一声,像是布满蛛网灰尘的古老齿轮发出一声的沉重的叹息。红油金漆的垂花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唐装。唐装的前襟、后襟的下摆和袖口写意的绘着水墨兰竹,真丝面料的飘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各位兄弟,不好意思来晚了。”男人拱了拱手,然后坐在那个空着的位置,那个只有姜家家主才有资格坐的位置。   燕京姜家,姜寻。   楚战雄敛掉了脸上的怒色,百里洪波也安分了下来。圆桌九席齐齐集聚。   姜寻倒上一杯信阳毛尖,白雾飘绕。茶水虽然还有余温,但确实已经凉了。他看着还泛着涟漪的茶水,一直看着。然后他握着杯子的手逐渐变红,像烧得通红的炭铁一样,然后茶水翻涌、沸腾。他轻轻地抿了一口,开口道:“那,开始吧。”   “政权的交替总是需要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吸引民众的目光的。只是东瀛那群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敢把枪口指向华夏。最可笑的是那石原竟提出要“购买”的计划。而野田政府却无法拒绝,不得不“国有化”。把华夏当枪使,引爆中日关系让野田政府来承受巨大的政治与舆论压力。石原是想吸引右翼分子和民众的力量帮儿子上位。这才是真正的阳谋啊。”   苏如沐的唇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白净的面庞,精致的五官,以及那被打理得十分整齐油亮的头发,让他看起来依旧有当年英俊迷人的风采。   “粟原家族,哦,也就是所谓的“岛主”已经答应卖岛了。我们外交部的立场很坚定,绝对的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如果口头语言实在是没办法解决问题,那只好采取肢体语言来交流了。我们不介意军部的接入,因为那可都是一群不讲理的主啊!”苏入沐朝申屠云章笑了笑。   “你这家伙。”申屠允章笑骂着,然后正色道:“我们已经开展海空立体巡航。东瀛那群杂碎近年以种种借口扩充军备,频频制造地区紧张局势,这是对我们的下马威啊。老子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他们真还把老子当成大善人了。国防部对航母平台已经进行了第八次海试,可以列装了。二炮部队也进行了一些正常的武器试验,还有老虎团也准备好了,一切就绪。”   “需要冰蛟吗?”苏如沐问道。   “赤鹰?”叶南晨看向申屠允章。一身严谨的黑色西服的叶家家主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沉默少语的。   “雪狼也可以支援。”秦湛微微一笑。   陆地猛虎、海上蛟龙、空中猎鹰以及冰原雪狼,这四个号称华夏单兵、团体作战最强的特种部队。这囊括了海、陆、空三栖作战的黄金王牌全体,整装待发。   “不必了,老虎也待命吧。”姜寻淡淡道,然后看着每个人疑惑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靖国魂,出手了。”   “即使是冒着华,韩两国政府和舆论的谴责和不满也要参拜靖国神社,安倍这不仅仅是要挑衅华夏,搏得民众的支持借机上位,更是为了请那些本该死去但仍苟延残纯的老东西帮忙的。所以这次让炎黄出手吧。抹掉靖国,让那群老鬼真正的成为魂。永远长眠,永远沉沦。”   如果说四大特种部队是华夏的黄金王牌的话,那么炎黄就是真正的最终王牌。炎黄六部,第一安全局,第二武装部,第三谍报组,第四战斗司,第五军情处,第六首席院——保卫,格斗,装备,爆破,侦查,反侦,刺杀,渗透,没有人会怀疑这个集结了华夏各个领域人才的最强组织,这股任何国家都不愿对上的恐怖了力量。   “好!”这是所有人的答案。   只因,靖国神社,不简单。   “新一批战铠已经在试验阶段,品阶较高,性能较好。品阶较低的战铠也已经大规模生产,可以投入到战斗当中。”李荣开口道。   西初李家,以机械战铠为主要经营的庞大商业帝国。明面上,这是一个商业贸易四通八达,遍布国内外的大家族。实际上李家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华夏炎黄第二武装部。   “对于市场上所流通的低阶战铠也要好好把握啊。”秦湛看着李荣淡淡的说道。   “恩。市场上所流通的一般都是防御力极强却无战斗力的低阶战铠,高阶战铠流露市场所造成的危害我晓得。这方面我会加强注意的。”李荣朝秦湛点头示意道。   “国家虽然无法对东瀛进行经济制裁。但提高关税以及对进口产品的检测力度,亦有效打击东瀛经济。东阳沿海地区以环球为主的企业都联合起来减少对东瀛的产品出口量或是中断经济合作,民间也自发组织起抵制瀛货的活动。”说话的是环球经济董事长,纪家家主纪震。   纪震松了松衣领上的蓝色领带。白色的衬衫已被他解开了三颗扣子,而那件名贵的黑色西服已经不知被他扔哪去了。他看着叶南晨扔穿着那严谨得一丝不苟的西服,一脸像是看见怪兽的样子。   “我已派铁枪会的兄弟们潜入打探消息,并且遇上东瀛右翼分子一律格杀勿论。”楚战雄讲得言简意赅。   “百里,你呢?”看着百里洪波一脸扭扭捏捏的样子,申屠允章不禁问道。   看着每个人移过来的目光,百里洪波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啊......我,我就是砸了几家丰田汽车店。”   “噗。”这是李荣第二次将茶水喷出。“你这老小子啊,该怎么说你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车是东瀛制造的但还是我们华夏的。”   “这个白痴。”楚战雄毫不留情的给了百里洪波一个白眼。   “这事做的不好。”姜寻捏了捏眉头有点烦恼的样子。   “我是在东京砸的。钢刀盟的兄弟们潜入东京煽动当地华夏民众反抗示威,顺便砸了几家车行。”百里洪波搓着手,笑得很贱。   “这样啊......”姜寻的手指头在楠木桌上轻轻地点着,然后说道:“那就多砸几家吧。”   全体脑门布满黑线。   风轻云淡,阳光明媚。四合院内,微风拂过,清凉静谧。   姜寻点动的手指突然停下,他的指尖搭着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鸟儿。雕刻师锐利的刀锋所留下的凹凸层次之感依旧可清晰地感受到。   “不管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但鸟始终是鸟。”姜寻的手指一凝,霎时变红。他用力一按,瞬间将桌上那个凸起的鸟头戳得粉碎。   “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明白。什么叫,犯我华夏,虽远必诛——”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七章 这一家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纪若凡回到家时,藏青色的天幕上已经稀稀疏疏的缀上了几颗星斗。   青苑小区位于瑞安大街16号,虽不及帝王豪宅的豪华。但在明珠市这种“一寸土地一寸金”的地方也算得上是贵族小区。   此时若是唐高在的话,一定会抽出厨房那把切肉的大刀将纪若凡砍成八段。妈的,这么有钱竟然还经常装穷来骗吃骗喝。   纪若凡站在八楼的楼梯上仰望星空,心情那是无比的郁闷。他无法像康德那样发出感慨“世界上最震撼人们心灵的东西是头顶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所以只好埋怨道:“丫的,物业费都交去喂狗了。一星期七天电梯竟然三次停工,比老子上课的次数还多。靠!”   “一,二,三,四,五......我的妈呀,当初买房干嘛买十七层楼的房啊。”纪若凡掰着手指头已经无力吐槽,继续向上爬去。   达·芬奇说:“运动是一切生命的源泉。”   纪若凡觉得很有道理,因为他现在已经汗如泉涌了。十七层楼,将近一百五十级的阶梯。我滴妈啊,想想纪若凡都觉得脚软。   “阿瑾,瑾哥。虎子,小虎。开门啊——”纪若凡一边按着门铃,一边嚎叫着。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若不出声,装死,耍贱,肉麻。那两个王八蛋绝对会懒得连屁股都不愿挪个位置的。   “阿瑾,小瑾瑾,亲爱的瑾......”   “啪”的一声,棕色的花梨木门被打开。屋内柔和炫美的灯光随着门缝的扩大而渗透出来。   门口站着个美丽的女子。只见那女子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黑色收身小西服,更衬得她肤光胜雪,风姿绰约。明明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但看起来却好像二十五六。   纪若凡有点吃惊,眼睛睁得很大。然后他一把扑过去,将那女人抱进怀里,用力的,久久不分开。   如果说这世界上纪若凡最在乎的人是谁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当之无愧居于榜首。这个一生都在*劳的女人便是纪若凡最最爱的人,没有之一。   “妈,你回来啦!”   纪素卿拍了拍纪若凡的后背,笑骂道:“臭小子,你要勒死你老妈啊。”   纪若凡松开双臂,后腿一勾,花梨木门“砰”的一声关上。“嘻嘻,这不是高兴嘛!”   看着儿子那张渐脱稚气的脸庞,纪素卿不仅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还是婴儿的你现在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而妈也老了。”   “胡说什么呢,妈才不老呢。我们俩走在路上,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妹妹呢!”纪若凡笑着说道。   “油嘴滑舌。”纪素卿捏着儿子的脸颊笑道:“那是你长得比较沧桑,显老。”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啊。我好歹也外形俊朗、眉清目秀、玉树临风,通过国际级ISO9001帅哥体系认证过的好不好。”纪若凡挣脱了母亲的“魔爪”,抚着被掐的脸颊,一脸的委屈。即使刚才纪素卿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纪若凡仍表现得一副很疼的样子。在母亲眼里,不管孩子多大,孩子始终是孩子。孩子就应该向母亲撒娇,有点小委屈,小可怜。这点,纪若凡清楚。   “就你自恋。”纪素卿微微一笑,梨涡浅现,黛眉微弯,唇角翘成月牙儿。很是美丽。   纪若凡打开冰箱,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便“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妈,你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纪若凡放下手中的矿泉水,一把躺在沙发之上。他的脑袋枕在母亲的腿上,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做工精细,充满高雅、古典风格的蒂凡尼吊灯,心情像灯光一样柔和炫美。   “这不是你要高考了吗,妈当然得早点回来为你打气加油,让你考个好大学。妈这次回来已经将手头上的工作结束掉,可以有好长一段时间陪陪你。”纪素卿宠溺的揉着儿子的头发。“听说你们已经进行省质检了,考得好吗?”   “还好,我有一科我考了八十八分。”纪若凡自信满满的说道。   “一百五十分制的考八十八吧,是哪一科?语文,英语还是数学?”儿子是什么样的当妈的最清楚。像纪若凡这种z中有名的吊车尾,纪素卿也不敢指望他能名列前茅。   “都不是。”   “那就是地理,历史喽!”纪素卿有点兴奋,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我的乖儿子终于知道要认真读书了。”   “是文综。我文综考了八十八分。”   “......”   “阿若,听小虎说你又勾搭了人家漂亮小姑娘哦。”   母亲的手很温暖,很柔和。在纪若凡浓密的头发里抚弄着,让他舒服的想睡去。   “什么叫‘又’啊,说得我好像案底累累,十恶不赦的样子。还有‘勾搭’,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正常交往而已。”纪若凡很不满的说道。心里却在想,难道我的人品真的这么差吗?   只是纪某人不知道,经过所有认识他的人认证。得到的答案都很统一:是的!   “唉!当年我也和你爷爷说过这样的话。结果第二年就和你爸爸有了你。”   “......”   纪若凡很是无语。   “其实妈妈是很开明的,不会阻止你早恋的。就算你把儿子生下来,我这个做奶奶的也会养他的。你不用怕,我们家又不缺钱,该罚的让他罚。”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着相了。”   “你个死小子。”纪素卿生气的捏着儿子的耳朵。   “疼疼……”   “妈——我饿了。”   纪若凡装可怜对王虎,方瑾这两个免疫力极强的家伙来说是没用的。但对这个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自己生下来的女人来说却是极为有效。   犹记当年,纪某人拿起电话说了句“妈,我肚子痛。”纪素卿便放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连夜乘飞机从国外赶回来。回到家时小纪同学已经第五次从卫生间出来,扶着墙扎入房间呼呼大睡。后来得知小纪同学是吃了不干净的街边烧烤才导致腹泻连连。   结果那一年,因为一串羊肉串,纪家损失了一单二十个亿的生意。   “好了,去洗手准备吃饭了。”纪素卿松开了捏住儿子耳朵的手。   “哦——吃饭喽!”纪若凡挺起身子喊道。   忽然纪若凡好像想到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只见他说道:“妈,虎子和阿瑾呢?”   “那俩小子躲在房间玩游戏呢!”   “哦。那,晚餐谁做的啊?”纪若凡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啊。”   “......”   “唉,这老唐真是的。都告诉他不要那么客气,还给我盛那么多饭。那么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哇!像山一样高,害我现在都撑死了。妈,不说了。我消化消化先,您去吃饭吧,别叫我了。”   纪若凡说完便准备开溜,可是他脚底板刚动,耳根便一痛。   “上哪去啊?”纪素卿笑着问道。   “我肚子疼。”纪若凡苦着一张脸,还是硬挤出个微笑“可能是吃太饱了。”   知子莫若母。纪若凡打的小算盘纪素卿还不清楚。   话说这纪素卿也是商场上大名鼎鼎的一号人物,以其善辩的才思和强硬的手段令无数男儿都望尘莫及。可这人终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商场上的女王在家庭主妇这个角色上并不是如鱼得水,起码她的厨术还是有待商榷。   用这一屋子人的话来说就是:要想活得好,不让素姨(老妈)把菜抄。   “难道你信不过我的厨术。”纪素卿幽幽的说道。   孩子需要妈妈的认可。同样的,妈妈也需要孩子的认可。而纪素卿立志要做一个好妈妈。   “不是我信不过您的厨术,我是信不过小区对面那家医院的医术。”   “......”   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是一个推己及人的思想,是孔子“仁”的表现。是个很能扯淡的东西。   在让母亲吃了那一盘棕黄色的不只是什么东西烧焦的菜和那一盆酱紫色的黏糊糊的汤,纪若凡终于践行了推己及人的思想。他让母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同时也明白了自己这个当儿子的感受:妈呀,儿这几年不容易啊!   纪素卿品尝完自己的杰作后,第一个动作先是点了点头,给自己个肯定,不错。然后她马上找个垃圾桶吐了起来。最后她决定......还是下馆子吧!   当然,下馆子之前纪若凡还是顺便去叫一下方瑾,王虎。作为一个深受上海滩影响的义气少年,纪若凡坚信“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块碗刷。”   “吱扭”一声,门被打开。纪若凡扶着门把手,眼珠子有点要掉下的感觉。   房间内清凉的地板上,两男人像死人一样躺着。其中那个留着短寸的男人更是掀起衣服,一只手在肚皮上抚阿抚的。四周很乱,零食袋子,水果皮,饮料瓶扔得到处都是。桌子上还摆放着七桶方便面,面被捞干,棕黄色的汤底还冒着热烟。   “呵呵呵......”纪若凡觉着若是笑声能杀人的话,那么眼前这两个王八蛋早已经尸骨无存了。自己在外面讨价还价才逃过一劫,为大家争取到一次下馆子的机会,可这俩小子竟然在里面吃独食。是可忍,孰不可忍。熟可忍,那婶也不可忍啊。   “好丰盛的晚餐啊!只是有点可惜,你们都吃饱了,那我和我妈只好自己下馆子去了。”纪若凡讲得痛心疾首,事实上他的确痛心疾首。丫的,整整一周的存货,就算是垃圾食品也没这么快变成垃圾吧。自己连个毛都没碰到,就被这俩白眼狼给解决了,着实可气。   “这样啊......那你回来的时候再带几桶方便面吧。”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身着黑色衬衫,胸前三颗纽扣被解开,露出优雅的锁骨的男人说道。   纪若凡嘴角抽搐。   那个短寸男人更是瞬间从地上爬起,一把扑过来抱住纪若凡的腿。他舔了舔嘴唇道:“哥,要老坛酸菜牛肉面哦。”   纪若凡彻底崩溃。   “滚——”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八章 爱情自有天意   夜色漆黑,万家灯火。   驱车于华灯璀璨的长街之上,看着路两旁不断倒退的霓虹夜景,耳边被风扯出“呼呼”的声音。纪若凡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   城市的夜晚永远不会寂寞。一个人是一份热闹,一条街便聚满了欢笑。   ......钻石切割的超现代概念外观,两道宛如利刃一般的直列式LED头灯组,红色的如火焰在燃烧一般的车身,以及那个红鬃烈马的标志。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让人热血沸腾。   法拉利458Italia,这款出自于意大利著名的Pininfarina汽车设计工作室,全球仅限量20辆的顶级跑车一驶入中心广场,便引来无数行人的目光。   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再加上一双有点裂开的黑色帆布鞋——纪若凡便这样从豪华的跑车下来,亮相于人们的眼前。   一辆是市场售价为558.80万元的顶级跑车,一个是内裤加袜子全身上下价值也不过500的年轻男孩。这般巨大的落差让过往的行人不免多看几眼。   纪若凡很是风骚的用右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长发,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的盯着大街上那些白花花的大腿,偶尔还是会有一两道秋波传递过来,以满足他那“俺长得真帅”的自豪感。   开豪车,就是装*啊。纪若凡感叹道。   高高盘起的发髻,露出细嫩纤长的脖颈。外罩浅蓝色收腰小西服,显得知性干练。一席白色的雪纺裙刚好及膝,将一双光洁嫩白的长腿修饰得更水润欣长。   纪素卿一下车,恰似一阵仙风飘过。纪若凡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空气中带着一点春天的味道。有十三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硬生生的改变了原来的运动轨迹,朝他们走来。有八位白领精英已经把手伸进裁剪得体的西装里,准备掏名片了。还有若干牵着女朋友手的有主名草时不时用眼睛瞟啊瞟啊。   “衣冠禽兽啊!”纪若凡悄悄的竖起中指绕广场一圈。   单身的女人身旁总是会缠绕着一圈没头没脑的苍蝇。尤其是漂亮又有钱的女人身旁更是有着一群执着而又死缠烂打的苍蝇。作为一个小学三年级获得过“三好学生”的优秀男人,纪若凡更觉得自己护花的职责重大。更何况这朵花在二十年前被自己那个还没见过面的老爸给采摘了。多么骄傲的一件事啊。   “亲爱的,去哪吃饭呀!”所以在那群饿狼还没扑上来之前,纪若凡便直接地挽起纪素卿的手,施施然离开。   “小白脸。”这几乎是广场上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小白脸,俗称吃软饭的。这可是个相当源远流长的职业,源于南北朝时期,当时的小白脸还叫做面首。面首,面首。容貌首要。从这就能够可以看出当小白脸这一行的首先便要有一副英俊的好皮囊。   所以在众多鄙夷的目光中,纪若凡还是十分骚包的甩了一下他的头发。   俺就是帅啊!嘎嘎嘎......只是没有人知道,在人群之中,有一个真正的“小白脸”。   “婉儿,你怎么了?是纪若凡那个混蛋吧。”   中心广场的人潮里,两个女孩相互牵着手。居于左侧的那个如同刚成熟的青涩苹果,让人也十分惊艳的漂亮女孩,此刻脸色十分苍白。   “筱竹,应该是看错了吧。”   “唐婉,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叫做筱竹的女孩生气的喊道:“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告诉过你,纪若凡这种男人不是一个女人可以留得住的。他要的是一片森林,而你注定无法连成一片绿荫。他不是你的命中注定。”   “筱竹,你知道吗,有些感情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你付出了,就收不回来了。爱了,便是爱了。只是有时这里会好痛。”唐婉捂住自己的胸口,将粉色的T恤揉皱......高大透明的落地窗户,黑白相间的大理石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纤巧婉转的雕花曲线。——这是一家名为”伯爵“的五星级酒店。   一块煎好的牛排散发出丝丝浅浅的香气,醋酸汁浇在牛排四周一圈,牛排呈现一种非常独特的暗金色。   西冷牛排,选用上好的牛外脊,口感鲜嫩多-汁,韧度强、肉质硬、有嚼头,可算是牛排中的经典。纪若凡熟练的用餐刀切开牛排,露出里面粉红色的牛肉,牛肉上汁水很多。   “老妈,不错吧。带个这么帅的儿子出来,不说遮风挡雨,起码赶走些烦人的苍蝇还是可以的。”纪若凡拎起一小块牛排丢到嘴里,能清晰的感受到汁水随着牙齿的咀嚼而散溢开来,烤肉的香味很好地传递到舒展口腔的每一个味蕾,在其中盘旋游走,把牛肉那种原始的口味发挥得淋漓尽致。   牛排搭配红酒,绝对是一种最美的享受。   纪素卿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高脚杯,轻轻的呷了一口。拉菲饱满圆润的口感在口腔中荡漾开来。   “臭小子。”纪素卿拾起餐巾将儿子嘴角展上的酱汁轻轻擦掉。“都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纪若凡很羞涩的抬起头:“人家今年才十四岁,很嫩的。”   “呵呵呵....”纪素卿敲了一下纪若凡的脑袋,然后笑得像一朵花儿盛开一样。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只想好好爱一回,时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后悔爱你在明天......”很土的铃声,起码在“伯爵”悠扬的钢琴声中显得很不搭调。   纪若凡很果断的掐断了铃声。“喂,请问你哪位?”   “唐婉。”   “哦,哦。有什么事吗?”纪若凡瞟了纪素卿一眼,发现妈妈正将牛排切成一块一块,呷以红酒,很享受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飘忽。   “我在家吃饭呢。”纪若凡捂住手机,小声地说道。   “我相信你。”好听的声音,宛若雨过天晴后的清爽。   然后“啪!”的一声,电话关掉了。   “......”   纪若凡看了看手机,然后再看了看桌上酱黑色的牛排。莫名其妙。   “谁打来的啊?”纪素卿放下刀叉,用餐巾抿了抿嘴,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儿子。   “虎子。”纪若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学校长期的检讨报告,悔过书,保证书,已经让他养成说谎话不打草稿的本领了。所以,谁说应试教育一无是处?   “小虎他们有什么事?”   “哦。虎子叫我等下回去给他带两桶酸菜面。唉,本来我还想带两份鱼子酱回去的。”纪若凡表示很惋惜。   “这样啊。”不只是纪若凡的表情很好笑,亦或是其他什么的,纪素卿总是笑吟吟的盯着儿子。   唐婉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像一只欢呼雀跃的鸟儿一样,拉着付筱竹在整个中心广场瞎逛。试衣服,吃炒冰,看饰品......当真是玩得不亦乐乎。   似乎有点漫无目的,反正兴之所至,走到哪便是哪。   “筱竹,你看看这个好看吗?”   “筱竹,去那边看看。”   “筱竹,快点啊。”   “......”   看着走在前面那个美丽的女孩,她手里拿着个冰淇淋,嘴角沾着点白色的奶油,露出美丽的酒窝。周筱竹有点头痛的揉了揉酒红色的短发,“这丫头,当真是中了魔障了。”   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又或许可以归咎于一个美丽的意外,意外的巧合。在车水马龙之中,在涌动人群之中,两个相识的人便这样相遇了——有时候,世界便是这样的小。   纪若凡牵着纪素卿的手,漫步在满天星辰之下,漫步在璀璨霓虹之下。柔和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纪若凡觉得心情无比的舒坦。妈妈的手很柔,很软,很温暖。   依旧一样飘逸的长发,一样漂亮的眉睫,一样微翘的唇角,一样阳光的笑容。他和挽着手的那个她似乎都很开心,脸上漾着笑容,很漂亮,就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唐婉右手拿着冰淇淋,左手紧紧的攥着周筱竹的右手,脸色苍白若纸。   他和她在一起。还有,他骗她。   “纪若凡!”周筱竹一声厉喝,宛若平地中的一声惊雷。   然后那张俊朗的笑脸渐渐凝视过来,眉眼渐渐清晰,唇鼻渐渐清晰,精致的脸庞也渐渐清新。但,笑容却渐渐凝固,僵硬,宛若顽石。   “啪!”的一声,唐婉手中的冰淇淋砸在了地上,就像一滩松松垮垮的烂泥黏在青色的地板之上。不知是因为付筱竹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喝,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嗨,嗨!你们也......出来玩啊。”纪若凡艰难的伸出手来,挤出个很勉强的微笑,打了个招呼。   “轰——”的一声,唐婉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脸色苍白。就像是陷入无穷无尽的漩涡之中。   天昏地暗——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九章 三个女人   “纪若凡,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唐婉就像是一根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稻草一样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虽然她的手紧紧地牵住付筱竹的手,可仍然显得那样的无助。   “你为什么总是要骗我?”唐婉的眼眶红红的,仿佛蓄满了洪水的大坝。一旦给她个口子,顷刻,泪水肆意。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张脸面。很多年前,纪若凡便丢掉了这张脸皮,立志做一个不要脸的坚强男人。任你讥讽嘲笑赞美歌颂,我自俨然不动。   可现在,他那颗严防死守的坚定内心动了。只因,他在乎她。   谎言被拆穿后总是这般的尴尬。纪若凡现在才发现硬是被应试教育教育了十五年,到头来连几个适当的解释道歉的词汇都拼凑不出来。   纪若凡可不会傻到说,“我是怕我妈知道我们两奸情热恋?不是。关系暧昧?也不是。反正就是有关系就对了。”这种理由。所以只能用只言片语来表愧疚。   “婉儿,对不起。”   装傻这事,如果干的好,就叫大智若愚。如果干不好,就叫大愚弱智。只是纪若凡清楚,现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不管你再怎么装傻都是真的傻。当谎言这张遮羞布被扯破的时候,真正聪明的做法是保持沉默以求宽大处理。   唐婉似乎没有原谅纪若凡的意思,微红的眼睛在纪若凡与纪素卿身上不断转换着。   纪若凡看看母亲,再看了看自己。然后恨不得大拍脑袋表示聪明的自己终于恍然大悟。   收身小西服和雪纺裙是香奈儿的夏季最新款,脚上的红色高跟鞋是ManoloBlahnik的全球限量版。纪素卿的全身上下的价值至少也要六位数。   至于纪若凡。普通的衬衫,普通的牛仔裤,普通的帆布鞋,一身行头全是路边货。撑死也不过500块钱。   母亲是商场上的女强人,手头上控制的流动资金高达20个亿,家庭状况可谓富裕之极。作为一个纯正的富二代,纪若凡却全化身为一个有点落魄的小混混,整天到唐记骗吃骗喝,更可恶的是还顺便还骗走了人家小女孩的感情。当真是罪过啊。   纪若凡现在很想来瓶二百五十毫升的后悔药祛除满脑子的烦恼,可是世上有后悔药吗?没有。况且现在喝敌敌畏应该更适合吧,一死以谢天下。   “嘿,嘿......”纪若凡干笑两声。感情这东西最容易让人词穷了。即使伶牙俐齿如纪若凡这般,那花言巧语也无法信手拈来。   作为一个看见漂亮的美女心脏会一直不争气的抽动的*男人,纪若凡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的。你可以甜言蜜语哄骗女人,但绝不可以虚情假意欺骗女人。   对于所有爱自己的人,不管接受与否。纪若凡对这份感情都是绝对尊重。   或许是对唐婉付出的感情感到不值,又或是对纪若凡的闷不出声感到火大。周筱竹一把拉住唐婉的手把她藏在背后,自己却上前几步。   “纪若凡,你说你还是男人吗?你这般,这般......这般不思进取还有谁能看得起你。”似乎“不要脸”和“小白脸”这类词语难以说出口,付筱竹搜肠刮肚才找出个这么词语来表现自己的愤怒。   “我草!老子现在一个头已经连个大了,你还来捣什么乱啊。”纪若凡心道,给了周筱竹一个白眼直接无视掉。然后看了母亲一眼,发觉她像在欣赏一出好戏一般正笑吟吟地看着。   “死了死了。”纪若凡觉得牵着母亲的那只手正在不停地冒汗。   “这位大姐是吧。”发觉纪若凡没有和自己讲话的意思,付筱竹干脆望向了纪素卿。只是不知为何,“大姐”这俩字她咬得非常重。   “你好。”   纪素卿微微一颔首,优雅的气质让付筱竹都有点不好意思将接下去的话说出口了。   “大姐年纪不小了吧。”   纪若凡盯着付筱竹,一对剑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好像个川字。他双唇紧抿,似一条直线。唐婉知道,现在的纪若凡有点生气。   “恩,有个孩子了。”纪素卿笑道,然后看着纪若凡紧皱的眉头,握住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   纪若凡撇了撇嘴,脸上紧绷的表情一松就像是张揉皱的纸张被抚平,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既然大姐也是有家庭的人了,更不应该这般的厮混了。”付筱竹说道,顺便瞟了纪若凡一眼。   “厮混?这话怎么说。我们只不过是逛逛街,吃吃饭而已。”纪素卿双眼睁得很大,一副很迷惑的表情。   纪若凡知道,每当母亲露出这样一幅装糊涂的样子,必然会伴随着一个惊天大坑。铁腕女王绝不会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练就的一身待人接物察言观色的本领绝对是令人咂舌的。   就连纪若凡这个科科挂红灯,一路吊车尾的极品差生都听得出付筱竹的弦外之音。更何况是纪素卿这个掌握整个华夏东部大半商业资源的业界女王呢。   “周筱竹这个疯丫头,是不是港片看多了啊。”   纪若凡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感情这俩丫头把他当小白脸了。说来也是,五百万和五百块终究是令人难以把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联想到血缘。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个漂亮年轻的女人。   呜呼哀哉啊。纪若凡现在很想站出来大声地说:“老子是大色狼,不是小白脸。老子是硬骨头,不是吃软饭。”   看到纪若凡一脸的沮丧,周筱竹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断了他的财路。更是道:“大姐我也不骗你,纪若凡最善花言巧语了。他所说的十句话里九句是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你看我这妹妹。”周筱竹拉了下有点惊慌的唐婉,继续说道:“纪若凡这个混蛋这几年在婉儿家骗吃骗喝不说,还欺骗她的感情。所以他和你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骗你的。”   似乎是说得有点快,又似乎是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说完周筱竹便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唐婉站在周筱竹的身旁有点惊慌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女人一直在打量着她,那种眼神很温柔,但总是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直到那女人的目光渐渐转移,唐婉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纪素卿看着儿子有点耷拉的脑袋,戏谑道:“这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吗,你一直都在骗我?”   “哪敢。你可是......”纪若凡只觉得手心一疼,“我妈”两字瞬间卡在喉咙里。   “唉,你说你都几岁了,还这么喜欢和人家小姑娘闹着玩。”纪若凡对母亲腹诽了几句,然后看了看周筱竹。他觉得这姑娘,真可怜。   “那么,你是觉得他很坏喽?”纪素卿扯了扯纪若凡的手。   “禽兽不如!”周筱竹坚定无比的点了点头。   纪若凡在心里偷偷的给了周筱竹一个中指,“老子禽兽的时候你还没看见呢。”   “那么你觉得呢?”纪素卿看向唐婉。   紧紧地抿着唇,白净的脸上有点惊慌,唐婉就这样站在付筱竹身旁沉默不语。   三个女人一台戏,纪若凡觉得自己就是戏里的道具。但道具也是有尊严的。   “其实吧。我觉得......我还是不错的,长得帅又有责任感。”纪若凡觉得在讲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实在是太谦虚了。恩,有点不客观。还有好几个优点没说呢。   唐婉不说话,因为她本来便不说话,无心说话。   周筱竹也不说话,因为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时候,纪素卿说话了。只是这一开口便惊得两个女孩子的心电图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纪素卿伸出手掐了掐纪若凡的脸:“我也觉得我儿子挺不错的。”   儿子!儿子!儿子!   这一刻,恍若晴天霹雳。   周筱竹觉得十几年的经历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的这么刺激。她伸出食指指了纪若凡,再指了指纪素卿,然后她觉着自己那张合不上的嘴巴正不停地颤抖着。   唐婉的表现相对冷静些。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一抹绯红迅速在她白净的脸庞上渲染开。   “咳,咳。”纪若凡微微挑衅的看向周筱竹,然后咧开嘴巴,右脸颊上露出个很好看的酒窝。   “妈。唐婉,周筱竹,我同学。”介绍唐婉时,纪若凡还是很优雅地伸出了右手。到周筱竹时,他干脆收回四个指头留下个食指,还在空气中戳了戳。   “很漂亮的小姑娘啊。”纪素卿走上前去,伸出手掐了掐唐婉和周筱竹的脸颊表示亲昵。   “大姐......不是,阿姨。你好年轻哦!”付筱竹表示由衷的赞叹。   一个女人要获得另一个女人的发自内心的赞赏那是相当的不容易。文人相轻,女人又何尝不是。   “哪里有你们年轻活力。”纪素卿给了周筱竹一个微笑,然后看向唐婉。温柔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高贵优雅,落落大方。   唐婉有点羞涩,双颊似染了胭脂,水润的皮肤显得白里透红。似乎还有点紧张,她的手指总是在衣角上不停地搅动着。   “婉儿今年几岁啊。”   “十八岁。”   “十八岁啊,和阿若同岁。”纪素卿嘀咕了一句,继续说道:“那,有男朋友吗?”   “啊......没,没有。”唐婉白里透红的小脸变得更加的红润,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滴心肝脾肺肾啊。”纪若凡很是夸张的张大眼睛来表示此刻的震惊。   “那个,妈啊。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吧。婉儿,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唔,老唐一个在家你太晚回去他会担心的。那这样我就不勉强你了。”纪若凡赶忙来到母亲身边,拉起她的手便要走。只可惜他还没握住那温暖的手,耳根便一痛。   “那么你看我们家阿若怎么样?”纪素卿将纪若凡扯到唐婉面前,疼得他龇牙咧嘴。   “其实我不怎么样。好吃懒做,成绩又差。除了长得有点帅,其他的一塌糊涂。”纪若凡赶忙道。   唐婉倔强的看了纪若凡一眼,然后道:“他不喜欢我。”   这话很有意思。表面上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他不喜欢我。但实际意思是在说,我喜欢他,但也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不说纪素卿是大名鼎鼎的女王,仅凭多活出的那二十年岁月若还听不出这话来那当真是个稀奇笑话了。   纪素卿松开了纪若凡的耳朵,拉过唐婉的手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只见唐婉眼睛渐渐睁大,双手渐渐握紧。脸上的羞涩也渐渐变成一种不可名状的坚持。   ......   七彩霓虹下,那辆鲜艳如火的法拉利渐行渐远。最终化作画面里朦胧的一点。   唐婉依旧站在周筱竹的身旁,看着星光与灯光照耀下的青色石板独自呢喃。   那声音很轻很柔,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之中,唯独她一个人听得见。   “慕,容,雪,歌。”   唇角轻启,梨涡隐现。唐婉笑得很开心。 当年顶风尿十丈,谁人年少不轻狂? 第十章 不学无术十八年   夜色清冽,树影婆娑。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露出一道缝。像是房间突然的张开了眼,光从缝里渗了进来。   “啪。”一声,门又被关上。光源被迅速的剥离。   屋子里很黑,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点微弱的光源。很静,可以清晰的听见手指与键盘接触所发出的敲击声。敲击的频率很快,透过微弱的光影,可见一根根修长有力的指骨在键盘上飞快的移动着。电脑屏幕上,一行行深奥难懂的代码不断浮现。   男人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衬衣,完美的和夜色融合在一起。他的嘴里咬着根烟,用力的吸着,吐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烟圈。似乎是很专注于电脑屏幕上一行行跳跃而出的代码,对于开门而来的白衣男子,黑衣男子表示无动于衷。就连目光都未曾转过来看一眼。   白衣男子随手从旁抄出块椅子,摆出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他双腿交叠,手臂抵在腿上,手掌撑着下巴。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个黑色的琉璃面具,低着头仔细的看着。   键盘的敲击声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很难辨清手指按在上面的声音,敲击声连成了一片。黑衣男子抽烟的速度越来越快,只见烟头一阵阵的发红,就像炭火一般。   代码出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最后只见电脑屏幕上满满的都是字符。黑衣男子干脆吐掉嘴里的香烟,手指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如蝶般似幻飞扬。   “砰!”的一声,电脑屏幕闪过一丝白线然后彻底变黑。整个电脑开始冒起一阵阵白烟。   “成功了。”黑衣男子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看着这台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淘汰的电脑在此刻终于寿终正寝,他笑了。   他笑得很自豪。凭借着这等早该被回收的落后旧设备能潜进联邦帝国五角大楼并成功偷取机密文件,他有笑的资格。   “‘那个东西’的秘密级别为SSS绝密级别。解密时限为无,大概是不准备对世界公开了。”黑衣男子看着白衣男子说道。   白衣男子将面具贴在脸上,通过挖空的眼孔他看到了桌上那个放在精致的小盒子里的如同眼珠般的球体:“看来是个好东西了。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子拿起那漂亮的小球体放在眼前,嘴角弯出个优雅的弧度。   “RUNES,鲁纳斯。”   ......   记忆中的六月是灰色的,有噩梦,有高考,还有离别。   火球似的太阳高悬空中,炙烤着大地,地上热浪腾腾灼面而来。天气是那样炎热,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似的。   太阳永远都是那么不知倦怠的释放着自己最大的热情,也不管人们愿不愿意。教室里的孩子汗流浃背,在书写着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份答卷。   纪若凡看着英语试卷上的题目,虽然基本上不知道这些别扭的字母乱七八糟的组合在一起到底要表达些什么。但凭借着“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这差生考试必备的王道口诀,纪若凡还是用铅笔将英语试卷上的七十五道选择题全部涂完。   扔掉铅笔,纪若凡觉得很好笑。他想起一句话,话是这样说的,用你2B的铅笔来描绘你的人生。是啊,这就是2B的人生。纪若凡环视了整个教室一圈,一屋子2B。然后他拿起黑色水笔在那本该写下英语作文的空处大笔一挥。   七个大字,格外醒目。   不学无术十八年!   纪素卿是在高考后的第三天走的。作为环球经济的副董事长,负责欧美地区的广大市场,纪素卿能有这么长的一段假期休息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没有纪素卿这根定海神针,环球经济欧美分公司或许能够有条不紊的运行下去。但是有了纪素卿这铁腕女王,环球能获得的经济利益绝对不可与之等量齐观。   六月过后的七月与六月并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那般的炎热。钓鸟岛的问题仍然是华夏和东瀛两国之间不可调和的尖锐问题,仍然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东阳地区抵制瀛货之声越来越盛,甚至这股风潮已经以无法抵挡之势席卷整个华夏。人们期盼的大动作依旧没有动起来,政府依旧是口头谴责,安倍依旧是出访各国。   阳光之下这个世界看起来虽有波澜,但总的来说还是风平浪静的。只是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地方此刻却隐隐暗流涌动。   THEAGENT——代理人,这是总部位于联邦帝国的超级势力,由来自世界各地的自由杀手组成的联盟。“代理人”的原则是利益。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只有有钱的人和没钱的人。还有,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   “代理人”掌控着杀手世界最著名的两张榜单。一张黑榜,一张红榜。黑榜记载着杀手世界最巅峰存在的一百个人,以及这一百人的雇佣价格。而红榜则是张悬杀榜单。任何人都可以来这边悬赏你所要击杀的对象,当然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红榜的悬杀金额分为三个级别,白花,红花和金花。以联邦帝国的货币美元为标准,一朵白花十万元,一朵红花一百万,一朵金花则需要一千万。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照射着顶部似瀑布直泄而下的华丽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旁,男人靠在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手中的高脚杯不停地摇晃着。   男人留着一头金黄色的短发,如同金针般根根竖起,干脆利落极具攻击性。刀削斧凿的五官立体感十足。腮帮子两侧蓄着淡淡的胡子。他穿着一件紫色的衬衫胸口两颗纽扣被解开,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胸膛,毛茸茸的。   这个男人叫唐斯坦丁,这个有着阳光般迷人微笑的野性男人,便是残酷的黑暗世界教父,“代理人”的真正掌控者。   轻呷一口红酒,唐斯坦丁觉得自己的心情和这瓶窖藏多年的拉菲一般香醇甘甜。杀人放火金腰带,只要这个世界的格局出现一点点细微的波折,那也足够让“代理人”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黑暗的地方从来都是最需要杀手的。   “boss,钢刀盟和铁枪会联合发布阎王帖誓取粟原人头,并且以一朵金花的价格贴上红榜。一朵金花虽然不至于是天价,但也足以让许多普通杀手们奋斗上二十年。而且据我所知,黑榜排名第三的暗刀一年也就是这样的价格。所以这几天东瀛的境管局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钱能迷人心窍啊。许多人便是这样缺少自知之明,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的生命。你觉得呢?雷奥。”康斯坦丁对着身着黑色西装恭敬地站在一边的壮硕男人说道。   “当然,boss。金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叫雷奥的男人笑道:“还有华夏方面欲以一朵白花的价格将东瀛首相安倍贴上红榜,不过被我拒绝了。”   “真是群恶趣味的家伙。想用区区十万块来羞辱一国首相?呵呵,不用理会他们。”   “东瀛方面最近开出三十多单的生意,以三朵金花的价格贴上红榜。其中值得注意的是上榜的这群人不是富商就是高官,有钱有势。且大都是集中在东阳滨濒地区。”雷奥说道。   “有意思,看来东瀛是要把这潭水搅混了。”   “boss,东瀛方面希望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顺便捎点战利品回来,比如文件什么的。还有就是希望在这一场场事故中能让人看到一点点联邦帝国的影子。”雷奥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们执行任务?这个榜是你去揭还是我去揭,人是你去杀还是我去杀。”康斯坦丁放下酒杯:“雷奥你要知道,是兄弟们敬我,才叫我一声大哥的。我不是他们的老板,不会每月给他们发大把的钞票让他们去度假,赛车,玩女人。他们的钱都是自己用命换来的,不是我的恩惠。我康斯坦丁再狂也不敢说能左右世界所有的杀手。所以雷奥,你要记住我们都只是人,不是神。”   “是的,boss。”雷奥战战兢兢的说道。   “雷奥,我从不怀疑你的忠心,或许可以说我从不在乎你的忠心。所谓的忠心只因背叛的筹码还足够。但我自信,以你的价值没有人会开出比我更高的筹码。当然,你收下东瀛一方那五百万我无所谓的。只是我有我的判断,不被任何人左右的判断。我们是杀手,只杀人赚钱,不玩政治。”   看着一旁脸色苍白,汗如浆出的壮硕大汉。康斯坦丁叹了一口气,毕竟也是跟着自己多年的兄弟了:“说说吧,联邦与东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也难怪康斯坦丁这么问了,东瀛与华夏本就是宿敌。东瀛不管怎么对付华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东瀛与联邦那可是穿着同一条裤子的,据民间戏言那东瀛就是联邦包养的二奶。所以这俩家伙掐起来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事情是这样的,联邦帝国TC实验室位于太平洋海域小岛上的实验基地被神秘人给摧毁了。据说联邦花费数十年之久的研究成果也被盗取了,而且大部分保存在卡恩博士那里的数据也随着他的身死被损毁。五角大楼保存的原始数据残缺不全,据估计要完善这些数据并投诸实践开发成品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卡恩博士临死前曾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凶手直指东瀛武道大师柳生正守。所以仅凭这一点一个化境初期的强者就陨落了。虽然到最后谁都没有找到那个研究成果。不过化境级别的高手确实恐怖,为此联邦帝国陨落了四名问鼎后期的武者,三名大成中期的术士,而七品战铠也足足被打烂了十二副。所以,联邦与东瀛隐隐掐上了。”   “宁杀错,不放过。这的确是联邦那群自诩正义背地里却尽干些男盗女娼的家伙的作风。”康斯坦丁笑道:“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红榜上粟原的那张榜被人揭了。”   “谁?”   “您的朋友,带着个黑色的面具。”雷奥说道。   “这家伙啊,沉寂了这么久又开始不安分了。”康斯坦丁的嘴角微微一翘。   “boss,您觉得您的朋友会有几成的把握。这种级别的悬赏或许黑榜排名前十的家伙胜算会大一点。”雷奥知道,那个整天戴着个黑色琉璃面具的家伙可是自己高傲的老板为数不多的好友。在黑暗的世界里,能称为好友的那可都是有过命的交情的。   “no,no,no,雷奥你错了。这家伙可是非常恐怖的。你知道吗,黑榜是我排的。可我排了黑榜,却打不过他。”   雷奥大吃一惊。他从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的声音听出一股稚嫩感。就算声音能作假可他手上以及脖颈露出的皮肤也做不了假。这分明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上帝啊!雷奥真不敢想象,一个二十岁的少年竟然能战胜在自己心里如同神祗一样的老板,黑暗世界的绝对王者。   康斯坦丁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或许你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夜王。”   雷奥的双眼刹那间睁大,如同被雷轰电掣一般,彻底呆住了。   夜王,暗夜的王者,死神的代理名词,一个永远能都跟传奇挂上钩的男人,杀手世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回过神来,雷奥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马上释然。或许也只有这种人物才配和自己的老板成为朋友。   “唉。有时候都觉得,如果不是打不赢他,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康斯坦丁揉了揉眉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