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这老丞相也舍得,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也舍得给人糟蹋。”门口摇着扇子的男子,可惜的看着喜婆费力背着的女子。   大红的嫁衣拖曳到地,喜帕下依稀可见白玉般的肌肤,撞破的头时刻提醒着余姚残酷的事实。   原本在现代过着逍遥日子的她一眨眼间穿越成了新嫁娘,晃悠悠的被老婆子背着,听着外边可惜的声音。   “这么怜惜你娶了得了。”站在摇扇子边上的男子不屑地看了好友一眼,什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根本就是个泼妇。   他可是听说了这左相府大小姐性情,三岁拿刀,五岁揍人,十岁溺死了相府里的猫,这都十六了,眼见着要嫁人了吧,居然跟着进京赶考的书生厮混,这不被左相死乞白赖的让圣上赐给了常胜将军。   一听吓了一跳华服男子赶忙合起了扇子,“将军夫人我哪敢要啊?那么个刀疤脸吓都吓死人了。”   听着格外清晰的声音,余姚真想破口大骂,奈何嘴上被布条勒得紧紧的说不出话。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大家快看啊,咋不见常胜将军啊?”   人群吵闹的声音让余姚心中一沉,听着突如其来的尖叫,“呦呵,这高头大马还穿着新郎服呢,难不成将军让战马成亲?”   被捆绑住的余姚听着外面嘲笑、嬉闹的声音没有丝毫印象,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恐怕这身子也是不愿意的,不然又怎么会五花大绑的压着她上轿?   而且听门口的两人说话,这常胜将军还是个刀疤脸破了相的狠戾之人,又怎么会瞧上她这个破身子,忍不住又去活动反手捆着手腕的麻绳,想用牙咬都不行。   晃晃荡荡的轿子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只堪堪听到小厮一声“请吧!”,便由老奴背着下轿子,进了内院。   “老奴参见将军!”   大红鸾凤和鸣盖头挡住了余姚想要看清眼前人的面貌,大提琴般的嗓音在她耳边低沉的说道:“你这次是你自投罗网,可不要怪本将军没提醒你,得罪本将军的下场,你会死的很惨!”   耳边若隐若现的气息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就是以前在现代也只是随意散漫的生活,何尝受过这种威胁?   被紧紧捏住的下巴传来阵阵刺痛,粗粝的手指有着长年练武的毛躁,摩擦在她本就有些骨感的脸上更像是刀子摩擦般的难受。   这副身子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常胜将军陈子涵的记忆,余姚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是什么意思,想要挣扎着开口却被没有丝毫柔情的仆人拖了下去,耳边停留的只是那人不屑地话:“一个庶女怎能当得了堂堂常胜将军府的夫人?既然嫁给了本将军的战马就好好伺候着,给爷安分守己的呆着,若是不安分打发到勾栏院伺候野男人不也正和你意?”   “将军说了,新娘子是战马娶来的,自然比不得府里的姨娘们,既然是左相的闺女也不能委屈了,听闻大小姐是个好静的,府里折腾个半天也没寻到那样的地方,这院子是府里准备租出去的外院,这不刚好给小姐腾出来。有陈妈伺候着,想来也是不错的。”   余姚听着老嬷嬷嘲笑讥讽的话,跟着她的仆从恨不得追上去骂,泪眼婆娑的看着。   堪堪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摔倒的余姚心里没理会那么多,得了松绑,看着早就跑了的丫鬟仆从,更是歇了心思,听着陈妈恨恨的骂道:“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想当年还不是小姐好心收留,不然哪有他们的好日子?”   “陈妈别骂了,这样也好,咱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吧,脸都丢尽了。”   嘴里虽劝说着陈妈妈,但余姚这辈子上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欺负过,狠狠地把身上的大红嫁衣扔地上踩了几脚,陈妈更是心疼的安慰小姐,都是她没用,总是连累小姐吃苦。   折腾了半天累得不行的余姚坐在布满厚厚尘土的桌子上,窗外知了嘈杂的叫声让她心里一阵烦躁,看着陈妈顶着哭肿的大核桃眼奋力收拾屋子的身影,赶紧跳下桌子,拧巴拧巴手中的破布,仔细地擦洗起来。这地方以后可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   原想着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嫁娘,哪想着从未谋面的将军还没见面就是对她一阵讥讽,若只是瞧不起她是个庶女也说不过去,倒是像有深仇大恨一般。   “陈妈妈,我与将军可是见过面?”   遥望着远处的余姚没瞧见陈妈妈顿住的手,听着陈妈妈又开始哽咽了起来:“小姐哪见过将军,就是新婚,将军也不能这样对小姐,勾栏院那是什么地方,岂是小姐这样的玉人能去的?”   顾自哭泣的陈妈妈拧着抹布继续擦洗着桌椅,不耐烦的余姚瞧着孤零零伫立在门口的两口红木箱子道:“陈妈妈,我就没有嫁妆吗?”   抿紧了嘴的陈妈看着余姚道:“聘礼都让大夫人给二小姐添妆了。”   “那我们还有什么银钱?”心里一阵肉疼的余姚已经明白她现在的尴尬境地,还真是爹爹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完全的两袖清风。   “有的有的,还有五两银子呢。”   余姚看着陈妈布满褶子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把荷包里的碎银子递给她,心里一阵感动,这些恐怕是陈妈给自己攒的棺材本。   默默转身的余姚更加卖力的帮着收拾着屋子,箱子上的喜饼让两人分着当中午饭吃了,厨房里残破的锅碗瓢盆都要重新置备,依靠现在的物价五两银子哪能过得下去?   “陈妈,你知道京都哪里有当铺?”躺在床板子上敲着老腰的余姚双眼放光的看着桌子上的凤冠,早就忘了让她毛骨悚然的叮嘱。   “当铺自然是有的。”   问了地址,包裹着看着值钱东西的余姚匆匆跑了出去,若是再让她看陈妈妈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她会疯掉。   京都里最大的当铺此时熙熙攘攘围的全是人,穿着华贵的公子哥儿挑着看中的瓷器、玉石,就她这么个清汤寡水的也就衣服还能看。   “掌柜的,看看这能当多少钱?”   取出凤冠的余姚还真没敢把打算典当的丝绸中衣拿出来,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心里很是发虚,唯恐被抓到不检点的把柄。   精明干练的老头仔细打量着凤冠上的珍珠细串,莹润饱满的翡翠玛瑙球,“嗯,嗯,不错,值纹银二两。”   听着掌柜给出的银钱,余姚呲牙一笑:“掌柜的你眼拙啊?这可是左相府给本小姐的嫁妆凤冠,最起码也值两千两才是!”   “小姑娘莫要瞎说,相府大小姐怎会来老夫当铺?那可是嫁给常胜将军做夫人的。”   老头眼中透过的精光丝毫没逃过余姚的双眼,她就知道这些人不是个好东西,连人都捡好欺负的,反正她的名声早就臭了,她也不怕。   撅着嘴的余姚瞪着老头骂道:“本小姐可不是瞎说,喏,这可是皇上的圣旨,这凤冠也是大夫人给本小姐准备的,也不可能是假的,敢骗本小姐,我就告你个污蔑朝廷一品命妇的罪名!”   苦着脸的掌柜自然听过左相府大小姐的事迹,只是这大小姐今天不是洞房花烛,跑他这个当铺来做什么?更何况,这姑奶奶还是东家的新娘子。   抹了抹汗珠的老管家哆哆嗦嗦道:“小姐莫要污蔑小老儿,这真假也不是凭老儿一张嘴,您大可去别家问问。”   一听掌柜的不收余姚不干了,“我不管,把你们东家叫来,敢污蔑左相夫人偷奸耍滑,吝啬成性,苛待庶女,藐视将军,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这掌柜的怎么做!”   冲天的嗓门让来往的客人顿足打量起余姚,有些认出余姚的赶忙跑过来跟余姚搭话:“呦呵,新嫁娘怎么跑当铺来了?难道将军养活不了你这么个娘们儿?” 正文 第二章 初见常胜将军陈子涵   余姚看着眼前这个有着熟悉嗓音的男人,一身雪白梨花雕枝金丝交边锦袍,腰间一条淡绿色宽边束腰锦缎,手执一把仙鹤啼鸣折扇,略高的身材让她看不清脸。   没好气道:“公子客气,本小姐可是个母大虫,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没听过三岁看老?姑奶奶三岁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吃奶呢!”   就算常胜将军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这时候逮她错处,既然他不让她好过,他也不必把他奉若神明一般对待,这点威胁对她来说阻挡不了一心想要过得更好的伟大目标。   “你这泼妇,怪不得三岁看老,小时就这么恶毒,现在更是有过之而犹不及,本少爷向来大度,还不至于跟个泼妇计较。”摇晃着扇子瞅着个空桌坐下来看好戏的尚书府公子刘俊可没忘这是谁的家产,谁叫他来看好戏的。   此时只想快快换些银钱置办东西的余姚没时间和公子哥儿套近乎,更何况她现在新婚抛头露面还担着不守妇德的骂名。   扯了扯陈妈翻箱倒柜给她找出来的棉布纱边素裙,手上摆弄着柜子上的凤冠,真假她看不出来,可也知道这老头儿不会骗她。   “行了,别在这儿抬杠,我日子不好过,也没得拿出来让你们乐呵,当铺的东家咋还没来?难道是掌柜的没去请?”   余姚大眼一瞪看着一直兴趣盎然听着她胡扯的掌柜,“小人哪敢欺瞒夫人啊,这不?东家来了。”   像看见救兵一样的掌柜,匆忙跑过去给来人假意的放下帘子,余姚眯眼看着来人昏暗不清的脸庞,模糊的只剩下高大的身影。   待看了正面余姚不禁心中一阵高呼,呵,一米八的个头,孔武有力的肩膀,就这大块头不说200斤,也得有180。   仰着脖颈的余姚费力地看着离她两步之遥的男人,不禁向后退了退,男人脸上硕大的刀疤吓让她心中一惊,更是坚信了此人五大三粗的模样。   “听闻小姐要去县衙控告本店污蔑左相府一品夫人?”男人虽然长得恐怖了点儿,可声音却是出奇的不一样,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像是装出来一般。   福了褔身子余姚道:“想必您也听说过小女子的名讳,传言都说小女子心狠手辣、恶毒狭隘,可也不尽然,我虽是个女子,三从四德还是晓得的,诗书五经、琴棋书画,便是那治国齐家平天下不说文韬武略、精熟于心,也略识些一二。”   面对众人一脸不屑的目光余姚越发感叹她那个便宜嫡母做事的手段,就是她讲了一大堆文识,也只让人记得她夸口说自己温婉贤淑,让她坐实了泼妇的骂名。   暗暗下定决心的余姚也不管那些公子哥儿的大笑,讪讪的看了看眼前的人,继续道,“东家若是不信我,也应该相信一品命妇才是,皇上赐婚左相大夫人自然不敢怠慢,哪能顶着违逆圣旨杀头的大罪,给小女子置办假的头面?”   “夫人说的也有理,这头面我看着也很华丽,掌柜老了许是没瞧好,若是夫人不介意可先暂时典当这儿,先支一千两银子,等我们寻了人再补给剩下一千两如何?”   男人给掌柜的使了使眼色,老掌柜赶紧的从匣子取来了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余姚,假装推辞的余姚为难道:“这怎么好意思,若真是假的,我不是诓了你们一千两?”   “夫人自是不必担心,我与贵府大人是私交,这一千两算是我祝贺二位新婚便是。”   得了准话的余姚点点头,“嗯,是这个理,既然你们是私交,这一千两我收下便是,这副凤冠的头面一千两也是值当的。”   都说常胜将军陈子涵是刀疤脸她没见过,可眼前这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刀疤脸,怪不得跟陈子涵是私交,根本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嘿,小娘子还挺奸诈,给你一千两愣是让你说成送的贺礼,你这不是欺诈是什么?”   那副摇摆不定的白鹤啼鸣摇金扇反射的丝丝光芒让余姚无语的啐道:“干卿何事儿?”   “哈哈,想不到刘公子让个女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了,哈哈,笑死我了,你不自诩风流迷倒众人吗?你瞧瞧丢人了吧,叫你成天的狂妄自大。”   听着那放荡不羁的大笑,余姚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坐在后面的桌边上东倒西歪的乱晃,桌上的古董瓶子随着桌子的摆幅有些摇摇晃晃。   郁闷的刘俊合起了扇子,“你个熊孩子,大人的事少搀和,选好了赶紧滚回家去,姑丈还等着呢。”   仔细的扶稳了桌上前朝刻花小桥流水窑瓷花瓶的少年撇了撇嘴,“哼,表哥还是管好自己吧,舅舅昨儿请了太傅给你上学,也不知道那位专以严谨苛刻著称的大儒怎么管教表哥。”   没等刘俊气的揍少年,少年便瞅准缝隙跑了出去,手上还没忘拿着那个半大不小的花瓶。   “陈老,记得下午去公孙府下帖子邀请公孙爷品鉴前朝刻花小桥流水窑瓷花瓶。”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跑出去的身影对管家吩咐道,又对她说:“倒是让夫人见笑了,这是一千两银票还请夫人收下便是,合该是个礼数。”   笑着点了点头收下的余姚快速而又优雅的把银票全都揣进怀里,很惋惜这个被破了相的男人,学着江湖的习惯作了个揖,“多谢东家慷慨解囊,他日本夫人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定当全力回报东家。”   若有所思的陈子涵望着早就不见踪影的女人,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样会耍手段,不过既然是她自己非要招惹他,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我说陈兄,就这样算了,找我们来看戏不像你的风格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她会来?”刘俊躺在屋内的软榻上翘着二郎腿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一向喜欢掌控所有事情的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女人?更何况还是这么多年逃出手掌心的?   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好友,陈子涵上前踹了一脚悠闲自得的刘俊,“她一向主意多,没有钱,自然会来当铺想办法。你也别跟我装傻充愣,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人,别跟我说你没兴趣,就你那脑子能说出‘治国齐家平天下’的七字真言?”   琢磨出道道的刘俊拍了拍脑子,“我说怎么不对劲儿呢!”。   瞬间变了脸色的刘俊不忍道:“你不会还对这女人有感情吧?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对你的了?”   那时候虽然他们都很小,但也不得不承认年仅五岁的小余姚是个很会耍手段的人,不然也不会借着陈子涵这个梯子攀到当时很受宠的大夫人身边,找到陈若明寻得庇佑。   想到当年陈子涵脸上的疤痕越发变得狰狞了起来,“当年的事我又怎么会不记得?本将军记得清清楚楚,我没说报复她她偏要过来,既然找死,我又怎能不成全?”   听起来阴森森的话让刘俊很是不以为然,叹道:“你要如何整治她?能从左相府这幅模样出来看来过得也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哼!不过是心计罢了,你以为那女人是草包?又怎么会让自己受苦?”   当年母亲去世,大夫人受宠,他成了任人欺辱的嫡子,他从人贩子手中救了被拐走的她,可她呢?眼看他被人劫走直愣愣的看着、笑骂他傻瓜!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小子,任何人都不能骗他,骗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插不上话的刘俊不知道好友心里的挣扎道:“当年的事也许,哎。”   决定静观其变的陈子涵把玩儿着手中的玉佩,这些年他一直把这个戴在身上,时刻提醒着这个耻辱,若不是因为她,他的脸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正文 第三章 屈辱   忙着指挥众人搬锅碗瓢盆的余姚扶着老腰站在边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余姚就像重症患者一样喘息不停,怪不得这身子长得如此瘦弱,一点儿肉都没有。   正要坐下休息,却见老管家踏进了门,嘴里不见丝毫恭敬道:“夫人,将军要见您。”   余姚惊诧,才多长时间这个喜怒无常的将军就要她去问话?不是说她面目可憎,恨不得将她扔进勾栏院吗?这时候传召她难道是因为她出去的事情。   不得不紧紧跟随着管家的余姚婉拒了陈妈妈想要跟着过来的好意,她不想连累陈妈妈,毕竟征战沙场的常胜将军不在乎一两条人命。   跟着管家到了一处崭新的院子,错落有致的盆栽衬托院子的雅致,没来得及欣赏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奸情味道。   隔着屏风听着室内渐渐停止的喘息,透过轻纱般的鸳鸯戏水帷幔,男人冰冷的说道:“爱妾不是想要拜见本将军新娶得夫人吗?本将军让她伺候你可好?”   “切身哪敢?妾身区区一个姨娘怎能让高高在上的夫人伺候?”娇嗲的声音在余姚听来更像是欲拒还迎,张大嘴巴的余姚忽然觉得这里很恶心,一种无法言语的恶心。   仅仅披了件罩衫的女人起身伺候男人穿衣,低垂的头从不敢看男人的脸,勾着束带的双手颤巍巍的给男人束好,眸子里掩饰不住的精光让女人越发生动了起来,高傲的看着透过屏风的身影。   她就知道将军最是宠爱她,她是将军的女人,就是夫人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乖乖的等着伺候她?   “本将军叫她伺候你可好?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刚刚进府就不检点出去勾搭男人,给她点儿惩罚让她知道知道规矩。”   陈子涵不屑地话更像是讥讽,婢子们抬着浴桶来来回回添水撒花,低垂着头的余姚却见陈子涵从她身边大踏步坐在了桌旁。   “去好好伺候五姨娘沐浴,伺候好了本将军或许不计较你出言侮辱将军府的错,若是伺候不好,你那屋的老婆子得让人好好教教规矩了,本将军好好的一个夫人,连规矩都不懂。”   “你什么意思?”猛然抬头的余姚质问着眼前的人,却只看见个背影,五姨娘早就看不过这个新进的夫人,冷声道:“夫人肯定不知道你那老婆子怎样学规矩,我可是听说要送进暴室。”   暴室?狠狠攥着拳头的余姚即使没见过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陈妈妈那么大岁数的人她怎么可能要她去那里?恭敬道:“姚儿明白!”   半人高的澡盆布满层层粉嫩花瓣,挽着袖子的余姚露出纤细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给五姨娘搓澡,趴在浴桶边上的五姨娘舒服的喟叹,指挥余姚擦着后背。   过分专注的余姚丝毫没见匆匆换过的身影,恨恨地把这个屈辱记在心里,明明不过天黑却让她见到这种污秽场面,陈子涵到底是有多恨她,要让她承受如此屈辱?   侧过屏风的陈子涵正好瞧见余姚胳膊上触目惊心地疤痕,长年累月泛起了乌黑,顿时转过身去骂道:“行了,做什么都做不好,还不赶紧滚回你的院子去,没得吓坏了本将军的爱妾!”   这一声怒骂不仅让余姚吓一跳更是让坐在浴桶里小墩子上的五姨娘趔趄了一下,不过好在没有出更大的丑,情不自禁的哆嗦却是出卖了故作稳重的她。   早就巴不得赶忙出去的余姚只堪堪扫了一眼背对着她的陈子涵,听着那句不轻不重的话:“本将军对奴才素来慷慨,养一两个闲人还绰绰有余,不想继续丢人就老实呆在房里别到处现眼!”   她丢人吗?既然她这么丢人又为何这样管束她?是丢了常胜将军府的人还是他陈子涵的人?她不过是想要平淡一生,他给不了,那她只有自己争取!   前后脚离开的陈子涵发狠的扫落掉书桌上的东西,为什么看见她那副模样还会心痛?难道伤害的还不够深?此时的他无比痛恨自己,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看见她过得不好,他会难受,不是应该畅快的大笑吗?   眼前晃过的全是那女人布满疤痕的,不是一直追求富贵,巴结讨好对自己有利的人吗?为什么还会让自己过得如此凄惨?一定是这个女人的计谋,想就此换得他的怜爱,一定是这样!   低声说服自己的陈子涵瘫坐在躺椅上,难道真像刘俊说的那样:他一直记得那女人,那一直对自己有恩的小如怎么办?   不知道陈子涵挣扎如此的余姚听着越行越近的嬉笑声,听着陈妈妈匆忙的禀告道:“陈妈,让她们进来吧,既然是来拜访我这个正牌夫人,哪有拦着的道理,我们到底是出自大家,小门小户不懂礼数也情有可原。”   尽管时间短促,她还是让自己装扮起来落落大方,单单是那头凌乱的乌发都让她简单的挽了个盘发,略显凌乱的大红罩衫隐约可见胸口白皙水嫩的肌肤。   “是,夫人。”   陈妈略有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下午还嫌弃衣服太艳,晚上怎么会穿上身?更怕这群莺莺燕燕欺负小姐!   就算她是个不受宠的夫人,也不能失了气势,她虽然伺候了五姨娘沐浴可也只是搓背不是吗?只要没有太过难堪,她都没有关系。 正文 第四章 畜生当道   躺在摇椅上的余姚,被毛绒毯柔软的包裹着身子,一双小巧的嫩足涂着大红丹寇。   还未看见人,便听到女子调笑道:“呦,想不到‘迅雷’媳妇还挺会享受,这新婚之夜怎的不去伺候着?”   “哎呦,姐姐怎么说呢,怕是想伺候也伺候不了吧,毕竟那可是畜生,嫁给畜生难道要像畜生一样伺候?”   呵呵笑骂着的女子身穿绿荷百褶翻袖罗裙,手中的锦帕略带遮掩的小嘴,此时正嘲讽的看着她。   随着两人的一唱一和、众人随声附和了起来,气的直哆嗦的陈妈忍不住上前想要撕烂这些个女人的嘴,她可怜的小姐何时受过这种罪?   “陈妈还不去倒茶?你也是伺候我的老人,这点礼数还不懂?这没合口屋子越发变得臭了,赶紧开开窗子通通风,免得让你家小姐熏着。”余姚及时制止了陈妈,被说得愣愣的陈妈一听小姐不舒服赶忙把窗子门扉都打了开来。   “行了,你下去吧,没得不懂规矩。”   看着陈妈妈开了窗子,余姚遣了陈妈妈出去,还想说些什么的陈妈妈依了自家小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不时地张望着屋里,唯恐出了什么乱子。   “喂,贱人,还不赶紧拜见我们这些主子?”半天也没见余姚起身,女子上前骂道。   余姚抬眼看着眼前想要拽她起来的女人,巧妙地躲过了女人的手,涂抹的艳红的指甲像是血液一样张狂。“将军府里的就是这副鬼模样?没大没小。”   “你?”张狂的七姨娘何时受过这种气?此时恨不得上前揍这女人一顿,却被大姨娘制止了,说道:“妹妹怎能这样说话?回去把女戒抄袭五遍,压压你的性子。”   温婉的声音勾起了余姚的兴趣,想不到府里后院的还有明事理的女人,想必地位也不低,能够主事定是有些计谋。   “如今你也算嫁进府里成了后院的人,我虽是代将军管理后院的自然是带着一众姐妹来跟你见见,免得日后不认识闹什么矛盾就不好了。”走到众人前面的大姨娘打量着随意躺着的余姚,想不到也是个美人胚子,日后还是防着点儿才是。   点头同意的余姚自然不能平白被这些女人侮辱道:“你若是这样说我应了便是,到底我是皇上赐予你们将军的夫人,虽说将军没有迎娶我,可将军的宝马也没和我拜堂成亲,我到底是嫁给了将军。”   “你胡说,将军明明把你赏给了那个畜生!”穿着绿荷百褶裙的女子一听她嫁给了将军,顿时变得愤怒了起来。   没在意的余姚勾了勾嘴角,“你又是哪位?”   “我可是将军最宠爱的五姨娘!刚刚不是给我搓过澡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瞬间变得骄傲起来的女子不屑的看了看余姚,“可见脑子也是不好使的。”   仔细地打量眼前女人的余姚不得不感叹这女人比她有资本,怪不得陈子涵会宠幸。“本夫人不过是承蒙将军厚爱,替你祛除污垢罢了!本夫人就算嫁给了畜生也是有圣上旨意的,而你们?”   意味不明的话让穿着一身粉嫩桃花抹胸压穗罗裙的大姨娘厉声道:“放肆,将军可是你们胡乱侮辱的?”,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一众姨娘瞬间变得沉默,余姚好笑的看着这人,做样子的本事还挺高明。   “那倒是,那畜生哪轮得到我来议论?你们随随便便就能欺上身,自是你们说了算,想必你们都尝过那种滋味不是?”余姚可不管她们,反正她说的是真的畜生,又不是那个畜生,畜生都一个模样,谁又能分辩得清?   “你也闭嘴!”   突如其来的训斥让余姚惊讶的看了那人一眼,这人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连她这个表面上的正头夫人都敢骂。   “大姨娘管理内院时日看来不短,越发变得得势,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卖身为奴的姨娘如今也能随便打杀人了?”余姚那声卖身为奴让众人脸色不一,细看之下也有嘲讽的看着大姨娘的,只是掩藏的很好。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大姨娘镇定而又冰冷的看着余姚,“夫人多虑了,妾身只是为将军办事罢了,将军既然将管家的权利交予妾身,妾身自然是一视同仁。”   “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是不知你对我这新夫人有什么偏见,还是压根瞧不起我这个皇上赐婚的正经夫人,这么简陋的院子也没个人打扫,就是连本夫人的吃食也敢克扣?”   被突然扫落的瓷瓶发出嘭的一声,四散的碎屑不偏不倚的飞溅在这些人身上。被吓了一跳的各位姨娘捂着胸口,无不厌恶地看着余姚,可也懂得避其锋芒,瞅着大姨娘。   大姨娘自然也被吓倒了,强装镇定的看着余姚的双眼,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夫人说笑了,些许是下人忽略了夫人,怎能胆敢瞧不起夫人?”   不厌其烦的余姚挥了挥手,“行了,三两句信口雌黄,本夫人也不是那傻子,别以为本夫人不受宠就敢随便欺辱,你们可别忘了就算将军想要休我,也是要三拜九叩的上拜朝廷,欺君之罪可不轻。”   欺君大罪可是要杀头的,她就不信那畜生敢随便休了她,既然逃不开,那她就把她所受的苦加倍的偿还回来。   “夫人多虑了,天色不早了,妾身不便打扰,明儿再来给夫人请安。”率着众人离开的大姨娘没理会急急忙忙进屋的陈妈,细细数了数人头的余姚才深深的认知:古人诚不欺我!   七个姨娘,一个星期刚刚好,要是娶了正妻平妻的一人一晚上都得轮两个星期,这得要多强大的爆发力?   看着陈妈拿着崭新的扫把扫着碎瓷片,余姚心里一阵皱缩,可心疼死她了,这个草长莺飞的大花瓶可是她从卖窑的那花了一两银子淘换来的残次品,就这么碎了。   默默从桌子上拿起新买来的草纸,余姚用手指沾了沾没墨开的墨汁,写上十两银子准备明天让那个掉了牙的老管家给大姨娘报账。   “小姐,那些人会不会再来?”听得了所有经过的陈妈担心的看着余姚,心里却想着怎能躲过今儿。   不甚在意的余姚道:“陈妈你就别瞎*心了,你看你家小姐我是那吃亏的主吗?就是将军不也说了我是嫁给他的宝马吗?那个到底是个畜生,我可不就是嫁给了畜生?还是个人模人样的畜生!” 正文 第五章 自欺欺人的王者之道   骂的甚是舒爽的余姚也不管陈妈满脸纠结的模样,按说小姐以前虽然嚣张跋扈厉害了些,可也从来没有这样骂人过。   为了避免让别人听到陷害自家小姐,陈妈赶忙到门口看看,瞧见没什么人赶忙把窗子大门全关了起来,道:“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小姐可是大家闺秀,哪能随便编排人,都是那些碎嘴婆子教坏了小姐。”   “说说又有什么问题,谁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将军本人站在我跟前我也说,大畜生,一家子全是畜生。”余姚就是断定这群姨娘不会傻到去告状才会这样说的,这样明目张胆的机会不是很多,她自然要充分利用了才是。   急的陈妈想上前捂住小姐的嘴又不敢,手足无措道:“哎呦哟,可急死老奴了,这不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吗?快住口,快住口!”,无奈看见小姐正是欢快,只得去门口望着外面希望别让人撞上得个正着,将军也真是何苦这样对小姐。   余姚在左相府一直没出过门,更不用说认识外面赫赫有名的将军,她虽然平时溜出去玩,可也没*裸的寻个大男人盯着看的道理。   “陈妈你就不用管我了,我睡了,你也不用担心,那群没脑子的又不会傻了吧唧跟陈子涵那个畜生去说,你就放心吧。”   余姚一转身就把身下装贵气的毛绒毯收了起来,这么个大夏天都快悟出痱子来了,赶明一定要整一个大睡裙,省的晚上热死个人,至于隆胸的胸衣在她看来还是免了吧。   仿若坚定陈子涵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余姚梦里全是欢快的生活,这让一直生活惨淡的她重新有了希望,更是认定古代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   一早便听说府里姨娘找后院麻烦的陈子涵,等着听老管家从来边得来的消息:“怎么样?听说那七个姨娘跑去外院了,一个个全在屋子摔东西发脾气?”拿着卷书认真看着的陈子涵透过烛光不知思绪飘到了何方,短暂的寂静让跪在底下管家不禁晃了神。   他是跟随小姐的老人了,也算是瞧着将军长大的,小姐因为国公爷战死沙场郁郁寡欢而终留下弱小的将军,若不是将军有太后护着,也不能安然长大,就是如此,还是受了不少迫害。   深知将军脾性的老管家一字一句禀告道:“七姨娘讽刺夫人伺候不了将军的战马迅雷,说那毕竟是个畜生,夫人又怎能享受人伦,大夫人只是稍加安抚,这事便过去了。”   “哼!管家是怎么想的?”冷冰冰的声音从管家头顶上传来,低下的双眼只看见眼前那双虎皮薄靴子。   “奴才不敢妄加揣度主子的意思。”更加压低了头的老管家可不敢说些什么,他不懂溜须拍马,也不会造谣是非。   根本不甚在意老管家的看法的陈子涵挥了挥手打发了老管家出去。   得了指令急忙退出去的老管家丝毫没注意到陈子涵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单单是对老管家刚才的表现,更是因为外院的女人。   这么个聪明有计谋的女人,生在左相那老狐狸家里真是暴殄天物,要是别家的没准他还真能仔细考虑认真对待,只可惜。   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这女人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能够嫁进他府里,不过是想要更多的好处,从小就是这样精心谋略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现在怕是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他虽然看不上这个女人,可也轮不到那些人嚣张,看来他最近真是仁慈了,才会让后院的这些姨娘目中无人!   在陈子涵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矛盾,既不想让余姚过得好,又不想让别人欺负,明明心里时刻提醒着他要让余姚付出代价,可一想到那羸弱的身子,布满疤痕的胳膊就让他心软,说服自己只有在敌人最得意的时候给予最致命一击才是王者之道。   想通了的陈子涵吩咐一早就在门口候着的小厮:“小罗子,去后院说一声,本将军今晚在七姨娘那里用膳,让姨娘们全过去伺候着。”   急急忙忙出了院子的姨娘七姨娘听着将军随从小厮传来的好消息,欣喜异常道:“我就知道将军不会忘了我的,五姨娘那个贱人,说什么是将军最是宠爱她,将军还不是要在这边用膳!”   “姨娘说的是,五姨娘什么东西,姨娘只要略施小计让将军宿在这边,姨娘还怕怀不上孩子?”偷偷塞过来的纸包让七姨娘会意的一笑,有了这个东西,还怕将军守身如玉?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行了,你下去吧,去小厨房煮些参汤给将军补补身子,记得多放虎鞭鹿茸!”   出去的嬷嬷细心地关上了房门,七姨娘哆哆嗦嗦的把纸包里的粉末倒在茶壶里晃了晃,深深的做了几个呼吸,她就不信将军还真成了那柳下惠!   一早就等在房门口的七姨娘听着门口嬉闹的声音不自觉的变了脸色,“姐姐们今儿晚怎么这么有空来妹妹这坐坐?”   “七妹妹说什么呢,今儿可是将军让我们姐妹上你这聚聚的,这大晚上的又不是闲得没事干!”   五姨娘此时恨不得撕了七姨娘那个贱胚子,才进来几天就哄得将军在她这儿摆宴,她决不能让将军宿在这,哼!   “就是,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迷得将军成日跑来这边!”二姨娘是和大姨娘一起被老夫人赏给将军的,大姨娘不知使了什么什么法子哄得将军把管家的权利给了她,如今她都进府五年了,想要个孩子傍身都没有。   虽说将军还没有子嗣,可谁不愿意先有将军的长子?就算是庶出可也敌不过是将军的第一个孩子!   被这些人嫉妒的七姨娘此时很是享受这种感觉,要是大姨娘也在就好了,那她晚上睡觉都得笑醒!   紧紧盯着门口的七姨娘一见门口玉树临风的身影赶忙抢在众多姨娘跟前儿迎了过去,“将军来了,快进屋,一会儿嬷嬷就摆膳,妾身不知道姐姐们一起过来,所以就没准备那么多。”委屈的七姨娘话虽是对陈子涵说的,眼睛却是看着随后进屋的众姨娘,眼中的得意让众人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挑了挑眉的陈子涵道:“哦?是吗?本将军可是让小卓子说了的,你怎么就不知道?”顺带一把揽过边上的细腰让七姨娘顺势坐在了腿上。   含羞带怯的七姨娘一张嫣红的巧嘴不依的嘟了起来,“奴家不依嘛,许嬷嬷不可能骗我的。”揽着陈子涵一双玉臂左右晃着,头慵懒的依靠在陈子涵的胸前,耳边咚咚的心跳,让七姨娘脸越发的灼烧了起来。 正文 第六章 大姨娘立威,如夫人生病   尽管将军长的丑了些,可架不住权势滔天,更何况老将军那边势力也不小,在京都里哪个看见将军府里的不是恭恭敬敬的?   “你这小妖精,越发的不听话了。”陈子涵捏了捏身上女人娇嫩的脸颊,眼中专注的神情似是诉说着丝丝情愫。   七姨娘越发羞红的脸颊别有深意的看着一旁围着的众姨娘,“爷儿,奴家哪敢不听话啊,还不是因为奴家太过想念将军才会忽略了众位姐姐,奴家在这儿给姐姐们赔不是了,这样还不行吗?”   “你这张巧嘴儿,乖乖让爷亲亲,这不是不是摸了蜂蜜?”   两人一追一躲仿似旁若无人一般让众人欣赏,陈子涵却是没了兴致,“好了,今儿晚上看爷怎么整治你个小妖精,乖乖的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不然和爷洗个鸳鸯浴,试试那种滋味如何?”   酥胸上略显粗糙的大手用力的捏了捏,微微的刺痛让七姨娘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爷儿,别在这儿,姐姐们都看着呢!”   “怕什么,爷儿喜欢就行。”毫不在意的陈子涵越发加重了力道,只是眼里的不屑让身上越发动情的女人打了个冷颤。   “大姐姐。”   听着门口微微咳嗽的声,五姨娘恭恭敬敬的请安,心里很是庆幸,也许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的清清楚楚,别看大姨娘成日里正经模样,嫉妒心可不比她弱。   一早就听见七姨娘浪荡的声音,大姨娘只是蹙了蹙眉道:“将军,如夫人身体不适就不来了,跟妾身禀告过了。”   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的陈子涵,压下心中的疑惑道:“既然都来了,就开膳吧,小卓子去瞧瞧管家弄好饭菜没有。”   陈子涵拍拍身上的七姨娘示意她起来,心里一阵嘲讽,就这么一会儿子功夫就动了情,怪不得做的了百花楼的花魁。   撤去梨花木圆桌的中厅此时正被一张大大的长形雕花西木桌占据,略显拥挤的屋子只剩下茶盏轻微的碰撞声。   先喝过参汤的陈子涵让众位姨娘都细细尝了尝七姨娘亲手做的菜,顺便夸赞了七姨娘的手艺,说她是个做贤妻良母的料子。   “我听下人说,今儿晚你们都去见过外院的那位?”停了银箸的陈子涵此时一双鹰目凌厉的扫过精心打扮的众人。   眼见都停了筷子的众姨娘看向大姨娘,为难的不知道怎么回话大姨娘斟酌道:“妾身想着夫人刚嫁进来怕是对府里不熟悉,今儿和妹妹商量着先去见见,免得日后相见不相识,闹什么矛盾就不好了。”   “嗯,大姨娘有心了,甚是明白爷儿的心思,既然是单纯的认人,爷儿怎么听说那边骂本将军的战马迅雷是畜生?”   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发出暗沉的光芒,一向不理会后院事情的陈子涵这回真是发怒了,迅雷是陪他厮杀战场的伙伴,没有它,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没准早就死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   “将军息怒,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小心听信谗言,说错了。”   眼见将军发怒大姨娘赶忙上前安抚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陈子涵对迅雷的重视,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想到会让将军听了去。   “错了?还知道错?都是本将军太宠你们了,让你们如此放肆!”猛地站起来的陈子涵看着一直安抚她的大姨娘,“大姨娘也好好反省反省,本将军既然把管家的权利交予你,是看你做事稳重,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甩了袖子离开的陈子涵没有看见大姨娘越发惨白的脸,她就知道外院那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这才多长时间就能让将军责罚于她?时间长了还了得?   “都杵在这儿做什么?三姨娘和七姨娘好得很啊?我没追究责任是看在姐妹一场的面子上,如今你们都不顾我的面子,我还管你们做什么?”   指甲紧扣在肌肤里的刺痛,让大姨娘越发的清醒,若是不趁现在立威,定会让她丢失大部分的信任。   惹恼了大姨娘的七姨娘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陡然听到嘲讽的声音:“姐姐就不要气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勾栏院的有什么素养,就知道学些下三滥的招数,姐姐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姐姐还管她作甚?”   二姨娘因平时跟大姨娘关系最好,此时正是打压其他姨娘,树立威望最好的时候,只听大姨娘道:“我若是不管,以后还不知道会惹什么大乱子,今儿将军既然提出来,我少不得立些规矩,免得有些人还真以为做了正头娘子。”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若不是碎嘴的,她虽然不得将军的宠,可手里握着管家的权利,出了这档子事,若是将军夺了她的大权,那她还不得悔死?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她可不能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一时间都变得静默的各位姨娘,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什么时候大姨娘这样整治了?就是府里头的如夫人都不敢说是正头娘子,她们哪敢?   “从今儿起,你们都给我抄写女戒,不说发乎深省,也得熟读于心,少不得抄个两三遍,若是完不成当日的量,你们自去将军那说道说道,我是管不了了。”狠狠瞪了一眼众人的大姨娘带着小丫鬟们先出了门。   其他的也跟着大姨娘后边三三两两不见了踪影,剩下瞧热闹的五姨娘落在后边幸灾乐祸,“还以为将军瞧上你的好呢,没想着拿你立威,白白给大姨娘出气,可怜见儿的!”   七姨娘不明白刚才还浓情蜜语的将军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脸,明明说好晚上在这儿的,怎么能随便反悔?   匆匆除了七姨娘院子的陈子涵赶忙奔向了如夫人的药仙居,看着床上煞白的小脸急切地问道:“头怎么又疼了,不是说吃药已经好了吗?”   陈子涵扶起床上盖着厚重被子的如夫人,松散的长发如墨般披散在枕头上,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显得娇小。   虚弱的咳了咳的如夫人小心的说道:“都是奴家不好,下响时候贪凉去院子里吹了风,这才……”   “这又怎么怪你,你这身子本就不好,等天好了爷带你出去逛逛,这阵子把你憋坏了吧。”   肩膀上温热的触感让陈子涵越发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小如又怎么会成日呆在房间不能出屋?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的如夫人水润的大眼满含情愫看着陈子涵,“将军,奴家不苦,只要将军对奴家好,奴家就满足了,奴家心小,满满的都是将军,所以,将军不要抛弃奴家好吗?”   吗?”  正文 第七章 激情四射的年代   听着如夫人小心翼翼的祈求,陈子涵更是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这是唯一一个为他着想、肯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可是他呢,心中惦记的却是那个伤他不眨眼的女人!   满是愧疚的陈子涵道:“我不会丢弃你的,你知道我最近忙难免忽略了你,就是后院的女人我也没碰过,我的心思你还信不过?”   发自肺腑的字字真言敲打着如夫人的心,“我自是信将军,只是听着丫鬟们的胡言乱语才会瞎想,是我对不起将军。”   “傻丫头,不要瞎想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成亲,就算是违逆皇上的圣恩,我也会休了那女人。”   陈子涵紧紧搂住怀中娇弱的身子,越发心疼了起来,这么好的人儿哪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更何况是那个女人?   安静的依靠在将军胸口的如夫人勾了勾嘴角,她就知道将军是她一个人的,等她身子好了,将军还不是为她马首是瞻?   “将军,小姐该吃药了。”彷如平常一样的小丫鬟芍药端着刚熬好了的汤药,小心的吹了吹递了过去。   心知如夫人讨厌吃药心思的如夫人,忙从婢女手中接过药碗道:“行了,你下去吧,仔细伺候你家小姐,这里不用你了。”   看见药碗如夫人苦瓜般纠结在一起的小脸吐着丁香小舌,怕苦的模样逗乐了正在用汤匙舀着药汁的陈子涵。   “这么苦的药你也吃不下去,还笑我!”似嗔似怨的如夫人抿着递过来的匙沿,看着陈子涵微翘的嘴角不依道。   “快些喝吧,药要趁热喝才有效,一挥喝完药吃点蜜枣,你不是最喜欢吃吗?”   因着被戳破了小私心,如夫人一脸娇羞的看着陈子涵,心里想着怎样才能让将军今晚歇在这边,而不是便宜了那些姨娘们。   虽然她对将军有信心可那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人心难测,只有握在手里她才放心,只要有一天她还不是将军夫人,她就得看的牢牢的。   喝完药儿聊了好一会儿的陈子涵看着天色不早,安抚着让如夫人躺在了床上,如夫人瞧着欲走的陈子涵道:“将军今晚不宿在这吗?女家身子好多了,爷儿根本不用担心。”一双娇嫩柔荑拽着被角,粉嫩的锦被越发衬得白皙。   陈子涵愧疚的看着躲在被子里埋首的女人无奈的说道:“今晚不行,爹爹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保证不去后院,你放心吧。”   深知如夫人担心的什么的陈子涵亲吻着如夫人的额头,温厚的灼热让如夫人满意的放走了眼前的男人,推门进来伺候的芍药低低的回道:“奴婢已经嘱咐好小卓子了,老爷定不会跑到姨娘们那儿。”   “那就行。”   温柔有力的声音早就不复当初的柔弱,梳妆镜旁的芍药仔细打量着此时精神矍铄的小姐,因为长时间不出屋子让原本健康的小姐显得脸色苍白而又柔弱。   “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将军你身体好了,那样不就直接可以让将军休了那个女人娶小姐了?”疑惑的芍药不懂小姐为何总是强忍着,眼瞧着将军娶妻纳妾,也不嫁给将军,看着将军一个姨娘一个小妾的往府里纳。   对着镜子笑了笑的如夫人转头看着她的贴身丫鬟,“芍药你不懂,将军虽然愧疚于我,可我也知道将军真正爱的不是我,只要让将军累了、烦了,将军自然会惦念我的好。”   到底是没动过情的姑娘,如夫人叹了口气,芍药哪都好,就是不知道情为何物,总是这样痴痴呆呆,也不知像了谁?   “哎,你不懂,等你有了喜欢的人自然就懂了。”   指尖划过乌黑亮丽的长发,如夫人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母亲临走前跟她说的,“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齐眉,三梳儿满地……”   卸了装束的如夫人等芍药弄好了床铺,眯眼睡了过去。往事如梦,梦如人生。眼角划过的泪让梦中的人儿越发显得单薄,坐在床边的男人看着床上蜷缩的身影,想伸手去擦掉那地泪滴,终究还是放弃了。   芍药看着去而复返的将军,心里阵阵的替小姐发疼,“将军等等。”   眼看着陈子涵出了院门,芍药赶忙追了上去,没了平日里的畏惧,定定的看着陈子涵,质问道:“将军到底想要如何待我家小姐?小姐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府里,只有个如夫人的名分,奴婢虽不知道后院的事,可也听过下人说过,那些人都只会骂我家小姐是狐媚子,将军不觉得对不起我家小姐吗?”   想要上前替主子辩解的小卓子被陈子涵凌厉的眼神定在了原地,断了心中的念头,主子的事又哪有他插手的道理?   “芍药我知你替小如抱不平,可是我不想她卷进来,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定会八抬大轿来娶她,你好好照顾她吧。”   大步离开的陈子涵后面跟着颠颠小跑才堪堪跟上的小卓子,低沉的气氛让他心惊,上一次将军生这么大气的时候是圣上指婚,这回儿却是因为如夫人!   做着春秋大梦的余姚自然不知道由她弄出的糟心事,等太阳照到屁股了才起床,狂风扫落叶般的解决了早餐。   余姚带着陈妈妈一起上街去寻铺子,琳琅满目的店铺让她晃花了眼,谁说古代人没智慧的?这不啥店都有,吃的喝的玩的,连鸟市都有?   花头鹦哥儿啄着小盘里的吃食,一双灵动的大眼咕噜噜的转着,看见她马上便叫道:“客官,进否?”   余姚以前虽然在电视上见过会说话的鹦鹉,可还没真见过,顿时来了兴趣:“傻蛋!”   “傻蛋、傻蛋、大傻蛋!”   “呵,好家伙的,真时髦!”余姚平视着眼前彩色长尾鹦哥儿,柔顺光滑有光泽,若是做成了鸡毛毽子,倒是顶顶好的。   “你这个小东西学的还挺快,说说谁教你的,机灵劲儿不少,一会儿看姐把你买走喽,你不得死命的巴结我?”   余姚拽着手上的尾巴,感叹尾羽光滑犹如丝绸般平坦,色彩斑斓、艳丽夺目,如果忽略一旁的鸟粪会更赏心悦目。   摸了一手鸟屎的余姚恨不得掐死这个倒霉的鹦鹉,“笑什么笑,没见过鸟拉屎啊?”   听着身边肆无忌惮的大笑,余姚现在觉得眼前的人是不是阴魂不散,每天都能看见,一天更是能看好几遍,今天穿了个大红绣金袍,手上拎着刚才啾啾鸣叫的小黄鹂。   渐渐变得大笑的刘俊一喘一喘的笑道:“这死鸟不愧是老板的镇店之宝,瞧瞧连好坏都分得这么清。”   “哦?是吗?”无处洗手的余姚嫌恶的甩着右手,忽然觉得眼前的大红衣衫很是刺眼,赶忙上前拽了拽,顺便换了几个干净的地方抹了抹。 正文 第八章 一腔热血般的表白   被余姚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刘俊一脸便秘僵硬的站在那里,嘴里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多来,手更是哆哆嗦嗦的无处安放。   “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只是碰了你的衣服,不然早就抹你脸上了,看你这样子,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心里一阵舒爽的余姚深深明白一个富家子弟对那些俗物的厌恶,即使看到都会想吐,更不用说是招惹了。   强忍着当众脱下衣服的刘俊此时恨不得把这个瞧不起他的女人掐死,而身边的跟班却一个个的不见了踪影。   有眼色的小二赶忙从屋里拿来了干净的脸巾递了过去:“刘爷小的给你擦擦,免得脏了刘爷的手。”   小二的讨好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没见着刘俊此时厌恶的脸色,被刘俊大声喝道:“滚一边去,把这破布拿开,爷穿的可是上好的丝绸。”   “嗯,是上好丝绸,不过是沾了点儿鸟屎,原来刘大少爷平日里都是这么节俭的,不过总是穿着挂了粪便的衣裳,总是会影响市容的。”   余姚看着原本瞧热闹的公子哥儿小心的离着远远,都等着看这位平时嚣张霸道的刘俊出丑,还有一脸幸灾乐祸看着她的气的憋红了一张俊脸的刘俊恨恨道:“真是一点儿妇徳都没有,成天抛头露面,怪不得别人都说左相府没个好东西!”   点点的随声附和让余姚心中一阵惊讶,看来左相府人员还真是不咋滴,不过她也没义务去辩解,连她自己都觉得那里面没个好东西。没继续理会依旧在那破口大骂的刘俊,余姚想起了要办的正事,赶忙的随着紧紧拽着她袖子的陈妈妈跑了出去。   刚到外面,陈妈妈就拉着她跑到没人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哎呦我的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偏知道大少爷不待见你,你还往前凑,没见大少爷都躲在帘子后面不出来?”   心有余悸的陈妈妈拍了拍胸口,看着疑惑不解的小姐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哎,也不能怪大少爷,谁让小姐是姨娘爬床生的,虽然跟二小姐前后脚出生,可到底不是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哎。”   听了个大概的余姚心里不甚唏嘘,原本还想着她是个不受宠的小妾生的,原来是个爬床的,怪不得府里没有正眼看她的。   对于从未谋面的左相府,余姚想不出她哥余瑾的模样,说道:“陈妈妈看到我哥了?他为什么不见我?”按理说只有她躲着别人的份,哪有嫡子躲着庶女的道理?   “这、这……”一脸为难的陈妈妈有些说不出口,自从小姐撞墙之后,脑子乱的不行,连少爷为什么躲着她都忘记了,偏偏小姐还不让找大夫看看。   “行了,你不用说了,肯定是我以前那泼妇行为,不然就是揍了你家少爷是不是?”一脸好奇的余姚虽然没注意到帘子后面的人长什么模样,想来也不是个错的,懂得避嫌。   “不是,哎,小姐忘了就忘了吧,以前那些个朦胧的东西还是不要想了,小姐虽不是和大少爷一母同胞,可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妹有那三不着四的想法?”   完全没听明白的余姚更是摸不着头脑,陈妈妈都把她绕晕了,向来没有耐心的余姚急急道:“陈妈妈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打哈哈,你不说我亲自去问好了。”   转身要走的余姚还真想见识见识那个看见她就绕着走的哥哥,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太闭月羞花不好意思见?   那也不可能啊,她对自己的模样还是很没有自信的,简单地说,前世的她若是一个破了相的小美女,那她现在根本就是麻黄细杆。   “别,别呀小姐。”一见抬脚就走的小姐,陈妈妈慌忙紧紧拉住余姚思量着怎么开口,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了起来,“小~小姐以后还是少见大少爷,毕竟小姐也嫁人了,更何况那还是违背人伦。”   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的余姚此时可以吞下一只鸡蛋,原来是段不伦之恋,只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此时早就忘了初衷的余姚赶忙安慰起陈妈妈来,“陈妈,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我是个有妇之夫,可是那毕竟是我嫡亲哥哥,大夫人如此对我,我是不能忍受的,既然哥哥在那里,我就要哥哥给我做主。”   借着说服陈妈妈的空挡,余姚瞅准机会一溜烟的跑进了刚才的鸟市,此时早就不见了刘俊那倒霉孩子。   “喂,小二哥儿,听说左相府大少爷在这看鸟来着?怎的没见着?”刚被刘俊骂过的小二一看眼前的女子更是躲了起来,没得又惹一身骚。   被自动忽略的余姚眼尖的瞅见帘子后面隐隐约约的站了个人,信心满满的掀开帘子,果然看见一个略显瘦弱憔悴的公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一板一眼的看着书。   脑海中仔细回想着有没有见过眼前男子的身影,丝毫没见男子打量的目光,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的余姚想着陈妈妈的话,看来这个就是她那个不伦之恋的嫡亲哥哥了。   假意咳了咳的余姚掐着嗓子说道:“哥哥儿,姚儿终于见到你了,你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想姚儿呀?”甜甜的声音让余姚想起甜腻腻的糖,口中一顿不适,而坐着的男子显然很享受这种调调。   “瑾哥哥怎么不理姚儿呀?姚儿可是一直为瑾哥哥守身如玉呢,难道哥哥因为我嫁给将军生姚儿的气了?”余姚小心的蹲在男子的腿边,小手叠在男人的膝盖上,强忍着笑意看着男人越发颤抖的双腿。   “瑾哥哥也激动是不是?我就知道瑾哥哥最喜欢我了,你不要怕大夫人,姚儿会保护哥哥的,姚儿一直都知道我是哥哥的人,哥哥也是我的。”   柔情似蜜、似嗔似怨又带点儿兴奋地表白,小脸娇羞的抬着紧盯着不敢看她的瑾哥哥。   不知该说什么的余瑾并没有推开余姚,略显苍白的双手放下书小心翼翼的覆上一直放在他腿上娇小的柔荑。   静谧的房间让两人的心都颤了起来,余姚心里更是一阵激动,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就是一向被左相府唯一的嫡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好色之徒,居然连她这幅模样都喜欢。   “你们在干什么?” 正文 第九章一枝红杏出墙来   突如其来的低沉而又充满怒气的声音让余姚吓一跳,条件反射般的看向声音发源处一看还是熟人。   装模作样的余姚娇羞的瞥了一眼她这个便宜哥哥,对着门口的人扭扭捏捏的说道:“少东家怎么在这?这位是我嫡亲哥哥,我们在这~呃~叙叙兄妹情。”   早就惊呆了的余瑾哪还想着开口辩解只顾着点头,口里小声地叫了声“妹夫”!   没注意听的余姚还以为余瑾这个大男人像书呆子一样装高尚,瞧不起商人,赶忙熟络的介绍了起来:“哥哥,这是当铺的少东家,我在府里不受待见没有银钱份例,只好去当铺当了我的凤冠,可巧人家说大夫人给我准备的是假的,还是少东家为夫人澄清了的呢。”   凤冠的事情就算不说明眼人也知道怎么回事,更何况是亲生儿子的余瑾?余姚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忙道:“瑾哥哥你说是不是?大夫人怎么可能给姚儿假的东西,更何况大夫人还是瑾哥哥的亲娘?”   “这、这。”已经焦急起来的余瑾,想要拉住自说自话的妹妹,又苦于笨拙找不到合适的词,此时正为难的四处乱瞟。   余姚心里对余瑾一阵鄙弃,这身子都什么眼光,看上的咋都是这副窝囊样,这两人能活成这样真不容易,啥人都喜欢?   余姚看着门口菱角分明的高大男人,说实在的,余姚还真有点摸不透这人,顶个破了容貌的脸到处乱蹿,也不怕吓到人,倒是跟刘俊那个花花公子差不多。   破了相的男人平息着心中的怒气,虽然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检点,可也没当着他的面,现在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私会其他男人,还是左相府那个怂包,还敢随便动手动脚?   “大舅子和迅雷夫人感情想不到如此的好,兄妹都这么情深,难怪别人见着左相府都是指指点点,连这等苟且之事都能做得出来,余家大少爷不愧是兰山书院院长最得意的弟子!”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讥讽让余瑾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双手更是紧张的揉搓了起来,余姚听着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思更是活泛了起来。   “少东家是误会了吧?哪有什么苟且之事,不过是本夫人跟娘家哥哥叙叙旧罢了。”眼见没她什么大事的余姚坐着喝起了茶水,都被名义上的男人捉奸了,大不了休妻,伺候伺候姨娘洗澡,还有什么事没做过?   顿时黑了脸的陈子涵看着柔弱到娇媚的女人心里一阵厌恶,这点厌恶就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般,让他怒火中烧。   “外人谁不知道余家大公子有不良癖好?左相府大小姐生活不检点,为人恶毒?难道都是空穴来风?”   原本还看着这女人可怜,放到外院任其自生自灭,哪想着这女人稍有不注意就出去勾搭汉子?   虽然这些谣言都是事实,也与她无关,可当面被人指责着身子,她若还能独善其身,那真是了不起。强压着怒气的余姚赶忙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疼痛刺激的让她流起了眼泪,哀哀怨怨的看着余瑾:“瑾哥哥,你是知道我的,都是别人瞎说的,你不是叫我要尽守本分吗?姚儿可是谨遵哥哥教诲。”   凄凄婉婉的余姚自然没注意到陈子涵把她的小动作全看在了眼里,此时更是皮笑肉不笑的看她演戏。   越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余瑾连忙从怀中抽出锦帕,小心的扶过余姚半搂着给她抹眼泪:“姚儿不要哭了,哥哥懂你,管外面碎嘴的说些什么,乖,不要哭了,再哭就丑了!”   “行了,当本将军是死的啊?一个新夫人勾前搭后,你怎么就这么贱?是不是谁对你有用,你就对谁谄媚!”   猛地被陈子涵狠拽过去还在强挤眼泪的余姚,顿时忘了抽噎,陈子涵一尺八的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没来得及收手的余瑾。   “妹、妹夫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不在?”没有底气的话让余瑾更加低垂了头,不敢看人,不只是愧疚还是怎么的。   沉迷戏中的余姚此时顿时觉得天雷滚滚,余瑾这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来了个自问自答。   进退为难的余姚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演下去,心里一计较,既然左相府给她没脸,何不趁这时候反击回去?反正陈紫函势力大。“夫君,你就不要怪哥哥了,都是姚儿不好,哥哥只是比较疼爱姚儿。”   瞬间挽起了陈子涵胳膊的余姚,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了过去,稳了稳身子的陈子涵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的女人,猛地抽了手臂。   重心不稳的她虽然早有准备也被甩了个踉跄,抽抽噎噎的开始酝酿感情,“我知道将军嫌弃我是个庶女,还没有好名声,可将军这样对我,妾身也很委屈呀,妾身一向严明律己又怎能做出苟且之事?不信将军可以问哥哥嘛。”   急得直跺脚的余姚拉过后面一直想要变成把自己隐形人的余瑾,急急道:“瑾哥哥你给姚儿作证呀?”   “妹、妹夫,姚、姚儿不可能做那样的事。”越来越低的声音连近距离的余姚都没听清,更何况是人高马大的陈子涵。   余瑾懦弱的样子让余姚恨不得替她说话,心里纳闷以大夫人那么狠厉毒辣的性子又怎么会生出这么懦弱的儿子?   “做没做岂是只凭一言两语就能辩驳的?难道坊间传闻都是空穴来风?”   陈子涵越发黑沉的脸,话中的警告让余姚泛起了层层鸡皮疙瘩,蔫蔫的站在边上感受陈子涵像是扫荡奸夫*妇一样的目光。   “还不滚回去?丢人还没丢够?”像得了特赦令般的余姚赶忙跑了出去,撇下她那个所谓的奸夫,刚出门就撞见了陈妈妈。   “哎呦我的小姐,跑跑跳跳成何体统,快停下来。”   还想窜出去远离危险地带的余姚被陈妈妈一把抓过站直了身子,平息着砰砰乱跳的心脏。   不想让陈妈妈担心的余姚机制道:“陈妈妈还是办正经事要紧,先找个铺子盘下来也算给我们两人找个保障,置份产业,明儿三朝回门没个压身的岂不是让人笑话?”   一听正是这个理的陈妈,也顾不得训斥小姐礼仪规范,口里念念叨叨了起来:“哎,若是姨娘还在就好了,小姐也算是熬出头了,姨娘还能高兴高兴,可如今?”   余姚心里丝毫没有那点难过,能在左相府熬出头的又有几个?早早的去了还能少受点罪。   而被余姚抛弃的余瑾正战战兢兢的看着陈子涵,若是有别人在或许他心里还有底气,可是这里就他和陈子涵两个人。对于这个妹夫他非常忌惮,不说那丑陋的面貌,就是身上肃杀的面庞让他都想退避三舍! 正文 第十章 侮辱、筹备回娘家   陈子涵此时丝毫不掩饰眼中厌恶,对于左相那个老狐狸有这么懦弱的儿子甚是同情,也不知那老东西怎么想的,养了一堆蠢货,就那么一个机灵点的还自作主张的给他送来了。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巧合,想起那个有心计的女人,陈紫函心中警铃大作。   他虽然不待见那女人,可也不喜欢头上戴顶绿帽子,更何况还是这么怂的大舅子!   “你、你要做什么?”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发抖的余瑾看着越发接近自己的妹夫,被刀疤横亘的脸颊,泛起幽幽嘲讽。   嗤笑一声的陈子涵用右手捏着余瑾的下颌,“妹夫?这也是你能叫的?莫不说那女人只是个庶女,就是你亲妹妹嫁过来,你也叫不得?”   越发加大的手劲儿,让余瑾忍不住哼叫出声,紧皱的眉头、泪意朦胧的双眼,隐约能叫人看叫眼角划过的泪珠。   “放开。”支支吾吾的余瑾心里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坐在这里等姚儿来找他,也怪他自作自受。   大力一挥的陈子涵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平淡的心思就像没看到跌落在地上的人,“不过是个男宠也妄想享受夫妻人伦?”   定在原地的余瑾不知道陈子涵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僵硬的身子此时让他失了所有的力气,原以为没人知道,为什么那人会知道?   控制不住的颤抖让余瑾赶忙离开了这个地方,黑夜笼罩的京城此时分外宁静,连知了都停止了鸣叫。   “掌柜的钱不是问题,只是你看天色也晚了,这地契?”   搓了搓手的余姚此时忍着一腔怒火听着老人三番四次的念叨,若不是这个地界好,她早就走人了。   慢悠悠的老人瞥了一眼着急的余姚,双手背后、佝偻着身子不紧不慢地说着:“你这小姑娘,这么大的事情哪能简单两三句就能结了?”   “这个店铺可是老朽毕生心血,交给你这么个小娃娃不是挖我心肝儿吗?”   耳边喋喋不休嗡嗡的声音让余姚听不进东西,她现在只想来句痛快话,“老爷爷,您放心,我花钱买下了自然不会亏待这个店,我发誓还不行吗?”   嘴皮子都磨破了的余姚下身一紧,喝了整整五壶茶水的她此时又想去茅房了,这已经是第几遍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心急?”知客此时也很不耐烦,可介于老者背后的压力只能敲桌子发泄。   余姚听着那阵紧急的敲桌子声也等不得什么了,连跑带跳的留下一群不知所以的众人,“等着!”。   “这小娃娃,怎的吃坏了肚子?”   摸着胡子的老人看了一眼坚持站在女孩身边的老嬷嬷,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命啊。   焦急的陈妈妈瞥了一眼后院,想起小姐的嘱托,也没跟过去,“我说你这老头,我们小姐要买店,你就痛痛快快卖了不就得了,说了半天也没给个章程!”   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陈妈妈还真没见过这么固执的老头,也不知道到底担心什么,要说小姐看上这个店,那是他的福气,现在磨磨唧唧没完没了。   不再说话的老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起主子的嘱托,对着不耐烦的知客说道:“小哥儿,你若是忙就先走吧,老朽还想考验考验那小女娃儿,老朽也不急于一时卖店,若是不行,再通知你,银钱也好说。”   一听到没成事也银钱拿,知客痛痛快快地走了,留下干瞪眼的陈妈妈,“我说你这老头儿,原来并不想卖店,亏得我们小姐不在,不然非拔光你的胡子。”   多年练就的气势让老头不自觉的摸了一把悠闲飘逸的胡子,若真是那小丫头回来把他辛苦留长的胡子拔掉,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快。   权衡半天的老头信誓旦旦对陈妈妈保证,“明天老朽一定卖店,只是天色已晚衙门关了门,还是明尽早!”   利索的迈着小短腿跑走的老头,心里一阵唏嘘,还好跑得快,不然被那母夜叉抓住,小命休矣!   吃了一肚子气的余姚骂骂咧咧的跟陈妈回了院子,猛地看见屋门口罗刹一般的人,顿时没了声音。   瞧着躲在身后的小姐,陈妈妈仔细的瞧了瞧门口高大的身影,心里不禁呵了一声,也没言语。   “小姐躲在老奴身后做什么,姑爷过来瞧小姐,说明姑爷终于重视小姐了。”   听着陈妈妈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激动,余姚不想打击陈妈,你家小姐都要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兴奋。   冰冷的眼神就像利剑一样让余姚打了个哆嗦,又一想陈妈在这她怕什么呀?   不得不说酒壮熊人胆,背后有人好办事,理直气壮地余姚随着陈妈妈打量起早就换过一身黑衣的陈子涵,“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又是来抓奸夫*妇的?”   咬牙切齿的四字让余姚分外长火,也不能怪别人,谁让她没早早的认出这刀疤脸来呢?   “本将军还没闲到捉奸的地步,只是告诉你一声,明天三朝回门,我会安排好迅雷陪同你一同回娘家,不然还真以为我们将军府亏待了你!”   冷冰冰丝毫没有温度的话,让陈妈妈原本还欢喜的老脸顿时僵硬了起来,余姚就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也不指望这人。   笑眯眯的回道:“将军还有什么可叮嘱的吗?臣妾一并做到,若是不能让将军满意,臣妾岂不是罪过?”   “哼,荡妇!”   甩袖子离开的陈子涵自然没看到余姚呲牙咧嘴的模样,陈妈妈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小姐痛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小姐,怎能给那畜生侮辱?”   老泪纵横的陈妈妈怎么也想不到还以为苦尽甘来的小姐,又要被人当面侮辱,心里更是钝痛了起来。   “好了,陈妈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还能吃亏?就算牵头马回家,他们还能把我怎样?那可是连圣上又不敢侮辱的战马,更何况一个区区相爷?明天记得让老管家一同伺候便是!”   老管家是太后赏赐给陈子涵的,她就不信那些人还会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若真是那样,还真的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