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大山里的混世魔王 “孙以恒,今天你又怎么说?” 一个身着湖绿色丝绸连衣裙的妙龄少女笑吟吟的看着身前五花大绑、满脸沮丧的孙以恒。 这女子唇红齿白巧笑嫣然,一双大眼睛灵动之极,虽然年纪尚幼,但身材凹凸有致,极有魅力,假以时日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但在孙以恒心中,这女子根本就是魔鬼投错了胎,托生在天使的身上!因此才有了天使的脸庞,魔鬼的性格。 说来也怪,他自幼在药王村里横行无忌、无法无天,由于性格与那位传说之中的祖上有些相似,因此被村中那群苦不堪言的老老少少称为“小祖宗”。 但任是他横行无忌,却也有个克星。那就是这个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齐亦薇。对此药王村老老少少在欣慰有人能够收拾这位“小祖宗”之余,也只能感叹一物降一物了。 “孙以恒,你这呆子快说句话啊!”齐亦薇见他一言不发,不由催了一声。 自打过了春节,孙以恒便年满二十岁了,按照孙齐两家当初的约定,孙以恒二十岁时两人便该成亲。但不知为什么,从春节之后,孙以恒便开始一躲再躲,一避再避,说什么也不完婚。 两人虽然经常打打闹闹,但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男女之间如果真是客客气气,那不是情人,而是客人。 只是众人想不明白,孙以恒这小子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离经叛道的想法?孙齐两家对此大感头疼,所以才有了齐亦薇逼婚一事。 “孙以恒,平时你整天啰啰嗦嗦没完没了,今天怎么成了哑巴?” 孙以恒看了看齐亦薇,见她俏脸含怒,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永远也开不了口了。 “小齐,你是懂我的!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顶多就是持身以正,不畏强权。” 见齐亦薇瞪大了双眼,忙道:“俗话说强扭的无花果不甜,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齐亦薇大怒,揪住他耳朵,“孙以恒,你这个流氓!你当你是宝贝吗,人人都要稀罕你?” 孙以恒嘿嘿一笑,“小齐,既然你不稀罕我,那就把我放了吧!” 齐亦薇哼了一声,“孙以恒,你不要以为有了一纸婚约,本姑娘便非你不嫁!告诉你,追我的人大有人在。”孙以恒虽然满脸恭敬,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心里十分不屑。 “你是不是瞧不起安小七、陈傅、凌天九?同样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安小七比你有钱,比你长得帅,比你会讨女孩子欢心!陈傅是海归派,人家现在开了三家上市公司!凌天九年纪轻轻就做了副县长。你自己说,哪一个不比你强?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被人叫一声小祖宗你就沾沾自喜,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孙以恒看似吊儿郎当,可心思却极为细腻。他父亲英年早逝,自幼与爷爷孙楚雄相依为命。小时候常常被人嘲笑是野孩子,也正因此才养成了后来横行无忌、无法无天的性格。 其实他内心之中早就厌倦了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日子。本想外出游历,但爷爷孙楚雄说什么也不放行,他便只得在药王村中继续混吃等死。若是旁人说他,他也不以为意,但今日被齐亦薇说成“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由大为愤怒。 孙以恒大喝一声,崩开身上绳索,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瞪着齐亦薇一阵,一句话也没说便跑出了喜堂。 齐亦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捡起地上的绳索,轻轻一叹。 午后的阳光洒在孙家老宅那面郁郁葱葱的爬墙虎上,给这层墨色的瀑布染了一层金光。这是孙家家主孙楚雄最为心爱之物,因为这是他故世的儿子孙人妙种下的。自从孙人妙走后,他每天都要坐在院子里看着这面爬墙虎。 孙楚雄正喝茶,见孙以恒面带不愉,大步跑回家中,不由一愣。 “我说,平日里都是别人这副样子来家里告状,怎么今儿受了哪门子委屈?” “爷爷,我要出去!” “出去?”孙楚雄端着茶杯,笑呵呵问了一声,“去哪儿?” “去外面!”孙以恒看着孙楚雄,“爷爷,我小时候你常常与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就应该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孙楚雄喝了口茶,“所以呢?” 孙以恒道:“所以我要离开药王村。” 正文 第二章 蓝月亮 孙楚雄点了点头,放下茶杯,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吗?你在药王村,人人都给我几分薄面。但到了村外,没人认识我,所以也不会有人给我的面子,你就只能靠自己了!你是不是想说你自幼便学了一身医术。但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的高人数不胜数。就算没了他们,眼下中医式微,没人愿意相信中医,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孙以恒沉声回答,“我能振兴中医,因为我是孙思邈的子孙!” 孙楚雄笑了笑,“话人人都会说。” 孙以恒从手中拿出一只极细极短的金针,“可金针不是人人都能取得的!”这金针取自天外陨铁,极有灵性,是孙家传家之宝,藏在每一代家主的天鼎穴中。 孙楚雄微微一愣,想不到这个一向胡闹的臭小子居然扮猪吃老虎,学成了如此技艺! 孙楚雄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希望你能持之以恒,做出一番事业来,免得整日被小齐那丫头奚落。” 孙以恒听孙楚雄终于肯放心,不由松了口气,只是临别在即,心里却又有些不舍。孙楚雄与他一同生活二十年,自然知道孙子心中想着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茶壶,转身回了宅子。 “早去早回!” 没有离别,也没有嘱咐,孙以恒就带着这四个字离开了药王村。孙楚雄站在宅门前,看着孙以恒离去的背影,呵呵一笑,“也不知道这混小子去了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 “爷爷,他不欺负别人便已经谢天谢地了!哪个还敢来欺负他?何况二叔还在外面照应。”齐亦薇不知何时出现在孙家大宅之中。 孙楚雄笑了笑,“小齐,这次倒是难为你了。不过你也知道这小子的心结,你不激他,恐怕他一辈子都要在药王村里混吃等死。”齐亦薇笑了笑,帮孙楚雄又填碗茶。 原来今日的逼婚是孙楚雄与齐亦薇共同布下的局,就是为了激孙以恒走出药王村,去外面闯荡。 临溟市是临海省省会,虽然地处北方,但三面临海,是以极为繁华,而临溟市也正是孙以恒此行目的所在。 看着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孙以恒这个初来乍到的药王村传人,颇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不远处正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站在街边,对着路过的行人大抛媚眼。见孙以恒走来,忙吆喝一声,“呦,小哥儿,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见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不由有些恼怒,“呦,小哥儿怎么不理人啊!” 孙以恒见这少妇突然走到自己面前,才知道对方叫的正是自己。 那少妇见他打扮的土里土气,心中大为轻视,“小哥儿,来里面坐坐?” 孙以恒闻言一愣,自己和她又不熟,怎么好意思进去坐坐?再说,谁知道她是不是人贩子,会不会把自己卖了?他倒忘了,从小到大,只有他卖别人的时候,哪有别人卖他? 那少妇入行多年,早练了一双火眼金睛,一见他这副神情,便知道这个土小子是个雏,看来自己今天收获颇丰,媚笑一声:“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看你赶了一天的车,也很辛苦,不如来坐坐吧!” 孙以恒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也忍受了一天一夜的汗脚,早就疲惫不堪了。闻言有些意动,那少妇见状,微微一笑,拉着孙以恒的手进了路旁一家名叫蓝月亮的洗头房。 便在二人身后不远,一个身穿黑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绝美女子对着二人的身影不屑一笑,“这就是男人!” 银白色的玛莎拉蒂GranCabrio轰鸣一声,载着绝美女子向前驶去。青丝飞扬,将身后的行人变成一道瞬间而逝的风景。 洗头房里不时传来如真似幻的嬉笑声,粉红色的灯光在昏暗的环境里,透露着一股暧昧的气息。那少妇名叫梁萧,据说她本来不叫梁萧,但因为吹得一手好萧,便被人叫做梁萧了。只是她说的“吹箫一刻值千金”到底是什么,就不是孙以恒这个初出药王村的菜鸟所能知道的了。 梁萧凝着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看着孙以恒,笑道:“小哥儿,我看你一路辛苦,你先浣个足,去去尘。” 因为临溟市最近一段时间正在严打,所以业内便将洗脚统一改成了浣足。孙以恒从未出过药王村,自然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念,随着梁萧进了一间小屋。 小屋中早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等候,见孙以恒来了,不由分说将他推到一张软椅上。孙以恒见两人“来势汹汹”,不由惊呼一声:“强扭的无花果不甜,你们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二女噗嗤一笑,“小哥儿,别担心,我们只是给你浣足洗尘!” 孙以恒羞涩的点点头,“早说嘛,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二女又是一笑,一左一右将他双脚放进木桶里。伴着柔和的音乐声,劳累了一天一夜的孙以恒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孙以恒睁开双眼,只见梁萧和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孙以恒被两人这么一看,顿时有一种汗毛竖立的感觉,难道这一男一女就是电视里常出现的采花贼! 孙以恒心中悲愤,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终究还是没能保护住贞操! 梁萧见他神情悲愤,不由一愣,“小孙,这浣足还算满意吧?” 孙以恒看着她诧异的神情,又见裤子完完整整,顿时松了口气。一旁的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既然满意,那就给钱吧!” 孙以恒微微一愣,“不是你们主动给我浣足的吗?” 那中年男子大笑道:“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给钱吧!” 孙以恒虽然知道上了当,但想到梁萧等人一直笑脸相迎,便也不想多过计较。从夹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那中年男子非但不喜,反而面露寒光,“小哥儿,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孙以恒一愣,那中年男子冷笑道:“一百块钱,你当是打点要饭的吗?”撕下一张账单,扔在孙以恒面前。 孙以恒拿起一看,只见纸上歪歪斜斜写着十几个项目,共计收费8888元。 正文 第三章 你干了我随意 眼看几个面目狰狞、五大三粗的男子走进屋子,不怀好意看向自己,孙以恒知道自己进了一家黑店。 对于初出药王村,便入了黑店一事,孙以恒只能感慨自己不幸的同时,也感慨对方是不是最近都没有扶老太太过马路。换了一副惊恐的模样,磕磕巴巴道:“大哥,我给,我给!只是我初来乍到,身上也没那么多钱……” 梁萧笑道:“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梁姐和你小孙投缘,就给你打个折,算你三千好了!” 孙以恒急忙点头,将钱包中的钱全部掏了出来,一半递给梁萧,一半递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笑道:“还是小孙懂事理!”两人欢喜接过钱,各自一数,都是一千五百元。 那中年男子刚想说几句场面话,浑身上下忽然传来一阵奇痒的感觉。只听他“哎呦”一声大叫,忽然摔倒在地。梁萧吃了一惊,“老钱,你怎么了?”刚想弯腰看看,忽然后背一凉,浑身上下没了知觉,也跟着摔倒在地。 两人一个奇痒无比,一个奇痛无比,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不绝。原来孙以恒刚刚分钱时,暗中在两摞钱上涂了瑰磷丹脂。 这瑰磷丹脂本是毒经中记载的七大毒药之一,触之即死。中毒者面红唇艳,血色殷红,凝如膏脂,腐骨蚀心。 但孙家祖先觉得这毒药太过霸道,有伤天和,便暗中改良,将原方中的鹤顶红、珊瑚蛇毒去掉,只以红磷、脂油,配合五色花朵,制成一阴一阳、一痛一痒的瑰磷丹脂膏。专门对那些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使用。 孙以恒觉得这伙人在此定然害了不少人,便用了瑰磷丹脂来惩戒钱梁二人。那几个莽汉见孙以恒坐在软椅上,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便知道一定是这小子暗中使坏。若是换了平时,早就一窝蜂打他个满地找牙,但这时见了二人的下场,谁还敢轻视这个古怪的乡下小子?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领头的道:“哼,终日打雁,岂能被雁琢了?他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怕个鸟?”虎吼一声,当先冲来。其他几个混混见老大以身作则,自然不敢落后,提起拳头便向孙以恒冲了过来。 孙以恒横行药王村,若是没点本事,全凭着孙楚雄,又哪能降服住那群老怪物?见众人一齐打来,也不慌忙,人在软椅中,眼看为首的大汉赶到,出手如电,点在大汉下合穴上。 下合穴是人体大穴,主管六腑之气。孙以恒这一手刚好打在大汉三焦上,这一来力透穴位,顿时催人尿下。那大汉感觉下身有如黄河之水滚滚不息,不由大叫一声,向外跑去,只是这样一来,身后的一众混混全都看到大汉裤子逐渐蔓延的水迹。 那大汉脸色通红,随手抓住一只木盆扣在裤子上。其余的混混知道情况不妙,谁也不敢冒然动手。 那大汉跑出蓝月亮,知道若不搬救兵,今天自己这一伙人便算是栽定了。但仔细一想,这也是个契机。若不是有今天这个由头,他又哪能见到崔老三这种人物?脸色一喜,这时也顾不得裤子上的水渍,便向崔老三的会所跑去。 梁萧身上虽然奇痛无比,但心思极为灵动,知道自己和老钱的遭遇全是拜了这个“乡下小子”的功劳。强忍身上奇痛,断断续续道:“孙小哥,你快行行好,别开玩笑了!” 孙以恒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见梁萧开口求饶,便想惩戒一番也就算了。谁知那老钱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大声骂道:“臭小子,你知道你老子是谁吗?你今天惹了你老子,老子一定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孙以恒哈哈一笑,“想要救他们,却也不难。” 老钱以为自己威胁奏效,一张利嘴更是连珠炮一般马力全开。孙以恒慢条斯理下了软椅,指着墙角一只木桶,“解药就在这里。” 如此一来,众人全都傻了眼,感情这乡下小子非但不怕,还在消遣老钱。见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孙以恒耸了耸肩,“解药就在这里,只要他愿意喝干,自然药到病除。好了,我休息够了,就不打扰了!”穿上鞋子,便要向外走去。 老钱怒道:“他娘的,老子平时好吃好喝招呼你们,遇到点小事,全都傻了,还不给老子把这龟儿子拦住,难道还要我叔叔动手不成?” 正文 第四章 我叫崔老三 其实老钱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混混,但他有个好三叔,所以才敢在此招摇撞骗。他三叔名叫崔老三,是临溟市一大闻人,黑白通吃,极有势力。这崔老三有三个女儿,却没一个儿子,因此对于这个侄子向来爱护有加。若不是老钱本事不济,早就安排了差事,也不用混迹街头靠着行骗来混日子了。 几个混混见他搬出了崔老三这尊大佛,只得硬着头皮向孙以恒冲去。孙以恒一边穿鞋,一边伸指急点,只听霎时间小屋中“哎呦、哎呦”惊呼不绝,原来这几人都被孙以恒点中三焦、上巨虚,一时间屁崩山吹,屎尿齐流,一发而不可收拾。 老钱这时也知道自己今天碰到硬茬,算是彻底栽了。他本事虽然不济,但为人极为光棍,眼见形势不妙,立时开口讨饶,“孙小哥,是我瞎了狗眼,惹了您这尊大佛。老钱知错了,您就绕了我这一次吧!” 见孙以恒仍旧慢条斯理的收拾行囊,接着道:“孙小哥,我老钱没什么本事,但却最敬佩有本事的人,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就交个朋友如何?我三叔在临溟面子很大,日后孙小哥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兄弟一定义不容辞!” 老钱自觉自己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极为上道,想来这小子只要不是白痴,绝不会白白辜负了自己这一番好意。 他眼巴巴看着孙以恒,却见他伸了个拦腰,忽然问了一声:“你们这里有没有茶水?” 老钱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兰、小虹,快给孙小哥准备茶水点心!”老板发话,两个技师也不敢有违,麻利备好茶水点心,恭敬摆在桌上。 孙以恒对着老钱微微一笑,按理说他笑了应该是讲和的意思,但老钱和梁萧却颇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只听孙以恒道:“我这辈子佩服两种人,第一种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死硬到底的顽固分子;第二种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坏人,他依旧能够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的笑面虎。很可惜,这两种你都不是,所以想要解药,你干了,我随意。”端起茶水,细细喝了一口。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极为尖利的笑声,“今天你小子想要出这扇门,那就喝光这盆洗脚水!” 孙以恒抬头看向木门,只见一个相貌阴鹜的矮小男子当先走来。这男子的眼神霸道之极,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辣角色。 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人,其中一个便是最先被孙以恒点中三焦的混混。这时见孙以恒向他微笑致意,想起刚刚屎尿齐流,滔滔不止的惨况,心中一寒,急忙后退几步。 那矮小男子正是临溟市闻人崔老三,见手下突然后退,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大步来到孙以恒对面。 他大马金刀坐了下来,“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孙以恒一听不由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毛爷爷,脸都印在钞票上,谁知道你是谁啊!但也能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不可一世的态度和自信。 孙以恒忍不住轻轻一叹,身为药王村打脸小王子,自己初来乍到,本想低调做人。奈何天意弄人,看来也只能重操旧业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样做却也不坏。毕竟在临溟市自己人生地不熟,若不早一点发出声音,谁还能把他当盘菜?以后岂不是随便一个地痞流氓都能欺负到头上? 他是药王村打脸小王子不假,可他又不是临溟市垃圾清理中心主任,天天收拾这些虾兵蟹将,那他的人生质量将会直线下降,别提要成为一代药王,重振中医,泡遍美妞这些崇高而又远大的理想了。 孙以恒笑了笑,从软椅上站了起来,来到崔老三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崔老三,“我不管你是崔老三、马老三、还是王老三,今天这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 正文 第五章 我叫孙以恒 “我叫孙以恒。” 崔老三哈哈一笑,狠狠拍了拍桌子,“够胆,我喜欢!”但眼神之中毫无欣喜,反倒充满了杀气。 “以前有很多人比你还猖狂,后来他们都安静了。小子,三爷今天教你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记住,这里是临溟,不是你的乡下。”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一抬手指向孙以恒额头,“跪下,自己掌嘴,说三爷我错了。” 众人惊呼一声,这些人虽然混迹街头,但至多也就是个打架斗殴,何时见过眼前场景? 梁萧狠狠瞪了领头男子一眼,自己和老钱栽了也就算了,崔老三这一掏枪,事情性质就变了。崔老三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开枪,若是在这里打死了人,这蓝月亮日后便也不用开了。 想到这棵摇钱树就要连根拔起,再一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梁萧便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急怒攻心,顿时晕了过去。 这时房间里鸦雀无声,连身上奇痒无比的老钱也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在等待孙以恒下跪道歉,哪知道孙以恒微微一笑,忽然开口道:“你错了。” 崔老三额头青筋暴突,拉开保险,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耍?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开枪?” 孙以恒透过他的眸子,看到他眼神之中的冷血,知道面前这人阴鹜冷酷,言出必践。他孙以恒还有解救水深火热的美女们的伟大抱负,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所以深谙敌不动我就动,敌一动我玩完真理的孙以恒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在听到扳机响声的一刹那,孙以恒身形一动,一指戳在崔老三肩井穴上。 肩井穴是人体大穴,与环跳穴一上一下主管四肢躯干。只要手法适当,便能造成上下躯干的短暂麻痹。孙以恒在电光火石之间感到了那股冰冷的杀机,所以指力也极重,点得崔老三全身一震,手中的沙漠之鹰顿时掉在地上。 孙以恒弯腰捡起沙漠之鹰,沉甸甸的枪身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刚才就是这把小小的手枪,险些要了他这条小命。难怪都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看来他日后闯荡天下,还是要注意一些的,毕竟前人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小心驶得万年船。 众人见形势突然颠覆过来,都是呼吸一紧。众人已经彻底明白一个道理,面前的乡下小子根本就是个混不吝、愣头青,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他无疑就是不要命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枪口,所以众人也都在等待孙以恒的惊人之举。 孙以恒没用过枪,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照猫画虎,学着崔老三的样子举起手枪,指在他头顶。 崔老三半边身子虽然动弹不得,但也能从冰凉的枪管和对方肆无忌惮的眼神之中感到那抹寒意。他不由感叹一声,果然是江湖岁月催人老,一浪更比一浪高。难道他崔老三今天就要栽在这愣头青手里不成? 这些年来,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终日在街头厮杀的小混混了。有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女人、有了富足的生活。俗话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虽然他表面看来仍然和旧日里一样好勇斗狠,但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凶狠无畏的崔老三了。 因为他拥有了,所以他害怕失去。 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像他这种临溟大豪,活得就是一个胆气名声,若是没了这两样,他便不是那个临溟闻人崔老三了。而一旦选择妥协,不出三天,这件事便要满城皆知。 所以明知道面前这个愣头青敢开枪,还是大刺刺冷笑一声,“小子,枪不是这么玩的。” 孙以恒点了点头,“我刚刚就说你错了,你还不相信。现在你下跪、道歉,我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崔老三冷冷一笑,“我崔老三这一生从没服过软,这一次也不例外,你若有种,便一枪打死我。” 孙以恒威胁过别人,也被人威胁过,但惟独没有被一个阶下囚威胁过,这不禁让他感叹世道变了,人心不古,现在的阶下囚都是这么任性。 他虽然是个混世魔王,但又不是个白痴,当然清楚人生不是电脑游戏,杀了人系统还让你重新读档。所以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正文 第六章 放虎归山又怎样 “你比我更像一个恶棍!” “……” 孙以恒一阵无语,尼玛,他明明是个高尚的中医,这都看不出来?他哪里知道,眼下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如果一定要再添一个形象的话,那便是一个农民工恶棍。 “咳咳,其实我是一个光荣的中医。”提起自己的中医身份,孙以恒的眼中不禁带着一丝神圣,但在众人眼中,他无疑又多了一个神棍的形象。 眼看崔老三一脸嘲讽,孙以恒清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隔着衣服先敲他手臂上的内关、外关两穴,见他一动不动坐在软椅上,便又敲他大腿后侧的百里穴。 这三处是人身上三个“痛穴”,对于疼痛的感知和传导最为剧烈,只要轻轻一压便剧痛难忍,若是使上他家的祖传手法,更加能够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孙以恒清楚崔老三极为顽固,但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硬气。剧痛之下,仍是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微微一笑,又换了另外两处穴位。一个是太冲穴,另一个则是大腿外侧的胆经。武侠小说里的笑穴、痛穴、定穴、死穴并非全部都是子虚乌有,因为人体本就是最为神奇的宝库。不能因为还没有发掘,便急着去否定,这是他孙家的祖训,也是推动孙家能人辈出的最主要原因。 《内经》里讲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又有心藏脉,脉舍神,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还有生而来者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也就是说心气过盛的情况下会出现笑而不止的状态。 这两处在手少阴心经、足厥阴肝经上,皆是人体笑穴。正常手法按压,会让人心情愉悦。但在孙以恒化针法为点穴法的特殊手法下,自然让崔老三大笑不停。 其实真正让人难以忍耐的,并不是痛苦,而是痒、笑、疲倦。比之疼痛,更加让人难忍百倍。但崔老三却如老僧入定一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虽然是敌人,却也让孙以恒大为佩服。 孙以恒清楚放虎归山留后患的道理,但那又如何?没点本事,还敢和爷爷胯下海口振兴中医吗? “我不喜欢你,但我佩服你!” 崔老三咳了一声,嘿嘿一笑,“我也一样!”这一笑牵动了肌肉,更让他脸色苍白。 孙以恒十指如电,替他解了身上的痛苦,又留下一小包药,放在软椅一旁的桌子上,“白色你吃,红色给梁萧,青色的给老钱。”不等崔老三回答,背着行李出了蓝月亮。 崔老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记下孙以恒三个字。他心中清楚,这个乡下小子是个人物,假以时日,必然会闻名整个临海。微微一叹,看来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孙以恒出了蓝月亮,仔细一想自己人生地不熟,若是再不慎进了一家黑店,势必又要陷身打脸的浪潮之中。这事他虽然熟能生巧,但也不能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限的打脸之中,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投奔爷爷的朋友林国远。毕竟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按地址来到林国远所住的别墅,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孙以恒背着行李便要走进别墅区,但那两个保安早在他下车时就暗中注意他了。 毕竟住这别墅里的人非富即贵,出入尽是豪车,什么时候见过出租车这种稀奇物种?何况孙以恒这一身装扮,就快可以去做清朝剧组的群众演员了,所以更让保安们极为戒备。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再次验证了狗眼看人低这句千古不变的真理。 “喂,说你呢,还不给我停下,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保安一连喊了两声,见孙以恒全然没有注意自己,不由大怒,急忙出了保安室,拦在他面前。 孙以恒微微一愣,“我找人。”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高瘦保安冷哼一声,便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高瘦保安急忙舍了孙以恒前去查看。孙以恒紧随其后,只见一个中年女子浑身发颤,嘴里一直叫着“小姐中邪了”,身旁一个年轻女子昏倒在地。 这女子二十五岁左右,眉目如画,桃腮琼鼻,一张尖尖的瓜子脸,显得极为美艳。虽然穿着一身运动装,仍然不能掩盖住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让人一看之下便心神荡漾。 想不到刚刚出了药王村,便能见到如此美女,果然是老天眷顾。当然,更幸运的是美女得了怪病,而他恰好又是一位医生。想到自己一大梦想便是帮助这些水深火热的美女求得解放,他便忍不住……咳咳,热血沸腾。 孙以恒蹲下身,准备给她切脉,一旁的中年女子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正文 第七章 牛刀小试 孙以恒满脸无辜,难道他真的像一个流氓,多过像一个医生? “当然是给她看病了,不然你来?” 高瘦保安将信将疑看着孙以恒,显然觉得凭孙以恒这副尊荣,像个民工多过像个医生。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还是决定要将救人的重任交给孙以恒。毕竟治不好责任也不在他身上,治好了却也是知人善任的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 孙以恒切了脉,感觉对方脏器似乎受过震荡,但绝不是刚刚摔倒造成的。看来要想进一步了解病情,还要患者自己开口才行。用力一掐人中,那美女嘤咛一声,立时醒了过来。 那美女本就极美,这时美目初开,眼光之中充满了恬淡,有若春花绽放,看得孙以恒心中一热。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声音清脆悦耳,有如风中铜铃。 那高瘦保安见孙以恒轻轻一刮,便将美女救醒,心中不禁感叹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早知道自己也刮上一刮,说不定英雄救美,还能赢得佳人芳心。 毕竟他穿的是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中年女子敬慕的看向孙以恒,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无不显示着“神医”二字。 孙以恒虽然一直觉得自己没脸没皮,天下无敌,但这时也有些受之有愧,毕竟捏人中这事儿,只要不傻,基本上都能办到。 “谢天谢地,小姐你总算醒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美女淡淡一笑,“李婶,让你担心了。”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对孙以恒道了声谢,刚想继续跑步,双腿一软,突然又要摔倒。好在孙以恒眼疾手快,一伸手将美女揽入怀中。 那高瘦保安一脸杀父仇人模样看着孙以恒,显然是在说,小子,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好事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占了吧!你吃肉,总得给兄弟喝口汤不是? 其实孙以恒刚刚切脉的时候便发现这美女脉象平稳,并不似有什么内分泌失调、或是心血管、小脑一类的问题。脏器虽然移位,但也只是受过什么震荡造成。所以推测这美女平衡感方面出了问题,这才在她身边等候。 美女入怀,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孙以恒心神一荡,那美女脸上也是一热。轻轻说了一声“谢谢”,想要离开他怀抱,但双脚酸软无力,别说离开,便连站也站不住。这让她更加羞愧,担心对方会认为自己是故意沾他便宜。 孙以恒清楚美女心思,立时换了一副最为温和的笑容,“在一个真正的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别。” 从美女眼中那抹感激的光芒中,孙以恒发现成为一个神棍,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凭着这句话,后来会有多少失足美女栽在他这条大尾巴狼手里。 那美女羞涩的点了点头,“医生,今天还要多谢你,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不如进来喝杯茶吧。” 孙以恒笑了笑,半抱半搂着美女向前走去。一段并不长的路,却走了十几分钟,那美女几次都想叫李婶来扶,但一对上孙以恒那种慈和、安然的眼神,便又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强忍着心中羞涩,在他半拥半抱之下回到家里。 孙以恒进了美女家门,这才发现对方不是有钱,而是十分有钱。 这别墅在小区之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不止占地极大,还带有一个修饰整齐的花园,四层的欧式建筑,彰显着主人品味的不凡。临溟市是临海省省会,可以说是寸土寸金,能够买下这么大的别墅,又装修的如此豪奢,可见这美女身家不凡。 别墅里一位老人正专注看着棋谱,见孙女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不禁微微一愣。他知道孙女身边不乏追求者,但她一向心高气傲,对那些追求者不假颜色,更别提带回家里了。 孙女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看着朋友的孙子孙女都已经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老人心中便颇有些不是滋味。今天见她带人回来,不由精神一振,连忙放下棋谱,站了起来,“哈哈,小青,这位是……” 美女自然清楚爷爷想着什么,脸上一红,忙道:“爷爷,这位是我朋友……”但刚刚一直窝在孙以恒怀里,一直不好意思问他名字。孙以恒微微一笑,“您好,我叫孙以恒。” 老人眉头一蹙,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不过马上就被好奇冲淡了。仔细打量孙以恒,发现这小伙子虽然穿的有一些上世纪,但也是眉清目秀,颇为清俊,不由点了点头。 正文 第八章 妙手回春 美女见老人一副审视未来孙女婿的样子,更感羞愧,这一急险些又摔倒,好在孙以恒早有提防,一把将她抱住。 老人急道:“小青,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爷爷,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休息休息就好了。” 老人叹了口气,倒是一旁的孙以恒突然开口,“不对,这不是疲劳,而是生了病!” “生病?”顿了顿又道,“林青这一个月去医院检查不下十次,但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 “没有查出问题不代表没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又怎会无故摔倒?”扶着林青坐下,微微一笑,“老先生,您说是吗?” 林青检查无故之后,本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便也没有注意。这时听说自己生了病,心中不禁有些恐惧。但看着孙以恒自信的面容,心中好像涌现出一股极强的信念。只觉得他在身边,自己便会安然无恙。 老人点了点头,“说的没错,不知小哥你可有办法医治?” 孙以恒笑了笑,“尽力而为。”仔细询问病因,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事情的始末还要从一个半月前说起。 林青在临溟市开了一家医药生物公司,作为老板,自然免不了应酬。她年轻貌美,又身家千万,所以暗地里打她主意的自然不少。那天便有一个外省公子哥联合几人暗中设局,好在她及时发觉,但在逃走过程中不慎摔了一下。 本来在医院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但一周之后,她便得了这走路摔跤的怪病。她家在临溟市颇有些威望,但寻遍整个临海省的名医,得出的结论都是正常、健康。久而久之,她也只是觉得是疲劳所致。 孙以恒沉思一阵,见老人慢吞吞喝着茶水,心中一亮,“老爷子,您家里有度数高一些的白酒吗?” 老人不明就里,病还没看,怎么就要喝酒了,这年轻人到底会不会看病?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声:“我去取。” 老人让李婶搬了一箱茅台下来,孙以恒笑了笑,“不用那么多,一瓶就够了。”信手打开一瓶茅台,倒进一只七钱的杯子尝了尝。这茅台酒是酱香型白酒,酒体醇厚,回味悠长,但还不够辛辣,远不如他爷爷藏在后院那几坛老酒。不过用来治病,却也勉强合适。 孙以恒看着林青,“你信我不信?” 林青脸上一红,只得点了点头。孙以恒将白酒倒满,递到她手里,“那我请你喝杯酒。”这酒杯孙以恒刚刚喝过,她这一喝,不就等于间接接吻了吗?但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眸,鬼使神差又想到那一句“在一个真正的医生眼里,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别的”,拿起杯子,一口喝了进去。 孙以恒见她脸上出现两道红云,更增艳丽,心中一荡,又给她填满酒。如此喝了二两有余,“还要吗?” 林青平时并不贪杯,但今天不知怎么,只觉得身体本能需要喝酒。从孙以恒手中接过酒瓶,一杯接一杯,不多时便将整整一瓶喝了个底朝天。老人在一旁不由呆住了,见孙女还要再喝,急忙伸手去拦,但见孙以恒摇头示意,只好耐住性子。 林青一连喝了两瓶还想再喝,却被孙以恒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孙以恒挽着林青一双白嫩细滑的柔荑,便在大厅之中偏偏起舞。 作为一个有素质、高品位的流氓,不能只会打打杀杀。所以孙以恒在很小的时候,便在齐家大小姐的带动下学会了华尔兹。这时虽然没有音乐伴奏,但两人还是在大厅之中翩翩起舞。 随着康德拉交换踩下最后一个舞点,两人的圆舞曲也终于落下帷幕。林青在指尖分离的一刹那,突然感到一阵不舍和失落,目光看向孙以恒,见他嘴角含笑,俏脸一红。 却听老人和李婶惊呼一声:“她的病好了!” 林青本来酒气上涌,一直头昏脑涨,但听到爷爷和李婶的呼声,不由又连续走了几步,这一次脚下十分平稳,没有出现摔倒的迹象。想到困扰自己一个多月的怪病突然烟消云散,林青不由喜极而泣。 但孙以恒却道:“别着急,这病只治好了一半。” 老人忙道,“那小哥你快继续。” 孙以恒笑了笑,吩咐李婶去厨房做几个林青最爱吃的小菜,又要了两瓶芥末酱、胡椒粉。这一来,连林青也好奇孙以恒到底怎么医治自己了。李婶极为麻利,不多时收拾了四样小菜,孙以恒叫林青不用顾忌,尽量多吃一些。 正文 第九章 酒壮怂人胆 林青这段时间心情沉重,每日郁郁寡欢,食量大减,这时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胃口自然跟着大好,不多时便将四盘小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李婶急忙又收拾四样小菜,见她吃掉大半,孙以恒这才吩咐李婶将酒菜撤掉。林青坐在餐桌上,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孙以恒叫她稍等片刻,便将芥末、胡椒粉一应调料搅拌在一起。又和李婶借了个炭锅,就在大厅里点上木炭烧起搅拌好的调料来。 芥末、胡椒粉本就十分辛辣,经过炭火一烤,更是辛辣倍增。林青坐在顺风处,自然闻到这股呛人之极的味道,接连打了十几个喷嚏,打得眼泪鼻涕直流。 当然,此时此刻真正水深火热的不是林青,而是在狂发好人卡的孙专家。相比于林青闻到的味道,孙以恒闻到的才是真正的“精华”所在。只是片刻之间,便已“哭得”梨花落雨,凄凄惨惨戚戚。 孙以恒听她声音,便知道病情彻底康复了,急忙撇下扇子,向洗手间狂奔而去。他刚刚推门出来,只听砰的一声,头被另一扇门撞了个准。瞪着迷蒙的双眼尽力看去,只见林青站在另一扇门后,一手捂着额头,也在费力看向自己。两人看着对方的惨况,心中都是一暖,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 半个小时以后,两人的双眼总算消肿了。老人问起孙以恒治病方法,见林青也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孙以恒笑道:“其实林青得的是心病。” 众人一愣,孙以恒继续解释,“病因很简单,在中医上叫做癔症,简单点儿说就是那日应酬受了惊吓之后,心里留下阴影。后来摔了一跤,身体上主控平衡性的小脑感受到了心里发出的信号,这才造成平衡紊乱,走起路来突然摔倒。” “酒能壮胆,也能舒筋活络。这病是从酒上来的,自然也要从酒上来治。所以林青喝下两斤白酒,不止没有醉,反而越来越精神,因为这是心药,是在治病。” 老人奇道:“那小菜呢?还有那些芥末和胡椒粉又是何用?” “林青那天受了惊吓,后来不慎摔倒,所以脏器在震荡之中发生了位移。短时间内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人体内的穴位、经脉,都有其各自运行的轨迹,长此以往,发生位移的脏器便要影响其他器官的正常运行,就要出大问题。喝酒肺胀、吃饭胃胀,这一胀自然就将发生位移的肺和胃顶了回去。但因为人体各个器官自有其平衡规律,强行干扰,反而不美。我便调了一盒调料,用味觉来引发林青体内的震荡,助其顺气。” 老人听了这番言论,不由瞠目结舌,大为震撼。想不到这番高屋建瓴、深入浅出的医理居然出自一个少年之口。这时,他心中已然对少年的身份有了一个答案。 轻轻一叹,老孙啊老孙,看来你们药王一脉又要重出江湖了! 只是中医式微,这一次会像三十年前一样折戟吗? “小孙,你是楚雄的孙子吧?”这老人正是孙楚雄的好友林国远。 孙以恒笑了笑,“您就是林爷爷吧,想不到我误打误撞,却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 林国远挥了挥手,“这是什么话,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你的医术得到你爷爷的真传,自然远超过我这个老头子。今天若没有你,小青的病哪儿能痊愈。” 这话却也不虚,西医治标,中医治本,似这种“心病”,当然还是要“心药”来治。等着西医各科目检查一遍,除了像个善财童子一样帮助医院增长点医院GDP,却也别无益处。 正文 第十章 偶遇 孙以恒微微一笑,心中倒是好生钦佩林国远的为人。他知道林国远是临溟市医院的院长,地位崇高,本身医学水平也很高,但以他的身份地位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却也十分不易。 林国远最近一直被一桩麻烦事缠身,烦得苦不堪言,本来已经束手无策,但这时看到孙以恒,忽然眼前一亮,说不定解决麻烦的关键就在这小子身上。 “小孙,我有一件事要求你走一趟!” 孙以恒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林爷爷,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林国远点了点头,带着孙以恒去了临溟市医院。两人到了市医院直奔十三楼,孙以恒叫林国远留下房号,先去了趟洗手间。 孙以恒卸掉一身重负,从男厕里走了出来,恰好对面的女厕里也走出一人。这女子穿着一身修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更加显得蜂腰楚楚、酥胸高耸。一架金丝边框眼镜,给本来就已经极美的五官上平添了一抹冷艳。 与林青的恬淡不同,这女子从内到外都彰显着一股雍容华贵、冷艳绝伦的气质。 这女子看清了孙以恒的面容,不禁眉头一蹙。孙以恒微微一愣,按理来说自己就算不是貌比潘安,但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了,怎么这女子见了自己就一脸嫌弃?难道她是火星审美? 对方显然不屑与孙以恒说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孙以恒一头雾水看着她离去背影,自嘲一笑,自己虽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也不能指望每个人的审美都一样,毕竟自己只是药王村第一英俊小生,还没上升到全民情人的高度。 孙以恒来到666号VIP病房,刚想进去,便被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带着黑墨镜,梳着板寸头的男人冷硬问了一声。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个医生吗?”孙以恒大感无奈,看来出名要趁早,不然除了药王村那些老老少少,谁知道他孙以恒是谁? “执业证拿来我看看。” 执业证,那是个什么东西?孙以恒还是第一次听说。其实这也不能怪孙以恒不学无术,在药王村中人人都懂医术,人人都是医生,自然也不需要这执业证了。但在山外,无证上岗可是重罪。 板寸男冷冷道:“你到底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目的?当然是救人了,不然他大老远跑来又为了什么? 作为一个自身觉悟很高的人,孙以恒自然不屑于和小鱼小虾多做解释,直接向病房里走去。那两个黑衣保镖早有准备,一个伸手扣向他肩膀,另一个伸腿封他下盘。便在这时,病房的木门被人一把推开。 孙以恒躲避黑衣保镖的攻击,不想门却突然打开,这一来身形不稳,便向门内倒去。门后那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面前的情况,惊呼一声,与孙以恒撞了个满怀,嘤咛一声,向后栽倒。好在孙以恒怜香惜玉,在电光火石之间身子一扭,把自己和对方的身体对换了位置,门后女子这才幸免于难。 虽然如此,两人还是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时双双倒在地上,四目相对,不由同时惊呼一声:“怎么是你!”原来他怀中女子正是刚刚在洗手间遇到那人。 便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的男子一脸怒气走了过来,对着孙以恒喝道:“你是谁,来干什么的,谁批准你进来的,快给我滚出去!” 孙以恒翻了个白眼,怎么村外的人都这么没有礼貌,动不动就要人滚出去,他们难道不知道滚是个很有技术含量的动作吗? “你又是谁,是干什么的,谁批准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指手画脚,快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一定叫你后悔曾经活在地球上。” 那人名叫闻爽,是临海闻家人。闻家老爷子曾是一省之长,门生故吏遍布临海。虽然前些年退了下来,但影响力仍在,因此闻爽虽然不学无术,又没什么本事,还是成了市医院副院长。 他家中背景雄强,所以一直把院长之位视作囊中之物,也就没把林国远放在眼里。他知道面前这个一脸民族风的乡下小子是林国远请来的人,本着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的原则,因此才借故要将孙以恒赶出病房。 他位高权重,在市医院里说一不二,没想到孙以恒这小子看似一脸和善,其实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百无禁忌,半点面子也不给他。 因为他不知道孙以恒十二生肖属豪猪的,自带伤害反弹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