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你是我的命定娘子
穿越之我的野蛮老公(川上)
好吃!这家客栈不愧是本地最大最有名的客栈,饭菜比我在二十一世纪吃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边在心里评点,一边盘算着怎么脱身。
唉,人在挨饿的时候,觉得吃饭大过天,可吃饱后,就得思考一下为饱口腹之欲将付出的代价。霸王餐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啊!不过,就算是被打死,我也要当个饱死鬼。
我一边啃着最后一块麻辣鸡翅,一边用眼角余光追着小二的身影转,只盼着瞅准空子冲出客栈,逃之夭夭。
可是,这客栈的小二不停在桌子间来回穿梭,想要逃过他们的眼睛,似乎不易。
我正愁眉不展,忽听得旁边一桌的客人叫:“小二,听说你们新的酬宾题开始了?”
小二说:“是的,这位爷,我们这期题目是:说说微软的比尔盖茨的故事。”
比尔盖茨?
我一口茶水一下子喷出来!
我没听错吧?
这里竟然有人知道微软和比尔盖茨?
我连忙抓住小二,“这题是谁出的?”
小二得意洋洋道:“当然是我们掌柜了。怎么,这位爷,难道您知道答案?答对者不但可以在我们客栈免费吃住一辈子,还能得一千两白银呢,您要不要试试?”
天不绝我啊!哈哈,这下子,不用逃啦!
我清清喉咙道:“小二,把你们掌柜叫下来,爷我知道这个故事。”
小二还没接话,旁边的客人就开始起哄:“你是外地来的吧?看你穿着这么奇怪,大概还不知道这题的厉害。”
“嘿嘿,我看他是没钱付账才对,瞧他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八成是想吃白食。”
“有热闹瞧了。据说这道题都出了半个月了,没一个答对的。”
“如果答错了,可是要给时空门刷一个月的碗哪。”
吵,吵死了!
我冲站着不动的小二叫:“小二,你还愣着干吗,快叫你家掌柜下来。”
“这位爷,我们掌柜出去了,一时半会可回不来。要不,您晚上再过来瞧瞧?”
这掌柜真不会挑时候,早不出去晚不出去的,那我这顿饭谁买单?
我装出一副大爷的样子道:“无妨,大爷我很闲,我在这里等他。”
其他人见这阵势,又乐开了。
有个不识相的家伙站起来说:“哈,我看你就是来吃白食的吧?”
我转过头,狠狠地用眼神剜他,这鸟人不说话会憋死啊!
忍!
我对小二说:“这账嘛,我就等着你家掌柜回来再付。怎么,这么大的客栈这么点银子,等几个时辰都等不及?”
小二忙赔笑:“爷,您别生气。我是怕您不愿意等。您要是能等,就坐在这里等好了。”
我等。
我等。
我都快坐成化石了,那掌柜还没回来。
周围等着看我笑话的客人都等不及陆续走了,天色越来越暗,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小二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耐也越来越鄙视。
不会吧?难道今天逃不过去了?真是无论古今,没钱人走哪儿都遭歧视。
我一边感叹着古人的人心不古,一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唉,人越穷,咋就越容易饿呢!中午吃掉的饭,现在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唉,早知道中午就该把所有的菜全部吃干抹净,呜呜,还有半个鸡翅半钵排骨汤没吃完就被撤走了,后悔啊!
我没话找话:“哎,小二,你们爷是不是很闲?不好好待在这里干活,跑出去瞎混那么久,他这样浪费我这客人的宝贵时间,我要找他赔偿损失。”
小二仍维持着客气应付我:“这位爷,天色已晚,您不如明天再来等好了。”
我连忙站起身往门外走,嘴里叫:“好,大爷我今天就不等了,回头告诉你家掌柜,我明儿再来,让他明天不要到处乱跑,在这里候着我。”
很好,还差一步就能迈过门槛了。我正窃喜,冷不丁胳膊肘被拽住了。
小二的声音在我脖子后凉丝丝地响:“这位爷,您还没付账。”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推开他的手,强扯着嗓子叫:“爷我明天来了再付,今儿先欠着。”脚底抹油,我冲。阿弥陀佛,额滴神哪,快来拯救我吧!只可惜,我迈出的脚还没落地,我的衣领子就被提了起来。天,果然不待见我。
我一边挥动着手脚想挣脱束缚,一边嚷:“快放我下来,否则后果自负!”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我倒要看看,这后果怎么个负法?是抓你去见官呢,还是把你打成残废?”
我往声音处寻去,不知何时,我刚才坐的地方改坐了个年轻男子,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他正懒洋洋地倚在桌边,端着茶碟,一边抹着茶沫,一边斜眼看我。
我瞅一眼他的小胡子,再瞅一眼他的大眼珠,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像好人。不知道,和这样的人谈判能有几分胜算。
我说:“先放我下来,我才告诉你。”
他冲着小二抬抬眉毛,小二手一松,我就像冬瓜一样掉在地上。我可怜的屁股,火辣辣地疼。
我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爬起来说:“我可是你们掌柜的贵宾!你这样对我,小心明天我见了你家掌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人听了这话,放下茶碟,用手摸着下巴用他又黑又亮的眼珠子射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你这样的贵宾?”
不会吧?今天的火儿这么背?
我忙转移目标,指着小二叫嚣:“喂,你太不厚道了,你们掌柜明明在这儿,为何骗我说不在?害我等这么久,你知不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你得赔偿我的时间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我这人很善良的,也不好意思为难你,这样好了,你赔我一百两银子,这事儿就此了了。”
小二大概是第一次见我这样理直气壮的主儿,有点愣。
那男人没有诚意地“啪啪”拍着手道:“精彩!好,我赔你一百两!”
小二一听,急了,“三爷,您……”
那男人冲他一摆手,然后再对我道:“不过,你要先付了你的饭钱,二百两银子。扣掉我赔你的一百两,你还欠我一百两,快拿来吧。”
二百两?
无耻!不就一盘牛肉一盘鸡翅一盘鱼两盘蔬菜两碗米饭一钵排骨汤嘛,竟然敢叫价二百两!
我恨声道:“你这是敲诈,勒索!”
他闲闲地道:“跟你学的。这客栈是我开的,饭菜定什么价,我说了算。”
我心底盘算着,我又穷又没力气,跑又跑不过他们,打也打不过他们,要不,试试怀柔手段?
我尽量把脸部线条放柔,练习微笑,说:“我可是知道微软的比尔盖茨的故事,如果说对了,你可要养我一辈子,包吃包住,外加一千两银子。”
他眼皮也不抬一下,自顾自端起茶抿一口后才道:“先说来听听。”
“很久很久以后,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个叫美国的国家,那个国家有个天才叫比尔盖茨,他……”
我挖空脑子把以前读的关于比尔盖茨的传记讲出来,一边讲还一边琢磨怎么用他们古人能听懂的语言来描述,给古人讲故事可真是累啊!
等我讲完了,他上上下下打量我,表情莫测高深,半天不吭声。
我期待地问:“怎么样?答对了吧?”
他放下茶碟,站起身斜我一眼,“就凭你怎么可能答对!”然后,他冲小二道,“双喜,带他去厨房把碗刷了,然后把大堂收拾干净,盯牢了,明儿一早我来检查。”说完,他再也不看我一眼,抬脚就走。
我急了,我说了半天故事,没有功劳也有口劳,竟然让我去当劳工!
“喂,你站住!这世上有名的比尔盖茨就是我说的这一个,除了他就没别人了。你回来!你这小人,出尔反尔,敢讹我一千两银子,你给我回来!”我在后面跳脚骂。
那叫双喜的小二野蛮地把我往厨房拖,“别叫了!你小子今天算走运了,要是往常碰到你这吃白食的主儿,少不得要受点皮肉之苦,幸好我们三爷心肠好,只让你刷刷碗打扫打扫屋子。快,动作麻利点,赶在明儿早上开门前收拾好,否则,我就揪你去衙门。”
我怎么这么命苦哇!平生我最恨的就是进厨房,进厨房最恨的就是刷碗。我看着那堆成山的油腻碗碟,一下子被打回原形成了纸老虎,看着站我旁边当监工的小二,我只得卷起袖子准备干活。
当我把所有的碗都刷完,我的腰都快断了。
这不愧是家最有名的客栈,当我挽起袖子准备把我可怜的双手往洗碗池里浸的时候,小二递给我一件绣着“时空门”字样的围裙,一双塑胶手套,还有一盒洗碗粉。真是体恤下层劳工啊!
我一边感慨,一边纳闷。难道古代这么先进?看着厨房里的设备,总让我以为我是待在现代厨房里。真是奇怪呢!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首先,这客栈,怎么叫“时空门”呢?难道,和我来到这个时代有关?可是,如果有关的话,听我讲了微软的故事,应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才对,而不是让我当刷碗工嘛。
再来,那三爷是谁?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吗?是我的仇人?
那个叫双喜的小二,嘴可真紧。问他什么,他都不再理我,只瞪着双牛铃大的眼睛催我快干活。
我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命苦?
想我虽然在现代过得并不富裕,但好歹也曾是一名光鲜的外企白领,到了古代竟然沦落到靠吃霸王餐来果腹。都怪那破物业不好好维修电梯,结果害我不过是下楼配了副隐形眼镜,再上楼,竟然就被困在了电梯里。我千呼万唤无人来救,等我睡一觉醒来,竟然躺在了沙滩上。什么跟什么嘛!电梯和沙滩,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
更离谱的是,我睁开眼的刹那,竟然看到天上一团火球落下来,就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当时可是吓破我的胆,拔腿就跑,跑到马路上,跌跌撞撞进了城。
我身上只有个斜挎小包,包里是刚买的隐形眼镜和眼药水,还有一张工行的灵通卡,身上还有十几元零钱。原以为可以找个ATM取点钱,然后找到回家的路,哪曾想一进城,我就傻眼了。我先是以为自己闯进了古装片场,一边走一边想:“这部电影真有钱,请了这么多跑龙套的。”等到和人搭了话,我才明白,我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东来国。
这是什么国家?我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更要命的是,我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都怪我平时连个耳环项链也没有,要是有串金耳环或者金项链,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于是,在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在城里的各个街道茫无目的地乱走,晚上就找个安全的角落窝一宿,活像一流浪汉。幸好现在是夏天,除了蚊子咬了我满脸包之外,还不至于冻死。只是,要命的问题就是老听到肚子咕咕叫。饿啊,史无前例的饿!
到了第二天,为了保存体力,减少消耗,我是哪儿也不走了,找个地方,坐着不动,实在饿得受不了,我就躺下睡。再后来,连睡也睡不着了,只好想出吃霸王餐这一招。反正吃哪家都不打算给钱,我就不委屈自己,打听到这城里最有名的这家客栈,美美地饱餐一顿。
唉,也仅仅是饱了一顿而已。看我这现在,不但又饿了,还得刷锅刷碗擦桌子扫地。以后,我可怎么办?继续骗吃骗喝?想着以前看的穿越小说,人家一穿越,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什么格格公主皇后王妃什么的,我一穿越,竟然就成了现在这饿得要死不活的衰样!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我一边归整大厅里的桌椅板凳,一边自怨自艾。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像我这么倒霉的穿越者了!
等我把活儿全部干完,三更天早过了。
那小二倒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自始至终尽忠职守地看着我,见我干完活,把我揪到他的房间,扔给我一床被子,然后他就爬上床呼呼了。
原想和他套套近乎,可看他三缄其口的样子,我只得作罢。
唉,今天还有地方睡,虽然是地板,但好歹有片瓦遮着,明天恐怕又要睡大街了。自打来到这里,我快成叹气师太了,一天数叹,在不断叹气中,我终于扛不住睡意,伴着公鸡打鸣的声音,睡了。
哇,好香的麦辣鸡腿堡,我咬,嘴正要咬上去的时候,鸡腿堡掉地上了。是哪个王八蛋踢我!呜呜,好痛。我吃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个眼皮很双的多眼皮男人。我一巴掌拂过去,嘴里嘟囔:“别吵,困死了。”
翻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擦擦嘴角的口水,我打算继续入梦啃鸡腿堡。
还有完没完!我气极得坐起来,再一巴掌使劲挥过去,“找死!再不让我睡!”
手被抓住,呜呜,手腕好痛!
我终于痛得清醒过来,待我使劲睁开眼,我才发觉这个多眼皮男人有点面熟。
再定睛一看,我的妈呀,竟然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三爷。
这下我彻底醒了,搞清楚自己仍然待在古代,而不是我在现代的小公寓里。
我一边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往外掰,一边骂:“你放开!你这小人!你这个多眼皮的妖怪!”
他加大扭我的手劲,痛得我倒吸好几口冷气,然后随着他的手劲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到我站起来,我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我从小二的房间到了一个大厅。
这大厅好像是个议事厅,厅里还有二男二女。
坐在上首的男人,二十八九的年纪,看着很严肃沉稳,偎在他左边的是个娃娃脸的小女孩儿,十八九岁,一边强撑着眼皮看我,一边往那男人身上倒,一副没睡醒随时歪歪倒倒要睡着的样子。而那男人,让她半倚在他怀里,时不时用手扶扶她东倒西歪的头,呵护备至。
这个男人的右边,是另一个年纪略轻的帅哥,面无表情,酷酷的,两条长腿长长地伸出座椅,一脸好奇地盯着我瞧。而坐在他椅扶手上的女人,很漂亮,但又让人觉得很中性很洒脱,和帅哥真是般配,同样一脸酷样,高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也以一种探究的眼光打量我。
看着这美女帅哥的组合,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比电影海报还好看哇。
我忍不住推推我鼻梁上的眼镜,想要再看得仔细点。
可是,那讨人厌的多眼皮,可不给我时间。他又扭我一下,“你骂谁妖怪?你这没大没小的小鬼,我今天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叫宇文三绽。”
别以为你用武力我就会屈服!我不屑地瞅瞅他骂:“小鬼?你才是小鬼,你全家都是小鬼!大爷我可是堂堂正正二十九岁高龄,你要是懂点礼貌,请叫我一声大哥先。”不等他回嘴,我又用不屑的眼神扫他一眼,继续说,“你叫什么?三绽?不但人长得像妖怪,名字也像妖怪!你还三绽呢,我看你是走哪儿都露出三个破绽!”
多眼皮一边把我胳膊使劲往背后扭,一边气急败坏地道:“叫你牙尖嘴利,我今天不把你打残了,我就不姓宇文。”
为了止痛,我连忙转动身子配合他扭胳膊的方向,继续嘴硬:“你不姓宇文,那就姓数学,或者干脆随大爷我姓淳于好啦,叫我一声大哥,我就赐姓给你。”
多眼皮气得再次跳脚,正要对我用武,这时,上首的男人发话了:“小弟,住手。”
能镇住这多眼皮的,大概只有他了。
多眼皮放了我的胳膊,我连忙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睡了一夜地板,再被他踢一脚扭一把的,我敢保证我的身上肯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命苦哇,再次感叹我的命苦。
上首的男人问他怀里的迷糊女:“是她吗?”
迷糊女一边打呵欠一边点头,声音里也透着一股睡意:“是。和梦里长得一模一样。”
上首男人向我示意:“您好,欢迎来到宇文府。我先介绍一下,我是宇文初看,这位是我的妻子,肖甜甜。我旁边这位是我大弟,宇文再见,我的大弟媳,叶飘窗。刚才和你动手的那位,你已知道了,是我的小弟,宇文三绽。”
这家人,名字取得可真有意思。初看,再见,三绽。逗!
叫小甜甜的迷糊女,终于歪倒着睡着了。那个叫初看的男人,抱着她站起来,对我说:“以后你就吃住在宇文府,把这儿当成你的家,我先失赔。”说完,他抱着他的娇妻就走了。
叫再见的男人冲我点点头道:“欢迎到来。”
叫飘窗的美女也冲我点点头打招呼:“Hi,very nice to meet you!”
我情不自禁地答:“ver ynice to meet you!”
答完,我才发觉我们竟然用英语问候,我彻底被震住了!
而旁边那位似乎也被震住了,只见他先是目瞪口呆地瞪着我,然后像龙卷风一样往门外冲,嘴里还懊恼地叫:“真见鬼,怎么真是他!”
管你见不见鬼,我迫切想知道的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似乎,看起来,好像,只有这剩下的再见先生和飘窗小姐能为我答疑解惑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我为我脑子里的问号一一寻找答案。
原来,小甜甜和飘窗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只是,他们两个都比我命好。
三年前,小甜甜穿越过来的时候,直接就穿到初看的床上,从她睡醒的那天起,就衣穿不愁。而两年前穿越过来的飘窗,则是穿越到出海经商的再见的货船里,虽然同样是身无分文,但她和小甜甜一样,从穿越到这里的第一秒起,从没为衣食住行操过心。
唉,谁让宇文家这么富呢,是这个沂炎岛的首富呢!
就我最倒霉,不但挨饿,还被抓去当劳工,外带手扭脚踢,不公平,真不公平!我不就是比她俩年老一点嘛,老天就这么欺负老年人?
我听完飘窗的简单介绍,忍不住大声质问苍天。
再见先生看我痛心疾首地自称老年人,原本绷得紧紧的嘴角,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惹得酷女飘窗也嘴角流出笑意,在他俩的眼光对视中,我看到了爱情。
唉,我又要叹气了!人家穿越后不但有吃有喝,还能抱得美男归,而我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再见打趣道:“美男,我家还剩一个,如果你不介意,随你抱。”
我躲之唯恐不及地连连摆手,“你说那个多眼皮?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身娇体弱,可抱不动那个大蛤蟆。”
再见问:“你为何老叫他多眼皮?”
“这不明摆着嘛!谁让他眼皮双那么多层,多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不叫他多眼皮,该叫他夹蝇大眼怪!”
那个一脸酷相的再见帅哥,在我心中的酷形象彻底宣告结束,因为那连续的爆笑声把屋顶都快震塌啦。
说曹操,曹操就到。多眼皮好死不死地送上门来,于是,他亲爱的二哥指着他的眼睛,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多眼皮夹蝇大眼怪!”
被笑得一头雾水的多眼皮,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是我在搞鬼,站在我面前,以高出我一个头的倨傲姿势对我说:“看你可怜,收留你暂住我家,你要知恩图报,对我这主子要恭敬顺从,不得放肆!”
我挑衅道:“是你收留我的吗?原来三少爷记性这么差!如果我没失忆的话,应该是初看大少爷收留我的吧。我倒是想以身相许来报这莫大恩德,可惜大少爷已有娇妻在怀,唉,我只好含恨作罢了。”
这白长了双大眼珠的三少爷,竟然听不懂我的话,以为抓住我把柄似的说:“笑死人了!你个男人,竟然想嫁给男人。我说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怪,你才是妖怪!”
我迅速回嘴:“错!本大爷可从没说本大爷是男人!本大爷可是二十一世纪赫赫有名的少男师爷杀手,淳于莲,是也。”
再见和飘窗一脸了然的表情,只有那个多眼皮傻蛋一脸痴呆受惊不小。
真是笨,白长了对大眼珠子!
扔下那一脸呆相的多眼皮,我随飘窗走进我的房间。
哇,粉色公主风格咯,爱死了!
说来我也有点脸红,虽说我都一把年纪了,可我最爱的颜色仍然是粉红。以前我的公寓也是粉色系,从墙纸到地毯,从床到沙发,从书桌到电脑,甚至小到一些相架镜框手机钱包,都是深深浅浅的粉色。我想,从我一生下来始,我就是个装嫩扮嫩的胚子。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在古代,我也能过一把公主情怀的瘾。
我兴奋地搂着飘窗转了好几圈,嘴里嚷“太好啦,太好啦”!
飘窗说:“这要感谢甜甜。她是个做梦专家,在梦里,她说看到你爱粉色,所以我在设计这房间时,就按粉色来布置的。”
这简直就是个加入了古典风格的现代化的小公寓嘛。外间是个会客厅,里间是卧室,在卧室还有独立卫生间,虽然没有坐便器,但已配了上下水设计,比我先前在大马路上找的简易茅坑不知道先进多少倍。更让我惊喜的是卫生间里大大的木浴盆还有淋浴器。如果我当初直接穿越到这里,我肯定会以为我仍活在二十一世纪。
我东摸摸西看看,喜不自禁,赞不绝口!飘窗真不愧是挂牌建筑设计师,她把我的房间布置得很舒服。
在浴室里,我还发现了洁面皂和浴盐,以及润肤品。这些是爱侍弄花花草草的小甜甜研制出来的,她是DIY高手。更神奇的是,爱做梦的小甜甜,经常会从梦中得到一些启示,比如说,她很早以前就在梦中见到了飘窗和我,梦中的我们三个是在另一个时空相遇。至于,相遇的原因,梦到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启示。
我终于也能不愁吃穿了,相比较前两天的惶恐不安和无助,我看着这独属于我的粉色空间,满足得晕陶陶。真好,一切都是现成的,我,淳于莲,终于苦尽甘来,有福享啦。
等飘窗离开后,我仍有点不敢相信这命运的落差。前一天我还流落街头,后一天我就成了粉红公主,真像梦一样!我咬咬手指,痛。哈哈,这是真的。
我一边傻笑,一边在客厅和卧室里来回穿,兴奋得忘乎所以,直到更大的幸福感降临。那就是,我,淳于莲,竟然也有自己的贴身丫环啦。站在门口的小丫,她说她来侍候我沐浴更衣。哈哈,一步登天!没想到哇,原来,当古人的感觉,挺好!
人一激动就不饿了,那就先泡个花瓣澡吧。
当我神清气爽地坐在客厅大快朵颐的时候,那碍眼的三绽多眼皮少爷又风风火火地来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有点愣。
哼,不认识本姑娘了吗?我不就是洗个脸洗个澡,脱掉长衫长裤换了身裙装,外加摘掉笨拙的黑框眼镜换了隐形眼镜而已,就把这以貌取人的家伙给看傻了?
我一边继续往嘴里扒饭一边不忘了讽刺他:“怎么?第一次见到我这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美女?”
我没看错吧,那小子竟然有点点脸红呢!天下奇观!
他回过神,倚在门口又成了慵懒样,“我真没瞧出来你是女人!哪有女人像你这样脸皮厚的?”
我把脸凑过去,“说谁脸皮厚呢?要不要量量,看看是你脸厚还是我脸厚?”
他竟然真把魔手伸过来,一副“不量白不量”的架势。
嘁,想得美!
我迅速把脸撤回来,摆出严肃状,“别和你阿姨开玩笑!非礼勿碰,有事明说,找我有何贵干?”
他在我对面坐下,“你这女人,一会自称大爷,一会自称阿姨,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用筷子夹我最爱的鸡翅,一边不雅地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不知道吗?在我生活的时代,有种人叫阴阳人。我就是那种人。我原本是男的,后来做了手术,就变成女的了。怎么,碍着你了?”
他一副要吐的样子,“真的?”
真是好骗。
懒得理你。
看我没吭声,他喃喃自语:“难道要让我娶个阴阳人当老婆?天哪,勿宁死!”
我受不了地放下鸡翅,“好像有谁多稀罕嫁给你似的!你有病该去看医生,别杵在这儿影响我食欲!”他睁着大眼好笑地看我,“怎么,飘窗没告诉你,?也难怪,如果告诉你,你肯定自卑,看,你一点女人相也没有,还比我大六岁,我劝你最好对我好点乖点,这样的话呢,我就只娶你一个,你要再这么倚老卖老,我就娶一堆妾回来气死你!”
我再也受不了了,“滚,还命定呢,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
气死我啦!我要找飘窗问个清楚。
当我在小丫的带领下来到飘窗的房间,我看到了睡醒的甜甜,这时的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和犯困时的迷糊样判若两人。
甜甜看我来了,亲热地叫我“莲姐姐”,拉着我往软榻上坐。接下来,她就用骨碌碌转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夸我:“莲姐姐真漂亮,呵呵,和早上在大厅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当时我还奇怪,以为我做的梦出错了,还真把你当成男生。幸好初看偷偷告诉我,说你没喉结,我才反应过来。”
飘窗端来菊花茶对我说:“看你脸上起红疙瘩了,快喝点清热祛火的。”
为了博取同情,我把夜宿街头遭蚊咬的事夸大数倍讲一通,比手划脚,把甜甜逗得前仰后合。甜甜掏出一个小瓷盒,用手指剜了点乳脂状的膏往我脸上的小红疙瘩上点一点,霎时就不痒了。随后她把小盒给我说:“这个是我刚做出来的防蚊虫咬的药膏,你拿去抹个三五回红疙瘩就会消了。”
我把玩着小瓷盒,赞不绝口:“甜甜真是小发明家!”
接着,我参观了飘窗的房间,紫色调,梦幻神秘,和我的粉色调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格。甜甜道:“我的房间是白色调的,窗姐姐也设计得超好,我可喜欢了。”
我啧啧称赞,赞完她们,我想到自己的一无是处,不禁有点泄气。
我问:“我可没什么特长,为何穿越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飘窗答:“我刚来的时候和你一样,觉得自己到这古代好像派不上用场,时间久了才发现,这里可干的事情还真不少。别急,现在你先歇好了,到时候有你忙的。”
我一想到前两天惨不忍睹的生活,我就对活在古代没自信。并且,以前我的职位是秘书,这活儿在这儿有用武之地吗?特长嘛,如果写作算得上的话。可是以前写给报纸杂志的文章都是有些大女人主义的,那些论调在这古代可是吃不开啦。
唉,泄气。
甜甜安慰我:“莲姐姐,你别急嘛,我刚来的前两年基本上就是吃啊睡,什么正事儿也没干。你就先休假,休到想做事的时候,自然就有事来找你啦。”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和她们一聊,我才知道这妮子俩穿越后做的事还真不少,比如:在全岛开了数十家时空门客栈,将东来国的牙婆(人才市场)媒婆(婚介中心)事业进行规范化操作,开了十几家“宇你有约”房屋中介,引进了弹子棋五子棋象棋围棋等娱乐项目,成立女子会所“兰花小馆”,重新装修设计宇文府等等。只要她们能想到的,基本上都会尝试一番。宇文府原本就是这沂炎岛的首富,而这些能赚钱的点子,更使得宇文府的银子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也使得宇文家的三位少爷事务繁忙,经常白天见不到人影。
说到时空门客栈,最初设想竟然就是为了引我上门。
虽然甜甜从梦中得知我会于今年穿越过来,但具体是哪一天却不得而知。考虑到穿越过来的人身上没有这个时代的流通货币,如果不能非常幸运地穿越到宇文府,大概都会为吃住所忧,于是就有了开客栈的主意。据说,这一点还是那个笨蛋多眼皮最先想到的。
为了打响知名度和引起穿越人的注意,客栈每月会推出以二十一世纪人物和事件为主题的酬宾活动。当然,在我出现以前,那个酬宾题除了让岛民望题兴叹外仍然是望题兴叹。这招还是很管用的。如果不是这酬宾答题,我怎么可能仅用两天时间就找到“组织”呢!不过当我得知多眼皮那小子在明明知道我答对了题的情况下还罚我去刷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小女人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我是记下了。看在他出这“时空门客栈”点子的分上,我暂时不和他计较。
白天,男人们有事忙,中午一般都不回府,但晚膳是要全家人聚在一起用的。这是宇文府的大当家初看定的规矩。为了欢迎我加入这个家庭,今天的晚餐格外精心准备了一些。甜甜是中馈高手,这些菜都是甜甜设计并指导厨子做出来的,连时空门客栈的顶级大厨都是甜甜的徒弟。
大家依次坐下后,我一抬眼,发现坐我旁边的正是多眼皮。也难怪,那四口都成双成对,一天没碰面,自然要粘在一块,我们这俩灯泡,只好一边闪了。
看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受不了地嚷:“喂,你们收敛一下好不好,没看到边上有单身寂寞女中年吗?”
初看一边把剥好的虾仁往甜甜嘴里送,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寂寞,不妨考虑一下救济救济我家单身小弟。”
那小弟可急了,“大哥,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谁救济谁还不一定呢。”
我唾弃,“救济个小男人,我还不如去救济池塘里的癞蛤蟆。”
男人大概都忌讳别人说他小吧,因为小弟更急了,抓过我手中的筷子,“谁是小男人,你说清楚!”
我夺过筷子点点他,“当然是你了。这里的男人就属你最小,并且还比我小六岁,不叫你小男人,难道叫你老男人?”
甜甜歪着小脑瓜一脸疑惑地说:“你们俩真奇怪,碰到一起就斗嘴。明明梦里显示你俩是一对的啊。好像梦里是说,只有等莲姐姐找到心上人,我才能知道下一个启示是什么。”
我惊了,“不可能,我喜欢单眼皮小眼睛男生!并且,最好年龄比我大两三岁,我可不想和古人搞什么姐弟恋!”
多眼皮更是做出一副好像倒了大霉的样子,“我不嫌你就好了,你还挑三拣四。如果不是为了甜甜的启示,我才不会浪费大好青春等你这老姑婆来。多少十七八的姑娘想嫁给我,我都推了,没想到却盼来个二十九岁的老姑娘,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二十九岁的大哥能娶到十八岁的甜甜,我二十三岁的妙龄美男却要娶一个二十九岁的蠢莲莲。”
大哥“咳”了一下,警告多眼皮:“小弟,不要口无遮拦。”
许是他们以为我介意自己的年龄,所以大哥转开了话题。
说不介意,是假话。
虽然在现代,二十九岁未嫁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是在这盛行早婚的古代,一个未嫁的二十九岁老女人想要找个心上人,将大不易!老天爷出的这道题,实在非常超级考验人!
一餐饭,我吃得是又苦恼又不安,旁边还坐个不停用眼珠子剜我的多眼皮,真是头痛!
我问甜甜:“如果我找不到心上人,是不是就永远得不到下一个启示?就永远要待在这里回不去了?”看甜甜点了头,我真有点绝望了。
不识相的多眼皮又来插嘴:“所以我说,为了我们大家着想,你还是认命当我娘子好了。”
我不理他,再问甜甜:“这心上人,必须是我真心爱上的才行吧。如果不是真心相爱,胡乱凑合,也行不通吧?”
甜甜又点头,“是,你要和你的心上人真心相爱才行。”
我白了多眼皮一眼,“你死心吧,你根本不可能会是我的心上人。想要让我爱上你,除非这岛沉到海里去!”
多眼皮啐一口:“逗你呢,还当真了。”顿了一下,他歪头打量我一番又道,“说实话,一开始在客栈见到你,错把你认成男人,真是惊坏了我,我还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还好,还好,你是女人,虽然年纪大点,也算风韵犹存!”
我骄傲地扬扬下巴道:“哼,那是!怎么说我也是徐娘俱乐部的骨干!”
徐娘俱乐部,那是什么?
真笨,就是一群像我这样高龄未嫁的半老徐娘搞的一个帮派组织。
和古人说话,果然要颇费口水。虽然在甜甜和飘窗的教育下,他们已学会了不少新词汇,可仍然有更多新词汇需要我们给出解释。
再见开口了:“小弟,你不是一直盼着莲来吗?既然来了,就算不能相爱,也要和平共处,看你们刚才这样说话,多融洽友好,以后就该这样。”
多眼皮冲他二哥做了个敬礼的手势,铿锵有力地答:“Yes,Sir!”
我晕,连这句也学会说了。
饭毕,我语出惊人:“为了早点找到心上人,我要办场招亲大会!”
正文 第二章 我要举办招亲大会
前两天我提出要办场“招亲大会”,虽然其他五人听了之后有点错愕,但很快达成共识。因为女主角是我,所以由我来组织统筹。之所以想到招亲大会,很大部分原因是觉得好玩儿。既然来到古代,既然要寻找心上人,我当然要借此良机见识一下古人的海选郎君的场面。想到在现代时,都是些钻石王老五搞一些大规模的相亲见面会,惹得一票票女人杵在那儿被那些钻石们当萝卜白菜般挑来拣去。现在到了这里,有财大势大的宇文府撑腰,我也要过把钻石女新贵的瘾!
为了避免“是个男人就想参加”的问题,我特别定了几条参选条件。
一,年龄:二十五至三十五岁之间。
关于这一条,我原打算要求三十岁以上才可报名,可考虑到这是古代,三十岁以上的单身男子实在太少。想到古往今来流传的“女大三,抱金砖”,那就放宽一下年龄限制吧。
二,身高:一米七八以上。
我一直坚持一条原则,男人不高就不帅,我可不想找个武大郎,我心仪的一直是高大型男人,这样才能满足我一直以来想要小鸟依人的梦想。
三,体重:一百二十斤至一百八十斤。
瘦得像麻杆,不要。胖得像肉山,不要。在此标准上下浮动五至十斤也可以考虑。
四,单身或丧妻。
此单身须从未婚配,无妻无妾无相好。如果条件放宽点,丧妻者也可考虑。
五,长相:端正。
关于长相,实在无从规定起。主要是凭我的感觉。这个,可以通过画像进行筛选。
六,家境小康,有房有马车有佣仆有银子。
我可不想嫁过去后过穷日子。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小康小惠。
七,武功好。
武功好,一是有强健体魄,二来在遇到危险时能保护我。
八,有责任心,善良,诚实,可靠。
九,其他未尽条件,以后酌情添加。
十,本招亲参选条件的最终解释权归淳于莲所有。
当我把参选条件公布出来后,甜甜和飘窗指着我直乐,那三个男人似乎有点不敢苟同。初看和再见很庆幸似的搂着他们的爱妻说:“幸好幸好你们早点穿越过来了,如果再晚几年,你们也要深闺独处胡乱折腾了。”
三绽则一副“难怪”的表情,“难怪你一直没嫁出去,条件竟然这么高。就算是在整个东来国,能符合这所有条件的恐怕也要万里挑一了。”
我何尝不知道条件高!可是,让我放低条件,免谈。既然在现代时找不到心仪对象,我总得在古代试试吧。如果在古代也找不到,我就彻底死了心,单身一辈子不一定是最坏选择。我要的就是宁缺勿滥!
再见建议:“如果你的年龄条件再放宽点,小弟倒可一试。”
我瞪他一眼,转向飘窗嬉皮笑脸地说:“妹妹,如果将来你要休夫,请事先知会我一声,我可以考虑让他当我的备胎老公。”
还不等飘窗答话,她的相公就急了,迅速把她带离我身边,恨声道:“你别带坏我娘子,我们可是要白头偕老的。”
嘁,说说而已,就这么紧张,妻奴!
我转向三绽,踮起脚,拍拍他的头道:“小弟弟,你的哥哥们都不要我,你要是不想娶我,就努力帮姐姐我找如意郎君吧。”
三绽拍开我的手,“小矮子,我很懒,你最好少来烦我。我倒宁愿直接娶了你,这样还省事些。”
看他又要歪倒在软榻上,我忍无可忍,“你得软骨症了?一天到晚懒洋洋的,看着就不顺眼!我好心给你找点事做,你摆什么臭架子!”我转向初看,甜甜地叫,“大哥,这种大型活动,我一人可搞不定。你就任命小弟给我当助手吧。”
初看瞅瞅三绽,再看看我,说:“既然你向我开口要人,我当然答应你,小弟就任你调遣了。小弟,最近这几年你也确实比较闲,我和你二哥早想把有些营生分些给你。以后,你除了要经营时空门客栈外,还要接手你二哥的海外贸易,最近你就准备准备吧。”
三绽一下子从软榻上弹起来,受不了地叫:“大哥,你谋杀我啊!光是时空门就够我忙的了,还要我弄海外贸易,小弟我会很辛苦的。”
可惜,亲爱的大哥充耳不闻,搂着爱妻回房了。
他再转向二哥,不等他开口,二哥先摆低了姿态低声下气地求他:“小弟,你就帮帮你可怜的二哥吧。二哥我要是再忙得几过家门而不入,就真要被休了。”飘窗在一边肯定地点点头,三绽就知道什么话说了都是多余。
等到二哥搂着爱妻也回房了,堂屋里就只剩下我这罪魁祸首,我要是不溜我就是傻子。只是,事与违愿,好像每次要从他面前溜走,都很不易。这不,我又被当成破麻袋一样给拎起来啦,命苦!
我以为他又会对我大吼大叫,连忙捂住耳朵,闭着眼睛,等他发火。
一二三四五。我在心里默数。
真安静哪,我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我睁开眼,看到他明晃晃的大眼睛,哎,吓、吓死我了。一个大男人,干吗长这么水汪汪亮晶晶圆滚滚的眼睛嘛,又是多眼皮,显得那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灼灼逼人,吓、吓死人了!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睁开眼瞪他,他似乎也吓了一跳,并且脸上似被点了把火似的,腾一下从脖子开始往上燃烧泛红,迅速波及到耳根,烧得那耳朵似血玉似的红彤彤近乎透明起来。再然后,他手一松,我又被当成冬瓜扔在了地上。
呜,痛哇!
看他面红耳赤夺门而出,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到底是什么状况?臭家伙,知道人家是女人了,还这样粗鲁对待人家!讨厌!讨厌!臭多眼皮!
时空门客栈在东来国的十三个大城镇里都有连锁分号。客栈作为人来人往的客人集散地,也是消息散播的最佳最快场所。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三绽终于答应让时空门客栈再多一项差事,那就是让它成为招亲大会的参选报名据点。
我把以前求职用的简历内容套用过来,设计成表格,印刷一千三百份,每个分号送去一百份。报名参选者必须严格按照表格上要求的内容提供个人信息:姓名、出生年月、身高、体重、籍贯、家庭住址、技能和特长、以何为生、会何武功、家庭成员、推荐人。另外,报名者需提供画像一张,画像规格大小为:半尺宽,一尺长。报名截止日期:阴历六月三十日。各分号要张贴我列出的参选条件,并对报名者进行体检,对那些不符合条件谎报个人信息者,一经发现就取消参选资格,并以浪费淳于莲的宝贵时间为名向淳于莲赔偿白银一百两。通过初选者,将会收到由宇文府发出的邀请函,凭邀请函于阴历八月十五日前往沂炎岛参加决赛,决赛期间的食宿费用由时空门客栈承担。若通过初选却中途放弃不参赛者,也要赔偿淳于莲白银一百两。
至于如何吸引各地男人踊跃报名,我就不管了。我对三绽说:“如果在六月三十日前收不回一千三百份表格,大哥说会把造纸厂印刷厂都交给你。”
有大哥给我撑腰,我还怕什么。想到三绽以前对我的恶形恶状,我可得了机会尽情使唤他,小女人可是最难养的,惹谁别惹像我这样的小女人。
这天闲着无聊,我让小丫领我去时空门客栈看看。这已过去好几天了,招亲大会进行得如何了?三绽那小子这几天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会是连一个符合条件的报名者也没有吧?
进了客栈的门,抬眼就看到双喜。只是,他可没认出我来。
他领着我上二楼包房,很客气地道:“姑娘,请。”
我不禁想逗逗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晃着他胳膊说:“双喜哥,你不认识我了。那天晚上共度良宵之后,我一直对双喜哥念念不忘。今天好不容易抽空过来,你竟视我如陌路,我好伤心。”
双喜一下子结巴了,他不知所措地说:“姑、姑娘,你、你认错人了吧。”
“我怎么会认错人!你胸口的那颗痣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他一听,连忙用手捂着胸口,脸红脖子粗地急问:“你、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痣?”
我捂着嘴笑,“你当着我面脱的衣服啊,你忘了?”
双喜更窘了,招待客人的麻利劲儿一下子消失,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合适。
看着他的窘样儿,我也不忍心戏弄他了,向他摊牌:“双喜,你真不记得我了?我就是那天吃白食被你家三爷罚去洗碗的可怜鬼。”
他惊讶得嘴里完全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你、你是女的?!”
如假包换!
好了,说正事要紧。
我问他:“你家三爷又到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门口传来应答:“自从遇到你,风流少爷都快变成跑腿奴才了,还能去哪儿风流,还不是帮你找心上人去了。”
门口进来的正是多日未见的三绽。
他过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想往嘴里灌,我连忙截下来,“别,这是我喝过的茶。”
他抢过去,“渴死了,正好这杯凉了,我不嫌你。”
“你不嫌,我嫌!我才不要让你喝到我的口水。”
三绽气得眉毛上挑,就着杯沿一口气喝光茶,末了,还示威性地向我展示他喝得有多干净。
他指着自己的嘴道:“为了两不相欠,我的口水随时等你来喝!”
这个痞子!
我伸手过去挥他,结果手一扬,一声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他脸上。
立刻,我们都愣住了。
愣了大概有五秒,在这五秒里,我看到三绽的眼睛由刚进门时的闪亮变成了暗淡。
原以为他又会跳起来冲我凶,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在桌边坐下,从腋下抽出一卷纸,往桌上一扔。
我也识趣地不吭声,期待这尴尬赶快散去。
我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双喜和小丫都退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嗫嚅着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面无表情地说:“算了。你来是为招亲大会的事吧。今天收到几份报名表,你先看看。”
我把纸摊开,铺在最上面的,是张男子的画像。他有我喜欢的单眼皮,眼角线细长,透出股忧郁气质。这五官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呢?
我忙翻出他的报名表格。
傲云岫,二十六岁,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四十斤,出生和居住地都是沂炎岛的傲云堡,傲云堡未来接班人,有父有妹。
我把画像举起来,左看右看,不错不错,哈哈,真像韩剧男主角哇。没想到这沂炎岛还有这等美男子。
三绽看我喜得嘴快咧到耳后根,一脸不爽地说:“只看了画像就乐成这样,你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吗?”
我没好气,“怎样,看到有人比你帅,你就这么嫉妒?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三绽不屑地道:“要论帅,我可是这沂炎岛的第一帅!”
嘿嘿,是你自封的吧!
我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番。这小子,说实话,如果不是眼皮太双,眼窝太深,也算得上是帅哥一枚。只是,我可对比我小六岁的帅哥没兴趣。
我泼他冷水,“你要是第一帅,我就真倾国倾城了!不过嘛,你要是把你那一撮流氓味的小胡子剃掉,我勉强承认你也算是有点帅啦。”
“你懂什么,这小胡子可是是风流雅士的象征。”
恶,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留小胡子的男人。我说我怎么一直看他不顺眼,八成就是这胡子在作怪。
他见我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下意识地摸摸胡子道:“难道,这胡子,当真不好看?”
我指着画像道:“嘁,一个男人雅不雅,不在一撮胡子!你看看人家这未来的傲云堡主,没有胡子,这么干净,看着不知道有多吸引人。”
为了加深我的赞扬,我忍不住捧着画像“啵”一口。
这个男人,入选啦!
看到我这轻浮动作,三绽明显接受不了。他说:“这表格可不是这未来堡主亲自填的。据说这傲云岫尚未有婚配打算。”
我笑,“他要是不参选,我就追上门去索要白银一百两,反正我也没损失。”
他看着我,一副了然的表情。最初在参选条件上加入“赔偿”这些条款,他死不同意,现在终于知道我拨的是哪门子算盘了吧。
其他几个报名者,我粗略看一下,感觉一般。也许是先看了傲云岫,所以其他人相比较起来就显得太过普通,云和泥的差距可不容易忽略。
嗯,不错不错。才几天而已,我就见到一位颇合我意的参选男人,不枉我千里迢迢来这沂炎岛这东来国一趟。
说到傲云堡,三绽只字未提。我只道是他嫉妒心作祟,原想找他细细打听一番,可看他黑着张脸,料他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遂作罢。
既然这招亲大会已有进展,我就放心了。如果非得找到我的心上人,甜甜才能做新的梦,得到新的启示,那我就成了关键环节,我可要加把劲。
我的心上人啊,如果你感应到我的呼唤,你就快快现身吧。
我捧着这画像,神思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直到小丫唤我:“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我这才发现天色已晚,至于三绽何时离开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好吧,今天又快过完了,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每天无所事事,时间竟然也过得这么快。不知道回到未来的那一天,还有多远。
晚上大家又聚在一起用膳。在现代时,我经常三餐不固定。因为一个人住,再加上自己痛恨下厨房,所以基本上是吃快餐。既然是快餐,通常都是狼吞虎咽,一顿饭经常十分钟就搞定。自从来到这里,每次看到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完丰盛晚餐,我就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当幸福感来袭的时候,我甚至想,如果就这样待在这古代回不去了,倒也不差。只是每当动了这念头,我又觉得自己不孝。
想到父母,我就忍不住担心。像我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不知道会让他们多着急。如果我回不去了,他们怎么办?这个问题,我这几天都不敢碰,一碰就心酸。比如现在,我又想到这个问题,眼泪差点就滚出来了。
我连忙用手抹抹眼,正想抬手夹菜,却发现三绽正盯着我看。
我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他没吭声,转过头去。
这时,大哥初看问:“莲,招亲大会有进展了吗?”
我笑眯眯地答:“有。今天我相中一位。”
大家闻言,都扭头看我,只有三绽仍低着头吃菜。
我很得意地说:“傲云堡的傲云岫。”
听到这答案,初看是强作镇定,再见是呛着了不停咳嗽。
我看着甜甜和飘窗,问:“怎么了?这傲云堡有什么古怪之处?他们怎么这反应?”
甜甜刚想回答,飘窗抢过话头:“没。他们大概是没想到这傲云岫竟然会报名吧。”
初看和再见忙答:“是,有点出乎意料。”
这傲云堡是曾经叱咤江湖的第一高手傲飞龙所建。十多年前,傲飞龙突然宣布金盆洗手,从此不理江湖事,退隐到沂炎岛,在岛东边的悬崖绝壁上建了傲云堡。最近几年傲家也开始经商,在海外贸易方面和再见有过接触。如果说宇文家是这岛上首富的话,那傲云堡可堪称第二巨富。
哇塞,我也有可能攀上金枝当凤凰吗?
再见简单做完介绍后又说:“傲云岫向来深入简出,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长相。这次竟然把画像送过来,看来很有诚意。”
我道:“那是!我是谁啊,我可是宇文府的远房远房亲戚。”
初看提醒我:“你在初定人选时要小心,有些人可能是为了那一万两白银而来。”
一万两白银,那是什么?
初看瞄瞄三绽,不再作答。
三绽有点心虚,站起身说:“我吃饱了,先行告退。”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我把他拉回坐椅按住,“你不说清楚,哪儿都别想去。”
三绽左顾右盼好半晌,见我一脸坚持,只好开口:“有什么好说的,这事还不都怪你!你开出的条件这么高,这整个东来国能符合你条件并且愿意凑热闹来参加招亲的,最多能有一百人就不错了。你却要求一千三百人,我到哪儿去找那么多人?所以,我只好对外宣布,如果招亲成功,夺魁者将获得一万两白银的嫁妆。没有雪花银的刺激,谁愿意娶个二十九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
气死我啦!
这哪是招亲,这分明是把我当成烫手山药卖,还是倒贴钱的!
我以超能量的尖叫来发泄我的不满。太过分啦,奇耻大辱!
初看连忙搂着甜甜逃离现场,走到门口时停下道:“明天我和甜甜要外出一个月。”
“去哪儿?”
甜甜和我一起问。
初看说:“溪谷的花儿开得正艳,我带甜甜赏花去。”
甜甜这花痴一听就乐了,忙催相公回房准备。
飘窗拉着再见说:“明天我和再见要出海一个多月,以后这府里只有你们两个管事儿的,大小事要多注意点。”
再见从旁附和道:“对对,我们要出海,原本打算让小弟接手海外贸易,可小弟现在忙招亲大会,那二哥我就再出这最后一趟海,把西图尔斯国所要的皇家用品送过去。我们争取在八月十五赶回来。”说完,他俩也搂着回房了。
堂屋里又只剩下三绽和我。
三绽看我怒气难消的样儿,挠挠头,瞟瞟我,“如果你觉得受辱,不如把招亲大会取消好了。”
“休想!反正你们宇文家有金矿银矿,这一万两白银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既然你愿意出银子,我自然要领了这份情,哼哼,到时候等我找到心上人,我要靠这万两白银发家致富!”说完,我也扭头回房。
气死了,气死我了!
这宇文府,干吗搞这么多回廊,害本姑娘转来转去,竟然找不到回房的路。这段时间,在小丫的带领下,我转遍了府里的大小各处,可是一离开小丫,我仍然会迷路。刚才怒气冲冲跑出来,天色昏暗,我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这样在回廊里穿来穿去,迷路了。
我连认路都不会,我还能干什么呢?在这古代,我到底有什么用呢?
虽然在现代时,当米虫是我的最大梦想。可是,那时候我有电脑啊。如果不愁吃穿用住,我可以天天关在家里当隐士,只要有电脑陪我就行。有了电脑,我就不寂寞,每天的时间会很容易打发。看电影看小说,泡论坛,在QQ和MSN上和朋友聊聊天,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恨不得用二十个小时趴在电脑前。以前看吉尼斯世界纪录上讲有哪些人有多少年没睡觉多少年不吃东西仍然健康,我就羡慕得要死。如果我也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也能健康就好了。这样,生活成本多低啊。
想到这,我又开始担心我待在未来的父母了。我家在西北的某个小城,那里不是很富裕,当年我考上大学,是小城里的文科女状元,当时为父母狠狠地争了光为祖上添了荣耀。后来到北京求学,再后来在北京工作,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短。再加上年龄渐大,每次回去父母都要唠叨我的婚姻大事,于是最近两三年,我回去的次数是能减就减。
如果我待在这古代再也回不去了,年迈的父母可怎么办呢?我真后悔没有多陪陪他们。
想到这儿,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往下掉。
那挂在天上又圆又大的月盘子,是在提醒我思亲思乡吗?
还有我在北京贷款买的小公寓,如果六个月没有按时还款,就要被银行冻结,那可是我在京城打拼好几年才混到的弹丸之所。如果哪天我又莫名其妙回到现代,又要从一穷二白开始做起,届时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女人该如何东山再起?
我哭,我哭。
太伤心了!
天杀的老天爷!你找人穿越,就找个优秀点的人嘛,干吗要找我!
在我哭得不亦乐乎时,有人递来一块手帕。
我在泪眼中,看到三绽小心翼翼的脸。
我这人又犯老毛病了。在哭的时候,如果没人理我,我哭完就算。可是,只要有人一搭理我,我哭起来可就没完了。
我像遇见亲人似的抓住三绽,一把鼻涕一把泪,痛痛快快地涕泗横流。
等眼泪流光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窝到三绽怀里去了。
我连忙从他怀里爬出来,拿起手帕,使劲擤擤鼻涕,再抹抹眼泪,装作没事人儿似的,坐直了身体。
三绽也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他大概是以为我被那“一万两白银”给气哭的,给我道歉,还下保证书似的说:“我一定努力帮你多找些人选,这些人选我会调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你放心,那些纯粹想要贪图一万两白银的人,我会首先把他们过滤掉。”
经过这眼泪的洗礼,我对招亲大会的事有点意兴阑珊。可是,现在看来,这招亲大会也算是个快捷方式,说穿了,就是古代版的相亲大会。如果能早点找到心上人,就能早点回去,早争取点时间,毕竟还是有益的。这年头,什么都要趁早嘛。
看三绽诚心诚意的样子,我抽抽鼻子,瓮声瓮气地发话:“只要最后能有十个人通过初选,这招亲大会就算成功了。现在还差九个人,你要将功赎罪,尽心尽力尽快帮我搜罗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计较那“一万两白银”的方法了。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所以,三绽作为我的助手,这过程就由他全权负责吧。
自从在三绽怀里痛哭一场后,我和三绽的关系也缓和下来,两人见了面也能和平相处,不再像斗鸡似的斗个不停。
甜甜和飘窗都和相公外出了,我倍感无聊。虽然有小丫陪我说话,可再多的话也架不住天天说。我不懂琴棋书画,又不会刺绣类的女红活,府里的那些书籍都是什么文言文类的,想找本白话文的野史小说看看都找不到。
于是,我让小丫带我出门去逛逛书店。
这位于闹市口的墨香楼是沂炎岛最大的书店,二层建筑。刚走到门口,一股淡淡的墨香就扑面而来。一层出售笔墨纸砚,二层售书。
我先在一层转一圈,店小二向我推荐什么狼毫什么青砚,我是一概不感兴趣。想当年上小学时,要练大字,我在四方格里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每次老师在批改作业时都会先打个红红的对号,再在对号的尾巴上画两撇,如果对号是一百分,那两撇就意味着除于二,连个及格分数都不舍得给我。所以,我恨死写毛笔字了。
当我转到另一角时,我看到了鹅毛笔。这个时代的人已开始用鹅毛笔了哇,不错不错。我取出一支在纸上试写一下,比毛笔顺手多了。在没有圆珠笔和钢笔的古代,这鹅毛笔算是先进的了。小二道:“这鹅毛笔是刚从西图尔斯国运来的。摆上柜台好几天也无人过问,您要是喜欢,就低价卖给你。”
我高兴地让他把所有鹅毛笔拿出来,挑一些羽毛光亮漂亮的,一下子买了十支。这笔应该不都是鹅毛的,因为有的羽毛非常漂亮,颜色艳丽,让我想起以前在动物世界中看到的各种奇异的颜色缤纷的鸟。拿回去当装饰品也不错。
我满心欢喜地捧着鹅毛笔上二楼,结果这时从楼上跌跌撞撞下来一个人,差点把我挤倒在地。我连忙站稳,小丫呵斥道:“你这公子,毛毛躁躁,小心弄伤我家小姐。”那人扶住楼梯扶手站好,连忙道歉。
这时楼梯口现出个中年人,一脸不耐烦,冲着那公子叫:“姓东方的,你要是下次再来,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伴随着话声,他扔过来一本书。这书正好落在我脚边,我一看,书名是《漂流记》,署名是东方文英。
我再看这东方公子,脸上既气又怒,蹲下身拾起书当宝贝似的拍了又拍捧在手里,嘴里嘟囔:“不出就不出,要是别的书局出了我的书,定让你后悔莫及。”
不会吧,这是个古代作家?
我立时对他刮目相看。人家写一本书多不容易,竟然这样糟蹋别人的劳动成果。
看这书生长了副聊斋里常被女鬼缠身的文弱斯文样,我忍不住好奇,问:“这位公子,你这书可否借我一阅?”
东方公子有点犹豫,小丫在旁边说:“我家小姐要是看得高兴了,说不定会帮你出书,你还不抓住这机会。”
东方公子问:“你家小姐是?”
小丫道:“我家小姐可是宇文府的大小姐,宇文府你可听说过,这岛上的造纸厂和印刷厂有不少是打着宇文的旗号。”
东方公子一听,打量我一下,恭敬地递上书道:“请小姐批评指正。”
我坐在这茶楼里一口气读完了《漂流记》。这本书差不多是古代版的《鲁滨逊漂流记》,讲的是这沂炎岛的一个渔夫外出捕鱼,遇上大风浪,船被打沉,这渔夫漂流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在岛上为了生存,克服各种困难最后终于回家的故事。这东方文英的文笔不错,构思精巧,情节引人入胜。
等我看完最后一页,东方公子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能出书吗?”
我问:“这书是你写的?”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写的。但也不完全是我。这故事,是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的。我一直记着,所以就凭记忆把它记了下来。我小时候特别爱听这故事,我想要是出了书,让更多小孩子看,他们一定也会喜欢这故事的。”
我赞:“这故事,不但小孩子喜欢,大人也会喜欢的。”
他兴奋地问:“那你是说,这书可以出了?”
可惜我又说了不算,可看这书生一脸期待的表情,又不忍心说“不”,更何况我拉着人家浪费他这么长时间,怎么着,我也要努力试试。
我当下安抚他道:“这书能否先放我处?出书这事,需要时间。我会努力帮你试试。”说着,我把宇文府的地址和我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他,也让他写下他的地址,对他说,“如果你有事,就来找我。书的事情,我一有消息也给你捎信过去。”
他千恩万谢地收下,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他走了,我才发现自己热情过度了。我可没帮人出过书,现在包揽下来,给他这么大的希望,要是出不成,那该多失望啊。也不知道这古代人出书,会不会像现代时那样要申请书号要签合同要付版税啥的。我真是欠考虑了。这书生也真单纯,光凭我口头上说说,就敢把手稿交给我,也不怕我把它弄丢了。看在他这么信任我的分上,我就试试好了。
只是,向来都是由再见在负责印刷厂的事,现在他出海了,临走前虽交代由三绽来负责,也不知道三绽对出书这事了解多少。且回去问问再说好了。
等我回到府里,刚进门,管家老吴就冲出来,着急地叫:“莲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三少爷找你好久,他还当你出事了,派了不少人出去寻。”
真夸张,太劳师动众了。我忙吩咐:“老吴,你赶快让那些人回来,别到处找了。”
老吴应了一声,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三少年还在饭厅等你,你快去看看。”
想着现在府里只有我和三绽在,我以为晚膳就可以自由解决了,所以在茶馆一边看书一边吃点心,没想到天会黑得这么快。
我到达饭厅的时候,三绽见了我,一个箭步上前抓着我问:“你到底去哪儿了?出去前也不和吴叔说一声,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看他这么焦急,那个叫“感动”的词就进到了心里。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小丫跟着我。何况,我就是在城里转转,又不去偏远的地方。”
他拉我坐回餐桌旁说:“先吃饭吧。街上一过戌时就没人了,你和小丫都不会武功,以后外出要早去早回,最好对吴叔说一声,让他派个护卫暗中护着。”
这次,我乖乖点头。有人关心和保护,感觉不赖。
他看我不吃饭,以为嫌菜凉了,对门口的吴妈说:“吴妈,厨房里还有热菜吗?简单弄几个上来。”
我连忙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我举着《漂流记》给他看,“今天我遇见一个书生,和他在茶馆随便吃了点。这书写得很不错,你要不要看?”
他放下筷子憋着气问:“你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个书生?”
“他可不是一般的书生。我看好他哦,他很有潜力,将来一定能红,说不定很快他就能成为畅销书作家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我继续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大肆夸赞这书生,只求能勾起三绽的阅读兴趣。只要他看了,也觉得写得好,那这出书就八成有戏了。
可是三绽闷头吃饭,什么也不说,我在一边聒噪半天,他连眼皮也不再抬一下。
等到他吃完饭,我再把书递到他面前,“你看看嘛,很有意思,绝对是你以前从来没读过的。”
他推开碗筷,起身,甩下两个字:“不看!”
我追着他跑,“你看看,只读一页就好。”
他停下,把书皮翻过去,说:“好了,一页。你满意了吧?”
谁又惹他了?真小气,动不动就生气。
我再接再厉,“既然第一页看了,那再看一下第二页。”
他看了我三秒,又抬脚走了。
我在后面嚷:“我都答应要帮他出书了,你不帮我,我怎么向人家交代?”
他头也不回地答:“那是你的事。”
那可不行。
我追着他到书房,把书放他书桌上,继续讨好:“我先放这儿哦,拜托啦,你有空就随手翻翻。”
说完,我抬腿就跑。东方公子,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剩下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正文 第三章 混把古代作家的椅子坐
冷战!是谁发明的这个词,真是太有才了!
本来这府里没了甜甜和飘窗就冷清不少,现在更是快成冰窖了。至于原因嘛,当然要怪那个喜怒无常的三绽少爷。我把姿态低到尘埃里,让他抬抬贵眼读一下即将一炮而红的东方文英作家的大作,他倒好,不想读就不读,把书还给我好了,结果却告诉我说把书扔了,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这不是要我命嘛!那可是一个人的心血和梦想,就这样毁在我手里了?原以为是他骗我,趁他不在,我翻遍他的书房和卧室,哪儿都找遍了,什么也没找到。
我当然生气啦!不就是出本书嘛,宇文家这么有钱,权当是做慈善事业也好,再说了,这本书确实不赖,说不定还能帮着挣回点银子。他堂堂一少爷,对他来说易如反掌的事,他偏偏从中作梗,真是小孩子脾气!哼,难怪他都二十好几了,初看和再见才让他接手时空门和海外贸易,我看他是没商业头脑,水平有限!
唉,气归气,骂归骂,书稿也找不回来了。在没有电脑和电灯的古代,写一本书要熬多少灯油和墨汁啊!我要是对东方公子说书稿没了,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干什么傻事。
都怪多眼皮妖怪!原以为前几天和他相处愉快,他应该很好说话。哪知道这人的脾气说变就变,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
因为没脸见东方公子,所以我不敢出门,生怕在大街上遇见他,我不好交代,怕他找到府里,我又让小丫吩咐门房无论谁找我都说我不在。明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仍怀着鸵鸟心态,先往后拖拖再说。
唉,想我二十九年来一直循规蹈矩,从没做过亏心事,可到了古代,却做了这么一件让我良心不安的事。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好奇去搭理东方公子了。
唉,说到底,还是怪多眼皮妖怪。哼,他不道歉,不做出补偿,我永远都不理他。
闷在房里没事干,我开始做小熊。
在现代时,我就对玩具熊有超乎寻常的热爱。看韩剧《宫》的时候,那里面配合剧情的小熊和小熊饰品,都让我分外眼馋。只是,那泰迪熊实在是贵,我望熊止不了渴,没钱买,那就自己动手做好了。我从网上搜索到做小熊的纸样,不上网的时候就做棉花小熊。最开始做出来的小熊一点不像小熊,有的像老鼠,有的像狗。做了三五个下来,越做越顺手,做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有熊样。在我穿越之前,我的小公寓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熊,堪称“熊窝”。
既然我没别的特长,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继续做小熊玩儿吧。我首先做了只巴掌大的小棕熊,然后用小丫绣的花布给他做了套古装,看起来还有模有样。以前做小熊的时候,我最讨厌塞棉花这个工作,现在把这活交给小丫,我只要动动针就可以了。结果,两三天下来,竟然做了十几只熊。有粉碎花布熊,兰碎花布熊,素布熊,拼布熊,最大的有一尺高,最小的半个巴掌大。为了让小熊们更符合时代特色,我让小丫教我做各种缩小版古装,给小熊们都穿上了衣服。于是,这些小熊摇身变成了官爷、商人、小贩、侠客、书生、独眼海盗等等。我把这些小熊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整个房间由于小熊的入住而显得生机勃勃。
在做小熊的过程中,我心里很安静,什么也不想,什么烦恼焦虑似乎全部都消失。
当然,这是暂时的错觉。
这不,小丫过来说东方公子上门求见,来了好几次都被挡回去了。今天他又来了,说要在府里等,非要见我一面不可。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不能躲一辈子,时间拖得越久,怕是越棘手。那,就见上一面吧。
在小丫领东方公子来之前,我已做好挨骂的准备。总之,是我欠他的,他就算是把我打一顿,我也毫无怨言。怎么赔偿他呢?给点银子?像他这样的书生,心高气傲,如果给他银子,他会不会觉得我在侮辱他?唉,难办!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小丫领着东方公子过来了。
我迎上去,先让小丫上了茶,正在思考如何开口,不曾想他刚落座,又站起,先是对我作个揖,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诚心诚意地说:“我东方文英在此谢过淳于小姐。”
我心虚道:“先别谢我,那书……”
他接话:“我今天正是为此事来感谢小姐。前天宇文书之印刷厂的管事去找我,说要印我的《漂流记》,还带了契约,付了定银,据说很快就能印出来了。所以,我非要对小姐当面道谢不可。”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契约给我看。
我展开一看,这契约订得倒是合理。先是付了定银十两。首印一千册,根据销量多少再考虑是否加印。销量如果超过五百册,还能根据销量抽取书价10%的收入。上面有书之印刷厂的印章、管事的签名和手印。看来,这事是真的了。
我高兴地向东方公子表示祝贺。
他连忙还礼,不停道谢。
还好,我没辜负他。为了庆祝他第一本书顺利付印,我让小丫回房拿一只小熊以资鼓励,拍拍他的肩道:“你要继续写新书哦,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当然,我也有私心,他要是多写点小说出来,我也多点消遣。
他接过小熊,爱不释手,像个受了夸赞的孩子般再三保证:“我一定努力写以报答小姐的知遇之恩。写好以后,一定让您第一个过目。”
虽然我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这是好事,我不用对东方公子心虚了,我又可以出门去转悠了,于是我和东方公子一块儿往府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三绽骑在马上对老吴交代着什么。看到我出来,他别过头,吆喝着马准备离府。
我连忙紧走几步赶上前,主动示好:“那个,谢谢您咯,书之印刷厂已和东方公子签约出书了。”
他冷淡地往东方公子处瞅了一眼道:“不用谢我,我可是小人。他能出书,凭的是他自己的本事,与我无关。”
这个人真是,做了好事,非要用一种恶劣方式表现出来,要是早告诉我说把书稿转交给印刷厂不就好了,搞这么别扭,真是孩子气。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不和他计较了。既然我错怪他了,那就老老实实道个歉好了。
见他仍冷着脸,我像小狗样摇尾乞怜,“你出门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我一个人待在府里好无聊。”他不理我,夹夹马肚,准备策马狂奔。我哪能轻易让他跑掉,今天如果再不把冷战期度过,以后怎么和他相处,和好要趁早哇!
我揪着马尾巴跟在后面跑,大概是把马揪疼了,抬起蹄子照着我的脸就要踢上来。我吓得连忙松了手,正要往边上闪,突然我的身子腾空而起,被三绽拦腰一抱,我就脱离马掌坐上了马背坐到了他身前。
好险!我暗叫一声。不过,苦肉计有时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赖人成功,YEAH!
三绽将我在他胸前固定好,有点生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一把岁数了还这么不知轻重!”
“谁让你不理我?我都诚心向你SAYSORRY了,给你个梯子,你赶快往下爬就好了,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他摇摇头,不理我,双腿用力夹一下马肚,往前奔去。
等到马狂奔起来,我才意识到,我和他贴得有多么近。
马一颠一颠的,也没个扶手,我随着马的一起一落而东歪西倒,并且屁股也一上一下在马背上起落,那滋味真不好受。这马大概是千里马,速度可真快,我几乎是一路尖叫着出了府。马跑这么快,当然是三绽故意的,这小子还在气头上,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气可生。
出了府,三绽放慢马速,调整下坐姿,把我圈在他怀里,让我把他胳膊当扶手。不知怎的,看到他握缰绳的手,再想到自己和他肌肤相贴,我脑子里乱飞的全是想入非非的念头。这可是活生生的男人呢,火热火热的,把我的后背都快烫伤了。并且,他的呼吸也像是着了火似的,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耳根处来回骚扰,哇,缺氧!
敏感让我由以前的多话妇人变成了哑巴少女。一路上,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好热!我的脸好烧,耳朵好红,这到底要去哪儿,怎么还不停下来。也许三绽跟我一样敏感,所以他也沉默着。平时我们斗嘴时虽然剑拔弩张,可也不如现在这样紧张。只有马蹄声在响,哒哒,哒哒,哒哒,我在心里默数马蹄声,还有他的心跳声。
终于,我们在一个码头停了下来。
有个人迎上前来说:“三爷,船已经到了,要先验货吗?”
我跟在他们身后往货船走。这个码头真大,一眼望去,大小船只连成一片。卸货装货的人来来往往,甚至看到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站在船头指挥。来到那条货船,我看到船桅上飘着一面绣有“傲云堡”的旗帜。三绽和那人上了船,我晕船不敢上,三绽回头吩咐我:“你在下面等着,别到处乱跑,我一会就好。”
我乖乖点头,先是站着等,然后蹲着等,最后席地而坐继续等。到底验什么货嘛,怎么上去那么长时间还没验完?要不是刚和他和好,我不想再惹是生非,否则我早跑开了。终于,在我等得快要睡趴下的时候,三绽下船了。
我酸软无力地坐在地上,来时饱受马背之颠,后又遭受苦等之罪,我除了可怜巴巴地瞅他,怎么也爬不起来。三绽倒是爽快,二话不说把我抱起来,我这懒人如果可以少走路,当然要享受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有一把傻力气,不是我以前低估了他的身板儿,就是我穿越后更身轻如燕,当然,我宁愿相信后者的可能性。
我死活不上马背,三绽只好找人去弄辆马车。马车就是比马背舒服,车厢挺宽敞,里面还有软垫和枕头,我爬上马车,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啊,真舒服!
三绽扔给我一些干粮和水,我闭着眼随便吃几口,然后就开始犯迷糊。三绽仍不多话,坐在车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我睡醒的时候,马车停着,不知道车子出了什么故障,车夫正埋头修理。我探出头,看到三绽背着手仰望着天,侧对着我的脸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深沉,和他平时的幼稚样大不相同。
我打量四周环境,感觉有点眼熟。这马路,还有马路尽头的沙滩,好像是我穿越来的第一站。
我下了马车,往沙滩走。三绽唤我,我应了一声,脚步没停。他追上来,我说:“走,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去沙滩那走走?”我牵着他衣袖,拽着他往前。走近那沙滩,果然很熟悉,正是我的穿越第一站。
我指着我曾经躺过的那块沙滩,给三绽讲我从电梯躺到沙滩时的惊讶。三绽在听的时候,我似乎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一丝怜惜。那小子在可怜我?为了博取更多同情,我又加油添醋把我睡大街挨饿挨虫咬的光荣历史复述一遍,呜呜呜,我好可怜呢。
说到得意忘形处,我比手划脚,激动过度竟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三绽还没来得及出手相救,我就坐到了地上。
破石头!害我屁股摔这么疼,我踢!
黑乎乎的好像被烧焦的石头,在被我踢了几脚后,竟然现出晶莹的绿来。我连忙再踢几脚,呵,不会捡到宝了吧?
我忙用袖子擦擦石头,把外面的黑全部擦掉后,赫然是块绿莹莹的石头。更奇怪的是,这石头的形状是圆锥形,像馒头一样,底座直径大概十厘米,顶部在馒头尖的部位又往下凹陷形成一个直径约三厘米深约两厘米的圆洞。
我脑子里一下子出现当时在沙滩上看到的从天而降的火球。这个石头,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吧?
三绽拿过去看看摸摸,说:“好似玉石,拿回去让玉石坊的师傅看看。”
我一把抢回去,“这是我捡的,归我,你不准和我分。”
三绽没好气地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尖说:“小心眼儿,谁说要和你抢了,还不知是不是宝呢!”
我不管。从小到大,我连一毛钱都没捡到过,现在终于天上掉石头了,我可不允许任何人来染指。或许,我淳于莲就要从一块天降的石头开始转运了。
我抱着绿石头在附近转来转去,想多捡几块,三绽看我神经兮兮的样,也受了感染,陪我找起来。我对他说:“你要是找到什么宝贝,要分我一半。这沙滩可是我带你来的。”
他笑:“财迷,如果真找到什么,全是你的。”
“好!”
只是,找了半天再也没发现什么稀罕物。
我抱着石头上了车,一路傻笑,做着发财梦,感觉回去的路都变短了似的。三绽看我的样子,有点啼笑皆非。我瞪他几眼,他想笑,也只好扭过头去偷笑。
进了府,我抱着石头下了马车,冲三绽摆摆手,准备回房。刚走了几步,三绽追上来,在我耳边说:“看看你裙子后面,污了。”
我扭头一看,呜,羞死了,什么时候大姨妈来了,我竟然一点不知道。
我连忙把石头往他手里塞,把裙子下摆提起来,遮住屁股,开跑。幸好这古代裙子层层叠叠,撩起一层还有几层。跑了几步,想起我的石头,又折回来,“这石头是我的,你不准贪污。帮我送回我房里。”
三绽一边看我的窘样一边笑,“我还是先把石头拿到玉石坊看看是否安全。如果安全,我再给你送去。”
我很小人地道:“不准骗我说不安全就把它据为己有!就算不安全,也要给我送来,我自己处理。”
交代完,我才又像企鹅似的揪着裙摆回房。
自从上次迷路以后,不知道谁在府里的各个有门的地方都标了名字,有了这名字方便不少,我这路痴也不再轻易迷路了。
回了屋,我在小丫的指导下,了解了古人对这所谓的“天癸水”的处理办法。小丫临时给我缝了个“骑码”,也就是像厚布垫一样的东西,我把它垫在身下。
真怀念以前用的带翅膀的卫生巾!不知道在这古代,能不能开发出这种东西。要是能做出来就好了。这布垫垫着,总觉得不太可靠。不知道甜甜和飘窗是怎么处理的。等她们回来,一定要问问。
我不禁想,鱼和熊掌是在哪儿都不可兼得。虽然在这里当米虫不错,可是毕竟在某些小事上仍感觉生活不如现代时方便,比如这“天癸水”。有时候,我觉得待在古代挺好。可有时候,又觉得还是回到现代比较好。如果我有很多很多钱,我还是希望能回到现代去。最好是能知道具体在哪天能穿越回去。这样,我就可以带上我的宝贝石头,然后再找三绽他们要点金条或者古董珠宝字画什么的,回去后把这些东西一拍卖,我一辈子就不愁啦。
如果甜甜和飘窗回现代了,那初看和再见怎么办呢?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跟着一块回去?所以说嘛,不要和古人相爱,否则到时候时空两隔,生离可比死别更痛苦。
唉,鱼和熊掌的选择题又来了。如果不和古人相爱,就得不到启示,得不到启示,就回不去。可如果和古人相爱了,能回去了,又要面临分离的难题。
老天爷,你在搞什么嘛,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
或许是因为穿越带来了痛经的后遗症,N年不痛经的我,这次竟然痛得浑身冒冷汗,腰跟断了似的,酸酸胀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卧着也不是。超级难受!
我让小丫给我沏红糖水,一碗碗往肚里灌,然后在这夏天捂着个暖炉放在肚皮上取暖。即便是这样,也没减轻多少不适。
三绽来的时候,看我面色苍白四肢冰凉,就叫小丫去唤大夫。以前痛经的时候,我都是自己扛着,挺过第一第二天就好了。我阻止小丫,因为痛经就医,真是羞人。并且,大夫肯定会开药,我平生除了痛恨下厨之外,第二痛恨的就是那又黑又苦的中药。
三绽不理我,径直吩咐小丫去找大夫。
我甩开他的手,“我的身体我做主,你别管我。”
三绽帮我掖好被子,把我包在被子里动弹不得。
我还想挣扎,他一脸狐疑地问:“你怎么这么怕大夫?不会是怕吃药吧?”
见我不出声,他笑,“怎么,被我说对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淳于莲,竟然怕吃药?”
“怕吃药怎么了?又不丢人!怕吃药的人多了去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害怕的?”
“我当然有怕的。”
怕什么?嘿嘿,告诉我,下次让你怕一怕。
又来了,我的鼻子早晚会被他点成秃鼻头。他说:“我怕的就是你,小莲。”
吐,叫我什么?
有这样的吗?二十三岁的小男生,叫一个二十九岁的老女人为“小莲”。
我一副要翻脸的样子,真是的,害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再叫我小莲我跟你急。
他歪着头想,“那叫你什么?莲?大家都这样叫,没新意,你不是老讲创新嘛。莲莲?不好,像叫三岁小孩儿。小淳?听着像小蠢,不好。”
我翻个白眼,“我宁愿你叫我小蠢,也不要听什么小莲、莲莲,恶心!”
他一副达成共识的样子,“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小蠢了。”
我报复道:“是,小三子,谢谢你赐我芳名。”
他不依了,“小三子?不行,我宇文三绽,风流倜傥,怎么能给我取个太监名?你可以叫我绽。”
饶了我吧,真肉麻。
我可不领情,“你还是把这爱称留给你未来的老婆叫好了。还绽,我还开呢!”
“小蠢,你不听话!”
“小三子,你也不乖哦,再这样,姐姐以后不给你买糖吃。”
这样说说笑笑,倒是让不适缓解不少。
大夫看过之后,确实如我所料开了药方子。三绽吩咐小丫去煎药,然后像守着重病号似的守在我床边,非说要眼看着我把药吃下他才离开。看来,逃避吃药的小伎俩要宣告破产。轰他也轰不走,只好随他。
他在我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看到各种小熊,都拿起来端详一番,不相信地说:“总觉得你笨手笨脚,没想到还会做这小东西。”
我又开始吹牛:“本姑娘的本事大着呢,连穿越这事都能做,何况是区区小熊乎。”
看他似乎有些喜欢小熊的样子,我随口道:“哪天有空了,我也给你做一个。”
他挑了个粉碎花的小熊说:“好啊!先把这个给我,然后再给我做一个。”
我阻止,“不行,你挑个别的,这个小粉不送。”
“为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答:“那个,我是准备送给傲云岫的。”
他不悦了,“什么?你连人都没见过,就想送熊定情?我和你相处这么久,还比不上一个陌生人。我就要这个。”
真是小孩子,想要就给你吧,大不了我再做一个。本姑娘别的本事没有,做小熊的功夫却是有的。我开始动脑筋,要不,在这古代开一个小熊专卖店?在现代时,我倒是生出过开店的想法,可是一笔账算下来,那个开支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也仅限想想而已。到这古代,倒是可以一试。
我越想越美,打算等这大姨妈走了,就游说三绽投资。再说,我当时讲比尔盖茨故事时允诺的一千两银子还没兑现呢,实在不行,就拿这笔银子练练手。
我正想得美滋滋,药的苦味把我拉回现实。三绽虎视眈眈盯着我,示意我张嘴,喝。我还想做垂死挣扎,可一瞅他不得商量的表情,算了,还想让他当股东呢,今天我就委屈一回。
我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灌下去。刚放下碗,三绽就往我嘴里塞了粒糖,呜,这还差不多。
看我喝了药,三绽不再久留,拿了我的小粉,就出去了。
我百无聊赖,歪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三绽坐在我的书桌边看我前几天用鹅毛笔写的东西。
我连忙下床,把纸从他手里抢过来,“不准看。”
他挑挑眉,“写得不错,为什么怕被人看?比那个叫什么东方的写得好多了!”
我可写不来长篇,只是写了些短短的几百字左右的小文。并且,这些纸上写下的小故事,还不完全是我创作的,我只是无聊,把以前读的各种寓言小故事,凭记忆记下来。这不叫创作,该叫篡改或者抄袭,我能不怕人看嘛。
不过听他这么一讲,倒是可以考虑多写点,说不定能赚点银子,嘿嘿,我也实现点人生价值,在这古代找点事做。
我又把纸往他手里塞,“随便看,随便看。”
他看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有点不解,但也没理我,继续读寓言。读到“等爱的狐狸”时,他抬头看了看我。那个嘛,是从《小王子》里摘出来的。他看完了也玩闹似的对我说:“你驯养我吧,你驯养我吧。”
我配合他,拍拍他的头,“乖,你要是帮我出书,我就驯养你。”
他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爱服了油!”
哈哈,自从有次当着他面说“I服了U”以后,他竟然也学会了,只是变成了“爱服了油”。孺子可教也。只是当时他问我:“爱服油干吗?自杀?”笑死我。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又身体不适,于是三绽就吩咐把饭菜摆到了我房里。
吃饭的时候,三绽说:“你要是想印书,就把你那些小动物的故事多写几个,凑成五十个,我就考虑考虑给你印几千册。”
有戏,有戏,不错!我淳于莲,终于要在古代发光发热啦。
我寻思着,除了写故事,开小熊专卖店外,还要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点子可以赚银子。
我越想越美,饭菜变得更加美味,很快就干掉一碗米饭。幸好在这古代老穿裙子,如果穿裤子,恐怕我要松松腰带先。来到这里,三餐固定,营养丰富,前几天我就发觉我长胖了。
当三绽接过我的空碗,准备再给我添一碗米饭时,我犹豫一下,扫扫满桌的菜,道:“我不吃了。”
“怎么?身体还不舒服?以前见你都是要至少吃两碗米饭的。”
不会吧?我以前表现得这么能吃?不行,以后要控制饭量。
我扭捏地说:“我长胖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
他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有意无意地扫扫我的胸部,道:“就你这样还胖?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瘦得像搓衣板,你没穿越之前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什么嘛!本姑娘虽然没有魔鬼身材,但好歹也可算半个杨柳扶风婀娜多姿。
以前不知道听谁说,多话的人一般脸比较瘦。所以,为了瘦脸,我变成了话痨。经我的实践证明,多说话少吃饭,真的可以减肥。为了控制食欲,我滔滔不绝地向三绽描述我在现代时的单身生活。
只是,我一边说一边瞟着桌上的美食,三绽一边听一边给我添上第二碗米饭,我继续吹牛,不知不觉把第二碗饭也吃掉大半碗。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三绽坏坏地说:“想吃就吃,还在我面前装!”
唉,反正今天减肥已失败,那,再吃一碗好了,明天开始减。
趁着三绽笑眯了眼的时候,我连忙自己又添了碗米饭。哼,使劲吃,吃穷你。
进入梦乡前,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个睡前总结:今天虽然大姨妈折腾得我难受,但过得轻松愉快。看来是三绽那小子伴驾有功,那,明天就再给他做个小熊吧。
给三绽的小熊,我很快就做好了。这次,我做了只格子布熊,大小和他先前拿走的小粉差不多,这样凑成对对熊,我想那小子会喜欢。
只见这个小熊,下穿一条黑色长裤,上穿一件浅蓝灰色的中山装,我刻意给它扣错扣子,所以这中山装的左片要比右片短上一截,再给它戴顶帽子,背个我小时候背的那种斜挎的绿色军用包,怎么看怎么像超富喜感的那个演小品的赵什么山。等到把小熊收拾妥当,小丫笑个不停,于是我让小丫在军用包上绣个红色五角星。这下,就大功告成啦。
晚上见到三绽时,我把小熊拿出来,晃给他看,“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这可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小三子熊。”
他接过去一看,乐了。
我趁热打铁地邀功:“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他不置可否,问:“有什么事要求我,说。”
这家伙,啥时学会了读心术,竟然什么都知道?
我说:“你欠我的一千两银子,什么时候还给我?”
他挑挑眉,“一只小熊值一千两?”
我指控:“你少装蒜?我是说当日给你讲比尔大叔故事的说书钱。不是说,说对了包吃包住,外加一千两白银吗?”
他不解:“你要那么多银子作甚?不是让小丫每月去老吴那儿领你的月钱了吗?”
那可是我的零花钱哎,区区二十两,怎么够开店嘛。虽然听小丫讲,这二十两够穷苦人家用上一两年的了,可是,我要开的店可是旗舰店哎,并且是我淳于莲生平第一次开店,这银子怎么能省?
他看看小熊再看看我,“你能行吗?别把银子全砸进去!”
哼,瞧不起人!等我发了财,看你还敢小看我。
三绽见我气鼓鼓不服输的样儿,只好依我,“不就是一千两银子,明儿我让老吴给你往钱庄存点银票,你要用钱,就让老吴去钱庄给你取。”
这还差不多。
我又得寸进尺,“能不能再给我弄点金子?最好是打成薄薄的金片,我贴身带着。”
“你又在想什么?”
“还不是穷怕了?要是哪天我再突然回到现代,要是身上有点金子,那我下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我在现代时从不逛金店,总认为那金闪闪黄灿灿的东西是暴发户才戴的东西,可是到了东来国我才知道,还是金子好。东来国盛产黄金,黄金作为流通货币,早已不再是皇族权贵的专用物,即使是一般的平民女子在出嫁时都会有一套金饰当嫁妆。并且,在这里所有的当铺对金子是来者不拒按市价典当,比其他东西保值得多。所以,有点金子傍身,可是比任何一家银行发行的任何刷不爆的金卡都管用。如果按一克黄金一百八十元计算的话,那如果给我弄上五百克,那就有九万块呢。呵呵,够我在我家乡的小城买套房了。
我正想得美呢,三绽往我脖子上套了个东西。我一看,是块玉佩。这玉的手感不错,视感也不错,不知道值不值钱。
三绽看出我眼中的问号,说:“这玉佩虽然不是价值连城,倒也比几坨金子值钱。你贴身戴着,实在急需要钱的时候可以拿去换银子。”
真的假的?我抚着这玉佩,把它往衣领里塞。嘿嘿,只要值钱,来者不拒。
只是,我还是表示质疑,仍然要求三绽给我弄点金子,一点点也好。三绽说:“金子那俗物不适合你。”可我不管啦,没有金子就没有安全感。
这小子就是禁不起我的软磨硬泡,只要我抱着铁棒也能磨成针的死磕精神,最后我总能求仁得仁求富得富。嗯,三绽这小子,还不错,是个好青年。
大姨妈来的这几天,我虽然喝了中药,痛经症状已消失,可是我对古代版的卫生巾“骑码”非常不放心,走两步就忍不住用手摸摸,生怕它掉出来。为了避免出去出丑,我就老老实实待屋里,要么做小熊玩儿,要么就继续想小寓言故事,把那五十篇的数量凑齐。
这天,东方公子又来拜访我,捧着他的第一本书。
我不得不佩服这书之印刷厂的工作效率,真是神速。要是在现代出一本书能这么快,那作家就有福了。
我翻开这书,还配有插图和彩页呢。想来,这印刷厂的工作,在甜甜和飘窗的指导下,也吸收了现代特色。上次听甜甜讲,偶然将她染布的染料拿到印刷厂印些彩色年画,后来这彩色印刷就在书本上开始运用了。而飘窗觉得古代书籍太单调,向再见提出建议,将有趣的消遣书配上图画,图文并茂,更能增强阅读兴趣。
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就是啦。
这两个能干的女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我想她们了。
人,确实是社会的动物,只有得到社会的认可,人的价值才能得到最充分的体现。东方公子就是这样一个例子。现在的他意气风发,自信十足,眼睛闪亮,再稍做修饰,俨然有了文人作家的气质。数日不见,已非昨日城下阿蒙。不过,初见面时的那种诚实、单纯仍得以保留。看他兴奋的样子,我也为他高兴。哈,没想到自己竟然当了回伯乐,不错,值得自我表扬。
他又拿出一份手稿给我看,说是写一个书生随商船出海的经历。我一下子想到《镜花缘》,觉得可以说给他听听,没准儿能让他受点启发。《镜花缘》的书,我也没读过,只是在小时候看过动画片,随便说几段给东方听,他顿觉新奇有趣,不住点头。
我鼓励他道:“沂炎岛四面环海,不少国家的商船都会在此靠岸,你不妨去码头转转,找那些经常出海的人讲讲海上趣事,小说内容要源于生活,要能让读者身临其境,这样才能引起人的共鸣,再结合你的想象力,写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周游列国的故事。”
东方公子听了,当下谢过,决定马上动身去码头。看他风风火火地离开,我也被他的热情感染,坐到书桌旁取过鹅毛笔,书写起来。
来到这里,有这么好的出书条件,我可要学会珍惜,怀着惜福之心,多写才能多收获。在这里不愁吃穿,也不用外出工作,可以全凭自己喜欢做爱做的事,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好歹也要混个“古代作家”的椅子坐坐。再说了,如果在这里练好了笔回到现代,那稿费岂不哗哗向我流过来?我是财迷我怕谁!
我一口气把脑子里能想到的小寓言故事都列出来,一张纸上写一个标题,然后把自己感觉比较容易写的先挑出来,一个一个完成。
三绽进来的时候,我也没空搭理他。他站我旁边想看着我写,我把他轰开。我这人有怪癖,写什么东西喜欢偷偷写,如果有人站旁边,我就别扭,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向三绽解释完我的怪癖,他就不再烦我。坐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读东方的《漂流记》。
我一边写,一边忍不住看看三绽,这种安静祥和的气氛挺好。不知道从何时起,虽然我们仍偶尔会斗嘴,可总觉得和他之间变得亲昵起来。我这人属于慢热型,虽然见了谁都能打开话匣子,表面上似乎和谁都友好,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想要让我与谁交心则比较难,我的防卫之心一直没有松懈过。只是,来到这里,见到甜甜和飘窗,见到这宇文家的三位少爷,我的心防却完全竖不起来,总觉得他们像家人一样可以放心相处。冥冥中自有的天意,安排我们这样的相遇,恐怕就是应了那句“千里有缘来相会”。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未知无法解释,所以,想不通的,我就放弃去想,尽情享受现在拥有的,如果哪天再度失去,那也至少有份美好记忆值得用余生来回味。
我盯着纸发起呆来。三绽什么时候抽走了我的鹅毛笔,我也没发觉。
他以探究的眼神看我,“说你精明吧,有时候又明明爱犯迷糊。刚才,又神游到哪儿去了?”
这小子,有时候也挺精明的嘛,那大眼睛多眼皮不知道看进了多少人事。在他面前,我经常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我躲开他的眼神,离开书桌奔向餐桌,愉快地说:“吃饭吧,我可饿坏了。”
自从上次在我房里摆了晚餐后,我的小客厅就变成了餐厅。我坐下后,表情夸张地喊:“哇,又做这么多好吃的!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个胖子。”
三绽笑,“我陪你吃,你要是成了小胖子,我就是大胖子。”
唉,这个三绽,总是搞不清状况,我才是那大胖子才对嘛,老记不住我的年龄。
正文 第四章 人人都有开店梦想
我抱着这块被送回来的绿石头,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也没看出个名堂。三绽说这石头大概是属于玉石一类,但具体属于什么石头,玉石坊的师傅也说不上来。这石头经过师傅们的清洗处理,变得更晶莹透亮。算了,管它值不值钱,只要好看,我就收藏了。这石头拿来当烛台倒是不错。
我找了根稍微粗点的红蜡烛,插在这石头洞里,红配绿,不但不俗,还挺洋气的。不错,有创意,我小陶醉一把。
三绽听我说这石头是天降的石头,所以对这来历不明的石头仍然不放心,一句话把我的陶醉打散:“这石头放你屋里,要是你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你可要告诉我,早早把这石头扔了。”
一块石头而已,小题大做。
原想驳他几句,可想到他这几日来的唠叨,只好三缄其口。
这三绽越来越事儿妈了,只要他决定的事,我要是有反对意见,他必定要给我讲堆道理。
我下逐客令:“还有什么事吗?”
他没好气,“没事了就赶我走?亏我这些日子到处帮你搜罗心上人呢。”说着,把好几卷纸往我桌上一扔。
这几日过得太悠闲,我差点把招亲大会的事给忘了。淳于莲啊淳于莲,难怪你一把年纪还未出阁,根本是你自己不上心!
算算日子,离最终截止报名日期也只余半个月,是时候为这招亲大会的决赛做做准备工作了。
我把这些纸卷展开,数了一数,只有二十几份。本姑娘就这么没有魅力,才只有这么几份报名表?
三绽说:“我先帮你过滤掉一批,留下的这些可全是人中龙凤。再说了,你大小姐天天窝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没什么才艺,既不懂琴棋书画,又不会吟诗作赋,只会做几只哄小孩子的熊娃娃,写几篇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故事,外界对你知之甚少,这样的你,还是二十九岁高龄,我原以为有那么三五个人报名就不错了,现在能挑出二十几个,早已超出我的意料,你就知足吧!”
“是,是,是,我这高龄女妇要感谢你,没有你以一万两白银做诱饵,恐怕连这二十几个人也不会报名。”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软榻上,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哼,还以为这几天狐狸转性了呢,没想到一不留神,又被狐狸咬了一口。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改不了吃什么什么。
我不再理他,叫来小丫,两个人一起动手,把这些画像固定在墙上,很快,这客厅的四面墙就变成了画像墙。
我在这些画像中间来回看,再结合报名表格上的信息,最后勾选出三位。
三绽看我选出的三位,眉毛挑得老高,“你不是喜欢傲云岫那种风格的?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这三人可没什么相同之处。”
谁说要找相同的人了。招亲大会,招来的如果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那有什么好玩儿的。
这三位除了符合我列出的条件外,最主要的是令我印象深刻。我来回瞅过这些画像后,闭上眼,脑子里能记住的就是这三位的长相,所以,不选他们选谁?
三绽听我说是这样选出三人的,不禁骂我:“你这是在选夫吗?根本是儿戏。”
“嘁,人生不就是一出戏!”
就这么定了。加上先前的傲云岫,现在一共有四人。再等十来天,看还有没有报名者,如果有的话,再挑一两个就行了。唉,原本以为像这样的招亲大会,应该像古装剧里演的那样人山人海,可惜本姑娘的行情不好,门前冷落鞍马稀。照此看来,招亲大会是不能大操大办了,一切从简。也罢,人太多了,姑娘我还不自在,省下的银子全当嫁妆好了。
我和三绽把邀请帖子拟出来,不过区区五六份,直接手写好了。三绽见我用鹅毛笔写帖子,有点傻眼,他泼冷水道:“就你那字,鸡刨似的,也敢写?不怕人家收到帖子,吓得不敢来。”想我在现代时,用的可是电脑,握笔写字的事是好几年前的事,就是这鹅毛笔写出来的字,那还是我写完了五十篇寓言故事练出来的呢。
我甩下笔,摞下话:“你有本事,你来写。”
他当下挽起袖子道:“小蠢,笔墨侍候。”
不好意思,本屋内不用那古人用的东西。
三绽无奈,只好拉我去他房里写。
这是我第二次踏入他的房间。上次来把东方的手稿给他,给完就走,也没待几秒。他在书桌边写,我在他房里参观。
他房间的基调是深蓝和米白,配上原木色的家具,简洁舒适,这房间让人放松得犯困。我打了个呵欠,蹭到他书桌旁。不愧是古人,连写帖子的字都写得这么龙飞凤舞。
我毫不吝惜地夸赞他,以后需要写字的活儿,就交给他写好了。
看他得意洋洋,我问:“你这是楷书?隶书?还是小篆?”
“你什么都不懂,还敢乱夸。”
“你不是被夸得挺高兴的?我有成人之美。”
“你这乱用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网虫都爱乱用字乱用词,何况我这资深网虫乎。今天本姑娘有闲情又有心情,就给你这古人普及一下电脑知识好了。看到这小子听得两眼放光,我就知道他对电脑和网络心动了。
我诱惑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现代玩玩儿?”
“小蠢,你忘了吧,你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去,现在就想着捎人了。”
“哼,要是你让我捎你去现代,你可得付稍带费。免费的事,我可不干。”
“你从没想过待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好,连带翅膀的骑码都没有。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三绽继续追问:“你难道对这里一点都不留恋?”
我想想,“肯定会留恋啦,在这里不用为柴米油盐操心,像世外桃源一样。不过,有了你送我的玉佩和金片,我回到现代把它们一卖就吃穿不愁,到时候在城市里一隐居,天天与电脑相伴,日子不知道有多爽。”
他再问:“你就不留恋我吗?”
我理所当然地说:“甜甜和飘窗也会回去啊,到时候你大哥二哥要是也跟着去,你难道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要是去了现代,想我了坐上飞机来看我,比你的千里马还快。”
他泄气地松开我,“你就没想过为了我们留下来?如果我们都不去现代,只你一个人回去呢,你会不会留恋?”
会吗?
我推他一把,“干吗说这个,事到临头再说好了。”
见他不说话,我感觉无趣,告辞。
回到我的房间,我的脑子里仍回旋着刚才三绽问我的问题。
是啊,甜甜和飘窗已嫁给初看和再见,她们必然是夫唱妇随,只要一个人决定待在哪儿,另一个肯定会跟着去。看她们在这古代活得游刃有余,回不回现代又有什么关系?倒是我,来到这古代,除了帮东方出了本书外,什么建树也没有。
如果这次招亲大会仍然没有心仪对象,找不到心上人,回去的日期就不可预知。如果在这里待几年甚至十几年,那可怎么办?
如果找到心上人,他不愿和我去现代,到时候我带着身体回去,却把心留在这古代,那又有什么活头?
或者,永远找不到心上人,不把我的心交付出去,就这样永远待在古代。这样,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吧?
我东想西想,实在想不出最好办法,只好逃避地爬上床,蒙着被子,睡。
这一觉,睡过了头。三绽来晚餐的时候,见我睡着,也没唤醒我,让小丫把饭菜搬到他房里去了。
他来的时候,我是有点意识的,可是又不想睁开眼,不想面对他,面对那恼人的问题,只好继续闭着眼,任自己睡思昏沉,什么都不用理。
结果,醒来后,我胡乱吃了几口饭。等到小丫歇下了,我却失眠了。唉,这恼人的夜。
听说甜甜回来了,我顶着俩黑眼圈去找她。
看到她巧笑倩兮,我抱着她,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甜甜看我这样,有点疑惑,拉我坐下,问我怎么了。
我压下泪意,笑,“没怎么,是太想你了。以后你可不准出门那么久,姐姐我可是寂寞死了。”
她笑,“我也想你啊,所以就提前回来了。”说着,她取出个铁皮盒给我说,“这次出门遇到个神医,他也是个花痴,我跟着他学到不少东西。这盒膏,就是他给我的,说是能去疤,你拿去试试。”
亏得甜甜还记着这事。我的屁股上有块疤,是以前长火疥子留下的。有次和甜甜说到护肤,问她有没有去疤的方法,没想到这次出去竟然能帮我找回神医的秘药。
真是我的好妹妹。
我再搂了下甜甜,又想哭了。
甜甜拍拍我,问:“怎么了?三绽欺负你了?不开心?”
我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有点想家。你呢,你想不想?”
甜甜说:“我还好啦,隔段时间,我就会在梦里见到我老爸老妈,他们知道我在这里过得好,并不替我担心。”
甜甜是从香港穿越过来的。她父母是香港有名的神算师。在甜甜出生没多久,肖爸和肖妈就算出甜甜的姻缘在古代,老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当甜甜真的穿越之后,他们坦然接受事实。并且,穿越之后,甜甜在梦里能和父母交流,在这里发生的事,他们也了解了大概,再得知有了初看这样的好女婿,那端着的一百个心也就放下了。
飘窗是从纽约穿越过来的。飘窗出生自建筑师世家,父亲是纽约城的知名建筑师,有自己的事务所。飘窗的父亲有两个老婆,而飘窗是庶出,又是女孩子,在家中不是很得宠。并且,飘窗的母亲已去世多年,所以飘窗对那个缺少疼爱的现代并没有太多感情,倒是来到这里,遇到再见,反而觉得这古代更亲切。
唉,看来她俩对回不回去这件事倒有点无所谓。
甜甜见我叹气,安慰我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三个人来到这个时空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事情一完,我们肯定是要回去的。”
我问:“那初看和再见能一起回去吗?”
甜甜也一脸茫然,“目前,还没有任何启示。”
“那如果到时候他们不能一块去现代,你们怎么办?”
甜甜故作轻松地笑,“嘻嘻,凉拌呗。”
我笑打她,她又道:“如果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而患得患失,情绪波动,那岂不是连现在能把握的也要错过了?莲姐姐,你要快乐哦。以前在梦里一看到你孤单的背影,我就心疼。”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甜甜帮我擦着眼泪,笑骂我:“看你,把我也惹得想哭了。你可是没有姐姐的样子哎,应该是你安慰我才对吧。”
我一边笑,一边抹眼泪,说:“是,是姐姐不对。下次你要是想哭了,我不但把肩膀借给你,还把怀抱借给你。”
初看进来道:“甜甜有我的肩膀和怀抱就好了。”
嘁,这男人,连女人的醋都吃!
三绽站在初看后面,觉出我的异常,不住瞟我,我别开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初看开始赶人,“我们刚回来,累得没力气见客,你们快走。”
得,主人下逐客令了,我只得起身。
虽然还有满肚子话要对甜甜说,但看甜甜疲倦的样子,只好来日再谈了。
出了院落,三绽跟了上来,拉着我的手肘问:“你怎么了?哭了?”
我强笑道:“没什么,我回去了。我也累了,回去补个觉先。”说完,扔下他就走了。本姑娘情绪低落,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心事也没有了。
既然初看和甜甜回来了,这晚餐就又摆回了饭厅。
我坐在甜甜身边,听她讲外出见闻,忍不住心神向往。
唉,来到这古代一个多月了,我基本上都窝在屋里,连出府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次。也许像甜甜这样出去游玩一趟,可以改善一下心情。
可是,身边连个作陪的人都没有。唉,我的心上人哪,你在哪个角落猫着呢?你没听到我的呼唤吗,还不速速现身。
我装模作样地拿着筷子冲着米饭作法召唤心上人,逗得甜甜“格格”笑。
甜甜道:“莲姐姐,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啦。我们要学会自得其乐寻开心,不要自寻烦恼作茧自缚哦!”
我用手指比个“V”字,装可爱道:“YEAH!”
初看和三绽见我这样,也笑起来。
这顿晚餐吃得其乐融融,人多了吃饭才热闹。我一高兴,又吃掉两碗饭。看来,这肥是减不了了。
吃完饭,我问甜甜:“你能在梦里和你父母见面,那能不能和我父母见面?”
甜甜摇头,“我父母是神算师,他们进我的梦,要先做法事。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所以能进入我的梦和我说话。其他人,还不行。”
唉,原想托甜甜带梦给我可怜的老爸老妈,告诉他们我还活着,让他们不用挂念,看来此招不通。
甜甜道:“你把你家地址和电话写给我,下次如果我在梦里见到我父母,我让他们转告你父母,这样也可以的。”
我连忙写下我家的地址和电话交给甜甜。然后,我让甜甜写下她父母的联系信息。如果哪一天我回到现代,而甜甜没回去的话,我也能将甜甜的近况转告给肖爸肖妈让他们安心。
我把纸条收好。这时初看瞅了空子又把老婆搂走了,我打趣道:“你们俩真像是连体婴呢,恨不得一天到晚粘在一起,不嫌腻吗?”
初看道:“等你找到心上人,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每分每秒都很珍贵。”
大概,初看也是担心未来可能出现的分离危机吧,所以和甜甜的共处时间连一分一秒都不愿与他人分享。
我走出饭厅,在府里随便散步。这两天光顾着逃避现实,睡得腰板都硬了。我找了块宽敞地儿,在月光下活动四肢。
这宇文府虽是岛上首富,仆人倒不是很多。这可能也是因为甜甜和飘窗来了之后进行的改革。府里除了管家老吴,厨娘吴妈,三个贴身女仆,其他一些清洁女仆之外,就没有什么人了。甜甜倒是曾说过,有些护卫是在暗处的,也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暗处。不过,这样挺好。要是这府里佣仆成群,那就太热闹了,我也会受不了。
我在月光下自喊口令,把以前做的健美操跳了一遍,又绕着小花园小跑,出出汗,排排毒,我可不容许自己再像前几日那样继续颓下去。我一边跑,一边小声嘀咕:“振作,振作,淳于莲,加油!”
一拐弯,撞到一个人。那人纹丝不动,我却后退几步。再一瞧,除了三绽闲人,还会有谁。
我推他一把,骂:“你站这干什么?装鬼吓人哪!”
“你呢?嘴里嘀嘀咕咕,跑来跑去,干什么?”
我绕过他继续小跑,“本姑娘在锻炼身体,你要么陪我一起跑,要么就让开别挡道!”
他从后面跟上来,“要锻炼身体,不如我教你几招武功,你这样瞎跑有用吗?”
我停下,“你会武功,怎么没看你用过?耍两招我看看。”
他当即打了一套拳,在我这门外汉眼里,打得倒是有模有样。他见我不说话,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剑,又接着舞起来。
月光下舞剑,好浪漫哇!
我双眼冒红心地想。可惜,对这些,我一窍不通,除了看着招式漂亮之外,也不知道实用不实用。
我忍不住道:“没见你和别人对过手,不会是花拳绣腿吧?”
他立刻停下,气道:“你就这么看低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成器候?”
我叹道:“唉,没办法,一想到你比我小六岁,就觉得你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弟弟。”
他负剑而立,恶声恶气地说:“能力又不在年龄高低!”
道理我是懂,可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根深蒂固。
看他有些恼,我忙哄道:“小三子,你不是说要教我几招吗?那教我点穴,或者轻功,我这老女人还能学会吗?”
他转身走开,闷声闷气地说:“以你的高寿学这个太晚了。小蠢,你学泼人冷水最合适。”
这小子,又生气了。唉,说实话也会得罪人,这姐姐不好当呢。
正值酷暑,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又连着好几天待在府内,有时候和甜甜一块弄她的花花草草,有时候就一个人待着写写故事。甜甜曾邀我一块儿外出,可看到她身后的相公如影随形,我可不愿当大灯泡。她只得作罢,交代小丫带我出去多走走。
这天,小丫不负甜甜的重托,把我连拉带拽近乎“绑架”地弄出了府。小丫看我老是半死不活闷在屋里,她觉得没有尽到做丫环的本分,说要努力让我变得生龙活虎。哎,拜托,我只是短暂性的周期情绪低落而已。
我这人超级缺乏主动性,属于牙膏型人物,非得挤一挤,才会动一动。做什么事,百分之九十凭的是一时头脑发热,要是没人从旁监督,很可能无疾而终。对于开小熊专卖店的事,也是如此。当时一个念头闪过,我兴致勃勃想要大展拳脚,可是兴奋劲儿一过,就没了下文。
我不提,可不代表小丫不提。小丫对这事很上心,已帮我找到人手,拉着我去选人。其实,女红这手艺,她懂得比我还多,只要她定下了,这人肯定能用,却非要我再去确认一番。不过,见了那几个女孩子,我也挺欢喜。小丫原本就是个机灵的丫头,找来的人和她年龄相仿,大概都是她的发小。看她们叽叽喳喳,对小熊店的未来一脸憧憬,我不禁又有了新的打算。
这小熊做起来挺简单。即便是不会做的,买一个回去,把小熊拆开,也能模仿出来。所以,要想赚到银子,就得在小熊的衍生产品上做文章,一定要有新意。光是卖小熊玩偶,早晚会被别人抄了去,所以要把小熊运用到各个可以运用的领域,比如说绣有小熊图案的家居用品,小孩子的衣服,带小熊图案的笔墨纸砚等。
小丫听了之后,兴奋莫名,揪着我道:“小姐,那我们赶快开一个吧。”
我说:“这店要开的话,就由你们合伙来开。你们一人拿出点银子,参股进来,到时候赚了银子,就按你们的出资比例来分红,这样你们就都是掌柜的,要为小店的经营共同努力,在新产品上架之前,一定要严格保密,不能泄了密让别人抢了先机。要是你们凑了银子后还不够开店,剩下的就由我来补,如果将来挣了银子,你们再还我。如果亏了钱,就当我送你们的开业贺礼。”
小丫激动地说:“小姐,没你可不行,我们怎么能想得出你那么多的好点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小丫,我这人有多懒你还不知道?如果我当了老板,开店这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出一个月可能就要关门大吉。但是,由你来开店,我就很放心。你做事仔细,有始有终,并且女红好,又勤快,我很看好你哦。如果有需要我出点子的时候,我肯定会帮你。”
小丫看我坚持,也只得随我。
接着,我把开连锁店的观念给她们灌输一番。如果要做大,从第一家店开始就要做统一店面装修,统一招牌,统一标识,我们的品牌就叫“小熊物语”,在每件产品上都要有“小熊物语”的标签。店面可以选那种前店后场的铺子。小工场要分开两块,一块是我们自己做手工的地方,按我们自己的计划批量生产。另一块是给客人做手工的地方。有些客人想要亲手做东西的话,我们提供原材料和场地。
在批量生产的时候,要用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合理分工,从采购原材料、到划版、剪裁、缝制、绣工、组装、整形修整、包装、仓库管理、销售、记账、盘点等各个环节要专人专项负责。每天要做好用料记录,成品记录,销售记录,不能让原材料断了供应,也不能让小熊成品断了货。
我把自己的零星想法说了说,姑娘们听得聚精会神,但又一脸迷糊,于是,我说:“今天就先说到这里。等我回去后,把要注意的事详细写出来,到时候再聚到一起学习学习。你们先凑银子,能出多少出多少,以后大家都是小熊物语的主人,要齐心协力同心同德为小熊物语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等我说完,我才发觉自己像领导讲话似的,小丫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我一下子就脸红了。
唉,说起来,我可是纸上谈兵呢。
回府的路上,小丫一路雀跃,不停地问我:“小姐,我真的也要当掌柜了吗?”
看她这么开心,我想这合伙的点子不错。见我不停地肯定告诉她“是”,她傻笑个不停。真是小孩子。小丫一脸仰慕地说:“小姐,你好厉害。刚才你在讲的时候,眼睛发亮,脸上泛光,那样子好美哦。我家小姐就该天天这样子才对,不要一天到晚窝在屋里,把美人儿都快闷成红薯了。”
哈,这小丫!
我假装生气道:“你这是在夸你家小姐呢,还是损你家小姐呢。”
小丫吐吐舌头道:“当然是夸你啦。”
我笑着拍她头,“那你可别太葱白我,我可不需要粉丝。”
看小丫一头雾水,我笑着往前走。
小丫在身后追,“小姐,你等等我。葱白和粉丝,那是什么东东?”
回府后,我就窝在屋里写“小熊物语”的方案,涉及产品定位、潜在客户群、品牌建立维护和宣传、产供销环节的管理流程、各岗位职责等等,恨不得把我能想到的全列出来,然后一气呵成。
消失多日的热情和活力突然间都回来了,我感觉四肢百骸似被注射了鸡血似的亢奋。人,果然是越忙越精神,以后要努力给自己多找点事做。
这个方案,我决定尽可能写得全面,也许可以作为经营的范本出本书呢。
我不停写,一直到小丫提醒我该晚餐了,我仍舍不得离桌。直到三绽来唤我,我又磨秃了一支鹅毛笔,这才罢手。
三绽看我废寝忘食的样儿,以为我又在写什么故事,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店铺经营的内容,忍不住抬抬眉。
我说:“你的时空门客栈也是连锁经营,我写完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他说:“我还以为只有二嫂懂这些,没想到你也懂。”
我鼻子朝天“哼”两声道:“在我们那个时代,只要稍微有个开店梦想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一套。”
我想占便宜的心思又冒上来,问他:“你当初开时空门连锁客栈的时候,有没有写这些?如果你写了,我稍微改改就能用了。用这鹅毛笔写字,让我的手腕子酸疼酸疼的。”我一边说,一边揉着我的“皓腕”,唉,要是全部写完,手腕上就要磨出茧了。
三绽很自然地拉过我的手,帮我揉。
我皮皮地笑,“我不但手腕疼,我还肩酸背痛,要服务就服务彻底,给我按摩按摩先。”
他叫:“先吃饭吧,大哥和大嫂还等着呢。”
吃饭的时候,我和三绽在餐桌上讨论开连锁店的细节,说到兴奋处,饭粒好几次喷到三绽碗里。三绽一脸无奈,提醒我吃完再说,可我哪忍得住,脑子里想到什么,嘴立刻就动,有时候嘴动得比脑子还快,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初看见我们两个这样子,与甜甜相视而笑,笑得我心里发毛,我只好收敛一下,可不到三秒钟又原形毕露。
唉,我是粗人,我承认好了,不要再笑了。
吃完饭,我哪里还坐得住,丢下筷子就回屋继续写。难得我这么热情高涨,所以要一鼓作气,我可对自己的耐性没信心,要是睡一觉起来不想写了,我前面的辛苦就成了无用功。
我让小丫多磨点墨水,再添杯茶,多备几支蜡烛,我要夜战。
三绽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盒膏,往我手腕上抹,说是可以缓解酸痛。这古代的膏药可真多,也挺管用,估计都是初看从那神医那里弄来的吧。
三绽知我写作的怪毛病,正准备离开,我嚷:“还没按摩呢,快帮我按按肩膀。”
他只得再回来当我的按摩师,哇,力道适中,舒服。
我不禁得寸进尺,停下手中的笔,道:“既然已经按摩了肩,那顺便来个全身按摩。”说着,我冲到床边往床上一趴,叫,“小三子,快来给姐姐按按。”
他受不了地道:“小蠢,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男人给你按摩?”
“你又不是别人!别嗦了,我时间宝贵,你就随随便便侍候侍候我。”
他只得走到我身边,坐在床沿上,从我的脖子开始按。
哎哟,舒服!再重点,对,对,就是那儿,好酸啊。
哎哟,你要把我脖子扭断了!
哎哟,后背,还有腰,多按一会儿。
唉,有人按摩可真享受哇。不过,这小子的技术还有待提高,以后有空了,要教他几招按摩手法。
正文 第五章 王子他叫查尔斯
这天,我和小丫出府给小熊娘子军进行开店前的培训。完事后,在回府的路上,我们遇见风尘仆仆的东方。自上次见面后,好久没他的消息,他看似刚从外地回来,身上隐隐有股鱼腥味。
他一见我,高兴地把我往茶馆引,说他在码头上住了段时间听来不少故事,新写了一个《阿呆周游列国记》,迫不及待想听听我的意见。
看他掏出厚厚一大摞的书稿,我不禁汗颜。想想我的五十篇小故事,不过五万字,却写了大半个月才完工。
新故事是讲一个叫阿呆的书生,在与人争执中被打坏了头,智力倒退成六七岁小孩儿的智力,后来被人贩子拐上船,随船到达十几个国家,像什么巨人国、小人国、女儿国、双面国、掏心国、围棋国、糖果国、飞人国等等。阿呆以一个小孩子的眼光看各国的人与事,纯真善良又可爱,但因为他拥有成人的身体,所以走哪儿别人都嘲笑他是傻子呆瓜,无论在哪个国家,人贩子都卖不掉他,最后把他扔在野兽国,没想到他被野兽袭击后又恢复智力,在那个被巫师下咒的国家帮助野兽们恢复人形,最后迎娶野兽国的公主,成了国王,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东方的想象力很了得,他似乎很了解小孩子的心思,把小孩子看世界的角度把握得很好。东方说:“小孩子没有书读,所以我一直想写一些给小孩子看的故事。”没想到,东方想要成为儿童作家。
我先夸他一番,然后问他想不想写个短篇童话辑子,让这辑子成为每个小孩子入睡前的枕边书。先前,我是打算自己写本童话辑子,可看到自己的低效,觉得不妨把这活儿交给东方来做。嘿嘿,我把以前读的《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等等童话传奇故事的大概和东方一说,东方就应了下来。
东方听完我的意见,夹起书稿又急匆匆回家改稿去了。
小丫的眼神追着东方远去,好半天才转回视线,不可思议似的说:“没想到这书呆子,走路也这么孩子气。”
我打趣她:“怎么,看上了?要不,我给你当红娘?”
小丫脸红了,“人家可是作家,我不过是个丫环,哪里高攀得起?”
我笑,“你哪里是个丫环,你可是未来小熊物语的掌柜!说不定,你将来挣的银子比他还多,可别小看了你自己。”
看小丫脸更红了,我觉得有戏,大包大揽的毛病又犯了,拍着胸脯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离开茶馆时,门口有个老汉和茶馆掌柜拉拉扯扯,忿忿不平地说:“当初明明说好一个月给一百文钱,现在怎么变成了五十文。”
掌柜一脸凶相,“就是这五十文,我还便宜你了。你说说,你在这儿说书说了一个月,有几个客人听完后给你鼓过掌?你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连我听了都要昏昏欲睡,怎么能吸引来喝茶的客人?看你一把年纪,我不忍心赶你走,你倒好,不感恩也就算了,还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
老汉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出尔反尔,生意不好也是活该,怎的竟赖到我头上来!以后就算你用八台大轿来请我,我也不踏进你这茶馆的大门。”
掌柜挥挥手,“爱来不来!”
老汉只得恨恨走了。
我看老汉走远,就问掌柜:“掌柜的,你还需要说书人吗?我倒是可以给你引荐一位。”
掌柜上下打量我一眼说:“你不妨先领来我看看。最好是能说点新鲜事儿的,要是再说那些陈年旧事,那还是免了。”
我忙道:“绝对是你从未听过的新鲜故事。那我明天让他过来给你瞧瞧。”
待出了茶馆,小丫一脸不解,“小姐,我跟了你这么久,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什么说书人。”
我笑说:“我就是啊。你小姐这么能说,讲故事还不是小菜一碟。”
小丫急了,“小姐,你可是宇文府的尊贵小姐,怎么能在茶馆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说书呢,要是三少爷知道了,那可怎么得了?”
“嘿,小丫,你少拿三少爷来压我哦,我才不怕他咧!我们不告诉他不就得了。再说了,你又不让我老闷在府里,以后等小熊物语开业,你会很忙,到时候没人陪我说话,那我就到外面找人说话好了。我也只是去玩玩儿,说不定我说了三天就觉得没意思,你求我去说我也不说了呢。”
小丫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小丫是个贴心丫头,遇到什么事儿,总是为我着想。嗯,撮合她和东方公子的事儿,要抓紧了。
第二天,我女扮男装,让小丫扮作我的书童,来到了茶馆。
茶馆的掌柜可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一眼就认出我们非雄性,说什么也不答应,只说他这茶馆开张这么多年,还从没找过女说书人。
这老顽固,难道还跟钱有仇不成?
我不再理他,径直往说书台上走。他还想上前拉我,小丫扯住他道:“掌柜的,怎么说我们也是来者是客,客人要是想说书,你也要得罪不成?”说着,小丫给了掌柜几文钱,许是这掌柜第一次遇到有人花钱也要说书的,想想这说书台子摆着也是摆着,倒也不再坚持。
我上了台,清清喉咙,把惊堂木一拍,看到茶馆内的客人都往我这边看,我大声开讲:“今儿个,我给大家说段鬼故事。”
于是,我就开始讲《红色高跟鞋》。我从小爱听鬼故事,这个故事还是我读初中时听同学讲的,当时吓得我晚上不敢起来上厕所。我在讲的时候,配合口技,不断烘托气氛,成功把客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在说到“突然,从走廊里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磕达,磕达,磕达,磕达,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声音由小到大,然后在门口停住。”我一边说一边往台下走,“小德子把双耳紧贴在门板上听了好久,也没听到高跟鞋声再响起。最后,他鼓起勇气拉开门。”我夸张地用一种惊恐的表情大喊一声,“天哪!”偷眼看看众茶客,个个脸上惊恐,嘴巴大张,我把声音压低,长长出口气,“还好,门口只有一双高跟鞋。”茶客也跟着我松口气,我继续道,“小德子弯下腰,正想用手提起这双鞋,突然听到一个阴森森的女声从他头上凉丝丝地传过来‘不准动我的鞋’!小德子连忙直起身,往四周一看,什么也没有,突然间,小德子浑身一僵,妈呀,有双冷冰冰的手正在摸他。”我站在掌柜面前问他,“你知道,这双手摸他哪儿吗?”
掌柜紧张地问:“摸他哪儿?”
我出其不意把手往他肩上一拍,“这里。”
“哇,我的妈呀!”掌柜吓得蹦起来,其他茶客也在座位上弹了一下。
我再坐回说书台上,喝口茶,对惊魂未定的茶客道:“今天,就先说到这里。”
回过神来的茶客,立刻炸开了锅。胆小点的儿连忙奔出去跑到太阳底下站着,胆大点的就和邻座交流一下心情。
掌柜恼羞成怒,“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你给我滚!”
我闲闲地道:“你也不先问问客人爱不爱听这故事?”
“不用问就知道,你马上给我滚!”
我也不生气,刚才已捉弄了他,惹他生气也是正常。想当年,我可是又惊又气,整整有一个星期都没有理我那同学。
我正想走下台,茶客中有一人站起来道:“这位公子故事说得好,掌柜的怎么能赶他下台。我赏他二文钱。”说着,掏出两枚铜钱往桌上一扔。其他茶客一见,也纷纷出手,一文两文一钱两钱“丁丁当当”落在桌上。我给小丫使眼色,小丫机灵地端了个盘子去收钱。
掌柜傻了眼,但看到能赚钱,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笑眯眯地冲着茶客道:“我是和各位开玩笑,开玩笑。呵呵,只要你们爱听故事,我就让他继续说。”
且慢!有人好像是在自作主张!
我朝台下作个揖道:“各位客官,请容小人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再上来给大家说新故事。”说着,我把掌柜拉到角落里讨价还价,“一个月五百文,你可请不到我这样的说书人。”
掌柜讨好地说:“一千文,一千文。”
鉴于这掌柜有出尔反尔先例,我可不信他。我说:“我也不要你一千文。”掌柜一听,以为我还会免费说书,正笑眯了眼,我再道:“今儿你也看到了,刚才各位茶客的赏钱可不少。这样好了,以后我每天午后来说一个时辰,得的赏钱,我们对半分。”
掌柜大概在心里算了算,满口答应:“行,那就对半分。”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看到掌柜摁了手印,我把凭据收好,重新走上台。
我又拍了拍惊堂木道:“各位客官,从今儿个起,我就在这春水茶馆开坛说书,以后还望各位客官常来茶馆坐坐,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就捧个人场。每天说完一个故事,我会提一个和故事有关的问题,如果答对了,就会获得奖励。既然各位爱听鬼故事,那我今天就再给大家说一段从聊斋听来的女鬼故事《倩女幽魂》。”
《聊斋》那可是经典老篇儿,很小的时候我就读过它的书,在我穿越到这里之前,天天在家追着看新拍的聊斋电视剧,所以,趁着现在记忆还没减退,就先拿这些书生和女鬼女狐女妖的故事练练嘴好了。看到各茶客听得津津有问,我就知道这银子有得赚啦。
嗯,不错,终于又让我找到一条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赚钱的门道。
飘窗终于回来啦。
晚膳时,一看到飘窗,我先给她个大大的熊式拥抱,惹得再见不停用眼瞪我。这宇文家的男人,都是醋缸!让姐姐我抱一抱,又不会少一两肉!我回瞪他,然后继续霸着他老婆的怀抱,哼哼,气死你!
再见拿我没办法,只好出声威胁他老婆:“小窗,如果你不想明天起不了床,最好是到我怀里来。”
我没好气地瞟瞟再见,挖苦道:“看你身高体壮,原来是为了床上厉害!”
飘窗脸上泛红,再见只好手上带力,把她拖出我的熊式怀抱,固定在他的怀里,然后拿白眼翻我,“莲,有些事明白就好,为何要说得这么直白!”
“嘿,你既然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
飘窗脸更红了,讨饶道:“亲爱的,我求你们了,能不能说点别的!再见,你怎么一回来就学三绽和莲拌起嘴来了!”
再见立刻扮猫吃老虎状,“亲爱的,我才不和她拌嘴,有小弟和她拌就行了。我只想和你拌拌嘴。”说着,他飞速偷一记香吻,惹得飘窗左躲右躲,把脸使劲埋在他怀里不敢抬起来。
受不了,这哪里还是那个首次见面时看到的古代酷男嘛!
我别开脸,正好看到三绽,那视线好像似乎是停留在我的嘴上。不会吧,当真是近墨者黑?这小子不会是也想尝尝再见风格的“拌嘴”滋味吧?
我瞪他一眼,恶狠狠夹一坨米饭往嘴唇上一盖,然后用筷子把米饭使劲按压,让红唇变成白米饭唇。三绽看着我的动作,哭笑不得。
哼,叫你想入非非!
甜甜问:“莲姐姐,你的小熊物语,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连忙伸出舌头把唇上的米饭卷进嘴里吞掉,看三绽一副要吐了的表情,我再瞪他一眼,然后对甜甜说:“这段时间,娘子军们已经做出了好几个系列的小熊,货是没问题了。三绽帮我找了个店面,位置还不错。现在,就等着飘窗帮我把店铺装修一下,弄好了就能开业啦。”
飘窗道:“店铺装修好弄,赶赶工,五天就够了!明天就开始施工!”
初看笑,“没想到我们宇文家出了三个女强人,何其有幸!”
我和甜甜、飘窗相视一笑。嘿嘿,在咱的家乡,女强人可是一抓一大把呢!
再见说:“这次我们去了西图尔斯国,那里的女人也不像我们东来国的女人那样在家相夫教子,她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挣的银子不比男人少,连国王都是女人。查尔斯王子这次随我们的船一起来到东来国,明天小弟抽出时间和他见个面,以后和西图尔斯的贸易往来,就由你和他接洽了。”
王子?名字还叫查尔斯?嘿嘿,我也想见见啦!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公主王子啥的,有这机会,我可不能错过。
我连忙讨好地看向三绽,“三绽,你打算明天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见查尔斯王子呢?”
三绽很快明白我的意图,“你可别乱来!生意上的事,还关系到两个国家,你别跳出来坏事。”
我继续讨好:“我肯定不坏事!我以前可是秘书,像业务上的事,我也懂一点。明天,我给你当秘书和翻译,怎么样?那西图尔斯国的鸟语,我可是又能听又能说,绝对能帮上你!”
西图尔斯语和英语的发音很相似,以前我和飘窗时不时用英语对话,再见听得云山雾罩,还曾经抗议并威胁我不要在他和飘窗面前说他听不懂的鸟语。想当年,我大学里学的可是外贸英语。既然飘窗这来自纽约的女强人都能听懂我的英语,那查尔斯肯定也能听懂。再说了,我以前当秘书时碰到的总经理可全是老外,用英语沟通完全不在话下。
三绽这小子好像对我没信心,他坚持,“二嫂会帮我,你还是去忙你的小熊物语吧!”
我转向再见,“飘窗这次出海,一定累坏了。二哥,你可要让她明天在府里好好休息休息。”
嘿,把“老婆至上”奉为座右铭的再见,当下就同意,对三绽说:“小弟,明天就让莲帮你吧。”
三绽无奈,“她哪里是想去帮忙,分明是想看王子!”
我不服气地踢他一脚,“哼,臭小子!明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二十一世纪外企高级女秘书的能耐!”
既然我放下话,当然不能把事儿办砸了,一定要做出个样子,看那臭小子还敢瞧不起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拜别周公,杀死瞌睡虫,带上小丫来到时空门客栈。双喜见了我,已不复上次被我逗弄时的窘迫,正打算领我进楼上包房,我阻止道:“带我去厨房看看。”
既然是招待外宾,当然要准备西餐。我已向飘窗这牛排高手打探到第一手的密制牛排资料,所以趁着还有时间,要先让大厨试做一次。没想到大厨只听我说了个大概,就动作麻利地准备起来,他说什么是三爷教他的,还说什么他做牛排手艺虽然比三爷稍逊一筹,但好歹也能打个九十分。
没想到,三绽还是厨艺高手!
大厨得意地说:“三爷作为时空门的掌柜,他会做的菜可不止这牛排,基本上你能报出名儿的,我们三爷都会做,并且色香味俱全,他前年可是参加沂炎岛厨师大赛一举成名的状元!”
嗬,那小子还有这能耐!看他样子分明是懒散的“吃货”,哪曾想竟然还是厨林英雄!
说话间,牛排已煎好,大概五六分熟的样子,我看着牛肉上尚有血水痕迹,忙吩咐大厨:“再多煎会儿,我要全熟的!”
大厨道:“牛肉太熟,就不嫩了。”
“不行,看到红红的带血的,我可吃不进去。”
不知道何时三绽也来到厨房,听到我的话,赶我出去,“你别在这厨房添乱了!查尔斯王子最爱的是五分熟牛排。你倒好,拿人家不爱的全熟牛排来招待!”
我不服,“这全熟的牛排,是给我试吃的!为了招待查尔斯,我可是连早饭也没吃,空着肚子就来啦。”三绽不由分说,把我拉出厨房,送到二楼包间,对小丫说:“看好这位大小姐,我没回来前,不准她迈出这房间一步!”
什么嘛!这该不该叫“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根本还没大展拳脚,就惨遭禁足!
我冲着三绽离去的背影嚷:“我饿!把我牛排端上来!”
小丫给我倒杯水,说:“小姐,你就歇歇吧!你别看三少爷天天和你吵架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可遇到大事,他的能干可是和大少爷二少爷有得比!你就坐在这里等着查尔斯王子来了瞧个新鲜好了。”
三绽那小子能干,我淳于莲也不赖嘛!怎么也得让我露一手吧,像这样把我晾在一边,分明当我是碍手碍脚的绊路石。他懂不懂什么叫teamwork!
我越想越生气,抬起脚就要出去。小丫连忙挡在门口,“小姐,你就别出去了。三少爷吩咐的事,我们只要照做就好了。”
“小丫,你是帮你家三少爷呢,还是帮你家小姐我呢?”
小丫为难,“你们两个,我都帮!”
我装出痛心疾首状,“小丫,你这样子可不乖。唉,原本觉得你和东方公子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照今天这情况来看,恐怕要重新考虑。可惜,可惜啦。”
小丫一边跺脚,一边求饶:“小姐,我求你了,我就知道你要提这个。”
这时,双喜上来,端着个托盘,对我说:“小姐,三爷说早餐吃牛排对身体不好,所以命小的给你端来小馄饨和茶叶蛋。三爷还说,如果你把这些吃完,就可以去帮忙。”
哼,算他小子有良心!本小姐就慢慢享受一顿早餐先。
等我再回到厨房时,三绽正手脚麻利地备菜。看他的流畅动作就知道是个老手,刀工不错!不一会儿,盘子里就铺了一圈薄如蝉翼的鱼片。三绽拿一个红心萝卜放在手心,用刀不知道怎么转了几下,一朵红花就雕好了。再在盘上点缀些生菜,一个冷盘就大功告成。下厨的样子,可真帅气!
这个冷盘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我伸出手指夹了一片鱼,嗯,我先尝尝看这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美味。三绽忙再补片鱼进去,摇头叹气:“你是来帮忙,还是来吃的?”
我皮皮地笑,“嘿嘿,我是来帮忙吃的。”
三绽冲身后的双喜叫:“把她给我架出去!”
我连忙把鱼片放回去,“我帮忙,我帮忙,三绽大厨请派件不用刷碗洗菜的活儿给我干。”
三绽看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无趣!我这闲人,在这厨房是无用武之地啦,只好悻悻地站在离三绽比较安全的位置,看他耍“食神”大牌。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下厨!那以后想吃什么东东,能不能使唤他给我开小灶呢?
唉,原以为查尔斯王子会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那曾想他竟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三绽嘲笑似的看着我,这小子八成早知道这查尔斯的年纪!
唉,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自动请命来参加这商务应酬,这可是我以前当上班族时能避就避的苦差。早就说嘛,我淳于莲哪会这么好命,怎么可能会来到古代就转运到遇见什么异国的年轻帅气王子嘛!唉,对不起啊,我可怜的床,早上少陪了你几个小时,回去一定多腻歪你。
我打起精神,充当翻译。只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当我说“Nicetomeetyou!”时,那查尔斯王子以字正腔圆的东来国语说:“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三绽摆出一个官方微笑,说:“听闻查尔斯王子从小习得东来语,今日有幸得闻,真是佩服!王子的东来语发音比我这书童的还要标准。”说完,他瞟我一眼,我面上一赧,埋头开吃。
唉,太打击人啦!我既不用准备美食招待外宾,连翻译这活儿也省了。气!
那查尔斯王子,长着一副精明相,给我一种“不好惹”的印象。我对老王子没兴趣,并且,我总感觉这王子阴沉沉的,不似什么好鸟!
既然我成了闲人,我就化悲愤为饭量,尝尝三绽的厨艺。当然,我不会表现得太贪吃,以免影响到东来国人在西图尔斯国人眼中的形象。我可是又优雅又娴熟地下刀切肉送入口细嚼慢咽,只是因为没有说话分神,所以速度有点快。
三绽向我递眼神,示意我放慢速度。
唉,都怪你做得太好吃啦,如果不一口气吃完,我怕我会咬到舌头。
突然间,我似乎听到“傲云堡”三字。我忙屏气凝神,轻悄悄放下刀叉,看向查尔斯。
只听三绽说:“傲云堡确实与我们宇文家有业务往来,他们也有通过我们的商船运送货物到西图尔斯国。”
王子颔首道:“以后我们西图尔斯国可能会加大与傲云堡的合作,届时在运输方面,还要仰赖宇文商船了。”
三绽在商言商:“我们定会尽力,希望将来我们能合作愉快。”
王子道:“我想这几天抽空去拜访一下傲云堡,不知道三公子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像王子这么尊贵的身份,傲云堡必然会以大礼欢迎。我要先和傲云堡主商议一下,定下时间后,我来通知您,届时我陪同王子一同前往。”
王子感谢一番,说:“查某此次是以平民身份拜访,最好以接待平常人的方式来接待,不要太招人耳目,以免徒生枝节。”
想到傲云堡,我心驰神往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跟着一块进堡看看呢。
三绽送走王子回来后,看我仍坐在餐桌旁吃,他坐下,看了看我,说:“去傲云堡的事,你想都别想。”
嘁,我还没提呢,这小子真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我是有点心虚,我确实是不怎么派得上用场,可是,我真的真的对傲云堡太好奇了!
再说了,这次招待查尔斯,饭桌上根本没谈什么合作契约的内容,我作为此次合作事宜的参与者,要由始自终跟进这个项目,所以,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商务人士,我必须陪同前往。
我把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完,三绽叹气:“这事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希望你不要卷进来。所以,这事免谈!”
我讨好地给三绽倒杯茶,他接过去一仰而尽,放下杯子,甩下两个字“不行”!
我剥好虾仁喂到他嘴里,他就着我的手吃掉,咽干净后,又是两个字“不行”!
我再给他按按肩捶捶背,他闭着眼享受半刻,呼出几口气后又是“不行”!
这小子也太固执了!
总之,我淳于莲有个怪毛病,我要是想做什么事,别人一说不行,我就铆足劲也要把它做成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看看。明的不行,我就来暗的。
我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纠缠他。
看三绽闭目养神不愿再搭理我的样子,我心里一下子没着没落。我怎么感觉这小子似乎变得陌生起来了,我认识的他,只是他这个人的冰山一角?
想到这,我忍不住摇摇头笑话自己,哎,我淳于莲又何时下过工夫用过心去了解过一个人呢?
下午回府,正赶上东方公子来访。
我让小丫领他去我的院落,为了给他俩制造点独处空间,我先去找飘窗聊聊小熊物语的装修。
当我回到小院,只见东方公子坐在院里的石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小丫坐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绣花,一片静默。看来,白浪费了我的一片好意。
小丫见了我,站起来迎向我,欲言又止。东方公子倒是满面含笑,说他的《阿呆周游列国记》已经交给书之印刷厂,厂里管事也说写得不错,说会尽快印刷。
听到这消息,我也高兴起来。上次我写的寓言故事,三绽只说交给管事了,具体怎么进展的,我是一无所知。
我对小丫说:“东方公子又有新书要出版,我们可要祝贺一番。你去把飘窗从西图尔斯国带来的葡萄酒取来,我们三人干一杯。”
小丫很快取来酒,并贴心地端来几碟小菜。我唤两人在石桌旁一同坐下,亲自斟了三杯酒,然后举起杯道:“为东方公子的美好光明前途,干杯!”说完,我先一仰而尽。
东方公子看我如此豪爽,也学着一仰而尽,结果一时不慎,剧烈咳嗽起来。
我给小丫使个眼色,小丫聪慧地连忙掏出手帕递给东方。
东方尴尬地红了脸,一边咳,一边用手帕擦嘴边和衣服上的酒渍。手帕很快染上斑斑点点的红渍,东方不好意思地说:“等我洗干净后再还给姑娘。”
小丫脸红红地摆摆手,“东方公子不用客气,这块手帕就送给您好啦。”接着,小丫给他重新斟上酒,说,“这酒,公子不妨慢慢品。喝这葡萄酒,要先抿一口,含在嘴里别咽下去,让它在口腔里停留一会,用你的舌头去感觉一下,然后再慢慢咽,这样才能品出酒的味道。”
这机灵的丫头,不过是听飘窗说过一回,就记住了。
东方照着她的话做了一遍,然后欣喜地道:“嗯,不错,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我笑,“小丫不但女红好,还是个百科全书,什么生活常识她都了解一二,谁要是娶了她啊,那可是一辈子的福气。”
小丫脸更红了,不依地叫:“小姐!”
我啐道:“小丫头片子,当姐姐的夸夸你怎么了,难道要姐姐当着东方公子的面骂你不成?”
东方以前知道小丫是我的贴身丫环,但看我们没有主仆之分的相处之道,有点了然又有点不解。我想,自此之后,东方对小丫就会印象深刻了。
我再接再厉,“东方公子或许不知,我这妹妹可是人小鬼大,过段时间,等她的小熊物语铺子开了张,东方公子可要来捧捧场。”
东方望向小丫时一脸钦佩,抱拳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文英我好生佩服!”
我继续道:“小丫也是个说书能手呢,讲的故事引人入胜,东方公子要是有时间,哪天可以听听小丫讲故事。”
小丫看我这么明目张胆毫不谦虚地夸她,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连忙拿起绣具继续绣花。
东方公子看到绣出来的小熊,忍不住凑近细看,夸道:“没想到姑娘的绣工这么好,这小熊真是憨态可掬,活泼逗趣。”
“东方公子写的《阿呆周游列国记》里面有不少人物可以拿出来绣哦,像阿呆、美丽公主、野兽、掏心人、糖果人,这些要是能绣出来做成小孩子用的东西,那可是有趣得很。”
东方来了兴趣,兴奋地说:“那我把这些人物画下来,小丫姑娘能帮我绣出来看看吗?”
哈,很好。
看他俩热烈讨论如何将人物画得可爱,用什么材料什么线来绣,我得意地退到一边,自得其乐。这两个人,真是行动派!不把他们凑成一对,那就该叫暴殄天物。
门口人影一动,三绽走了过来。我连忙拉着他往外走,不能扰了这二人世界。
三绽这聪明人,一眼识破我的意图。他边走边说我:“你呀,自己心上人还没找到,倒忙着当月下老人给别人牵红线。”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提醒了我。我忙问他:“招亲大会,还有人报名吗?报名截止时间已过了,难不成最后只有四名进入决赛?”
三绽扬扬手里的纸卷道:“这不,还有几个报名者,刚从别的时空门送过来的,你再挑挑。”
我展开纸卷,看看画像中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三绽挑挑眉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我一脸憧憬,“这感觉嘛,要么就像第一眼看到傲云岫画像时的熟悉感,要么就像前次挑选的三人那样让我印象深刻,要么就要让我看了后面红心热双眼冒红心。唉,这几个,实在太普通了。”
三绽敲敲我的头,掏出张银票,道:“恐怕你要失望啦,傲云岫派人送来银票说不能参加决赛,希望淳于莲小姐收下银票接受他的歉意。”
“这男人这么跩!我非要钓上他不可。”
“小蠢,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像有糖却吃不到嘴的小孩儿?那傲云岫当真让你这么心动?”
我抖抖银票道:“心不心动,我还不知道。这银票我先收下了,至于他那个人嘛,我也不想放弃,他吊足了我的胃口,我是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你要对这事负责!傲云岫的画像是你送来的,你要帮我想办法见他一面。”
三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小蠢,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有什么难的?没听说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天嘛!你正好要去傲云堡,一辆马车带一个人是带,带两个人也是带,我又不胖,你就当我是个包袱往马车上一扔就行。举手之劳的事,你却千推万阻,一点不像我的好弟弟!”
三绽翻翻白眼,“谁稀罕当你弟弟!”
我再威胁:“你要是害我找不到心上人,我怨你一辈子!我要是回不去,一辈子都得待在这古代,我,我和你绝交!”
三绽不为所动,“行,正合我意!你要是一辈子都回不去,我才高兴,最好是永远住在宇文府当老姑婆,那才美!”
我受不了地猛推他一把,再踹他一脚,“顽固分子!你要是不带我去傲云堡,我就离家出走!”说完,我气吼吼地把手中纸卷往他身上一扔,扭头就走。
三绽在身后叫:“小蠢,那这些人怎么办?”
我才不管你怎么办,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回到我的院落,行动派的东方公子已回家画图去了,小丫正在收拾桌子,见我气呼呼地进来,忙问:“小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你家三少爷!”
小丫掩着嘴笑,“小姐为什么一直和三少爷过不去?我看你们俩好起来好得不得了,闹起别扭来就像小孩子一样可笑。三少爷可是喜欢小姐喜欢得很呢!”
我怪叫:“小丫,你眼睛是不是近视了!三绽那小子分明是喜欢与我作对,哪可能会喜欢我!”
小丫道:“你是当局者迷。府里的人都说三少爷喜欢你,连双喜都看出来了!”
不会吧,事情有这么严重?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三绽这小子对我挺好的,可我总觉得他受甜甜的梦的暗示太深,并且看他大哥二哥都娶了未来人当老婆,所以想当然以为自己也会娶个未来人。他是被自己先入为主的错觉蒙了眼,等相处久了,应该会明白我这二十九岁的老女人哪可能嫁给比自己小六岁的弟弟。
只是,听小丫这样一说,我不禁开始自我检讨。这段时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
小丫说:“在这府里,小姐与三少爷是最亲近的。相处久了,日久生情那是必然。不知道小姐你在顾忌什么,虽然小姐是比三少爷年长六岁,可看你们站在一处,最多不过是两三岁的差距,根本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我晕,两三岁就是一代沟啊!
总之,我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六岁的差距呢,试想一下,我读大一的时候,他才读初一,完全是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而我差不多可以当他的阿姨。不行,万万不行!
看来,以后不能和那小子太过接近。
我问小丫:“要不要和我出去转转?小熊物语的店铺装修至少要五天才能完工,而我的招亲大会还有半个多月才举行,趁着这时间,我们去游山玩水一番如何?”
小丫高兴地拍手,“好啊,好啊!小姐想去哪儿?我告诉老吴去准备。”
“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劳师动众了。我们两个人偷偷出去,走到哪儿是哪儿,如果告诉老吴,他肯定会派人跟着,那多不自由!”
小丫耸下肩膀,“不行,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我摆摆手道:“算了,你要是害怕,我就一个人出去。”
当然,最后小丫屈服,谁让这妮子蛮忠心呢。
第二天,我和小丫像往常一样出了府。我是镇定如常,只是小丫心里装了个鬼似的手心直冒汗,我只得牵着她的手,很自然地在经过老吴身边时和他打招呼。
老吴没察觉出异样,只憨憨地冲我们一笑,问:“大小姐,需要马车吗?”
我道:“不用,我只在街上走走,很快就回来。”
走离宇文府约两条街道后,我和小丫找个僻静角落脱下女装,露出事先穿好的男装,从小姐和丫环变成了公子和书童。然后,我们租好马车,往傲云堡出发。
听马夫讲,傲云堡在沂炎岛的西边,大概五个时辰能到。这马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听我们说要去傲云堡,忍不住八卦道:“公子难不成也是去参加招亲大会?”
晕,什么招亲大会?
马夫道:“后天是傲云堡大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不少公子哥儿前去凑热闹,我这几天基本上就是在傲云堡往返。”
嗬,还有这事!
我问:“听说宇文府大小姐也办了场招亲大会,没想到现在的女子都爱用招亲大会来选夫。”
马夫撇撇嘴,“公子难道没听说?宇文家的大小姐二十九岁还没嫁出去,不是丑八怪就是有什么毛病,另外,她不过是宇文家的远房的远房亲戚,怎么能和傲云堡的大小姐比。那傲云堡的大小姐可是这沂炎岛的第一美人儿,多才多艺,加上傲云堡在江湖上的名望,哪个侠客文人不想一亲芳泽?虽说同样是大小姐,可一个是地上的泥,一个是天上的云,没法比的。”
小丫气得怒目圆睁,伸出手就想往马夫背上拍,我连忙拉住她,把她推进车厢。
我再问马夫:“听说傲云堡大公子傲云岫也是个俊俏公子。”
马夫一脸迷惑,奇道:“我只知道傲云堡只得这一个叫傲云秀的女儿,没听说有儿子?哦,倒是十几年前,听说堡主收了个义子。只是这义子从未在众人前露过脸,也很少有他的事迹传出,这些年来怕是没人记得他了,想来这义子不成什么气候。”
听他这么胡乱猜测地瞎说,我也差一点伸出魔手想给他致命一拍。
我钻进车厢,小丫正摩拳擦掌,问:“公子,要不要帮你出口恶气?”
我笑,“你家小姐还没这么气量狭小,你就歇着吧。”
许是第一次出远门,我们都有点兴奋,在车厢里一会躺下一会坐起,半天无法消停。当车窗外的景色变得雷同之后,我们终于老老实实。为了消磨时间,我给小丫讲童话故事。我原打算讲给东方公子听,后来转念一想,不如讲给小丫听,再由小丫讲给东方公子听,给他俩制造更多的接触机会。
在茶馆说书的时候,我就发现小丫的记性特好,模仿能力也不错。我在茶馆说的故事,她转讲给小熊娘子军听,惹得那群姑娘每见我们去,就揪着她先说段故事才能开始做正事。所以,我对她很有信心,她铁定能把东方公子的心给勾过来。
一路上,除了下车吃了顿饭,稍微活动一下手脚外,我们一直在赶路。中途,马夫碰到几个同行,拉的客人竟然都是去傲云堡看比武招亲的。想来,这比武招亲的规模很大,也很热闹。没想到,这次出门竟然能见识到以前只在武侠小说中提到的比武招亲场面,不虚此行哪!
离宇文府越来越远,我忍不住想,当他们发现我留书出走后,府里会不会乱成一团?想到这,我又好笑,觉得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啦。我不过是去度个小假而已,他们应该会放心我的出行。只是,以前看小说里大小姐离家出走,不都是有护卫快马加鞭去追吗?我们这一路见到的都是慢悠悠的马车,连个骑马的人都没见着,这未免也太不担心我了吧。
唉,淳于莲啊淳于莲,你到底想怎样?有人关心你,你嫌烦,想要逃跑。没人关心你,你又嫌遭冷落!唉,我也搞不懂我自己啊!
正文 第六章 笑面郎君扬子鹤
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傲云堡的地界。马夫很有经验地说:“公子,这傲云堡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你不妨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去傲云堡拜见也不迟。”
也好,那就去客栈吧。当马夫把车停在时空门客栈门口,我有一秒钟的错愕,差点以为自己还没走出宇文府的地界。小丫也愣了一下,叫住马夫:“我们不住这家客栈,带我们去另一家。”
马夫一脸苦笑,“这是离傲云堡最近的客栈,另一家离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公子一路上也辛苦了,不如就先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换。”
我说:“不用了,就住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住进时空门。
下了车,我掏出两片胡子,给自己贴一片,给小丫贴一片,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客栈。
时空门客栈的布局都一样,一层是大堂,二层是包厢,三层四层是客房。
我们要了个上等客房,梳洗一番后,下楼用膳。只见餐厅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没想到,这里的时空门生意也这么好。
小二领我们到一个临时支起的桌旁坐下,一脸歉意地说:“二位公子,今天如果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我问:“你们客栈每天都这么多人吗?”
“平时虽然人也不少,但这几天因为赶上傲云堡的比武招亲大会,人比往常多了一倍。普通客房都住满了,上等客房据说也没几间了。要是到了明天后天,恐怕人还会更多。”
没想到,挑时不如撞时,我这次临时决定的出行,倒是把时间掐得刚刚好。
我和小丫点好菜,开始环顾大厅里的食客。坐在我们左侧的一桌客人,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三个人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吟些什么。右侧的桌子坐着两人,一人肩上背刀,一人腰上系剑,大概是什么练家子,这两人对那三个书生似乎没什么好感,眼睛不时斜看着他们,一脸不屑。在我们的正前方,只坐着一位公子,这位公子倒是面目清朗,一人独酌,不亦乐乎。这位公子?我忍不住又看他几眼,越看越面熟。那公子很大方地举起酒盅向我示意,我忙将茶杯举起来做出回应——我在哪儿见过他呢?
饭菜上来后,我一边吃一边努力想。突然间,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他好像是叫扬子鹤,是报名参加我的招亲大会并幸运入围四甲的避云山庄的新晋庄主。
他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参加傲云堡的比武招亲大会的吧?哼,你小子要是参加完傲云堡的比武招亲大会后再去参加我的招亲大会,看我不弄死你!
等到他再向我举盅,我的好脸色可就欠奉了,我狠狠瞪他一眼,低下头对付盘中美食。这时,小丫慌张地说:“小姐,不好了,我看到双喜了。”
我手一抖,夹着的花生米骨碌碌滚到了桌子上,我四处张望着问:“在哪儿?”
小丫一边拿袖子遮脸,一边眼神乱瞟,小声说:“刚进门。在你后面隔了三张桌子,他正在和收银小二说话。糟了,他看过来了。”
我挺着背僵硬地问:“三绽来了没?”
“没看到三少爷。”
呼,那就好!唉,最危险的地方仍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放松下来,正好瞅到那个什么扬子鹤似笑非笑地看我。看,看什么看,你要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看我怎么治你!
小丫继续做即时报道:“双喜走出去了。”
唉,好险。小丫拍拍胸口,吐吐舌头。
我道:“小丫,你现在可是男人,不要做这么女性化的动作。”
小丫忙放下手,装出一副男人样。看她不男不女的样儿,我“扑哧”笑出来。
小丫不依,拿起筷子要敲我,“公子,你以为你看起来有多像男人啊!你也要注意,不能这样扑哧乱笑!”
“是,是,多谢书童提醒。”
说话间,那扬子鹤竟靠过来笑眯眯地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二位与我同斟共饮?”
登徒子,竟然随便和陌生女子搭讪!虽然我现在是女扮男装,但他的眼拙改变不了我是女子的事实!
我黑着脸道:“多谢,不用!”说完,我扬手叫小二结账。
他一边挥着纸扇扇风,一边继续笑眯眯说话:“二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吧?不知二位有没有收到傲云堡的邀请帖子,扬某我正好有事不能参加,有意将帖子转送,若是我猜错了二位的意图,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我一听,忙挤出笑脸,“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扬子鹤公子,既然您有此美意,那我连玉春就不客气了!”
嘿,不花钱,白送我,好极。
说完,我老实不客气地伸出手掌曲动手指催促他,快,快给我啊!
扬公子潇洒地收拢纸扇,更加笑眯眯,“这帖子没带在身上。要不,明儿一早,我在此把帖子给你?”
我眯眼想看清楚他,这小子不会是在耍我吧!
“你要是敢耍我,我会叫你死得很难看!”
扬公子仍一脸笑,“不敢,不敢,明日一早,不见不散。”说完,他回到自己的桌子,继续自斟自饮。
小丫悄悄说:“这个扬公子笑得好像大灰狼!”
嗯,我也有同感。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突然听到小丫唤我:“小姐,你醒醒。那个扬公子果然在等你。他说要见了你才能将帖子交给你。”
我翻个身道:“他愿意等就继续等,反正他说不见不散。”
等我饿醒,小丫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桌上摆着的小米稀饭、茶叶蛋、小咸菜和油条早已凉透,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吃将起来。
听到敲门声,我含糊不清地叫:“小丫,叫你不用敲门,你怎么老不听!”
等我抬起头,看到进来的是扬子鹤,我立刻跳起来,“怎么是你?!”
他上下打量我,一边拿扇子敲击手心,一边说:“扬某等公子等了一上午都不见人影,只好主动送上门来,怎么,这帖子,你不想要了?”
“要,当然要!多谢扬公子亲自送来,放下帖子,门在后面,慢走,不送!”我坐下继续对付稀饭,喝稀饭的声音稀里胡鲁。
好半晌,我见这公子仍呆着没动,放下碗道:“怎么,想要银子?”
他忍笑地指指自己的嘴,“你的胡子歪了。”
我伸手去摸,可不是嘛,这胡子竟然从鼻子下方移位到了脸颊上。昨晚睡下时忘了摘胡子,刚才睡醒也没顾上洗脸。糟,被发现了。
扬公子又开始摇扇子,挂上他的招牌笑容,说:“昨天我就瞅着你怪里怪气的,明明举手投足间娘里娘气,偏偏长了副胡子。你去傲云堡意欲何为?”
我丢一个“要你管”的眼神给他,继续喝稀饭。
等我喝完,这小子还站着不动。
我恼火地把他往外推,“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扬子鹤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可没恶意,如果你是去看比武招亲的,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探探地形。”
反正我和小丫对傲云堡的地界不熟,有人送上门来当免费导游,我只好笑纳。并且,扬子鹤真是个牛皮糖男人,软磨硬泡的功夫比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咱仨就一块儿去比武现场踩踩吧。
擂台设在傲云堡入口大门前的空旷平地上。抬眼望去,比武的擂台被装点得喜气洋洋,到处飘舞着红绸带,鼓乐班已在奏乐,好不热闹。围着擂台的四周,各摆了五排长凳,据扬子说,只有手持红色邀请帖的人,才有资格落座,获得好视野。凳子的外围,又用红色丝带围了一圈,把受邀的客人和临时跑来凑热闹的人隔开,留个缺口作为进入擂台内场的入口,由两人把守。红丝带外围就是擂台的外场,供各地赶来的群众跷足围观。我粗略数了一下,这内场大概可容纳二百五十人,如果再加上围观群众,现场怎么也有五百人。
想到我自己的招亲大会,历时一个多月才收到二三十份报名表,再对比这傲云堡的招亲大动作,我就心里冒火。这帮古代臭男人,都挺会挑娘子的嘛!再想到这笑眯眯素有“笑面郎君”之称的避云山庄庄主扬子鹤也收到了邀请帖,我就对素昧平生的傲云秀小姐心生不满!搞什么嘛,你堂堂大小姐,不过区区十八岁芳龄,干吗如此恨嫁?你选夫就选夫呗,干吗偏偏挑个和我的招亲大会撞车的日子?怎么想,我都觉得吃了亏,人家挑剩下的,再给我挑,欺负人嘛!
扬子不时用那双笑眯成细弯月的眼睛看我,看他笑的那鬼样儿,我就知道这小子仍认为我的假胡子是欲盖弥彰。他看我一眼,我就回瞪他一眼,他要是笑话我,我就揪他的长辫子。这男人的辫子比我的还长,又黑又亮,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我不止一次威胁他:“你要是再乱笑,我就把你的辫子剪掉!”可是,这威胁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只是笑,只是笑,似乎要笑到永生里,而我在他的笑目注视下越来越不自在。不愧是“笑面郎君”,这笑就是杀伤性武器啊!
扬子掏出邀请帖给负责把守的护卫查看,护卫对他毕恭毕敬,仰慕之色溢于言表。傲云堡挺给扬子鹤面子,给他的座位是最靠近擂台的前排,视野极佳。
我没话找话:“没想到扬公子竟然如此得傲大小姐的青睐,你是采花大盗?”
扬子鹤拿起不离手的扇子往我额上轻敲,“这嘴里说的是什么话?采花大盗哪有本公子这般玉树临风道貌岸然!”
还知道自己道貌岸然呢!
在扬子的指点下,我看向傲云堡的入口大门。这大门四四方方,大约有三米来高,门楣上有刚遒有力的“傲云堡”三字,在门楣顶上有个平台,上面搭了个遮阳区,有圆形盖顶,四周垂下红色纱幔,纱幔外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把紫红木椅。据说,那是傲家三位主人的宝座。
再往上看,一级级的台阶通往山的顶端。山的一面是斜坡,与陆地相连,从大门拾级而上,估计行约十几分钟可以到达傲云堡的主楼。远远望去,楼影婆娑,虚无缥缈。山的另一面是笔直如刀削的绝壁,直直插入海里。可以说,傲云堡枕山面海,地势奇佳,是退隐休养的好地方。
我正东张西望时,几个人过来和扬子鹤打招呼:“没想到在此遇见大名鼎鼎的笑面郎君,幸会幸会!”“张少侠,王少侠,李少侠,扬某有幸与三位在此相逢,真是不虚此行。”
“笑面郎君来了,我们这些人想要抱得美人归可就难上加难了。看来明天我们只有瞧热闹的分,要是上得台去,必会败下阵来惹人笑话。”
“听说连虎头帮帮主、青鸟社社长、红日坛坛主,还有其他在江湖上稍有名望的各帮各派都有受邀前来,看来傲老帮主是打算仔细给自己挑个好女婿了。”
“高手如林,不知道哪位英雄能最终娶得沂炎岛的第一美人,明天我们可要拭目以待。”
这些人还未寒暄结束,又有几位什么侠客来打招呼。看着听着这没完没了的应酬话,我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好不容易等那些人散了,我才对扬子鹤道:“要是他们知道你明天不来,肯定会乐坏了。你的武功难道这么强,这些人都敬你三分呢。”
扬子鹤眨眨眼问:“谁说我明天不来了?这么好的热闹,我怎么能错过?”
听他这样讲,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伸向他的胸口去掏那红色邀请帖。当然,我的手哪有那么快,伸在半空中就被那把破扇子挡住,扬子鹤笑得像只狐狸,“扬某我改变主意了。所以,明天你要是想来凑热闹,最好是乖乖当我的侍从。”
我恨恨得用脚使劲踩上他的脚,跺!这笑里藏刀的笑面狐狸!
扬子鹤任我踩,也不生气,只是笑,“正好脚面有点痒,谢春姑娘帮我解痒!”
小丫看我受欺负,自然要帮我。她出其不意从后面揪住他的大辫子,冲我喊:“小姐,快来把他辫子剪掉!”
扬子鹤利落地把辫子从小丫手里抖落出来,再一转身,就到了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扬声道:“明天要是想来这里,就早早在我今天等你的那张桌子旁等我,过时不候!”说完,他冲我做个鬼脸,甩着大辫子加入到侠客群里应酬去了。
小人,气死我啦。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二天,为了能顺利混进比武招亲的擂台内场,我和小丫以大局为重,牺牲小我,乖乖跟在扬子鹤身边当起了侍从。扬子鹤春风得意,摇着他那把破扇子,大摇大摆在前走,我和小丫亦步亦趋当跟屁虫。扬子鹤走哪儿,都有人上来问好。看他这么有人缘,我今天若是拿他的帖子冒充他,恐怕会被当成偷贴贼被暴扁一顿再扔出去。
入了内场,半数席位已坐满了人。我和小丫挨着扬子分坐在他的两侧。我原是计划要报昨日之仇,想趁大家全神贯注看比武之际把扬子的大辫子剪掉,结果听到他向别人介绍我和小丫时说我们是他的师弟,既然他没把我们当侍从,那我就只好把袖子里的剪刀往里塞了塞。今天暂且饶了他,唉,我淳于莲是只会想象干坏事却很少付诸行动的孬货。
扬子那一副好笑的表情又出现了,他好奇地问我:“你的脑袋瓜里一天到晚在转什么念头,表情如此丰富,真是有趣。”
我下意识摸摸脸,不会吧,我这么不擅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咳了一下,把面部表情调为“无”的状态,说:“劳驾师兄介绍一下场内高手的情况先。”
那边三位是青鸟社的三位护法,原来就是那天在客栈里摇头晃脑不知道吟什么的文弱书生。而那天见到的背刀系剑的两人,则是虎头帮的正副帮主,看他俩一个虎背熊腰一个骨瘦如柴,再想这虎头帮的名字,我忍不住笑出声。再看过去,那边那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是苍龙派大当家,这个男人我是有印象的,他也是入围我的招亲大会四甲的人员之一。据说,他是个痴情男子,丧妻五年,一直未娶。那满脸络腮胡,男人味十足,所以我一眼便记住了他。原以为留这样的胡子,该是个粗犷豪放的人,不曾想却给我一种儒雅的奇怪感觉。继续扫视其他人,拿什么武器的都有,刀剑、长棍、铁槌、狼牙棒、斧头、长矛、皮鞭等,十八般武艺都有人使。这比武招亲大会可谓是汇聚了几乎所有的有为青年,为傲大小姐挣足了面子。
我悻悻地没了好心情。如果傲家大少爷能来参加我的招亲大会,我就不和傲家大小姐计较了,可偏偏这大少爷还拒绝参加还主动拿一百两银子打发了我,这叫什么事嘛!嗬,她是沂炎岛第一美女,我淳于莲在读书时也好歹算得上三朵班花之一嘛!我正心理交战,想着要不要把傲云秀列入我的假想敌名单的首位,这时,锣鼓喧天响起来,再接着,人声慢慢减弱,最后趋于安静。
傲云堡的三位主人上场了。他们在傲云堡入口大门上端的平台落座。躲在红色纱幔里的美人,虽然看不真切,却也能瞧出个大概。她着一袭红衣,肤白如雪,云髻高悬,嘴角含笑。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美女,比我美上好几分。
再看她身侧,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戴着副银色面具,遮住了眼睛鼻子和面颊,那露在外面的嘴唇细细抿着,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寡言印象。他,大概就是那位神秘的傲云岫。他即使戴着面具,仍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问扬子鹤:“傲家大少年不会是被毁容了吧?大白天的,为何要以面具示人?”
扬子鹤笑笑道:“据我所知,傲云岫可是美男子!他要是知道自己被说成毁了容,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我正想再问下去,扬子鹤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只得闭嘴。只见那另一个中等身材的瘦男人出声道:“各位大侠,各位朋友,承蒙赏脸来到傲云堡参加小女的比武招亲大会,傲某万分感激。此次比武只需点到即止,万万不可伤了彼此和气。”
我一听这声音,妈呀,这江湖上响当当的老帮主,怎么这把嗓子,太跌人眼镜了。仔细看去,傲老帮主脸色不怎么好,瘦骨嶙峋,再加上粗嘎嘶哑的嗓音,让人觉得他似已病入膏肓。我暗自揣测,不会是傲老帮主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想早早把女儿托付了终身才好安心吧。
扬子鹤见我吃惊的样子,贴在我耳边小声说:“江湖上传说傲老帮主在三年前闭关练武时不幸走火入魔,大病一场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以前的他也算是美男子,否则也不会有傲云秀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
后来,也没听清傲老帮主又说了什么,大概是讲比武的规矩,我不感兴趣,只盼着比武赶快开始,让我见识见识古代侠客的风采。
终于,在开锣声中,比武开始了。
首先跃上台的是个痞子样流里流气的男人。他一上台,我下意识看向傲大小姐,她迅速低下头,让人窥不见一丝表情。如果她落到他手里,心里肯定会不甘的吧。我不禁坏心地希望这痞子能打败所有高手,把傲大小姐抬回家。可惜,我这边厢想得正美呢,那痞子男却很不中用的被另一个剑客削下一绺头发。
他俩一开局,原本台下还有些拘谨的男人们开始躁动,纷纷跃跃欲试,只可惜一次只能二人对决,所以只得排队等候。我看向那长长的队列,那些男人长相普通资质普通,他们大概以为来这里比武是有便宜可拣的吧?越是高手越是最后出场,他们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扬子问:“你觉得哪位能赢?不少人下了赌注,你呢,你想赌哪位?”
晕,好赌之徒古往今来都不缺!
我掏出一枚铜钱道:“如果你出手的话,我赌你赢!”
他接过铜钱,摇着头道:“你这一枚铜钱就想让我出手?如果是你比武招亲,我倒可考虑考虑。虽然你不如傲大小姐美,但你看起来比她有趣,娶回家当小老婆解解闷儿应该不错!”
有没有搞错,我难道长了副小老婆的嘴脸?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找死啊,看我不拧死你。
扬子鹤一边躲,一边示意我不要闹。不好,傲大少看过来了。我忙坐正装淑女,冲他摆手微笑。他瞟我一秒,抿抿嘴,又把目光投向擂台。搞什么嘛,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我淳于莲对你有那么点儿好感,你就敢在我面前这么跩?
扬子鹤撞撞我,“别搔首弄姿了,你现在可是男子装扮,要是再做这种女人动作,我就要吐了。”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是长了胡子的“男子”。唉,早知道的话,我就扮成花枝招展的美女了。失策,失策。
我不停往傲云岫看,想研究研究他,可扬子鹤老用纸扇遮住我的视线,“你是来看比武的,还是来看傲云岫的?”
我答:“两个都看!”
“你看个远的,不如多看看我这近的。”
我们正拉拉扯扯,小丫看不下去地说:“你们两个还不规矩些,没看到大家都不看擂台在看你们了吗?”
果然,好几个人扭过头来看。
扬子鹤放下扇子,嘴又凑到我耳边嘀咕:“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别人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了,我要是娶不到娘子,你负责。”
“没问题!我对你负责,娶你当我的第十八任小妾,天天蹂躏你。”
扬子挥起扇子又想进攻,我在防守之余不忘继续瞅傲云岫。可惜,他戴着面具,根本无从得知他的表情,遗憾!
我问扬子鹤:“刚才傲老帮主是不是说过最后夺擂的人还要和傲云岫对决一场?”
扬子鹤点头,“虽然江湖上很少有人和傲云岫对决过,但传说中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和他切磋切磋。”
我鼓动他,“你可要把握好今天这个好机会。一会儿,那帮乌合之众被全部淘汰后,你也上台耍耍。要是你能夺擂成功,我就娶你当我的大老婆!”
扬子鹤又笑得眉眼歪斜,举着那破扇子对着我的头又是一记,“你就这点小把戏,我岂会上当!我要是夺擂成功,那傲家大小姐就是我的大老婆,我要是再成为你的大老婆,那傲家大小姐岂不成了你大老婆的大老婆!”
哈,这个称呼好,适合冠给傲云秀!我倒是不介意让她来侍候我啦!
扬子鹤又是一记敲,“想得美!”
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琢磨着还是把他辫子剪下来比较好。
正在这时,虎头帮的刀帮主竟然被青鸟社的文弱护法逼下台来。那护法站在台上气定神闲地握着判官笔朝台下作了个揖,对刀帮主道:“若有失礼,还望海涵。”刀帮主满脸通红,在他兄弟剑帮主的搀扶下坐回原位。没想到文弱书生比壮汉还厉害!
比武的真正好戏,这才开场。
听扬子说,这次比武招亲,明着说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其实暗地里各帮各派也都想趁此机会秀出看家本领提升江湖地位,而那些青年才俊更是想借此比武从此在江湖扬名立万。所以,这招亲,并不仅仅是招亲而已,比我的纯粹以寻找心上人为目的的招亲要复杂得多。我忍不住再望向傲云秀,她也蛮可怜呢,在不少心怀叵测的人眼中,她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想起先前在客栈吃饭时见到虎头帮帮主对青鸟社护法不屑的表情,这会儿他被逼下了台,心里不知有多恼羞成怒。不知道比武过后,会不会让那些心胸狭窄之人怀恨在心,引发什么江湖恩怨。江湖果然不是那么好混的啊,我还是只瞧热闹就好,千万别掉进去惹来一身湿。
紧接着上台的又是些什么这坛那帮的弟子。只因这些弟子们样貌一般,属于那种往人堆里一扔就找不出来的主儿,所以我兴趣缺缺,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像这样耗时耗力的淘汰赛,真是枯燥漫长哇。我只对场内的三个人感兴趣,如果傲云岫、扬子鹤以及那苍龙帮帮主苍昊天能够上台比一把,那我就饱了眼福了。只可惜苍昊天似乎无意出手,他手下的一名堂主倒是上台去耍了套拳法,打掉了青鸟社护法的判官笔,暂时成为新擂主。
到了这时,愿意上台去的早就现了眼,不愿意上台的只优哉游哉地作壁上观,那些想上台但自知武艺不精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干坐着。所以,当那堂主在台上站了约五分钟,仍无人上前挑战,台下议论纷纷,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我撞撞扬子鹤,“你当真不出手?那么大个美人儿,要是被别人抢了去,你就不心疼?”
扬子鹤嘴角勾着笑,“现在还不是大爷我出手的时候!倒是你,可以上台试试。”
他的话音落下,我才发觉自己腾空而起,以弧线的优美之姿栽向擂台。天杀的!我要是命丧擂台,变成恶鬼也要找你扬子鹤报仇!
当我四脚朝天落在那堂主脚边时,我头晕眼花手忙脚乱地在空中抓了好几下,也没力气站起来。
台下一看情势突变,先是吃惊于我这样的出场方式,接着就爆出一串哄笑,中间还夹杂着小丫惊惶失措的叫声“小姐”。
苍龙帮的堂主大方地伸出手,稍一带力,我就站了起来。他看我站定,冲我抱拳道:“在下苍龙帮堂主苍茫,不知这么大侠如何称呼?”
我连忙有样学样地抱个拳道:“在下是避云山庄庄主扬子鹤的师弟连玉春连大侠。”
我往台下的扬子鹤看去,只见那小子一脸坏笑地扇着扇子,一副看好戏的欠扁样。我心中恼恨不已,哼,既然你这么放心地把我交上台,我可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我定要好好糟踏糟蹋避云山庄的名声!
于是,我昂首挺胸,努力看向比我高出一头的苍茫,大咧咧地挑衅:“虽然你苍龙帮名声在外四海皆闻,但比起我避云山庄仍是稍逊一筹,如果不想当我的手下败将,最好是现在就下台歇着去!”
台下看客听我口气如此狂妄,再见我一副完全不把苍龙帮放在眼里的傲慢相,不禁哗然。
有人发话:“扬庄主何时有这样的师弟,我苍山行走江湖多年可是闻所未闻!你小子可别冒充避云山庄的人来蓄意破坏我苍龙帮和避云山庄的关系。”
我用手指向扬子鹤道:“问他喽。”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扬子鹤,扬子鹤慢悠悠站起来说:“我这小师弟刚入师门,不知深浅,还请苍龙帮以及各位大侠多多包涵。”说着,他微微鞠了个躬,立起身时又说,“请各位继续观战,我这小师弟虽然不是苍堂主的对手,可他一会儿要是出了丑,就会变成小老虎,还请各位憋着点笑,有多远躲多远。”
此话一出,众人更乐了,各种咬耳朵的声音汇聚成蚊子蜜蜂的嗡嗡声,把现场搅得热火朝天。
想到我被众人当成猴子样肆无忌惮地打量,我的怒火一个劲儿地上窜狂烧。刚想说“我是女人,我不玩了”,可又想千万不能遂了扬子鹤的意。我看向高台,只见傲云岫抿着嘴,傲云秀眼角含笑,傲老帮主则是不露声色。唉,我淳于莲竟然身陷囹圄无法脱身啊!
苍茫见我没有出手的意思,非常有风度地建议道:“这位连小弟,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请先亮出兵器,劳驾与我切磋一番可好?”
我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不好!”
台下见我如此不给面子,又是一片哗然。
唉,怎么办,怎么办?我可是什么也不会哇!
突然间,我想起以前军训时有学过一套什么军体拳,要不,就先拿出来舞一番拖拖时间?
主意一定,我也建议道:“苍堂主,我们两人就不必切磋了。我先耍一套拳给你看看,如果你觉得我这套拳能胜得了你,你就是我大哥,当大哥的可别找小弟麻烦。”
苍堂主听我这样说,有点发蒙,仍有礼地答:“那就烦请连小弟先把你的拳法舞一番让大哥我开开眼。”
台下听他已自称“大哥”,某些好事之徒又开始起哄,嘘声口哨声满场飙。
我看苍堂主做了个“请”的手势,只好冲台下道:“那,我连大侠今天就献丑了!”
为了避免运动拉伤,我先热身一番,扭扭手腕脚腕,转转脖子,伸伸腰弯弯腿,扭扭屁股摆摆臀,再蹲下身压压腿。当我再回位站好,这才开始出拳。这套军体拳,我只记得五成,以前军训时,教官夸我舞得不错,还把我叫到队列前当领拳示范。只是,好几年没练过了,我一边强作镇定,一边心里发虚。从弓步冲拳开始,我越舞动作越慢,也不知道舞到第几式的时候,腿下一个踉跄,我倒在地上,屁股正好坐在我交叉的小腿上,狼狈不堪。
即便是再有风度的苍堂主,也不管不顾得哈哈大笑起来,台下的哄笑声就别提了。
苍堂主再次好心地伸出手来拉我,我心中一动,在一只手伸向他的时候,把另一只袖子里藏的那把剪刀滑出落到另一只手中,趁他不注意,冲着他的袖子就是一剪刀。他完全没有防备我会有这一手,想躲开,我哪里容他躲,扔下剪刀,抱住他胳膊抓住他袖子,就着刚才剪开的缺口,用力一撕,苍堂主的半个胳膊就露了出来。
台下正笑得起劲的看客们,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一招,再看苍堂主错愕的表情,又是一片哗然。
苍堂主再次发蒙,看着自己的袖子,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我小人得志般地咧嘴笑,抱拳道:“大哥,失敬失敬。”
苍堂主回过神来,豪放地道:“在下武艺不精,疏于防范,输得心服口服!”
我眼睁睁看他下台落座,苍昊天对他耳语一番,并朝我看了几眼,那双眼睛闪闪发亮,又黑又深,看得我心虚。
我别开眼,瞅向扬子鹤,那小子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似乎没料到我能摆平苍茫。我也没想到是这结果,早知道我就直接认输,还省得我继续打擂了。唉,应付完苍堂主,接下来会是谁呢?
原本比赛已升级为高手的对决,结果我这菜鸟一出手,竟然“击败”了高手,于是再度将比赛拉回到低级水平。台下那些原本以为再无登台机会的小侠们,现下看到有机可乘,又开始排队上场了。
眼见着一个长着麻子脸的男人冲上台,我忙拾起剪刀,剪刀在我手里一开一合地“咔嚓”作响,我摆出在电视上看到的拳击动作,嘴里还“哼哼哈嘿”地乱嚷。麻子脸大概从未见过这种招式,绕着我转了几圈没敢动手,后来发现我不过是虚张声势,立刻就扑将过来。我一下子慌了,一声“妈妈咪呀”后,我闭上眼睛,准备挨上一记重拳。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我张开眼,竟然看到麻子脸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看向麻子脸,他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爬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看我,然后一句话没说,就一拐一拐地往台下走。
我转身看向台下观众,喝彩声立刻响起。不知道谁在说:“不愧是避云山庄的大侠,竟然只用一招就打败了银花会副使,佩服佩服!”
不会吧?是谁暗中帮我?
我看向扬子鹤,他挑挑眉,冲我挤挤眼。哼,算你小子有良心,护驾及时。
我在台上又被当猴子似的围观了好几分钟,再没人上来挑战。先前排队候着的人群又散回到座位上。我心里着急,如果我真这么走狗屎运地当上了擂主,我拿什么男儿身去迎娶傲大小姐嘛!这烈日当空照,再不让我下台,我就要中暑啦!我向扬子鹤求救,可那小子只顾着用破扇子扇风,完全当我不存在。小丫这时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怎么办?
我正低头苦寻脱身之计,瞥见一条身影飘近。
我欣喜地看向来人,竟然是双喜。他怎么来了?
我再看向台下,小丫正站那儿冲我打手势,让我放心。
双喜大概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胁迫来的,他小声道:“莲小姐,你可害苦了我啦。”
我一看有救兵驾到,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玩心又起。我笑眯眯地调侃双喜道:“不知这么大侠属于何门何派。难不成,你也要和我抢这沂炎岛的第一美人乎?”
双喜大概是以前在我的反复作弄下已得到了充分锻炼,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应答:“在下不过是时空门客栈的一名小小管事,今日能得到连大侠的指点,实乃三生有幸,请!”说着,他摆出一副开打的架势,我只得挥舞着剪刀向他冲过去。原本我是一招就可以被制服,偏偏双喜还要给我多留点面子,假模假式地陪我玩了十几个回合,这才打落我的剪刀,让我脱了身。
我欢欣雀悦地下台,不管双喜脸上无奈的表情。哈哈,我终于解脱了。
小丫迎上前,我忍不住抱着她跳了两跳。等到发觉周围人的眼光,我这才恢复过来,装成男人样,对小丫说:“多谢牙弟舍身相救,我连玉春感铭在心,请容我以身相许报你的大恩大德。”
小丫见我装模作样,受不了地拉我闪到后排,“我差点吓死了,还好我看到双喜,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救你下台呢。”
我问:“双喜在这里,那三绽来了没?”
“双喜说三少爷有别的事情,所以派他当代表过来的。”
他有什么别的事?难不成是陪着查尔斯王子?
既然这事他不愿我插手,那我也就不去想了。
接下来嘛,那该死的扬子鹤得对我有个交代。
我和小丫嘀嘀咕咕一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到扬子鹤身边,看他张嘴正想说什么,我扭过身就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拼命挤出几滴眼泪,委屈万分地捶着他的胸膛骂:“你好坏哦,怎么这么狠心对我!如果我有傲云秀那般的美貌,你大概不会舍得把我往擂台上扔的吧?呜呜呜!你这挨千刀的!”我嘤嘤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冲坐在他另一边的小丫打手势。
扬子鹤没想到我会哭,一直以来我表现出的都是一副天高地阔任我行的大女人作风,现在我哭成了泪人儿,完全一副小女人作态,他满怀歉意地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哄:“是是是,是我不对,不哭不哭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这样了。”
得到他的保证,我再扭捏一番,抬起头看到小丫做个了“OK”的手势,我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我没事啦。谢谢师哥关心。我累了,想先回客栈休息休息。”
扬子只道我刚才在台上舞了一番也确实累了,就放开我,送我出去,叫了辆马车载我回客栈。
上了车,我冲他甜甜一笑,再挥挥手,待他转过身,那齐腰长的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已短了一半,我乐得心花朵朵开。我接过小丫从袖口里掏出来的辫子,把它编成麻花当短鞭使。哼哼,叫你没事乱惹我!
回到客栈时已过晌午,想到那些人仍在阳光下暴晒,我就庆幸自己的早归。虽然不能看到是谁最终成为擂主,但想到扬子鹤和苍昊天不会出手,我就觉得那擂台赛就是不看也没什么遗憾。
我和小丫先美美饱餐一顿,然后回房睡午觉。
哪曾想一觉醒来,窗外已是晚霞满天。我懒洋洋地伸伸懒腰,打个呵欠,想再继续赖赖床,床侧一道声音袭来:“小蠢,没心没肺,你可真能睡!”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回头一想,我是醒着的啊,忙睁开眼,可不就是三绽少爷!
我坐起来问:“谁让你进来的?以后没本姑娘的允许,不准擅闯闺房。”
三绽坐到床沿,用手拍拍我的脸,“怎么?睡糊涂了?还没醒?不认识我了?我闯了多少回了,你现在才说?还在气我不带你来傲云堡?”
明知故问!哼,不带我来,我还不是自己来了!
三绽捏捏我脸颊,笑,“你这样子可真像气鼓鼓的青蛙。这两天玩得不开心?”
我拨开他的手指哼哼:“没你在旁边,我快乐似神仙!”
三绽扳正我左摇右晃的脸,拿俩大眼珠子罩着我继续问:“这几天,一点也没想我?”
干吗那样看我,还问这种话?我的脸挣不开他手的桎梏,只好垂下眼睑,躲闪他的问题。想你?哼,躲你还来不及呢!
突然,我唇上一热,那触感吓得我连忙睁大眼。不会吧,这小子竟然亲了我。我连捶带打把他往外推,谁曾想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钳住我的双臂,霸王硬上嘴。呜呜呜,我穿越到这古代的初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没了。那谁说的,既然无力反抗,就闭眼享受吧。
三绽看我不再挣扎,把我往怀里一搂,声音略带嘶哑地说:“小蠢,我好想你。”
我彻底蒙了。这小子,真的喜欢我?
虽然,虽然刚才那蜻蜓点水式的亲吻,我并不是很讨厌,并且现在窝在他怀里也很舒服,可是,让我和他再有进一步的发展,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行。
我从他怀里抽离出来,定定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准想我,不准喜欢我!不准!”
我快速跳下床,逃到洗脸盆边梳洗。我一边往嘴里抹牙粉,一边庆幸,幸好来到古代养成了穿长袖长裤睡觉的习惯,要是再像现代时那样裸睡,要是屋里时不时闯进个男人来,那可怎么得了!以后睡觉,一定要把门给闩牢了!
三绽不再说话,看我像小蜜蜂似的一会往西一会往东装出异常忙碌的样子,他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大一间屋子,只不过容了两个人,却制造了这么强的张力,压迫得我呼吸不畅,在我快被隐形暗流吞没之际,房门“砰”一声被踢开!
扬子鹤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嚷:“连玉春,你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剪掉我的辫子!”
我忍不住头疼。这屋里的一位我还没打发走,怎么又跑来一位找麻烦的。
我刚想探出头,三绽抢先走到外间说:“扬庄主,不过是几根头发而已,剪掉了又能长出来,何必动这么大火气!”
扬子鹤大概没想到我屋里还有个男人,一时愣住,片刻后回神道:“原来宇文三公子也在这里,扬某冒失了。不过,你说得轻巧,你可知我这把辫子留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工夫?她倒好,一个不高兴,咔嚓就把它剪了,换成你的话,你难道不生气?不知三公子和春姑娘是什么关系?”
三绽把身后的我往前一搂,“这位是我宇文府的淳于莲大小姐。这两天有劳你的照顾,三绽在此谢过。”
扬子鹤嘴里念叨:“连玉春?淳于莲?你就是近一个多月来在江湖上臭名远扬的二十九岁未嫁老姑婆淳于莲?不像,不像,实在不像!”
说谁呢?谁臭名远扬?谁老姑婆?
我从三绽怀里挣出来,跳到他面前,“不错,正是区区在下!就是这样一位臭名远扬的老姑婆,也让某个大辫子尾巴狼动了心思入围了四甲。怎么,没收到我寄出的邀请帖?想来扬狼最近惦记着傲云堡的豆蔻小姐,所以对我这老姑婆不怎么上心。既然如此,我的招亲大会就不劳扬狼参加了,就此别过,好走不送!”
三绽对着门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可扬子鹤哪这么容易就被打发,嬉皮笑脸道:“啧啧,我好像闻到了酸酸的味道。我来兴师问罪,怎么我还没发脾气,你倒有理了!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你计较。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没娶你当小老婆,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不要我了?既然你剪了我的辫子,就要对我负责,那可是我的青丝一把,岂能白白被你掳了去!”说着,他向我伸出魔掌。
三绽哪能容他靠近,一进一挡间,两个人竟动起手来。
我淳于莲何德何能,跑到古代来,竟然有两个男人肯为我打架耶!
我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不错,这两个男人身高相当,长相都不赖,武功似乎也不错,缠斗了至少一盏茶的工夫也没分出胜负。看到后来,我已视觉疲劳,忍不住问:“你们两位什么时候打完,本姑娘饿了,要去饭饭先。”
三绽见我起身往外走,无心恋战,三招两式间竟然摘下了扬子鹤挂在腰间的纸扇,道:“承让。”
扬子鹤急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对手,怎么能草草收场?走,我们去外面找个空旷场地好好较量较量。”
三绽径自把纸扇抛给他说“失陪”,然后跟上我,“小蠢,我们去包厢。”
扬子鹤追来,“喂,春姑娘。我可是一天也没吃到好东西,你怎么能扔下我,等等我。”
牛皮糖男人就是脸皮厚,一路跟来,甩都甩不掉。
等我们一行三人到了包厢,见到小丫正围着双喜打转,“真的?你真的成了擂主?双喜,你好厉害啊!这么说来,傲大小姐就要成为你的娘子啦,恭喜恭喜。”
我一听这话,也笑起来,对着双喜就是一个肩拍,“好小子,没想到你的功夫如此了得,真是深藏不露!你可为宇文府长了老脸了。”
双喜的窘相又现,他想解释什么,张了口又闭上,看看三绽,最后重重叹口气道:“你们就笑话我吧!”扬子鹤道:“谁能最终娶了傲大小姐,那还说不准。傲老帮主说了,最后上擂台的十位都有资格,明天这十大门派可进堡一叙。托春姑娘的福,明天我也能进堡凑热闹。”
这么说,我也能进堡了。哈哈,那句古话怎么说的,祸兮,福之所倚。果然!
我得意地看向三绽,哼,你不让我进堡,这下子傲老帮主亲自相邀,你没话说了吧。
三绽不停往我碗里夹菜,说:“你看你,这两天没人管你,你又不好好吃饭了吧,脸都瘦了一层。”
扬子鹤的眼珠子一会转向我,一会转向三绽,然后也夹一筷子菜到我碗里,“虽然你的脸不像傲大小姐那样是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但肉肉的也蛮可爱。多吃多吃,吃得胖胖的,这样就更嫁不出去了!”
什么人哪,相比下来,还是三绽比较可爱。
我看向三绽,咦,这小子啥时候把小胡子剃了。这下巴这抿着的嘴怎么这么熟悉?
我忍不住把手伸出去,盖住他的眼睛鼻子,天,真像。
三绽不明所以地叫:“小蠢,你不好好吃饭,也不能蒙我的眼睛让我也吃不了饭哪!”
我退回去,再仔细打量他,这小子竟然用一副小胡子就瞒了我这么久,真是欠扁!
淳于莲啊淳于莲,亏得你还常夸自己心细如发,实际却如此眼拙。你识得的古人不过那几人,能让你感觉熟悉的更是屈指可数,你怎么一直都没有怀疑呢?
三绽和傲云堡到底是什么关系?
既然他隐而不说,那,我要不要戳穿他?
还是,明天进了傲云堡再做打算?
这顿饭我吃得是五味杂陈,脑子里一下子乱成一团。这爱与我斗嘴的三绽,这说想我的三绽,这说不介意我的年龄仍愿意娶我的三绽,我到底了解他多少呢?
三绽见我食不知味的怔忡样,问:“怎么了?还没睡醒?”
我匆匆扒完碗里剩下的饭,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扬子鹤见我起身,停下筷子道:“春姑娘,明天一早我们要去傲云堡,你可别又起晚了。”
三绽站起来要送我回房,我推开他,“我会认路了,你慢吃。”
唉,这个夜晚,恐怕会是个失眠之夜。
正文 第七章 面具冷男傲云岫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俩熊猫眼,呵欠连天,直到吃完早点,步出客栈,脑子里仍像是装满了糨糊似的粘粘糊糊。
扬子倒是神清气爽,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你真是宇文府的淳于莲?你真有二十九岁?你怎么可能一直没嫁出去?看你也不像有什么怪毛病?是暗疾?”
聒噪的男人,你才有暗疾!
我扫他一眼,没精打采,懒得开口。想我以前也如他一般叽叽喳喳,不知在旁人耳里是不是也像火车过境般轰隆轰隆惹人厌。
扬子见我爱理不理的样儿,自以为是地充当起了大善人,“别愁眉苦脸了。虽然你年纪大点,当小老婆有点好笑,谁让我心肠软呢,我会宠你的,来,笑一笑!”
得了吧,还在做左搂娇妻右抱老妾的美梦呢。
我回手给他一个大锅贴,“滚!”
我,淳于莲,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学会惜字如金,可别像这扬子话多得像不要钱似的。
我问跟在身边的双喜:“三绽去哪儿了?”
“三爷只吩咐我要保护好莲小姐,其他的没有说。”
这言下之意就是三爷没交代的他也不会说了。我努力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点蛛丝马迹,偏偏这小子一旦嘴紧起来,就似河蚌似的严丝无缝,什么话也套不出来。
罢了,我又不是神探柯南,还是努力当蜡笔小新吧。
来到傲云堡门口,正巧碰到苍昊天和苍茫。
扬子见了他们,一个箭步上前,攀着苍昊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大哥,昨天多有得罪,你不会生小弟的气吧。”
苍昊天瞅瞅我道:“小弟多虑啦。大哥我何时生过你的气?岳父岳母可好?最近一直忙着帮内事务,好久没带小船去探访二老,有劳小弟费心照顾了。”
什么?岳父岳母?大哥小弟?不会吧?他俩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
扬子见我吃惊的样儿,把我往前一拉道:“大哥,这是我未来小老婆,宇文府的淳于莲大小姐。”
什么嘛,有这样介绍人的吗?
我一拳出去,正中他的胸口,冲苍昊天抱拳道:“在下乃连玉春大侠是也,小名儿淳于莲,不知苍帮主有否收到我的邀请帖,请苍帮主务必高抬贵脚于八月十五抵达宇文府参加本大侠的招亲大会决赛PK。”苍昊天还未答话,扬子先来一嗓子:“什么?大哥,你也要参加春姑娘的招亲大会?”随后,他探出手往他额头一贴,奇道,“没发烧哇?”
苍昊天看着我道:“小弟不是也对开出这么高招亲条件的宇文大小姐很好奇吗?”
扬子道:“那可不一样。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娶春姑娘当小老婆的!大哥别跟我抢!”
什么人哪这么爱自说自话!一句一个小老婆,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推搡着赶他,“滚一边凉快去!先把你大老婆搞定,再来决定能不能娶小老婆吧!”
扬子一边后退着走一边对苍昊天道:“大哥,这小娘子可是只老虎,你有多远躲多远越远越好。”
“你这鸟嘴,看我不撕烂你!”
扬子夸张地做抱头鼠窜状,“谋杀亲夫啊,救命哪!”
臭小子,嘴越来越没遮拦啦!今天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淳于莲。
我甩下苍昊天等人,提起一口手,三阶并作一阶地猛追。
可叹腿短之人就是吃亏,一路追上来,只能看到臭小子背后的马尾辫和偶尔扭过头来的得意笑脸。
追到台阶顶部,我早已汗流浃背,扬子停下拉我一把,指着山下的美景道:“怎么样?美不美?”
先前的急奔已把胸中闷气化解为零,出出汗果然能排心毒。
我极目四望,可不是嘛,景色真美。
天蓝得那么纯净,大朵白云似乎触手可及,沿着台阶这一面的山坡种满了紫薇花,粉的白的正开得热闹。微风吹来,隐隐有桂花香气。我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吸口气,再长长吐出来,来回几下,再睁开眼,整个人神清目明,说不出的爽气。
扬子也学我吸气吐气,睁眼后说:“啊,春姑娘终于灵魂归位啦!”
我冲着山下喊:“扬子鹤是PIG!”
“皮革?我知道我皮厚,可也不至于像皮革那般耐磨吧?”
哈哈,皮革,亏他想得出来。
扬子有样学样地喊:“春姑娘是皮革!”
我又喊一嗓子:“扬子鹤是猪!”
看他张嘴欲呼,我一巴掌打落他放在嘴边的手道:“你就不能让让我?没听过好男不和女斗吗?”
“那是说的不和好女斗吧?像你这样的恶女,不妨斗一斗解解闷。”
做人失败啊!想我淳于莲以前可是标准的新好女性,怎么落入古代就名声扫地恶名远播啦!初来乍到这古代时,我想着反正在这地方谁也不认识我,我怕谁啊,我想干吗干吗,想说什么说什么,既然能穿越来,肯定死不了,就算祸从口出,说不定反而会助我“嗖”一下再回到现代去。记得小时候的我,大概就是这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像个女霸王似的到处野,和男生打架,给女生当老公,恣意妄为。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性,变得隐忍、退让、自闭、不爱言语。来到这陌生地界,我潜藏N久的野性子就似重新开了闸,一股脑全泄了出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我也搞不清楚了。唉,真想像彼得潘一样永远不要长大。
扬子见我又叹了气,一个栗子敲过来,“急急如令令,春姑娘速速还魂来!”
算了,既然都长大变老了,想当彼得潘就太不现实啦,还是继续当老顽童吧。
随后上来的苍昊天道:“你们发疯了?这么大声音,恐怕三里外都能听见!”
苍昊天往山下俯瞰,眯着眼看向远方,感慨道:“江山多娇!”
我随口就来,摇头晃脑地吟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好一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我看他嘴一张一合,忍不住伸出手拨拨他的络腮胡,好奇地问:“大哥,你喝粥的时候,这胡子会不会变得湿漉漉粘答答?”
他愣了半秒后答:“这个,下次喝粥时我会留意。”
扬子指指我,再指指苍昊天的胡子,拍腿大乐。我捂着耳朵,受不了!这人的笑感也太强了吧,这点事也能笑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笑面郎君”似的。
嬉闹间,我们一行五人来到傲云堡的主楼门口。这主楼似城楼般巍峨耸立,红柱绿檐,屋顶是闪闪发光的琉璃瓦,大气而沉稳。东来国的图腾是云,在这傲云堡更是将朵朵祥云发挥得淋漓尽致,随便从哪个角度看,都会有一朵数朵云彩进入眼帘,多而不乱,错落有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站在门口迎宾的是傲云岫,他仍戴着面具,简单而有礼地打过招呼后,他领我们入堡。
我第一次以超近距离打量着这个面具男,那下巴那嘴那眼睛,不知道摸着的触感是不是也同样熟悉?等我意识到自己真的伸出手,傲云岫抿了抿嘴别开脸,紧走几步上前,对身后的我们说:“请。”
扬子鹤见我仍伸着手呆站着不动,遂牵着我道:“走吧。”
我任他牵着走了几步,然后觉得有必要提醒他:“扬庄主,你要是想娶傲大小姐的话,可别在这里又说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浑话,会让人误会的,好吧?这世上可没有女人喜欢和别人分享相公!并且,我也不想演什么二女争夫的烂戏,所以,你的嘴上要安个把门儿的,别什么话都乱说。”
扬子一副受教的样子连连点头,“是是是,小娘子教训的是,相公我记住了!”
什么嘛,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嘛。
我甩开他,走到苍昊天身边,把苍昊天的手抓过来握着,对扬子道:“小伙子,找相公就该找像苍帮主这样的成熟稳重儒雅型,你嘛,哼,只适合当小情人儿解解闷儿!”
哇,苍昊天的手好大好温暖哦,我按一下捏一下,手心柔软干燥又有弹性,比扬子那双爱出汗的手摸着舒服多了。不过,这手似乎不如三绽的手圆润。我正比较得不亦乐乎,苍昊天抬抬我们相握的手问:“淳大小姐向来都如此不拘小节吗?”
我“嘿嘿”干笑两声道:“与其让你的手与空气进行摩擦,不如分点温暖给我。好了,快走吧,再慢就赶不上他们了。”
扬子在后面抗议:“春姑娘,你这样才会令人误会的,好吧!”
嘿,谁理你!
傲云堡可真是个度假胜地!
我们走到长廊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汪汪清清亮的山顶湖。天上的蓝天白云,湖边的绿树红花,都清晰地倒映在湖中。这湖少说也有半个足球场大,湖心有个绿色凉亭,湖边停了只红色小船,要是晚上划着小船往凉亭里一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美!
我站在湖边差点迈不动脚。苍昊天摇摇我的手道:“淳大小姐,可否松开手。”
我又“嘿嘿”干笑两声,这才略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的手。
苍昊天微笑着摇了摇头,“淳大小姐确实与众不同,我想我已明白子鹤为何爱粘你逗你了。”说完,丢下我,转身去追那领路的傲云岫。
在前面走着的扬子,回头见我仍站在湖边不动脚,转回身重新牵着我,“春姑娘,这么快就被抛弃了?还是我对你好吧,对你不离不弃。”
我甩开他的手道:“我在回味牵手的感觉好吧。你别牵我,你牵我就像牵牛一样,泄气!”
“是是是,快走吧,牛!”
牛郎和牛绕过一半湖,再过一条石卵路,上几个台阶,就进入了傲云堡的议事厅。入得厅去,里面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只听得这帮主那大侠的,我一个也没记住。好不容易落了座,我才得空打量这议事厅。议事厅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只差把大红喜字贴出来,这里就能立刻变成喜堂。
各路英雄到齐后,傲老帮主现身再说些客套感激类的话。傲老帮主虽退隐多年,可在江湖上的余威仍不小,他落座后,其他帮派人物就开始向他说些最近发生的江湖事。听来听去,无非是些什么正邪之争,帮位之争类。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全是那些名利权的鸟事,听得我头大。以前工作时,我就最烦人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虽然很多事和我扯不上关系,可光听着,就感觉乌烟瘴气受了污染。与其坐在这里受污染,不如出去亲近大自然。
我猫着身子悄悄起身,刚动了一步,就听到傲老帮主道:“连大侠,您对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
我干笑两声,佝偻着身子道:“不好意思,连某我刚从隐居的深山出来,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不过,我对贵堡的茅厕,倒是想知其一二,能否容连某去参观参观?”我边说边捂着肚子装出腹泻患者该有的疼痛难忍状。其他人朝我看来,我越演越烈,跺着脚道,“快,不行啦,我忍不住啦!”我冲!
身后传来爆笑声,我也只当没听见。冲到门口,有个小厮过来,领我往茅厕走。
我磨磨蹭蹭半天,也想不出该如何打发小厮,以便我能完成我的傲云堡自助游计划。出了茅厕,我装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对小厮道:“有劳小哥了。我仍有点不舒服,想到湖边坐坐清醒清醒,能否请小哥带个路?”小厮很乖,不疑有他,遂领我到了湖边。
还是这边风景最美,比议事厅的景色怡人多了。
我往湖边的石凳一坐,对小厮道:“谢谢小哥,您先忙去吧,我歇一会儿就回去。”
小厮又乖乖走了。哈,这么好打发,还亏得我以为要多费唇舌呢!
等他走远,我看四下无人,就向小船摸去。看湖岸到湖心的距离不过十米左右,大概划几下就能过去,那试试吧。
我虽然晕船,但只晕大船,对这种袖珍小船却是丝毫不晕。我小心翼翼爬进小船,小船剧烈晃动起来,我的妈呀,可别还没到小亭,我就落入湖里喂鱼了。我连忙扶着两边的船舷,颤颤悠悠坐进船舱。这小船可真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我费力把系在岸上木桩的船绳解开,用船桨往木桩上使力一推,小船就离了岸。等到我握着船桨划了几下,我就傻了眼。想象中,这船是很好划的嘛,不就是双手挥着船桨一前一后的动嘛,怎么这浆到我手里就不听使唤了?
糟,我上船难下了。小船在我的划动下,原地转悠,离岸边不过一米的距离,我划了半天也没能回去,更别提那几米开外的湖心小亭了。淳于莲啊淳于莲,你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待一会儿呢?这下好了吧,进退维谷,要是没人来救你,你就在这小船里窝出个老儿麻痹吧!
我朝湖周围看去,连个人影也没有。我要是这时候落了水,恐怕也只有溺毙的分儿。看来,只能守株待兔,等那帮大侠议完事,碰到哪个和我一样有多动症的来这里转转,我才有上岸机会。
和煦的湖风吹着,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头歪着歪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睁开眼时,小船竟然自己飘离到湖岸和湖心的中间位置,这下更是前不着岸后不着亭啦。
我再试着划划桨,小船又原地转起来,真是败给它了。在小船转动过程中,我看到了岸边的傲云岫。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连忙呼喊:“喂,傲大少,救命哪!”
傲云岫站着不动,我再喊:“傲大少,快救命哪,我上不了岸了,麻烦你快想办法把我弄上岸!”
他冷淡地说:“小船被你划过去了,我没船,怎么救你?”
“你不是武功高手吗?应该会水上轻功吧?你踩着水面过来,用手将我提起来,再踩着水面回去,很容易的!”
“是吗?我又不是神仙!”说着,那家伙就当没看到我似的打算走人。
“喂,有没有搞错,我是客人哎,你这主人怎么当的,懂不懂待客之道?”
“哦,你还知道自己是客人?未经主人允许,就擅动堡内设施,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主人!”
“喂,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气死我啦!这么大个男人,为这么小的事和我计较,没品!给他扣掉五十分!
我看他果真是没有救我脱离湖心的打算,我只好使出必杀技。
尖叫!
使出浑身力气仰天尖叫!
一声,再来一声,再来一声。
无比凄厉,似见到鬼似的尖叫,可媲美凶案现场看到杀人魔的恐怖尖叫。
在第一声尖叫响起的时候,远去的傲云岫将背影定格。第二声尖叫响起的时候,他转过身。然后,在我后续的尖叫声中往回急走,最后,在我的第五声尖叫还卡在喉咙里时,他把我提在手里往岸上飘!
唉,早说嘛!白白浪费我的嗓子,把我的娇嫩声带尖叫裂了,我找谁要医疗费嘛。
傲云岫紧抿着嘴,用力把我往岸上一扔,指着我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扬子鹤师弟的分上,我会把你扔进湖里喂鱼!”
哼,谁怕谁,就怕鱼不听你的话偏偏不吃我。
看他冷着脸,我又管不住嘴地乱嘟囔:“簈什么簈,再怎么簈,还不是只有一个簈。”
傲云岫一听,揪起我,就往湖里浸,嘴里叫:“好好洗洗你的嘴!”
呜呜,这湖水好咸哪,救命哪。
等到我被从湖水里提出来再被摔到地上,我想睁眼,可咸咸的湖水蛰得我眼疼,泪水伴着湖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嘴里也咸咸的,耳朵进了水嗡嗡响,鼻子呛着了,刚想开口骂人,嘴一张,却剧烈咳嗽起来。呜呜,这下我知道祸从口出的下场了。
好不容易把眼泪和脸上的水抹掉,我睁开眼看到傲云岫两脚分立,趾高气扬俯视着我道:“这下,嘴洗干净没有?要不要再洗洗?”
士可杀不可辱,我脱口而出:“难不成你是妖怪,不止长了一个簈?”
呜呜,救命哪!
再次被从水里提上来以后,我终于确认这家伙是个说一不二冷酷无情的狠角色啦!
呜呜,还以为这家伙是三绽假扮的呢,照他这样对我的方式来看,他俩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种外星人。
既然明着斗不过他,我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装死好了。这样想着,我就歪歪倒倒扑向地面。苍天啊,大地啊,我淳于莲从没遭过此等大罪,就让我不要醒过来吧。感觉傲云岫把我掀过去,正面朝上,他伸手探我的鼻息,我连忙屏住呼吸,接着他摸我的脉搏,我尽量把身子放轻松,避免因紧张造成的脉搏剧跳。再然后,他扶我起来坐正,把双掌贴在我的后背上,一股股热流顺着掌心流向我的四肢百骸。舒服!这家伙还行嘛,并没有见死不救到把我扔在这里逃跑。
他向我后背发功好几次,见我仍耷拉着脑袋要死不活的样,只得把我当麻袋一样斜抱着往后背一扛,我脑袋朝下在他后背上下弹跳。这人有没有常识,知不知道这个姿势对病人来说是很痛苦的!
他走了一段路,碰到什么人,吩咐他去叫大夫,然后继续扛着我走。好不容易进了间屋,他把我往床上一放,我终于从头昏脑涨中解放出来。只是,这边厢才放下一颗心,那边厢的一颗心又迅速被提了起来,因为他的手往我衣领探过来。妈妈咪呀,这家伙难不成有不良爱好?!
我连忙手脚并用坐起来,打开他的手,大叫一声:“臭流氓!”
他见我手护着领口,再听我这样一骂,眯着眼问:“你是女人?”
哼,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名字就叫女人!
“说,你到底是谁?”傲云岫用零度以下的语气审犯人似的问我。
“我就是我了,还能是谁?”
傲云岫不耐烦起来,“别想蒙混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女人!”
他继续眯着眼打量我,见我爱理不理的样,立刻伸手向我抓过来,嘴里说:“是吗?你真是女人?我来验验!”
呜呜呜,这男人根本不讲理,好使强硬手段,和好欺负的三绽以及嬉皮笑脸的扬子比起来,难对付多了。
我一边往床里躲,一边投降,“好了,你别过来,I服了U。我从实招供,你离我远点。”
他魔手缩回,嘴抿成一条细线,银色面具发出冷冷的光,一切都在向我表明,我要是再不说实话,下场将会很凄惨。
我说:“哎呀,你认识我的。我就是那个收了你一百两白银当赔偿的老姑婆淳于莲啦!”
他似乎吃惊不小,“你?宇文府的淳于莲?”
我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请傲大少不看僧面看佛面,高抬贵手手下留情。”
他又发话了,声音仍是裹雪夹冰,“你脑子进水了?!既然收下银子,又为何来傲云堡惹事?”
有没有搞错?谁惹事了?我不就是划了下船嘛,这叫学习好吧,哪里叫惹事?惹事的是你傲大少才对吧?
我撇撇嘴,以不屑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一番问:“你竟然价值一百两白银?完全看不出来!我看你只值一百枚铜钱,哪天本大爷有空,就把你多报的价退给你。小伙子,做人要实事求是,不要自卖自夸自抬身价惹人笑话!”
“你!”
“我怎样?我是有一说一淳守一,实话实说莲老实。”
傲云岫听我不知道在胡咧咧啥,手挥起来想砍我,挥到一半又愤愤不平地收回去,然后跺着脚往门外走。在门口大概遇到大夫,只听他道:“我看她健康得很,不用瞧了。”
哼,你以为我多喜欢看病呢,不瞧才好。
这间房大概是客房,很简单的摆设,一张床,一张圆桌二把圆凳,门口立着个衣柜。我摸下床,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看来,我只能等着风干了。
傲云岫和三绽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俩怎么会有相似之处呢?他俩到底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正胡乱猜想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然是傲云秀。如果说昨天的她是艳若桃李,那今天的她就是纯如百合。她着一袭白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问:“你是莲姐姐?”
她见我不答,脸上泛了红,腼腆地说:“听说姐姐的名字很久了,没想到今天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见面。”说着,她打量我身上的湿衣,冲着身后的丫环道,“小青,快把衣服给莲姐姐换上。”
小青忙上前,要服侍我更衣。我可是有手有脚,穿衣服的事连小丫都没让干过,岂能劳驾别人的丫环。
我接过衣裳,看她俩没动,我只得道:“我不习惯当着人面换衣服,能不能请傲大小姐和小青在外面稍等片刻。”
傲云秀不好意思地笑笑,和小青出了门。
这衣裳大概是傲云秀的,我俩身高相当,穿着还挺合身。
等我拉开门,傲云秀掩着嘴轻笑,“姐姐真漂亮,穿男装可是糟蹋了好容貌。”
唉,如果真是美女,无论男装女装都会好看的,好吧!
傲云秀见我态度冷淡,又腼腆起来,“莲姐姐不要感觉生分。刚才听大哥说您在这里,我还以为他骗我。傲云堡和宇文府是世交,初看、再见和三绽哥哥每年会来这里小住几天,你把这里也当成自己的家好了,这次既然来了,可要多陪妹妹几天。”
傲云堡和宇文府还有这层关系?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也是了,我自从住进宇文府,对宇文家的社交关系从不过问,一天到晚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没想过融入到宇文府的大世界中,他们不说的,我从来不问,我不问,他们又怎么知道要说什么呢?
我,好像对宇文府,太不关心了。说起来还以家人自居,可我在潜意识里是不是仍把自己当成一个随时会离开的过客?
我甩掉脑子里的念头,对傲云秀说:“既然妹妹邀请我,那我就在这里多打扰几天了。傲云堡的景色真美,妹妹要是方便,现在就领我去转转如何?”
“好啊!要想转完全堡,少说也要花大半天时间。我就带姐姐去几个我常去的最喜欢的地儿转转吧。”
出了屋,我才发现这一片连着的全是客房,呈“十”字形建造,每个“十”字形是九间客房相连,这一片有九个“十”字形错落相间,像度假小屋似的小巧可爱。
顺着门前的石头小径走,穿过一片紫薇林,就又来到了山顶湖。
傲云秀道:“莲姐姐,这个云心湖是人工湖,是大哥设计的,湖水是从海里抽取上来的活水。这儿是傲云堡最美的地方,那个云想亭是我哥最爱待的地方。今天晚上,我爹会在云想亭设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我看着那只仍在湖里飘着的小船,又想起那个野蛮男人傲云岫,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造湖的才华,搞这么浪漫,实在无法将这湖和他那冰山雪人联系起来。
我看向从远处走来的人群,问傲云秀:“昨天的比武招亲,妹妹有没有看中哪家公子?”
傲云秀羞红了脸,“姐姐笑话我吧?昨天也没看个真切,实在无从选择。”
“那避云山庄的扬子鹤如何?”
傲云秀不依地跺脚,“莲姐姐,你又笑话我。”
哎,受不了!我很认真的。好吧,我这话哪里像玩笑话嘛!
看这小妮子一口一个“莲姐姐”地叫我,我怎么觉得浑身不自在呢?难道是我把她当成情敌了?
虽然扬子鹤是个好青年,和他相处就像哥们儿一样自然,就像左手握右手一样自然,要说心动或者心跳加速或者面红耳赤的反应嘛,倒是还没出现过。照此看来,他还不是我的心上人嘛,那我为何对这傲家大小姐就是无法生出亲昵感呢?唉,慢热型啊,淳于莲。你别等人家的热情火锅都烧干了,你这边的火锅却连个P泡也不冒一个。
我正做着检讨,那边的人群已经靠近。扬子见我换回女装,脸上挂着问号向我瞅。我略过他,研究其他男人的表情。这些男人几乎齐刷刷地将目光先投向傲云秀,多是痴呆表情,只有苍昊天和双喜先往我看来,脸上和扬子一样挂着问号。唉,还是这仨对我比较好。别怪我对傲云秀无法亲近,实在是我淳于莲不甘当别的美女的陪衬。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女人相轻,说的就是我这样的没气量女人。
等到这些男人把目光从傲云秀身上转投到我身上来,我恶狠狠瞪过去,心里暗骂:“蠢驴,色鬼,臭不要脸的!”
骂完,我看到扬子嘴角含笑,他似乎了解我心中眼法似的,把嘴边的嘲笑一点点放大开来。那个站在人群最后端的傲云岫仍是酷酷地抿着嘴,扫我一眼后,目光就投向了别处。
傲老帮主向众人介绍:“这是小女傲云秀。这位是连玉春连大侠?”
傲云秀攀着他老爹的胳膊,娇声娇气地道:“爹爹,这位是宇文府的淳于莲姐姐,上次三绽哥哥来,他有提到过的。”
傲老帮主再打量我一番,“原来是莲小姐,三绽确实有提过。莲小姐是扬庄主的师妹?”
关于我是穿越人的事,只有宇文府的三个少爷以及甜甜和飘窗知道,对外一直声称我是宇文府的远房表亲,甚至是小丫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来历。在这方面,宇文府对我的保护工作做得很好。
扬子鹤站出来道:“还请傲老帮主见谅!我这师妹对傲云堡一直心神向往,一直以来比较顽皮,这次听说有比武招亲大会,就想凑凑热闹,若有冒犯,还望海涵。”
傲老帮主捋着胡子道:“扬庄主言重了。想我傲云堡和宇文府也是世交,前几天三绽也有提到要带莲小姐来此小住几天,只是没想到三绽还没到,莲小姐倒是等不及先到了。看来,我这傲云堡的魅力不小。”我连忙拍马屁:“多谢傲老帮主的宽宏大量,小女子在此谢过。到了傲云堡才知道沂炎岛还有这等美丽风光,可谓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哪!”
傲老帮主继续捋着胡子笑起来,“哈哈,好一个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今晚我们就在这云心湖的云想亭一起享受一番人间美景!”
正文 第九章 街知巷闻于大说书人
迷迷糊糊中,眼睛上一阵清清凉凉,好舒服。我忍不住翻个身,但有双手,指尖凉凉地扳着我的脸颊,令我的头无法随着身子翻转。我睁开眼,怎么回事?眼睛上凉凉的,可是白蒙蒙的一片,不会吧?眼瞎了?我脑子里飞速转动,记忆在湖边的号淘大哭时停止。难道,我哭瞎了眼睛?我惊得一下子挣扎着坐起。在坐起的瞬间,有个白乎乎的东西掉下来,刺眼的阳光让我立刻闭上眼,好痛!在有痛感的同时,我才明白我并没有失明,因为我看到了三绽的脸。
三绽的手指又伸过来,抚着我的面颊,低低地问:“眼睛还很痛?快躺下,再敷一会儿。”
幸好幸好眼没瞎,否则说出去,我更没脸见人啦。
我逃避地紧闭双眼,重又躺下,僵着身子脸朝里缩进被窝,三绽扳了我好几下,我都不转过来。
只听得三绽叹口气道:“我把冰水袋放这儿,你自己敷。你这眼睛被泪水海水腌浸那么久,红红肿肿,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了痛了。我先走了。”
我仍然不动,然后听着脚步声走到门口,门开了,又关上。我这才伸出手摸索到冰水袋,往眼睛上一盖。也不知道盖了多久,等到水袋变温以后,我取了下来,然后看到一双手,手上有另一个冰水袋。看到那双手,除了三绽还有谁?!这小子,竟然学会使诈!
我从他手里抓过水袋,往眼上一盖,又扭转身子面朝里。
三绽坐到床边,声音中隐隐含着笑意,问:“怎么?打算一辈子都保持这个姿势?这可不像小蠢哦!我的小蠢可是脸皮很厚赛金刚,遇到什么挫折都不会服输的哦!来,我看看,是不是有人冒充我家小蠢?”
有没有搞错!这是安慰人时该说的话吗?
我把冰水袋向他一砸,嘴里瓮声瓮气地骂:“你才皮厚赛金钢!”
三绽的胳膊伸过来,拉我起来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来,起床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唉,我试了好几下,可是还是不管用啦,我没脸见人哪!
我磨磨蹭蹭下了床,用手遮着脸,只听三绽笑出了声,牵着我走。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打开他的手,本大爷豁出去了!
我努力睁大我疼痛的眼,瞪他一眼,说:“不准嘲笑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三绽笑得嘴都歪了,满嘴附和:“是是是,我们小蠢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了。奇怪,昨晚在湖边发生什么事来着?唉,老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哼,算你小子识相!
可惜,另一个小子就没这么识相。出了门,迎面而来的正是扬子,我连忙想转身往房里躲,那扬子就先发制人了,“咦,这位眼顶红桃的小娘子是谁啊?看面相,似乎是春姑娘!可是,怎么可能呢?我们春姑娘可是大大咧咧又粗鲁又野蛮,怎么会发出那种肝肠寸断似受伤小野猫似的哀嚎呢?!”
“有没有搞错,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姑娘已经够尴尬的了,好吧!能否请大侠嘴下留情,赠我三分薄面!”
扬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儿,走过来把三绽往边儿上一推,揽着我的肩道:“这才对嘛,这才像我剽悍的春姑娘!”
滚!懒得和你嗦,去祭我的五脏庙先。
下到云秀楼一层的饭厅,小丫和小青正在摆碗筷。云秀迎过来,关心地问:“莲姐姐,你好点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待发觉大家都看着我,我“咳”一声道:“看什么看?第一次见本姑娘流这千年难逢的珍珠泪吗?白看又不给钱,以后再也不表演哭功给你们看了!”
说着,我一屁股墩坐下,拿起筷子先夹口菜往嘴里送,一边招呼道:“快坐下,还杵着干什么?陪本姑娘吃饭,陪得要是高兴了,本姑娘再吼两嗓子野歌儿给姐们儿爷们儿过过瘾!”
扬子忙摆手,“还是算了吧!短期内请春姑娘封喉绝唱,我可怕了你了!你要是哭干了云心湖,哭倒了云想亭,哭塌了傲云堡,哭穷了宇文府,哭沉了沂炎岛,那这苍生以及无辜的黎明百姓可如何是好!请春姑娘嘴下留情!”
我举起筷子就往他眼上戳,好在他闪得快,否则我就让他变成独眼龙,看你还贫!
三绽道:“好了,好了,雨过天晴了,大家赶快吃饭,吃完了还要上路呢!”
上什么路?
回宇文府啊!
是啊,是该回去了。才出来这几天,就感觉过了一年似的,好累哦。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出来时是我和小丫偷偷摸摸租马车来,回去却是浩浩荡荡大队人马陪护而回。
傲大少竟然也去。三绽随口说了句:“你也一起去吧,大哥和二哥好久没见到你了,趁着小蠢招亲大会举行,我们也借机聚聚。”
我原以为傲大少会酷酷地说:“我不去。”没想到,他一言不发,却在马车开动时骑着马跟在了后面。哼,装这么酷,能赚钱啊,真是。
扬子自然要去参加招亲大会。云秀看我们都要走,扯着三绽道:“三绽哥哥,我也要去,你也带我去吧。”于是,队伍再次扩大。
最后,三绽、云岫、扬子骑马,双喜当车夫,我、小丫、云秀和小青坐马车,一行八人往宇文府出发。
一路上欢声笑语,时间很好打发。
在车厢里,云秀问我:“莲姐姐,听说你以前一直隐居在深山,你在深山里做什么?”
我汗,我随口说说而已,竟然就信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在深山里做的事可多了。我和七个小矮人生活在一起,平时就和人猿泰山和狮王辛巴那俩小子一块联手和怪物史莱克打架。有时候,就和森林里的老巫婆学学怎么熬毒药,或者和花仙子小精灵去寻花问柳,要是实在太闷了,我就夹把扫帚在天上飞当小魔女,如果遇到什么小王子或者美人鱼,我就帮他们找心上人。唉,可做的事太多了,说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小丫听我胡诌这些童话里的人物,笑得直掩嘴。只有云秀和小青信以为真,吃惊地张大嘴,要我多讲讲。
唉,这小妮子也真单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哪天要是把她卖了,她说不定还帮人数钱呢!我看着她毫无心计的小样儿,先前对她的排斥就消散于无形。我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干吗搞得这么小肚鸡肠嘛!反正我已当了这么多人的姐姐了,再多她一个妹子,我也不吃亏。
心中芥蒂放下,我看着这可人儿的脸,第一次非常真诚地说:“云秀,这些故事我已经给小丫讲过一回,你姐姐我可是最讨厌重复叙事了。今儿个,我讲一个我以前从没对人讲过的亲身经历的事。”
嘿嘿,当然,说什么亲身经历,那是噱头!我这平凡人物,哪有机会经历那些精彩绝伦一波三折动不动就大难临头的冒险故事哇!在我的绘声绘色描述下,辛巴达的故事就被我传到了东来国。我正讲得起劲,刚卖了个关子,车帘子就被掀了起来,扬子探头进来问:“春姑娘,辛巴达到底死了没有,你快讲啊!”
哈,敢情我们在车厢里讲,车厢外还有听众呢!
我暗笑,很襥地道:“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话一出,呜呜,引起公愤啦,这边厢三个丫头冲过来挠我痒痒,那外边的扬子把车厢拍得啪啪响,笑声,叫声,马蹄声,车轮声,声声入耳!
行到一半时,马车停下,大家一块休息。我以为是停在什么茶棚,没想到是一个小山坡,阳光明媚,坡上野花烂漫,煞是漂亮。
我招呼着姑娘们下车,揪下野花,做起了花环,一人头上戴一个,然后往平坦草皮上一躺,美哦!
这古代的景色就是原生态,没有污染,纯净甜香,相比较以前城市里的钢筋水泥的烟尘和灰暗,这里就似天堂。
我的歌兴又被勾了起来,先吊吊嗓子,然后对姑娘们说:“来,姐姐今天教你们唱一首由淳于莲填词的民歌《信天游》,要是没学会,我就不告诉你们辛巴达的结局。”
此言一出,姑娘们做出认真好学的表情,那边的四位汉子也扭头看过来。哈,看来辛巴达的魅力很无敌哇!
我投给他们一个眼神,然后开唱:“我的头,像皮球,滚到山沟沟里,我呀我呀喊救命,就是没人来救。大雁听见我在哭,小河看见我的泪,山丹丹花开花又落,就是没人来救。”
唱完了,我得意得望向这帮兄弟姐妹,“怎样?这歌够牛吧?”
唉,这帮古人根本无法了解此歌的精髓嘛!看他们先是一脸呆相,然后爆笑出声,我就知道,这下子,我的光辉形象又要打折扣了。唉,一歌不慎,满盘皆输,教训,教训哪!
好像,连从来没笑过的傲云岫也笑了呢!我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再定睛一看,确实,那小子嘴角上弯。早该有事没事常笑笑嘛,笑起来的样子,比抿着唇的酷样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进了宇文府的大门,我整个人放松下来。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别人的地盘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地盘好哇。以后,我淳于莲可不会有事没事就玩离家出走的把戏了,这次不过出去几天,就累得脱了几层皮似的,看来我这巨蟹座的女人最适合待的地方还是家里。
见到甜甜和飘窗,我不依地撒娇:“两个妹妹一点也不担心我,也没说派些护卫去把我追回来。”
飘窗翻个白眼骂我“作”,甜甜好心安慰:“莲姐姐,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逃过院内护卫的眼睛?想着你一直闷在府里,既然有心出去转悠,我们怎么好拦你。不过,你这一路上,可都在我们眼皮底下,你还以为你真逍遥法外啦!”
嘿,这还差不多嘛。
飘窗看我笑眯了眼,挖苦我:“小女人,就这点出息!”
“嘿,你这酷女人就有出息了,刀子嘴豆腐心,还是甜甜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云秀向她俩打招呼,她俩一个点头示意,一个微笑示意,寒暄一番,我发觉这两个小妮子对云秀似乎不太热络。回想一下,这俩妮子对古人似乎都不太热络,当然除了宇文府的三位少爷。唉,我以前在待人接物上都与人保持距离和适当的冷淡,来到古代却转了性,这不,走哪儿都能收妹妹,好像还蛮有亲和力的嘛。
为了感激云秀收留我住在云秀楼,她这次来宇文府做客,我也要多尽尽好客的地主之谊,把她安排在我的院里住下。
云秀看到我屋里的各式小熊,也是爱不释手,我只得让她挑一个。她倒是挺有眼光,一下子挑中我给傲云岫新做的一个剑客熊。我还没说什么,小丫快嘴快舌地道:“这个小熊是给你哥的,你挑个女熊好了。或者,等小熊物语开业了,你来店里随便挑。”
说起小熊物语,我连忙和小丫合计合计。店铺已装修完毕,这两天就要把小熊摆进去,然后举行开业典礼,到时候要想一炮打响,不炒作炒作可不行。
如此这般地和小丫讨论一番,然后让她和小熊娘子军去准备。等待交代完毕,我才想起云秀还在屋内。她刚才一直很安静,见我完事了,这才崇拜地看着我道:“莲姐姐,你懂得可真多,刚才的样子好迷人!”
我照单全收,“那当然了,工作着的女人才最美丽嘛!”说着,我拉了她去找三绽。为了两天后的开业典礼,还需要他帮帮忙,或者再加上另两位男子。
没走两步,迎面看到东方。东方的新书《阿呆周游列国记》已经印好了,听说我回来,赶紧给我送一本。看着《阿呆周游列国记》,我又有一计。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和小丫与东方一合计,小丫喜上眉梢,连蹦带跳出府去准备了。东方还面带疑问:“是否要和书之印刷厂打个招呼?”
那正好,一块去找三绽吧。
到了三绽院里,一脚踏进去,发现里面坐着五位帅哥,好棒哦,要是五人一齐上阵,那宣传效果肯定是无以复加。心下打定主意,我很狗腿地挨个拍马屁:“大哥,你好有王者风范哦!二哥,你就是史无前例的酷哥转世!三绽,你是天使,还是脚先着地的那种,俊美无敌!扬子,哎哟,半天没见,你又增色不少,任哪个姑娘看了莫不心跳难抑晚上拼命做春梦啊!”
夸完这四个,看他们眼睛里出现同样的信息“你又有何贵干”,我心里嘀咕,干吗这么了解我,真讨厌!害人家都无所遁形了!
扬子这多话男开口了:“这里还有个帅哥,你怎么不夸夸。”
我瞅了傲云岫一眼,略过他一边数数一边道:“一二三四,没错啊,只有四个帅哥啊!”哼,你小子竟然敢那样侮辱本大爷,本大爷可是记仇之人,岂能轻易原谅你。
初看奇怪地问:“莲,你不是嚷着缠着三绽让他带你去傲云堡见云岫,不带你去你还离家出走,怎么这会儿又对他视而不见了?”
我斜睨一眼那立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把嘴紧紧抿成一条细缝的面具男人,道:“大哥,他侮辱我,你要为我做主,他要是不道歉,哼,休怪我目中无人!”
扬子八卦地凑过来,“怎么,春姑娘这么小气?还在为傲大少浸你入湖的事生气?不是我说你,你也有错!”
我丢他“你少掺和”的眼神,气呼呼地说:“你才小气!那事比这浸湖事件严重多了,他要是不道歉,我跟他势不两立!”
众人见我说得如此严重,齐刷刷看向傲云岫。那小子有点不自在似的,在众人的探询目光中,挣扎一番,大方道歉:“对不起,我误会莲小姐了,我郑重向你道歉!”
我还以为这索求道歉的长路漫漫修远兮,哪知他这么爽快,这样一来倒显得我小肚鸡肠无理取闹了,这人,太可恶了!
我气仍没消,“你一句对不起就解决了?!你让我的心碎成了八瓣到现在还没缝补好,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如果你有诚意,就帮我一个忙!”
看另外四人“哦,原来如此”的表情,我挨个点着他们说:“你们也要帮忙!你们要是不帮,我也不原谅他!”
初看大当家好笑地道:“是是,莲大小姐有何条件,直管说来无妨!”
好,说就说,谁怕谁。
只是,他们听了我的话,立刻无言,做逃跑状。
哈哈,我目的达到,虽然方式与先前计划的有偏差,但谁有空管它过程啊!结果最重要嘛。
此事一了,我不管那五人的表情,拉过东方道:“来,我向众哥们儿隆重介绍东来国的首席儿童大文豪作家东方文英公子。东方公子将在小熊物语开业典礼现场举行签名售书活动,到时候各哥们儿可要带足银两多买多送哦!”
趁东方和他们寒暄之际,我揪过三绽道:“我的《开店指南》印好没有?最好是后天我能和东方公子一块签名售书,你可要抓紧点。还有,你和书之印刷厂打个招呼,到时候多准备点书在现场签售。”
再见听到我的话,吃惊地问:“《开店指南》是你写的?前几天书之印刷厂搬来一箱《开店指南》和一箱《寓言故事五十篇》,我见署名是于连,我还奇怪是哪个小子写的,没想到原来是你。”说着,他吩咐人去他院里把书搬来。
哎哟,我淳于莲的字终于装书成册啦,激动啊激动!
我看箱子搬过来,第一个冲过去,开箱取书。哈,没想到在这古代过了回作家瘾!
我翻到《开店指南》的最后一页,嗯,优惠券还是彩色的,好。再看《寓言故事五十篇》,里面配有简笔画插图,像什么狼啊,狐狸的,都画得栩栩如生。
我拊着书,笑得咧开了嘴,各取出一本,我先送给东方,感激道:“我淳于莲能有今天,首先要感谢东方公子,没有你的勤奋来鞭策我,我也不能写出这么多字来。”接着,我给每人送一套道,“这可是我淳于莲呕心沥血的大作!各位大爷要珍藏,仔细阅读,一经发现有谁把它拿到茅厕当手纸,斩无赦!”
宇文家的三位少爷笑着摇头,我冲他们做个鬼脸。唉,这家人太了解我,想让他们崇拜我,好像比较难。不过,看到扬子眉头高耸对我刮目相看的傻样,我的虚荣心就高速膨胀!
我拍拍他的肩,“扬庄主,没想到我这么有能耐吧?唉,你配不上我啦,所以劳驾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老婆,否则老天都会替我抱不平,你要是哪天遭雷劈,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傲云岫翻翻书,瞅瞅我,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如果有机会,我真想摘掉他的面具,看看他长久不用的表情肌是不是已老化得派不上用场。
云秀翻着《寓言故事五十篇》,念着封面上的话:“小故事寓涵大智慧,或许能成为相伴你一生的智慧,这是本开心智的口袋书,可随身携带,随时翻阅,日日温故而知新……”
唉,我有点心虚起来。说到底,我担当的不过是别人智慧的传播者。什么时候,我能像东方一样写一本完全由自己创作的好作品呢。
看到他们在翻书,我拉过东方商量童话故事的事。打铁要趁热,既然出书了,就要一鼓作气多出几本。我把一些大概的童话人物都列出来,像什么拇指姑娘、有着长长鼻子的皮诺曹、豌豆公主、青蛙王子、丑小鸭、美人鱼、灰姑娘、白雪公主、野天鹅、小红帽、癞蛤蟆、阿拉丁和神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等等,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我越说越起劲,以前读过的童话神话传说在脑中走马灯似的一个一个掠过。
等到我感觉口渴,停下嘴,这才发现院里好安静啊!他们都看着我,我咽咽口水问:“怎么了?都看我干吗?第一天认识我?!”
三绽给我端一杯水,我一仰而尽,正打算再列出几个人物来,可一看天色已晚,这故事要是说下去就更没完没了了。于是,我对东方道:“这些故事,我都对小丫讲过了,等小丫忙完开业典礼的事,你就去听她说故事。”
扬子道:“这故事,我都没听过,你给我们讲讲。还有,那辛巴达最后怎么了,你到现在还没揭开谜底!你要是不讲明白,我会吃不香睡不好的!”
“本姑娘什么故事都说一遍,要想听故事,就等东方把童话集子写出来,你自个儿花银子去买了看吧!”
初看问:“前段时间听说春水茶馆来了个厉害的说书人,讲什么聊斋鬼故事,还有什么孙猴子猪八戒护送唐朝和尚去西天取经的故事,这个说书人,就是你吧?”
我抚掌大乐,“哈哈,大哥消息好灵通啊,正是在下。没想到我于连竟然如此名气大震!嘿嘿,如果想听故事,明天就请各位到春水茶馆来吧,到时候各位客官可要多给些赏银啊!”
好几天没去茶馆说书,那掌柜的肯定是又急又后悔吧,哈哈。明天,那就继续开坛说书去!
第二天午后,我带着捧场的众人往春水茶馆进发。离春水茶馆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看到茶馆门口挤满了人。不会吧?几天没来,茶馆的生意竟然如此好了?
待我拨开众人入了茶馆的门,掌柜的立刻从柜台后钻出来,对我又作揖又打躬地道:“于公子,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也不知会我一声。这几天,来喝茶的客官都嚷着要听你的故事,你要是再不来,我这茶馆的楼顶都要被掀翻了。昨儿个,你让人捎信来说今儿个要来说书,这不,我连忙在门口贴了个告示,没想到一会儿工夫茶馆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来,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众人的口水淹死了,真后悔当初没和你定下个固定时间。”
嘿嘿,你后悔的还不止这些吧。想当初,和这掌柜签下契约,言明客官打的赏钱由我和他五五分成,这掌柜的以为我挣不了几两银子,哪曾想收入远超过他的想象,他一边坐享其成,一边后悔当初该签死了契约,要是一个月只付我一千文钱,那剩下的就全归他所有,他该多美啊!
想得真美!
不过,我当初可没想到会出现目前这种千人空巷专为等我来说书的场面。没想到哇,我淳于莲一个不留神,就成了明星!
我命掌柜给三绽、扬子、云岫和云秀看了座,然后走上说书台,摆出领导架势,两手伸出往下摆两摆,先前的吵闹声立刻被安静取代。我再环顾一圈和众人进行眼神接触,安抚一下这帮久候多时的粉丝。
待众人都接收到我的眼神问候,我向台下鞠一躬,道:“多谢众位抬爱,这段时间因为一直有你们的支持和捧场,我于连才有动力把我所知道的故事与你们分享。为了表达我衷心的谢意,我诚挚邀请各位明天去闹市口出席小熊物语店的开业典礼仪式,届时各位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以及我今天故事的谜底,你就可以半价选购一只由我于连精心设计的小熊。届时,我和大文豪东方文英公子也会在现场签名售书,请各位继续支持我们,支持我们的《寓言故事五十篇》和《阿呆周游列国记》。好了,别的感激话,我于连就不多说了,我拿出行动来,今儿个,我多给大家讲几段《西游记》的故事,你们可要注意听了。话说上回孙猴子打死了由白骨精变成的美丽少女,唐僧一怒之下又冲着孙猴子念紧箍咒,轰嘛里嘛里轰,嘛里轰,嘛里轰,嘛里轰轰轰……”
说书过程中,我时不时向三绽他们抛几个得意的眼神。三绽眼角眉梢都挂着笑,与有荣焉的骄傲样。扬子随着故事情节的起伏,表情变化丰富,哈哈,这小子终于不再是单一的笑面啦。云秀,我敢肯定那丫头是喜欢上扬子了,她听的时候时不时瞟扬子一眼,显得心事重重。而云岫,除了看到他抿着的嘴外,我从他面具中露出的眼瞳里似乎读到什么莫名的东西,这东西让我如芒刺在背,好几次看过去,差点忘了接下来说到哪里。
我只得避开他,把更多的目光投向粉丝。说完《三打白骨精》和《翻越火焰山》的故事,我的谜题来了:“今天的问题是,白骨精变成的哪几个人被孙猴子打死了。铁扇公主的相公是谁。知道答案的,明天可要去闹市口参加小熊物语的开业典礼哦,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众人原本想着答案,听我说什么傻蛋,一个接一个笑起来。我忙冲掌柜的使个眼色,掌柜就端着托盘去收钱了。
只见这个掏出一文,那个掏出二文,丁丁当当,托盘上一会儿就堆满了铜板。突然,有个胖公子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托盘上。我冲着那位大爷抱拳道:“多谢这位爷,如此慷慨!于某在此谢过了。”
那位爷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过来道:“跟大爷回府,把这孙猴子的故事一口气说给爷听!要是说得让爷高兴了,爷好好赏你!”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淳于莲刚有当明星的感觉,这找碴的就来了。看你肥头大耳,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老娘就得侍候你!呸!
我不屑道:“是吗?原来这位爷家里有金山银山呢。只可惜,于某有个怪癖,说故事喜欢在人多的场合说,并且这故事通常只说一遍,要是单独说给你听,那现在这场内的各位客官可就听不着了。”
那肥猪道:“我这锭金元宝可是比这里所有人的铜板加起来还多!怎么?你小子不会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呵,没想到,我淳于莲运气这么好,竟然碰到古代的恶霸流氓了。
难道老娘会怕你不成!别说今天有三绽、扬子和云岫这三位高手在场,就算他们不在场,老娘我也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我撇了撇嘴道:“你个死胖子,你倒是说说看,敬酒怎么个吃法,罚酒又怎么个吃法?”
“敬酒嘛,当然是……你刚才说什么?骂我死胖子,看来你是打算吃罚酒了!”
“哼,骂你死胖子,算便宜你了!你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此言一出,全场大笑,这死胖子脸上挂不住了,冲身后一挥手,两三个狗腿子就向我走来。
哼,你有狗腿,我有高手,谁怕谁!
我向三绽、扬子和云岫一挥手,他仨很配合地站起来,摆出酷酷的样子,立在我面前。
死胖子一看这架势,有点哆嗦。
三绽凌厉地看他一眼道:“张公子,你倒是挺有闲情在此惹是生非。据我所知,你老爹前不久做买卖欠下宇文府两万两黄金,据他老人家说手头拮据无法偿还,照今天情形来看,张家的金子多得烫手哇!回去告诉你老爹,限他三日内还清债务,否则,后果自负!”
没想到,三绽也有这么冷的一面哦!
死胖子吓得手一抖,扇子掉到地上,也不敢弯腰捡,连忙转身往门口跑。扬子用脚踢起扇子正中他的后背,“死胖子,以后可别糟蹋了无辜的扇子!要是以后我再看到你这猪头扇着扇子欺负人,你就等着被砍下猪蹄吧!”
挤在门口的人,连忙给死胖子让路,让他连滚带爬滚了出去。
经这么一闹腾,我也没了继续说书的兴致。我冲台下抱抱拳道:“今个儿,这故事就说到这里。以后,劳驾各位转到时空门客栈听于某继续说孙猴子的故事。”
我一下台,掌柜的紧跟在我屁股后面问:“于公子,你怎么能到时空门客栈说书呢?我们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契约的。”
我笑,“是吗?你把契约拿出来瞅瞅,我于某可没说一辈子都在你这春水茶馆说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不想说了随时可停止,怎么,你糊涂了?”
掌柜的掏出契约一看,傻了眼。
我得意地冲他一笑道:“掌柜的,这段时间你也赚了不少,今儿个的赏钱,我一分不要,全给你了。拜拜!”
出了茶馆,三绽敲着我道:“你个人精!怕你有危险,我正想让你不要说书了,没想到你却把战场转到了时空门,你呀!”
我笑眯眯地道:“嘻嘻,怎么,三爷不想罩着我?以后我在时空门说书,可要负责我的人身安全,到时候赚了银子,咱俩二八开,你二我八。”
三绽挑眉,“你和那茶馆掌柜五五开,却和我二八开,宰熟?”
我讨价还价:“情况不一样嘛!在茶馆说书时,我于连一文不名,那时要借助茶馆打响名气,当然要委屈一下自己了。现在嘛,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沂炎岛第一说书人,今非昔比,我去时空门,不但能帮你拉来食客,还能让你赚银子,这种好买卖,你到哪儿找去!”
“是,能请到于大说书人莅临时空门,是我这大掌柜的莫大荣幸,真是委屈于大官人了。”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承让,承让。”
扬子一边取笑,一边插话:“春姑娘,你的谜题这么简单,不像你平时爱为难人的样子,这是为何?”
什么话嘛,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埋汰我呢。
我道:“扬庄主,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哇!猜谜这事儿,不就是图个热闹嘛,你要是出道题,一千人里只有一人知道答案,那有什么意思?我要的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人都知道答案的话,人人都想参与,这参与的人多了,都去小熊物语店买东西,那银子不就哗哗来了嘛!唉,亏你还是堂堂一庄主,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扬子拿着他的破扇子敲着额头作恍然大悟状,“没想到春姑娘这么有见识,小生佩服佩服!”
我又谦虚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承让,承让。”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我转过头,看到傲云岫再次上扬的嘴角,忍不住暗自得意。哈哈,竟然能把傲大少又逗笑了,我淳于莲的能耐可不是一般的大咯!
正文 第十章 小熊物语盛大开业
一大早,我和小丫就赶到闹市口。小熊物语店位于闹市口的十字街拐角处,这里人来人往客流量大,左边是一家裁缝店,右边是一家布匹店,这两家店都是沂炎岛的老字号。马路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时空门客栈。之所以我们能得到这样一个好铺位,完全仰赖于宇文府。从古至今,有人有钱就是好办事,而我淳于莲因为有了宇文府的庇佑,只要发句话,剩下的事都会有人打理妥当。如果再回到凡事要自力更生的现代,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适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
这个铺子是个三层楼的古式建筑,一层作店面,二层是DIY专区和茶水休闲区还兼库房,三层是作坊。每层面积大概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中间间隔全部打断,然后以数根圆柱做承重柱,柱与柱之间间或有玻璃相隔,整个空间看起来很通透,以后还可以根据经营情况进行一些区域划分。临街的墙也大面积掏空,弄成落地玻璃窗。
我一看到这么多大面积的玻璃,就乐坏了。据飘窗说,上次她去西图尔斯国,遇见一个民间艺人表演吹玻璃的绝活,当下就把那人高薪聘请回来,一起研制这玻璃的制法。小熊物语店里用的玻璃就是首次研制出来的成品。落地玻璃窗区域全部做成展示区,各有不同主题,如:田园小熊、家居小熊、江湖小熊、节日小熊等,展出的是最优良的小熊物件。这是店的门面,要以最大的可能吸引行人的眼球。
店门上的牌匾“小熊物语”是由三绽题的字,他刻意将这四字写是稚嫩笨拙,这字就似蹒跚学步的婴儿般张开双臂等人来拥抱,憨态十足。
小熊娘子军们也很了得,我和小丫出走那几天,她们可没闲着,加班加点缝制了很多小熊制品,不但把店里摆得满满的,还把库房也堆得满满的。
关于小熊物语的标签,我原是想用手绣的“小熊物语”字样做标,可一想这手绣的标签很容易出现盗版,与甜甜一合计,她就帮我用蜡染法染出了“小熊物语”字样的布,做标的时候,只要剪下小熊物语字样,锁好边,就能直接缝在小熊上了。
唉,想来这店,虽然我是大股东,可我除了动动嘴,好像什么事也没做,等到别人都准备好了,我倒跑来当检查官了。我边看边赞,即便是把这店开到现代去,这装修这制作也属精品级的了。
我把店里的八个导购小妹召集起来,简单地开个小会。今天是第一天营业,虽然先前对她们进行过培训,可那毕竟是纸上谈兵,真正实践后到底是什么效果,我自己也心里没谱。我再把工作流程重申一遍,待他们换上统一制作的工作服,我扮演成顾客,让她们再将流程演练一遍,这才放心。
我看时间还早,把小丫和导购拉到店外的平地上做早操。我一边喊口号,一边当领队,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用运动来缓解一下紧张情绪。过往行人,还以为我们是玩杂耍的,围拢过来看热闹。只见一个男人领着九个女孩子蹦蹦跳跳,那些女孩子穿着一种奇怪的格子布长袖裙,头上戴着同样的格子布三角巾,腰上系着绣了“小熊物语”字样的白围裙,步调一致地做着同样的动作,整齐划一,精神抖擞,他们看着看着就鼓起掌来。
我们跳完了操,见群众仍没散去,反而人越聚越多,不禁好笑。人,果然是爱扎堆儿!我朝小丫使个眼色,小丫转身进了店。
我冲围观群众道:“各位朋友,各位来宾,今天是小熊物语店开业的喜庆日子,开业典礼即将举行,非常感谢各位前来捧场。开业第一天,全场酬宾,机会难得,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正说着,小丫领着三只穿着亲子熊装的大头熊娃娃从店里踩着红地毯走出来,三只熊一边笨拙地走一边冲群众抛飞吻。
围观群众虽然以前在庙会上见过大头娃娃表演,可看到大头熊娃娃还是头一次,感觉新奇不已,有些小孩子兴奋地上前围着熊娃娃转。熊爸爸、熊妈妈和熊宝宝就势拉着几个小孩子跳起了圆圈舞,一边跳,一边嘴里唱:“熊妈妈和小熊跳舞,跳啊跳啊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啊,跳啊跳啊一二一,小熊小熊点点头啊点点头啊一二一,小熊妈妈笑起来啊笑啊笑啊哈哈哈。”
这样又唱又跳吸引了其他更多孩子参与进来,在熊妈妈的引导下,他们很快就学会了这儿歌,跟着熊妈妈大声唱着跳着,圆圈越围越大,看得我哈哈大笑。
三绽他们来的时候,正撞上这热烈的一幕。趁着气氛正浓,我宣布开业典礼正式开始。在鞭炮声响过之后,跳舞的人群散开,以圆弧形聚拢在店门前。
我站在门口的红地毯上发言:“各位朋友,各位来宾,为了感谢您的光临,小熊物语店特推出小熊表演队给大家献上精彩小熊秀,如果您看中哪款小熊,在表演结束后请到店内选购。”
说完,我拍拍手,鼓点响起来。在鼓点声里,帅哥五人组人手一只小熊从店里踩着红地毯鱼贯而出。昨晚临时让他们练了练台步,幸好都是帅哥,就算走得再乱,也不会有人瞧出破绽。况且,帅哥就算不走,光着站着装酷,就很吸引眼球。
为了充分展示小熊,不让帅哥抢了小熊的风采,我再三向他们示意把手里的熊举出来,或者对熊做事先设计的动作,比如说亲亲小熊,拍拍小熊屁股,用手拧拧小熊耳朵,可惜帅哥们觉得这些动作太幼稚,一点也不配合。
初看和再见原是拒绝当男模,可是只有三个帅哥来秀,未免显得单薄,我只得搬出他们老婆来压迫。这会儿,这两个当老婆的看到自己老公走台步的酷样,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我忍不住酸溜溜地嘲笑:“大嫂,二嫂,快把幸福掩藏一点吧,看得我这单身老女人很想扁你们哎!”
飘窗道:“我们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你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看你那边三棵树,全是根正苗红的好树,所谓二木成林,你现在拥有一片森林了,还冒什么酸水儿!”
我瞄向那仨木,三绽懒懒地拎着小熊耳朵,闲闲地走台步,竟然也有种慵懒的贵族气质;扬子笑嘻嘻地把小熊在空中抛了再接住,转过身甩着马尾辫;傲云岫仍是紧抿着唇,周身散发出不耐烦的气息,手里捏着小熊脖子,视线所到之处群众都忍不住往后躲。
这仨人气质各异,组合起来,倒是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可惜啊,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森林呢!
等他们走了几个来回,各自秀了五六种小熊后,帅哥五人组抱着最后出场的那只熊,在红地毯站定,摆好造型,举着小熊冲群众道:“欢迎光临小熊物语,请入内参观选购!”说完,走下红地毯,表演结束。
我连忙招呼着给帅哥五人组奉上茶,再三感谢。初看和再见瞅瞅他们的爱妻,不领我的情,搂着老婆就走了。三绽接过茶,直说我话多又老忘了喝水,不由分说就把这茶灌到我口里。扬子因为多了这样一个可以上台臭屁的机会,他正美得找不着北,拉着云秀分享表演心得。有时候看他笑嘻嘻没个正经样,我实在很难把他和那赫赫有名的避云山庄的扬庄主联系在一起。人不可貌相,说的可能就是他这种人吧。至于傲云岫,他接过我的茶,抿了一口,就侧过脸,不再理我。
这时,有人走近我问:“于公子,我今儿带了谜底来了,怎么半价卖熊?”
我忙领他走到签名售书处,小丫和东方正兴高采烈说什么,我从桌上拿出一份优惠券给那人,让他进屋里挑好小熊后,结账时把优惠券给店里掌柜即可。
说起这掌柜,还是三绽临时从时空门客栈调来的。虽然说客栈和小熊不搭界,但三绽坚持说什么我们没经验,要他过来带带小丫,等上轨道以后才能把这掌柜撤走。我拗不过他,只得从他。
小丫把桌上的玩偶举给我看,“小姐,你看,阿呆像不像?”
只见阿呆睁着圆骨碌都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我。哈,我一看就乐了。我再看其他玩偶,掏心人手里捧着一颗红心,双面人一半黑脸是凶相一半白脸在微笑,公主顶着一头漂亮的金发穿着一袭白色泡泡裙手捧一束花宛若新娘子。我赞:“小丫,你的水平又精进不少呢!这几个做得真漂亮!知东方者,乃小丫也。东方,你要把《阿呆周游列国记》的人物制作权授给小丫,让小熊娘子军们大批量生产,到时候把童话辑里的人物也做一些出来,可以在小熊物语店里辟出一个专门的童话区域,让他们以小熊的好朋友身份在店内出售。”
陆续有人过来凭谜底索取优惠券,小丫负责发券,我和东方宣传《寓言故事五十篇》和《阿呆周游列国记》。这些人,平常爱听故事,看了海报上的故事概要后,还真有不少人买了书。我一边签名一边继续宣传:“不久以后,东方公子还会出一本《童话辑子》,到时候各位可要继续捧场哦!阿呆故事里的人物和童话辑子里的人物,以后都可以在小熊物语店里购得,每个月都会推出新产品,有空没空都要常来逛逛,只要购买一次就能申办会员卡,终生享受优惠价格。小孩子过生日的话,可凭生辰八字到本店来抽取中奖号码,免费领取礼物!”
哎哟,这签名售书可真不好玩儿啊!一上午下来,累得我腰酸背痛口抽筋,唉,话痨的通病!好不容易到了晌午,带来的书卖得差不多了,前来索要优惠券的人也少了,我连忙招呼着人把书摊儿给撤了,然后带着东方和小丫穿过马路,去时空门混吃去。
进了时空门,我先找双喜订了饭菜送到小熊物语。我来吃喝,可不能苦了那还在工作的人们,情商工作要做好,当领导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呢。
小丫和东方死活不跟我一块上楼用餐,我只得随他们,另外在楼下给他们安顿好,这才一个人上了包厢。
一进去,我就往椅子上一瘫,再也起不来。懒日子过惯了,这才忙乎半天,我就快撑不住了,果真是由奢入俭难哪!
三绽递来杯茶,温度正好,我连忙喝光光。这三绽都快成我的茶水小厮了,他总是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喝水,我感激地看他一眼,可捕捉到他眼里的温柔,我连忙别开视线。这一别,正好和傲云岫对个正着。他冷不防看我别过脸来,只见他手里的茶抖了一抖,连忙用另一只手稳住。
我装作没看见,起身越过三绽,再续一杯茶喝掉。连喝三杯后,这喉咙终于湿润起来。
扬子道:“春姑娘喝茶都是牛饮的吗?你要跟云秀妹妹学学喝茶的规矩。”
我瞅瞅云秀喝茶时翘着兰花指的淑女样,嘲笑:“本姑娘牛饮碍着你了?啧啧,扬庄主什么时候开始一口一个云秀妹妹叫得这么亲热啊?害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云秀霎时红了脸,嗫嚅道:“莲姐姐,你生气了?”
“是,我好生气,我真是太生气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暗通款曲暗渡陈仓,也不问问我这小老婆的意见,就这样把我抛弃了,还挑我毛病,骂我是牛,呜呜呜,我不活了。”
说着,我捂着脸哼哼叽叽假哭。云秀一个劲儿赔不是,我偷眼看她不知所措满脸通红的样儿,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她这才发现上了我的当,又来挠我痒痒,我一边躲一边笑,学着扬子叫:“云秀妹妹,快教姐姐几招喝茶的规矩吧。哎哟,别挠了。我快饿死了,请让姐姐饭饭先,OK?”
云秀住手,问:“姐姐说话就是奇怪,什么饭饭先,该是先吃饭才对。”
我笑,“能听懂就行,干吗这么严格?我就是爱说饭饭先,觉觉先,尿尿先。嘿嘿,妹妹太淑女了,可以向我学学讲粗口的规矩,姐姐我包学包会,学不会无效退款,终生三包,免费试学。”
扬子道:“春姑娘又在说胡话了。”
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给他,对云秀小声嘀咕:“那小子见了美色就忘了朋友,你可要替我好好管管她。”
云秀又红了脸,扬子嚷:“你又说我什么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在暗地里使绊!”
“嘿嘿,很抱歉,本姑娘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可不是什么男子汉大豆腐,使绊是我的拿手好戏。扬庄主要想抱得傲大美人归,就快来向我讨教几招,我可是有泡妞儿一百妙方,方方奏效,无效退款,终生三包,免费试用。”
三绽看我话匣子一打开又没完没了,插嘴道:“好了,别贫了。不是说饿了吗,快饭饭先!”
吃饭间,云秀问:“莲姐姐,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了,莲姐姐的招亲大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唉,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我就沮丧。
我环顾一下饭桌上的男人们道:“唉,姐姐我命苦哇!历时一个多月,才只有二十几个人报名,我好不容易挑选出四个候选人吧,一个嫌我粗鲁貌似看中了傲云堡大小姐,一个根本瞧不上我直接就付了我一百两银子拒绝出席,还有一个迟迟未现身,八成也是没戏。看来,我只能想方设法求苍昊天把我娶回家当闲妻凉母了,否则姐姐我这一耽搁,更是人老珠黄乏人问津。”
云秀看了看扬子,低下头,又红了脸。这小妮子真是面皮薄,动不动就红脸,要加强锻炼才行,否则以后还不被那痞子扬吃得死死的。
我冲扬子做个鬼脸。我就说嘛,女人的直觉向来最灵敏,这扬子和云秀果真有什么暧昧。哼哼,既然你扬子中途倒戈,我可不能便宜了你,我定要教会云秀虐夫一百零一术,让她把你管得死死的,看你以后还敢到处叫人小老婆不!
扬子竟然面色一赧低下了头!稀奇,比大熊猫还稀奇。
我一边回想着以前写的虐夫一百零一术的内容,一边津津有味地往嘴里扒饭。等到我吃饱喝足,放下筷子,这才看到其他几位似乎没怎么动筷子。
我不解道:“怎么了?这菜色香味俱全,你们怎么不多吃点。”
那仨男人头一次这么有默契,齐声道:“饱了。”
“嗬,鬼才信!你们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吃这么几口就饱了?你们知不知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们知不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非洲难民是活活饿死的,你们知不知道……”
什么态度嘛!本姑娘还没训话结束,怎么就敢走呢。
我瞅着他们的背影问云秀:“怎么了?姐姐我刚才说错什么话得罪他们三位爷了?还是说姐姐我秀色可餐,他们看我一眼就饱了?”
“非洲难民是什么啊?”
“非洲难民啊,这个,说来话长,且听姐姐我慢慢道来……”
对不起,老话痨又开始广播啦。
下午回了府,我美美睡了一觉,等醒了过来,又到了晚饭时间。这日子也真好打发,吃了睡,睡了吃,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饭桌上,再见道:“莲,蓝山茶场的蓝场主捎来信儿,说他前几天上山采茶,不小心受了伤,不能参加你的招亲大会。喏,这一百两银票,你收好了!”
嘁,我是该喜还是该忧哇!
我笑眯眯接过银票道:“哎,赚钱真容易哦!明年要是还没嫁出去,我再办场招亲大会!办一次能赚二百两白银,值!”说着,我把银票往袖口里塞。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一勾,银票就被勾走了。
我瞪着那手的主人道:“喂,傲大少,本大爷的卖身钱,你也敢抢!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还给我,休怪我不客气!”
傲云岫径自把银票往自己袖口里一塞道:“我只是要回我的一百两银子而已。”
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问:“傲大少,你不会是想重返我的招亲大会舞台吧?”
他面向我道:“聪明!”
“喂,有没有搞错!你想参加就报名,不想参加就给我一百两银票,再想参加了又收回银票,你把我当什么了!”
“当你是淳于莲。”
“哼,我看你是把我当萝卜白菜了吧,你要是敢耍老子,老子……”
哇,这家伙的眼神好恐怖,吓得我后面的脏话全咽了回去。
哼,别以为我对付不了你。
“OK!你傲大少想参加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可不想和戴面具的人在一起瞎掺合,要是你摘下面具,我就破格升你为候补选手!”
哼哼,没辙了吧!听说你小子戴了近二十年的面具呢,也真够有种的,戴这么久,脸痒不痒啊!
我得意地看着半天没反应的傲大少,得意地开始对付饭菜,得意地冲各位呆若木鸡的看客们眨眼,嘴里不忘招呼:“哎呀,这宫保鸡丁真是又香又辣又滑又嫩,这水煮鱼好麻麻香哦,这红烧排骨比我老妈做得还好,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这些人什么表情嘛!想当初宇文府的大少爷二少爷得知傲云岫成为我的候选人时,那表情就够怪异的了,现在比上次还要怪异几分。三绽呢,筷子连动也没动一下,这小子还以为自己爱我呢,吃醋了?扬子那是什么表情,谁欠他银子了,还是吃了苍蝇?甜甜和飘窗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样,这两个小妮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哼,我才不管你们呢!我淳于莲走哪儿都不亏待自己的胃,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嘿,你瞧准了,请认准我淳于莲这张嘴!
我吃干抹净,不管餐桌上的低气压,放下碗筷道:“本姑娘吃完了,要回房盘点今天的销售收入先,你们慢吃,晚安!”
说完,我挥挥手往门口走,脚还没跨出门槛,我耳朵好像又出毛病了。那谁,他说:“我答应你。”
我幻听?我扭头的同时,看到众人的头也齐刷刷地转向那声音的主人,那主人倒好,装作没事人似的,仍顶着面具往嘴里扒饭,一边扒一边含糊地说:“我只答应和你独处时才摘下面具,想看我,就单独来找我。”
你什么人哪,这么臭屁,懒得理你。
唉,招亲大会到底怎么举行呢?
虽然这事,自始至终,我没操多少心,可是准备这么久,总得有个结果。更何况,我淳于莲可是肩负着重任,要是找不到心上人,我自己回不去也就算了,可是连累了甜甜和飘窗,我本善良,于心不忍啦!
我窝在甜甜屋里唉声叹气,飘窗已给了我N个警告的眼神,我只好装作没看见。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都有心上人了,当然体会不了我这老姑婆的心情。这不,我才抱怨几句,飘窗就打算要修理我。
“喂,淳于莲,你再叹一口气,我就让你变成只能吐气不能吸气的憋气娃娃。”
“哦,怎么变?”
呜,谋杀姐姐啊!我脸红脖子粗,忙喊“甜甜救命”。咳,还是那句话,甜甜年纪虽小,就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甜甜将我从飘窗的双手扼喉招式中解救出来,拍拍我的背,帮我顺顺气。
我看向那位罪魁祸首,“喂,二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没男人爱就算了,连妹妹也不想让我活。”酷女人眼皮也不抬一下道:“叫我二嫂!”
我拉着甜甜撒娇:“大嫂,你看,二妹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甜甜笑得很无奈,而酷女飘窗终于发毛了,她把手上的书狠狠往桌面一扔,指着我骂:“你这个蠢女人,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到手的男人也被你弄跑了!让我们帮你,你也得配合不是!你说说看,你直接嫁给三绽当我们弟媳有什么不好,你偏要折腾什么招亲大会。整招亲大会也罢了,好不容易有二十几个人报名,你照单全收,一块全邀请来见了面再筛选也不迟,可你倒好,只凭一幅画像就把人家扫出门外。OK,还好你大小姐还没完全犯糊涂,竟然还能挑出四个来,可这四个是怎么回事?一个不来了,一个被你推给了傲大小姐,一个反悔想重新参加了你却刁难人家要人家摘掉戴了二十年的面具,另一个呢,虽然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风云人物,可是人家只爱死去的妻子和妻子留下来的孩子,你以为你能争得过一个死人!我看你根本就没打算在这古代找心上人!反正我和甜甜也不是很想回现代,我看这事就算了,你也别瞎折腾了,宇文府有的是银子,养你一辈子完全没问题!”
哇塞,这酷女人不是一向都言简意赅的吗?这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来果真是生气了!
算了,姐姐不逗你们玩了。
我郑重地问:“如果我真的找不到心上人,害你们也跟着我老死在这古代,你们真不会怪我?”
甜甜也很郑重地回答我:“莲姐姐,我们从来没想过给你压力。并且,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因为你而回不去,我们还有初看和再见,而他们会是最感激你的人。我们希望你也能找到幸福。”
飘窗道:“我们可没逼你找心上人,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哪像你这么贪玩儿,打着找心上人的幌子想选什么世界先生!”
我头大地问:“甜甜,你的梦当真是说我和三绽是命定夫妻?”
“莲姐姐,你不用受我的梦影响,你要听从你自己的心声。不要过于抗拒,也不要过于顺从,你爱谁就和谁在一起。”
“唉,飘窗,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也懂,可是,我就是对哪个男人也没心动感觉。三绽,我也隐约感到他喜欢我,他对我也蛮照顾的,可他毕竟比我小六岁,等到我三十的时候,他才二十四,怎么想怎么觉得像隔了一辈,我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扬子嘛,他原本就是喜欢云秀的吧,否则也不会去参加她的比武招亲,并且我看得出来云秀也是喜欢他的,第三者插足的游戏又不好玩儿。至于傲云岫,我只看过他的画像,那藏在面具下的脸到底是不是和画像一样,我还不知道。虽然我是有点好色啦,但一见钟情的事,我也是不相信的。要说到日久生情,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生出感情来,我心里可没谱。我这人很不好侍候,在感情上,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又不想妥协,所以僵持到现在,弄成这把年纪,整个人都搞尴尬了。至于苍昊天,想到他对逝去的妻子那么痴心,我确实不敢妄想得到他百分百的真心,和别的女人甚至是一个过世的女人去分享一个男人,我没把握可以过得幸福。唉,看来,我以后真得赖在宇文府,让你们养我一辈子了。”
飘窗道:“还以为你真笨呢!没想到你倒分析得头头是道。既然都明白,何必自苦!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年龄,你要是不说你二十九,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你最多不过二十五六。站你旁边,我倒更像你姐姐呢!”
我笑,“那是!你们本来就是我大嫂二嫂嘛,叫你一声姐姐也不为过啊!嘿嘿,是不是你们老公在床上特厉害啊,看把你们滋润得个个像疯狂少妇似的,哪能和我这黄花闺女比!”
飘窗一个栗子敲过来,“老不正经的,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一边躲,一边搂着甜甜坏笑,嘿嘿,柿子要拣软的捏嘛,“大嫂,大哥在床上是不是很猛哇?你们可要天天努力,早点弄出个宝宝让我当奶妈!”
甜甜不依地挠我,“莲姐姐,你又欺负我嘴笨说不过你,讨厌!”
嘿嘿,小样儿的,还脸红呢!
飘窗打抱不平,“莲,你别逗她了!她和初看还没圆房呢!到哪儿去弄宝宝!”
“哦,那你和再见圆房了?啧啧,我就说嘛,再见那小子一看就不是柳下惠,还不快从实招来,你们是婚后圆的房还是婚前圆的房,说出来姐姐给你做主,定要那色狼好看!”
飘窗那酷女拿起桌上的书,摆明了架势“无可奉告”。
我再坏坏地转向甜甜,“喂,大嫂,我怎么感觉你名不符实呢!你可是宇文府的当家主母,怎么能让我们大哥夜夜春宵虚度,太不人道啦!要不,我们来开发充气娃娃,给你老公弄一个,让他做代言,到时候肯定大卖热卖!”
哎,飘窗怎么那表情,等我们赚个盆满钵满后,看你好意思再拿此表情埋汰我!
“充气娃娃是什么?”身后男声袭来,冷飕飕的。
哇,不好。我连忙转身向初看赔笑,“呵呵,大哥,大哥您回来了!今天辛不辛苦啊?您老快坐下,来,先喝杯水。”
初看可不买账,“莲,你少打岔,充气娃娃是什么玩意儿?”
“嘿嘿,那个嘛,就是,就是充了气的娃娃,抱起来软软的,可以当枕头用,如果你愿意,也可垫在身体下面,很舒服的,等我们开发出来,一定首先送给你免费试用,这样你就不用夜夜痛苦啦。”说着,我坏心地瞅瞅他的下半身,嘿嘿。
“是吗?莲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向来都很好心的,好吧!我可是坠落人间的天使,带翅膀的!”
唉,说起这带翅膀的,我就怀念卫生巾,可甜甜那个爱花爱草爱树木的女人说什么为了保护环境不能过度伐木,所以最好是用可多次使用的布骑码,还说纸的卫生消毒条件要求很严格,所以目前为止,要想在古代用上带翅膀的卫生巾,那是完全不可能。
咳,飘窗和我未免也太心有灵犀了吧,我刚想到卫生巾,她就凉凉来一句:“是,你是卫生巾天使,洁白无瑕而来,一身鲜血而去,牺牲你一个,幸福全人类!”
“喂,叶飘窗,不要藐视卫生巾天使的法力!”
初看又问:“卫生巾又是什么?”
我轻蔑地看他一眼道:“老大,你连卫生巾都不知道!卫生巾是天使,带翅膀的!”
“哦,莲是卫生巾啊,我知道了。我以后就叫你卫生巾莲。”
飘窗爆笑出声,甜甜也笑得没个淑女相,初看一头雾水,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飘窗笑完,看我使劲用眼睛剜她,她转向初看道:“大哥,我想我知道什么是充气娃娃……”
呜,我还是脚底抹油,赶快跑吧。
嘿嘿,幸好我跑得快,刚冲出院门,身后传来震天的男人吼:“淳于莲,你给我站住!”
哼,我又不是傻子,不使劲跑就不错了,还想让我站住,这男人果然是欲火焚得太久脑子被烧糊涂了。
不过,和这俩妮子一席私房话,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说得对,如果这回找不到心上人,我就慢慢找,当真找不着,我就在古代耗着,反正有财大势大的宇文府养我当米虫,我还有啥顾虑的。
至于老爸老妈,甜甜上回已给肖爸肖妈托梦带了口信,这会儿这口信应该已传给老爸老妈了。我相信凭肖爸肖妈的神奇本事,我那有点信迷信的老爸老妈必定是相信我还活着,并且活在古代某个未名国家的某个大户人家吃香喝辣过幸福生活呢。所以,如果不得不待在这古代,那我淳于莲岂能天天愁容满面被命运捉弄,我当然要主掌自己的命运,好好地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啦。再说了,那啥天塌了都有高个儿顶着,我这一米六的矮冬瓜瞎操什么心嘛!及时行乐,乐在当下!YEAH!
正文 第十一章 月圆之夜争相表白
八月十五,月似圆盘当空照,招亲大会开幕了。
唉,招亲大会已演变成赏月会,看那些男男女女指天道月,把酒言欢,根本没把我这女主角放在眼里。
虽然我放话给甜甜,让她这当家主母来当主持人,可她这会儿完全被初看困在怀里动弹不得,我刚想靠近,那男人却把我当成强盗般躲之唯恐不及,还小气巴拉惦记着“一个充气娃娃引发的前仇”,生怕我带坏他那纯情的尚未圆房开苞的老婆。
哼,想我淳于莲好歹也是你宇文府的大小姐,难不成让我抛头露面自己给自己主持招亲大会?想想人家傲云秀,有老爹老哥护佑,把比武招亲搞得轰轰烈烈,而我淳于莲却要自撑门户,王婆卖瓜虽也没啥不好,可自卖自夸毕竟有跌价嫌疑。
唉,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叹什么气?”
“哟,扬庄主,什么阴风把你吹过来了?”我往云秀那儿努下嘴道,“怎么,看我形单影只,同情我?所以舍下沂炎岛第一美人来就我这老姑婆?唉,怎么感谢你才好呢?要不,真去给你当小老婆?”
奇怪,这多话的小子竟然不回嘴?我扭头看过去,这小子学我往台阶一坐,表情有点严肃。
我撞他一下,“怎么?云秀给你排头吃了?嘿嘿,看来,那丫头不笨,虐夫一百零一术学得挺快嘛!”
咦,还不吭声?今儿个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我再撞他一下,“怎么了你?要不,姐姐我教你虐妻九十九招,你再虐回去,到时候床头打架床尾合,姐姐再另教你点房中术,保证你未来小日子红红火火香香甜甜不到一年就儿女双全膝下承欢。”
靠,还不说话!和我玩沉默?哼,姐姐不陪你玩!
我起身道:“对牛弹琴真无趣,我淳于莲去也!”
这小子怎么回事,我哪儿得罪他了。想走还走不了,我只得被他重新拉回坐下。
“你有话快说,别拉拉扯扯,小心被你未来娘子看到,那姐姐我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抓着我胳膊,恶狠狠的,似在斟酌如何开口。
我等了一会,仍没听到什么音,只得出言威胁:“扬子鹤,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放个屁,休怪我不客气!”
一,二,三。扬子终于转向我,定定看着我。这眼神是他的眼神吗?好深沉哪!那天天挂在眼里的笑意怎么消失了?这会这小子该改名叫“铁面郎君”了,笑的时候多亲切啊,干吗学傲大少装冷酷!
“淳于莲,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什么?淳于莲?这小子不是天天叫我春姑娘吗?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我的芳姓大名呢?
“心、心意?什、什么?”别吓我,我心肝儿比较弱。我装傻,“我不知道哎,要不,你剖腹开堂把心挖出来给姐姐我看看!”
“我不是三绽,你少拿姐姐的称呼来压我!”
“云秀是我妹妹,你以后娶了她,早晚还不是要叫我一声姐姐!”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娶云秀了?”
我仔细想想,好像是没亲耳听过,“还用你说嘛,那明摆着的事儿!”
“你哪只眼睛认为那是明摆着的事儿了?”
“你不想娶,你干吗去参加比武招亲?”
“你又哪只眼看到我上台比武了?”
是哦,好像上台比武的是我淳于莲嘛!哼,那还不是你利用我,把我扔上台,你坐收渔翁之利,趁机进堡会美女!
乖乖隆地冬,扬子的眼神好吓人,好像在冒火,小女怕怕,溜!
“站住!你这女人,难怪三绽也会被你气死!今天不说明白,你哪儿都别想去!”
“你搞什么嘛,云秀已经看过来了!你放手!”
“你不想云秀看见,就乖乖坐下。”
学会威胁人了!坐下就坐下,谁怕谁!
“好吧,你说,我听着!你要是不说明白,你也休想走!”
这小子什么表情嘛。你以为你眼睛大,就敢瞪我?本姑娘的眼睛也大似牛铃,别以为我不敢瞪你。
如此这般,大眼瞪大大眼,安静,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我只好瞪着眼一眨不眨地指指他眼角打破沉默:“扬子,你把眼屎瞪出来了,好大一坨!”
终于,扬子败下阵来,颓丧地道:“春姑娘,你装傻和逃避的功夫果然举世无双天下无敌!”
“承让,承让。”
“你、你难道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是说,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小子磨叽半天,是想对我表白?
扬子看我一眼,没好气,“喂,淳于莲,你果真如三绽所言,非一般的迟钝!我是说我喜欢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为什么一直把我往云秀那里推?”
“云秀喜欢你,你也对她有好感,我撮合你俩,难道有错?再说了,你说喜欢我,我怎么没感觉到?”
“我当云秀是妹妹而已!你难道真没感觉?”扬子想笑又笑不出来似的,苦着脸道,“我以为我做得够明显了,结果在你眼里,那仍不是喜欢。如果不是喜欢你,我干吗陪你去参加比武招亲大会,原本我是不想去的,不是吗?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老爱招惹你逗你,为什么看到你开心,我也开心得要死掉,看你掉眼泪看你被三绽搂在怀里,我心痛得要死掉!如果不喜欢你,我为什么巴巴地赖在傲云堡只为了想多看看你。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未曾发现的新的你,我会这么害怕配不上你这么害怕失去你?如果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参加你的招亲大会?如果不喜欢你……”
我“霍”的一下站起来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们之间不可能,我已把云秀当妹妹,我不会抢她的心上人!”
“那我呢?我的心上人呢?还是说,你的心里一直没有我,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我扭过身,看到身后站着云秀,她咬着手指眼泪汩汩地流,见我回头,她转身就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看着跑远的云秀,再看看仰着头眼里一片雾气看向我的扬子,呆若木鸡。
三绽把我牵走的时候,扬子的质问还在我脑子里旋转——“你以年龄为借口不接受三绽,又以云秀为借口拒绝我,淳于莲,你到底想怎样”。
我并不想怎样。我以为,我一直是对的。哪知道,我以为的对全是我的胡思乱想胡乱猜测。
三绽拉我坐到假山顶上,只是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我瞟他一眼,故作轻松地望望天说不:“哇,今晚的月亮好圆。我给你唱首应景的歌吧:八月十五月儿圆哪,我和小三吃月饼哪,月饼圆圆香又甜哪,一块月饼一片情哪。八月十五月儿圆哪……”
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再这样唱下去,我要词穷啦!
我一边唱一边偷眼斜他,心里犯嘀咕,这小子不会也学扬子来什么月下表白吧?今天是什么鸟日子?早上应该翻翻皇历,今晚诸事不宜。
假山下好像站着傲大少,不错,正是他!我连忙叫他:“喂,傲大少,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咯,准备好摘面具吧你!”
我甩下三绽,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三绽的悠长叹气声,我只得装作没听见,慌不择路,脚下一拌,TMD,今晚果然诸事不宜。
我在跌下假山时狠狠问候假山的祖宗八代。比较幸运的是,假山下站着的傲云岫破天荒地出演“英雄救美”的男主角,让我结结实实落到他怀里,并让他有幸近距离地清清楚楚听我骂了一句“他妈的这破山”。
我忙从他怀里挣下来,站定后,拍拍他的肩道:“老兄,不用你说,我这就去洗嘴先。”
我偶然间抬头,看到假山上已站起来的三绽,他背着月光,只有一个剪影,俯视着我们,面目一团模糊。
我抬脚,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傲云岫也不说话,跟在我后面。我只得往人多的地方走。虽然我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傲大少也要向我表白,可是我脑子里乱极了,我可不想继续和一个男人单独待一起。我还是待在人群里磕牙闲扯比较安全。
初看身边我可不敢坐,再见正和飘窗你侬我侬煞是情浓,我不能过去挨骂。瞅来瞅去,我坐到苍昊天身边。苍昊天时间把握得很好,晚上举办招亲大会,他中午才赶来。我差点以为他也要黄牛了呢,还好在最后关头赴了约。
我给苍昊天斟酒,“苍大哥!谢谢你来为我捧场,这杯酒敬你!”
苍昊天接过,一干而尽,道:“我这客人来了这么久,你这主人才迟迟现身,要罚酒三杯!”
“好!大哥如此豪爽,我连大侠岂能输于你!今天我不醉不归!来,干!”我自饮三杯,然后和苍昊天划拳,“五魁手哇,六六顺哪,八匹马呀,满堂红啊!哈哈,苍大哥,你输了,快干!老虎老虎,杠子!哎呀,苍大哥,你喊慢了,不行,这次不算!”
没想到苍昊天也挺会玩儿,几番划拳下来,我又耍赖又强迫,灌了他不少酒。我玩得兴起,教他现代版划拳方法,比如“蜜蜂”式,“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剪刀!哈哈,我赢了!”我作势左右开弓假扇了苍昊天两耳光,嘴里“啪,啪”配音,苍昊天很配合顺着我的耳光偏头装挨打样,嘴里惨叫“啊,啊”。到底是我对这“蜜蜂”式比较熟,回回都我赢,最后苍昊天罢玩,“换个别的,老输老输,我快醉了!”好,那就换“青蛙”:“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嘟,跌落水;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嘟,嘟,跌落水;四只青蛙四张嘴……呜,不行了,我晕了,我数不过来了,不玩啦,不玩啦。”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只可惜,月圆之夜人难醉,喝来喝去仍清醒。
飘窗道:“蠢莲莲,你的招亲大会还开不开啦?人都到齐了,你还喝!”
我从酒杯中抬头,可不是嘛,这些人刚才还跑的跑哭的哭表白的表白装酷的装酷,这会竟然都聚到小花园来赏月看戏了。
我冲着甜甜道:“大嫂,你倒是发句话啊!你这主持人当得可真烂!”
甜甜挣脱她老公的钳制,站起来道:“今天是莲的招亲见面会,我代表宇文府欢迎各位出席,那个,那个,请各位随意。”
什么嘛,哪有这样发言的!
初看帮衬道:“各位既已认识,请不必拘束,你们有什么能耐,不妨拿出来助助兴,当然,你们要是对莲有什么疑问,比如说,她为什么二十九岁还没嫁出去,也尽管提来,我想莲会给出你们想要的答案。来,鼓掌,欢迎今天的女主角,淳于莲,粉墨登场!”
什么嘛,故意整我吧?哼,谁怕谁!
我唱着阿雅的《锉冰进行曲》扭上园中的高台:“立正站好看这里,太紧张的先稍息,英雄马上就要出现,最棒的人得第一。加油加油打打气,我给你人工呼吸,你得冠军我是奖品,OMYBABYU&ME!”唱完,我冲台下各位抛个飞吻,扭捏作态地道,“各位哥哥,各位妹妹,小女淳于莲这厢有礼了。不知道我这奖品,你可满意否?”
都什么表情嘛?!这么冷场?怎么也该来几声尖叫吧?!如此不配合,叫我怎么演嘛!唉,算了,废话少说,直接切入正题。
“为了寻找心上人,我淳于莲穿越古今,踏遍千山万水,才得以与各位欢聚一堂,同志们,这是猿粪哪!为了珍惜这千载难逢的猿粪,我要出道题,答案让我满意者,就可成为我的心上人候选成员,然后我淳于莲与之试着交往,如果交往顺利就步入婚姻殿堂,如果不顺利,就好聚好散莎哟拉拉。这个题目呢,就是《我想为她(他)做的十件事》。今天在场的都有份哦,拒绝答题者,罚酒一坛,其他人还可以提出任何非礼要求把他往死里整。好了,我发言完毕,给各位三分钟时间进行准备。”
看飘窗和甜甜哭笑不得的表情,我飘到她俩身边道:“哎,姐们儿,配合点儿,好吧!”
她俩无可奈何地率先鼓掌,嘴里还瞎嚷嚷:“淳于莲,万岁,万岁!”
这还差不多。
我看向其他几位,个个似乎都陷入沉思。哼哼,今天设计这个真心话游戏,可不是我淳于莲空穴来风无中生有,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了解他(她)们的很好方式。
我在心里默数完三分钟,道:“如何?哪位先来?”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靠,又不是上断头台。
我继续问:“哪位是英雄,快上台来,最棒的人得第一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以享受我淳于莲免费奉上的人工呼吸咯!”
靠,还没人上台!我的人工呼吸这么不值钱?
那,别怪我下狠招哦。我挨个数人头,嘴里念叨:“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放屁就是他!”
我指着甜甜道:“亲爱的,很抱歉,你怎么能当众放屁呢?来吧,从实招来,你想为他做哪十件事?”
甜甜嘟着嘴,“莲姐姐,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最幼齿,我不欺负你,我还能欺负谁!别磨蹭,快说,你想为他做哪十件事!”说着,我朝初看努努嘴。
初看一脸期待地看向甜甜,连我欺负他老婆他都没意见了。
甜甜握着初看的手,一脸深情温言软语地说:“我最想最想为他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陪他一起慢慢变老!”
此话一出,这整个夜色都朦胧起来。
初看痴痴地看着甜甜,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傻子。这时候了,还不扑上去亲个满嘴香,愣什么神哪,傻小子!
我碰碰他道:“喂,大少爷,你要是不动嘴,我就把我的人工呼吸献给你老婆了!”
初看拨开我,捧着甜甜的脸,把她按到他怀里,像护着最心爱最心爱的宝贝。
唉,大哥果然是柳下惠,好纯情呢!
我转身面对其他看客,赶苍蝇似的道:“非礼勿视!下一个轮到谁?再不主动,我就继续点老虎了!”我看向飘窗,飘窗很自觉地转向再见道:“亲爱的,我现在只想为你唱首歌。”
飘窗这小妮子竟然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呢,月色撩人惹的祸?她盯着再见的眼睛,轻轻地唱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搞什么嘛!这小妮子不温柔则已,一温柔就害我眼眶蓄满水。再见更不用说了,眼睛水汪汪黑亮亮,看着飘窗的眼神热情得几乎湖水泛滥。他嘴唇似乎有点哆嗦,似乎想要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起身一把抱起飘窗,就出了花园。
唉,此情此景,就任他们去吧!
嗬,初看和甜甜不知何时也去过二人世界了,我只得把目光投向剩余的众人。
接下来,轮到谁了呢?
其他几个人,我都不敢惹,只得看向苍昊天,鼓励道:“苍大哥,你有没有想为她做的十件事?”
苍昊天不知道是受了刚才二个小妮子的影响还是怎的,眼睛里也布满了水汽,他看着月亮道:“有!何止十件,一百件一千件都有!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说着,他抓起桌上一坛酒,乱步走出了花园。唉,情字当头,任谁都冷静不下来。
我想起若干年前,似乎曾有人深情款款地对我说:“莲,今生我必不负你!这辈子,我能为你做的事可能不过只有十件,我希望我能为你把每一件都做得完美……”
是谁呢?那个说这话的人,死哪儿去了?!
我颓然坐在桌旁,不禁感慨万千,吟道: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婉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我冲剩余的几位挥挥手,“招亲大会到此结束,各位就此散了吧!”
我径直走出花园,摸索着爬上假山,一个人去吹吹风。
待我坐定,这才发现后面跟了个屁屁虫。
面具男在我旁边坐定道:“你不想听听我想为她做的十件事?”
“哦。”
面具男幽幽地说:“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让她天天开心,不让她流伤心的眼泪,她笑的时候比她笑得还大声,她哭的时候比她还心痛,只爱她一个,只娶她一个,只为她哭,只为她笑。”
没想到,面具男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今晚这是怎么了?月圆之夜,狼人都现身了?
当然,我不会傻到以为那个“她”会是我。
看他不再说话,眼睛似乎看到了某个虚无缥缈处。我撞撞他道:“你想不想听听,我希望他为我做哪十件事?”
等他转过脸,我开始背那段经典对白:“我希望他只疼我一个,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他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他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他要哄我开心。永远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他的心里面只有我!”
当初看《河东狮吼》时,我把这段对白来回反复播放,陪着张柏芝哭了一遍又一遍,没想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并成功拿来派上用场。
看他又不说话,我笑,“嘿嘿,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好像不止十件事呢。啧啧,没想到我俩还有点共同语言!你想为她做的十件事,和我想让他为我做的十件事,有部分重叠。要不,咱俩试试?”
咳,这小子不会高兴傻了吧,要是害羞你就点点头也行哪。
我数数:“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面具男说“好”。
嘿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我迅速把手伸向那碍眼的面具,道:“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先。”
小丫推推我,“小姐,你傻笑了半天,口水滴答了一地,有什么好事儿,说给我听听!”
我抹抹嘴角,哪有口水嘛,夸张。好吧,说给你听听,让一个快乐分裂成两个。
我把嘴凑近小丫耳朵神秘兮兮地道:“嘿嘿,我看到傲云岫的真面目了哎,好像漫画人物,真的好好看!”
哇,那长长的单眼皮,好像RAIN哦!那高高的鼻梁还有那眉毛,好像权相宇咯!嗯,还有那嘴唇,细抿起来是一条缝,嘴角上扬时那唇色闪闪发光,好想亲一口。哇,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的口水如柱了。
小丫不解,“锐?拳象鱼?这都是什么东东啊?你要是说哪儿长得像大少爷哪长得像二少爷或者哪长得像三少爷,我倒是还能想象一下是什么样。”
我白她一眼,这小妮子真是护主心切,你以为这天下就只有宇文府仨美男?
不过,傲大少和三绽长得还真有点像呢!尤其是下巴,方方的,感觉好MAN呢!记得当时摘下他面具,手刚碰了碰他的下巴,那小子竟然如条件反射般瑟缩一下,最后像是忍受酷刑般接受我的妙手巡礼。在我摸了他好几圈以后,他终于开口,用那漂亮的单眼皮掀我一眼,问:“还满意吗?”
我当时傻傻地吞了吞口水道:“满意,满意,超级满意!”之后,我又说了啥,大概是话痨毛病发作,滔滔不绝对他进行口头表扬,直到表扬得他嘴角飞扬,那小子竟然抬起手,往我头上一揉,就把我的头揉成了鸟窝。嘿嘿,这小子笑起来还蛮孩子气呢!我猜他是知道自己这脸不具威严性,所以戴个面具装酷来唬人。
我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小丫唤:“小姐,好了,回神啦!苍帮主和扬庄主来向你告别,在院里等你呢。”
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忙出屋挽留,苍昊天道:“我出门有两个月了,再不回去,我那小船怕会不记得我这爹了。莲小姐如果去中原,到时候定要来我苍龙帮小住,苍大哥要好好款待你。”
这个苍昊天,有时候想到他对亡妻的深情,我也忍不住为他心疼。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说:“大哥,你要幸福哦!希望下次见到你时,能看到你天天开怀笑。如果为她做的事,已经没机会了,那就想想能为小船做什么事,把那些没机会做的,都为小船做了吧。大哥,你等一下。”
我冲回屋拿了本《寓言故事五十篇》和几只小熊塞给苍昊天,“大哥,我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就把这些东西带给小船当个见面礼。等到东方公子的《童话辑子》出了,我再捎人给你送几本。小孩子都会喜欢听故事,大哥有空时不妨给小船讲讲。”
苍昊天爽快接下,拍拍我的肩,道:“好,谢谢妹子了!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苍昊天又拍拍扬子,“我先去备马,一会儿在门口会合。”
送走了苍昊天,我看着扬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回屋取来那条辫子,递给他道:“这辫子,还给你。”
好半晌,他都用一种哀伤的表情看着我手中的辫子,最后问:“想和我彻底断绝关系吗?”
我拍拍他,故作轻松,“说什么呢,断什么关系啊,我是你师弟,你是我师兄,你忘了?以后要是去了避云山庄的地界,我还想让你这师兄罩着我呢!”
这小子以前天天笑眯眯的,看得我想扁他。可现在,他不笑了,摆着冷脸,更想让我扁他。
又过半晌,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如果你希望我娶她,我就为你做这件事。”说完,他扭头就走。
这小子是想让我内疚吗?什么叫我希望你娶她你就为我做这件事!我希望你幸福,好吧,你娶了人家,你也要给人家幸福,好吧,婚姻又不是儿戏!
唉,恼人哪!我坐在院内石凳上长吁短叹。云秀昨晚上哭了一宵,我还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呢。我朝她住的房间瞅一眼,却见她倚在门框上泪眼。唉,刚才那一幕,她大概也看见了。
她挪到我身边抽走我手中的辫子,问:“莲姐姐,如果你不要它,能不能让给我?”
看她眼睛红肿,可怜兮兮地瞅着我,我叹口气,道:“云秀,爱情历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你不要太伤心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
云秀打断我的话:“莲姐姐,你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的。如果他真的愿意娶我,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愿意嫁给他。”
说这话的云秀,目光坚定,手里紧握着辫子,似乎在一夜间长大。
我给她加油打气,“好!既然妹妹下了决心,姐姐我就把我的追夫一千零一绝技倾囊相授!哼,我就不信那傻蛋扬子的心是铁打的!等到扬子为你爱得死去活来,到时候你就用这辫子狠狠抽他,看他以后还敢让你受今天这种苦不!”
云秀看我咬牙切齿的凶相,破涕而笑,笑了几声,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只好过去搂着她道:“想哭就痛快哭它一场,姐姐的怀抱今儿就借给你使啦!”
话音刚落,云秀就哇啦哇啦哭起来。小妮子昨晚哭的时候怕我听见,憋得哽哽咽咽,这会终于哭出声来,我心里松了口气。女人哪,尤其是痴心的女人,哪个不是为爱流最多的眼泪。
云秀哭了半天,终于无声,我扶她回屋躺下后再回到院里,看到小丫仍在刺绣,我好奇地问:“小丫,你怎么还在这儿?今天不去小熊物语了?”
小丫抬起头,道:“今天就让我陪陪小姐吧。”
有哪里不对劲!我走到小丫身边,研究她的表情,这小妮子似乎也哭过了。
我取笑她:“小丫,人家云秀哭,你怎么也跟着哭啦?昨晚你和东方公子月下幽会,是不是那书呆子终于开窍,向你表白了?”
我不提还好,刚说了“东方”二字,小丫的嘴往两边一撇,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我忙拿走她手里的针线活儿,拉着她的手问:“小丫,怎么了?东方欺负你了?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揍他!”
小丫擦擦眼泪,挤出个笑,“小姐,我没事。他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你怎么哭成这样!不行,走,我们去找东方公子!”
小丫任我拉就是拉不动,她嘴里叫着“不要”,一边哭得更厉害。
这都是怎么了?这些臭男人就知道惹女人伤心!昨晚的月亮啊,你让多少人流了眼泪!
我无奈得只好再次把怀抱借出,让我的肩再次充当一次泪枕,看她平静以后,我才又问:“到底怎么了?说给姐姐听听,姐姐帮你出谋划策,凭我们小丫这么聪明伶俐,一定能打败那书呆子!”
恢复过来的小丫抹干净眼泪,不好意思起来,“让小姐看笑话了。”
“什么话,小丫,你该知道,一直以为我都把你当妹妹看,妹妹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小丫低着头,“我知道小姐对我很好,可我毕竟是丫环,也只有小姐不把我当丫环看。”
我生气地抬高她的头,这丫头肯定有事瞒我,“说,你到底哪里不对劲!我对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能看低了自己,你又忘了!”
“昨晚,东方说他喜欢的人是小姐你。”
我晕,我淳于莲走桃花运了?这些男人怎么全凑一块儿来了!TMD,早干吗去了,要来你分批来嘛,你们这样一鼓脑挤在一起,我哪有三头六臂来应付!
我没好气道:“小丫,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哼,看来,你也不是很喜欢东方嘛!”
此话一出,小丫立刻又眼泪汪汪起来,“小姐怎么能这样说!我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听他说他喜欢你,我当时以为我快死了,气都喘不上来,心里像有千把刀在割,直到今天见了小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好嫉妒小姐,可我知道小姐对我好,我知道这样嫉妒不对,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去嫉妒你,甚至有点点恨你。”
哈,竟然恨我了,看来这小妮子真是情根深种了!
我好笑地再次抬起小丫的头道:“呵,没想到我们小丫竟然也是个多情种子呢!啧啧,小妮子长大了,知道为了男人恨女人了!啧,这古人就是开发得早,才十六岁呢,就有心痛感觉了,想姐姐我当年过了二十才知道啥叫心痛呢!好了,如果你真那么喜欢那书呆子,你就努力追他,反正你年轻,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大不了追他五年十年的,我就不信铁杵磨不成绣花针!”
看来,这追夫秘技又多了个学徒。嘿嘿,如果写一本书,不知道在这古代有没有销路哇。
接下来几天,我就待在小院里教俩失恋妹妹追夫技巧。好几次,三绽和云岫前来,都被我们轰了出去。哼,要是让他们偷学了这绝技去追别的女人,那我们女人还怎么混!
我先把“三十六计”融合到追夫里,一计一计讲解,什么时候欲擒故纵,什么时候顺手牵羊,什么时候假痴不癫,什么时候趁火打劫反客为主,什么时候使美人计苦肉计,什么时候走为上。经过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演说,这战场上的三十六计成功转型为爱情兵法。
说完“三十六计”,我再讲女人的“七十二变”。男人嘛,都爱喜新厌旧,所以要想给男人新鲜感,女人就要与时俱进,紧跟潮流,要懂新词汇,新思维,新流行,新装扮,新花样,新动作。别以为男人钓到手,他就是你的了,要小心他在外拈花惹草,免得哪天他生出什么见鬼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不要脸想法,回头再把责任赖给你,说你是什么昨日黄花,说你不会打扮不够娇娆不够妩媚不如新人俏,那时候想哭都晚了。
总之,我这话痨一犯病,这口水就刹不住,往外狂喷,喷了三天三夜,终于把精华喷尽,我淳于莲也大功告成,剩下的就由俩小妮子自己去实践了。
我以“教书育人”为借口躲在院内,连晚饭也在院里吃,就怕一出院就碰到三绽,搞得我好像是“欺骗小弟弟感情的老巫婆”似的有罪恶感。三绽堵过我几次,但看我穷打哈哈装疯卖傻躲如过街老鼠,他能做的就是叹气。
唉,我来到这古代变成叹气师太,这三绽似受了我的传染,也快成叹气师爷了。
这天一早,傲云岫来访,说要回堡了,邀我再去堡内小住。云秀也热情相邀,还想继续与我深入探讨驭夫术,我看看跟在傲云岫身后的三绽,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躲躲那小子,让他也冷静冷静。于是,我满口应承下来,立刻出发。
当马车开动的时候,我掀起车帘,看到三绽骑着马跟在车旁,不会吧,这小子也去?
三绽似明白我在想什么,说:“我送你们出城就回来。”嗯,这还差不多。
出了城,三绽果然停马,告别。
马车再次启动,我掀起车帘,只见三绽骑在马上,站在路边,一动不动,那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我脑子里突然冒出几个大字“永不永不说再见”,刚才,好像忘了说“再见”。
唉,想什么呢!我不过是去傲云堡小住几日,怎么搞得好像是不会回去了似的。
我甩甩脑子,开始给云秀讲辛巴达的结局。嘿嘿,等她下次见到扬子,讲给他听,给他解解馋。
对于小丫,为了她和东方的未来发展,我让她留在宇文府一边学着打理小熊物语一边努力去追那书呆子。希望我回去的时候,她能带给我好消息。
到了傲云堡,那儿的景色仍是那么美。我下了马车,立刻把烦恼统统抛置脑后,决定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尽情享受这秋日长空的闲适和慵懒。
云心湖和云想亭也变成了我最爱去的地方,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好不畅快。只是自上次摘了云岫的面具以后,老也寻不到机会再摘第二次。这小子,连在他妹妹云秀面前,也不习惯不戴面具的生活。
听云秀讲,云岫是在八岁那年由傲老帮主带回来的,当时的他遍体鳞伤,天天晚上做噩梦,谁只要一碰他,他就瑟缩得像只受伤的小疯狗,见人就咬。后来,他随傲老帮主学武,戴上面具后就再也没摘下来。至于八岁前的生活,傲云岫从未提起。想来,该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对傲云岫的过去,我只获得这星点信息。有时候,看他坐在云想亭吹着箫,眼睛望着那一池湖水,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似乎用厚厚的茧把自己包裹了起来,想要走进他的内心,不是朝夕之功可达成。
傲云堡占地面积极广,要逛完全堡,可不像先前云秀所说用大半天就能逛完。她大小姐去的地方,大概都是铺了石子沙子的小径,我淳于莲可是满山坡乱跑,经常踩了一脚泥回云秀楼,惹得小青总是守在楼口,非把我收拾干净了才准我进屋。
这天午睡过后,我又往山上跑。昨天在山上发现好大一个园子,里面似乎种了什么花,地面上刚吐出嫩芽,密密的一片,像铺了层地毯一样,清新得不得了。我这花白痴一直以为秋天该是金灿灿的黄彤彤的,脑子里可想不出什么花是在秋天吐芽。只是,昨天经过那园子,园门紧闭,我推了好几下也没能推开。我只得爬上另一个稍高点的坡,往园子里望,这才看到那里面的嫩芽地毯。
不知道,今天那园子开不开门呢!
我为了即将开始的探险欢欣雀悦起来,一路寻着昨天的脚印走去。
傲云堡的主楼是最好的地标,所以我这路痴来到这里,东跑西跑,竟然还不曾迷路。只要认不准方向,我眯着眼找到主楼那尖尖的顶,顺着尖顶的方向,总能找到回时的路。跑了几天下来,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只要有路就敢闯,心里充满了刺激,把自己想象成了梦游仙境的艾丽丝。
我一边想象着艾丽丝的模样,一边哼着小曲,轻快前行。很快,我就来到园子。走到园门一看,今天倒是运气好,门竟然开着小细缝,我使劲一推,门就开了。
园子里很潮湿,好像刚浇过水。我沿着围墙边的小径往里走。园子真大,越往里走越开阔,除了小径边种了一些不知名的白的粉的黄的花外,园子的中央区域似乎全是一种植物,都贴着地面,圆圆胖胖的小叶片嫩嫩地探出脑袋,我忍不住蹲下凑近仔细打量。
这到底是什么植物?这么大面积种植,是做药,还是开了花移植到盆里当观赏花卉卖掉?不知道甜甜那花痴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等走的时候,要挖一株小苗给她带回去。
前方似乎有人,听那嘶哑之音好像是傲老帮主,另一个声音,怎么像是查尔斯呢?他还没走?
我疑惑地起身,看过去,可什么人也没有。明明听到说话声就在附近,虽然听不亲切,但也隐约传来几个字,像什么“花”啊“两年”什么的。
我顺着声音走,沿着围墙拐过一个角,看到傲老帮主和查尔斯果然在那里站着说什么。我愉快地打招呼:“傲老帮主,查尔斯王子,你们好啊!这里空气好清新呢,有这么个好去处,傲老帮主竟然私藏,也不早点贡献出来让我来耍耍。”
听到我的声音,傲老帮主和查尔斯一脸吃惊转过来,傲老帮主问:“原来是莲小姐,你来多久了,怎么刚才没看到你?”
我笑,“我来了有一会儿了,这园子里种的是什么植物啊,好大一片,我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查尔斯直直盯着我,那眼神看得我毛毛的,他说:“像莲小姐什么都略知一二的聪明人,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
我答:“我对植物向来比较白痴,要说植物啊,我大嫂就比较精通。要不,我走的时候,给我弄一盆,我带回家让我大嫂也种一点。”
傲老帮主看了看查尔斯道:“莲小姐说笑了。这不过是平常植物,你宇文府的当家主母怎么会有兴趣。哎,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一起走吧,老朽出来一下午,这会可饿坏了。”说着,他引我往外走,查尔斯跟在后面不再言语。
这俩老头儿,似乎不想让我知道这植物的事呢,太诡异了!哼,明天我再来探探。
傲云堡里不过只有三个主人,我除了在比武招亲宴群雄那天与他们一起用膳外,其他时间竟然都是各自在自己屋里吃。想到宇文府一大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欢乐劲儿,来到这里头几天,我还真无法适应用膳时的冷清。
我问云秀关于园子的事儿,云秀反问我:“什么园子?你去了后山?那里路不好走,我还从来没去过。”我看问不出什么来,只好闭嘴。唉,好奇心泛滥,不搞明白就难受。
第二天,我找了个小花盆,往园子里走,打算挖几株给甜甜带回去。可到了园子门口,那门又推不开了。我只得离开,决定去前几天发现的大石席坐坐。当时发现那石头时,正值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躺在那石头上似乎被整个天空包裹,美不胜收。
我坐上石席,脱下鞋子,练瑜伽。感觉好爽哦,什么叫踩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修炼成仙也不过如此吧。
阳光暖暖照在身上,令人懒洋洋,我平躺下去,枕着胳膊闭目养神。
突然间,腰间一痛,我在石头上翻滚起来,在翻滚间隙我似乎看到银色的发光面具,我原以为云岫在逗我玩,我一边尖叫一边想稳住身体,等意识到危险性,我人已翻下石头,顺着笔直的悬崖,往吐着白泡的大海坠去。